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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一天清早,白嘉轩起来洗脸漱口时,他的冒死破禁而且显出怀孕徵兆的妻子仙草正坐在纺线车前嗡嗡嗡嗡地转动着车把儿,锭子上已经结下一枚茭白大小的白色线穗了。母亲也早已起来,在自个独居的里屋炕上摇转着纺车。他坐在父亲在世时常坐的那把靠背椅子上,喝看酽茶,用父亲死後留下的那把白铜水烟袋过著早瘾。父亲死後,他每天晚上在母亲落枕前和清早起床後都到里屋里坐一会儿。两架纺车嗡嗡吱吱的声音互相衔接,互相重合,此声间歇,彼声响起,把沉稳和谐的气氛弥漫到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白嘉轩沉浸在这古老悠远而又新鲜活泼的乐曲里,浑身的筋骨和血液就鼓涨起来
长工鹿三把犁铧套绳收拾齐备,从马号里牵出红马拴在院子里的石雕拴马桩上,扯着大步走进院庭,大声询问种子的事。嘉轩从里屋走出来:「你先喝口茶。」鹿三站在院庭里说他不喝,仍然询问麦子和豌豆掺和的比例,二八还是三七?嘉轩说:「这块地种药材。种子你甭管,我拿着。」说着喷出一口烟,吹净水烟筒里的烟灰,放下水烟壶,喝下最後一盅茶,就赳赳地走出街门,进入马号。鹿三解下红马牵着,套上犁杖。嘉轩扛起沉重的铁齿大耙子,腋下挟着一把镢头和一把竹条扫帚。鹿三回过头问:「你拿扫帚做啥?」嘉轩也不解释:「拿就是有用嘛。」鹿三就不再问。主仆二人走过街巷,出了村子,走下河滩,红马拖着空犁在田间土路上撞出瞠瞠瞠的声响
田野已经改换过另一种姿容,斑斓驳杂的秋天的色彩像羽毛一样脱光褪尽荡然无存了,河川里呈现出一种喧闹之後的沉静。灌渠渠沿和井台上堆积着刚刚从田地里清除出来的包谷秆子。麦子播种几近尾声,刚刚播种不久的田块裸露着湿漉漉的泥土,早种的田地已经泛出麦苗幼叶的嫩绿。秋天的淫雨季节已告结束,长久弥漫在河川和村庄上空的阴霾和沉闷已全部廓清。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清晨的冷气使人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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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马拽着犁杖踏进自家的地头,鹿三把犁铧插进土地,回过头问:「种啥药?我可没种过。你说咋种?」 | 嘉轩告诉他,还是像种麦子一样要细耕,种子间隔一大犁或两小犁沟溜下,又像种包谷一样。为了撤播均匀,需得给种子里掺上细土成细沙,因为种子太小太小了。鹿三吆喝红马排起来。一犁紧靠一犁,耕得比麦子的垄沟更精细。嘉轩看了看翻耕过的土壤又改变了主意:「先耕一遍,再耙耱一遍,把死泥块子弄碎了,再开沟播种。现在这样子下种不行。」经过夏天和秋天大水漫灌和收获时的踩踏,粘性的黄泥土地严重板结,犁铧上翻出大块大块的死泥硬块,细小的种子顶不破泥块就捂死在土层里了。鹿三禁不住问:「啥药材吗比麦子还娇贵?」白嘉轩说:「罂粟。」白嘉轩说罂粟就跟说麦子包谷或者豌豆一样平淡。鹿三就不再间。他不懂得罂粟,自己并不奇怪,几百种中药材里,他连十个药名也记不清,罂粟想来也就不过是一种中药,或者属贵重稀欠一点罢了
太阳升上白鹿原顶一竿子高了,这块一亩多点的土地耕翻完了,卸下犁具再套上铁齿耙,白嘉轩扯着两条套绳指挥吆喝着红马耙磨过一遍,地面变得平整而又疏松。鹿三又解下耙来再套上犁杖,在翻耕磨过的土地上开沟播种了。嘉轩每隔两小犁,跟着鹿三的屁股溜下掺和着细土的种子,然後用长柄扫帚顺着溜过种子的犁沟拖拉过去,就给那些细小娇弱的罂粟种子覆盖上一层薄土了
这时候,好多在田地里劳作的男人都立在远远近近的地方瞧着这主仆二人的奇怪举动,怎的用扫场扫院的扫帚扫到犁沟里来了?庄稼汉对这些事兴味十足,纷纷赶过来看看白嘉轩究竟搞什麽名堂。他们蹲在地边,捏捏泥土,小心翼翼地捡起几粒刚刚溜进垄沟的种子,在手心捻,用指头搓,那小小的籽粒几被捻搓净了泥土,油光闪亮,像黑紫色的宝石。他们嘻嘻地又是好奇地问:「嘉轩,你种的啥庄稼?」嘉轩平淡地说:「药材。」他们还问,「啥药材?」嘉轩仍然像说到麦子包谷谷子一样的口气说:「罂粟喀!」
大约过了十天,那一垄垄用扫帚漫过的犁沟里就有小小的绿色生命萌生出来,带着羞法和伪弱的姿容呈现在主人的眼里。也使白鹿材的庄稼人见识了罂粟。「唔!罂粟就这样子?」「嗯!像芥茉,也像菜籽。」庄稼人的比喻总是恰当不过,罂粟的幼苗跟那呛人鼻膜的芥茉的幼苗几乎一般无二。如果白嘉轩说这是「鸦片烟」。他们准会惊得跌个跟斗,再也不会去跟什麽烂货芥茉相比较了。为了防备冬天冻死,嘉轩和鹿三用牛车拉了一车麦秸草撒到垄沟里,盖住了小小的幼苗
第二年春天,从被雨雪沤得霉朽污黑的麦秸秆下窜出绿翠晶宝的嫩叶来;清明过後开始拔节抽秆分出枝杈,更像芥末或者油菜的株形了;直到开花才显出与後者的本质差别来。油菜和芥末是司空见惯的碎金似的黄花,而罂粟却开出红的白的粉红的黄的紫的各色的花,五彩缤纷,花谢之後就渐渐长成一个墨绿色的椭圆的果实
过些时候,人们看见,白嘉轩和他家的长工鹿三,以及很少下地的母亲,甚至身形相当笨重的妻子一齐到地里来了,用粗针或三角小刀刺破那些墨绿色的椭圆形果实,收刮下从破口里流出来的粘稠的乳汁一样的浆液。他们一家四口天天清早在微明时分出村下地,到太阳出来时就一齐回到屋里,这似乎更增加了这种奇异的药材的神秘色彩。谁也搞不明白收取那种乳白的浆液能治什麽病,只是互相神秘莫测地重复说:「那是罂粟。罂粟就是罂粟。药嘛!」
夜晚,嘉轩按照岳父的指点要领在小铁锅里熬炼加工这些浆液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幽幽的香气几乎使他沉醉,母亲白赵氏在里屋的炕上也沉醉了,坐在灶间拉风箱的吴氏仙草也沉醉了。幽幽的香气从四合院里弥漫开来。在四月温柔的夜风里扩散到大半个白鹿村,大人小孩都蹙着鼻孔贪婪地吸取着美好的空气,一个个都沉醉了。那是一种使人一旦闻到便不能作罢的气味,使人闻之便立即解脱一切心事沉疳而飘飘欲仙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在麻麻亮的街巷里,庄稼汉们似乎恍然大悟过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罂粟就是鸦片。」
白嘉轩把炼制加工成功的鸦片装进一只瓷罐,瓷罐装在一条褡裢里,搭在肩上,坐在牛车里进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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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轩第三个儿子降生以后,取名为牛犊,在二儿子骡驹和三儿子牛犊之间,仙草按照每年一个或三年两个的稀稠生过三男一女,全都没有度过四六厄运就成为鹿三牛圈里的鬼。四个孩子的死亡过程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出生的第四天开始啼哭,日夜不断,直到嗓子嘶哑再哭不出。到第六天孩子便翻起白眼,眼仁上吊。仙草看见那翻吊的白眼仁就毛骨悚然。白赵氏冷冷他说:「还是一个短命的。」其实在孩子刚刚发生尖锐的啼哭时,她就料就了这种结局。她拿一撮干艾叶在手心搓捻成短短的一柱,栽到孩子的脑门上,用火点燃。那冒着的烟和燃着的火渐渐接近头皮,可以听见脑门上的嫩皮被炙烤的吱吱声,烧焦的皮毛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气味。白赵氏不管抽搐扭动的孩子,硬着心肠又把同样的艾叶栽到孩子的两边脸颊上,烧出两块黑斑。这四个孩子都经过艾叶的炙烤,却没有一个能活到第七天。仙草每一次都忍不注悼泪,尤其是那个女儿。白赵氏不哭也不劝她,每次都只是一句话:「注定不是阳世的人。」
白赵氏一生生过的男孩和女孩多数都死于四六风,唯一能对付的就是那一撮艾叶,大约只有十之一二的侥幸者能靠那一撮艾叶死里逃生,脑门上和嘴角边却留下圆圆的疤痕。白赵氏从炕上抱走已经断气的孩子,交给鹿三,鹿三便在牛圈的拐角里挖一个深坑,把用席子裹缠着的死孩子埋进去。以后挖起牲畜粪时,把那一坨地方留着,直到多半年乃至一年后,牛屎牛尿将幼嫩的骨肉腐蚀成粪土,然后再挖起出去,晒干捣碎,施到麦地里或棉田里。白鹿村家家的牛圈里都埋过早夭的孩子,家家的田地里都施过渗着血肉的粪肥
牛犊注定是阳世之物。白赵氏的三柱艾叶挽住了他的小命,脑门和嘴角留下三个圆溜溜的疤痕,笑的时候倒添了一种妩媚。白赵氏据此训斥对艾叶失去信心的仙草说:「你不信!这下你信不信?老辈子人传下的办法能错了?」仙草却不无遗憾:「牛犊要是个女子就合人心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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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轩有一晚站在炕下对正在给牛犊喂奶的妻子说:「你给白家立功了。 | 白家几辈子都是单崩儿。我有三个娃子了,鹿子霖……俩。那女人这二年再不见生,大概已经腰干①了?」
隔了一年多点儿,仙草又坐月子了,这是她第八次坐月子。一她现在对生孩子坐月子既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甚至完全能够准确把握临产的时日。她的冷静和处之泰然的态度实际是出于一种司空见惯,跟拉屎尿尿一样用不着惊慌失措,到屎坠尿憋的时候抹下裤子排泄了就毕了,不过比拉屎尿尿稍微麻烦一点罢了。她挺着大肚子,照样站在案板前擀面条,坐在木墩上拉风箱,到井台上扯着皮绳扳动辘轳拐把绞水,腆着大肚子纺线织布,把蓝草制成的靛搅到染缸里染布。按她自身的经验,这样干着活儿分娩时倒更利素
这天她上在木机上织布,腹部猛然一坠,她疼得几乎从织机上跌下来,当眼睛周围的黑雾消散重新复明以后,她已经感觉到裤裆里有热烘烘的东西在蠕动。她反而更镇静,双手托着裤裆下了织布机,缓缓走过庭院。临进厦屋门时,头顶有一声清脆的鸟叫,她从容地回过头瞥了一眼,一只百灵子正在庭院的梧桐树上叫着,尾巴一翘一翘的。跨过厦屋门坎,她就解开裤带坐到地上,一团血肉圪塔正在裤裆里蠕动。丈夫和鹿三下地去了,阿婆抱着牛犊串门子去了。剪刀搁在织布机上。她低下头噙住血腥的脐带狠劲咬了几下,断了。她掏了掏孩子口里的粘液,孩子随之发出「哇」地一声哭叫。刚才咬断脐带时,她已经发现是个女子。她把女儿身上的血污用裤子擦拭干净,裹进自己的大襟里爬上炕去,用早已备置停当的小布单把孩子包裹起来,用布条捆了三匝,塞进被窝。她擦了擦自己腹上腿上和手上的血污,从容地溜进被窝,这才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
白嘉轩回家来取什么工具,看见厦屋脚地上一片血污一股腥气,大吃一惊。他摇醒她问怎么回事,她眼也不睁手也不抬只是说:「快烧炕。」他扯来麦秸塞进炕洞点着火就烧起来。青烟弥漫,仙草呛得咳嗽起来。他问她:「人好着哩?」她说:「渴。」他又钻到厨房烧了一碗开水给她端来。她嘴唇不离碗沿一气饮尽,感动得流下眼泪,这是她进这个门楼以后男人第一次为她烧水端水。她缓过一口气来,就忍不住告诉他:「是个女子!」嘉轩说:「这回合你心上来了,也合我心上来了。稀欠稀欠!」仙草又忍不住说了孩子落草时有百灵子叫的事,嘉轩背抄着手在脚地上踱步,沉吟着:「百灵……百灵……白灵……白灵……就是灵灵儿娃嘛!」
白灵顺顺当当度过了四六大关,顺顺当当出了月子,仙草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如此顺当地躲过四六灾期反倒使她心地不大踏实。这天晚上,她将一月来反覆琢磨着的一件心事提出来:「给灵灵认个干大。」嘉轩听了,「嗯」了一声,随即附和,表示赞同。他现在偏爱这个女儿的心情其实不亚于仙草,单怕灵灵有个病病灾灾三长两短,认个干大就有护荫了。他说:「认谁呢?」仙草说:「这由你看着办。」嘉轩先提出冷先生。仙草说:「你去问问咱妈,咱妈说认谁就认谁。」
吃罢晚饭,白嘉轩悠然地坐在那把楠木太师椅上,把绵软的黄色火纸搓成纸捻儿,打着火镰,点燃纸捻儿端起白铜水烟壶,捏一撮黄亮黄亮的兰州烟丝装进烟筒,「噗」地一声吹着火纸,一口气吸进去,水烟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响起来,又徐徐喷出蓝色的烟雾。他拔下烟筒,「哧」地一声吹进气去,燃过的烟灰就弹到地上粉碎了
白赵氏已经脱了裤子,用被子偎着下半身,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依偎在怀里的小孙子牛犊,嘴里哼着猫儿狗儿的催眠曲儿,轻轻摇着身子,看着儿子嘉轩临睡前过着烟瘾。她时不时地把儿子就当成已经故去的丈夫,那挺直腰板端端正正的坐姿,那左手端着烟壶右手指头夹着火纸捻儿的姿势,那吸烟以及吹掉烟灰的动作和声音,鼻腔里习惯性地喷出吭吭吭的响声,简直跟他老子的声容神态一模一样。他坐在他老子生前的坐椅上用他老子留下的烟具吸烟,完全是为了尽守孝道:他白天忙得马不停蹄,只有在临睡前就着油灯陪她坐一阵儿,解除她一个人生活的孤清,夜夜如此。他一般进屋来先问安,然后就坐下吸水烟,说一些家事。她相信儿子在族里和在家里的许多方面都超过了父亲:她恪守幼时从父母,出嫁从丈夫,老来从儿子的古训,十分明智地由儿子处理家务和族里的事而不予干涉。嘉轩过足了烟瘾,就说起了给女儿认干大的事。白赵氏没有确认两代交好的冷先生,说:「就认鹿三好!」 |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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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子霖一上任乡约就施展出非凡的办事能力和组织才能。他用白鹿仓拨给他的十分有限的经费,在白鹿镇买下一院破落户的民房。房屋已经破败不堪,庭院里散发着一股酸滋滋臭烘烘的气味。他雇请来卫木匠,向所辖的十个村子摊派小工,把三间大厅和两间厢房全部翻修一新。把临街的已经歪扭的门楼彻底拆除,用蓝色的砖头垒成两个粗壮的四方门柱,用雪白的灰浆勾饰了每一条砖缝,然后安上两扇漆成黑色的宽大门板。在右首的门柱上,挂出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滋水县白鹿仓第一保障所。多年来一直破败不堪的居民小院,完全焕然一新了,在灰暗衰老的白鹿镇上,立即昭示出一种奇异的气质
皇帝在位时的行政机构齐茬儿废除了,县令改为县长:县下设仓,仓下设保障所,仓里的官员称总乡约,保障所的官员叫乡约。白鹿仓原是清廷设在白鹿原上的一个仓库,在镇子西边三里的旷野里,丰年储备粮食,灾年赈济百姓,只设一个仓正的官员,负责丰年征粮和灾年发放赈济,再不管任何事情。现在白鹿仓变成了行使革命权力的行政机构,已不可与过去的白鹿仓同日而语了。保障所更是新添的最低一级行政机构,辖管十个左右的大小村庄
当白鹿仓的总乡约田福贤要鹿子霖出任第一保障所的乡约那阵儿,鹿子霖听着别扭的「保障所」和别扭的「乡约」这些新名称满腹狐疑,拿不定主意,推委说自己要做庄稼,怕没时间办保障所里的事。当他从县府接受训练回来以后,就对田福贤是一种知遇恩情的感激心情了
鹿子霖在县府接受了为期半月的任职训练。受训结束的前一天,县长史维华再一次到场训示,发给大家每人一身青色制服,换上了一色一式制服的各仓总乡约和各保障所的乡约们一起同史县长合影留念,这无疑是滋水县历史上别开生面的一张历史性照片。鹿子霖脱下长袍马褂,穿上新制服到大镜前一照,自己先吓了一跳,几乎认不出自己了。停了片刻,他还是相信那个穿一身青色洋布制服的鹿子霖,仍是那个穿长袍马褂的鹿子霖:长条脸,高额头,深陷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统直的鼻子,俊俏的嘴角,这个鹿子霖比那个鹿子霖更显得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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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晌,两个正在朱先生的白鹿书院念书的儿子闻讯跑到县府来看望他,看见他一身制服就惊得愣呆呆地瞅着。 | 鹿子霖哈哈笑着搂住儿子说:「爸革命咧!」大儿子兆鹏说:「爸!你都革命了,还让我念古书?我想到城里的新学堂去念书。科举考试早都废止了,再念老书没一点点儿用处了。」二儿子兆海也附和哥哥说:「好几个生员都走了,到城里的新学堂念书去了。我跟哥哥一块去。」鹿子霖很爽快他说:「去!你俩一搭去!史县长说来,咱县上也正筹划新学堂哩!」
鹿子霖日暮时回到白鹿村,在街巷里遇见熟人,全部认不出他来了。他对这种反应已不奇怪,作出无所谓的样子回答他们的询问:「在县府受训。满了。十五天满了。这衣裳……制服嘛!」走进自家院子,他的女人端着一盆泔水正往牛圈走,吓得双手失措就把盆子扣到地上了。鹿子霖走进上房向父亲请安。泰恒老汉眨巴着眼睛把他从头到脚瞅盯了半晌,惊奇地问:「你的辫子呢?」鹿子霖早有准备:「凡是受训的人,齐茬儿都铰了。保障所是革命政府的新设机构,咋能容留清家的辫子?」泰恒老汉闭嘴闷声了
白鹿仓总乡约田福贤邀请鹿子霖出任第一保障所乡约的时候,鹿泰恒出于自家在白鹿村处境的考虑,支持儿子到白鹿村外边去闯世事,现在自然不能为儿子丢掉辫子再说二话。鹿子霖恭恭敬敬向父亲汇报了在县府受训的情况,泰恒老汉听了说:「甭忘了你老太爷的话。」鹿子霖说:「那忘不了。」第二天鹿子霖就着手交办买房修房创建保障所的事。他在白鹿村和白嘉轩搭手修造祠堂,创立学堂,修补堡子围墙,结果却只是增加了族长白嘉轩的功德;现在他将第一次出面独立行事,就决心要办出个样子来。在白鹿村,他的财富可以累加,却与族长的位置无缘;现在,他是保障所的乡约,下辖包括白鹿村在内的十个村庄,起码不在白嘉轩之下了吧?他按照县府规定给保障所的编员人数,物色聘请了一位书手,姓王,是大王村的一位学子,写得一手好字,人也精干。到保障所修建完成,他和王书手就在厅房里坐下来摆出办公的架势了
第一保障所创建成功,并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鹿子霖首先约请了顶头上司总乡约田福贤,还邀请了第一保障所所辖管的十个村子里的官人――包括白嘉轩在内的各村的族长,又邀请了白鹿仓另外八个保障所的乡约;再就是镇子上的几位头面人物,中医堂的冷先生,杂货铺的葛掌柜,粮店的崔掌柜等;本保障所辖管的十个村子的绅士和财东,也都一个没有遗漏。第一项仪式是挂牌。白鹿仓总乡约田福贤把挽着红绸的木牌挂在右首的四方门柱上,然后鞭炮齐鸣,又三声铳响,把人们震得耳鸣心跳。在乱糟糟的恭贺气氛里,鹿子霖却想起老太爷的话:「中了秀才放一串草炮,中了举人放雷子炮,中了进士放三声铳子。」他现在是保障所的乡约,草炮雷子铳子都放了,老大爷在天之灵便可得到了慰藉
鹿子霖在镇子的饭馆包下五席饭菜,跑堂的掌着红漆木盘把菜送到保障所里。酒过三巡,鹿子霖致词欢迎,田总乡约作指示,各位同僚,各位头面人物相互祝贺恭维。白嘉轩坐在这里很难受,听这些人说话更难受,他怎么也消除不了心里的疑团:「这些人在这儿吃谁的?」他几次想把姐夫朱先生写给张总督的民谣念出来,却又几次作罢。他清楚鹿子霖不是张总督,他自己也不是朱先生,念了也没有用。他应酬着坐了一阵子,再也坐不下去,就起身告辞了。鹿子霖捏着酒盅走过来,拉他再饮:「嘉轩哥,日后还望你宽容兄弟之不周。」白嘉轩装出豁达的样子说:「这话再不能往下说,再说就见外了。我有事得先走一步。」鹿子霖热情地拉住不放:「啥事紧得要走?」白嘉轩挣脱了手臂,离开桌椅说:「黄牛寻犊子咧!我得去配种。」鹿子霖扫兴地闭了嘴,再不挽留
白嘉轩得到通知到保障所开会,十个村的官人全部到齐后,鹿子霖传达了县府史维华县长的命令,要对本县的土地和人口进行一次彻底清查,先由保障所逐村逐户核查造册,再由白鹿仓汇总之后统一到县府加盖印章,一亩一章,一丁一章,按土地亩数和人头收缴印章税。白嘉轩还没听完,就突然想到保障所挂牌吃喝那天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这些人在这儿吃谁的?他然后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对鹿子霖开玩笑说:「子霖兄弟,是不是挂牌那天吃下窟窿了?」
鹿子霖正怀着上任后第一次执行公务的神圣和庄严,一时变不过脸来,虽然被这话噎得难受,却只能是玩笑且当它玩笑:「嘉轩兄编什么闲传!这是史县长的命令。」但心里却不由懊恼起来。印章税收齐后,县府、
仓和保障所按七二一比例开成,上交县府七成,仓里抽取二成,保障所留下一成,作为活动经费以及官员们的俸禄。因为没有各村官人的份儿,所以此条属内部掌握,一律不朝下传达。鹿子霖恢复平静以后,就强烈地意识到,现在不能示弱,否则以后事情就难办了,于是说:「各位,咱们官事官办,私事私了。属于兄弟和各位私人交情的事,咋都好说好办,属于官事,就得按县府的条律执行。史县长再三说,必须服从革命法令,建立革命新秩序。」有人问:「谁要是实在没钱交咋办?」鹿子霖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又有人说:「要是想不下办法咋办?
现在青黄不接,去年秋里遭了旱,村里多半人吃食接不上新麦……」鹿子霖说:「办法只要想,总是能想到的。各位回村以后,牙口得放硬点。」
白嘉轩就不再说话,领了鹿子霖散发的通告,径直走回白鹿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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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兆鹏经历了投身国民革命以来的头一遭危机,他险些被捕
那是白鹿原刚刚进入三伏的一个褥热难熬的夜晚,他从井里绞上一桶水提到竹坛旁边的渗坑前,抹下了上衣挂到竹枝上,用一只葫芦瓢舀满水从头顶浇下来,冰凉的井水激得他全身起一层鸡皮圪塔。这当儿有两个陌生人走到他跟前问:「鹿校长住哪个屋?」兆鹏停住搓身的手想说「我就是」,话到出口时却完全变了样:「找鹿校长呀?
他跟我是隔壁住南排第三间房子,从过道进去,朝右首拐就到了。他刚刚洗毕躺下了。」他瞧见后院的黑暗处还站着两三个人。他在那一瞬间感到脊梁骨发冷,同时意识到事情不妙,说着又舀起一瓢水浇到头上,双手在胸脯上对搓起来,搓得肌肤咯吱咯吱响着。那两个人朝过道的方向走去,后边的三个人也匆匆跟了上去。他们的举动和脚步使他联想到尚不老练的猎人。兆鹏从竹技上扯下上衣,绕过竹坛跑到围墙根下纵身扒住墙头,黄土围墙的土屑刷刷下落的声音招来了枪声。他翻过围墙以后才感到了恐惧,刚刚收获过麦子的田野无遮无掩,连一只兔子也难以隐蔽。他顺着围墙朝南跑了一段,然后灵机一动,又纵身翻过围墙进入学校。他从枪声和叫声的方向判断,那五个抓捕他的人已分成两路朝北朝东追去了。他走到竹坛跟前冲刷掉蹭在身上的黄土汗泥,把上衣套到身上,这时教员们全部惊诧地围过来。「他们开始动手了。」兆鹏说,「要走的趁早炔走,不要等到他们再来。」他早已作过安排,凡是公开了共产党员身份的教员全部离开白鹿镇小学校,唯一没有公开身份的龚教员将坚守阵地;
他离开仍然惊疑未定的教员们回到自己的房子,把藏在书架背后墙壁窑窝里的短枪取出来,掖到腰里又披上一件制服,然后匆匆离去。几位党员教员把他送到学校后门都不说话。「我会去找你们的。」兆鹏说罢就转过身走进黑夜中的旷野。他随后的二十多年里,又经历过无数次的被盯梢被跟踪被追捕的险恶危机,却都不像这夜的脱身记忆鲜明。这一夜正式标志着他在白鹿原进入地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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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来的并不突然。农历三月,桃红柳绿,阳光明媚,突然从南方传来了一股寒流,蒋介石策动了「四・一二」 | 政变,国共分裂了。鹿兆鹏参加了省委特别委员会议之后回到白鹿原,黑娃和他的革命三十六弟兄正热切地巴望他带回上级关于实行土地分配的具体方案,他看见黑娃时强忍着悲愤交集的沉重心情,装出一副往常的豁达:「同志们,现在必须先抓武装力量!」在只有他和黑娃俩人在场的时候,兆鹏就向农会主任交了底:「蒋介石动手杀共产党了!北伐失败了!」黑娃瞪着眼骂:「我日他妈!我们受闪了,挨黑挫了!」兆鹏说:「省委特别会议决定要抓武装。这是血的教训。我们这回吃了没有军队的大亏。」
鹿兆鹏随之就进山去了。葛条沟有一股五六十人的土匪,据山为王的是辛龙辛虎两兄弟,曾经从逃窜的白腿乌鸦兵手里缴获了二十多杆长枪,成为山里最硬手的一支土匪武装。鹿兆鹏此行就是说服辛家兄弟把土匪改建为革命军队。黑娃却从另一条路进山去找另一股土匪
大约过了十天,兆鹏回到白鹿镇,抑止不住欢欣鼓舞的心情说:「我们有了自己的军队了!」黑娃却沮丧他说:「我说破嘴皮打尽了比方,也说不转人家。」
分配土地的大事被搁到一边了,黑娃和他的农会骨干们整天忙着组织训练农协武装。梭镖矛子和大刀上了红绸,看起来挺威风的三百多人的武装队伍,在白鹿镇游行了一回就散伙了,因为小麦黄了要收要碾了。等得小麦收打完毕进入三伏,庄稼院桃树上的毛桃发白了又变红了,革命的形势却愈见险恶。国民党和共产党共同组建的国民党省党部宣布解放,共产党和国民党共同组成的省农民协会也被勒令解散停止一切活动,国民党主持陕政的省府于主席被调回国民党中央,一位姓宋的主席临陕接替。观望等待了三个月的国民革命军驻陕冯司令终于拿定主意,投蒋反共。他发表正式声明的时间是阳历七月十五日。鹿兆鹏从白鹿镇小学逃离在这个日子的前儿日,国民党里的铁腕早已等不得冯将军发表公开声明而提早动手清党了。鹿兆鹏在镇子里的一个公用茅厕装作大便,观察了白鹿镇再无什么动静,便从背街溜过去敲了敲韩裁缝的后门。他一把抱住韩裁缝的肩膀就止不住痛心裂肝地哭道:「我们上当了,我们受骗了!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哇!」
田福贤随之回到白鹿原,他的屁股后头跟着十一个士兵,士兵们一律黑制服挎长枪。田福贤没有直接进白鹿仓,而是绕道先进入白鹿镇。他看见那些熟悉的店铺掌柜们便率先抱拳拱手,彬彬有礼地颔首微笑着:「兄弟回来了!」他从黑娃的铡刀口里逃脱至今半年之久,面色愈加红润滋和了。岳维山被调离滋水县到南边山区的宁阳小县时带去了田福贤,他在那个贫瘠闭塞却又安定的小县城里过得十分逍遥,山区的珍禽野味滋补了在白鹿原上惊吓熬煎的身体亏空。当国共分裂的消息传到这个山区小县时,小麦开始泛黄。岳维山猛然站起来对田福贤说:「我们要出山了!」他们当晚吃了野鸡熊掌娃娃鱼等山区特产,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睡醒后便打点行李骑马进省城来了。岳维山走进国民党省党部态度十分强硬:「现在的事实正好证明我在滋水县没有过错。让我还回滋水。」
他们傍晚抵达县城,当夜就派出几个尚不老到的警官到白鹿原抓捕鹿兆鹏。可他们没能如愿以偿。岳维山要田福贤留在县党部,田福贤不同意说:「我还是想回我的原上,这跟你想回滋水是一个道理。」岳维山只得同意:「也好,你回原上去也好。白鹿原是共产党的老窝,你去了我就放心了。」岳维山采取紧急手段从县保安队抽出十一名士兵交给田福贤:「这回回原上你可是够威风的了。」
田福贤回到原上的消息半天时间就传边白鹿原的所有村庄。从他进入白鹿仓的那天后晌起,连续两天三夜都被前来拜见的人封堵在屋子里不得出门,被斗被游被整过的乡绅财东方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口血气地哭诉自己的苦楚,好些农协积极分子或者是他们的老子却满面羞愧地向他忏悔。田福贤起初沉浸在早就渴望着的报复心理之中,很快就惊觉过来:「回去回去。诸位先回去。兄弟刚回来事儿太多太忙。」他把民团士兵布在门口阻止一切前来求见的人。有人见不到他就把烧酒点心一类礼物托付民团团丁转交给他。田福贤把那些东西接到手看也不看就摔到院子里的瓦砾堆上,鼻腔里喷出一股粗浑的气浪:「还不是喝酒的时候!」
田福贤召集了下属各保障所乡约的会议。乡约凑到一起便哭诉自己所受的辱践以及黑娃们的种种劣迹,几乎全都不曾想到总乡约集他们来干什么。「诸位,从现在起,再不许说一句自个咋么了咋么了。」田福贤不耐烦地制止了无休止的控诉,「我们上为了受骗了。我们先前诚心实意跟共产党合作,共产党却把我们塞到铡刀口里。我从铡刀口里逃脱了也就清醒了,必须实行一个党一个主义。现在好了,该我们动手了。」田福贤讲了实施动手的具体方案,用一句话概括他的雄图大略:「这回我们在白鹿原一定要把共产党斩草除根。」
田福贤很快组建起一支二十七八人的民团武装,新招募来的团丁有财东乡绅子弟,也有穷汉家的子弟,他们穿上了由韩裁缝承做的黑色制服上衣,下身暂时仍然穿着家做的叠腰大裆裤。在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帜下举行了集体宣誓之后,由田福贤从县上带回来的十一名老团丁领着他们在麦茬地里进行操练。召开白鹿仓乡民大会的事也已筹备就绪,田福贤吃罢午饭以后就决定去找白嘉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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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看见坐在自己铺炕上的人,愣怔许久才辩认出兆鹏来,随之俩人就交臂呼叹起来。黑娃久久地瞅视着兆鹏,头上缠裹着一条脏兮兮的蓝布帕子;穿着一件褐色的蓝色对襟布衫,肩头缀看一块白布和一块黑布补丁,衫子的下襟过长,茬住了前又盖住了屁股,黑色布裤,又缀着蓝布和紫红色的补丁;脚上蹬着一双饿麻六道的麻鞋,白布裹毡从脚趾一直缠扎到膝盖;从头顶有帕子到脚下的裹缠布,全都污染着草汁树液漆斑和苔藓的干涸的黑色疤痕;
脸上也布满污垢,耳轮里和脖颈上积结着黑色的垢甲;
鬓角露出来的头发粘成毡片,与白鹿镇小学校里那个穿一身藏青色制服的潇洒精干的鹿兆鹏无法统一到一起,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秦岭深山里的山民了。如果寻找破绽,就是那一口白色牙齿。山民们也许生来就不懂得刷牙,也许是饮水的关系,十个有十个的门牙都是黄色,像是蒙了一层黄色的瓷釉。鹿兆鹏仍保存着在白鹿镇小学当校长时那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齿。黑娃笑头说:「要不是你这一口白牙,我根本就认不出你咧!」
鹿兆鹏笑得牙齿更白更耀眼了:「你而今人强马壮,你把世事弄大了,老哥投奔你来咧!」
黑娃从炕头的架板上取下酒瓶儿,又叫醒了管伙做饭的兄弟,端来了刚才留给他的那些饭菜,在冒着一股粗装黑烟的吊盏油灯错黄的光亮里,俩人举起盛着清凌凌的酒液的粗瓷碗,黑娃大声慨叹起来:「哎呀兆鹏哥、咋也想不到咱兄弟俩在这儿会面咧!我常想着咱俩怕是今生今世谁也见不着谁了!兄弟而今没牵没挂,没妈没爸。没婆娘没娃。落得个光独独的土匪坯子咧!喝呀喝呀,咱兄弟俩敞开喝……」借着酒兴,黑娃把他揣着兆鹏的手条怎么寻找习旅、怎么从士兵受训到成为习旅长的贴身警卫,怎么参加暴动及至踩着麦捆子似的尸体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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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落草山寨一下子倾吐出来, | 说完大哭:「兆鹏哥,我只听你说闹农协闹革命穷汉得翻身哩,设想到把旁人没撞动,倒把自个闹光闹净了,闹得没个落脚之地了……」兆鹏的脸膛也泛起红色,撕去了头上的帕子,大声沉稳地说:「知道,我都知道。」黑娃瞪着眼狠狠地问:「你都知道?你见过尸首跟麦捆子一样稠地摆在地里的情景?你看见习旅的士兵倒下一茬子涌上一茬子,再倒下一茬子再上一荐子的情景?你知道旅长抱着机枪杀得两眼着火的情景?我挨枪子的时光习旅长还活着,后来就不知道他死了呢还是活着……」兆鹏仍然不动声色地说:「你说的情景我都知道。策划那场暴动时我也参与了。习旅长那阵子还没死,带着余部出潼关到了河南,东逃西躲一月之久,还是没有站住脚……他死的时候枕着机枪。我们唯一的一支能打仗的正规军就此完结了。」黑娃问:「事情过去了,我想问你一句,你们策划暴动的时光,想没想到过这个结局?」鹿兆鹏说:「想到了。」黑娃惊异地问:「想到了还硬要伸着脖项去挨刀?」鹿兆鹏仍然沉稳地说:「你忘了习旅长讲的‘
七步诗’的故事?做出诗是死,做不出诗还是死!就是这样。」黑娃叹口气:「完咧。到底还是给大哥煎了。」鹿兆鹏却冲动起来:「完不了,怎么能完了呢?真正的革命现在才开始了啊黑娃兄弟!」黑娃正灌下一口酒,瞟了兆鹏一眼,垂下头默默地挟起一块野猎肉咀嚼着,良久才找到一句恰当的话:「革命开始了,你咋么有空儿到我这儿逛来咧?」
鹿兆鹏也找到一句恰当的话:「我嘛,瞅中你的好营生……入伙来了。」黑娃立即敏锐地做出反应:「兆鹏哥,你甭耍笑。」兆鹏说:「我没耍笑。我来了就不走了,入伙!」黑娃当即说:「这话跟我再不能往下说。要说明日跟大拇指当面说。」鹿兆鹏说:「那当然。你还是很义气。」黑娃说:「天快明了,咱们睡觉。明日个跟大拇指当面说。」
黑娃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傍晚,木杆上吊着的灯盏已经点火,在夕阳的红光里闪耀。那是一只生铁铸成的盆子,里面装着麻油,燃着一根擀面杖粗的油捻子,黑烟滚滚,空中飘浮着未燃尽的烟袖絮子。这是重要宴庆的信号。伙房里接连传出煎油爆炒的脆响。弟兄们出出进进嘻嘻嚷嚷,显然是被好酒好菜鼓舞着。他找到大拇指的洞穴,大拇指兴致勃勃地说:「弟兄们好久没有团圆了,今日个慰劳一顿,二来为你解解心烦;三来嘛,你有朋友到来,这可是你生死之交的朋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理应款待。」黑娃想告诉大拇指兆鹏入伙的事。大拇指仍然朗声说:「先吃了饭再说。」大吃猛喝一毕,尚未醉的倒的土匪们练开了功夫,有的练拳,有的舞刀,有的练枪法,有的练爬树翻墙,有的练捆缚敌手,倒显得生龙活虎,黑娃引看兆鹏进入大拇指的洞穴。大拇指不用寒喧,不讲客套单刀直入:「我的二拇指说你想入伙?」
「是的。」兆鹏点点头
「真的?」大拇指套问
「真的。」兆鹏平静地肯定
「你把‘真的’这话连说三遍。」大拇指盯着他说,「看你能不能说得出来?」
「好咧好咧!」兆鹏释然笑了,「说真的也真的,说半真半假也是半真半假,可不完全是假的。」
「完全是假的。」大拇指不屑地说,充满了自信,声音的平静愈显出透里知底的给然肯定,「你是想把我的弟兄纳进你的游击队。你入啥伙哩!」
「你比神瞎子的卦还算得准。」兆鹏也很平静,没有一丝被戳穿的尴尬,坦然笑着反问,「真要这样,你说行不行呢?」
「天爷!空里的鹰地上的狼,飞的和跑的拢不到一搭嘛!」大拇指轻俏地调侃起来,「你是堂堂共产党头儿,我是土匪,咋也拢不到一搭喀!」
「咱俩差不多。搁秤上吊-吊分量差不了多少。」兆鹏也是一腔调侃的调儿,「滋水县通辑我悬赏一千块硬洋,县赏通辑你也是大洋一千块,咱俩值的一个价码喀!」
大拇指笑了。黑娃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凝结的紧张气氛顿然松弛下来;他始终没有说话,斟酌了三人之间的关系而决定自己不必开口;他只期望这两个人之间不发生冲突,无论谈判的结局如何;他很珍惜大拇指的笑,企图扩延刚刚出现的轻松气氛,就以打浑的口气,说「滋水县的‘共匪’头子和土匪头子值的一个价码!了哇了哇!」
兆鹏适时地掌握着松活了的气氛:「我了解你。你是个灵醒(聪明)的木匠。你是个不怎么样的和尚。你会成为一个有出息的红军指挥官,这一点我肯定无疑。你当山里王太屈材料,太可惜了。我是瞅中你这块材料才来找你的……」
大拇指收敛了笑,冷冷地说:「我也了解你。我在三官庙当和尚那阵子就知道你。你也是个灵醒人。但我这个寨子里不要你。我知道你跟黑娃的关系,黑娃是个可靠的义气的人。黑娃愿意跟你走我放黑娃走,还有哪些弟兄情愿跟黑娃一搭投靠游击队也都放他们走,我还让他们把家伙一起带走……」
黑娃打断大拇指的话说:「大哥你说哪里话!我跟你绝无二心,可以指天为誓……」
兆鹏坦率地表白说:「我刚才说了,我是瞅中你这块材料了。我希望跟你搭手共事……」
大拇指接住自己被打断的话继续说:「你说的是真话。我明白,无论谁家当权坐江山,都容不得土匪。而今国民党悬赏捉我,日后有一天共产党把事形成了,还是要拾掇我。我要是能活到那一夭,你兆鹏坐江山拾掇我的时光,能给我一个浑全的尸首就遂心了。」
兆鹏由地动了情:「这又何苦哩?你一进红军队伍就会明白,你肯定比当土匪活得畅愉。告诉你,我根本不是拉你去游击队,我们已建立起来一个正儿八经的红军军团,军长是正儿八经的黄浦军校训练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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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回到城里第二天,就向黄先生汇报滋水之行的情况。这是她受命去滋水时就跟黄先生约定的,地点仍然是二姑父的皮货铺子。白灵上完课没有吃午饭就走出了豆腐巷,在二姑家所在的巷口一家泡馍馆门前如期而遇黄先生,两人就走进皮货铺子。白灵对姑父喊:「姑父,我又给你拉来一个买主。」皮匠见到买主像见到财神爷一样虔诚地咧嘴笑起来,妻侄女虽然至今未能攀上高枝光耀皮货铺子,但隔三错五不断给他拉来买主也算不错,于是就认真地征询买主对鞋的式样、皮子颜色的选择,然后就量脚的长短宽窄和肥瘦。白灵在一旁嗔声叮咛:「这位先生是个细活人,穿衣穿鞋讲究得很,姑父,你得做法细点儿。」随后就领着黄先生坐到里屋里,把自己到滋水得到的关于三十六军的情报详细地汇报给他。黄先生说:「按你姑父说的取鞋的日子再见面。」
白灵赶后晌上课又回到豆腐巷小学校,心里平静得像一泓秋水,那是圆满完成一项重大而又神秘的工作之后的心理报偿。这种情绪仅仅保待了一个后晌,当叽叽碴喳纷纷攘攘的学生放学离校之后,她在自己的房子里坐下来就又躁动不安起来。一种孤寂,一种压抑,一种渴盼,一种怨恨交织着心境,便她无法平心静气批阅学生们的作业,甚至怀疑自已不适宜做这种极端秘密的工作。她至今也不能估计出这座古城里究竟有多少人和她一样在为着那个崇高的自的秘密地战斗着
她仅仅只认识鹿兆鹏和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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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样估计不来有多少同志被当局抓去了,古城的古井里填进去多少同志尸体。「我碍着大姑父面不好出手!」 | 白灵仿佛又听见哥哥孝文职业性的习惯用语――出手,这无疑是一个绝妙的用语,一旦他出手,就宣告了一个活蹦蹦的人的死期,就给古城的枯井增加一个装着革命者的麻袋。孝文说着出手时那种顺溜的语气就像二姑父说着自己皮鞋时的得意,也像教员走上讲坛让学生打开课本一样自然。白灵真后悔没有抽他一个嘴巴,好让他记住再不许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出手不出手的用语,更不许他用那样顺溜自然的语调显示出手与未能出手的得意和遗憾。整个国家正在变成一架越来越完备也越来越强大的杀人机器,几百万军队和难以估计的宪兵警察以及特务,首要的任务不是对付已经战领华北的日本侵略军而是剿杀共产党,连滋水这样的小县城也建立起来专门对付共产党的保安大队,培训出来像孝文这样的不说杀也不说抓,而习惯说出手的职业性地方军人。鹰鹞在空中瞅中地面小鸡箭一般飞扑下来的时候,称为出爪,狼在黑暗里跃向行人时称作出牙,作为保安队员的孝文在从裤兜里掏出手枪射击鹿兆鹏时便自称为出手!
出爪出牙和出手不过是一字之差,其结局却是相同的,就是把久久寻我的猎物一下子抓到爪心,或咬进嘴角,或撕碎吸了噬了,就撂进枯井里去
白灵简直忍受不了夜的静寂,在门与床铺之间的脚地上踱步,心如焚烧似的急于见到鹿兆鹏。半年之久了!罗嗦巷最后一面,他竟去了红三十六军。全军覆没之后,他又逃潜到白鹿原上,在孝文未能及时出手时,他侥幸地逃脱了。他现在仍潜在原上。她想见他,不仅是想看他半年以后是黑了瘦了伤愈了,而且有一种揪心的逼近的亲情在挠抓她的心。她已经意识到一个重大的心理变化,从昨天到今天的两天时间里,鹿兆海在她心目中急遽地暗淡下去,而他的哥哥鹿兆鹏却急遽地在她心里充溢起来……「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军人推进国民革命!」兆海的理想和抱负曾经唤起她的毫无保留的赞同,可是,当当初那种国民革命变得不再是驱逐封建军阀而是屠杀人民的时候,鹿兆海的抱负和志向就令她不仅是惋惜了。鹿兆鹏在那架巨大的杀人机器里侥幸逃脱,她在孝文职业习惯的语气里才朋朗地感觉到自已与那个人不可分割地粘结在一起。她根本无法预测,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鹿兆鹏呢?
这种情绪有增无减继续了三四天,而且形成一种规律性的循环,白天她和学生们在一起,学生们的天真不断地冲淡或者截断她的思虑;一到晚上,那种情绪便像潮汐一样覆盖过来,难以成眠。第四夭后晌刚下课,门口传达室校工周老头交给她一本书,说是一位姓黄的先生捎来的。白灵扫瞄一眼是一本《古文观止》,便走回自己的房子,立即坐下翻掀起来。书的封皮上包着一层牛皮纸护面,护面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字:
我今晚得提前取回皮鞋
白灵放晚学后就回到二姑家等候黄先生。她急不可待地出出进进于里屋和柜房之间,最后索性坐在二姑父身边聊起家常。白灵说:「姑父,你现在不必从早到晚刀子剪子锥子不离手地干啦!」二姑父做出无可奈何的得意口气说:「嗨呀,没法子喀!那些熟人来定货,非得要我亲手做嘛!」二姑父又一次叙述了老皮匠去世时留给他的遗训。即使皮货铺子发得家产万贯,也要他每月至少亲手做一双皮鞋。二姑父平和地笑着说:「闹到这阵儿我还没发起来,还敢撂下刀子剪子锥子?」这当儿,白灵瞅见黄先生戴着一顶礼帽走进来
黄先生进门来说对二姑父说:「我要去上海办公务,鞋子得提前取。」二姑父问:「还得几天走?」黄先生说:「后日。」二姑父说:「来不及,根本来不及。」黄先生说:「这咋办?上海那鬼地方以衣帽取人,我可要丢人现眼了。」二姑父蔫蔫地说:「你明晚来取。我熬眼也要给先生在上海风风光光走一程。」白灵笑着说:「放心吧黄先生,有我姑父这句话你就放心吧!」说着就引着黄先生进入里屋
黄先生坐下后说:「我来传达一个新的任务。」白灵庄严的期待着。黄先生说:「你去给一个同志做假太大。」白灵愣愣地瞪大眼睛叫起来:「你说啥?」黄先生强调说:「是假的。」白灵说:「可我根本没结婚。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当太太,假的更装不来!」黄先生说:「你当然得从头学起。况且嘛,得像真夫妻一样甭让人看出破绽。」白灵惊叫:「妈呀,这算什么任务呀?」黄先生说:「一种掩护。」白灵又问:「那位同志是个什么人呢?」黄先生说:「我也不知道。」黄先生接着就对这件事做了具体安排
白灵辞去了豆腐巷小学教员的职务,提着一只小棕箱走出学校大门,门口有一辆洋车等候着。戴着一只发黄变色的细草帽的年轻车夫一句话也不说,拉起车子就逐步加速到小跑。白灵坐在车上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情,无法猜测假夫妻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而真正的夫妻生活她也是没有体验的。她有点新奇,甚至有点好笑,怀着冷漠的心去履行神圣的工作使命。车子钻来绕去经过七八条或宽或窄的巷道,在一个虽然气魄却显得苍老陈旧的青砖门楼前停下来。车夫拍击着大门上的一只生锈的铁环,院里便有一阵轻捷的脚步声。白灵的心忽然跳起来,仿佛真的要见到自己的女婿了。街门吱扭一声启开,白灵一看见来迎接她的人几乎惊叫起来,竟然是鹿兆鹏。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又抿上了嘴唇,心在胸膛里便跳荡得一阵眩晕;
她的双腿像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坐在车子上动弹不得;
她晕晕乎乎看着鹿兆鹏给车夫摞马铜子,车夫像是多得了几枚铜子很感激地连连哈腰,十分殷勤地要帮助送箱子。鹿兆鹏接过箱子,然后扬起头对她说:「到家了下车吧!」
白灵的心怦然轰响起来,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头顶,脸颊顿时烧骚骚热辣辣的,眼睛也模糊不清了,下车踩到地面上的双脚像踩着棉花,几乎不敢看鹿兆鹏的眼睛。走进街门,穿过过道跨进一幢厦屋。未及白灵开口,鹿兆鹏尚未放下手提的棕箱就猛然转过身,满脸变得尴尬而又紧张局促:「白灵呀,我咋也没料会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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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孝文终于从大姑父朱先生口里得到了父亲的允诺,准备认下他这个儿子,宽容他回原上
白孝文开始进入人生的佳境,正春风得意。保安大队升格为保安团,原先所属的两个支队递升为一营和二营,团丁正在扩编中。孝文被直接擢升为一营营长,负责县城城墙圈内的安全防务,成为滋水县府的御林军指挥。他告别了那个书手的桌案,开始活跃在县城里的各个角落,操练团丁,检查防,处理各种事务;他的威严的脸眼被县城的市民所注目,他的名字很快在本县大街小巷市井宅第被人传说;被人注目和被人传说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显示出这个有一双严厉眼睛的人开始影响滋水的社会政治和生活秩序……
白孝文很精心地设计和准备回原上的历史性行程,全部目的只集中到一点,以一个营长的辉煌彻底扫荡白鹿村村巷土壕和破窑里残存着的有关他的不光彩记忆。正当他一切准备就绪即将成行的最后日子,县里发生了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土匪头子黑娃被保安团擒获,这是他上任营长后的第一场大捷,拎获者白孝文和被活捉者黑娃的名字在整个滋水县城乡一起沸沸扬扬地被传播着……回原上的时日当然推迟了
营救黑娃和严惩黑娃的各种活动都循着各自的渠道隐蔽而紧张地进行,只有白嘉轩的行为属于公开。白嘉轩正在准备接待大儿子孝文的回归,突然收到孝文派送来的一封家书,略述捕获匪首、公务紧迫、
只好推迟回原的日期。白嘉轩送走送信的团丁,转回来就褡裢挂到肩上准备出门。孝武走进门来问:「你背褡裢到哪达去?」白嘉轩说:「县上。」说着就把那封信交给孝武。孝武看完后舒一口气:「这下可除了大害。」转过脸猜测着问:「你去县上做啥?」白嘉轩说:「探监。看看黑娃,给送点吃食。再问问你哥,把黑娃放了行不行?」白孝武惊讶地转不过弯儿,愣愣呆呆地问:「你说你去探监?给黑娃还送吃的
你想托人情释放那个土匪?」白嘉轩平静地说:「就是的。」白孝武憋红了脸:「你的腰杆给他们打断了你忘了?你忘了我还没忘!」白嘉轩说:「我没忘。」白孝武说:「那你还看他救他?」白嘉轩说:「孔明七擒七纵孟获那是啥肚量?我要是能救下黑娃。黑娃这回就能学好。瞎人就是在这个当口学好的。」白孝武说:「你救黑娃让原上人拿尻子笑你!」白嘉坚定不移地说:「谁笑我是谁水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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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轩赶天黑先来到白鹿书院。 | 朱先生以少有的激情赞扬他搭救黑娃的行动:「以德报怨哦嘉轩兄弟!你救不下黑娃且不论,单是你有这心肠这肚量这德行,你跟白鹿原一样宽广深厚永存不死!」说到具体事,白嘉轩让姐夫朱先生商法把孝文叫到这里来,因为孝文还没有经过恢复父子关系的程序,所以量得先搁在书院见面,如若自个找到保安团就有投拜儿子的倒茬子影响
朱先生着一位同仁到县城给孝文送信。孝文于天黑后才匆匆赶来,一见父亲就跪下了。白孝文听到父亲在救黑娃的话咯咯咯笑起来:「爸你尽是出奇之举!你一提说黑娃,我还当是催我快快处置了那个祸哩!没想到你……」白嘉轩又说着如同对孝武讲过的道理:「瞎人只有落到这一步才能学好。学好了就是个好人。」朱先生插话发挥着白嘉轩的思路:「杀了可就少一个人了。」白孝文不作正面拒绝,软软地说:「上边已经批示就地枪决。土匪不是共匪,不需再三审问杀了算了。你们说啥也不顶用,我根本没有杀他放他的权力。」白嘉轩急切地说:「那让我先到监里看一回总可以吗?」白孝文笑笑说:「看不成。谁也不准看。十二道岗道道都是俩人把守,蝇子也飞不进去――防他的土匪弟兄劫监。」白嘉轩一下子凉下来默然无措。白孝文说:「爸,你心好我知道,可这事比不得族里的事喀!你回去吧!枪决黑娃以前,我给他说知道明,你想探监救他。让他小子死到阴司再琢磨他对住对不住你!」
白孝文回到县城里已夜深人静,让随身的团丁回团部,自己便径直回到城关东街。妻子给他拉开门闩,白孝文进门后,反过身来重新推上门闩,这当儿突然被人搂卡住脖子塞住了嘴巴。他听见妻子在身后有同样遭遇的动静,他的眼睛先被蒙住,接着捆死了双臂,随后就被推拽到自己的寝室里。黑暗里有人说话了:「我来跟你谈一笔生意。你先给手里囤的货开了价吧!你心尽量往大往高开我都能接受。」孝文明白了这是黑娃的弟兄来了,眼被蒙着,嘴被堵塞着无法交涉,依然支楞着脑袋。那人继续说:
「你愿意把那囤货发给我,我给你把话说明白;当下先给你炕上的这个太太开了膛,你日后娶一个我杀一个,你娶十个我杀十个,你这辈子只能逛窑子,可甭想太太陪房;你先房女人留下两个娃,炕上这位太太肚里正怀着一个,这三个出世的和没出世的后人注定都嫩撅,你这辈子甭想留后;原上你老窑里有七八口人,我想弄死谁谁也逃不脱;我把他们一个一个慢慢地处置掉,最后才拾掇你的老子;你的老子先前给打断了腰杆子,这回我再把他的腰杆子抻直拉平,你们白家就从原上雪消化水了;
只留下你单崩儿一个受熬煎!」白孝文被陌生人描述的血腥图景吓得浑身抖颤,猛烈挣扎着还是无法表态。那人沉静地公开了自个的身份:「我是大拇指郑芒。」白孝文听到这个名字更紧张了,急迫中终于想到一个可能的表态方式,扑通一声跪倒脚地上。郑芒说:「给他把嘴腾了。」
随后就变成大拇指芒儿和保安团白营长共同设计营救黑娃的密谋,方案有二,由孝文在检查岗哨查巡防务时捎给黑娃一根钢钎,让他自己挖抠砖缝的石灰自行逃脱;再一个办法需大动干戈,组织一次游街示众,由郑芒领土匪相机动持黑娃。俩人都认为第二个办法属于下策,只能作为迫不得已采取的行动。芒儿说:「见不着我的二拇指都不算数,太太得跟我到山上逛几天风景,我会照顾好她的。」
第二天傍晚,白孝文就把一根细钢钎塞给了黑娃。黑娃接住钢钎时,那双死绝的眼睛烁出一道利光。白孝文当晚刚回到东街住屋,后半夜时又有人敲窗棂。他开了门,黑暗里瞅不准面孔。那人说:「我给捎来一封信。」白孝文心里紧缩起来,进屋到灯下拆开信封,原以为是土匪头子郑芒捎来的,不料却是鹿兆鹏的亲笔信,同样是求告他设法留下黑娃性命,白孝文看罢信扬起头来。送信人往灯前挪了两步,嗤一声笑着问:「你还认识我不?」白孝文惊恐地叫起来:「韩裁缝?」韩裁缝说:「请你给个回话。」白孝文紧张地说:「你给鹿兆鹏说,让他甭胡搅和,他越搅和黑娃死得越快。韩裁缝你也是共党分子?
今日要不是在我屋,我就把你扣起来。」韩裁缝沉稳地笑笑:「咱俩一对一你不是我的对手,拾掇你不用枪只用一把剪子就够了。」白孝文也强撑面皮:「有礼不打上门客,你走吧!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客气。」韩裁缝说:「鹿兆鹏也很重义气。黑娃不过跟他闹过几天农协,后来不随他了,可他还是想救他一命。你给个回话我就走。」白孝文冷静下来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共党甭胡乱搅和。你越搅和黑娃死得越快。还要啥回话呢?你走吧!」
黑娃越狱逃跑的消息比缉获黑娃在县城引起的轰动还要大。那个由黑娃掏开的墙洞往幽暗的囚室里透进一个椭圆形的光圈,被各级军官反复察看反复琢磨,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白孝文身上,因为黑娃是白孝文率领一营团丁抓获的。白孝文按照筹算好的办法,严历地拷打站岗的送饭的团丁,因为只有他们才可以接近死囚室里的黑娃。道理很简单,拷问越严历,他自己就越安全,终于打得一个送饭的团丁忍受不住而招了假供。白孝文请示了保安团张团长,就着人把奄奄一息的屈死鬼团丁拉出去埋了,这件事才渐次从记忆中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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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的县志编纂工程已经接近尾期,经费的拮据使他一筹莫展,那位支持他做这件事的有识之士早已离开滋水,继任的几茬子县长都不再对县志发生兴趣,为讨要经费跑得朱先生头发发麻,竟然忍不住撂出一句粗话:「办正经事要俩钱比求割筋还难!」
引发起他的那一班舞文弄墨的先生们一片欢呼,说是能惹得朱先生发火骂人的县长,肯定是中国最伟大的县长。朱先生继续执笔批阅修改现已编成的部分书稿。孝文走进屋来,神色庄重地叫了声:「姑父。」把一张讣告呈到面前。朱先生接住一看,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两眼迷茫地瞅住孝文,又颓然低垂下去。这是鹿兆海在中条山阵亡的讣告。讣告是由兆海所在的十七师师部发出的,吊唁公祭和殓葬仪式将在白鹿原举行,死者临终时唯一一条遗愿就是要躺在家乡的土地上。白孝文告诉姑父,十七师派员来县上联系,军队和县府联合主持召开公祭大会。白孝文说:「姑父,十七师师长捎话来,专意提出要你到场,还要你说几句话。」朱先生问:「兆海的灵柩啥时间运回原上?」
白孝文说:「明天,先由全县各界吊唁三天,最后召开公祭大会,之后安葬。」朱先生说:「我明天一早就上原迎灵车,我为兆海守灵。」白孝文提醒说:「姑父,兆海是晚辈……」朱先生说:「民族英魂是不论辈分的……兆海呀……」朱先生双手掩脸哭出声来……
那是前年深秋时节的一天后晌,朱先生在书院背后的原坡上散步,金黄色的野菊花开得一片灿烂,坡沟间弥漫着馥郁的清香,遍坡漫沟热烈灿烂的菊花掩盖不住肃煞的悲凉。朱先生久久凝视着原坡坡地上拨除棉杆的乡民,又转过身眺望着河川里执犁播种回茬麦子和庄稼人的身影,忽然心生奇想,如果此刻有一队倭寇士兵闯进河川或者原坡,如果有一颗炸弹在村庄或者堆满禾秆的垄田是爆炸,那拨花秆的抚犁的撒种的以及走出村口提蓝携罐送饭的乡民
该会是怎么一番情景……
心头泛起一层「空有一番黄花开」的凄凉。他看见一辆汽车在河川公路上自西向东急驶,搅扇起来的滚滚黄尘骤起四散,汽车开到书院对面时却放缓速度,然后岔开公路驶上朝南通向原根的官道,在滋水河边上停下来,一个人站在河岸上指指点点,另一个脱了鞋袜,挽起裤子涉水过河,沿着通往书院的弯弯小路走上来,朱先生看清他的衣着原是一位军人,便转过身依然瞅着山坡和河川深秋时节的田园景致。这里宁静安谧的田园景致与整个即将沦陷的中国是如此不协调,他怨愤以至蔑视中国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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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理如此泱泱大国如此庞大的军队怎么就打不过一个弹丸之地的倭寇? | 朱先生看见看门的张秀才在书院围墙外的坡田上呼叫他:「你的学生鹿兆海来咧──」朱先生撩起袍襟急步走下坡来
朱先生在书院门口看见了一身戎装的鹿兆海。鹿兆海举手敬礼,脚下的马靴碰得嗄哧一声响。换先生点点头礼让兆海到屋里坐。走进书房,鹿兆海神情激动地说:「先生,我想请你给我写一张字儿──」朱先生轻淡地问:「你大老远儿从城里开上汽车来,就这要一张字儿?」鹿兆海诚挚地说:「是的,是专意儿来的。」朱先生调侃地笑笑:「你不觉得划不着吗?为我的那俩烂字值得吗?」鹿兆海并不觉察朱先生的情绪,还以为是先生素常的伟大谦虚,于是倍加真诚地说:「我马上要出潼关打日本去了,临走只想得到先生一幅墨宝。」朱先生「嚷」了一声扬起头来,急不可待地问:「你们开到啥地方去?」鹿兆海说:「中条山。」
朱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满眼都袒露出自责的赧颜:「兆海,请宽容我的过失。我以为你们在城里闲得无事把玩字画。」鹿兆海连忙站起抚朱先生坐下:「我怎么敢怪先生呢!我们师长听说我要来寻先生,再三叮嘱我,请先生给他也写一幅。他说他要挂到军帐里头……」朱先生的脸颊抽搐着,连连「哦哦哦」地感叹着,如此受宠若惊的现象在身上还未发生过。朱先生近来常常为自己变化无常的情绪事后懊悔,然而现在又进入一种无法抑制的激昴状态中,似乎从脚心不断激起一股强大的血流和火流,通过膝盖穿过丹田冲击五脏六腑再冲上头顶,双臂也给热烘烘的血流和火流冲撞得颤抖起来,双手颤巍巍地抓住兆海的双肩:「中条山,那可是潼关的最后一道门扇了!」鹿兆海也激昴起来:「要是守不住中条山,让日本兵进入潼关践踏关中,我就不回来见先生,也无颜见关中父老。」
朱先生滴水入砚亲自研墨,鹿兆海要替朱先生研墨遭到分无声而又坚决的拒绝。朱先生控制不住手劲,把渐渐变浓的墨汁研碾出砚台。朱先生亲自裁纸,裁纸刀在手中啪啪颤着,从笔架上提起毛笔在砚台里蘸墨,手腕和毛笔依然颤抖不止。朱先生挽起右臂的袖子,一直捋到肘弯以上,把赤裸的下臂塞进桌下的水桶,久久地浸泡着,冰凉的井中水起到了镇静作用,他用布巾擦擦小臂,旋即提笔,果然不再颤抖,一气连笔写下七个遒劲飞扬的草体大字:
砥柱人间是此峰
朱先生停住笔说:「这是我写的一首七绝中的一句。我刚中举那阵儿年轻气盛,南行回来登临华山诵成的。现在我才明白,我连一根麦秆儿的撑劲都没有,倒是给你的师长用得上。」鹿兆海也情绪波动,泪花涌出。朱先生重新铺就一张横幅,蘸饱墨汁再次毅然落笔:
白鹿精魂
朱先生写完放下毛笔,猛然抬起手咬破中指,在条幅和横幅左下方按盖印章的部位,重重地按上了血印。鹿兆海吃惊地看见朱先生中指上滴滴嗒嗒掉到字画上的血花儿,扑通一声跪下去:「朱先生放心,我一定要拿小日本一桶血赔偿先生……」朱先生枪然吟诵:「王师北定中原日,捷报勿忘告先生哦!」
朱先生撕一块废纸裹住中指,坐下来时显得极为平静,温厚慈祥如同父亲:「兆海呀!临走还有啥事须得我办,你就说,只要我能办到……」鹿兆海也坐下来:「没有没有,没有啥事要劳烦先生的。我决定不回原上,免得俺爸俺妈操心。日后要是他们问到你,就说我们开拨到陕南去了。」朱先生说:「我会说好这事的,放心。」鹿兆海说:「只有一件小事要给先生添麻烦──」说着把手塞进胸襟,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枚铜元,腼腆地笑笑:「先生,你日后见到白灵时,把这铜元亲手交给她。」朱先生奇异地问:「一个铜子?你欠她一个铜子?也太当真了。」鹿兆海说:「半个。这铜元有她半个,有我半个,拿着就欠对方半个。」朱先生笑问:「那白灵拿着不是又欠你半个了?」鹿兆海说:「她欠我比我欠她好。」朱先生从兆海的眼睛里窥见了一缕深沉的隐情,便问:「不单是一枚铜子吧?」鹿兆海坦然叙说了这枚铜元的游戏所引起的俩人的衷情。「噢!天!」朱先生叹惋着,「那后来咋办呢?」
「后来……她成了我的嫂子。」鹿兆海嘲笑着说,「她跟我哥兆鹏都姓‘共’噢!」「这么说这铜元比金元还贵重咯!」朱先生看了看龙的图案,又翻过来看了看字画,交还鹿兆海手上,「你应该带着。」
「我一直装在内衣口袋带着。我也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过这个铜元的事。」鹿兆海平静地说,「我要上战场了。我怕这铜子落到鬼子手里就污脏咧……」说着就又把铜元递过去
朱先生心里猛乍一沉,把铜元紧紧攥到手心,把铜元交给他而且讲述凝结在铜元上头的两颗年轻男女的情意,这行为本身,原来注释着鹿兆海战死不归的信念啊!朱先生说:「我会保存好的,等你回来再完壁归赵,还是由你送给灵灵好。」
鹿兆海站起来辞行。朱先生把编纂县志的同人先生一一呼叫出来为鹿兆海送行。十余个老先生一再拱拳,直送到书院门口。鹿兆海已经重新焕发起精神来,问:「先生还有啥话要说吗?」朱先生冷冷地说:「回来时给我带一样念物:一撮倭寇的毛发。」鹿兆海嗄哧一声敬了个军团礼:「这不难!这太容易办到了。」朱先生更冷下脸说:「要你亲手打死的倭寇一撮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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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午歇时候,黑娃刚刚迷糊就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听见卫兵和一个陌生人在争执不休,卫兵咬住营长正在休息决不许干扰;来人自称是黑娃的五舅,以一种皇亲国戚倚老卖老的口气说:「当了营长难道就不认他五舅了吗?甭忘了他小时候偷刨我的红苕给我撕着耳朵……」卫兵仍然不松口不放行,说即就是营长的五舅,也不能午歇时间进去,黑娃听着那声音有点耳熟,却决不是什么五舅八舅,舅家门族里的五舅是个傻子,长到十三四岁就夭折了。黑娃走到窗口朝外一看,竟得变成黑色的蘑菇草帽,串脸胡顺芜芜杂杂留得老长,嘴里溅着唾沫星子和卫兵争吵,一件一件抖出黑娃小时候的劣迹来。黑娃走到门口隔处竹帘喊:「五舅你进来。」
韩裁缝仍然嘎声嘎气嘟嚷着走进黑娃的门,全部表演显然都是给卫兵看的。他进门以后更加放大喉咙责怪起来:「我说你崽娃子真个当了官不认五舅这穷老汉了吗?」黑娃笑笑说:「行咧行咧,快坐下韩裁缝。你下回再来该给我当老太爷了!」韩裁缝摘掉草帽甜蜜蜜地笑了。黑娃问:「多年不见了,你这一脸毛长得够我五舅的资格。弄啥哩?还当裁缝?在哪达做活?」韩裁缝说:「改不了行罗!在山里混一碗饭吃。」黑娃根本信不过:「山里有几个人能请得起你扎衣裳?你哄鬼去吧!」
韩裁缝说:「我咋能哄你哩?真的,不过我不是挣山里人的钱,我是给我的弟兄缝补衣服。」黑娃说:「我明白了,你从来就不是个裁缝。敢问你……」
韩裁缝抢白说:「黑娃,你甭这么斯斯文文说话。我是秦岭游击大队政委。那年农协垮了,我就进山了。兆鹏三顾茅庐,就是要你合到我的股上。」黑娃沉吟说:「我在白鹿镇见你头一面,就觉得你是个神秘人儿。你说吧,找我肯定是有要紧事。」韩裁缝直言直语说:「借路。」于是俩人便达成一种默契捏就一个活码儿,在从明天起数的未来五天里,游击队将通过古关峪口转移到北边。韩裁缝说:「我这回走了,再见到你时,我肯定不必再给你装五舅了。等着吧
不用太久了。」黑娃忍不住说:「兆鹏走的时候也说的是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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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裁缝走后的第三天后晌, | 一个头上缠着蓝布帕子,腿上打着裹缠,脚上穿着麻鞋的山民又纠缠着卫兵要亲见鹿营长。黑娃正在焦急地期待着韩裁缝路过的消息,以为此人带来了韩裁缝新的指令,于是就亲自接见那位山民。他一眼就瞅出来,这是在山寨里追查谋杀大拇指芒儿大哥凶手时逃走的陈舍娃。陈舍娃一进门就开口喊:「鹿营长,你还认得兄弟不?」黑娃说:「认得认得,你是舍娃子嘛!你后来跑求到哪里去了?」陈舍娃瞧瞧门口压低声音说:「游击队」。黑娃几乎完全断定他带来了韩裁缝的口讯,差点问出「韩裁缝派你来的吗?」的话来。未等到他开口,陈舍娃迫不及待地诌媚说:「鹿营长,你立功领赏的机会我给你送来咧!」黑娃问:「啥事?你说清白。」陈舍娃又扭头瞧瞧门口:「明黑间游击队从古关峪口路过,送到下巴底下的肥肉你还不吃吗?你收拾了游击队还不升官呀!」黑娃倒吸一口气,吓得心直往下沉,闷了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陈舍娃得意地说:「我偷听见的。我一听到就想着把这块肥肉送给你吃。兄弟在山上顶佩服你的为人,我投了游击队就后悔了,总想再投你又没个机会,这回我是掮着个大贡品投你来咧!」说罢嘿嘿嘿嘿笑起来。黑娃渐渐缓过气来:「噢呀,我听明白了,你是叛了游击队投我来咧呀兄弟!你给我透露了个好消息,送来个大礼糕呀舍娃兄弟!快坐下喝茶。你既然相信我,就不敢再对旁人说这话,小心旁人抢了机会吃了大礼糕!」陈舍娃得意而又得宠地撇撇嘴角:「你放一万个心。」黑娃一生经历了多少生死危险,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内心惊慌。他要稳住了这个危险分子,然后设法进一步把他诱向陷阱:「嗬呀舍娃兄弟,你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糕,我该给你回送啥礼叱?说吧敞开说,你想要啥哩?官还是钱?」
陈舍娃羞涩地笑笑,咳嗽一声壮了壮勇气:「兄弟跟你在山上是个毛毛土匪,投了游击队还是个小毛卒儿,尽听人指拨,像人不像人的家伙都来训斥咱。这回你随便给兄弟戴顶官帽,让兄弟在人前也能说几话,死了也值了!」黑娃爽快地说:「呃!要封就封个大官,抖起威风来才有个抖头儿!
等咱们大功告成,我再把你推出来,吓大伙儿一跳,还愁没官当?现在你就悄悄呆到我的这儿睡觉,等你睡醒来,就有好运气等着了。」等到夜里,黑娃把陈舍娃交给两个团丁,明说是要踏察一下游击队转移的路线,暗里给卫兵交待说:「快把这个瘟神送走,送得越远越好。」陈舍娃的好梦还没做完,就给两个团丁处死了
韩裁缝故技重演,于黎明时分又和卫兵纠缠不休。黑娃拍着衣服走到门口调侃起来:「五舅,你又来要钱抓药吗?你到底是抓药还是抓‘泡儿’?还是夜个黑间把钱孝顺给轱辘子客啦?」韩裁缝大声嘟嚷着走过来:「黑娃,你咋能这样跟你舅说话?嗯?你舅再穷还是你舅……」韩裁缝进门以后就露出急切的神情:「黑娃,我丢了一只公鸡。」
「你怎么不小心呢?」
「问题复杂了!原先说的事得变。」
「你的公鸡我逮住了,已经宰了吃了。」
「噢呀好!」
韩裁缝顿时松了一口气,向黑娃说起陈舍娃叛逃的事。陈舍娃枪法好,毛病也多,最要命的是乱搞女人败坏游击队声誉,要受处分。韩裁缝说:「我估计他会投奔你来。亏得他投奔你了。他要是投到旁人手里就麻达咧!」黑娃说:「我可没得到你的同意,就把你的鸡给宰了!」韩裁缝说:「要是没有啥影响,咱们还按原计划行事。」黑娃说:「事不宜迟。」韩裁缝出门时又嘟嚷起来:「舅跟你要俩钱,比毯上割筋还疼!五舅明日哪怕病死饿死也不寻你了。」黑娃冷笑着调侃:「我开个银行也招不住你吸大烟耍轱辘儿,你不来我烧香哩!」
一切都设计得准确无误。这天夜里,哨兵报告发现游击队,黑娃问:「是不是进攻?」哨兵说:「看样子像是路过。」黑娃当即命令:「用炮轰!」热烈的大炮的轰鸣无异于礼炮。黑娃当即驰马禀告团长,不料一营长白孝文和二营长焦振国闻听炮声之后已赶到团部,立即报告了开炮的原因,而且极力鼓动团长调一营二营步兵去追击。张团长丧气地说:「长八腿也撵不上了!」
大约过了十来天,在保安团最高的军务会议上,张团长传达了省上关于全面彻底剿灭共匪的紧急军事命令,县保安团要由守城转入大进攻。县党部书记岳维山亲自到会动员:全国已经开始了对共匪的总体战,三个重点进攻区,本省就占一个,而且是共匪的司令部。本县保安团要进山剿灭游击队,还要加紧清除各查村各寨的共匪地下组织,白鹿原仍是重点窝子。岳维山最后说:「现在到了彻底剿灭共匪的时候了,诸位为党国立功的时候到了。」
当动员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白孝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鹿营长,我听说有个共匪游击分子投奔你来了?」黑娃先是一愣,迅即满不在乎地说:「我把他给崩咧!」白孝文说:「你该问问清楚。他来投你,肯定肚里装着情报。」黑娃轻淡地笑笑:「咋能不问呢?这货是乱摸女人给游击队处治后逃来的。一问三不知,是个废物。我还担心他是游击队放出来的诱饵哩!」白孝文仍不甘罢休:「按咱们各营的职责,这事该着我管。」黑娃笑着:「那好,下回再有投来的游击队分子,就交你发落,我倒省了事!」张团长说:「事情的职责弄清就行了。」岳维山说:「非常时期,大家务必精诚团结,齐心剿共。」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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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收到该信息的世界致以美好的祝愿
通过以下信息。你们将对地球文明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人类经过漫长的劳动和创造,建立了灿烂的文明,涌现出丰富多彩的文化,并初步了解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运行发展的规律,我们珍视这一切
但我们的世界仍有很大缺陷,存在着仇恨、偏见和战争,由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财富的分布严重不均,相当部分的人类成员生活在贫困和苦难之中。人类社会正在努力解决自己面临的各种困难和问题,努力为地球文明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发送该信息的国家所从事的奉业就是这种努力的一部分。我们致力于建立一个理想的社会,使每个人类成员的劳动和价值都得到充分的尊重,使所有人的物质和精神需要都得到充分的满足,使地球文明成为一个更加完美的文明
我们怀着美好的愿望,期待着与宇宙中其他文明社会建立联系。期待着与你们一起,在广阔的宇宙中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
五、相关政策与战略
1、接收到外星文明信息后的政策与战略研究【略】
2、与外星文明建立联系后的政策与战略研究【略】
【批示】百忙之中下一步闲棋是很有必要的,这个工程让我们想到很多以前没空想的事。这些事只有站到一个新的高度上才能想得通,就这点而言。红岸已经具有很大的意义了。如果宇宙中真的还有其他的人和社会,那也很好嘛,旁观者清,千秋功罪,可真的有人评说了
【签字】口口口 196口年口月口日
14.红岸之四
「叶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在当时,探索外星文明只是定位于一个有些边缘化的基础研究。为什么红岸工程具有如此高的保密级别呢?」听完叶文洁的讲述,汪淼问
「其实这个问题在红岸工程的最初阶段就有人提出,并一直延续到红岸的最后。现在,你应该有了答案,我们只能佩服红岸工程最高决策者思维的超前了。」
「是的,很超前。」汪淼深深地点点头说
与外星文明的接触一旦建立,人类社会将受到什么样的和何种程度的影响,这作为一个严肃的课题被系统深入地研究,还只是近两年的事。但这项研究急剧升温,得出的结论令人震惊。以前天真的理想主义愿望破灭了,学者们发现,与大多数人美好的愿望相反,人类不可能作为一个整体与外星文明接触,这种接触对人类文化产生的效应不是融合而是割裂,对人类不同文明间的冲突不是消解而是加剧。总之,接触一旦发生,地球文明的内部差异将急剧拉大,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最惊人的结论是:这种效应与接触的程度和方式(单向或双向),以及所接触的外星文明的形态和进化程度,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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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兰德思想库社会学学者比尔・马修在《十万光年铁幕:SETI社会学》一书中提出的「接触符号」 | 理论。他认为,与外星文明的接触,只是一个符号或开关,不管其内容如何,将产生相同的效应。假如发生一个仅仅证明外星文明的存在而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接触――马修称其为元接触――其效应也能通过人类群体的心理和文化透镜被放大,对文明的进程产生巨大的实质性的影响。这种接触一旦被某个国家或者政治力量所垄断,其意义与经济和军事实力相当
「那红岸工程的结局呢?」汪淼问
「你应该能想到的。」
汪淼又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如果红岸成功了,世界就不是今天的世界了,但他还是说了一句安慰的话:「其实成功与否现在还不得而知,红岸发出的电波,到现在在宇宙中也没走多远呀。」
叶文洁摇摇头:「电波信号传得越远越微弱,太空中干扰太多,外星文明收到的可能性很小。研究发现:为了使宇宙中的外星文明接收到我们的电波信号,我们的发射功率应该与一颗中等恒星的辐射功率相当。苏联天体物理学家卡达谢夫曾建议,可以根据宇宙中不同文明用于通讯的能量,来对它们分级。他将想象中的文明分为Ⅰ、Ⅱ、Ⅲ三种类型;Ⅰ型文明能够调集与地球整个输出功率相当的能量用于通讯。当时他的估计,地球的功率输出约为1015~16瓦。Ⅱ型文明能够把相当于一颗典型恒星的输出功率,1026瓦用于通讯。Ⅲ型文明用于通讯的功率达1036瓦,约等于整个星系的功率输出。目前的地球文明只能大致定为0.7型――连Ⅰ型都未达到,而红岸的发射功率又仅仅是地球能调集的输出功率的千万分之一,这一声呼唤,就像万里长空中的一只蚊子在嗡嗡叫,不会有谁听见的!」
「可如果那个苏联人所设想的Ⅱ和Ⅲ型文明真的存在,我们应该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
「红岸运行的二十多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想到红岸和SETI,会不会这一切努力最后证明了一件事:宇宙中真的只在地球上有智慧生命?」
叶文洁轻轻叹息一声:「从理论上讲,这可能是一件永远没有结论的事,但从感觉上,我,还有每一个经历过红岸的人,都认同这点了。」
「红岸项目被撤销真的很可惜,既然建了,就应该运作下去,这是一项真正伟大的事业啊!」
「红岸是逐渐衰落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还进行过次大规模改造,主要是升级了发射和监听部分的计算机系统,发射系统实现了自动化。监听系统引进了两台IBM中型计算机,数据处理能力提高了很多。能同时监听四万个频道。但后来,随着眼界的开阔,人们也清楚了外星文明探索的难度,上级对红岸工程渐渐失去了兴趣。最先看到的变化是基地的密级降低了,当时普遍认为红岸如此高的保密级别是小题大作,基地警卫兵力由一个连减少到一个班,再到后来,只剩下一个五人保卫组了。也是在那次改造以后。红岸的编制虽然仍在二炮,科研管理却移交到中科院天文所,于是承担了一些与外星文明搜索没有关系的研究项目。」
「您的很多成果就是在那时做出的。」
「红岸系统最初是承担了一些射电天文观测项目。那时它是国内最大的射电望远镜。后来,随着其他射电天文观测基地的建立,红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太阳电磁活动的观测和分析上,为此还加装了一台太阳望远镜,我们建立的太阳电磁活动数学模型当时在那个领域是领先的,也有了许多实际应用。有了后来的这些研究和成果,红岸的巨额投资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回报。其实这一切有相当部分要归功于雷政委,当然他是有个人目的的。那时他发现,在技术部队搞政工前景不太好,他入伍前也是学天体物理学的,于是就想回到科研上来。红岸基地后来引进的外星文明探索之外的项目,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回到专业上哪儿有那么容易?那时您还没有平反,我看他更多是将您的成果署上自己的名吧?」
叶文洁宽容地笑笑:「没有老雷,红岸基地早就完了。红岸被划到了军转民范围内后,军方就把它完全放弃了,中科院维持不起基地的运行费用,一切就都结束了。」
叶文洁没有多谈她在红岸基地的生活,汪淼也没有问。进入基地后的第四个年头。她与杨卫宁组成了家庭,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很平淡。后来,在基地的一次事故中,杨卫宁和雷志成双双遇难,杨冬作为遗腹子生了下来。她们母女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红岸基地最后撤销时才离开雷达峰,叶文洁后来在母校教授天体物理,直到退休。这一切汪淼都是在密云射电天文基地听沙瑞山说的
“外星文明探索是一个很特殊的学科,它对研究者的人生观影响很大。”叶文洁用种悠长的声调说,像是在给孩子讲故事,“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耳机中听着来自宇宙没有生命的噪声,这嗓声隐隐约约的,好像比那些星星还永恒:有时又觉得那声音像大兴安岭的冬天里没完没了的寒风,让我感到很冷啊,那种孤独真是没法形容
「有时下夜班,仰望夜空,觉得群星就像发光的沙漠,我自己就是一个被丢弃在沙漠上的可怜孩子……我有那种感觉:地球生命真的是宇宙中偶然里的偶然,宇宙是个空荡荡的大宫殿,人类是这宫殿中唯一的一只小蚂蚁。这想法让我的后半辈子有一种很矛盾的心态:有时觉得生命真珍贵,一切都重如泰山;有时又觉得人是那么渺小,什么都不值一提。反正日子就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中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人就老了……」
对于这个为孤独而伟大的事业贡献了一生的可敬的老人,汪淼想安慰几句,但叶文洁最后一席话使他陷入了同样悲凉的心境,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说:「叶老师,哪天我陪您再去红岸基地遗址看看。」
叶文洁缓缓摇摇头:「小汪,我和你不一样啊,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什么都难预料,以后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看着叶文洁满头的银发,汪淼知道,她又想起了女儿
15.三体、哥白尼、宇宙橄榄球、三日凌空
从叶文洁家里出来以后,汪淼心绪难平,这两天的遭遇和红岸的故事,这两件不相干的事纠结在一起,使世界在一夜之间变得异常陌生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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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年过去了,伊文斯销声匿迹,没有任何消息。叶文洁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世界的某处证实自己讲述的一切,也不知道他将如何证实。即使在宇宙尺度上是近在咫尺的四光年,对脆弱的生命来说也是不可想象的遥远,在这太空的江之头和江之尾,任何联系都细若游丝
这年的冬天,叶文洁突然接到了西欧一所不太知名的大学邀请,请她去做为期半年的访问学者。到达伦敦西斯罗机场后,有一个年轻人来接她,他们没有走出机场大厅,而是返回了停机坪。在那里,年轻人带她登上了一架直升机。当直升机轰鸣着飞上英伦雾蒙蒙的天空时,仿佛时光倒流,叶文洁感到一切都似曾相识。她多年前第一次乘直升机,经历了一次命运的转折,这次命运又会将她带向何方?
「我们去第二红岸基地。」年轻人说
直升机越过了海岸线,向大西洋深处飞去。在海上飞行了约半小时,直升机向下方的一艘巨轮降落。叶文洁第一眼看到巨轮时,就想起了雷达峰,这时她才想到那山峰的形状真的像一艘巨船,周围的大西洋像是大兴安岭的森林,但真正让她联想到红岸基地的是巨轮中都竖立着的那面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它像巨轮的一面圆形的大帆。这艘巨轮是由一艘六万吨级的油轮改建的,像一座浮动的钢铁小岛。伊文斯将他的基地建在船上,也许是为了时刻处于最佳监听和发射方位,也许是为了躲避什么。后来她知道,这艘巨轮叫「审判日」号
叶文洁走下直升机,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轰鸣声,那是巨型天线在海风中发出的,这声音把她的感觉更深地拉回了过去。天线下面宽阔的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了近两千人。伊文斯走上前,庄重地对叶文洁说:「按照你给定的频率和方位,我们收到了三体世界的信息,你所说的一切都证实了。」
叶文洁平静地点点头
「伟大的三体舰队已经启航,目标是太阳系,将在四百五十年后到达。」
叶文洁脸上仍是一片平静,现在,没有什么能使她震惊了
伊文斯指着身后密密的人群说:「你现在看到的,是地球三体组织的首批成员,我们的理想是请三体文明改造人类文明,遏制人类的疯狂和邪恶,让地球再次成为一个和谐繁荣、没有罪恶的世界。认同我们理想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组织在急剧扩大中,成员遍布整个世界。」
「我能做什么?」叶文洁轻声地问
「您将成为地球三体运动的最高统帅,地球三体战士都认同您的资格!」
叶文洁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伊文斯高举一只拳头,对着人群喊道:「消灭人类暴政!」
和着涛声与天线在风中的轰鸣,三体战士们齐声高呼:「世界属于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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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被公认为地球三体运动的诞生日
| 29.地球三体运动
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对人类文明彻底绝望,憎恨和背叛自己的物种,甚至将消灭包括自己和子孙在内的人类作为最高理想,这是地球三体运动最令人震惊之处
地球三体叛军被称为精神贵族组织,其成员多来自高级知识阶层,也有相当一部分政界和经济界的精英。三体组织也曾试图在普通民众中发展成员,但这些努力都告失败。对于人类的负面,普通人并没有高级知识阶层那样全面深刻的认知;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们的思想受现代科学和哲学影响较少,对自己所属物种本能的认同感仍占强势地位,将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来背叛,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但知识精英们则不同,他们中相当多的人早已站在人类之外思考问题了。人类文明,终于在自己的内部孕育出了强大的异化力量
三体叛军发展的速度固然惊人,但仅凭人数还不能衡量其力量,因为它的组
织成员大部分处于社会的高层位置,有很大的权力和影响力
作为地球三体叛军的最高统帅,叶文洁只是一名精神领袖,并不参与组织的具体运作,她不知道后来变得十分庞大的三体叛军是如何发展起来的,甚至不知道组织的具体人数
对于地球三体叛军,各国政府一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为了迅速扩大,这个组织几乎是在半公开地活动,他们知道,有一样东西会成为他们的天然保护,那就是政府的保守和贫乏的想象力。在掌握国家力量的相关部门中,没有人相信他们说的那一套,只是将他们作为一般的胡言乱语的激进组织,由于其成员层次之高,各国政府对待这个组织一直小心翼翼。直到三体叛军开始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一些国家的安全机构才注意到它,进而发现该组织非同寻常;至于开始对其进行有效打击,只是近两年的事
地球三体叛军并非铁板一块,它的内部有着复杂的派别和分支,主要分为两部分:
降临派:这是三体叛军最本原最纯粹的一脉,主要由伊文斯物种共产主义的信奉者组成。他们对人类本性都已彻底绝望,这种绝望最初来源于现代文明导致的地球物种大灭绝,伊文斯就是其典型代表。后来,降临派对人类的憎恨开始有了不同的出发点,并非只局限于环保和战争等,有些上升到了相当抽象的哲学高度。与后来人们的想象不同,这些人大都是现实主义者,对于他们为之服务的外星文明也并未抱太多的期望,他们的背叛只源于对人类的绝望和仇恨,麦克?伊文斯的一句话已成为降临派的座右铭:我们不知道外星文明是什么样子,但知道人类
拯救派:这是在三体叛军出现相当长的时间后才产生的一个派别,它本质上是一个宗教团体,由三体教的教徒组成
人类之外的另一个文明,对于高级知识阶层无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并使他们极易对其产生种种美好的幻想。对于人类这样一个幼稚的文明,更高等的异种文明产生的吸引力几乎是不可抗拒的。有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人类文明一直是一个孤独行走于宇宙荒漠中的不谙世事的少年,现在她(他)知道了另一个异性的存在,虽然看不到他(她)的面容和身影,但知道他(她)就在远方,对他(她)的美好想象便如同野火般蔓延。渐渐地,随着对那个遥远文明的想象越来越丰富,拯救派在精神上对三体文明产生了宗教感情,人马座三星成了太空中的奥林匹斯山,那是神的住所,三体教由此诞生。与人类的其他宗教不同,三体教崇拜着一个真实存在的对象;与其他宗教相反,处于危难中的是主,而负有拯救责任的是信徒
向社会传播三体文化的途径主要是通过《三体》游戏。三体叛军投入巨大的力量开发这款规模庞大的游戏软件,最初的目的,一是三体教的一种传教手段;二是想通过它将一直局限于高知阶层的三体叛军的触角伸向社会的最基层,为组织招募处于社会中下层的更年轻的成员。游戏通过一层貌似人类社会和历史的外壳,演绎三体世界的历史和文化,这样可以避免入门者的陌生感。当游戏玩家深入到一定程度并感受三体文明的魅力后,三体组织将直接与其联系,考察其思想倾向,最终将合格者招募为地球三体叛军成员。但《三体》游戏在社会上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玩这个游戏需要层次很高的知识背景和深刻的思想,年轻的玩家们没有能力和耐心去透过它那看似平常的表层,发现其震撼人心的内幕。真正被它所吸引的,大多还是高知阶层的人
拯救派后来加入的成员,大多都是通过《三体》游戏认识三体文明,最终投身于地球三体叛军的,可以说,《三体》游戏是拯救派的摇篮
拯救派在对三体文明抱有宗教感情的同时,对于人类文明的态度远没有降临派那样极端,他们的最终理想就是拯救主。为了使主生存下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人类世界。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能够使主在三个太阳的半人马座星系生存下去,避免其对太阳系的人侵,是两全其美的理想结局。他们天真地以为,解决物理上的三体问题就能达到这一目标,同时拯救三体和地球两个世界。其实这一想法也未必天真,三体文明本身在相当漫长的时间里也抱有这个想法,解决三体问题的努力贯穿于三体文明的几百次轮回之中。拯救派中有较深物理学和数学背景的人,都有过解决三体问题的尝试,即使在得知三体问题从数学本质上不可解后,仍然没有停止努力,解决三体问题的努力已成为三体教的一种宗教仪式。虽然拯救派中不乏一流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但这种研究一直没有重大成果,倒是像魏成这样与三体叛军和三体教无关的天才,无意中取得了令他们产生很大希望的突破 |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Para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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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看蒙娜丽莎吧。」罗辑提议
在他们朝那个方向走的途中,庄颜说:「我们老师说,他到过卢浮宫后,对蒙娜丽莎和维纳斯都有些反感了。」
「为什么?」
「那些游客就冲着这两样东西来,对这里名气不那么大、却同样伟大的艺术品却不感兴趣。」
「我就是这些俗人中的一员。」
来到那神秘的微笑前时,罗辑感觉这幅画比想象中的要小很多,而且处于厚厚的防弹玻璃后面,庄颜对它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
「看到她,我想起了你们。」庄颜指着画中人说
「我们?」
「面壁者啊。」
「她和面壁者有什么关系?」
「嗯,我是这样想的――只是想想,你不要笑我啊――能不能找到一种交流方式,只有人类才能相互理解,智子永远理解不了,这样人类就能够摆脱智子的监视了。」
罗辑看着庄颜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盯着荣娜丽莎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的微笑是智子和三体人永远理解不了的。”
「是啊,人类的表情,特别是人类的目光,是最微妙最复杂的,一个注视,一个微笑,能传达好多信息呢!这信息只有人能够理解,只有人才有这种敏感。」
「是,人工智能最大的难题之一就是识别人类的表情和眼神,甚至有专家说,对于眼神,计算机可能永远也识别不了。」
「那能不能创造一种表情语言,用表情和目光说话?」
罗辑很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摇摇头,指着蒙娜丽莎说:「她的表情,我们自己也理解不了啊……我盯着她看时,那微笑的含义一秒钟变化一次,而且没有重复的。」
庄颜高兴得像孩子那样跳了一下:「这不正说明表情能够传达很复杂的信息吗?」
「那这个信息:飞船从地球出发,目的地木星。怎样用表情表达?」
「原始人开始说话时,肯定也只能表达很简单的意思,说不定还不如鸟叫复杂呢,语言是以后才慢慢复杂起来的!」
「那……我们先试着用表情表达一个简单的意思?」
「嗯!」庄颜兴奋地点点头,「那这样,我们每人先想一个信息,然后互相表达?」
罗辑停顿了一下说:「我想好了。」
庄颜却想了更长的时间,然后也点点头,「那我们开始。」
他们开始互相凝视,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就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我的信息是:今晚想请你去香榭里舍大街吃夜宵。」罗辑说
庄颜也笑得直不起腰来:「我的信息:你……你该刮胡子了!」
「关系到人类命运的大事,我们必须严肃起来。」罗辑忍住笑说
「这次谁也不许先笑!」庄颜说,像一个重新确定游戏规则的燕子那样郑重
他们背靠背站着,各自又想好了一个信息,然后转身再次相互凝视。罗辑在开始时又有了笑的冲动,他努力抑制着,但很快,这种抑制变得容易起来,因为庄颜清澈的目光再次拨动了他的心弦
面壁者和少女就这样相互凝视着,在深夜的卢浮宫,在蒙娜丽莎的微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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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心灵的堤坝上渗出了涓涓细流, | 这细流冲刷着堤坝,微小的裂隙渐渐扩大,细流也在变得湍急,罗辑感到了恐惧,他努力弥合堤坝上的裂隙,但做不到,崩溃是不可避免的
此时,罗辑感到自己站在万仞悬崖之巅,少女的眼睛就是悬崖下广阔的深渊,深渊上覆盖着洁白的云海,但阳光从所有的方向撒下来,云海变成了绚丽的彩色,无边无际地涌动着。罗辑感到自己向下滑去,很慢很慢,但凭自己的力量不可制止。他慌乱地移动着四肢,想找到一个可以抓踏的地方,但身下只是光滑的冰面
下滑在加速,最后在一阵狂乱的眩晕中,他开始了向深渊的下坠,坠落的幸福在瞬间达到了痛苦的极限
蒙娜丽莎在变形,墙壁也在变形,像消融的冰。卢浮宫崩塌了,砖石在下坠的途中化为红亮的岩浆,这岩浆穿过他们的身体,竞像清泉般清凉。他们也随着卢浮宫下坠,穿过熔化的欧洲大陆,向地心坠去,穿过地心时,地球在周围爆发开来,变成宇宙间绚烂的焰火;焰火熄灭,空间在瞬间如水晶般透明,星辰用晶莹的光芒织成银色的巨毡,群星振动着,奏出华美的音乐;星海在变密,像涌起的海潮,宇宙向他们聚集坍缩……最后,一切都湮没在爱情的创世之光中
「我们需要立刻观察三体世界!」斐兹罗将军对林格博士说,他们在哈勃二号太空望远镜的控制室中,望远镜在一星期前最后装配完成
「将军,可能不行。」
「我怀疑现在的观测是你们天文学家在偷着干私活儿。」
「私活儿要能干我早干了,哈勃二号现在还在测试中。」
「你们在为军方工作,只需执行命令。」
「这里除您之外没有军人,我们只按NASA的测试计划执行。」
「博士,你们不可以就用那个目标做测试吗?」将军的口气软了下来
「测试目标是经过严密选择的,有各种距离和亮度种类,测试计划是按照最经济的方式制定的,使得望远镜的指向只旋转一趟就可完成全部测试,而现在观察三体世界,就需要把指向转动近30度角再转回去。将军,转动那个大家伙是要耗费推进剂的,我们在为军方省钱。」
「那就看看你们是怎么省的吧,这是我刚从你们的电脑上发现的。」斐兹罗说着,把背着的手拿到前面来,手中拿着一张上面已经打印出图像的纸,那图像是一张照片,是从上方俯拍的,有一群人在兴奋地向上仰望,很容易认出他们就是现在控制室中的这批人,林格站在正中间,还有三位搔首弄姿的外来女士,可能是他们中某三位的女朋友。照片中人们站的位置显然是控制室的楼顶,图像十分清晰,像是在十几米高处拍的,与普通照片不同的是,这幅照片中叠印着一大堆复杂的参数标注。「博士,你们站的是楼顶的最高处了,那里不会有一个那种拍电影的摇臂吧?如果说把哈勃二号转动30度要花钱。那你们转动360度要花多少?况且这一百多亿的投资好像不是用来从太空为你们和女朋友拍写真的,要不要我把这笔钱算到各位的账单上?」
「将军,您的命令当然是必须执行的。」林格赶紧说,工程师们也立刻忙了起来
目标数据库中的坐标数据被很快调出,太空中,那个直径二十多米长上百米的圆柱体开始缓缓转动,控制室中的大屏幕上,星空的图像开始平移
「这就是望远镜看到的吗?」将军问
「不,这只是定位系统传回的图像,望远镜传回的是静态照片,需经处理后才能看到。」
五分钟后,星空的平移停止了,控制系统报告定位已经完成。又过了五分钟,林格说:「好了,返回原测试位置吧。」
斐兹罗惊奇地问:「怎么,已经完成了?」
「是的,现在观测图像正在传辅处理中。」
「不能多拍几张吗?」
「将军,已经在不同的焦距范围内拍摄了210张。」这时第一张观测图像处理完成,林格指着显示器说,「将军,看吧,这就是您渴望看到的敌人的世界。」
斐兹罗只看到一片漆黑的背景上的三团光晕,很模糊,像雾夜中的街灯,这就是决定两个文明命运的那三颗恒星
「看来真的看不到行星了。」斐兹罗掩盖不住自己的失望
「当然看不到,即使将来直径百米的哈勃三号建成,也只有在三体行星运行到少数特定位置时才能观测到,而且能分辨的只是一个点,没有任何细节。」
「但还真有些别的东西,博士,你看这是什么?」一名工程师指着图像上三团光晕的附近说
斐兹罗凑过去看,但什么也没看到,那团东西太暗了,只有专业人员才能觉察到
「它的直径比恒星还大。」工程师说
「说直径不确切,它的形状好像不规则。」林格说
那片区域被连续放大,直到那个东西占满了整个屏幕
「刷子!」将军惊叫道
外行往往更适合给专业对象命名,其实专家在进行这种命名时也总是从外行的视角进行的,「刷子」这个名称就这样固定下来,将军的描述很准确,那就是宇宙中的一把刷子,更准确地说只有刷毛,没刷柄。当然,也可以把它看做一排竖起的头发
「是贴面划痕!在可行性研究阶段我就提出,镜片的粘贴组装方式必然出问题。」林格摇摇头说
「所有贴面都经过严格检验,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划痕,也不可能是镜片的其他瑕疵产生的,在已经传回的几万张测试图像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镜片制造方蔡司公司的专家说
控制室陷入沉默中,人们都聚集过来盯着那幅图像看,由于人太挤,一些人到另外的终端上调出图像细看。斐兹罗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因漫长测试的疲劳而显得懒散的人们同时紧张起来,像中了魔咒似的僵在那里,只有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天啊――」几个人几乎同时发出这个感叹
定格在那里的人们突然都兴奋地活动起来,他们下面的对话对于斐兹罗而言有些太专业了 |
Focus on writing a paragraph with a steady and unvarying style.
Para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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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冷峻的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常伟思有些意外,这话也在所有人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波澜,但作为军人,他们都把内心的悸动深深隐藏起来
「此生能相聚已经很幸运了,代我们向未来的同志问好吧。」常伟思说
敬过最后的军礼,特遣队开始登机
常伟思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章北海的背影,这个坚定的战士走了,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他这样的人。他那种坚定的信念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一直藏在常伟思心底,有时想到这个甚至令他有些嫉妒。一个拥有胜利信念的军人是幸运的,在这场终极战争中,能有这种幸运的人少之又少。章北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舱门中,常伟思不得不承认,到最后,自己也没能彻底了解他
飞机起飞了,载着这些有机会看到人类最后结局的人,消失在苍白的薄云后面。这是一个萧瑟的冬日,太阳在这层灰纱般的薄云后面发出无力的白光,寒风吹过空荡荡的机场,寒冷使空气像一块凝固的水晶,此景使人怀疑春天真的还会到来。常伟思拉紧了军大衣的领口,今天是他五十四岁生日,在这凄凉的冬风中,他同时看到了自己和人类的尽头。危机纪年第20年,三体舰队距太阳系4。15光年雷迪亚兹和希恩斯被同时从冬眠中唤醒,他们被告知,等待的技术已经出现了
「这么快?」当两人得知时间仅仅过去了八年时,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他们接着被告知,由于前所未有的大量投入,这几年的技术进步确实神速,但这没有什么值得乐观的,人类不过是在他们和智子障碍之间的最后距离上加速冲刺而已。进步的只是技术,前沿物理学如一池死水般停滞不前。理论的储备正在被消耗完,人类的技术进步将出现减速,直至完全停止,但目前人们仍不清楚技术的尽头将在何时出现
希恩斯拖着冬眠后仍然僵硬的脚步,走进了一个外形像体育馆的建筑物。建筑内部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白雾中,希恩斯感觉这里很干燥,不知道这是什么雾
有月光般的柔光把雾照亮,雾积聚在上方。显得很浓,看不到建筑物的穹顶。但在一人多高的空间里雾很淡。在雾中,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认出是山杉惠子,他向她奔去,像是追逐一个雾中的幻影,但他们最终还是拥抱在了一起
「对不起亲爱的,我老了八岁。」山杉惠子说
「即使这样,你还是比我小一岁。」希恩斯说着,打量着妻子,时光似乎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在白雾里如水的月光中,她显得苍白而柔弱。她和这雾、这月光,让希思斯回到了那个日本庭院里的竹林之夜,「我们不是说好,你两年后也冬眠吗,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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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想为我们冬眠后的事业做一些准备,但事情太多,就一直做下来了。」 | 山杉惠子把额前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开说
「很难吧?」
「真的很难,你冬眠后不久,就有六个新一代超级计算机大型研究项目同时开始,其中三个是传统结构的,一个是非冯结构的,另外两个分别是量子和生物分子计算机研究项目。但两年后,这六个项目的首席科学家都对我说,我们要的计算能力根本不可能实现。量子计算机项目是最先中断的,现有的物理理论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持,研究撞到了智子的墙壁上。紧接着生物分子计算机项目也下马了,他们说这只是一个幻想。最后停止的是非冯结构计算机,这种结构其实是对人类大脑的模拟,他们说我们这只蛋还没有形成,不可能有鸡的。最后只有三个传统结构计算机项目还在运作,但很长时间没有任何进展。」
「是这样……我该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没有用的,那样你只是浪费八年时间而已。后来,有段时间。我们真的完全绝望了,就想出了一个疯狂的主意,要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来模拟人类大脑。」
「怎么做呢?」
「把以前的软件模拟转化为硬件,用一个微处理器模拟一个神经元,所有微处理器互联,并可以动态地变更联接模式。」
希恩斯想了几秒钟,才理解了山杉惠子这话的意义:「你是说,制造一千亿个这样的微处理器?」
惠子点点头
「这……大概相当于人类有史以来制造过的微处理器的总和吧?」
「我没统计过,应该比那多吧。」
「就算你们真的拥有了这么多芯片,要用多长时间把它们互联起来?」
山杉惠子疲倦地笑笑:「我知道不行,但那是绝望中的想法嘛。可那时真打算那么做的,当时就想能做多少算多少。」她指指周围,「看这里,就是计划中的三十个模拟大脑总装车间中的一个,不过也只建了这一个。」
「我真该和你在一起的。」希恩斯激动地又说了一句
「好在我们要的计算机还是出现了,它的性能是你冬眠时最强计算机的一万倍。」
「传统结构?」
「传统结构,能从摩尔定律这个柠檬里又榨出这么多汁来,计算机科学界都很吃惊……但这次,亲爱的,这次真的到头了。」
这是空前的计算机,如果人类失败的话,也是绝后的。希恩斯这么想,但他没有说出来
「有了这样的电脑,解析摄像机的研制就变得容易一些了……亲爱的,你对一千亿有一个形象的概念吗?」山杉惠子突然问,看到丈夫摇摇头,她微笑着伸出双手指指四周,「看,这就是一千亿。」
「什么?」希恩斯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白雾
「我们正在超级计算机的全息显示器中。」山杉惠子说着,一手摆弄着挂在胸前的一个小玩意儿,希恩斯看到上面有一个滚轮,可能这东西是类似于鼠标的东西
与此同时,希恩斯感觉到围绕着他们的白雾发生了变化,雾被粗化了,显然是对某一局部进行了放大。他这时发现所谓的雾其实是由无数发光的小微粒组成的,那月光般的光亮是由这些小微粒自身发出的,而不是对外界光源的散射。放大在继续,小微粒都变成了闪亮的星星。希恩斯所看到的,并不是地球上的那种星空,他仿佛置身于银河系的核心,星星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给黑夜留出空隙
「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神经元。」山杉惠子说,一千亿颗星星构成的星海给他们的身躯镀上了银边
全息图像继续放大,希恩斯看到了每颗星星向周围放射状伸出的细细的触须,这无数触须完成了星星间错综复杂的联接。希恩斯眼中星空的图景消失了,他置身于一个无限大的网络结构中
图像继续放大,每颗星星开始呈现出结构,希恩斯看到了他早已通过电子显微镜熟悉了的脑细胞和神经元突触的结构
惠子接动鼠标,图像瞬间恢复到白雾状态:「这是一个大脑结构的全视网,是由解析摄像机拍摄的,三百万个截面同时动态扫描。当然,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图像是经过处理的,为了便于观察,把神经元之间的距离拉大了四至五个数量级,看上去就像把一个大脑蒸发成气体,不过它们之间突触联接的拓扑结构是保持原样的。现在看看动态的……」
雾气中出现了扰动,就像把一撮火药均匀地撒在火焰上,璀璨的光点在雾气中出现。山杉惠于把图像放大到星空模式,希恩斯看到大脑宇宙中星潮汹涌,星海的扰动在不同位置以不同的形式出现,有的像河流,有的像旋涡,有的像横扫一切的潮汐。所有的扰动都瞬息万变,在浩渺的混沌中,不时出现自组织的美图
当图像放大到网络模式时,希恩斯看到了无数神经信号沿着纤细的突触繁忙地传递着,像错综管网里流淌着的闪光珍珠……
“这是谁的大脑?‘希恩斯在惊叹中问道
「我的。」山杉惠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希恩斯,「出现这幅思维图景时,我正在想你。」
请注意,当亮点变绿时,第六批测试命题将显示,命题为真按右手按钮,命题为伪按左手按钮
命题1号:煤是黑色的命题2号:1+1=2命题3号:冬季的气温比夏季低命题4号:男人的个子一般比女人矮命题5号: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命题6号:月亮比太阳亮以上信息依次显示在受试者眼前的小屏幕上,每一个命题显示时间为四秒钟,受试者根据自己的判断按动左右手相应的按钮。他的头部处于一个金属罩中,解析摄像机拍摄大脑的全息视图,经计算机处理后形成可供分析的动态神经元网络模型
这是希恩斯思维研究项目的初级阶段,受试者只进行最简单的判断思维,测试命题都是最简洁且有明确答案的,在这种简单思维中。大脑神经网络的运作机制较易识别,由此可以作为深入研究思维本质的起点 |
对于下面的Paragraph,使用一致性的风格进行续写
Para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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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罗辑这句话,人们都沉默了,但很快一阵嗡嗡声响起,他的话从人群中向后传。人群开始散开,开始散得很慢很不情愿,但渐渐中快了起来,一辆又一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向城市方向开去,还有许多人沿着公路步行,在夜色中像一长串发光的蚁群
沙漠变得空旷了,在留着纷乱脚印的沙地中,只剩下罗辑、史强、希恩斯和乔纳森
「我真为以前的自己感到羞耻。」希恩斯说,「人类文明只有五千年历史,我们对生命和自由就如此珍视,宇宙中肯定有历史超过几十亿年的文明,他们拥有怎样的道德,还用得着怀疑吗?」
「我也为自己感到羞耻,这些天来,竟然对上帝产生了怀疑。」乔纳森说,看到希恩斯要说什么,他抬手制止了他,「不不,朋友,我们说的可能是一回事。」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我说先生们,」罗辑拍拍他们的后背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如果需要,我会同你们联系的,谢谢。」
罗辑看着他们像一对幸福的情侣那样相互扶持着走远,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和史强两人了
「大史,你现在想说什么?」罗辑转向史强面带笑容说
史强呆立在那里,像刚看完一场惊心动魄的魔术表演那样目瞪口呆,「老弟,我他妈真糊涂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是正义天使?」
「打死我也不信。」
「那超级文明的代言人呢?」
「比天使稍微靠谱点儿,但说实话,我也不信,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嘛。」
「你不相信宇宙中有公正和正义?」
「我不知道。」
「你可是个执法者。」
「说了嘛,我不知道,我真的糊涂了!」
「那你就是最清醒的人了。」
「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宇宙的正义?」
「好的,跟我走。」罗辑说完径直朝沙漠深处走去,大史紧跟着他。他们沉默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穿过了高速公路
「这是去哪儿?」史强问
「去最黑的地方。」
两人走到了公路的另一侧,这里,路基挡住了居民区的灯光,四周漆黑一片,罗辑和史强摸索着坐在沙地上
「我们开始吧。」罗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讲通俗点儿。我这文化水平,复杂了听不懂。」
「谁都能懂。大史,真理是简单的,它就是这种东西,让你听到后奇怪当初自己怎么就发现不了它。你知道数学上的公理吗?」
「在中学几何里学过,就是过两点只能划一根线那类明摆着的东西。」
“对对,现在我们要给宇宙文明找出两条公理: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二、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还有呢?」
「没有了。」
「就这么点儿东西能推导出什么来?」
「大史,你能从一颗弹头或一滴血还原整个案情,宇宙社会学也就是要从这两条公理描述出整个银河系文明和宇宙文明的图景。科学就是这么回事,每个体系的基石都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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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推导一下看看?」 |
「首先我们谈谈黑暗战役的事,如果我说星舰地球是宇宙文明的缩影,你相信吗?」
「不对吧,星舰地球缺少燃料和配件这类资源,但宇宙不缺,宇宙太大了。」
「你错了,宇宙是很大,但生命更大!这就是第二条公理所表明的。宇宙的物质总量基本恒定,但生命却以指数增长!指数是数学中的魔鬼,如果海中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细菌,半小时分裂一次,只要有足够的养料,几天之内它的后代就能填满地球上所有的海洋。不要让人类和三体世界给你造成错觉,这两个文明是很小,但它们只是处于文明的婴儿阶段,只要文明掌握的技术超过了某个阈值,生命在宇宙中的扩张是很恐怖的。比如说,就按人类目前的航行速度,一百万年后地球文明就可以挤满整个银河系。一百万年,按宇宙尺度只是很短的时间啊。」
「你是说,从长远来看,全宇宙也可能出现星舰地球那样的……他们怎么说来着,生存死局?」
「不用从长远看,现在整个宇宙已经是一个生存死局了!正像希恩斯所说,文明很可能几十亿年前就在宇宙中萌发了,从现在的迹象看,宇宙可能已经被挤满了,谁也不知道银河系和整个宇宙现在还有多少空地方,还有多少没被占用的资源。」①
①不同生命性质的文明间需占有不同的资源,所以宇宙文明的资源分配可能分成相互平行的很多层次,从碳基生命、硅基生命直至恒星生命和电磁生命,所需的资源基本包括了宇宙间所有的物质形态,各层所涉及的资源大部分互不干扰,但也有重叠
「这也不对吧?宇宙看上去空荡荡的,除了三体,没有看到别的外星生命啊?」
「这是我们下面要说的,给我一支烟。」罗辑摸索了半天才从大史手中拿到烟,再听到罗辑说话时,史强发现他已经坐到离自己有三四米远的地方了,「我们得拉开点距离。才更有太空的感觉。」罗辑说,然后,他拧动香烟的过滤嘴部分,把烟点燃了,同时,史强也点上了一支烟。黑暗中,两颗小火星遥遥相对
「好,为了说明问题,现在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最简洁的宇宙文明模型:这两个火星就代表两个文明星球,整个宇宙只由这两个星球组成,其他什么都没了,你把周围的一切都删除。怎么样,找到这个感觉了吗?」
「嗯,这感觉在这种黑地方比较好找。」
「现在我们分别把这两个文明世界称做你和我的文明,两个世界相距遥远,就算一百光年吧。你探测到了我的存在。但不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而我完全不知道体的存在。」
「嗯。」
「下面要定义两个概念:文明问的善意和恶意。善和恶这类字眼放到科学中是不严谨的,所以需要对它们的含义加以限制:善意就是指不主动攻击和消灭其他文明,恶意则相反。」
「这是最低的善意了吧?」
「你已经知道了我这个文明在宇宙中的存在,下面就请考虑你对于我有什么选择。请注意,这个过程中要时刻牢记宇宙文明公理,还要时刻考虑太空中的环境和距离尺度。」
「我选择与你交流?」
「如果这样做,你就要注意自己付出的代价:你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是,这在宇宙中不是一件小事。」
「有各种程度的暴露:最强的暴露是使我得知你在星际的精确坐标,其次是让我知道你的大致方向,最弱的暴露是仅仅让我得知你在宇宙中的存在。但即使是最弱的暴露也有可能使我搜索并找到你。既然你能够探知我的存在,我当然也有可能找到你,从技术发展角度看,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可老弟,我可以冒一下险与你交流,如果你是恶意的,那算我倒霉;如果你是善意的,那我们就可以进一步交流,最后联合成一个更大的善意文明。」
「好,大史,我们到了关键之处。下面再回到宇宙文明公理上来:即使我是善意文明,我是否能够在交流开始时就判断休也是善意的呢?」
「当然不行,这违反第一条公理。」
「那么,在我收到你的交流信号后,我该怎么办?」
「你当然应该首先判断我是善意还是恶意,如果是恶意,你消灭我;如果是善意,我们继续交流。」
罗辑那边的火星升了起来并来回移动,显然是他站起身来踱步,「在地球上是可以的,但在宇宙中不行,下面我们引入一个重要概念:猜疑链。」
「挺怪的词儿。」
「我开始仅得到这么一个词,她没有解释,但我后来终于从字面上推测出了它的含义。」
「他?他是谁?」
“……后面再说吧,我们继续:如果你认为我是善意的,这并不是你感到安全的理由,因为按照第一条公理,善意文明并不能预先把别的文明也想成善意的,所以,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怎么认为你的,你不知道我认为你是善意还是恶意;
进一步,即使你知道我把你也想象成善意的,我也知道你把我想象成善意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怎么想你怎么想我的,挺绕的是不是?这才是第三层,这个逻辑可以一直向前延伸,没完没了。”
「我懂你的意思。」
「这就是猜疑链。这种东西在地球上是见不到的。人类共同的物种、相近的文化、同处一个相互依存的生态圈、近在咫尺的距离,在这样的环境下,猜疑链只能延伸一至两层就会被交流所消解。但在太空中,猜疑链则可能延伸得很长,在被交流所消解之前,黑暗战役那样的事已经发生了。」
大史抽了一口烟,他沉思的面容在黑暗中显现了一下,「现在看来黑暗战役真的能教会我们好多事。」
「是的,星舰地球的五艘飞船仅仅是五个‘类宇宙文明’,还不是真正的宇宙文明――因为它们都是由人类这同一物种组成的,相互间的距离也很近――尽管这样,在生存死局下,猜疑链还是出现了。而在真正的宇宙文明中,不同种族之间的生物学差异可能达到门甚至界一级①,文化上的差异更是不可想象,且相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它们之间猜疑链几乎是坚不可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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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外的往事》序言 ( 节选 )
这些文字本来应该叫历史的,可笔者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记忆了, 写出来缺乏历史的严谨
其实叫往事也不准确,因为那一切不是发生在过去,不是发生在现 在,也不是发生在未来
笔者不想写细节,只提供一个历史或往事的大框架。因为存留下来 的细节肯定已经很丰富了,这些信息大都存储在漂流瓶中,但愿能到达新 宇宙并保存下来
所以笔者只写框架,以便有一天能把所有信息和细节填充进来― 当然不是由我们来做这事。但愿会有那一天
让笔者遗憾的是,那一天不在过去,不在现在,也不在未来
我把太阳移到西天,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化,田野中禾苗上的水珠一下 予晶晶闪亮起来,像突然睁开的无数眼睛。我把阳光调暗些,提前做出一 个黄昏,然后遥望着地平线上自己的背影。我挥挥手,那个夕阳前的剪影 也挥挥手。看着那个身影,我感觉自己还是很年轻的
这是个好时光,很适合回忆
原谅我的手指
【公元 1453 年 5 月,魔法师之死】
君士坦丁十一世暂时收回思绪,推开面前的一堆城防图,裹紧紫袍, 静静等待着
他的时间感很准确,震动果然准时到来,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厚重而 猛烈。银烛台震得嗡嗡作响,一缕灰尘自顶而下,这灰尘可能已经在达夫 纳宫的屋顶上静静地待了上千年。它们落到烛苗里,激出一片火星。这 震动是一枚一千二百磅的花岗石质炮弹击中城墙时发出的,每次间隔三 小时,这是奥斯曼帝国的乌尔班巨炮装填一次所需的时间。巨弹击中的 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由狄奥多西二世建于公元 5 世纪,之后不断扩展 加固,它是拜占庭人在强敌面前的主要依靠。但现在,巨弹每次都能把城 墙击开一个大缺口,像被一个无形的巨人啃了一口。皇帝能想象出那幕 场景:空中的碎石块还没落下,士兵和市民就向缺口一拥而上,像漫天尘 土中一群英勇的蚂蚁。他们用各种东西填堵缺口,有从城内建筑上拆下 的砖瓦木块,有装满沙土的亚麻布袋,还有昂贵的阿拉伯挂毯。。。。。。他甚至 能想象出浸透了夕阳金辉的漫天飞尘如何缓慢地飘向城内,像一块轻轻 盖向君士坦丁堡的金色裹尸布
在城市被围攻的五个星期里,这震撼每天出现七次,间隔的时间很均 等,像一座顶天立地的巨钟在报时―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异教徒的 时间;与之相比,墙角那座标志基督教世界时间的双头鹰铜钟的钟声听起 来格外软弱无力
震动平息下去好一会儿,君士坦丁才艰难地把思绪拉回现实。示意门 前的侍卫让门外等着的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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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法扎兰领着一名瘦弱的女子悄然走进门
「陛下,她就是狄奥伦娜。」 | 大臣指指身后的女子说。然后示意躲在他 身后的女子走到前面来
皇帝一眼就打出了女子的身份。拜占庭上层贵族和下层平民的服饰 风格差别很大,通常贵族女服上缀缀满华丽的饰品,平民女子却只是以白色的宽大长衫与连袖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狄奥伦娜的穿着却是上 层的奢华与平民的保守并存:她里面穿着连袖白衫,外面却套着一件华贵 的「帕拉」斗篷。这种斗篷本应披在金线刺绣的「丘尼卡」外面;同时,她 不敢用象征贵族上层的紫色和红色,那件「帕拉」是黄色的。她的面庞有 一种淫荡的妩媚,让人想起宁可美艳地腐烂也不悄然枯萎的花朵――一 个妓女,混的还不算坏的那种。她双目低垂,浑身颤抖,但君士坦丁注意 到,她的眼睛像得了热病似的发着光,透出一种她那个阶层的人很少见的 兴奋与期待
「你有魔法?」皇帝问狄奥伦娜,他只想快些把这件事了结。法扎兰 是一个稳重踏实的人,现在守城的这八千多名士兵,除去不多的常备军和 热那亚的两千雇佣兵,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这位能干的大臣监督下一点一 点从十万市民中紧急征召的。对眼前这事皇帝兴趣不大,只是出于对这 位大臣面子的考虑
「是的,皇上,我能杀了苏丹。」狄奥伦娜屈膝回答,发颤的声音细若游 丝
五天前,狄奥伦娜在大皇宫门前要求面见皇帝,面对阻拦的卫兵,她 突然从胸前掏出一个东西高高举起,卫兵们被那东西镇住了,他们不知道 那是什么、从何而来,但肯定那不是寻常之物。狄奥伦娜没有见到皇帝, 她被抓起来交给治安官,被拷问那东西是从哪里偷来的,她招供了,他们 证实了,然后,她就被送到了法扎兰大臣那里
法扎兰打开手中的一个亚麻布包着的东西,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皇 帝的书案上,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目光立刻变得与五天前那些第一次看到 这东西的士兵一样――与他们不同的是,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只至屯金 的圣杯,上面镶满了宝石,金光中透着晶莹,摄人心魄。圣杯是九百一十六 年前查士丁尼大帝时代铸造的,一共两只,除了宝石的形状及分布特征外 几乎完全相同,其中一只由历列皇帝保存至今,另一只在公元 537 年圣索 菲亚大教堂重建时,同其他圣物一起放人教堂地基深处一个完全封闭的 小密室中。眼前这个显然是后者,因为前一只已经烙上了时间的印痕,变得有些黯淡――――当然是与眼前这只对比才能看出来,这只圣杯看上仿 佛昨天才铸出来一般崭新
本来没有人相信狄奥伦娜的话,人们都认为这是她从自己的某个富 豪主顾那里偷来的东西,因为虽然很多人知道大教堂下面有密室,但知道 精确位置的人很少;而且地基深处的巨大岩石间没有门,甚至连通向密 室的通道都没有,不动大工程根本不可能进人。四天前,皇帝考虑到城市, 的危局,命令将所有的珍贵文卷和圣物打包,以便紧急时刻能迅速转移,。 尽管他心里清楚陆路海路都被截断,一旦破城,其实也无处可去。三十个:
工人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进人密室,他们发现围成密室的石块几乎跟 胡夫金字塔上的一样大。圣物都存放在密室中一口厚重的石棺中,石棺月 用纵横十二道粗铁箍封死,打开石棺又花了大半天时间。当所有的铁箍, 都被锯断,五个工人在周围重兵监视下吃力地移开沉重的石盖时,首先吸 住众人目光的不是那已封存千年的圣物和珍宝,而是放在最上面的一串 还半新鲜的葡萄!
狄奥伦娜说,葡萄是她五天前放进去的,而且正如她所 说,吃了一半,串上还剩七粒果实。对照镶在棺盖上的一块铜板上刻着的 圣物清单,卫兵检查完所有的圣物后,确定少了一只圣杯。如果不是从狄 奥伦娜那里找到了圣杯并得到了她的证词,即使在场所有人都证明之前 密室和石棺完好无损,也会有人难逃一死
「你是怎么把它拿出来的?」皇帝指着圣杯问
狄奥伦娜颤抖得更厉害了,显然,即使她真有魔法,在这里也没有安 全感。她惊恐地望着皇帝,好半天才回答:「那些地方。对我来说。。。。。。对我 来说都是。。。。。。」她吃力地选择着词汇,「都是打开的。」
「那你能在这里做给我看吗,不打开封闭的容器拿出里面的东西?」 狄奥伦娜惊恐地摇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求助似的望着大臣。 法扎兰替她回答:「她说只有到某个地方才能施魔法,她不能说出那个地方,别人也不能跟踪她,否则魔法就会失效,永远失效。」 狄奥伦娜转向皇帝连连点头。 皇帝哼了一声,「像她这样的,在欧洲早被烧死了。」
狄奥伦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本来已经很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看上 去像一个小孩
「你会杀人吗?」垒帝转向狄奥伦娜问。 狄奥伦娜只是坐在地上不住颤抖。在大臣的催促下,她才点了点头。 「那好,」君士坦丁对法扎兰说,「先试试吧。」
法扎兰领着狄奥伦娜沿一道长长的阶梯向下走去,每隔一段路就有 一支插在墙上的火把,在黑暗中照出小块小块的光晕,每支火把下都有一 至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盔甲反射着火光,在暗处的墙上投下跃动 的光纹 |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Para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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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慑纪元 12 年,「 青铜时代 」号】
从”青铜时代“号上可以用肉眼看到地球了,减速航行时舰尾对着地 球方向,能离开岗位的人们纷纷来到舰尾广场,透过宽阔的舷窗观看地 球。这时,地球还只是一颗星星,只能微微看出些蓝色。最后的减速开始 了,随着星际引擎的启动,原来处于失重状态飘浮于广场上空的人们如落 叶般缓缓向舷窗飘去,最后都贴在高大的舷窗玻璃壁上。过载缓缓加强, 停在一个 G,这是地球的重力,舷窗成了地面,趴在上面的人们感到这重力 像是前方母亲星球的拥抱,玻璃壁像回音壁般传递着人们的声音:“回家了!” “回家了!” “要见到孩子了。” “我们能有孩子了! 1” “她说她还等着我。” “到时候你肯定看不上她了,你是全人类的英雄,到时候追你的女孩―――――――――――――― 原谅我的手指 1按照”青铜时代“号在脱离太阳系时制订的法律 ,只有在舰上有人死亡时才能有新生儿出生
子会像鸟群一样。” “多少年没看到过鸟群了?” “想想前面的事,真像梦。” “现在才像梦呢。” “太空真可怕。” “是啊。我回去就退役,开一个小农场,永远生活在大地上。”
距地球舰队惨烈的覆灭已经十四年了,在太阳系的两端爆发黑暗 役后,残存的舰队与地球的联系就中断了,但在其后一年半的时间里,「 铜时代」号仍能监听到地球发出的大量信息,大部分是地球表面的广播 通信,也有清晰度更高的太空通信。但突然,在危机纪元 208 年 11 月 两天时间里,地球向太空溢散的带有信息的电磁波全部消失,所有的波段 都陷入一片沉默,地球就像一盏突然关掉的灯
《时间之外的往事 》(节选)黑暗森林恐惧症
当人类得知宇宙的黑暗森林状态后,这个在篝火旁大喊的孩子立刻 浇灭了火,在黑暗中瑟瑟发抖,连一颗火星都害怕了
在最初的几天里,甚至民用移动通信都被禁止,全球大部分通信基站 都被强令关闭。这在以前肯定会引发大动乱的措施,现在却得到了民众 广泛的理解和赞同。虽然随着理智的渐渐恢复,移动通信也恢复了。但对 电磁发射的管制空前严格,无线通信都被限制在很低的功率。超过此功率 的发射则可能被判处反人类罪
其实,人们心里也明白这是毫无意义的过度反应。地球电磁信息向 太空溢散的高峰是在模拟信号时代,那时的电视和无线广播都有很高的 功率。但进入数字通信时代后,一方面大量的通信转入光纤和电揽,另一方面即使无线的数字通信功率也较模拟通信小许多,地球向太空的电磁 滋散急剧减少。以至于三体危机前,还有学者忧虑地球越来越难以被外星 朋友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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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电磁波是宇宙间最原始、 | 效率最低的信息传递方式,在太空中电 磁信号的衰减和畸变都很快,绝大部分自地球溢散的电磁信息都传不出 两光年。只有叶文洁创造的那种恒星级功率的发射才有可能被星际监听 者接收到
以人类的技术水平向前一步,高效的宇宙信息传递技术有两种:中微 子和引力波,后者后来成为人类对三体世界的主要威慑手段
黑暗森林理论对人类文明的影响是极其深刻的:那个葺火余烬旁的 孩子,由外向乐观变得孤僻自闭了
对于地球电磁信息突然消失的原因,「青铜时代」号上的人们大多认 为太阳系已经被占领了,「青铜时代」号增大了加速功率,向 26 光年外一 颗带有类地行星的恒星进发
但在十天后,「青铜时代」号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太空舰队司令部的 电波信息。信息同时发向「青铜时代」号和远在太阳系另一端的「蓝色空 间」号,说明了刚刚发生在地球上的事,告诉他们人类对三体世界的威慑 已经成功建立,让两舰立刻返航,并说明这条信息是冒险发出的,不会再 重复
对于这个信息,「青铜时代」号不敢轻信,不排除是太阳系的占领者设 下的陷阱。但为可能的返航考虑,飞船停止了加速,同时向地球连续发电 询问,不过均无答复,地球的电磁静默在继续着
正当「青铜时代」号准备再次启动加速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了:来自三体世界的智子在舰上低维展开,在「青铜时代」号和太阳 系之间建立了量子通信信道。于是,一切才最终被证实
「青铜时代」号上的太空军人们得知,作为末日战役中幸存的战舰,他 们已成为人类的英雄,整个地球世界都在盼望着他们的回归,舰队司令部宣布对「青铜时代」号上的全体官兵集体授予最高荣誉勋章 「青铜时代」号立刻返航,这时,它位于距太阳两千三百个天文单位的太空中。早已越出柯伊伯带。但距奥尔特星云还十分遥远。由于已经接近 最高航速,减速消耗了大量聚变燃料,最后向太阳系方向只能到达较低的 速度,回家的航行用了十一年
前方出现一个小白点,迅速清晰起来,这是迎接「青铜时代」号的「万 有引力」号战舰
“万有引力”号是末日战役后地球建造的第一艘恒星级战舰。现在, 星际飞船的外形越来越不规则。一般的巨型飞船都是由几个模块组成, 可以组合成多种形状,但“万有引力’,号则相反,呈一个白色圆柱体,这个 圆柱体是如此规则。以至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好像某种超级绘图软件以 太空位屏幕绘出的一个基本形状,仿佛是柏拉图理想世界中的一个元素, 而不是现实中的实体。如果”青铜时代“号上的人们看到过地球上的引力 波天线,会立刻发现这艘飞船几乎是它的完美复制品。事实上,”万有引 力“号的整个船体就是一个引力波天线,它等同于一个能进行行星际航行的 引力波发射器,同地球上的那个发射器一样,可以随时向宇宙的各个方向 广播引力波信息――这两个巨型引力波发射装置,共同构成了人类对三 体世界的黑暗森林威慑
编队航行了一天后,「青铜时代」号在「万有引力」号的护送下进人地 球同步轨道,缓缓泊人太空港。从「青铜铜时代」,号上可以看到。在太空港广 阔的空气区,人山人海,世界上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能想起来的只有 奥运会开幕式和麦加朝圣了。战舰缓缓进人一片彩色的大雪中。那是人 海中向他们抛出的鲜花。舰上的人都向两侧的人海中眺望。试图找到他 们的亲人,他们远远看到每个人都热泪盈眶,忘情地欢呼着
「青铜时代」号微微震动了一下,终于停泊。舰长向舰队总部报告飞船的情况,同时说明将留下执勤人员,得到的回答是:应该让他们尽快与 亲人团聚。不必留舰执助。一名上校率领替代的执勤小组很快登舰,他 们和舰上遇到的姆个人拥抱。共同洒下重逢的泪水。从他们的军装上看不出是属于哪支舰队,他们告诉舰上的人,重建的太阳系舰队将是一个整 体,而包括他们在内的参加过末日战役的精英们将成为舰队的骨干力量
「我们将在有生之年征服三体世界,并为人类开辟第二个太阳系!」 那位登舰迎接的上校说
立刻有人回答说外太空太可怕了,他们愿意永远待在地球上。上校 回答说那当然好,他们是全人类的英雄,有权选择自己今后的生活,不过 在休息一阵后他们会改变想法的,他渴望看到这艘伟大的战舰再次起航
「青铜时代」号上的人们开始离舰,所有官兵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进 人空气区。眼前豁然开朗。与舰上相比,这里的空气异常清新,像雨后初 晴般香甜,在蓝色地球的背景下,人海发出的欢呼声充满了广阔的空间
在上校的要求下,舰长开始点名。上校坚持要求点了两遍,确认全舰 人员都在此
突然,一切陷人寂静,周围的人海依旧沸腾着,但发出的声浪完全消 失了。上校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脸上仍残留着温暖的微笑,但声音在这诡 异的寂静中如利剑般锋利:「现在声明:你们都已被开除军籍,不再属于太阳系舰队,但你们给舰 队带来的耻辱永远无法抹去!你们现在也不能与亲人团聚,他们并不希 望见到你们。你们的父母以你们为耻,你们的配偶大部分已经离你们而 去。虽然社会并没有歧视你们的孩子,但他们这十多年也是在耻辱中长 大,他们恨你们!你们已经被移交给舰队国际的司法系统。」
上校说完,与几位随行军官匆匆离去。同时,人海消失了,周围暗了 下来。几束探照灯光来回扫射,照出包围他们的大批武装宪兵,他们分布 在周围广场上和远处的台阶上,所有的枪口都对准这里。有人回头看看, 「青铜时代」号周围的那些花束倒是真的,在飘浮的花丛中,他们的战舰像 一口待葬的巨大棺材 |
Keep writing the paragraph, using a similar linguistic 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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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纪元 7 年,程心】
艾 AA 说程心的眼睛比以前更明亮更美丽了,也许她没有说谎。程心 以前有中度近视,但现在视野异常清晰,感觉世界像刷新了一样
从澳大利亚返回已经六年了,但移民的苦难和这六年时光几乎没在 AA 身上留下痕迹,她就像一株鲜活水灵的植物,岁月和苦难的水珠都从 她光滑的叶片上滚落,一点儿都沾不上。这六年,程心的公司在她的运作 下飞速发展起来,成为近地轨道太空建筑业的巨头,但她看上去完全不像 一家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还是那副活泼女孩儿的样子,不过在这个时代 这也很正常
这六年对程心来说也不存在,她是在短期冬眠中度过的。从澳大利 亚回来后,经过诊断,她的失明最初是心因性的,因超强度的精神打击所 致,但后来发展成生理病变,导致视网膜剥离并坏死。治疗方法是用她的 基因进行不完全克隆,再从克隆体中的干细胞培育出视网膜进行移植,这 一过程需要五年左右。程心处于深度抑郁之中,在黑暗中度过五年将使 她彻底崩溃,于是医生让她短期冬眠
现在的世界也确实刷新了。得知引力波宇宙广播启动后,全世界为原谅我的手指
此欢呼不已。「蓝色空间」号和「万有引力」号成为神话般的拯救之船,两 艘飞船上的成员也成为万众崇拜的超级英雄。「蓝色空间」号在黑暗战役 中的谋杀嫌疑被推翻,确认为是受到攻击后的正当自卫。同时成为英雄 的还有移民时期在各大陆坚持战斗的地球抵抗运动成员。当那些衣衫槛 褛的抵抗战士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所有的人都热泪盈眶。一时间,两艘飞 船和抵抗战士成为人类伟大精神的象征,而无数的祟拜者在不知不觉之 间感觉自己也一直拥有这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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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是对地球治安军的疯狂报复。 | 其实从客观上来说,在这 场灾难中,治安军起到的正面作用远比抵抗运动多。他们在移民期间保 护了城市和其他基础设施,虽然是为即将到来的三体文明保存的,但保证 了移民返回后世界经济的快速复苏。在移民返回过程中,由于粮食短缺 和电力中断,澳大利亚几度陷入失控的混乱,也是进入澳大利亚的治安军 保证了基本的供给并维持了秩序,保证了大疏散在没有重大伤亡的情况 下于四个月内完成。在那样的大混乱中,如果没有这支装备精良的武装 力量,后果将不堪设想。但这一切均不被法庭考虑,所有的治安军成员都 受到审判,有一半被判为反人类罪。大移民期间,大部分国家都恢复了死 刑,从澳大利亚返回后也并没有取消。五年中,不断有大批的前治安军成 员被处决,而对此欢呼雀跃的人群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当初在治安军报名 中的落选者
但一切很快恢复了平静,人们开始重建生活。由于城市和工业设施 保存完好,各方面都很快恢复,不到两年,城市的伤痕就完全消失,呈现出 移民前灿烂的繁荣,所有人都开始一心一意地享受生活
这种祥和是建立在这样一个事实的基础上:在罗辑的黑暗森林试验中,从把 187J3X1 恒星坐标向宇宙广播到该恒星被摧毁,其间有一百五十七年时间,这正好是现代人的平均寿命。这时,人类也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低的出生率,人们不想把孩子带到一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上 来――但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人们也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引力波的宇宙广播能力比当初的太阳电波放大要强得多。不过。人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更大的自找安慰:对黑暗森林理论本身的质疑
《时间之外的往事》(节选) 宇宙迫害妄想――对黑暗森林理论的最后质疑
虽然自威慑纪元以来的六十多年里,黑暗森林理论已成为人类历史 的一个大背景,但学术界对它的真实性的质疑一直存在。直到广播纪元开 始时一直没有一个能够从科学角度证明它的确凿证据,已有的几个证据 都缺乏坚实的科学基础
疑点一:罗辉的黑暗森林试验导致 187J3X1 恒星系被摧毁。该星系 是否真是由外部的智慧力量所摧毁一直存在争议。最大的质疑来自天文 学界,主要观点有两种:一种观点认为,所观察到的击中恒星的光速物体 不足以摧毁恒星,187J3X1 星系的毁灭可能是一次自然的超新星爆发,由 于之前对这颗恒星的参数掌握不足,无法确定它是否具备新星或超新星 爆发的条件;但也无法证伪,考虑到由坐标广播到恒星毁灭的时间跨度, 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第二种观点承认该恒星是被光速物体摧毁,但 认为光粒可能是银河系中的一种自然现象。虽然迄今为止没有观察到第 二个光粒现象,但确实观察到大质量物体被自然力量加速到极高速度的 例子,曾经观测到有恒星被星团的引力以极高速度甩出银河系,有学者认 为,银河系中心的超级黑洞完全有可能把小质量物体加速到极接近光速, 这种光速物体可能在银心大量产生,只是由于其体积很小难以发现
疑点二:三体世界对黑暗森林威恨的恐惧。这是迄今为止对黑暗森 林理论最有力的证明,但三体世界本身所掌握的证据和其论证的过程一 直不得而知,所以在科学上也无法被视为直接的证明。三体世界有可能 因为别的未知原因同人类建立起威慑平衡,并且最终放弃对太阳系的占 领。对这种未知原因的假说有许多种,虽然没有一种有绝对的说服力,但 也都无法证伪。还有学者提出一种「宇宙迫害妄想」学说,认为三体世界 本身也并没有掌握黑暗森林理论的确切证据,只是由于其长期所处的极端险恶的环境,使其对宇宙社会产生了一种群体的迫害妄想,这种群体妄 想类似于地球中世纪的宗教,被大多数三体人信以为真
疑点三:「魔戒」对黑暗森林理论的确认。「魔戒」显然是从发给它的 罗塞塔系统中人类历史资料的最后部分得知「黑暗森林」这个词的。这个 词在人类威慑纪元的历史资料中频繁出现,被其引用是可以理解的。但 在「魔戒」与探险队的对话中,这一部分十分简短含糊,不足以证明「魔戒」 确实理解了该词的含义
威慑纪元以来,对黑暗森林理论的研究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除 了理论研究外,还进行了大量的宇宙观测和计算机模拟,从不同角度建立 了众多的数学模型,但在大部分学者眼中,该理论还只是一个无法证实也 无法证伪的假说。真正相信黑暗森林理论的是政治家和公众,而后者显 然更多是根据自身所处的境遇,选择是相信还是否定它。在广播纪元开 始后,大众越来越倾向于认为黑暗森林理论真的是一个宇宙迫害妄想
随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人们的注意力从宁宙广播转移到对威慑纪元 结束至今的整体事件的回顾和反思上来。对执剑人的指责和声讨开始铺 天盖地地出现,如果在事变之初执剑人就启动宇宙广播,至少可以避免后 来的移民灾难。但舆论的主要抨击焦点集中在对执剑人的选择上。这是 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由世界民意形成的政治压力促成了当时联合国和 舰队国际的最后决定,人们激烈地争论着该由谁负责,但几乎没有人提出 这是所有人的群体意志导致的结果。舆论对程心本人还是相对宽容的, 她美好的公众形象为自己提供了一定的保护,同时她作为一个普通移民 经历的苦难也博得了同情,人们更多地把她看做一个受害者。总的来说, 执剑人在最后时刻的放弃使历史绕了一个大弯,但并没有改变总体的进 程,宇宙广播终究还是启动了,所以对那段历史的讨论很快平息下来,程 心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毕竟这时最要的事情还是享受生生活
但对程心来说,生活却成了无尽的折磨。她的眼睛复明了,心里仍一 片黑暗,终日处于抑郁的深海中。精神的痛苦已不再那么灼热、那么撕心裂肿,但变得绵绵无绝期。痛苦和抑郁仿佛是与生俱来地渗透了她的每 一个细胞。她不再记得自己的生活中还曾有过阳光。她变得更加沉默寡 言,不再接受来自外界的信息,对自己那迅速扩大的公司也毫不关心。AA 对程心很关心,但她要忙公司的事务,能陪程心的时间也不多,支撑着程 心生活的是弗雷斯 |
继续这一段落的故事,注意保持原有风格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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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体纪元 11 年,掩体世界 】
37813 号,您的这一阶段冬眠已经终止,您已经冬眠 62 年 8 个月 21 天 13 小时,您的剩余冬眠时间权限为 238 年 3 个月 9 天
亚洲一号冬眠中心,掩体纪元 11 年 5 月 9 日 14 点 17 分这个小小的信息窗口在刚刚苏醒的程心面前显示了不到一分钟,然 后就消失了。程心看到了光洁的金属天花板。她习惯性地盯着天花板上 的一个点看,在她最后一次进入冬眠的那个时代,如果这么做的话天花板 就会感应到她的注视,然后弹出信息窗口,但这个天花板没有反应。虽然 还没有力气转动头部,但她还是可以看到房间的一部分,触目所及全是空 荡荡的金属墙壁,没有信息窗口,空气中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全息显 示。墙壁的金属看上去很熟悉,像是不锈钢片或铝合金,看不到任何装饰
一个护士出现在程心的视野中,她很年轻,没有正眼看程心,而是在 她的床周围忙碌了一会儿,可能是在拆除与她连接的医学设备。程心的 身体还感觉不出她做了些什么,但却从这个护士身上看到某些熟悉的东 西。程心很快知道,是护士的衣服。在程心最后所处的那个时代,人们的原谅我的手指
服装都是用自清洁衣料制作,极其洁净,任何时候都如全新的一般,但这 个护士身上的白色护士装却能看出些旧的样子,虽然也还整洁,但能看出 穿用的痕迹。时间的痕迹
天花板在移动,程心看到自己的床被推出这间苏醒室,她吃惊地发现 现,是那个护士在推着她走,活动床居然需要人推
走廊中看到的也是空荡荡的金属墙壁,除了顶板上的灯,没有任何装 饰,那些灯看上去都很普通,程心看到一盏顶灯的灯框脱落了一半,在灯框与顶板之间她竟然看到了――电线。 程心努力回想意识恢复之初看到的信息窗口,却不敢肯定她真的看到过那东西,仿佛是个幻觉。 走廊里人很多,没人注意程心。程心首先仍是注意到人们的衣着,除了不多的穿白衣的医务人员外,人们的衣服也都很简便平实,色彩单一 像工作服。程心首先感觉这里似乎有许多公元人,但她立刻否定了这个 想法,现在距公元世纪已经很远了,人类纪年都改变了四次。不可能再有 这么多的公元人。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是因为她看到了男人,外形是男 人的男人
在威慑纪元消失的男人又回来了,这是一个能产生男人的时代
人们行色匆匆,看上去都有事在身,这似乎又是一个轮回,上一个时 代那种闲适和惬意已经消失,忙碌的社会再次出现。在这个时代里。大部 分人不再是有闲阶级,要为生活奔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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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被推进了一个小房间。「37813 号苏醒正常,进 28 号恢复室!」 | 护士不知对谁喊道,然后走了,她出去的时候关上了门,程心注意到房间 的门是手动的
房间里只剩程心一人躺在床上,很长时间没人来打扰她。与前两次苏 醒她受到的大量关注和照顾完全不同。她现在能确定的有两点:首先,在 这个时代,冬眠和苏醒是一件极平常的事;另外。她的苏醒可能没有多少 人知道,就像当年罗辑在危机纪元末的苏醒一样
程心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她的头能够转动了,随即看到了房间的窗户,她仍记得冬眠前看到的世界,那时的冬眠中心是城市边缘的一 棵巨树建筑,她当时在最顶端的叶子里,从落地窗可以看到玄伟的城市森 林。现在从这扇窗看出去,只看到几幢普通的楼房,建在地面上的楼房, 外形整齐划一,从反射阳光的表而看,像是金属结构的。这些建筑让程心 再一次感觉回到了公元世纪
她突然有一种幻觉:自己是不是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威慑纪元、广 播纪元的一切都是梦,那些记忆虽然清晰,但太超现实,太像梦了。也许, 自己根本没有三次跨越时问,仍身在公元世纪?
一个全息信息窗口在床边出现了,让程心打消了这个幻觉。信息窗 日中只有几个简单的按钮,可以用来呼叫医生和护士。这里似乎对苏醒 者的身体恢复过程十分了解,程心刚刚能够抬起手来,窗口就出现了;但 也仅仅是这一个小小的窗口,那个信息窗口铺天盖地的超信息社会消失 了
与前两次苏醒不同,这次程心恢复得很快,当外面天色暗下来的时 候,她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她发现这里只提供最简单的服务,其间只有 一个医生进来简单地察看了一下就走了,一切都靠自理,在仍然浑身无力 的情况下,第一次沐浴得全靠自己。再比如用餐,如果不在那个小小的信 息窗口中要求,她苏醒后的第一餐可能永远也不会送来。对这些程心没 有感到不快,她从来就没有完全融人那种对每个人都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人性化时代,她习惯的仍是公元世纪的生活,现在有一种回归感
第二天上午,有人来看程心。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曹彬,这位物理学 家曾经是最年轻的执剑人候选人,现在看上去老了许多,头上出现了少许 白发,但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六十二年的痕迹
「托马斯。维德先生让我来接你。」曹彬说。 「出什么事了?」想到自己被唤醒的条件,程心的心沉了下来。 「到那里后再说吧。」曹彬略微停顿后说,「这之前我先带你看看这个新世界,以便你能对情况做出正确的判断。」 程心看看窗外那几幢外表平常的建筑,并没感觉到这个世界是新的
「那你呢・这六十多年你不会一直醒着吧?」程心收回目光说
「我差不多是与你一起冬眠的,十七年后环日加速器投人运行,我就 醒来搞基础理论。搞了十五年。再后来,研究开始进入技术方向,我就没 用了,又冬眠,两年前才醒来。」
「曲率驱动飞船项目怎么样了?」
「有些进展。。。。。。以后再说吧。」这方面的事显然是曹彬不愿意很快提 及的
程心又看看外面,一阵微风吹过,窗前的一棵小树发出了沙沙声,好 像有云遮住了太阳,那几幢建筑的金属表面的反光暗了下来。这个平凡 的世界,能与光速飞船有关系吗?
曹彬也随着程心的目光看看窗外,然后笑了起来,「你肯定和我刚醒 来时一样,对这个时代很失望。。。。。。如果你现在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 出去看看吧。」
半个小时后,程心穿着一身与这个时代相称的白色套装,与曹彬一起 来到冬眠中心的一个阳台上。城市在她面前展开,唯一令程心感慨的仍 然是这种时光倒流的平凡感。在威慑纪元第一次苏醒后,当她看到城市 的巨树森林时。那种震撼难以言表,她本来以为永远也看不到这样平凡的 城市景观了。城市规划得很整齐,好像是一次性建成的,建筑的外形单调 划一,似乎只考虑实用性,没有任何建筑美学方面的设计,都是长方体形 状,外表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表面的色彩都是一样的金属银灰色,很奇怪 竟让她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铝饭盒。这些整齐的建筑密集地排列着,直到 目力所及的远方,在那里,是向上升起的山坡,城市延伸到坡上
「这是哪里?」程心问
「见鬼,怎么又是阴天?看不到对面了。」曹彬没有回答程心的问题, 而是看着天空失望地摇摇头,好像阴天对程心认识这个新世界有很大影 响似的,但程心很快发现了天空的异常
太阳在云层前而。 这时,云层开始始消散,出现一道迅速扩大的云隙。透过云隙,程心并没有看到蓝天,她看到的天空仍是大地,空中的大地上是与周围相似的城 市。只是她在远远地仰望或俯瞰,这就是曹彬刚才说的「对面」。程心发现, 远处那升起的地面并不是山坡,而是一直上升与「对面」连在一起的。她 回头看,发现相反的方向地面也在远方上升。也是一直升到「对面」―― 这个世界是在一个大圆筒中
「这是亚洲一号太空城,在木星的背面。」曹彬这才回答程心刚才的问 题
新世界就这样展现在程心面前,所有的平凡瞬间变为震撼,她感到自 己这时才真正苏醒过来
下午,曹彬带程心去北边的城市出入端。按惯例,太空城的长轴为南 北方向。他们在冬眠中心的外面上了一辆公共汽车,这是真正的公共汽 车。在地面行驶。可能是电力驱动,但从外形上看,即使放到古代,也不会 被误认为是别的东西。车上人很多,程心和曹彬找到了最后的两个座位, 后面上来的人只能站着。程心回想她最后一次乘公交车是什么时候。即 使在公元世纪,她也很早就不再坐这样拥挤的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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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前,长沙镖子岭
四个土夫子正蹲在一个土丘上,所有人都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把洛阳铲
铲子头上带着刚从地下带出的旧土,离奇的是,这一坏土正不停地向外渗着鲜红的液体,就像刚刚在血液里蘸过一样
「这下子麻烦大喽。」老烟头把他的旱烟在地上敲了敲,接着道,「下面是个血尸嘎,弄不好我们这点儿当当,都要撂在下面噢。」
「下不下去喃?要得要不得,一句话,莫七里八里的!」独眼的小伙子说,「你说你个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就莫下去了,我和我弟两个下去,管他什么东西,直接给他来一梭子。」
老烟头不怒反笑,对边上的一个大胡子说:「你屋里二伢子海式撩天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翻盖子了,你得多教育教育,咱这买卖,不是有只匣子炮就能喔荷西天。」
那大胡子瞪了那年轻人一眼:「你崽子,怎么这么跟老太爷讲话,老太爷淘土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你娘肚子里吃屎咧。」
「我咋说……说错了,老祖宗不说了嘛,那血尸就是个好东西,下面宝贝肯定不少,不下去,走嘎一炉锅汤。」
「你还敢顶嘴!」大胡子举手就打,被老烟头用烟枪挡了回去
「打不得,你做伢那时候不还是一样,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独眼的小伙子看他老爸被数落了,低下头偷笑,老烟头咳嗽了一声,又敲了那独眼的少年一记头棍:「你笑个啥?碰到血尸,可大可小,上次你二公就是在洛阳挖到这东西,结果现在还疯疯癫癫的,都不知道着了什么道。等一下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二伢子你带个土耗子殿后,三伢子你就别下去了,四个人都下去,想退都来不及退,你就拉着土耗子的尾巴,我们在里面一吆喝你就把东西拉出来。」
年纪最小的那少年不服气了:「我不依,你们偏心,我告诉我娘去!」
老烟头大笑:「你看你看,三伢子还怯不得子了,别闹,等一下给你摸把金刀刀。」
「我不要你摸,我自己会摸。」
那独眼老二就火了,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你这杂家伙跟我寻事觅缝,招呼老子发宝气喃?!」
那年纪最小的少年看样子平日挨过不少揍,一看他二哥真火了,就吓得不敢吭声了,直望着他爹求救,怎料他爹已经去收拾家伙去了。他二哥这下得意了:「你何什咯样不带爱相,这次老头子也不帮你,你要再吆喝,我拧你个花麻鸡巴!」
老烟头拍拍老二的肩膀,大叫一声:「小子们,操家伙!」说完一把旋风铲已经舞开了
半个小时候后,盗洞已经打得见不到底了,除了老二不时上来透气,洞里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老三等得不耐烦起来,就朝洞里大叫:「大爷爷,挖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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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有好几秒,里面才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不……知道,你……待在上面,拉好……好绳子!」 |
是他二哥的声音,然后听到他那老烟头咳嗽了一声:「轻点声……听!有动静!」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老三知道下面肯定有什么变故,吓得也不敢说话了,突然他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好像蛤蟆叫一样的从洞里发出来
然后他二哥在下面大吼了一声:「三伢子,拉!」
他不敢怠慢,一蹬地猛地拽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刚拉了几下,突然下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竟然有一股反力把绳子向盗洞里拉去,老三根本没想过还会有这种情况,差点就被拉到洞里去,他急中生智,一下子把尾巴绑在自己腰上,然后全身向后倒去,后背几乎和地面成了30度角,这个是他在村里和别的男孩子拔河的时候用的招数,这样一来他的体重就全部吃在绳子上,就算是匹骡子,他也能顶一顶
果然,这样一来他就和洞里的东西对峙住了,双方都各自吃力,但是都拉不动分毫,僵持了有十几秒,就听到洞里一声盒子炮响,然后听到他爹大叫:「三伢子,快跑!!!!!!」就觉得绳子一松,土耗子嗖一声从洞里弹了出来,好像上面还挂了什么东西!那时候老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知道下面肯定出了事情了,一把接住土耗子,扭头就跑!
他一口气跑出有二里多地,才敢停下来,掏出他怀里的土耗子一看,吓得大叫了一声,原来土耗子上勾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他认得那手的模样,不由哭了出来,这手分明是他二哥的。看样子他二哥就算不死也残废了。想到这里,他不由一咬牙,想回去救他二哥和老爹,刚一回头,却看见背后蹲着个血红血红的东西,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老三也不是个二流货色,平日里跟着他老爹大浪淘沙,离奇的事情见过不少,知道这地底下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最重要的不是大惊小怪,而是随机应变,要知道再凶险的鬼也强不过一活人,这什么黑凶白凶的,也得遵守物理定律,一梭子子弹打过去,打烂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一边后退,一边把腰上别着的一支匣子炮已经拽在手里,开了连发,只要那血红的东西有什么动静,就先给他劈头来个暴雨梨花。谁知道这时候那血红的东西竟然站起来了,老三仔细一看,顿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那分明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好像是自己整个儿从人皮里挤了出来一样。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能走动,那真是奇迹了,难道这就是血尸的真面目?
想着,那血尸一个弓身,突然就扑了过来,一下子老三就和他对上眼了,那血淋淋的脸一下子就贴着他的鼻子,一股酸气扑面而来,老三顺势向后一倒,同时匣子炮整一梭子子弹全部近距离打在了那东西胸膛上,距离过近,子弹全部都穿了过去,把那东西打得血花四溅,向后退了好几步。老三心中暗喜,再一回手对准那东西的脑袋就一扣扳机,就听喀嚓一声,枪竟然卡壳了!
这把老匣子炮是当年他二爷爷从一个军阀墓里挖出来的,想来也没用多少年月,可惜这几年跟着他爹爹到处跑,也没工夫保养,平时候开枪的机会也少之又少,谁知道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卡壳了。那老三也真不简单,一看枪不好使唤,抡圆了胳膊用吃奶的力气把枪给砸了过去,也不管砸没砸到,扭头就跑。这次他连头也不敢回,看准前面一颗大树就奔了过去,寻思着怎么着它也不会爬树吧,突然脚下一绊,他一个狗吃屎,整张脸磕在一树墩上,顿时鼻子嘴巴里全是血
老三狠狠一巴掌拍在地上,心里那个气啊,妈的怎么就这么背
这时候听到后面风声响起,知道阎王爷来点名了,心一横,死就死吧,索性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了。没成想,那具血尸好像没看到他一样,竟然从他身上踩了过去,那血淋淋的脚板马上在他背后印下一个印子,这血尸出奇的重,一脚下去,老三就觉得嗓子一甜,只觉胆汁都像被踩吐了出来,而且背上那被踩过地方马上一阵奇痒,眼前马上朦胧起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了,而且毒性还非常的猛烈,恍惚间他看到不远处的地方,他二哥的那只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古帛片。他心想,自家二哥拼了命都要带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东西,现在又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好歹得把东西收好,万一我真的死了,他们找到我的尸体,也能从我身上找得着,那二哥的这只手也不算白断了,我也不至于白死。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艰难地爬过去,用力掰开二哥紧握的手,把那帛片从掌心里拿出来,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这个时候他的耳朵也开始蜂鸣了,眼睛就像蒙了一层纱一样,手脚都开始凉起来。按他以往的经验,现在他裤裆里肯定大小便一大堆,中尸毒的人都死得很难看,他现在最希望的是不要给隔壁村的二丫头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他就这么混混着胡想,脑子已经不怎么听他使唤了,这时候他又开始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在盗洞口听到的那种咯咯怪声
老三隐约觉得一丝不对,刚才和血尸搏斗了这么些时候,也没听它叫过一声,现在怎么又叫起来了?难道刚才的那只并不是血尸?那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东西呢?可惜这个时候他已经基本无法思考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了一下,只见一张巨大的怪脸正俯下身子看着他,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里空荡荡地毫无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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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后,杭州西泠印社,我的思绪被一个老头子打断了,我合上我爷爷的笔记,打量了一下对方
「你这里收不收拓本?」他问,看样子就是随便问问的,我做这行挺有天分的,也就敷衍他:「收,不过价钱收不高。」意思是,你没好东西就滚吧,别耽误大爷看书
做我们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日里清闲惯了,最讨厌伺候那些一知半解的客人,演变到后来,只要看到那些过路客,就直接放哀乐赶人。不过最近空闲的也有点过分了,眼看旺季快过了,也不见什么好东西进来,所以也有点耐不住
「那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战国帛书的拓本?就是50年前,长沙那几个土夫子盗出来,又被一美国人骗走的那一篇?」那人一边看着我柜台里的藏品,一边问
「你都说被美国人骗走了,哪里还有。」我一听就火了,「找拓本当然是去市场里淘,哪有指定了一本去找的,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你有门路,我是老痒介绍来的。」
我警惕起来,心里一惊,老痒不是前年就进号子里,怎么,把我供出来了?心里一急,背上冷汗就出来了,「哪……哪个老痒,我不认识。」
「我懂我懂,」他呵呵一笑,从怀里掏一只手表,「你看,老痒说你一看这个就明白了。」
那手表是老痒当年在东北的时候他初恋情人送给他的,他把这表当命一样,喝醉了就拿出这表边看边「鹃啊,丽啊」的叫,我问他你那老娘们到底叫什么,他想半天,竟然哭出来,说我他娘的给忘了。这老痒肯把这表给这个人,说明这人确实有些来头
可我怎么打量这人都觉得面目可憎,但人家找上门来了,还是爽快点说话好,于是直接一抬手:「那就算你是老痒的朋友,找我什么事情?」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大金牙:「我一个朋友在山西带回点东西,想让你给我看看,那是不是真东西。」
「看你一口京腔的,你北京的大土靶子到南方来找我咨询,太抬举我了吧,北京多少好手,恐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嘿嘿一笑:「都说南方人精明,果然不假,看你年纪不大,倒也看得很通透,说实话,我这次来,确实不是找您,我想见见你家里老太爷。」
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找我爷爷,你什么居心?」
「你老太爷当年在长沙镖子岭盗出战国帛书以后,是否留有一两份拓本?我朋友只想知道,与我们手上这一卷是否一样?」
他话没说完,我对着边上打瞌睡的伙计吼道:「王盟,送客!」
那金牙老头急了:「怎么遭说着说着就要赶人呢?」
「你说的是不错,可惜你来太晚了,我老爷子去年已经西游,你要找他,回去割脉吧!」我心道:「当年那事情,连中央都惊动了,那是大事情,哪能给你把旧帐翻出来,我家里还能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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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个小孙子,说话就怎么不中听呢。」 | 大金牙老头一脸贼笑,「老爷子不在了也不打紧,我也没说怎么着啊,好歹,你也看一看我带来的东西,你也卖卖老痒的面子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这皮笑肉不笑的,看样子不看他一眼他还真不肯走,心说就当卖老痒个面子,他出来的时候也不用被他埋怨,于是点头:「看看就看看,是不是我可不敢说。」
其实这战国帛书有20多卷,每卷各不相同,我爷爷当时拓下来的那一篇只是其中很短的一部分,但是又极其重要,现在也就是我有几份拓本当压箱底的宝贝,世面上有钱也买不到,只见那金牙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我一看就来气,靠,还是个复印件
「那是啊,那宝贝那能到处揣着跑啊,一抖就碎。」他说,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要不是我路子广,这东西早跑到国外去了,也算是为人民服务。」
我呵呵一笑:「看你那样子不就是个倒斗的吗,我看你是不敢出手,这是国宝,你脑袋不想要了!」
一句话被我揭穿,老头子脸就绿了,可他有求于我,还得忍着,说:「也不能这么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道道,想你老爷子当年在长沙做土夫子的时候,那也是威名远播……」
我脸色肯定很难看,咬着牙:「你要再提我爷爷,我就不看了!」
「好好,咱打住,你快给我瞅瞅,我也好快点跑路。」
我展开那白纸头,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篇保存完好的战国帛书,但并不是我爷爷当时盗出来的那一份,这一份虽然年代也比较久远,但是应该是后几朝的赝品,也就是说是古董赝品,这是个身份很尴尬的东西。于是我一笑:「这应该是汉代的赝品,怎么说呢,你说它是假的,也不是假的,说它是真的,也不是真的,鬼知道这是照本摹的还是胡编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那这是不是你爷爷盗出来的那一份?」
「实话和你说,我爷爷盗出来的那份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那美国佬骗过去了,你这问题我实在回答不了你。」我心想,忽悠你还不容易,表情上还装出特诚恳的样子。那金牙老头还真信了,叹了口气:「那真是不凑巧,那看样子不去找那个美国人,恐怕还真没指望了。」
「怎么,你们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一卷?」我问道,这太奇怪了,这古籍的收藏都是看缘分的,想把一套20卷战国时期的古籍都找到,那也未免太贪心了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还真不是倒斗的,你看我这身子骨,哪够折腾啊,不过我那朋友的确是行家里手,我也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关子,总之,人家有人家的道理。」他呵呵一笑,摇摇头,「咱也不好多问,对吧,先走一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低头一看,他那张复印纸还在我手里呢,突然,我在那纸上发现一个图案,那是个狐狸一样的人脸,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很有立体感,好像从那纸上凹了出来一样,看得我吸了口凉气,这一份帛书我从来没见过,应该是一份珍品。我琢磨着等老痒出来,就用这复印件做几块假的拓片也够我乐的。忙急急跑到门外张了一眼,只看到那金牙老头正往回赶
我心想他肯定是回来拿这张东西,忙跑回去,拿起数码相机把它给拍了下来,然后拿起纸头走出门外。迎面碰上大金牙老头的鼻子:「你东西忘了。」我说道
我爷爷是长沙土夫子,也就是一般说的「盗墓贼」
我爷爷入这行的原因一点也不出奇,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世袭的行当。我太公的太公13岁那年,华中一带闹旱灾,那年代,一闹旱灾就起饥荒,你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那时候长沙边边角角里啥都没有,就是古墓多,于是靠山吃山,靠墓吃墓,全村人一起倒斗,那几年不知道长沙一带有多少人饿死,可就他们那村一个都没死,还一个一个都吃得油光满面的,那可全是靠着用挖出来的东西跟洋人换粮食吃才能这样的
再后来时间长了,盗墓这东西和其他东西一样,也有个文化的积累,到我爷爷那辈,已经有行规、门派之分,那个时候盗墓的分南、北两派,南派就是我爷爷那派,擅长洛阳铲探土,高手只凭一个鼻子就能断定深浅朝代,现在很多小说里描写动不动就洛阳铲,其实北派是不用洛阳铲的,他们精于对陵墓位置、结构的准确判断,也就是所谓的「寻龙点穴」。但是北派的人有点古怪,怎么说呢,按我爷爷的说法那就是他们不实在,花花肠子太多,盗个墓还搞这么多名堂,进去东西拿了就走呗,还要一扣二扣的,搁现在就叫官僚主义得很。而南派规矩就不多,且从不忌讳死人,北派人骂南派是土狗,糟蹋文物,倒过的斗没一个不塌的,连死人都拉出来卖,南派骂北派是伪君子,明明是个贼还弄得自己跟什么似的,后来更是闹到要火拼的地步,甚至还有「斗尸」一类的事情发生,到最后两派终于划长江而分,北派叫倒斗,南派就叫淘沙或是淘土,洛阳铲还是分了之后才发明出来,北派人根本不屑使用
我爷爷他不认识字,后来进了扫盲班,那时候他只会淘沙,学个字差点把他折腾死,也亏了他有了文化,才能把他的一些经历记录下来,在长沙镖子岭那老三,就是我爷爷,这些事情都他是一个字一个字记录在他那本老旧的笔记本上,我奶奶是个文化人,大家闺秀,就是被他的这些故事吸引,最后我爷爷就入赘到杭州来,在这里安了家
那笔记算是我家的家传宝贝,我爷爷的鼻子在那次的事情后就彻底废掉了,后来他训练了一只狗来闻土,人送绰号「狗王」。这是真事情,现在长沙做过土夫子的,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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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上面满是文字的帛书打印件,又看看三叔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啊,难道三叔已经超脱到能从字里看出画来的地步了?怎么看这平日里吃喝嫖赌的老不正经也没什么仙根啊
三叔兴奋得不住得发颤,一边自言自语:「这些人从哪里搞来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我就从来碰不到,这次真是造化了,看样子他们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我们可以赶在他们之前把这拨沙子给淘了。」
我大大迷惑:「三叔,也许我是笨了点,可您真能从这么小的字里看出地图来?」
「你懂什么,这叫字画,就是把那地方详细的地理位置用文字写出来,这东西,如果是别人还真看不懂,幸亏你三叔我还有点阅历,这世界上,能看懂这玩意的除了我之外恐怕不超过10个人。」
我三叔没什么其他本事,但是从小对那些稀奇古怪的非正统的古代文字和暗语非常得有研究,一句话概括,就是什么东西生僻他就研究什么,像什么西夏的五木书图,女真最早期的牙字,他都能说出个道道来。所以他能知道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字画,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他这个人是得了便宜便卖乖的那种类型,在他面前还得装笨,不然他一句话就把你打发了,于是我装出很憨的表情,问他:「哦,那上面是不是写着向左走然后向右走,看见前面大树向右拐,看见一口井然后钻下去?这样?」
三叔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你的悟性这么差,看样子我们家到你这一代就玩完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还叹得真是真切,似乎是心里话,不由觉得好笑:「那你说是怎么样的?我爹又不教我,这东西又不是天生的。」
他得意地嘎嘎嘴,说道:「这种字画,其实是种密码,它有严格的格式,只要把里面写的东西按照它的格式画出来,就是一幅完整的地图了,所有你不要小看这区区几个字的帛书,不知道里面的信息有多复杂,说不定连哪里用了多少块砖都标得很清楚。」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心说我从小到大,家里也没让我出去倒个实斗,这一次必然要让三叔带我去见识一下,摸几个宝贝也好度过我的经济危机。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就问他:「那你能不能看出里面写着是谁的墓,或者是不是比较有来头的主?」
三叔得意地一笑:「我现在不能完全看懂,不过这个墓穴应该是战国时期鲁国的一个贵族的,光看他的墓穴所在被人用这种隐秘的字画方式记录在这张帛书上,说明此人的地位应该相当高,而且这个墓地必然十分隐秘是个好斗,一定值得一去。」
我看他眼睛里直放光的样子,就觉得稀奇,这老家伙平日里门都懒得出一步,难道这次竟然想亲自出马?那真是千古奇闻了,忙问他:「怎么?三叔,你真的打算亲自去淘这拨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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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我的肩膀: | 「这你就不懂了吧,和你说,唐宋元明清,那斗里面是有宝贝,但那最多只能说是巧夺天工,但是战国的时候,那时期的皇族古墓,年代过于久远了,你永远也估计不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那战国墓可是出神器的地方,那可都是人间没有的东西!你说我能不想见见嘛?」
「你就这么肯定?说不定里面啥都没有呢?」
「不会,你没看这图案吗?」他指了指那张诡异的狐狸脸:「这是鲁国最早人牲时候祭祀带的面具,这墓里埋一定是什么身份很特殊的人,可能比当时的皇帝还要尊贵。」
我脱口而出:「皇帝他爹。」
三叔瞪了我一眼,就想把那张打印纸收起来,我一把按住,朝他一笑:「三叔,你别急着收起来,怎么说这东西也是我搞来的,这次你怎么样也要带我去见识一下。」
他大叫:「不行,淘这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那地方可没空调,还机关重重的,随时可能要歇菜。你是你爹的独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让你爹给扒了皮不可。」
我也大叫:「那拉倒!就当我没来过!」说着把那纸头从他手里猛地抽了出来,转头就走。我知道三叔这人,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点原则也没有,看到古董这样,看到女人也这样,我就吃准他这一点,果然才走了几步,他就投降了,追上来,一把拉住我手里的纸:「好好好,你厉害,不过咱可说好了,我们下盗洞的时候,你可得待在上面。这样总行吧?」
我顿时心花怒放,心说:到时候我要下去你还能拦得住我?忙点头道:「一句话!出门在外,就全听你的,你让我干吗我干吗!」
三叔无奈地叹了口,说:「我们两个人还不成事,我明天再调几个有经验的伙计过来,这几天我就解这张字画,你得帮我去置办些东西。」说着他迅速写了张条子给我,对我说,「千万别买了假货,还有,准备套旅游的行头出来,不然还没到地方,我们就先拘留了。」我点头答应,就各自分头去忙
三叔要的东西都比较刁钻,我觉得恐怕是故意为难一下我,因为这单子里的东西一般店里还真没有,比如什么分体式防水矿灯,螺纹钢管,考土铲头,多用军刀,折叠铲,短柄锤,绷带,尼龙绳等等,我才买了一半就花了将近一万块钱了,心里那叫这个心疼啊,直骂这老狐狸,妈的这么有钱还这么吝啬
三天后,我还有我三叔的两个老淘沙的伙计,还有那天买了我叔叔那手龙脊背货色的小伙子,五个人到了山东瓜子庙再往西100多公里的地方
说起这地方,该怎么说呢,真只能说这就是一个地方,什么都没。我们先是长途汽车,然后是长途中巴,然后是长途摩托,然后是牛,我们最后从牛车下来的时候,前看后看左看右看还是什么都没,然后就看到前面跑来一只狗,我三叔一拍请来的向导,「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戗啊!」
「不会,」老爷子大笑,「这狗是用来报信的,这最后一程啊,什么车都没,得坐船,那狗会把那船带过来。」
「这狗,还会游泳?」
「游得可好咧,游得可好咧,」老头子看着那狗,「驴蛋蛋,去游一个看看。」
那狗还真有灵性,真跳到河里游了一圈。上来抖抖毛,就趴地上吐舌头
「现在还太早,那船工肯定还没开工,咱们先歇会儿,抽口烟。」
我一看表:「下午2点还没开工,你这船工是什么作息时间啊?」
「我们这里就他一个船工,他最厉害,他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开工,有时候一天都不开工,能把人急死。」老头子笑笑,「没办法,这河神爷只卖他面子,别人,只要一进那山洞就肯定出不来,就他没事。要是你们会骑骡子,我们就能从山上翻过去,再一天也能到,不过你看你们这么多东西,我们全村的骡子也不够你们用的。」
「哦。」三叔一听到山洞,马上来劲了,拿出翻译好的地图,这地图他一直当宝贝一样,看都不让我看一眼,他一拿出来,我们马上凑过去看,只有那个小伙子还是一言不发坐在一边
说实话,我二叔两个伙计很好相处,都是实在人,就这人像个闷油瓶,一路上连屁都没放过一个,只是直勾勾看着天,好像忧郁天会掉下来一样,特讨厌!我一开始还和他说几句话,后来干脆懒得理他,真不明白三叔把他带来干什么
「有山洞,还真是个河洞,就在这山后面。」三叔说,「怎么老人家,这山洞还能吃人?」
老头子呵呵一笑:「都是上几代留下来的话了,我也记不清楚了,那河道没通的时候,村里都说里面有蛇精,进去的人一个都没出来过,后来有一天,那船工的太爷爷就从那洞里撑了个小船出来了,说是外面来的货郎,你说这货郎哪有扛着只船到处跑的?大家都说他是蛇精变的,他太爷爷就大笑,说船是他隔壁村里买的,不信可以去隔壁村问,他们跑去一问,果然是这样,别人才相信,还以为那洞里的妖怪已经没了,结果胆子大的几个年轻人去探洞,又没出来。从那以后只有他家的人能够直进直出,你说古怪不?后来他们家就一直做这一行,一直到现在。」
「那狗没事情吗?」我奇怪了,「不是用它报信的吗?」
「这狗也是他家养的,别人家别说是狗了,牛进去都出不来。」
「这么古怪的事情,政府就没人管?」
「那也要说出去有人信才行。」老头子在地上敲敲旱烟管
三叔眉头一皱,拍拍手:「驴蛋蛋,过来。」
那狗还真听话,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三叔抱起他一闻,脸色一变:「不会吧,难道那洞里有这东西?」
我也抱起来一闻,一股狗骚味道呛得我一阵咳嗽,这狗的主人也真懒,不知道多久没给这狗洗澡了
他一个叫潘子的伙计哈哈大笑:「你想学你三叔,你还嫩着呢。」
「这死狗,怎么这么臭!」我恶心得直咧嘴
「这狗小时候就吃死人肉长大的。」三叔说道,「那是个尸洞,难怪要等时间才能过,那船工,小时候恐怕也是……」
「不会吧!」我吓得寒毛都倒立起来,这句话一出,连那闷声不响的小子的脸色都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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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过来,凶险的事情遇到不少,这几个伙计,非常厉害,我对他们非常信任了。所以,潘子一说这话,我就心里有数了,大个子阿奎也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就缩后面,什么动静都别探头看。我不由苦笑,我凭什么探头啊?你一个阿奎一拳就能把一头牛打蒙掉,潘子就不用说了,退伍老兵,一身的伤疤,俺们三叔从小就是打架不要命的角色,还有那闷声不吭的拖油瓶,怎么看也不像个善类,而我,自古书生最无用,三叔硬塞给我的军刀我都觉得手感太重,怎么用怎么别扭
正想着我该带个什么东西防身,驴蛋蛋扑通扑通游了回来,老头子把烟枪往裤管上一拍,「走!船来了。」
果然,两只平板船一前一后从山后驶了出来,前面那船上站着个中年人,一边撑船一边对着我们吆喝,这船还真不小,看样子装我们几个加上装备是绰绰有余了,老头子拍拍牛脖子:「各位,行李就不用拿下来了,我把牛和车一齐拉上第二只船,我们就坐第一只船里。省点力气。」
潘子一笑:「有些东西见不得水,还是随身带着好,等一下那牛跳水里去,那我们不歇菜了嘛?」
老头子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是个理,不过俺这牛也不是水牛,绝跳不到水里去。要跳下去,我老汉帮你们都捞上来,一件也少不了你们的。」
说着牵着牛就先走到渡头上去了,我们几个各自背着自己的随身行李,跟在后面。那中年人船撑得很麻利,几下就到岸了
在老头子赶牛上第二只船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那撑船的中年人,皮肤黝黑黝黑的,极其普通,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这人看上去鬼鬼的。又想起三叔说起的吃死人肉的事情,突然觉得那人越看越恐怖
「等一下各位到洞里的时候,千万小声说话,不要惊动河神。」那人说,「特别是不要说河神的坏话。」
大概多少时间能过那个洞,我三叔问他
「快的话,5分钟就过去了,里面水很急的,快昨很。」
「怎么还有慢的时候?」
「是,有时候这水是逆流的,你看我刚才是顺流出来的,那现在我们肯定逆流进去了,那时间就长了,估计要个15分钟,有几个弯还挺险。」
「那里面亮不?」
那人嘿嘿一笑:「黑灯瞎火的,怎么可能会亮,可以说是漆黑一片,」不过他指了指耳朵,「我撑了十几年的船了,这几篙子,用耳朵就行了。」
「那我们打个手电行不?」潘子扬了扬他手里的矿灯,「总不碍吧?」
「不碍事,」那人说,「但是千万别照水里,吓死你们!」
「怎么?」我三叔一笑,「有水鬼啊?」
「那水鬼算个啥,这水里的东西,我也不敢说是什么,你们要胆子真大,待会儿自己看一眼,记得,看一眼就得了。你们要运气好,就看到一团黑水,要运气不好,看到的东西能把你们吓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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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 | 我们已经能看到那洞了,这洞藏在山壁后面,我们在岸上的时候一直看不到,总把它想象成一个大洞,但是实际一看,不由叫了一声不好,没想到这洞这么小,小到刚比这船大了10个公分,最恐怖的是它的高度,人坐着都进不去,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强进去,这么大的空间,如果里面的人要暗算我们,我们根本活动不开手脚。潘子怪叫了一声:「靠,这洞也忒寒碜了点吧?」
「这还算大的,里面有一段,还要低呢。」后面的老头子说道
三叔看了潘子一眼,潘子造作的一笑:「啊,这么小的洞,要是里面有人打劫我们,不是想逃都逃不掉?」
这话一说,我看到撑船的中年人做了一个很不明显的手势,老头子脸色一变。我心说,果然有问题啊,这时候我们就听到一阵呼啸,船已经进洞了
潘子打开了矿灯,这洞刚进去这段还光亮,但是很快所有的光线就只剩下这矿灯了
「三爷,这洞不简单啊。」阿奎说道:「这是盗洞啊!」
「水盗洞,古圆近方,你看这些痕迹,这洞有年头了,看样子,这洞里应该另有乾坤。」
「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那中年人猫着腰单膝跪在船头,单手撑篙,一点一划,但是奇怪的,他的篙子根本不沾水,他人更是大气都不喘,接着说道:「听说啊,这整座山啊,就是座古墓,这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盗洞还真不少,就这个最大,最深,你也看到了,恐怕那时候这水还没有这么高,那时候应该还是个旱洞。」
「哦,看样子你也是个行家啊。」三叔客气地递过去支烟。他摇摇,说:「什么行家,我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听得多了,也就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你可千万别说我是行家。」
潘子和大奎的手都按在自己的刀上,一边和那几个人说笑,气氛看上去十分的融洽,其实每个人都不知道有多紧张。我心说,我们有五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要真的动起手来,也不见得会输,但是他们既然敢动手,那肯定是有什么周全的准备
正想着,突然那闷油瓶一摆手,「嘘,听!有人说话!」我们马上屏气息,果然听到OO@@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我仔细想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可总觉得能听懂又听不懂,听了一会儿,我回头想问那中年船工这洞里是不是经常会有这个声音,竟然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再一回头,靠,那老头子也不见了
「潘子,他们到哪里去了?」三叔急得大叫
「不知道,没听见跳水的声音,」潘子也慌了,「刚才一听到声音,人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三叔懊恼起来,「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你有没有吃过死人!」
「开玩笑,三爷,我那时候在炊事班天天刷盘子!」潘子一指阿奎,「胖奎,你不是你说家里老早是卖人肉包子的,你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乱盖的,再说了,这人肉包子也是卖给别人吃的,你见谁卖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我忙打了暂停的手势:「你们三个人加起来150多岁,丢不丢人啊!」
我话刚说完,船突然抖动了一下,潘子忙拿起矿灯往水里一照,我们借着灯光,就看到水里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
胖奎吓得脸都白了,指着那水里,下巴咯哒了半天,愣没说出一个字来。三叔怕他背过气去,猛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没出息!咯哒啥呢,人家两小鬼都没吭声,你她妈的跟了我这么多年,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三爷,这东西也忒大了!咱几个恐怕还不够开饭的。」胖奎心有余悸地看着水里,他本来是坐在船舷上的,现在屁股已经挪到船中间来了,好像怕水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把他叼去
「我呸!」三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这里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吴家老三淘了这么久的沙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没事少在这里给我放屁。」
潘子也吓得够戗,不过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恐惧,更不如说是震撼,在这么狭窄的一个空间里,水里下掠过这么巨大的一个东西,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都抽筋了,这也不奇怪。潘子看了看四周说:「三爷,这洞里古古怪怪的,我心里}得慌,什么事情咱出去了再说,如何?」
胖奎马上表示同意,其实我心里也巴不得出去,但我到底是三叔的本家,怎么样也要等他表态了再发言
三叔这个时候竟然望向那个闷油瓶,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以三叔的个性,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好像对这个小子非常的忌讳,我不由奇怪,转过头去看他怎么表态,却发现他根本没在听我们说话,而且本来木然得像石雕一样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两只眼睛直盯着水里,好像在聚精会神地找什么东西
我想问问三叔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场合也不合适,只好偷偷问潘子,潘子也摇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这人有两下子,他特别用下巴指了指那人的手,说:「你看,这手,要多少年才能练成这样?」
这之前我还真没注意过那人的手,这一看,发现还真不寻常
他的手,中指和食指特别的长,我马上联想到古时候发丘中郎将的双指探洞的工夫,我在我爷爷笔记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那发丘中郎将里的高手,这一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的细小机关,而要练成这么一手绝活,非得从小练起不可,其过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我还在想着,到底他这手有什么能耐,就见他抬起右手,闪电般插进水里,那动作快的,几乎就是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一只黑糊糊的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一扔,说:「刚才就是这东西。」
我低头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不是龙虱吗!这么说刚才那一大团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过去?」
「是。」那人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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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的小爷爷,你也别吓我,我块头大,最怕这说不出名堂的东西来,你说就是一帮马贼,我大奎也不放在眼里,这东西,是啥都不知道,你看我这腿都软了。」
我心想,在这里待下去也不办法,而且一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在我心里一直时有时无的,不知道是这压抑的洞穴给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于是说:「别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出去,现在我们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来的时候快,我想我们进这个洞才十分钟不到点,出去肯定不是问题。」
「对,对,小三爷说的对。」大奎忙附和,「三爷您就说句话,大不了我们出了以后翻山过去,东西都我来扛,我力气大,耽误这一两天的工夫,也差不了多少啊?咱盗洞打的快一点,不就补回来了吗?」
三爷又看了一眼那闷油瓶,问道:「小哥,你怎么看?」
闷油瓶淡淡道:「现在想出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既然能放我们进来,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不出去,难道在这里等到老死?」潘子看着他,那闷油瓶看了他一眼,竟然把头转过去闭目养神起来。潘子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对三叔说:「我看这样,往前咱们是万万不能,你看阿奎,非吓死不可,我们就往后退,这进来的路不复杂,说不定能出去,要真遇上什么奇门遁甲的,我们再想办法!」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三叔点点头,对潘子说,「前后都打一矿灯,你把那几杆猎枪都装起来,我和阿奎用来撑篙,潘子和大侄子盯着后面,小哥你就帮我指路。」我们各自答应,潘子又拿出一只矿灯,对着我们身后一照,那第二只船上的牛被这光一照,叫了一声,潘子骂了声娘:「三爷,得把这牛赶到水里去,不然这篙没办法撑啊。」
因为刚才矿灯是打向前面的,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注意,早把后面还拉了只船给忘记了,现在看到,不由骇然,看样子这两老贼考虑得真是周详,这洞的高度,那牛根本站不起来,不要说把牛赶到水里去,那一车的装备加上这牛,吃水已经很深了,我们人再上去,不仅篙子撑不动,还有可能会沉。这样子,这后面的这拖船,就像一个塞子一样把我们给堵住了
这个时候,我隐约又听见了洞的深处传出了怪声,而且,明显比上一次近了很多,那声音,好像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一样,让人极端的不舒服,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我突然间全部的注意全部被这声音吸引了,几次想收回心神,却马上又被吸引了过去,心叫不妙,这声音有蹊跷!虽然知道,但是却怎么也回不了神,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这种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我一个不稳就掉到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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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脑子里的声音全没了,几乎是同时我看见潘子也掉了下来。 | 然后是三叔和大奎,最后那闷油瓶带着一只矿灯也跳了下来,在水里那声音模糊了很多,我们都没什么影响,但是用肉眼在水里看东西非常的模糊,我眯起眼睛也只能看到个大概,闷油瓶向我们指了指水下,然后用灯一照,水并不很深,能够看到水底一层白沙,他扫了一圈,既没什么植物,也没有鱼虾之类的,我实在憋不住气了,探出水去吸了一口,刚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发现一张血淋淋的脸从上倒挂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就这样盯着他,他也这样盯着我
我认出这个人就是给我们撑船的那中年人,一抬头,发现他只剩下上半身,洞顶上一只黑色的大虫子正在啃咬他的肠子,不时还甩一下。我顿时就吓蒙了,这不是只巨大到可怕的尸蹩吗?我的老天,这得吃多少死人才能长这么大啊?!
正在这时候,潘子的头也在另一边冒了出来,可惜他没我走运,还没等他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呢,那虫「吱」地叫了一声,把尸体一甩,直接一下就扑到他头上,仰起一对大螯「唰」地卡进了潘子的头皮里
那潘子也算是个人物,这种情况下见他左手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军刀已经在手上了,直接把刀往那虫子的螯根下一翘,直接把它一只螯给挖了出来。要是我,挨了大虫子这一下子估计就得去阎王那里报到了。那虫子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吱」的一声惨叫,另一只螯吃不住力气,被潘子顺势一拳推了出去,这一连串都是电光火石一般发生的,那潘子也没看见我,却直接把那虫子按在我脸上了
我心里大骂,这潘子太不厚道了,平日里说如何如何罩我,现在一有情况,直接把这要命的东西往我脸上扔。你说你还有把军刀,老子就一双手,这下子要完了。那虫子还真不客气,直接就用它锋利的爪子割去我脸上的一块皮,我一咬牙,想把它甩开,没想到它几个爪上都有倒钩,牢牢地钩住我的衣服,有几个都直接钩到我肉里去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候,那闷油瓶也浮出了头,一看我快顶不住了,赶忙冲过来,一下子把两根手指插进那虫子的背脊,一发力,一扯,一条白花花的通心粉一样的东西被他扯了出来,可怜那虫子刚才还占尽上风,一秒都不到就歇菜了,我把那虫尸往船上一扔,感觉像做了场梦一样
那大奎对着闷油瓶举起大拇指:「小哥,我大奎服你,这么大一虫子,你愣把他肠子扯出来了。不服不行!」
「去,」潘子头上破了俩血洞,还好口子不大,一边撕牙一边说,「瞧你那文化,这叫中枢神经,人家这一家伙,直接把那虫子搞瘫痪了!」
「你是说这虫子还没死?」大奎半只脚已经爬到船上去了,一听这,又把那脚放回到水里
闷油瓶一个翻身上了船,把那虫子踢到一边,「还不能杀它,我们得靠它出这个尸洞。」
「你说刚才那声音,是不是这虫子发出来的?」三叔问他,刚才听这虫子叫了几声,好像不像
闷油瓶把那虫子翻过来,我们看到在它的尾巴上,有一只拳头大的六角铜制密封的风铃,不知道什么时候植进去的,已经铜绿得一塌糊涂了,那风铃的六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潘子一边绑上绷带,一边用脚踢了一下,那六角铃铛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发出的声音和刚才听到一样,不过刚才听到的非常空灵,好像幽明里飘来的一样,现在这个听起来就很真切,看样子这个铃铛就是那个声音的来源,但是一定要和空旷的回声配合才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这六角铃铛里必然有十分精巧的机关,而且还能经历千年而不腐,估计是金银一类的东西。但是它何以能够自己响起来?
我正在纳闷,这铃铛越发放肆地响起来,好像里面有个关不住的冤魂想逃出这封闭他的神器。可惜这东西太小,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可笑。潘子自顾自包扎完伤口,熟练得好像每天都会伤这么一回似的,那铃铛劈里啪啦的响,他听得心烦,就一脚想把它踩住,没想到这青铜的外壳其实已经老化得不成样子了,那铃铛啪一声,竟然被他踩裂了。从里面飚出一股极其难闻的绿水
三叔气坏了,一拳就想敲潘子的头,一想他脑袋刚被插了两个洞,他再一拳,恐怕就和这铃铛一样了,只好作罢,改打为骂:「你小子脚就不能给我放老实点!这东西少说也是个神器,你就这样一脚给我糟蹋了!」
「三爷,我哪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结实啊。」潘子还觉得委屈。三叔气得直摇头,他拿军刀拨开青铜的碎片,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像蜂窝一样的大小和形状都不一样的小铃铛,这些小铃铛都附在一个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满了孔洞,如今球已经被踩裂了,里面一只青色大蜈蚣,头部已经被踩扁,那绿水就是从这手指粗的蜈蚣体内被踩出来的
三叔用刀尖把那空心球翻过来,发现这球上有一根管子,直插到与那巨大尸蹩连接的部分,说道:「恐怕这蜈蚣肚子饿的时候,就通过这根管子钻到尸蹩肚子里去吃东西。这样的共生系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半截船工的尸体飘在水上,一沉一沉,三叔叹了口气:「这叫做自作自受,他们肯定是想把我们放单在这尸洞里,等我们死了,再来捞我们的东西。不晓得今天遇上了什么变故,竟然自己死在这大尸蹩手里,真是活该!」
「这叫做无巧不成书,看样子我们运气还不错。」我说道 |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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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停下船,这应该是这段水洞里最凶险的一段,如果没做好准备,实在不应该贸然就闯进去,三叔看了看表,说:「这尸洞,就是走得进出不来的洞,咱们掏了这么久的沙子,还是第一次闯进这种地方来。我觉得,有可能这洞,真的有古怪!」
潘子低声插了一句:「靠,那还用说。」
三叔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但是,这只是那老头子的一面之词。这洞到底是不是只有那船工领着才能走过去,其他人都过不去,我们已经没办法知道,如果这个洞,」他加重了语气,「真的是个尸洞,那么前面必然会有危险,至于会遇到什么,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也许会鬼打墙,船开到哪里都不知道,也许会有几百个水鬼来掀我们的船板。」
大奎倒吸了口冷气:「不至于吧。」
「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这次淘沙倒斗,连墓地都没到就遇到这么多凶险,实在是运气不好,但不管怎么样,淘沙就不怕鬼,怕鬼就不淘沙,既然干了这一行,不遇些古怪事情也没多大意思。」三叔一边招呼潘子从背包里取出双管猎枪,「咱们现在有高科技在手上,比早年的前辈们有利得多,要真有水鬼,也是它们倒霉!」
那大奎吓得浑身发抖,我对三叔说:「你这战前动员怎么说得和鬼故事一样?反而有反效果。」
三叔一拉枪栓,「这家伙这次真把我脸丢光了,没想到这么没用,他妈的来之前吹得大力金刚似的。」然后把枪递给那闷油瓶,对他说,「一共能打两枪,打完了就得换子弹,这些都是散弹,所以距离一远就没什么威力了。瞄准了再开枪。」
我对双管猎枪还是十分熟悉的,小的时候玩打飞碟还得过奖,于是端起来,三叔和大奎一手拿着军刀,一手用折叠铲撑船,潘子、我和闷油瓶端着枪,慢慢向那发着绿光的积尸地划过去
在矿灯微弱的发散光照射下,我发现这洞竟然越来越大起来,那绿光越来越近,我先听到边上的闷油瓶冒了句洋文出来,然后又听到潘子骂了声娘,然后我就见到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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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洞到了绿光这一段, | 豁然开朗,变成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天然岩洞,那水道也变成了岩洞里的一条河水,这水道两边的浅滩上,全是绿幽幽的腐尸,是人还是动物的根本没办法分辨,可以看到最靠近里面的一排一排的骷髅十分整齐,应该是人为堆在这里的,而在外面的就比较凌乱了,特别是河道边上的,什么动作的都有,还有很多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这些尸体上,无一例外地都有一层灰色薄膜一样的东西,就像保鲜膜一样紧紧包在他们身上。不时有几只巨大的尸蹩从尸体里破出来,这些尸蹩都比我们船上这只个头小很多,但是比普通的已经大上四五倍了,一些小尸蹩想来分一杯羹,刚一爬上尸体,那大尸蹩就一敖把小的咬死,吃下去
「这些尸体大部分是从上游飘下来,然后在这里搁浅的,大家小心,看看四周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们看!」大奎眼尖,一指一边的山壁,我们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一只绿幽幽的水晶棺材,镶嵌在这几乎垂直的洞壁的半空。里面似乎有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尸,但是这距离实在太远,我们根本看不清楚
「那边也有!」潘子一指另一边,我们一看,果然,在另一边的山壁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具水晶棺材,但是,这一具,却是空的!
三叔倒吸一口冷气,「这具尸体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个粽子?」大奎问,「三爷,这地方不应该有粽子啊?」
「你们都注意点,如果看到有动的东西,什么都别问先放一枪。」三叔说,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时候,河道的方向一转,我们绕过了一堆尸骨,大奎哇一声,吓得倒在船里,我们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我看她衣带的装饰,断定是西周时候的。不由咽了口吐沫,说:「尸体在这里呢――」
「停――停――」三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奎,把包里的黑驴蹄子拿过来!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只1923年的蹄子,新的怕她不收。」
说了两遍,那大奎都没有动静,我们回头一看,他已经口吐白沫,在那儿抽搐了。要不是环境不允许,我恐怕都要笑出来了
「潘子,你去拿,妈的,下回我要还带他出来,活该我给粽子吃掉。」三叔接过黑驴蹄子,在手上吐了两口吐沫,说:「瞧瞧吴三爷的手段,大侄子看清楚了,这千年的粽子可是难得见到的,要是我没得手,你就朝我天灵盖开一枪,让你三叔死得痛快点!」
我一拉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害怕,到底以前并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总觉得这一身素衣,身材苗条的女人的背影,有一点哀,但是平时恐怖片里,那长头发白衣服的女人转过来都不怎么样。心理作用在这里,心还是跳得很厉害
这个时候闷油瓶也按了一下三叔的肩膀,说:「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他从包里取出一杆长长的东西,我认得是他从我三叔叔那里买走的那个龙脊背货色,他松开东西上的布,里面果然是一把乌黑的古刀,看样子竟然还是乌金做的
他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划,然后站到船头,把自己的血往水里滴去,刚滴了第一下,「哗啦」一声,所有的尸蹩就像见了鬼一样,全部从尸体里爬了出来,发了疯似的想远离我们的船,一下子我们船四周,水里的、尸体里的尸蹩全部都跑得没影子了
那闷油瓶的手上不一会儿便滴满了血,他把血手往那白衣女子一指,那女子竟然跪了下来。我们看得呆掉了,闷油瓶对三叔说:「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虽然我很想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一想到回头看到的可能是张干尸的脸,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三叔和潘子两个人拼了命地划,终于看到前面一个逐渐变小的洞口,和我们进来时候的洞差不多,看样子,这个洞是在这个山的中心的,两边挖通之后才有了这条水道,这样就变成一个两边进出口都很窄的毛细孔结构,就算两边水面把洞给没了,这里面还是能保持干燥
我们渐渐地驶进盗洞,又不得不低下头,在进入盗洞前,我留了心眼,不是说不能往后看吗,我看水里倒影好了,看看她有没有跟在后面,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背过气去,在水中的倒影里,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趴在我的背上,我正想大叫出来,已经控制不住想回头了,就觉得后脑被一下重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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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都久。我反反复复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朦胧中,我好像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我,我想看她的脸,跑到她前面去,却还是看到她的背,于是反复地跑,可是怎么跑都只能看到她的后背,正纳闷怎么回事情呢,突然发现,她竟然是两面都是后背,我大叫一声醒了,眼睛一睁开,就望见血红的晚霞和天空!
「醒了?」潘子一张大脸朝我笑
我眯了眯眼睛适应光线,潘子一指天:「看到没,妈的,我们终于出来了!」
我摸摸后脑勺:「你小子,是不是你揍我!」
「不揍你行不?叫你别回头,你小子差点害死我们。」
我记忆一下子恢复,吓得猛一摸后背,想看看后面那东西还在不在。潘子哈哈大笑:「放心吧,已经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心有余悸
「那小哥说,那东西叫做傀,其实就是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过是借了你的阳气,出那个尸洞而已,不过具体的情况那小哥也没告诉我们,才说了几句就晕过去了。」三叔一边划一边说,「不过看样子那小哥来头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这样给他下跪,不知道什么道行了!」
我坐起来,看闷油瓶和胖奎并排靠在那里,都睡得很香,一笑,这来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看到这天,就觉得特别舒服,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三叔摇摇头:「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我一听,越加觉得这个人很神秘,但是既然三叔都这样说了,我再问也没意思了,看了一眼前面,问潘子:「能看到那村了吗?」
「好像就在前面了。」
三叔指了指前面的已经星星点点的灯火:「看样子,那村子没我们想的那么破,好像还有电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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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有村子,我马上就想起热水澡,爆炒的野味,村里大姑娘的大辫子,不由越发激动起来。 | 这个时候,我借着夕阳,看到我们左右山顶上有一队人影子,他们骑着骡子,看样子应该也是进村的,因为这山也不高,我依稀可以辨别出这几个人都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上了渡头,村里一小娃娃看到我们,突然大叫:「有鬼啊!」
我们纳闷,但那小孩子跑得飞快,我们也没办法。那牛就乖乖待在后面那只船上面,一点脾气都没有,真是头好牛,潘子在老家放过牛,就充当了赶牛的角色。上岸的时候,大奎醒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先是被我三叔一顿揍,然后潘子又去补了几脚
那闷油瓶子好像失血过多,一直没醒过来,我把他扶到牛车上,这人也真是的,身子软的像个女人似的,好像没什么骨头一样。我把他安顿好,三叔抓住个过路人问哪里有宾馆,那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们:「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村一共就三十几户人家,还宾馆,想找地方住,去村里的招待所吧。」
我们只好找到那鬼屋一样的招待所,没想到里面还不错,至少通了电话和电,还是水泥的房子,最可贵的是,有热水,而且铺盖很干净。在这村里,应该是属于五星级标准了
我们各自洗了澡,那个舒服,一身的尸臭都洗掉了,然后到大厅里吃炒菜,那闷油瓶总算是醒了过来,精神很不好,我们给他点了盘猪肝让他补补血,也没问他什么。到底他算是救命恩人,有些话,还是得等到人家康复了再说
我们点了啤酒,明天还要开工,所以也不能喝太多,一边吃一边和那女服务员调笑:「我说大妹子,你这里不错啊,你看都水泥地,外面也是水泥路,怎么你们这些水泥都是那些骡子一担子一担子从山头上背过来的?」
「哪能啊,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这里老早是通了公路的。那些解放汽车都能过来,后来前年山体塌方,把那路给埋了,山里还塌出个大鼎,省里来了好多人,一看,说这是战国时候的东西,是国宝,就把那鼎给拉走了,也不管这路了,你说气人不?后来村里说自己修,修什么啊修,没钱,修修停停,一年了,还在修呢。」
「那水路呢,你们这里不有渡头吗?」
「那都是解放前时候的东西了,多少年没拉过船了,现在要还有人让你走水路,肯定是来谋财害命的,你们外地人一定要当心。这水摊子很邪乎,这些年淹死个把人,一具尸体都没捞上来,俺们家老人偷偷说,那是给山神爷爷给吞了。」
我看了一眼三叔,心说你妈的找的什么向导啊,看样子就是找了个贼,三叔也不好意思,面子上下不去,忙喝了口酒。问:「对了,这里外地人多吗?」
「您别看我这招待所小,我可告诉您,只要是外地来的,都住我们这里,这些时间,自从那鼎挖出来后,我们这里外地人就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山那头准备造别墅呢。」
三叔呼一声站了来,大叫:「操,不至于吧!」这荒山野岭的造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啊
那大妹子吓了一跳,潘子忙一拉三叔:「三爷,您一把年纪了,别一惊一乍的,」然后对那女的说,「没事情,三爷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听到三叔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一笑,问:「哎,你们有什么名胜古迹没有,有什么地方好玩点的?」
那服务员笑盈盈的,突然低声说道:「几位看来不像是来玩的,怎么,估计是来倒斗的吧?」
看到我们都不说话,她坐到我们边上:「实话说,来这里的外地人,哪个不是来倒斗的,你们要真的是来观光旅游的,这一车的装备岂不是累赘?」
三叔看了看我,给那大姑娘倒了一杯酒:「这么说,您也是行家?」
「咳,我哪行啊,我是听我爷爷他们说的,这些年来这里来了不少倒斗的,摸去不少好东西,但是我爷爷说,那厉害的东西,还在更里面的地方,那是一个神仙墓,里面不要说金银珠宝,那些东西和神仙的宝贝比起来,那就是个屁。」
「哦,」三叔非常有兴趣,「这么说,你爷爷进去过?」
那大姑娘抿嘴一笑:「看你说的,我爷爷也是听他爷爷说的,这个传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那神仙听说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变成一个大将军,帮当时的皇帝打仗,当时功成圆满就飞升了,他的肉身和他打仗时候用过的宝器葬在一起了。那墓穴,比皇帝的还要好,不然怎么叫神仙啊。」
「既然这么说哦,肯定有很多人去找这个墓了?」三叔紧张地问道,「有人找到过没?」
「哎,你不知道,那地方,现在已经根本进不去了,前年山体塌方的时候,那地方也塌了,您猜那山里头塌出什么来了?」
「什么,总是一个鼎什么的。」胖奎说道
「什么啊,要真是个鼎,早被人拉走了,我和您说,你可别告诉别人,」那大妹子喝了口啤酒说,「那地方挖出了100多个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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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一皱眉头:「就光是人头?没身子?」
大妹子说:「是啊,你说可怕不?自从那地方塌方之后,就没路可走了,骡子都进不去,你们要想去那儿,只能一脚一脚爬过去,我看就算到了那地方也只能干看看。前面有几批人马都去过那地方,那几个老爷子一看那山塌成这样就直摇头。」
三叔看了一眼闷油瓶,看他懒洋洋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就问那服务员:「那山塌了之前,总有人进去过吧?」
「有是有,不过我看他们进去几天,最后也就这样出来了,啥也没带出来,来的时候都开开心心的,出来的时候那衣服都跟要饭的一样,臭得要命,我爷爷说他们可能连斗在哪里都没找到。怎么,你们几位也想去试试啊?」
「瞧你说的,来了总要去看看。不然不白来一趟。」三叔呵呵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那服务员去厨房催菜,潘子就说:「看样子我们要去的那大斗应该就在那地方没错了,可听这大妹子说的,我们这一车的装备,恐怕很难运到山里去。」
「有装备有有装备的倒法,没装备有没装备的倒法。这战国墓,一般是直土坑,直上直下,没有墓室,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一样,这我们还得到现场看,这墓有多大,埋的有多深,恐怕和我们以前倒的那些还真不一样。你看那山里塌出的人头,那就是我们老祖宗说的鬼头坑,那里肯定是以前他们人牲的陪葬坑。」三叔拿出地图,一指上面的一个圆圈,「你们看,就是这个地方,这地方离那主墓还远着呢,以前来的那些人,如果按照寻龙点穴的说法,肯定到这里就得停住,这里就是龙头,一般情况,墓肯定在这个下面,但是你们看,再往里走点,这个地方,是个葫芦口,你不往里走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洞天,这才是真正的龙头所在,设计这个墓的人,肯定非常了解寻龙点穴,特地在这里设了个套让他们钻。如果我不出所料,这假龙头的下面,必然是个机关重重的虚冢!」三叔看我们听得入神,得意地继续说,「要是没这地图,就是我们老祖宗来了,恐怕也得着了道儿。明天啊,我们就把必须要带的带上,轻装上阵,先去踩一下点,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回来搬东西。」
我们点头称是,再喝了一下子酒就都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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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拆装备, | 这年头当然不用传统的洛阳铲子了,三叔拿出一把考古探铲,这铲子是用钢管一节一节拧起来的,你要多少就上多少根钢管,比那木把子的洛阳铲隐蔽多了,这战国墓一向都是十几米以下,所以省不了,这钢管收拾起来,每个人背十根,每人配一个铲头。潘子有把短头步枪,平时用皮套包得结实,现在也已经拿出来,这枪比那些黑市上买来的双管枪短了很多,可以放在衣服里别人也看不出来,他把这些连同几把子弹一起塞进他的背包里,三叔说,下去用双管枪根本连转身都没办法转。潘子这把短枪实用多了。我准备了个数码相机,一把泥刀,想想也没什么东西要带,本来俺不就是个实习土夫子嘛
一夜无话,一天的舟车劳顿,我睡得不知道多香,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关节都酥了,我们匆匆吃了早饭,带上点干粮就出发了。那大妹子挺热心的,叫了她村里一个娃把我们带过去,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那光屁股孩子一指前面:「就那儿!」我一看,果然,很明显前面的山勾勾是被泥石流冲出来的,我们现在就站在一条山脉和另一条山脉之间,这峡谷很长,雨季的时候应该是条河,但是给泥石一冲,又加上这几个月干旱,就剩下中间的一条浅溪
这两边的山都很陡,根本不能走人,而前面的河道已经被山上塌方下来的石头堵住了
我拍拍那光屁股娃的头,对他说:「回去玩去,帮我谢谢你姐啊!」
那娃一伸手:「来张50的!」
我一愣,那娃也不说话,就伸手盯着我,我说,什么50的?
三叔哈哈大笑,掏出100块钱来给他,他一把抢过来,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我这才恍然,也笑了:「现在这山里的小子也这么市侩。」
「人为鸟死――」大奎念叨道,潘子踢了他一脚:「有文化不?为鸟死,你去为鸡巴死啊。」
我们二话不说就开爬,这石头还不算松动,一会儿工夫我们就翻了过去,没那大妹子说的这么恐怖,倒是没看见她说的那些人头,这塌坡后面刚开始是一片峡谷,到后面就慢慢都是树了,到了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态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时候我们看到那塌坡下面的峡谷里,有一个老头子正在打水,我仔细一看,妈的,不就是那领我们进洞的死老头嘛。那老头子猛然看到我们,吓得一下掉溪里去了,然后爬起来就跑。潘子笑骂了一声,叫你跑,掏出他那短枪一枪打在那老头子前脚的沙地里,那老头子吓得跳了起来,又往后跑,潘子连开三枪,每一枪都打在他的脚印上,那老头子也算机灵,一看对方拿他玩呢,知道跑不掉了,一个扑通,就跪倒在地上
我们跑下坡,那老头子给我们磕头:「大爷爷饶命,我老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几位爷爷的主意,没想到几位爷爷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次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三叔问他:「怎么,我看你这中气足的,你什么东西没办法啊?」
「实话不瞒您说,我这身子真的有病,你别看我这好像很硬朗,其实我每天都得吃好几副药呢,你看,我这不打水去煎药嘛。」他指了指一边的水筒
「我来问你,你这老鬼,怎么就在那洞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说出来,几位爷爷就不杀我?」那老鬼看着我们
「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三叔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是,我坦白,」那老头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们别看那洞好像就一根直洞,其实洞顶上有不少窟窿,那些窟窿都打得很隐秘,要不是你存心去找,根本发现不了,我就乘几位不注意的时候,站起来钻那窟窿里去了。等你们船一走,我再出来,那驴蛋蛋听见我的哨子,就会拉一只木盆过来,我就这样出去,事成之后,那船工鲁老二就会把我那份给我,其实我拿的也不多。」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鲁老二呢?想必也栽在几位爷手里了吧。」
潘子做了杀头的手势,「已经送他报到了。」
那老头子先是一呆,然后一拍大腿:「死得好,其实我也不想干那事情,那鲁老二说如果我不干就连我一起做了,各位,你看我也是没办法,您就放过我吧。」
「你少来这一套,」三叔说,「你住什么地方,怎么在这里打水?」
「我住在那里头,」老头子指指边上一个山洞,「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又没田地,我儿子又死得早,又没房子住,现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怜哦。」
「那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喽,正好,要我们放过你也可以,你得带我们去个地方。」三叔一指那森林,老头子顿时就吓得脸色一变,「我的爷爷,敢情你们是来倒斗的啊,那斗你们不能倒啊!那里面有妖怪啊!」
我一听,就知道有戏,这老头子肯定知道什么,三叔就问他:「怎么,你见过?」
「哎呀,前几年,我也是带一队人去那里,说是去考古,我一看那就是去倒斗的,但是这帮家伙和其他人不同,我以前见到的那些小毛贼都是看墓就倒,那一批人,不瞒你们说,那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他们边上这些墓连看都不看,就直说要进这山沟沟里面,那时候我们村里就我一个人去过那地方,那些人阔气得很,一下子就给我十张大票子,我看到这钱就不争气了,带他们进了这林子,一直走,走到我以前到过的那地方,他们还要往前走,我就不肯咧,我说你十张大票子也不能买我的命啊,他们就说再给我十张,我说再给我一百张我也不干,他们那头头就翻脸咧,拿枪顶着我的头,没办法,只好再带他们往里头走。」
他挠了挠头,继续说:「后来他们就说到地方了,这些人乐得啊,然后就在那里捣鼓什么东西了,说什么就在这下面,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们就找了个地方扎帐篷,我睡下去就一点知觉都没了,可等我醒来一看,你猜怎么地,这些人全不见了,东西都还在,火还没熄呢。我就害怕啊,就到处叫,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我,我就觉得出事情了,心想反正他们也不在,我就溜吧,于是撒腿就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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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机应该是刚丢下不久,我捡起来一看,上面沾着血水,就觉得不妙:「看样子这里不止我们一批人,好像还有人受伤了,这手机肯定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打开手机的电话本,看到里面就几个号码,都是国外的电话,其他就什么信息都没有了,三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可能去找他们,还是赶路要紧。」我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线索,只好开路继续走。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看到一只这么现代化的东西,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问那老头子,除了我们最近还有人进过这林子吗?
那老头子呵呵一笑:「两个星期前有一拨人,大概十几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呢。这地方凶险着呢,几位爷爷,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就是个妖怪嘛,」大奎说,「告诉你,我们这位小爷爷,连千年的僵尸都要给他磕头,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对不?」他问闷油瓶,闷油瓶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根本当他是空气一样。大奎碰了个钉子,不由不爽,但也没办法
我们闷头走到天昏地暗,下午四点不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看到了十几只几乎还完好的军用帐篷,这种帐篷质量非常好,虽然现在上面积满了腐烂的落叶,但里面还是非常的干燥和干净,帐篷里有不少生活用品,我们随便翻了翻,有很多零散的装备,没有人的尸体,那老头子应该没说谎
我们甚至找到了一只发电机和几桶汽油,发动机用油布包着,不过大部分的零件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胖奎试着发动一下,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汽油还OK。我翻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东西上都被撕掉了标签,连帐篷和他们背包上的商标都没有,心说奇怪,看样子这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在这营地里生了火,简单吃了一顿晚饭。那老头子一边吃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妖怪突然冲出来,把他也吊死,那压缩食品的味道实在是不好吃,我几乎就喝了几口水
闷油瓶一边吃一边看着地图,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画了那狐狸怪脸的地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我们全部都凑过去,他接着说:「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这下面。」
三叔蹲到地上,抓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又走了几步,又抓了一把,说,「埋的太深了,得下几铲看看。」
我们把螺纹钢管接起来,把铲头接上,三叔用脚在地上踩出几个印子,示意这里就是下铲的位置,大奎先把铲头固定,然后用短柄锤子开始下铲,三叔就把一只手搭在钢管上,感觉下面的情况,一共敲上十三节的时候,三叔突然说:「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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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铲子一节一节往上拔, | 最后一把带出来一拨土,大奎卸下铲头,走到火堆边上给我们看,我和三叔一看,脸同时白了,就连闷油瓶也啊了一声。原来那土就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
三叔拿到鼻子前一闻,皱了皱眉头,我和三叔都看过关于血尸的记载,但具体是怎样一个情况,从我爷爷的笔记里也无法准确地推断出来,不过既然泥里带血,那下面的墓肯定是非同小可
我看着三叔,想看他怎么决定,他想了想,点上一支烟,说:「不管怎么样,先挖开来再说。」
一边潘子和大奎没有停下手,大奎又下了几铲,然后把铲头都拿给三叔,三叔每个铲头都闻了一下,用泥刀开始在地上把那些铲洞连起来,我看他们忙活着定位,一会儿的工夫,地上就画出了古墓的大概轮廓
探穴定位是土夫子的基本工,一般来说,上面什么样子,下面的墓肯定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少有土夫子会弄错的,但是我看着这个轮廓,就觉得不对劲,大部分的战国墓是没有地宫的,可这个下面明显有,而且还是砖顶,真太不寻常了
三叔叔用手指丈量,最后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确定了下来,说:「下面是砖顶,我铲头打不下去,只能凭经验标个大概的位置,这地宫太古怪了,我不知道哪里的砖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经验,先从后墙打进去看看。如果不行还要重来,所以手脚要快一点了。」
我三叔他们打了十几年的盗洞,速度极快,三把旋风铲子上下翻飞,一下子就下去了七八米,因为是在这荒郊野外,也没必要做土,我们就直接把泥翻到外面,不一会儿,大奎在下面叫道:「搞定!」
大奎已经把盗洞的下面挖得很大,并清理出一大面砖墙,我们打上矿灯,下到里面,闷油瓶看到大奎在拿手敲砖墙,忙把他按住了:「什么都别碰。」那闷油瓶眼神极其锐利,吓得大奎一跳
他自己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那墙上面,沿着这砖缝摸起来,摸了很久才停下来,说:「这里面有防盗的夹层,搬的时候,所有的砖头都要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推,更不能砸!」
潘子摸了摸墙,说:「怎么可能连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把这些砖头夹出来?」
闷油瓶自顾自,他摸到一块砖,突然一发力,竟然把砖头从墙壁里拉了出来。这土砖是何等的结实,光靠两根手指要把一块砖从墙里拔出来,不知道要多大的力量。这两根手指真的非同小可
他把砖头小心地放到地上,指了指砖的后面,我们看到那后面有一面暗红色的蜡墙,说:「这墙里全是炼丹时候用的\酸,如果一打破,这些有机强酸会瞬间浇在我们身上,马上烧得连皮都没有。」
我咽了口唾沫,突然间想到了爷爷看到的那只没皮的怪物,心里非常震惊,难道那不是血尸,而是被浇了\酸的太爷爷?那爷爷那几枪岂不是打在了太爷爷的身上?
闷油瓶子让胖奎往下面又挖了一个五米的直井,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注射针头和一条塑料管子,他把管子连上针头,然后把另一端放进那深坑里。潘子打起火折子,把那针头烧红,闷油瓶小心翼翼地插进了蜡墙里,马上,红色的\酸便从管子的那一头流进直井里去
很快,暗红色的蜡墙就变成了白色,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流光了,闷油瓶点点头,说:「行了!」我们马上开始搬砖。很快,就在墙上搬出了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洞,三叔往洞里丢了个火折子,借着火光,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我们从墓的北面打穿进来,看见这地上是整块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文字,这些石板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间的越小,这墓穴的四周是八盏长明灯,当然已经灭了,墓穴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边,正对着我们的地方,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是一条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
三叔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招了招手,我们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三叔看着地上的字,对闷油瓶说:「小哥,你看看这些字,能不能看出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闷油瓶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我们打起好几个折子,扔到长明灯里,这整个墓室就亮了起来,我想起爷爷笔记上最后看到的怪物,好像还有爷爷反复提到听到咯咯的怪声,心里就直发毛,这时候潘子竟然爬到那鼎上去了,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他欢呼了一声:「三爷,这里有宝贝!」
我们都爬了上去,看到那鼎里有一具无头干尸,衣服已经烂光了,那干尸身上还有些玉制的首饰,潘子也不客气,直接就摘下来带到自己手上去了
「这个应该是人牲完了之后剩下来的人的躯干,他们把头砍掉祭天,然后把身体放到这里祭人,这些应该是战俘,奴隶手上不可能有首饰的。」
潘子一下子跳进鼎里,想看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闷油瓶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他回头看看那石棺材,幸好没反应,三叔大骂:「你小子,这鼎是人家放祭品用的,你小子想被当祭品啊?」
潘子呵呵一笑:「三爷,我又不是大奎,您别吓唬我,」他从里面摸出一只大玉瓶来,「你瞧,好东西还真不少,我们把这鼎反过来看看还有啥吧?」
「别胡闹,快出来!」三叔说,他看到闷油瓶的脸色已经白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石棺,知道可能出事情了
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了「咯咯」的声音。我转头一听,不由一阵发寒,那声音不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竟然是那闷油瓶发出来的
第十章 影子
我开始还以为他存心想吓唬我,可是看他的表情和他为人,又不像是那种人。那闷油瓶不停地发出「咯咯」的声音,又不见他嘴动,我们四个人看着他,那个寒啊,心说不至于吧,难道闷油瓶竟然是个无间道粽子? |
继续这一段落的故事,注意保持原有风格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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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一看那影子,正赶上那影子一低头,那头在抬起来的时候,变得十分巨大,几乎比他的肩膀还要宽,这种恐惧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有鬼!」
所有的人转头来看我,我根本没办法停下大叫,一边指着那影子,一边转过头,几乎同时我就看见了那影子的主人,那是一个脑袋巨大的怪物!手里拿着一只奇怪的兵器,在半黑暗中,那畸形的大脑袋,比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怪物都要可怕得多得多。那闷油瓶拿起他的矿灯一照,我们看清楚了这怪物的真面目,它就像……就像一个人把一大瓦罐套在头上面……靠,你爷爷的
我的极度恐惧马上变成极度愤怒,原来那果然是一个人,头上套着个大瓦罐,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还摆了一个埃及人的POSE,瓦罐上还有两个窟窿,两只贼眼透过这洞望向外面,十分可恶
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我们也搞不清这人是敌是友,同时也是被这家伙吓蒙掉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潘子骂了一句:「操你妈的,一枪毙了你!」说完就去掏枪,那家伙一看把我们惹毛了,叫了一声:「我的妈呀!」也闪得极快,直接就往我们来时候的那过道里跑了过去,潘子老实不客气,举枪喀嚓上膛,然后就是一枪,把那人头上的瓦罐打碎了,就剩下个圈套在他脖子。那人边跑边大骂:「你他妈的找死,看你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着脚下像抹了油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闷油瓶一看,说了一句不好,「不能让他到我们盗洞那边去,他要是碰到那个棺材就完蛋了!」说完,从他包里刷地抽出那把黑金古刀,也不提一个矿灯,就这么几步就追到黑暗里去了
潘子想追去帮忙,三叔一把拉住,说:「你过去能帮个屁忙,快去看看那两个耳室,看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忙走到右边的耳室里,看见一个盗洞从石壁里直接挖了下来,角里还有一只蜡烛,那蜡烛燃在那里,正发着幽幽的绿光,我哦了一声,原来那家伙是个摸金的,我看见地上还有个包,看样子也是他丢在这里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工具,几个电池,还有一张这个古墓的草图,虽然非常的潦草,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几个方块是代表这七个棺材,这草图边上,写了很多的字,都是不同的笔记,看样子应该是几个人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写上去的,在这个草图边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问号,然后写了几个字――七星疑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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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一紧, | 这七星疑棺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想就想起来,爷爷的笔记本里提到过,这七星疑棺,除了一个是真的之外,其他的里面,不是有机关,就是设了极其诡异的手段,总之如果你开错一个,这疑棺里的机关或是法术就会击发,必然是凶险万分。看那个老外,应该是不明就里,以为每个棺材里都有宝贝,结果着了道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拖进棺材里去了,而他的伙伴,估计是看到同伴遇害,恐慌之下,逃出了这个墓室,然后在那走道里另挖了一个盗洞仓皇逃了出去
分析到这里,我自己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拿着这地图就想去和我三叔说,等我一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只剩下了一只矿灯,这只在尸洞里进过水,现在时明时暗,非常不好用,而我三叔和大奎他们,竟然不见了!我又到了另一个耳室看了一下,也不见他们的人影,于是捡起那矿灯,喊了一嗓子:「三叔!!」
按道理他们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走掉的,我先是怀疑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刚才也没有打斗的声音啊,以潘子他们的身手,无论遇到什么怪物,惨叫的能力还是有的啊!
可是除了回音,根本没人回答我,这黑幽幽的墓室,七口冷冷的棺材,一具陌生的尸体,马上把我逼回到现实里,我突然间想起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专业的土夫子,我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待在墓室里。就算没有什么妖怪,但是我的想象已经可以逼死我了!
我又大叫了一嗓子,真希望马上有人能回答我,可还是一片寂静。这个时候,我手里的矿灯突然闪了一下,好像要熄灭的样子,我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如果是一直这么安静,那么我有可能还能慢慢地冷静下来,但是非常的不巧,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石头棺板喀哒了一声,不知道是这七个里的哪个发出来的,我就觉得一阵晕眩,心跳到嗓子眼来了,我退到墙边上,突然,什么东西一闪,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耳室里的蜡烛灭了
我哀叹一声,心说我也没拿你什么东西啊,你怎么就给我吹了灯了,再回头看看那几口石棺,那口已经被打开的石棺里的古尸,竟然已经坐了起来,那老外的尸体也连着被它带了起来,好像两具尸体一起坐了起来一样,好歹没回头看我
我不敢再看,闭上眼睛,迈着发抖的腿,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挪动,然后一窜,猫进了那个耳室里
我爷爷在笔记上写过他练胆子的心诀,就是看不到就当没发生过,我想也是,不然看着两具坐着的千年古尸,我根本没办法思考问题。我把矿灯放到角落里,尽量让光不要照到外面,然后拼命翻那胖子留下来的包,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摸了半天,又摸出几块压缩饼干,还有另外一些纸,上面也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东西和图画,看样子重要的家伙他都带在身上呢。因为外面现在一点光线也没有了,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那尸体在搞什么,如果它只不停地坐起来,躺下去,锻炼腹肌,我倒也不怕它。就怕它不知道好歹走过来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那盗洞里吹进来,我马上灵光一闪,心想对了,这洞肯定是通到外面的,要不然也是通到别的地方去的,不管哪里,总比在这里好,我在那洞边上刻了个记号,让三叔如果回来看到,可以知道我进洞里去了,然后拿起矿灯,收拾了一下那胖子的包背在身上就钻了进去
我一边爬着,一边回忆我爷爷小时候和我说的那些常识,什么古圆近方,秦岭汉坡,九浅一深,哦不对,呸,他妈的。我摇摇头,发现我脑子里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其实非常少。我看了看这盗洞,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心理琢磨着,刚才头上带瓦罐那小子要是自己掘了这个地道进来,那么他敲墓砖的时候要么就是触动机关,要是高手,那起码也会发出点声音,但他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注意到,那肯定这个洞老早就在了,那就是说,这个洞肯定是另一伙人挖的,或者他老早就挖好了。我推断,要不就是这个小子从别人的盗洞下来,要不就是他打的盗洞和这个洞撞在一起了
爬了一会儿,果然出现了一个分叉口,看这两个洞手法完全不同,肯定是两拨人挖的,心想无论哪个都是通到外面的,随便找一个就行了,为了让三叔能找到我,我在我选的那个洞上也画了个记号,然后就爬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已经憧憬着一阵清新的空气,一轮明月,最好是我探出洞去,就能看到一个火堆燃着,他们在上面接应的人看到我,把我拉上去,让进帐篷里,然后就是吃点干粮,睡个好觉,然后三叔他们找到我,一起回家,倒个屁的斗啊,我真受够了,别人倒一辈子斗就遇到个别白毛黑毛,我第一次倒斗,走到哪里都是粽子,连口气也不让我喘,我容易嘛。想着,最好那在上面接应的还是个女的,然后还能给我按一下肩膀什么的
想想就干劲十足,于是加快了动作,不久我就看到了火光出现在前面,我大喜,黎明前的黑暗啊,于是四肢齐用,猛探出了头去,真想猛吸一口气,一看!呆了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墓道,跟我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墓道非常相似,看样子这个墓非常的复杂啊!
我不由骂了一声,一边用矿灯照了照四周,一仔细看我就傻了,这里不就是我来的同一条墓道吗?怎么,原来这个盗洞和那边那个是通的,当初我们还以为有人挖了这个洞想逃出去
我真的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挖这个洞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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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一声,反射般把手抽了回来,在黑暗中摸到自己没法解释的东西是最让人讨厌的,而且摸到那手的一刹那我感觉到这手的主人必然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的皮肤,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些火折子,忙打一只,借着火光,我看到那地方躺着一具尸体,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创口上围着很多尸蹩,这些尸蹩每只都有我的手掌大,颜色是青色的,不时还有一些小点的尸蹩从他的嘴巴和眼洞里爬出来
我感到一阵恶心,这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个星期左右了,应该又是上一个盗墓队伍的牺牲品,难道他也是因为发现了那个机关,所以才死在这里的?我想到这里,忙借着马上要熄灭的火光找到电池,往矿灯一里一装,竟然又亮了,我松了口气,那老板说这矿灯可以受三米以上的撞击,看样子还真没骗我!
有了灯,我照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非常的简陋,是一个四方的地窖,四周都是不规则的石头累起来的石墙,墙上有很多排气孔一样的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不时从那些洞里吹来一些凉风
我随即检查了那尸体,那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岁左右,腹部被撕裂了,看样子是致命伤。他身上穿着迷彩服,口袋鼓鼓囊囊的,我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钱包,里面有一些钱,还有一张车站寄存的纸条,我又继续摸,在他的皮带扣上,我发现了一个钢印,上面刻了一行数字:02200059。其他竟然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我把他的钱包放到自己口袋,打算出去后自己再研究一下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像西周时候的古墓,又有点像一条临时的逃生通道,我想不太可能会有人把墓修在别人的墓地上面,可能这里就是造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
古时候,特别是战国的时候,你要是参加了修贵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于死,不是被毒杀就是和尸体活埋在一起,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忽视的,大多数工匠都会给自己做一个秘密的通道,好让自己逃出生天。我用灯一扫,果然看见一个非常狭小的门在一边的墙上面,但是这个门离地面还是有点高度的,下面有一个木头梯子,已经烂光了,我估计了一下高度,我不可能跳得上去,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张脸突然从那通道里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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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不由大喜,叫道:「潘子!是我!」 |
那潘子吓了一跳,也看到了我,可是他不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反而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几乎从那通道里掉下来
我正奇怪呢,潘子突然掏出枪,枪口直对着我,我一看不好,怎么难道潘子把我当成粽子了,这下子冤死了!我大叫:「是我,潘子!你他妈的干什么?」
那潘子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一声巨响,那枪声在这地洞里出奇的响,那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呼啸了过去,不知道打到我身后的什么上,一泡腥臭的东西溅了我一后脑勺,我猛转过身,就看见好几只青色的大蹩趴在墙上,几只大敖杀气腾腾地仰着。有几只已经爬到我头顶上的天花板上,离我的脑袋只有十几公分
我刚想后退几步,离这些大虫子远一点,突然,两只墙上的虫子像弹簧一样飞了过来,几乎一下子就到了我面前,就在同时,又是两声巨响,两颗子弹从我的头顶飞过,凌空把这两只虫子打爆,那真的是打爆,我一脸都是虫子爆出的体液。这个时候,我听到潘子叫道:「我快没子弹了,你妈的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跑过来!」
有了潘子这个靠山,我心里踏实多了,转头就跑,潘子又放了一枪,估计又打爆了一只,我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墙根了,潘子把手伸下来,我一跳正抓住他的手,还好这石壁非常粗糙,我的脚有地方着力,潘子只一拉我就上去了,还没站稳,潘子那把短枪从我裤裆下面伸出去,又是一枪,那弹壳直接跳出来打到我的裆部,我惨叫一声,几乎晕过去,大骂道:「你爷爷的,想阉了我啊!」
潘子骂道:「妈的,鸡巴和命当然是命重要啦!」
我突然发现矿灯不在我手上了,我回头一看,发现掉在下面,那光源的四周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尸蹩,青幽幽的一大片,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我问潘子:「你还有多少子弹?」
他摸了摸口袋,就掏出一颗来,不由苦笑:「还有一颗光荣弹。」话音未落,一只尸蹩已经跳上石道,对着我们发出「吱吱」的声音
潘子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这应变的本领是不在话下,直接变枪为锤,拿着枪管,把那木头枪托当锤头,一下就把那虫子敲扁,踢了下去,但是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更多的虫子爬了上来,我们连踢带敲,还是有几只爬到我们身上,那带倒钩的爪子一下就带去一块皮肉
我对潘子说:「我们跑吧,这么多根本没办法挡。」潘子问,跑哪里去?我一指后面,说,「这后面肯定是个出口呢,你看这个坑道,绝对是古时候的修墓工匠逃命用的,只要沿着这个跑,肯定就能出去。」
潘子大骂:「屁,我说你们这些书呆子就是以为书上说的都对,我告诉你,这道我都走遍了,根本是个迷宫,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方算有点起色,要是再往后退,不知道要转悠到什么时候!」
我一惊,心说难道我猜错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再去细想,眼看虫子越来越多,我大叫道:「那总比在这里喂虫子强!」
这个时候,突然又是咕噜一声,又从上面的暗门掉下一个人来,正压到那些虫子身上,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得那些虫子退了开去,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我的屁股耶,妈的,这是什么门,怎么还往下开的。」他拿手电一照四周,大叫,「靠!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多虫子!!」
我们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刚才在主墓吓唬我们的那个摸金贼
那些尸蹩已经又围了过来,非常迅速,这人也算厉害,把那手电当狼头用,一敲一只,但是根本不顶用,马上他背上就爬满了虫子,他杀猪似的叫起来,手伸到后面想把那些虫子扯下来。这个时候,潘子突然一把掏出了他怀里的全部火折子,全点上,然后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我连拦的时间都没有
他就地一个打滚,就翻到了那小子的边上,那尸蹩怕火,一只只全跳了开去,可是火折子根本不是长久的点火工具,而且刚才一连串动作,那火就非常小了,潘子大叫:「你这里还有没有!」我一摸我怀里,竟然还有几个剩下的,把心一横,心想,妈的,豁出去了,也学潘子那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可惜身手不济,直接一个狗吃屎。手里的火折子就脱手了,一下子就掉到尸蹩堆里去了。潘子大骂:「我的爷爷,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忙爬起来,跑到他们边上,那些尸蹩忌讳着火,一时间也不敢扑上来,但是随着那火光越来越暗,它们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起来,我不由咽了口唾沫,心里想:「看来要歇菜了。」 |
针对以下段落,以相同的风格进行补充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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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咳了一声:「同志们,我连累你们了,看样子我们要去见马克思了,我胖子真的什么也没怕过,可也真没想到会这么死。」
他穿着一套黑色老鼠衣,所以在黑暗中看不出他的体形,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个白白胖胖的人。真不到这么肥的人也能做摸金贼
潘子大骂,「死胖子,你他妈的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的真想抽死你!」
我看着火折子已经快不行了,几乎要哭出来了,说道:「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不管谁抽谁都是虫子占便宜!」
潘子看了看四周,把短枪递给那胖子,然后把火折子递给我,说:「本来我们把衣服烧了还能撑点时间,可是这火折子火太小了,可能还没点着我们就已经挂了,我数到三,我来吸引这些虫子,你们就拼命跑到墙根那里,做个人梯爬上去,时间肯定够,我动作快,等你们上去了,我再跑过来,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还没等我拒绝,那潘子猛地一跳,就扑进那尸蹩堆里。马上,那尸蹩潮水一样涌了上去,我们面前果然有了条路。我大叫一声想去救他,那胖子一把拉住我,说:「上去!」
他硬拉着我连跑几步,一托,我借势就爬了上去,然后伸手把他也拉了上来
我一看下面,那潘子身上满是尸蹩,疼得在地上打滚,我几乎要哭出来了,那胖子大叫:「快爬起来,就几步路!快!」可是潘子已经不可能爬起来了,他的嘴巴里都已经开始有尸蹩钻进去,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扑到地上,我真的没想到这些虫子攻击性这么强,潘子蜷起身子,看着我们在上面大叫,他苦难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的脸都被尸蹩盖满了,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那手上已经全是伤口,我知道他是要我们把他打死
那胖子不忍看下去,一咬牙,大叫了一声:「兄弟,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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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 | 突然那顶上又是一声机关响,又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注意,这个人是跳下来的,不是摔下来的,所以他落地的时候很稳,但是落地的分量非常重,他一躬身缓冲,单手撑地,呼了口气,那些尸蹩先是一愣,突然间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撞起来,拼了命的想远离这个人,原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这些大虫子,这个时候同样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消失在墙壁上的几处沟穴深处
我仔细一看,不由大喜,这人不就是闷油瓶吗?那胖子也惊叫了一声:「天哪,这家伙竟然没死!」然而我定睛一看,又觉得不妙,只见他上身的衣服已经悉数破光了,浑身上下都是血,看样子受了比较严重的伤。闷油瓶瞥见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潘子,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来,我们一看有救了,赶紧伸手下去,一人拉住潘子,一人拉住闷油瓶,把他们拉了上来
这真是沧海变桑田,绝境逢生,刚才还是十死无生的境地,现在就突然形势逆转。我们想检查潘子的伤势,然而闷油瓶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
虽然我还没有领会他话的意思,但是那胖子已经跳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潘子。我捡起潘子的矿灯在前面开路,四个人就直接往石道的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转了几个弯,闷油瓶拉住胖子,说:「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些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过来。」我们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我忙问他们说的那个是什么东西,闷油瓶子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我,直接把潘子平放在地上,我一想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潘子的伤势如何
潘子这次真的是伤得非常严重,几乎浑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绷带把他包起来,就算有足够的绷带,他也变成个木乃伊了。我看了看,幸运的是,大部分的伤口都不深,但是他脖子和腹部有几处几乎可以致命,看样子这些虫子非常善于攻击人柔软的地方,我想起先前让我摸到手的那尸体,也是腹部被咬得最厉害
闷油瓶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间的黑金古刀,说:「帮我按住他。」
我大惊,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忙问,「你要干什么?」
他盯着潘子的肚子,就像一个屠夫在看他的牺牲品,他用他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在他伤口附近划动,一边对我说:「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不会吧。」我怀疑地看着他,然后看了看那胖子,那胖子已经按住了潘子的脚:「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多一点。」
我只好按住潘子的手,闷油瓶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后用他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钩,夹出一只青色的尸蹩,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潘子还是痛得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我几乎按不住他
「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闷油瓶把虫尸一扔,「伤口已经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从枪里取出那颗光荣弹,说:「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他的伤口?」
潘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脚,痛得咬着牙骂道:「我又不是中枪伤!你他妈想……想我烧断我的肠子啊?」他从他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捆绷带,上面还有血迹,看样子是他头上的伤口拆下来的,说,「幸亏没仍掉,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胖子说:「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说完就要动手,我和闷油瓶忙拦住他,我说:「别乱来,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还是先包起来。」
胖子一想也对,我们手忙脚乱地帮潘子包好伤口,然后又撕了我衣服上的几块布,在外面又裹了一层,潘子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我看他靠在墙上喘气,不由非常感动,要不是我把那个火折子弄掉了,他也许就不至于弄成这样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一件事情,问胖子:「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那胖子刚想说话,闷油瓶做了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我马上就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走道的一边传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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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举起那只有一颗光荣弹的短枪,示意闷油瓶,意思好像是:要不,咱就和它拼了?闷油瓶一摆手,不同意,然后让我们学他的样子,捂住鼻子,他自己一手捂住潘子的鼻子,一手关掉矿灯
马上,我们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声,就是我自己急促的心跳。这一段时间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声音身上,我听到他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出现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
我害怕得几乎要窒息,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样,突然,在我一个恍惚间,那个声音突然听不见了!我心里一抖,难道它发现我们了?
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一声极其阴森但是清晰的咯咯声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那么的真切,我的老天,几乎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我顿时头皮发炸,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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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分钟真是极度的煎熬啊, |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等待我的是死还是活,过了又大概三十秒,那声音终于开始向远处移动了,我心里一叹,我的姥姥,终于有一线生机了。突然,「扑」一声,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时候放了个屁
那个声音突然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矿灯光亮,我马上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几乎就贴在我鼻子上,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我吓得一个趔趄,倒退出去好几步,这个时候,闷油瓶大叫一声:「跑!」胖子看似笨拙,其实非常灵活,一个就地打滚把潘子背起来,撒腿就跑,我跟在他后面,一边大骂:「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脸通红,「靠!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我真是懊恼,「我说,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前面的胖子大叫:「啊……」
我一惊,刚想问他啊什么,突然脚下一空,也啊地大叫了一声,原来刚才没有拿矿灯,又转了几个弯,基本上看不到东西,这个时候脚下的路好像突然间没了,我看不到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觉得好像正掉向无底的深渊
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被屁股上的巨痛取代了,正晕眩间,突然一阵闪光,胖子打亮了他的狼眼手电。我一看,这里又是一个石室,非常的简陋,和我们刚才大战尸蹩的那个非常类似,但是因为大小不同,我知道绝对不是同一个。不过胖子这个时候非常紧张,说:「真是冤家路窄,该不会这里又招虫子咬吧?」
我想有闷油瓶在,至少虫子不用怕,回头一看,靠,他竟然不见了!难道和我们跑岔了路了?我急忙回忆了一下,发现原来刚才混乱间,我根本就没注意他是否跟着过来。我转念一想,那怪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任由我们跑掉,肯定是他在后面帮我们挡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心里越想越觉得非常不妙,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啊,那胖子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把潘子放到角落里,自己也坐了下来,揉着屁股说:「对了,我得问你件事,你们是不是也来找鬼玺的?」
我一听莫名其妙,「难道,真的有这个东西?」
胖子仔细听了听,似乎并没有东西追过来,轻声对我说,「怎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敢下到这个墓里?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鲁殇王,他是干什么的?」
我一听,似乎能从他嘴巴里掏出点什么来,便问:「他不就是个小诸侯王吗,只是听说能借阴兵打仗。」
「屁,」胖子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和你说,这个所谓的鲁殇王和那所谓的借阴兵打仗,其实都是一个弥天大谎,这个古墓里暗藏的玄机,如果我不告诉你,你猜破了头也猜不到。」 |
对于下面的Paragraph,使用一致性的风格进行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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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年做古董和拓本生意积累了不少看人的经验,这一行最考你眼力,既要会看东西,又要会看人,我一看这个胖子,就不是个实在人,想从这种人嘴里打听消息,说好话不如激他,于是装做根本不相信他的样子,说:「说的和什么似的,你要真知道,你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撞?」
胖子果然就范了,拿电筒照了一下我的脸,说:「你小子还不信?我胖爷来之前可是实实在在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工作,你们知道这鲁殇王是干什么的吗?知道借阴兵是怎么回事吗?知道鬼玺有什么用吗?」看我不说话,他得意地一笑,「我告诉你,这鲁殇王,说的好听是个将军,其实说白了和我们一样,就是个倒斗的。」
我忽然想起,三叔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不是非常能理解,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胖子继续说下去:「可是人家比我们厉害,倒斗倒得都封王了,帛书上有记载,那鲁殇王的部队,大多数都是白天休息,夜里行军,而且经常一下子整支部队就消失了,然后又突然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而且他们去过的地方,经常是‘坟多破败,问之,则曰阴兵尽出也’,你说我们这些唯物主义的无产阶级革命工作者,怎么可能会相信世界上有阴兵这种东西啊!他们必然是到处挖坟盗墓,如果被人发现坟土被动过,就说是鲁殇王借了这些墓主的魂魄,于是借阴兵一说便四传开来,那个时候的人非常迷信这些,后来就传得神乎其神了。」
我不是非常相信,说:「你们就凭这些信息就做这个结论,未免太武断了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怪我插嘴,说:「当然不止这么点证据,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七星疑棺,历史上记载,首先就是盗墓贼使用的,因为他们自觉盗墓无数,惶恐死后遭到相同的命运,于是凭借他们的经验,设计了这个虚棺之局。他们认为,无论机关再精巧,也拦不住盗墓贼,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犹豫不决,无法下手!这七个棺材,除了一个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六个,无论哪个被误开,都是九死一生,里面不是暗弩就是设了邪术。到了宋代以后,这个局才逐渐被一些能人巧士发扬光大,这种设计出自不光彩的职业,普通人家是觉得不吉利的,而且一个墓穴里放七个棺材,花费也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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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胖子看上去十分粗枝大叶, |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渊博的知识,不由觉得一敬,但我看他应该还没说完,于是问:「照你这么说,那有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个是主棺?」胖子拍拍我,大概看出了我的态度变化,非常得意:「看你小同志还挺好学,那我就学孔老二诲人不倦好了,你听好,要分辨这七星疑棺,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我们行有行规,一般人倒斗遇到七星棺,都会叩几个头自觉退出去,老祖宗不会怪罪。以前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些搬山道人衣食无靠,实在没有办法,终于破了规矩,那时候有个高人,就想出一个办法,破了这个局,那就是用两根撬杆,棺材翘起一角,然后在棺底凿穿一个小孔,用一个铁钩探入,看看钩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我不由感叹,这盗墓者和设计者之间的斗智,真的是可以写一部书了,那胖子突然很神秘地凑过来,对我说:「但是这里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这个鲁王墓,都是假的。」
他又用狼眼照了照我们刚才掉下来的那个石道口,看看没有什么东西爬过来,才继续道:「本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但是当我掉到这个石道迷宫里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西周墓。」我大吃了一惊:「难道这里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这个时候潘子在角落里骂了一句:「我早和你说了,这里怎么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见过谁把逃生通道挖得像迷宫一样?谁会有这么好的兴致?」我大大的迷惑,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又抓不住重点:「怎么可能有人会把自己墓穴修在别人的墓穴上面?这不是想断子绝孙吗?」
胖子摸了摸嘴巴,说:「你也是个倒斗的,自然知道风水这些说法,我们这些倒斗的人是最不屑的,这风水除了指导我们倒斗外,我真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这风水是门学问,但是古人的学问,死人的学问,和我们这些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他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这把自己葬在别人墓里的,风水也有这么一说,好像是叫……叫……叫什么……藏龙穴,反正就是类似一个名字,这些肤浅的名字我们就不要去管它,反正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穴里,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当,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鲁殇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这西周墓里,绝错不了!」
潘子听了他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就你这熊样,你也能懂风水?」
那胖子大怒:「什么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东西?」潘子哈哈大笑,但是一笑伤口就疼了,不由捂着肚子,说道:「也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说八道,你要是真懂风水,你带我们走出这个迷宫去?我可以是转了七八个圈都找不着路。」
我听潘子说起来,便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对了,当时你们怎么丢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几乎被吓死!三叔他们呢?」
潘子艰难地直了直身子,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那小哥去追这个死胖子,虽然三叔让我不要追过去,但是我心想那小子如果紧张起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件事情我没和你说,我总觉得这小子跟着我们过来,目的不单纯,我不是很相信他,也想去看看,所以我就跟上去了。」他皱起眉头,很迷惑地说,「我跑了几分钟,突然看见前面的墓道里有什么东西,我拿灯一照,那东西就嗖一下不见了,我有点紧张起来,就走到那个地方,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那石头和石头的缝隙里,好像夹着一只五指一样长的人手。」
胖子一惊,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没发出声音来
潘子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一切细节,说道:「于是我就凑过去看,你知道我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便也想尝一把,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我真没想到那只像手的东西,竟然突然就冲了出来,一把就卡住我的脖子,那力气大的,几乎要把我卡窒息了,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幸好身上还有把军刀,我一边手脚乱蹬,一边去割那手,发现这手的手腕细得吓人,几乎就比那手指粗一点点,也不知道它的力气是哪来的,我一刀下去,就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那手马上就松手了,缩回到墙缝里去了。」潘子摸摸脖子,「我想他妈的,这墙后面肯定有蹊跷,就去查这墙,我左敲敲,右踢踢,突然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妈的整个人就掉下去!」他拍了拍墙,「以后你们也知道了,我掉到和这里一样的一个石头室里,然后发现了石道,幸亏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终于跳了上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碰到小三爷。」
「那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三叔他们的下落?」我叹了口气,潘子显然也刚刚知道三叔他们失踪了,也露出了非常忧虑的神色。我转向胖子,问他,「死胖子,那你是怎么下来的?你给我说实话,那鬼东西是不是你招惹了出来的?」胖子说道:「哎,你要这么说那我真是比苏三还冤了,我跑到那地方时,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子已经把那怪物弄出来了,跟在我后面那小子看到了,叫了声糟糕转头就跑,我一看,如果要我和那怪物拼命,估计也不是没有胜算,但是革命的火种还得保存啊,而且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于是我也转头就跑。跑了一会儿,我看见那小哥在我前面停下来,叫我站在那里,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他一脚踢了一下墙壁,我就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救我呢,没想到下面这么多虫子,娘的。」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好像惶恐又有虫子爬出来咬他一样
潘子看了我一眼,说:「你看,这小子好像对这个古墓非常的了解,非常的不简单。肯定有问题。」我一直觉得那闷油瓶不错,因为只要有他在,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潘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一路上来,那家伙好像知道得太多了,好像什么他都能料到一样,不由也怀疑起来。在我包里还有胖子那里找来的几块压缩饼干,我想起来也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于是拿出来大家都吃了一点,潘子吃得很少,说万一他肠子已经穿了,吃多了也是漏出来,还是留给我们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他这么一说,虽然胖子很想吃也不好意思吃多了。我又把我碰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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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手,五只手指都一样长,手臂极细,和潘子形容的一模一样,十分的恐怖,胖子一个劲地向我做手势,叫我不要动,我其实并不是非常害怕,如果一个人一下遇到突发事情太多,反而会变得冷静起来,我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有种在被恶作剧的感觉。突然间觉得非常厌烦,真想一手抓住那手狠狠地咬一口
当然理智还是让我待在那里不要动,胖子用潘子的枪,去挑那只手,想把那手挑下我的肩膀,枪刚伸过去,那手就像一条蛇一样,一把就缠上了那枪,直接就往后拉去,胖子哪肯放手,大屁股一抖,和那手拔上河了
我忙上去帮手,胖子一个人劲就很大,再加上我,竟然也只能和这细细的手臂打个平手,眼看我们快坚持不住了,潘子一扬手,把军刀扔给胖子,胖子骂了一句,刀子从下往上狠命一割,从那手上刮下一块皮来。那手突然放开,狂甩着逃进了黑暗中,那动作,我竟然觉得非常像一条蛇。这一下子我和胖子双双吃不到力,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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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一个肥猪打挺跳起来,追过去一看,原来那里有一条非常深的沟缝。 | 他使劲往里面挤了挤,虽然里面还挺宽敞,但是入口太小了,他的体形根本爬不进去,他丧气地一挥手,恼怒地用手去掰那些石砖,没想到,这石头墙壁看上去非常结实,竟然这么容易就给他掰了下来,他忙说:「快看,原来这里有个大洞!」
我们凑过去,胖子用狼眼一照,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这洞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我们真是没有想到,这墙壁的黑暗处,竟然藏着一个非常小的通道,难怪上次那些尸蹩可以神出鬼没
潘子摸了摸那洞的表面,纳闷地说:「看样子是人工挖出来的,难道是给那些尸蹩活动的通道?」
「你说这些尸蹩就在里面?」胖子本来想钻到那个洞里去看看,一听潘子这么说,不由犹豫起来,潘子轻声说:「不用怕,刚才那小哥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把他身上的血抹在自己手上了,你看,」他指了指手上一块血污,「你们用点口水往自己脸上也涂点,肯定管用!」
我不由失笑:「你他妈的也太缺德了,人家至少还救了你的命呢!」
潘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血滴到地上,总觉得不要浪费。」胖子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问:「怎么,那小兄弟的血这么厉害?」
我们两个都点头,把在尸洞里的情形和胖子一说,胖子顿时对潘子手上的那块血非常有兴趣,赞叹说:「那敢情好,以后我去倒斗,也可以威风一下,妈的,谁要是敢吹我的蜡烛,我就让他跪在棺材板上。」说着,好像恨不得把潘子手上那块血剜下来一样
潘子对我说:「这小洞不知道开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既然我们走不出那石道迷宫,我想这里也是个希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我看了看这个阴风阵阵的小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觉得毛骨悚然进去有点不妥当,但是如果没有行动,那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于是点头表示同意。那胖子把自己的皮带脱下来,绑在自己脚上,对潘子说,「你就拉住这皮带,我在前面开路。」
说完二话不说,一猫腰第一个进了洞,然后潘子拉住那皮带,也进了去,我看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咽了口唾沫,叫了声上帝保佑,然后心一横,也钻了进去
胖子在前面爬得极慢,有的地方他几乎就过不去,一定要先运一下气,把屁股缩小了,才能通得过,潘子在后面被拖得也辛苦,而且直接对他的屁股,对胖子说:「你可千万别再放屁了。」
胖子在前面喘着粗气,也没力气回答,我看他这么贫的人也不吭声了,就知道他确实是累得够戗,就这样我们像三只虫子一样,一挪一挪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胖子轻声叫了一声:「有光!」突然间就加快了速度,潘子一下伤口被拉紧,疼得直叫悠着点!胖子爬得极快,看样子他这样的体形,要在这么个洞爬出这个速度已经是奇迹了,我看到那光也越来越强烈,心想难道真给我们碰到这么好的运气,这个小洞竟然是通到地面上的?终于,胖子第一个爬出了这个洞,他刚出去,我就听到他吓得大叫了一声:「我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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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爬出这个洞口,外面只有一小块突起的地方可以让我站立,再往外就是悬崖了,往下最起码有十五米的高度,而且风非常大,我只有紧贴着崖壁来观察这个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看到的地方,在我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粗略估计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洞顶上有一道大裂缝,月光从这个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可以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我现在的位置,就在是靠西边的洞壁上,上下都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我扫视了一下,发现我们周围的洞壁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洞,足有成千上万个,那密集的程度,就好像这个洞壁被不同口径的超级机关炮扫过十几遍一样
而最让人感觉到震撼的是,这个洞穴的中间,有一棵几乎十层楼高、十人环抱也不一定能抱起来的大树。而那棵大树上,还盘绕着无数条电线杆一样粗的藤蔓,这些藤蔓纵横交错,几乎缠绕了所有可以缠绕的东西,它们的分支如柳条一样从树上垂下来,有些挂在半空中,有些已经垂到了地上,甚至还有些藤蔓干脆从洞壁的孔洞里伸了进去,举目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蔓延过来的藤蔓,就连我们这个洞口的边上,也爬着一两根
如果仔细去看,还可以看到靠里面的树枝上还挂着很多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果实,但是看着这些东西的轮廓又似乎不是,这些东西藏在浓密的藤蔓后面,不时还给风吹得抖动几下,十分的诡异
而这个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条石头的围廊,从一个祭祀台一样的小型建筑开始,一直通到树冠下面,我依稀可以看到,那围廊的终点,是一处有十几级台阶的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张玉床,上面竟然好像还躺着个人!距离实在太远,除了一个轮廓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敢下定论
胖子非常兴奋,直叫:「妈的,还真给老子找着了,这里肯定就是那个西周墓的主墓室。躺在那玉台上的,必然是鲁殇王的尸身。这鲁殇老儿也真够缺德的,雀占鸠巢,把人家的斗倒掉,自己住进来。今天我胖爷就来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你这个没职业道德的,让你知道倒斗就是这个下场!」他说得兴起,也没想自己是干什么的,连自己也一道骂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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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潘子突然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鲁殇王十分的邪门,我想这里必然还是另有玄机。 | 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从上面的裂缝先回到地面上去。」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不由咋舌,要爬到顶上已经不容易了,还要在顶上倒挂着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到那裂缝口,我们又不是蜘蛛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于是转过头去想问胖子的意见,只见他已经半个身子探到悬崖外面去了,根本没把潘子的话放在心里。我见他身手十分敏捷,也就没有去阻止他,他几下子就爬下去两米多,到了另一个洞口上,刚想继续往下爬,那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猛踢那只手想把那手踢掉,就听从那洞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我一听,竟然是三叔,不由一喜,叫了一声:「三叔,是不是你?」
下面那人惊讶道:「大侄子,你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他娘的担心死我了!你没事情吧?」
我一听果然是三叔,心里松了口气,叫道:「没事,不过潘子受伤了!都是这胖子害的!」说着想探出头去看看,可是下面这个洞就在我现在这块突起的死角里,我只能看到胖子的半条腿。只好作罢。就听那个胖子大叫了一声:「同志,我请你不要抓我的脚好吗?」
三叔大骂:「你这胖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娘的少给我贫嘴,快下来,脚不要乱踩,千万不要碰到那藤蔓。」
胖子说,哪条,是不是这条?说着还用脚尖去指,三叔大叫:「不要!」话还没落,那原本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藤蔓突然像蛇一样昂了起来,末段间像花一样卷开,咋一看就像是一只鬼手一样,这个东西昂在那里,似乎在感觉胖子的方位。胖子只要一有动作,它也跟着移动,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样。我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潘子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那只五指一样长的鬼手,就是这些东西来着
那胖子,也真不简单,竟然把脚在那里划圆圈,逗那藤蔓,我心说这家伙这么不靠谱,难怪他只能一个人来倒斗,如果他一直跟着我们,肯定有一天得给他害死。正想着,三叔果然就火了,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下来!」刚说完,胖子就遭殃了,那藤蔓一把缠住了他的脚,然后整个一卷,就几乎把他从崖壁上拽了下去,在石室的时候,我和胖子两个人都拉不过一根藤蔓,这下子,那悬崖上又没有地方可以借力,眼看胖子就不行了,我一急之下,想找块石头,扔下去砸那东西,可这悬崖他妈的光秃秃,一点渣都扣不下来,正胡乱摸着,突然就觉得脚上一紧,我低头一看,糟糕!一只鬼手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我的脚也缠住了,我马上想找个地方抓一下,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扯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了
那刹那间的感觉,就好像失重,手脚什么东西都抓不到,然后就重重被甩在悬崖壁上,那一子比自己撞上还惨,根本就是拍过去的!我撞得七荤八素,几乎就要吐血,就觉得那藤蔓又吃上劲道,使劲把我向下扯,我两只手都抓出血来了,也没抓到什么东西,接着就是自由落体,下面就是十五米的悬崖,我眼睛一闭,完蛋了!这下子死定了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三四根藤蔓被我吸引,从悬崖上卷过来,其中有一根特别粗,一下子就缠在我的腰上,我在空中像个麻花一样被裹了好几圈,然后被那特别粗的鬼手藤一带,后脑狠狠在石壁上刮了一下,脑子嗡一声,一下子就晕乎了,就觉得被那些个藤蔓拖着,一路上不是撞到树枝就是撞到石头,浑身上下没一处幸免的,直被撞得眼冒金星,几乎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朦胧着发现自己静止不动的时候,突然觉得极度的恶心和头晕,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好像有一层沙一样,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逐渐缓过神来,眼前也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被倒挂在那棵巨树的一根枝桠上。我的头下面,就是那放置着一具神秘尸体的石台。我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石台上,并不是只躺着一具尸体,在我看到的那具尸体的边上,还躺着一具年轻女尸,那尸体身上披着白纱,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的俊俏,而且身上一点也没有腐败的迹象,如果不仔细看,还觉得她是在睡觉一样。而躺在一边的那具男尸,带着一只狐狸脸的青铜面具,浑身上下披着紧身的盔甲,双手放在胸前,手中拿着一只紫金的盒子
我扫视了这具盔甲尸好几遍,总觉得哪里有个地方让我觉得不舒服,仔细一看,才发现透过青铜面具的眼洞看,里面的尸体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那两只青色的眼珠子正冷冷地盯着我 |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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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一看,那应该是一把镶嵌着珠子的铜制钥匙,那颗珠子墨绿墨绿的,应该不一般,我也看不太出来是什么成分,只知道古人有时候把珠子放到人嘴里防腐,若是我把这钥匙拿出来,说不定眼前这具千年美尸,就会瞬间变成一个木乃伊,那种恐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冒险去做的。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也太尴尬了,我总不能背着这具尸体跑路
正在犹豫不决,突然听到人的叫喊声由远而近,我一抬头,看到一个人狂叫着连撞了七八根树枝,被一条藤蔓拉到我的头顶上挂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死胖子,看样子他也终于支持不住,重蹈了我的覆辙,而且伤的好像比我还厉害。幸好他没撞到头,挂在那里还直骂:「妈的,想不到这鸡巴粗的树杈杈力气还真大!」然后他就看到我了,一看我就一呆,「小同志,在花姑娘的干活?」
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也不敢大声说话,一边做了个手势道:「这个是死的!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胖子啊了一声,在半空中扭动了一下屁股,说:「那也得把我放下来啊!」我把手里那佩刀往上一扔,他一把接住,马上就翻身上去割那藤蔓,一开始我还没有意识到,后来突然想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刚想叫胖子等一下,胖子已经怪叫了一声落了下来,正趴在那盔甲尸身上,竟然把那盔甲尸的面具撞掉了,我刚想探头过去看,胖子一把转过身,对我大叫:「千万别看,这是只青眼狐狸!」
可惜他叫得太晚了,我一闪间已经看到那面具下的脸,只一眼,就让我头嗡的一声,吓得皮都乍了起来,结巴道:「这哪里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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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具下面, | 是一张白惨惨的脸,如果你仔细去看,还能依稀分辨出人的五官,整颗人头上都没有毛发,没有眉毛和胡子,脸孔非常削尖的,已经有点畸形的程度,他的眼睛几乎只是一条长长的缝,两只青色的眼珠在两条缝里发着寒光,其他的五官几乎都无法分辨了,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乍一看,这张脸非常像一只正在狞笑的人面狐狸,特别是他的两个青色的眼珠子,看上去更加的诡异,说实话,一般的尸体我真都还能撑,可是这一具我真的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太吓人了。如果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看到,恐怕会把人吓死。胖子也吓得够戗,一个翻身翻下玉台,骇然道:「真想不到!鲁殇王竟然长得这个德行。」
「这真的是鲁殇王吗?」我问,「怎么看上去像……像只狐狸?」
胖子的眼睛在这盔甲尸体上瞄来瞄去,说:「我一个朋友和我说过,这叫青眼狐尸,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倒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朝代的古墓,打开棺椁后发现里面的尸身上竟然躺着只青眼狐狸,狐狸是有妖性的东西,尸体上躺着狐狸,十分的不妙,本来应该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可是那个摸金的道行未够,心有不甘,竟然偷偷留了一只玉乌龟下来。若干年后,他金盆洗手回乡娶了老婆,后来他老婆十月怀胎,那稳婆给老婆接生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那人冲进去一看,原来他老婆生的孩儿,长着一对青色的眼睛。那摸金的一开始并未察觉到是那只狐狸在作祟,只以为孩子得了怪病,四处求医,谁知道那孩子的病不仅没好,反而毛发都逐渐掉光了,脸也长得越来越像狐狸。这个时候那摸金的才发觉梗概,于是长途跋涉,回到了那个古墓里,将那只玉乌龟放了回去,自此以后那孩子的病才不再恶化,但是那狐狸样的怪脸,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了。」
他咂咂嘴,又说,「不过这青眼狐尸十分的邪门,听说看一眼,就会给他传染,脸就会慢慢变得和他一样。你刚才看了没有?」
我虽然不是十分相信,但听到会变成这个怪物,不由也打了个寒战,骂道:「别胡说,变不变是以后的事情,你先帮我弄出来再说!」
胖子一想也是,现在这个情况,再唧唧歪歪就真不是个东西了,忙过来帮我掰那个女尸的手,他憋住了力气使了好几次劲,可那手就像铁做的一样,根本纹丝不动。他狠命扯了两下,累得直喘气,看我紧张的眼神,安慰我说:「别担心,你胖爷有的是手段,实在不行我就把她手给砍下来。」
我急忙大叫:「不行,万一这尸体里有尸毒怎么办,万万不可。而且我和人家又没什么仇恨,一上来先断别人一只手,太不厚道了。」
胖子挠了挠头,也没辙了,他对我说:「一般来说尸体死而不僵,肯定是有心愿未了,你替她了了心愿,她自然就会放你走了。你不如想一下,刚才她钩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稍微一回忆就想起来了,刚才我起身的时候,她嘴巴突然张开,里面好像有一个东西,看形状好像是一把钥匙,难道就是这个?想到这里,就小心翼翼地把女尸的头扶正,轻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一压她的两腮,那女尸杏口微张,我马上看到她舌头下面那把镶嵌着碧绿珠子的钥匙
胖子惊奇地叫道:「靠,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她肯定是想你把那钥匙拿出来,你想她嘴巴这么小,含了把钥匙多难受。」
我紧张道:「万一她一口咬下来怎么办?」
胖子不耐烦了,说道:「你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她咬你哪里不好,非要咬你的手?」
我一想也对,于是心一横,心说大不了少两根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叉起两根手指就颤抖着往她嘴里伸去,就在几乎碰到她嘴唇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朵边说道:「住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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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呆,心说,好熟悉啊,这声音不是三叔的吗?他不是还在悬崖上嘛,怎么这个声音好像就在附近,忙转头去找他,却发现四周除了胖子并没有其他人,不由纳闷,突然又听那三叔说道:「你手上有血气,一入尸嘴马上就会起尸,千万不要乱来。」
我四处想找那声音的来源,最后发现那声音竟然来自这玉台的底下,可这玉台颜色浓郁,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么,慌忙问道:「三叔,你在这玉台下面?」
三叔说:「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你按照我的方法,将那女尸的头低下,用大拇指顶住她的喉咙,然后拍她的后脑一下。记住,一定要顶住她的喉咙,不然那钥匙会被她吞进去!」我答应了一声,照着他的话,一顶那女尸体的喉咙,然后轻轻一拍,一把钥匙就从她嘴里掉了出来。那钥匙刚掉到玉台上,我就觉得肩膀一松,那女尸双臂就垂了下来,尸身躺倒在玉石台上
我长出一口气,心说终于解放了,就听三叔又在下面说:「大侄子,你身边是不是还有个胖子?」
我抬头看了眼胖子,他已经拿起掉下的钥匙,正在仔细地研究,点头说:「是的。」
三叔突然用杭州话问了一句:「你看看他有没有影子。」
我一听不由一愣,也没领会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条件反射的瞟了胖子的脚下一眼,只见他的影子被玉石床的影子遮住了,如果不探出头去,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不由有点疑惑,说:「我现在看不清楚。」
三叔听上去非常紧张,对我说:「你听着,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怕,我刚刚来这个地方的路上,看到了那个胖子的尸体,你千万要小心,你眼前的这个胖子,恐怕不是人。」
我看一眼胖子,见他脸颊红润,那神态和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鬼,不由纳闷:「三叔,你会不会看错了?」
三叔说道:「不会,那肯定是他,我不会看错的,估计也是上一批盗墓者里的一个,他刚才肯定在怂恿你把手伸到那女尸的嘴里吧?那就是在害你!」
我顿时觉得害怕,问:「照你这么说,我眼前的这个胖子,是只鬼?」
三叔说道:「是,无论他说什么,你也不要相信,你现在快找找身边有什么避邪的东西。」
这个时候胖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非常诡异,好像非常的怨毒一样,不由马上相信了一半,忙东摸西摸,摸到那盔甲尸体的腰带,上面还连了那佩刀的刀鞘,我想古人一搬都会在自己饰带上刻下镇鬼的文字,忙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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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腰带上的字已经很淡了, | 但我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这的确是鲁国的文字,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鲁殇王吗?那边上这具女尸又是谁呢?难道是他的夫人?我刹那间想过,眼睛也没有闲着,已经把腰带扫了一遍,这些文字虽然大部分我都不能看懂,但上面有用金粉描的「阴西宝帝」,还十分好认,的确是镇鬼的咒文。我心中一喜
这个时候,我想了一件事情,问三叔道:「奇怪,这玉床又不通透,你怎么能看到我们?」
三叔说:「我也不知道,我从下面看上来,都看得很清楚,好像是块透明的玻璃一样。我走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你要从那女尸嘴里取那钥匙,才叫住你,幸亏你能听见我说话,不然你把手放进去,就糟糕了。」
我愈加纳闷了,总觉得有问题,心说:这玉床又不宽,上面两具尸体并排放得非常紧,而这里的月光又不是特别的明亮,想要在这种光线程度下,透过两具并列的尸体,看得这么清楚,似乎有点不可能
我又望了一眼胖子,看见他还在研究那个钥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胖子的性格,就算他听不懂我讲的杭州话,必然也会插嘴,绝对不可能在那里呆呆地看一把钥匙,看这么久的时间
我翻下玉床,一拍胖子的肩膀,刚想试探他一句,没想到,那普通的一拍,胖子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他突然怒目圆睁,大叫一声:「你小子他妈的原来一直在骗我!」说完举起他手里的佩刀就捅了过来。我大吃一惊,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大叫:「你干什么!」
他两只眼睛通红,根本不听我说,冲过来又是一刀,那胖子动作颇犀利,我一看如果不跑肯定得给他刺伤,忙转头就跑下那石阶,胖子大叫一声:「我叫你跑!」拼了命地追过来,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我杀了他老爸一样
我顺着那石道拼命地跑,那胖子看上去体形臃肿,却跑得飞快,我一看那石廊又短,再跑一下子就到尽头的那个石祭台了,再后面就是满地的藤蔓,要是踩进去估计又得给挂腊肠,心里着急。心说难道他真的是个恶鬼,想拉我垫背,可是哪有恶鬼拿刀捅人的
想到这里,前面几乎已经没路了,我一个刹车,然后就把手里的腰带当鞭子抽了过去,那胖子一个闪身,我冲上一口就咬住他的手,心说这世界敢咬鬼的我还是第一个,他痛得大叫,刀掉落到地上,我飞起一脚将那刀踢到石廊外面
这样一下,我已经露出了破绽,胖子一把我按在地上,说道:「妈的老子掐死你!」就猛地卡住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下,一把用腰带勒住他的脖子,心说你狠我也不善,妈的和你拼了!
我勒着他,他掐着我。那互掐的关键就是要在自己窒息前把对方掐死,我一看胖子根本没留手,掐得我几乎舌头都吐了出来,忙也使上老劲,手上用上吃奶的力气,没想到,这腰带看上去保存得还可以,结果质量差成这样,一用力气,啪一声,竟然断了
那腰带是牛皮做的,上面有小鳞片一样的铜甲,那牛皮一断,那些铜甲天女散花一样掉在我脸上,那块刻着「阴西宝帝」的甲片就掉进我张开的嘴巴里,我突然觉得一股苦涩的液体瞬间流进了我的喉咙里,我想起那甲片是尸体上的,恶心得猛然一呛,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阵迷蒙,好像掉到一团黑色雾气里一样
我十分迷惑,心想难道这么快我已经被胖子掐死了?只觉得嘴巴里的苦味越来越浓,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晰,然后猛然一惊醒,突然发现自己被胖子压在那玉床上,他眼睛发青,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而那女尸嘴巴里的钥匙也没有掉出来,双手还是紧紧钩着我肩膀,场面极端混乱!
我这才醒悟,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转头看边上那具青眼狐尸,他面具还在地上,两只细缝里的眼珠,已经转到我们这一边,直直地盯着我们看
我心说不好,难怪刚才胖子叫我不要看,这青眼狐尸的眼睛竟然这么邪门,那胖子力气这么大,这一下我就算清醒了,也要被他掐死,忙一摸嘴巴,发现嘴巴里那块甲片已经全部都融化了。正心急呢,眼角突然瞟到那狐尸手上的那只紫金盒子,也没想那么多,拼命伸过手去,拿起来朝那胖子的脑袋上就是一下
那胖子非常的悍,大骂一声,双手又是一紧,我心说你他妈的哪里是想把我掐死,你整个儿就想把我的脖子掐断啊!心一横,竟然有了杀心,这人非常可怕,我杀心一起,手上的劲道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听梆的一声,那胖子一翻白眼,整个人被我敲得几乎一震,一下趴到我身上,我脖子一松,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尸的眼睛好像突然间睁大了一样,一股奇怪的力量引得我不由去看他,突然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尸体上,那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尸体压了个结实。这一压,那种奇怪的感觉就马上消失了
我揉着脖子,老大几个手指头印,几乎都掐变形了,浑身上下疼得要命,这青眼狐尸的眼睛这么厉害,要不是碰巧我吞了他腰带上的那块甲片,我和胖子必然要死一个。我看了一眼刚才被我当做凶器的紫金盒子,突然发现,上面有一只个小小的钥匙孔,不由咦了一声,再看看那女尸的嘴里,心说,难道那把钥匙就是用来开这个盒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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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怎么也移不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腰带上的甲片关系,虽然我头转不过来,但是竟然没有出现幻觉。我的眼前一阵恍惚一阵恍惚的,但是思维却很清醒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三叔他们冲过来的声音,心里大叫不好,他们没尝过这狐尸的妖术,不知道厉害,贸贸然过来肯定要出事情。我想大叫提醒他们,可是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张大了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急得我几乎要爆血管了
突然间我灵光一闪,发现我的手还能稍微动一下,马上两只手都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枪头指着那狐狸尸的头,不停地点,心里直叫:潘子,你这次怎么样也要机灵点,这个动作你还看不懂你真的可以去吃屎了!
才点了几下,后面就一声枪响,青眼狐尸的头在我眼前被整个儿打爆了。我那时候正张着嘴,那尸水几乎爆了我一脸一嘴,我立即就呕吐了出来,这玩意比吃屎还恶心,我几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光了,才回过头,看到远处潘子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正对我做了OK的手势。我暗骂一声,用袖子把脸上的尸水擦掉
从三叔那里到这祭祀台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都是藤蔓,十分危险,不过三叔很有办法,用石头先把那些藤吸引开,然后再自己过去,不一会儿他们就爬上了这个祭祀台。他很怕我出事,马上过来看我有没有事,一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他就一皱眉头,几乎要吐出来,我本来就不太爽,看他这样,扑上去就给他一个拥抱,把他恶心得差点摔下去
我见他们都安然无恙,想起一件事情,责问道:「三叔,在主墓里你们怎么丢下我跑掉了,他娘的把我吓死了,那鬼地方我一个人怎么待得下去啊?」
三叔听了,甩手就给了大奎一个头磕:「我他妈的让这个小子不要乱碰东西,他就是不听。」接着他就把他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们在那个墓室另一个耳室里,看到了一道墓墙,一般古墓里有墓墙,那后面肯定有个隐蔽的房间,他们自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古墓里,任何的暗门都是向下开的,三叔是何等的精明人,一眼就找到了机关,可惜那大奎手快,三叔还没弄清楚呢,那机关已经被他按下去,然后就和我们一样,掉到下一层的西周墓里去了,之后情节似乎非常的曲折离奇,三叔越说越离谱,我看他几乎都说到不着边的地方去了,忙让他打住
三叔说:「你还真别不信,你看看我这些家伙。」他从他背后拿出一只黑色的盒子,喀嚓一弄,那盒子魔术般的变成了一把枪。我对枪有点研究,而且这枪也很有名气,一看便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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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把阿雷斯折叠冲锋枪, | 九毫米口径,打的是手枪子弹,就像一条中华香烟那么大小,才六斤不到,很容易上手,当然因为体积太小,这枪也很不稳定
三叔说,他们在墓道里,也发现了好几具尸体,这把枪还有一些炸药,都是从那尸体上弄下来,不仅如此,那地方全是弹孔,看样子是打了一场恶战
我仔细检查这把枪,非常疑惑,看来,前一批进来的盗墓贼,装备非常精良,至少比我们精良得多,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些人进来后都没出去,难道已经全部死在这里了?如果没死,他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我一边想一边靠到那祭祀台,没想到这貌似非常结实的石台竟然会撑不住我,我还没压上全部的重量,这祭祀台就突然一沉,矮下去半截。我们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触动了什么陷阱,赶紧蹲下身子。只听到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从我们脚下开始,一路发出,最后远处石台上传来一声巨响,我们探头一看,只见石台后的那棵巨树身上,竟然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在裂口里,出现了一只用铁链固定的巨大青铜棺椁。那些铁链已经和树身合在一起,而且还绕了好几圈在青铜棺材的上面
那三叔看得呆了,啊哦一声,说:「原来真正的棺椁在这里。」
大奎高兴地大叫:「好家伙,这么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钱吧?这下子总算没白来!」
三叔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值钱值钱,你别他娘的老惦记着钱,这东西就算值钱你也搬不走,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叫棺椁,不是棺材!别他娘的老是丢我的脸!」
大奎摸摸头,不敢再说话,我仔细看了几眼,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对三叔说:「奇怪,别人的棺材都是钉上了就没预备再打开,你看这架势,这个石台的机关好像本来就为了让别人找到这只棺椁的,难道这墓主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让别人开自己的棺?而且你看,这几根铁链子,绑得这么结实,不像是用来固定的,反而好像是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才绑上去的。」
三叔仔细一看,果然是这个情况,不由面面相觑,我们一路过来,碰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数不胜数,难道这里面又是什么怪物?那到底是开好还是不开好呢?
三叔一咬牙,说:「估计这墓里值点钱的宝贝都在里面了,不过去,岂不是白来?他娘的里面有粽子又怎么样?我们现在有枪有炮,实在不行,就抄家伙和它拼了。」
我点点头,三叔又说:「况且我们现在就算原路回去也不太可能,这悬崖上每一个洞,几乎都是通到那石道迷宫里去,要从那里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最好的办法,还是从上面爬出去。」
我们抬头一看,看到了洞顶上的裂缝,月光从那洞顶上照射下来,显得非常凄凉,三叔一指那棵巨树:「你们看,这棵巨树的顶端离洞顶非常近了,而且还有很多的藤蔓从树上衍生到洞顶外面去,这简直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而且那整棵树上这么多枝桠,非常好爬,正好有利于我们出去。」
潘子说:「三爷,你怎么在这里说胡话,那棵可是食人树,爬那棵树不是去找死?」
三叔大笑:「这棵叫九头蛇柏,我早就想到了,你没看到那些个藤蔓怎么样都不敢碰这里的石头吗?这石头叫天心岩,专克九头蛇柏,我们弄点石头灰涂在身上,保准顺顺利利的。」
大奎担心道:「能管用吗?」
三叔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又要开骂,忙说:「行了,我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们二话不说马上行动,大奎背起胖子,三叔扶起潘子,我收拾了一下装备,回头看了一眼岩洞,心想我们现在都平安,不知道那闷油瓶怎么样了,三叔叔看出了我的忧虑,说道:「他的身手,肯定能保护自己,你就放心吧。」
我点点头,平心而论,我实在没有资格去担心闷油瓶,他的身手不知道在我之上多少,而且似乎拥有奇术,要担心也应该是他担心我
我端着枪走在前面,他们跟在我后面,慢慢走上那高阶石台,刚才匆匆跑下来,没仔细看,原来这石台都是大块大块的天心岩垒起来的,体积这么大,不知道是怎么运进来的,那台阶上还刻了一些鹿头鹤,这种浮雕很罕见,我不由纳闷,这鲁殇王到底是什么级别的诸侯,怎么墓葬的规格这么离奇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那个树洞前面,这才看清楚,那个洞原来不是自己裂开的,而是被里面的十几根铁链扯开的,那只巨大的青铜棺椁就在面前,最起码有两米五长,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铭文
战国时期的文字比较复杂,而齐、鲁的文字是当时普遍为学者使用的文字。楚国在兼并了鲁国之后,也大量吸收了鲁国的文化,文字上也与鲁国比较相近。现在我手头上出手的战国时期的拓本,有大部分都是那个时期的东西,所以我对于这些铭文还是能看个大概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好像怕吵醒这墓主人一样。三叔拿出撬杆,敲了敲,里面发出沉闷的回音,绝对是装满了东西,三叔知道我好这些东西,轻声问我:「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我摇摇头,说:「具体的我看不懂,不过可以肯定这具棺椁的主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鲁殇王,这上面的文字,应该就是他的生平,他似乎不到五十岁就死了,无子无女,而他死的时候的情景,和我以前了解到的一样,是在鲁公面前突然坐化。其他的应该都是一些他的生平。」
我对那个时候鲁国的人文不感兴趣,所以只扫了几眼就不看了
「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大奎问我,我看了一下,在棺材的中间,写着一个「启」,然后下面是一长串子丑寅卯,这几个字特别大一点,显得比较醒目,我知道这几个数字是一个日子,但是春秋战国时期,周室衰微,诸侯各行其是,历法乱得不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天。说:「这个应该是标明下棺的日期。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
续写下面的段落,并确保风格与原文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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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虽然早就想到这棺材肯定会出一点问题,但是实际碰到,还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动静,分明表示里面肯定有位能动的主,棺材里的东西能动,肯定不是好事情
大奎脸色发白,发抖说:「好像里面有个什么活的东西?三爷,这棺材,我看我们还是别开了。」
三叔仔细看了棺椁的接缝处,摇头道:「不可能,这个棺椁密封得很好,空气根本不能流通,不管里面有什么活物,就算他寿命有三千年,也早被闷死了。况且这只是个棺椁,里面还有好几层棺材呢,我们先撬掉一两层再听个清楚。」
我大概估计了这东西的重量,在我记忆里,最重的青铜椁应该是擂鼓墩曾侯乙墓的那只巨型棺椁,大概有九吨,这一只体形差不多,但是曾侯乙墓的那只是青铜镶嵌木板的,这一只全青铜,恐怕重量远远不止九吨,具体多少,我根本估计不出来
大奎和三叔用刀先刮掉接缝处的火漆,然后把撬杆卡了进去,喊了一声,往下一压劲,只听嘎嘣一声,那青铜椁板就翘了起来,我忙上去帮忙,把那青铜板往外推,这一块板最起码有八百多斤重,推了老半天才挪出去半个边,我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我们几个人同时用肩膀一顶,把板翻到一边,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那是一具精致的镶玉漆棺,上面镶满了玉石,这些玉石排列得十分工整,分菱形和圆形两种方式排列,概括了天圆地方这么个说法,那玉嵌套棺里,是一只彩绘漆木棺,因为外面被玉石贴住了,我也看不出上面画的是什么,潘子看到那棺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捂着伤口一半脸哭,一半脸笑的:「妈的,这么多玉,这下子横着走都行了!」说着咬着牙就要下手,三叔忙叫:「不行!这是新疆玛纳斯玉,你要把玉拆开来卖,只能卖个十几万,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够分的,你得把玉嵌套整个拿下来才值钱!」
潘子已经闯过祸,三叔眼睛一瞪,他就不敢造次,挠挠头退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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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敲了敲那彩绘漆木棺, | 说:「一般战国诸侯王都是二重椁,三层棺,如果把那树算第一层椁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去掉二椁二棺了,那下面那一层,应该是最贵重的。」说完,三叔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将所有的金线从那漆棺上拨下来,为了不弄坏那玉嵌套棺,他拨得很小心,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把整套的套棺取了出来
玉嵌套棺一除去,我看到了那木棺上的彩绘,这些东西比铭文容易懂,我打亮一只矿灯仔细地看,上面画的是几幅叙事性的画,棺材板上的那幅可能是棺材刚刚入殓时候的情景,我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树,中间裂了一个洞,青铜棺椁被很多骷髅抬着,还没有盖上盖子,然后边上有很多人,正恭敬地跪在那里
三叔小心翼翼地把玉嵌套棺叠好,放到自己背包里,我试背了一下,那东西死沉死沉的,看样子背起来够戗
有了这个东西鼓舞,大奎一下子就来劲了,二话不说,继续开那里面的彩绘漆木棺,三叔一把把他拉住,骂道:「你他妈的看见鬼就晕,看到钱就不要命,这下面只有一层了,别毛手毛脚的,悠着点。」说着蹲下去,耳朵贴在棺材板上,做了一个让我们不要说话的手势
我们屏住呼吸,生怕干扰了他,他听了很久,转过身来,脸色惨白地说:「他娘的里面好像有呼吸声。」
我们全部都一愣,要是听见里面有鬼叫,我们兴许还能接受,但是现在里面有东西在喘气,这也太离奇了,大奎吓得结巴了,说:「该不是个活死人吧!」
三叔说:「放……屁!别他妈的在这里给我胡扯,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把那棺材板给他盖回去?」说着摸出黑驴蹄子夹到掖窝里,对我做了个手势,我端起枪,大奎抡起手里的撬杆,守在那棺材边上,准备不管什么东西跳出来,先给它来一黑的
三叔呸呸往手里吐了两口口水,先活动活动膀子给自己壮壮胆,然后就要把撬杆往里面插,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一个声音喊道:「住手!」
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摸着头,一边对我们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开会出事情的。你们他妈的就这点阅历还想来倒他的斗。真他妈的是茅坑里打电筒,找屎(死)。」
三叔哼了一声,「那你说怎么开?」
胖子甩甩手让三叔走开,自己把手伸进那漆棺和青铜棺椁的缝隙里,闭上眼睛摸索了很久,突然他手一发力,我们听到啪一声,棺材从中间整齐地裂了开来。那一刹那,我们都似乎听到了一声极端凄惨的叫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吓得手一软,枪差点脱手
胖子马上跳了回来,双手展开,说道:「退后!」
我不自觉地端起枪,对准棺材,迅速退后了好几步,那漆棺像一朵莲花一样从棺椁中升起,然后左右裂开的棺盖翻了下来,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真是叹为观止,我们不禁看呆了
同时,我们看到一个浑身黑色盔甲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我肩膀一抬,几乎就要开枪了,那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别动,他身上穿的是宝贝,别弄坏了!」
我这时候终于看到,那神秘的鲁殇王是什么模样,那是一具罕见的湿尸,全身的皮肤已经白到有透明的感觉,两只眼睛闭着,看样子似乎死的时候非常痛苦,五官几乎都扭曲了,我非常奇怪,他既然有办法可以让那具少女的尸体千年不腐,为什么反而不能保存好自己的尸体
三叔走到旁边一看,说:「我他妈的还以为又是个粽子,你看,后面有根木头撑着他。难怪他能坐起来。」
我们都走过去,果然,那是一个十分精巧的机关,只要棺材一开,里面的尸体就会被一根木棍撑着坐起来,要是普通的盗墓贼,恐怕会吓死
这下子我们都松了口气,心说这鲁殇王真是处心积虑,可惜他也应该想到,怕鬼的不倒斗,倒斗的不怕鬼,敢在这晚上开别人棺材的,都是些亡命之徒,这样吓唬人的伎俩,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我们都围过去,我已经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盔甲,其实就是最后一只棺材,学名叫金缕玉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玉片都变成黑色的了,我走近一看,不禁一呆,只见那尸体的胸口竟然还在不停地起伏,好像还有呼吸一样。那呼吸声现在听来非常明显,我几乎能看到有湿气从他鼻子里喷出来
大奎惊讶地张大了嘴:「这……这……这东西他妈好像是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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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震惊,往后退了好几步,全身的肌肉绷紧,生怕这尸体会突然间站起来扑过来,轻声问:「这尸体怎么会喘气?你们以前碰到过这种事没?」
大奎发抖着说:「当然没有,要是经常碰到这种事情,我宁愿去扫厕所也不来倒斗。」
我看了看潘子,他捂着他的伤口,一头是汗,说:「别管是什么,快给他一梭子,不死也死了!等一下他要站起来就麻烦了。」我一听有道理,在这地下,多想不如多做,什么事情你快一步肯定没错,忙端起枪,三叔和那胖子忙挥手,同时大叫:「等……等等!」
说着,三叔已经凑到那尸体跟前去了,他一边向我摆手,一边看尸体身上的盔甲,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指着那黑色的盔甲说:「这……这不是玉俑吗?我的天,原来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我一头雾水,忙问那是什么,三叔激动得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结巴道:「造……造化啊,我吴老三倒了这久的斗,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件神器,那是玉俑啊。」他抓住我的肩膀,「只要穿了这个东西,人就会返老还童,你看到了没有,这是真的!这具尸体就是证据!」
那个时代,四五十岁已经算很老的年纪了,这一具虽然肌肉瘪了下去,但是这个人的面貌真的非常年轻。我不由暗暗吃惊,心说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返老还童这种事情?
那胖子也看得眼睛都直了,说:「真没想到,秦始皇都找不到这东西,原来在他身上。那个什么三爷,你知道这东西怎么脱吗?」
三叔摇头,「听说这东西从外面是脱不掉的,这也是个麻烦,难道我们要把尸体整个背出去?」
他们两个检查来检查去,我看见那尸体给他们扯胳臂扯腿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危险,不由心情也逐渐缓和了下来,问道:「如果把这玉俑脱下来,那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胖子倒也没想到这一点,说:「那胖爷我倒真不知道,大不了就灰飞烟灭呗。」
我说:「那他本来活得好好的,我们这样不是变谋杀了吗?」
胖子听了几乎要笑趴下了,说道:「小同志,倒斗的要有你这思想觉悟,那啥都不用干了,这古代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就算揪出来也得枪毙。你还担心这个,吃饱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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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也对, | 看他们忙上忙下的,也不好闲着,就去检查棺材,看看陪葬品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棺底上是厚厚的一层鳞片状的东西,里面一层一层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明器,我抓了一把这些鳞片,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三叔心不在焉,闻了一下就说:「这是他脱落下来的人皮。」我一阵恶心,马上把东西扔掉,骂了句:「娘的,这鲁殇王是不是得了皮肤病,掉这么多皮。」
三叔说:「你别瞎扯,那是他脱下来的老皮,每脱一次就年轻一点,看这皮量,总脱了有五六层皮了。」
我看这些东西太恶心,像蛇皮一样,也没有兴致,这个时候,那胖子叫了一声:「有门!」
我们围过去一看,只见玉俑掖窝里有一块玉上的金丝多了个头,我纳闷:「我说,死胖子,你他娘的眼睛也太尖了,这里多个线头也能看得出来。」
胖子白了我一眼,在那里嘀咕:「你们这些南派的同志,杀心太重,倒什么墓都是连锅端,这倒斗是细致的手艺,看到没,今天要没你们家胖爷我,你们得把这尸体溶了才能把这玉俑脱出来。」
三叔面子上下不来,骂道:「去你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呢,说不定本来这里就多了条线头。」
胖子哈哈一笑,说:「你他娘的还别不信邪。」说着就去扯那线头,手才伸到一半,就听「呼」一声,我就觉得眼前什么东西闪过,那是电光火石一般,三叔反应超快,一脚把胖子踢了出去,胖子刚让开,一把黑刀就「梆」一声钉到树上,没进去大半截。我吓了一大跳,要不是三叔那一脚,胖子的脑袋已经被插穿了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闷油瓶站在台阶下面,浑身是血,身上不知道时候出现一只青色的麒麟纹身,他的左手还保持着甩出刀后的动作,右手提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等我们看清楚,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右手上提的,竟然是那具血尸的头颅
闷油瓶看着我们,有点蹒跚地走上台阶,他呼吸非常沉重,看样子情况很不妙,从他满身的伤痕来看,应该是一场恶战,他先看看了那只棺材,然后对我们摆了摆手,轻声说:「让开。」
胖子脑门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怎么可能买他的账,跳起来就大骂道:「你他娘的刚才干什么!」
闷油瓶转过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杀你。」
胖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大奎忙一把把他抱住,三叔一看气氛不对,这胖子也不是个善类,忙打圆场说:「别慌,小哥做事情肯定有理由在的,咱们先听个清楚,他这一路也没少救你命对吧,悠着点先。」
胖子一想,也对,也不好再动手,挣脱大奎,愤然地坐到地上,说道:「你们娘的人多,胖爷我一拳难敌四手,没办法,你们怎么说怎么是。」
闷油瓶把手里的血尸头放到玉床上,咳嗽了一声,说:「这具血尸就是这玉俑的上一个主人,鲁殇王倒斗的时候发现他,把玉俑脱了下来,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进这个玉俑,每五百年脱一次皮,脱皮的时候才能够将玉俑脱下,不然,就会变成血尸。现在你们面前这具活尸已经三千多年了,你刚才只要一拉线头,里面的马上起尸,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他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我看到他的嘴角开始有血渗出来,心说不好,可能已经伤到内脏了
潘子本来已经难受地靠在一边,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见怪,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方便,不妨说个明白,您到底是哪路神仙,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有命出去,也好登门去拜个谢。」
潘子这话说得很巧,我想闷油瓶他怎么也敷衍不掉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一声不吭,好像根本没想过要去理我们,他走到鲁殇王的尸体面前,厌恶地打量了他一眼,眼里突然寒光一闪,我还没看见他的动作,他的手已经卡住那尸体的脖子,将他提出了棺材,那尸体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竟然不停地抖动起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根本无法反应,闷油瓶对着那尸体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活得够久了,可以死了。」手上青筋一爆,一声骨头的爆裂,那尸体四肢不停地颤抖,最后一蹬腿,皮肤迅速变成了黑色
我们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他将尸体往地上一扔,好像那玉俑根本是个垃圾,不值一提,我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闷油瓶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胖子不服气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里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棺材,你二话不说就把尸体掐死,你他妈的至少也应该给我们交代一声!」
闷油瓶子转过头,看着放在玉床上的血尸头颅,表情非常悲凉,他指了指那彩绘漆棺后部的一只紫玉匣子,说:「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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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就是紫水晶,一般用来做附身符和辟邪之物,很少有人用来做匣子,这个匣子,看样子是用整块的紫玉挖出来,十分罕见,紫玉不善琢磨,所以这盒子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只在合盖处镶了一道金边,看它放的位置,应该是当这尸体的枕头用的。一般玉枕已经很珍贵了,紫玉的更是价值连城,恐怕当时的皇帝都没有这种待遇
我们小心翼翼地捧出了这个盒子,放到地上,那盒子没有锁,我们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镶金黄丝帛,这东西的纤维里镶嵌着金丝,保存得非常好,我们展开一看,左起一行写了「冥公殇王地书」,然后边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
胖子比起这帛书来,对那玉俑比较感兴趣,看着看不懂,就嘟囔了几声跑去研究那玉俑去了,闷油瓶拔出树上的刀,躺到一边的玉石床边上,默默地盯着那具鲁殇王的尸体,眼神迷离了起来
我和三叔坐到他边上,仔细地翻看帛书上文字,以我的水平,只能看懂一些片段,但是把这些片段连起来,就可以看出一个大概,这份冥公殇王地书记载的东西,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还有这样的事情
在冥公殇王地书这行字的边上,有一行小字,是他自己写的序,才寥寥几行字,后面便是他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重大事件,如果全部都翻译出来,恐怕十天半个月都搞不定,所幸其中最主要的两件事情我看得懂
第一件事情是鲁殇王得到鬼玺的经过,那帛书里写得比较简略,我大概理了一下,念了出来
他二十五继承了父亲的官位,为鲁国的军队盗掘古墓,出黄金以凑军饷,有一次,他进入了一个不知道年代的墓穴,那棺材里躺的竟然是条巨蛇,躺着一动也不动,鲁殇王胆子非常大,他心说巨蛇卧棺,肯定是妖孽,一刀就把这蛇给剁了,强行下令把这蛇给开膛破肚,结果,从那蛇肚子里剖出来一只紫金盒子
我看到这里,不由一愣,难道我放在包里的那只盒子,就是蛇肚子里剖出来的?三叔看我不讲了,不耐烦道:「别停,继续说!」我没办法细想,只好回了回神,继续念
那鲁殇王对这盒子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被蛇吞进去的,后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问他:「问什么要杀我?」
鲁殇王平时非常暴戾,没少杀人,杀了就忘,也不知道这个老头是谁,说:「想杀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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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突然就变成一条巨蛇来咬他, | 谁知道那鲁殇王凶得要命,在梦里又一刀把那蛇给砍伤了,然后一脚踩上去,就要砍那蛇头,那蛇突然就开口求饶,说自己的肉身已经被他杀了,如果魂魄再被他杀了,就永不超生了,如果他放它一马,就传他两件宝物。可以使他位极人臣,当时盗墓的军官,虽然隶属于皇帝直接管理,但是地位很低,而鲁殇王自视非常之高,这个条件对他非常有吸引力。就答应了
那蛇就把怎么开它肚子里那只紫金盒子的办法告诉了他,还传授给他里面宝物使用的方法,那鲁殇王听完之后,「深得其中之妙」,心里觉得此事只应天知,不可传于天下,一刀就把那蛇头剁了下来
我看到这里,不由咋舌头,这鲁殇王也太狠了
胖子这个时候跑过来问:「那一个宝物肯定是鬼玺,那另一个是什么?古籍里从来没提到过,会不会就是这个玉俑?」
我示意他不要急,自己继续往下看去
那鲁殇王醒了之后,用梦里的办法一试,果然开了那个盒子,但是他这里始终没写里面是什么宝物,就说他用了一下之后「颇为顺手」,他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就将他带去的随从,连同他们的家属一一残杀,连刚满月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看到这里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鲁殇王肯定有点心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凶残到这种地步
胖子说:「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掉这么多人,肯定是用了那宝物,真是急死了,你快看看下面有没有写是什么东西?」
我骂道:「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去收拾你的玉俑去!」
他咧咧嘴,「行行,我不插嘴不就行了,你他妈的念快点,肠子都痒了!」
我不去理他,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的几十年,他凭借那两件宝物,无往不胜,无论是打仗还是朝政,战无不克,风光一时,但是到了晚年,因为多年接触尸气,身体出现了很多顽疾,非常不方便,结果皇帝嫌他年纪太大,就去了他的兵权,让他只需要倒斗,不需要理军务,这其实就是把他贬了下来
随着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开始有点怕死起来,有一天,他梦到了几十年的那条巨蛇,那巨蛇和他说,他死期已经到了,我们都在地府里等你,他一看,几乎都是他以前妄杀的人!他醒来后,想起梦里的内容,十分害怕,就去向他的军师求教
他的军事是一个铁面先生,精通命里风水,他微微一想,对鲁殇王说,上古有一种玉俑,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可惜早已经绝迹,要找,只能去古墓里找,鲁殇王那个时候已经穷途末路了,这铁面先生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都给了他一线希望,而且倒斗是他的强项。于是他彻夜研究古籍,那个时候的文献资料还是比较丰富,很多东西都没有失传,终于他在一处简书中发现了一个可能有玉俑的大墓
接着,他动用三千多人,花了半年时间,开凿山体,在他估计的区域找到了一个规模巨大的西周皇陵,那个时候各国的国力都不怎么样,所以这个皇陵的规模在当时已经算是叹为观止了。它开山而建,利用天然的洞穴,里面的墓道利用周易八卦的原理,极端复杂,如果不是鲁殇王精通奇门遁甲,根本没有办法走进去,最奇特的是,在作为主墓的那个岩洞里,还有一棵被他称为九头蛇楠的巨树,而一具几乎皮包骨头的青年男尸,穿着一件黑色的金缕玉衣,打坐在那巨树之下的玉床上
铁面先生看后,断然道,这就是玉俑,这青年男尸似死非死,每隔一段时间,他身上的死皮就会脱落,从里面长出新皮来,他估计这个青年男子,死的时候必然是一个枯朽的老人
这个铁面先生,十分的了得,竟然知道如何克制血尸,他用特殊的方法,将人俑里的男尸取出,封入副墓室的石棺中,鲁殇王按照铁面先生定下的全部计划,吃了假死药,在皇帝面前假死,皇帝以为他真的可以在阴阳两界来去自如,非常害怕,为了安抚他,皇帝给了他高出一般诸侯王的墓葬待遇,他的亲信就以开凿坟墓为理由,暗地里在这座西周皇陵之上,修了一个扇子一样的古墓,因为他熟知盗墓的各种技巧,所以他四处布下疑阵,留下七个假棺,而把自己藏在西周墓的千年古树里
在他自己进棺材之前,他将参与工程的所有人全部都杀死,推入河中,然后又毒死他的所有随从,只留下一男一女两个忠心的亲信,将他入殓,那两人也在完成全部事情之后,服毒而死。我估计尸洞里的那多数古尸,应该就是这个时候积下来的
这个时候,我就有了一个疑问,对三叔说:「那个铁面先生最后到底是什么结局,这里好像并没有提到,难道他也殉葬死了?」
三叔摇摇头,说:「这种人非常聪明,应该早就料到鲁殇王会杀人灭口,应该不会愚忠地为他陪葬。」
闷油瓶淡淡道:「他当然不会,因为到最后,躺在玉俑里的,早就不是鲁殇王,而是他自己。」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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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有了个眉目,惊讶道:「难道最后关头,两个人竟然掉包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看着那具尸体:「这个人处心积虑,只不过是想借鲁殇王的势力,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不是经历过,」闷油瓶摇摇头,「我前几年倒斗的时候,在一个宋墓里,找到一套完整的战国帛书,这份东西,其实就是那铁面先生的自传,他在教授鲁殇王所有计划之后,就放火烧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将一具乞丐的尸体丢入火中,冒充他自己,然后自己装成乞丐,逃过了一死,那鲁殇王虽然知道有蹊跷,但也没有办法。最后,他等鲁殇王入葬后,轻易地潜入了墓穴,将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鲁殇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进去,这鲁殇王苦心经营,结果却为他们做嫁衣裳,恐怕他自己怎么也料不到。」
我奇怪道:「那具鲁殇王的尸体被拖出来,岂不又是一具血尸?那这里岂不是有两具?」
「这个他书里也没有写,可能是因为鲁殇王入俑的时间太短,还不能变成血尸。」他的眼神有点不自在,「一本自传,这些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会有详细的记载。」
我看着闷油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假,我看看三叔,果然他也不信,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说,谎话都编出来了,你再去拆穿他,也没多大意思了。那闷油瓶说完这句话后,就好像完成任务了一样,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说:「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
「不行,我们还没找到鬼玺呢。」胖子说道,「你看这里好东西这么多,现在走不是白来?」
闷油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胖子有点敌视。胖子自讨没趣,耸耸肩膀,说:「行行,不过怎么样也要把这玉俑带走吧?这东西天下可能只有这么一件了,胖爷我可是为了大家着想。」
这话倒是不错,三叔拍他的屁股说:「那你还磨蹭什么,速战速决,离开这鬼地方。」
我突然间对这些都没了兴致,也不想去帮他们,闷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这个时候,突然有几滴水滴到我的脸上,我以为下雨了,抬头一看,那张血尸的怪脸,已经探出了玉床,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几乎就贴在我的眉毛上
我吓得跳了起来,只见那血尸的头颅,竟然还在玉床上滚动,这个时候竟然滚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胖子想过去看一下,闷油瓶拉住他,说:「别动,先看看。」
胖子点点头,这个时候,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蹩咬破了血尸的头皮,爬了出来,大奎一看,骂道:「靠!这么小一只也敢在爷爷这里露脸。」举起手里的撬杆就想去敲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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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一把把他抱住,说:「笨蛋,这只他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闯祸了。」 |
大奎一愣,不相信道:「这么小一只就是蹩王?那些大个的岂不是要郁闷死了?」
闷油瓶也非常吃惊,一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快点离开,蹩王在这里,我克制不住这些尸蹩,非常棘手!」
这个时候,那只红色的小尸蹩突然发出了吱吱两声,抖了抖翅膀,好像看到了我们,突然展翅向我们飞了过来。闷油瓶大叫:「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让开!」
三叔一个转身翻到我们这边,他身后的大奎本来已经有点浑浑噩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条件反射的一把就捏住了那虫子,他呆了一呆,突然一声惨叫,那只手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不仅如此,那血红的部分非常迅速地从他胳臂蔓延了上去
胖子大叫:「中毒了,快点断他的手!」说着就来抢闷油瓶的刀,那闷油瓶本来已经非常虚弱,被胖子一撞,黑刀就脱了手,胖子凌空一接,突然整个人往下一沉,骂道:「妈的,怎么这么重!」他几次想把刀提起来,竟然都失败了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大奎痛苦得整个人都扭曲起来,几秒的工夫,他全身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所有的皮肤突然融化了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非常恐惧,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来,闷油瓶看到我想上去帮大奎,拉住我咬着牙说:「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大奎看到我们都像看到怪物一样退开,非常惊恐,他向我冲了过来,张大着嘴巴,好像在喊:「救救我!」我看到这副情景,吓得一步都走不动,三叔冲过来,一把把我拉开,那大奎扑了个空,像疯了一样,又扑向潘子,潘子情况本来已经很不妙,根本反应不及,胖子大叫不好,一下子抢过我的枪,我大惊,知道他要开枪,忙和他夺起来,混乱间,枪突然走火,一声枪响,大奎头部中弹,整个人一震,翻倒在地上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只红色的小尸蹩吱了一声,从大奎的手里爬了出来,抖抖翅膀,那胖子骂了一声,闷油瓶大叫:「不要!」已经来不及了,胖子跑过去操起紫玉匣子,一下把那只虫子打烂
一时间那洞穴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闷油瓶猛地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尘撒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胖子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奇怪道:「为什么要走?」
他话音刚落,原本比较寂静的洞穴,突然就嘈杂起来,无数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然后,我们就看到,那岩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一百只……无数青色的尸蹩潮水一样冲了出来,那规模,根本不能用人的语言来形容。只见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后面的,铺天盖地地爬过来
我一看就呆了,三叔一拍我的后脑,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潘子,胖子还想去捡那紫玉的盒子,三叔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那胖子一看搬不动,一把抓住那镶金丝帛就塞进兜里
我们全部上树,这树上乱七八糟的藤蔓和突起很多,非常好攀爬,像我这样身手的人,也一下子就跑上了十几米,这个时候那些尸蹩已经全部涌到了树下,我往下一看,靠,我的天,整棵树下面全是青色的,要掉下去,一点骨头都剩不下来
那些尸蹩有意识地集结了一下,突然就开始跳上来。它们爬树比我们快多了,一下子就到了我们脚根处
那胖子爬在我上面,问:「你不是说你们这小哥的血比驱蚊水还厉害吗?怎么没用啊?」
我脑子还全是刚才大奎倒下的画面,根本不想理他,他讨了个没趣,暗骂了一声,突然我就脚下一痛,一只尸蹩已经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脚踢掉,往下一看,下面像开了锅一样,尸蹩争先恐后地爬上来,这个时候,三叔在上面叫:「炸药,玉床边上那包里还有炸药!」
我问:「在哪边啊!」
三叔大骂:「你他娘的坐在边上都不知道,在左边那个口袋里!!」我往下一看,那炸药包没在那尸鳖海里,根本看不到,忙开了几枪,只打飞了几只虫子。这个时候,闷油瓶突然从他口袋里掏出几只火折子,点着往玉床上一扔,那虫子虽然已经不怕他的血,但是仍旧怕火,一看到有火下来,「刷」一声,让开了一个大圈子,一下子就露出了那只背包,胖子屁股上已经挂了好几只虫子,大叫:「娘的,快点点个炮仗,我要顶不住了!」
潘子在上面喊:「操!不行,那里面炸药太多了,炸了我们也没命!」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尸蹩爬上来,知道现在犹豫肯定就是死路一条,大叫:「管不了这么多了,死就死了!」一咬牙对着那背包就是一个点射
那爆炸太快了,就听一声巨响,忽悠一下,我就觉得我的下巴、屁股、大腿同时被打桩机打了一下,整个人被气浪冲了起来,然后重重撞在什么上面,那一下真的七浑八素,我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眼前一片漆黑,脑子嗡嗡直叫,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我好久才缓过来,一看,下面的尸蹩已经被气浪冲飞掉不少,我转头也看不到其他人,忙手脚并用,往上爬去。因为身上涂了下面石台的粉末,那些鬼手藤看到我纷纷让开,这个时候,下面又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叫声,我低头一看,那些的尸蹩又像潮水一样聚拢过来,它们爬得极快,我一看不行,浑身再痛也得继续爬,忙闭上眼睛,拼命地爬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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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是皮肤熔化了露出了里面的肌肉,还是血从他体内渗出来,覆盖在他脸上。刹那间我觉得这张脸非常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大奎,心中大骇: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他左边脑袋上被子弹削去一块皮,都看到骨头了,可是没有伤到里面的大脑,我看他受伤虽然重却不至于死,心里不由大喜,忙说:「快上去,说不定还有救!」
可是他却纹丝不动,我看他的眼神,竟然十分的怨毒,好像不甘心我们舍他而去,我大惊失色,但我的手已经被他的手握住,他身上那种恐怖的血红色,已经迅速蔓延到我的手上来了,我就觉得手上一阵火辣的奇痒,心里大叫:「完了!」
大奎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突然把我向下面拉,我想到大奎的那种全身皮肤熔化的惨状,不由一阵抓狂,狠命把他的手甩掉,可是他又一把抓住我的脚,张大嘴巴好像一定要我给他陪葬
我大叫:「大奎,你就放我走吧,这些是命,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跟我上去,说不定还能治好,不然你拉着我陪葬也没用啊!」
他听了这话,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一样扑上来,两只眼睛全是凶光,好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样。突然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
我一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突然起了杀心,狠狠踢了他一脚,趁他手一松,贴着他的胸口就扣了扳机,那子弹全是磨平了头的手枪弹,力道很大,把他打得血花四溅飞了出去,他的双手在空中四处乱抓,可是什么都没抓到,重重地摔进尸蹩堆里
这个时候,我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已经麻得完全没有知觉了,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手还有没有抓着那树枝,就觉得身子直往下掉,忙伸出另一手去抓边上的鬼手藤,可是那手上有天心岩粉,藤蔓一下子就缩了进去,我暗骂一声,整个人滑了下去,撞在一根大树枝上
树枝上爬满了尸蹩,被我一撞,掉下去不少,我勉强有力气用双腿夹住,停止了继续下滑,可是四周大群的尸蹩又围了上来。我不由苦笑,现在我竟然有这么多死法可以选择,要不就摔死,要不就被虫子咬死,要不就毒死。老天真对我不薄
正郁闷着,突然胖子从下面爬上来,踢开几只尸蹩,原来这小子爬得比我还慢,他看到我,骂了一声:「你他妈的还有心思在这里趴着,你看看老子屁股上被咬的都是窟窿了!」说着就要来扶我,我大叫:「别碰我,我中了毒,你自己先走,我没救了!」
胖子二话不说,一把背起我:「你拿个镜子照照,你他妈的面色比我还好,简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怎么可能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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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奇,低头一看,只见满手都是红色的疹子,看上去好像被几千只蚊子咬了一样。 | 可是那红色到肩膀就停住了,现在反而在慢慢地消退,不由纳闷,怎么那毒对我没用
胖子背着我,咬着牙向上爬去,我在背后,成了他的肉盾,那些尸蹩全部都跳到我的屁股上来,张嘴就咬,疼得我大骂:「死胖子,我还以为你是好心,你他妈的原来是想把我当挡箭牌啊!」
胖子大骂:「你嗦什么,不服气你来背我!没看见老子屁股已经没好肉了嘛!」
我不想和他扯蛋,这九头蛇柏靠近树干的一圈挂的全是尸体,非常密集,胖子不时就会撞到一堆骨头上,幸好那些尸蹩也有同样的麻烦,太多的东西它们分辨不清,不少就跳到那些被我们撞得乱转的干尸上面大咬
胖子一看,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叫我去撞那些尸体,能拨的都给它拨一下,让它们都动起来。我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小命要紧
这一路上我见一个就踢一脚,一下子我们经过的地方全是打转的尸体,这虫子的智商不能和人比,就见他们乱做一团,也不知道是来追我们好,还是去咬那些打转的尸体好,竟然停在那里原地转起圈来,胖子乘机加快速度,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我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我的手脚经过刚才的运动,已经基本恢复了知觉,我心里暗想,我中毒时候的感觉和笔记里爷爷中毒时候的感觉一样,最后爷爷也没有死,莫不是因为这样,我身上就有了免疫力了?
想着也想不明白,我看手脚已经可以动了,就让胖子给我放下来,见胖子满脸是汗,喘着粗气,心说在石台上的时候我背你背得吐血,现在算扯平了。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胖子后面的一根树枝上,对我招了招头
我一哆嗦,忙揉了揉眼睛,那人已经不见了。我以为他躲到那树后面去了,忙探头过去看,胖子大叫:「别磨蹭了,快走吧!」
「等一下!」我一把拉住他,「往左往左!我刚刚看到个人在对我招手。」
他叹了口气,跟着我爬过去,一看根本没人,只有一个刚能勉强容纳下一个人的树洞,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胖子用手电一照,吓了一跳,只见那洞中有一堆卷起来的藤蔓,里面缠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两只蓝色眼睛已经浑浊得看不到瞳孔,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道想对我说什么,胖子看着我:「怎么是个死人,你该不会是看到鬼了吧!」
这一路过来碰到的怪事情太多,有鬼也由不得我不信了,我想着,他既然招手让我们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想到这里,便习惯性地去看他的嘴巴。但是他下巴已经烂穿了,有东西也掉了,我继续找,发现他手里好像抓着什么,掰开一看,原来是一块吊坠
下面的尸蹩又开始吱吱叫着爬上来,我也没心思再去翻他身上的东西,看他穿着迷彩服就给他敬了个礼,然后继续往上爬。胖子爬得飞快,我们离顶部的裂缝本来就不远,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我们一爬出裂口,同时往下一望,只见那些尸蹩好像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乎都涌到了裂口边上,胖子大叫:「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快跑!」
我在那地下待了这么久,已经搞不清楚方向了,就见前面草丛突然跑出一个人,扛着什么东西跑过来,我认出是三叔,不由大喜,三叔看到我大叫:「快去后面把那些汽油都搬过来!」
我跑过去一看,原来这条裂缝和我们下盗洞的地方只隔了一个矮悬崖,才十米都不到,我们的装备都还在,我看到了那几桶汽油,心头火起,心说:「好,这下子有你们好看的。」
和胖子一人扛起一桶跑回去,三叔已经把第一桶全部都浇了下去,这时候那些尸蹩几乎已经爬到地面上了,三叔一个打火机扔下去,就见火光一冲,马上就是一阵扑鼻的焦臭,那如潮水一般的虫子瞬间就退了下去,汽油在那裂缝处形成了一道火墙,看着那些虫子在里面被烧得嗷嗷直叫,真是大快人心,我们火上浇油,把第二桶第三桶也倒下去,一下子那裂缝里喷出来的火就几乎比两个人还高了。热浪逼过来把我的眉毛都烧了
我退后了几步,看了看手里的吊坠,上面是一块名牌,那具尸体的名字应该叫James,我擦了擦放进我的上衣口袋,心说有机会就还给你的家里人,现在你就安息吧。胖子被火热得全是汗,问三叔:「那两个人呢?」
三叔指了指后面:「潘子有点不妙,好像发烧了,那小哥,我就没见到了,还以为和你们在一起。」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叹了口气:「爆炸后我根本就没看见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叔摇摇头,说:「不会,这人神出鬼没的,而且刚才他一直是在我们上面,就算被气浪冲散,估计也是冲到上面来了。」
我看三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没什么把握,那闷油瓶虽然厉害,在炸药面前还是和我们一样,如果他被气浪摔到树外面去,真的是十死无生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不见有人离开的痕迹,三叔叹了口气,对着我苦笑了一声
我们回到营地里收拾东西,点起篝火,把包裹里的罐头热着来吃,我已经饿得够戗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三叔边吃边指后面的矮悬崖:「你们看,这营地就在这裂缝的边上,看样子那老头子看到的树妖就是这棵蛇柏了,肯定是他们晚上庆祝的时候动静太大,把这蛇柏从裂缝里吸引了出来。幸亏我们没过夜,直接下到盗洞里去了,不然恐怕早就被这蛇柏拖走了。」
胖子说:「不知道那火能烧到什么时候,如果火灭了,那些虫子再出来就麻烦了,现在天快亮了,我们快点出了这个森林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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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糊着,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想问三叔,却发现他也在我边上的凳子上打瞌睡,睡得比我还死。我跑到卫生所外,看见村子里的人拉的板车,拉骡子的,都急急往山里面赶去,一个山娃子边跑边叫:「不好咧,不好咧,山上起山火咧。」
我大吃了一惊,心说难道刚才我们那一把火,把林子给烧着了,回想一下刚才烧那洞的时候,确实没在边上做什么措施,如果那火蔓延开来,把森林烧起来,那真的太不该了
我心里有点发慌,这山火一旦烧大,不是死一个两个人的问题,我们这些城市里的人,一点森林防火的意识都没有,这下子祸闯大了
我跑进去忙叫醒三叔,两个人在那医院里搬出两只接尿用的便器,实在找不到东西也凑合了,跟着大部队向山里跑去,这个时候胖子坐在一只驴拉板车上跑过来,手里举着个脸盆大叫:「闯祸了,快上来!快去救火!」我们一齐跳了上去,那驴车歪歪扭扭的就出了村口,只见远处的山上一大片黑烟,看样子烧得很大。三叔傻了,轻声说:「看方向,还真是我们放的那一把火。」
我忙捂住他的嘴,前面有个村干部模样的人在往回跑,大叫,「快打电话给部队,前面山塌下去了!」
我一听就知道,可能是那岩洞被火烧塌掉了,心里担心,要是那些尸蹩从洞里冲出来就麻烦了,我们快驴加鞭的跑到那泥石流冲出的土堆旁,那胖子手真黑,把那驴抽得屁股都肿了
那些村民平时都经历过防森林火灾的训练,他们一部分人在树林里开路,另有人开始用脸盆打水,往里面运去,我一看这盆盆罐罐的,来回到火场最起码要两个小时,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忙叫道:「老乡们别打水了,这点水根本灭不了火,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还是等部队过来吧!」
那些人像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说:「小伙子,这些水是用来喝的,火场里面没水喝很快就会干死的,我们要在边上砍出一片防火带,火烧到那里没东西烧了,就会自己灭了。你们不懂就不要在这里瞎掺和。」说着看了看我们手里的便器,摇了摇头
我被他们看得脸通红,心说这下子面子丢大了,以后怎么也不敢胡乱发表意见了,忙低下头,跟着那些大部队急急进了树林,路上的树全部被砍掉了,走起来快了很多,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感觉到了温度明显升高了。前面漫天都是黑烟
那些村民都拿出口罩往水里一浸,带到脸上,我看看胖子,他的衣服上本来就已经没多少布了,看他好像下定了决心,拿出那块镶金丝帛就浸到水来,绑到自己脸上,拿起把铲子学着那些村民挖防火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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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蔓延极快, | 危害性极大,大型的山火必须出动飞机才能控制,所谓控制就是让它自行熄灭,想要像城市火灾一样浇灭是不可能的。这一棵树长成材要二十几年,但是山火十分钟就能全部烧光,破坏力极大。而且山火范围非常广,如果你只在一个点上灭火,它很快就会从你看不到的边缘绕到你后面去,等你醒悟过来,你已经在火区中央,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记得有一部美国的片子,就是讲一群消防员被火包围以后,求救无门,在生命最后时候的故事。当然这样的情况肯定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现在火灾的区域还不是很大,而防火渠挖得很快
我们一直在那里干到下午两点多,天上出现了护林队的直升飞机,不一会儿很多部队在树林里集结,替下了我们,我特别担心有人会因为这场火牺牲,幸好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我们回到村里,几乎都要休克了,我肚子饿得要命,叫一个娃给我弄了两个烧饼,两口一个,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眼泪都下来了。那村支书模样的人还表扬我们,说我们城里来的人这么高的觉悟,真的非常少见
我心说,你千万别夸了,再夸我心里真过意不去,你要知道我就是那纵火犯,非掐死我不可
护士给潘子换了绷带,洗了伤口,他的呼吸已经明显缓和了,但是还没有醒,那医生说叫我放心,现在暂时还没有危险,等一下如果有伤员,就把潘子一齐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我一听稍微有点心安
我和三叔回到招待所,好好地洗了个澡,不脱光还不知道,我从上到下一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不是淤青就是破了皮,逃命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它们都来提醒我了,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几乎腿都迈不开
我回到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一觉是真的非常香,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看见胖子和三叔也躺在他们床上,呼噜打得像雷一样
我下去吃了早饭,问了服务员,火已经灭了,按这规模只能算是个小山火,军队已经撤了回去。我听了心里踏实了一点,和那卫生所的人打听了一下,潘子已经被接到济南的千佛山医院去了。我道了谢,觉得在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久待,就预备着回去
闲话也不多讲,几天后我们回到济南,我和三叔先到收容潘子的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仍旧昏迷中,我和三叔决定在这里住几天,胖子一出山就急急和我们分了手,只留下一个电话以后联系,他把那镶金的帛书交给我三叔处理,这一天我给医院打了电话,潘子还没有醒,不由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三叔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骂道:「气死我了,竟然被人摆了一道!」
我大奇,以为他在古玩市场被人骗了,说:「三叔,以你的资历还被骗了,说明那东西仿得很好,你再转手出去肯定也没问题啊。」
三叔掏出了那块镶金丝帛,对我说:「转手,转个屁啊,我说的不是古董,是这个东西!!」
我几乎从床上掉下来,大叫:「什么!不可能啊!」
三叔说:「千真万确,这东西里的黄金含量,我送去检验,纯度太高,那个时代根本无法炼出来,这是一份几乎完美的赝品!」
我不敢相信,三叔叹了口气,「我老早就在怀疑了,那年轻人明明可以击败血尸,为什么一开始一味地逃跑,到最后才将那血尸除掉,他必然是想由此甩开我们,自己一个人去做一些事情。」
我惊讶道:「难道他和我们走散的那段时间里,已经去过那个洞穴,打开过鲁殇王的棺材?将这块假的镶金丝帛放进去?这怎么可能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而且那树洞被那些铁链扯开的,只要被人打开过,我们一定能看出痕迹的。」
三叔说:「你有没有看过那棺材的背面,他是倒斗的,他很可能在树的背后挖了个盗洞,直接从棺材的背面将那镶金丝帛掉包掉了!」说完叹了口气,「可怜我十几年的江湖经验,也没看出来,这个人,真的深不可测啊,我本来还以为只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看样子的,他的来历,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
我非常不理解,说:「难道上面记录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三叔点点头,气道:「这些山海经一样的故事,本来听起来就不太可信,只不过当时我们被那个古墓神秘的气氛感染,竟然相信了,现在回忆起来,破绽太多了,而且你想想就你那水平,为什么只能看懂最重要的那两段?其他那些都看不太懂,说明这两段他特别做了工夫。」
我张大嘴巴,三叔大大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个鲁王宫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了,现在那个墓都塌了,要想再进去看也不可能了。」
我这个时候灵光一闪,说:「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还不是完全没戏,我从那洞里带了东西出来!」说着就去狂翻我的背包,一边祈祷千万别丢了,好在那紫金盒子还在,我拿出来说:「就是这个,是从那狐狸尸手上拿下来的。」
三叔一看,说,「这个是只迷宫盒子啊,里面主要的空间用来装锁了,装不了多少东西,这盒子很难开的,你看。」他把那盒子的顶盖子一拧,盒子的底部四个角一齐展开,露出了一个转盘子,上面有八个孔,每个孔上都有一个数字,很像老式电话的拨号盘。「这种盒子是最古老的密码盒,你要知道密码才能开,你等一下,去那修车铺子里借个气割过来,把它割开来看看。」
三叔急急地跑了出来,我叫都来不及,心说,八个字的密码,难道是那个02200059?怎么可能啊,这个号码可是印在一个美国人的皮带钢印上的,想着我尝试性地拨了一下,0-2-2-0-0-0-5-9,咔一声,我一愣,那盒子发出一阵类似于发条的声音,盒子盖自动翻了起来
(《七星鲁王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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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盖缓缓地自动打开,里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个空间,放了一个小小的铜鱼,我拿出来一看,那鱼的样子很普通,但是做工很精细,特别是鱼的眼睛上面眉毛的地方,是一条蛇的样子,栩栩如生,我非常惊讶,这个东西有什么贵重的,为什么要放得这么好
这个时候三叔已经拖着个气割钢瓶走进来,看到那盒子已经开了,惊奇道:「怎么开了,你怎么打开的?」
我把那数字的事情和他一说,他也大皱眉头,道:「越来越乱了,看来这帮美国人也不是来单纯倒斗的这么简单。」他拿起那条铜鱼,突然脸色一变,咦了一声:「这不是蛇眉铜鱼吗?」
我一看他好像知道,忙问,他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我一看,也是一条很精致的铜鱼,大概只有我小拇指这么大小,铜鱼的眉毛也是两条海蛇,做工很上乘,每个鳞片都非常细腻,应该和盒子里的这一只出自同一个来源,美中不足的是,他这条在鳞片的凹槽里,有很多细小的白色石灰状污垢,粘得非常牢,我一看就知道了,说:「这是海货?」
三叔点点头,我挺吃惊的,海货就是海里捞上来的古董,一般都是些青花瓷器,在海里淘古董比在陆地上方便,因为很多东西都是露出在海底地表上的,但是海里微生物太多,从海里带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有白色的灰状污垢,是很难洗掉的,所以价值上就打了折扣
我很迷惑,记忆里三叔不会对这种低价货感兴趣,问三叔道:「你难道去倒过海斗?」
三叔点点头,说:「只有一次,我真是后悔,要是那次我能忍住不去趟那把混水,我现在肯定已经孩子都一大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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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的那故事, | 我知道一点,三叔以前有个女人,也是个女中豪杰,听说他们还是在斗里认识的,那女的叫文锦,听说是个挺文静的女的,看不出是个摸金的北派,三叔和她好了有五年,女的寻龙点穴,男的探穴定位,号称是倒斗界里的神雕侠侣,后来突然就听说那女的失踪了。我只道是进斗的时候失了手,女孩子干这个本来就不合适,家里人都挺惋惜的,不过那时候我才几岁,也不懂这么多,只看到三叔一个星期像个木头一样的,老伤心老伤心,后来也就渐渐好了,这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现在一听到三叔好像想讲出来的样子,心里虽然很想知道,也不能表现得太八卦,问:「那时候出事情的,难道是个海斗?」
三叔叹了口气,说:「那个时候我和她都还年轻,她有几个同学都是考古队的,他们隐约知道我是个手艺人,我也没想过要瞒他们,大家都很要好,后来他们去西沙做沉船考古,我也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他顿了顿,好像不太想想起那个事情,「没想到,那水底下沉的东西,竟然会这么大。」
算起来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三叔其实对海斗没什么经验,也算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竟然在文锦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自己如何如何了得,于是就跟着那考古队出了海。他们包了当地一艘渔民的船,花了两天的时间,到了西礁的碗礁附近,那地方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上最凶险的一段之一,沉船很多,三叔下去一看,几乎呆了,只见海底到处都是破烂的青花瓷器,那规模真的是叹为观止
文锦告诉他,这些东西是沉船上倒下来的,被海水冲得到处都是,以前渔民一网下去,就能拉上来四五个瓷器,不过他们认为这入了水的就是海龙王的,一般都会扔回去了
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几乎都是烂的,很少能找到完好的,就算是找到了,上面也大多数都寄生了海生物,很难清洗干净,文锦的同学是以考古价值来看这些东西,所以都很兴奋,三叔看出去就是一片荒凉,心疼得要命,心说他妈的沉船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生出来,他也没想那时候的青花瓷器还根本不是古董
他们在水里转了有两三天,弄上来一筐一筐的瓷器,三叔好这个,对于瓷器他是了如指掌,随便拿起一只就能讲个半天,一下子他就变成考古队的精神领袖,他姓吴,叫三省,他们那些小年轻就叫他三省哥,三叔就飘飘然了,还真把自己当他们的头了
第四天的时候,出了个事情,有一个考古队的,坐着皮艇出去,到了黄昏还没回来,其他人急了,就让大船起锚去找,后来在碗礁两公里外的一处礁石山上找到那只搁浅的皮艇,但是上面的人不见了
三叔一想糟糕了,可能人下水去摸东西,出了事情,忙连夜打上装备潜下去,摸了有半宿,终于找到那人的尸体,脚卡在珊瑚礁里了,已经泡得胀了起来,他们把尸体拖上来,三叔看见他左手死死抓着什么,掰开一看,就是那只蛇眉铜鱼。虽然死了个人,大家很悲痛,但是三叔已经意识到这水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不然这个人不会连夜来这里打捞
三叔猜测,可能是白天在拖寻(用船拖着人搜索)的时候,这个人看到什么东西,没说出来,晚上想在没人的时候再回去看看,结果出了事情。当然三叔没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因为现在人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不过,他手里抓的蛇眉铜鱼,肯定是个提示
第二天,三叔把这个事情和那些人提了一提,当然他是这么说的:某某同志为了考古事业,加班加点的工作,不幸出了意外,不过从他手里的劳动成果来看,这位同志显然已经在海底发现了什么,他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个蛇眉铜鱼,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他云云。调动一番,众人情绪有点恢复,于是回到了出事的海域,下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那个时候就有了眉目
他们在附近的水下面找到了四十多个巨大的石碇(古船锚上的配件),大小规格都一样的,上面的刻字,已经基本上看不清楚了,三叔估计,这四十多个石碇,要不就是四十艘规格一样的船上遗失的,要不就是来自于同一条船上的。一想就很明白,怎么有可能四十艘船同时在一个地方沉没,这底下,肯定有一艘十分巨大的船。甚至大到,需要用四十只锚才能固定住
三叔对历史非常熟悉,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他浮上水面的时候,对文锦说:「这下面,好像是个沉船葬海底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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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四地水性很好,他们水里的工作都是他负责的,他说:「一个小时之内这里肯定有一场巨大的风暴,这海水退下去这么多,就是一个证据,等一下这些被低气压吸过去的海水一齐冲过来,就是一场小型的海啸,我们这里只有三只小皮艇,恐怕不是很乐观。」
他说的已经十分委婉,但是三叔看他的表情,分明是觉得他们已经死定了,这些人没见过大世面,一个个都吓得面色发白,有几个女生都哭了起来
三叔拉着文锦的手,发现她手心里都是汗,知道她也很害怕,那个时候三叔也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但是他到底个职业倒斗的,心理素质非常之好,当时他就提醒自己,不要乱,如果一乱那就真的没戏了!
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他们来的时候一共是十个人,现在有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因为需要去向上头汇报事故和海下的发现,跟着大船回去了。现在加起来,只有八个人,三叔问李四地:「这风暴要持续多少时间?」
李四地说:「这种夏季风暴时间很短,大概几十分钟之后就过去了,可是那个时候海水最起码要升上去五六米,到时候这些礁石全部都得淹掉。」他摇了摇头,「这几十分钟可不是闹着玩的,被这浪一冲,要不就是撞到礁石上撞死,要不就是被卷到深海去,不是我吓唬你,这下子真的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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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脑子转得很快, | 脑子里好几个方案已经瞬间提出然后否决掉了,坐皮艇划回去,找死,划得再快也跑不过风暴,用呼吸器躲到水里,这碗礁附近的海底最深也只有七米多,根本不管用
三叔看到那几乎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的海底,犹如黑夜里一道闪电,突然间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那个时候根本不容许他再去讨论可行性,他对那些人说:「我们也不要想这么多了,大家集中一下氧气瓶,看看还够多少空气,我们下古墓里去避一避!」
三叔下古墓是轻车熟路,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关系,但是其他人都是书呆子,这个提议太大胆了,这句话一出,众人哗然。三叔一看意见不统一,忙给他们分析利害关系
他指了指海平线,说:「大家看这风暴,现在我们还没有感觉,但是大家都看过关于海啸的记录电影吧,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在这里等风暴过来,十死无生,肯定是连尸体都找不到,而这海下面,有一个现成的避难场所,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古墓里肯定有空气,这海斗里的空气其实是活的,因为它连着活水,所以里面的空气质量应该还过得去,我们人不多,在里面待一个小时再出来,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了!」
三叔有这么一点鼓动人的天赋,不然他以后生意也做不到那么大,众人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心里也出现了一线希望,他们集中起所有的潜水设备,将三只皮艇都放气叠好。一切准备就绪,三叔先和他们规定了一些在水下活动的手语,然后带他们潜入水下,他自己打起一个防水的探灯,第一个爬进墓道里
那个时候的潜水设备,头上是一个大头盔,看上去十分笨重,但是这个东西非常结实,如果前头有什么大型的海生物,有这个头盔,一下子也吞不掉他。三叔尽量使自己放松,一边游一边看,这个墓道竟然是越来越窄,按照这个趋势,最后能不能容他们通过也是个问题,好在他全套工具都在身上,实在不行,还能破出一条路来
墓道的壁上有很多的人脸浮雕,现在上面都是厚厚的一层附着物,无法认清是哪个朝代的,这些人没见过大世面,都忘了现在的处境,围上去研究这些脸,三叔头痛不已,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催促他们
他们往前游了十五分钟,转了好几弯,已经摸不清楚方向了。三叔觉得这些人太乱,应该整顿一下,于是做了个手势让后来的人停下来,他让文锦去数数人数,看看有没有人掉队,在这狭窄的墓道里游泳都耗费体力,那些人都累得不行了,一看这手势如获大赦,都东倒西歪地坐下来
三叔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心说这个老大还真不好当,他用探灯照着,想先到前面去看看,这个时候,文锦拍了拍他的脚,三叔转过头,看见她表情非常惊慌,心里一紧,心说难道真的有人掉队了?
文锦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她伸出一个手指,不停在三叔面前晃,三叔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问她:是不是少了一个?文锦看着三叔的嘴形,摇摇头,一只手掌全部展开,另一手伸出四个手指,把两只手放到一起,三叔非常纳闷,他仔细看着文锦的嘴形,突然发现她其实想说的是:「多了一个人!」 |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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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吃了一惊,如果后面少了一个或者两个人,他都可以理解,甚至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他也可以理解。但是多出一个人,太匪夷所思了,他以为文锦数错了,回头自己也数一遍,自己是第一个,文锦第二,然后依次下去,三,四,五,六,七,第八是李四地,第……
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多出来的第九个人,那人躲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模模糊糊的,连个人形都看不清楚,肯定有问题
三叔不由开始冒冷汗。他也不是害怕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在水下面他一点经验也没有,也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东西,这粽子应该不会游泳,话又说回来,这海斗里的粽子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难道叫海粽子?要不饺子?
他摇摇头,心说这李四地他娘的也真迟钝,这么个东西跟在后面都没有发现,现在这个情况,谁都指望不了,唯有冲过去看看。他暗中掏出一把匕首,藏在手里,就往回游去
那第九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李四地看见三叔径直向他游过来,也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什么不对劲,忙一回头,他一动,那个人也突然一动,好像在模仿他一样。李四地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人突然也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它好像完全是学着李四地的动作,三叔发现这人动作不仅奇怪,还有些滑稽,拿头上的探灯一照,那东西被光一刺激,慌忙向后逃去,三叔刹那间看到一张狰狞的长满鳞片的巨脸一闪而过,吓得手上的匕首都差点脱手
李四地吓得面无土色,就要往前游,不敢再待在这里休息,三叔忙一把拉住他,他对三叔大叫,看嘴巴的形状好像是「好孩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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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有口音, | 平时说话已经很吃力,嘴形更是看不懂,三叔看他几乎歇斯底里了,竟然想摘掉自己的头盔,忙把他按到墙上。这一按不要紧,那面墙的四条缝里同时一松动,竟然就缩了进去,突然间四周的水就往那墙里猛灌进去,三叔心说不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就像抽水马桶里的蟑螂一样,被卷进那个墙洞里
三叔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个圈,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部都被甩到一边了,突然一头就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幸好头盔结实,他蹬了几下,猛一抬头,竟然发现自己出了水
其他人都和他差不多时间出水,有几个女生都在头盔里吐了,那恶心就别提了(那歌怎么唱的,最恶心的不是看到腐尸,而是淹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几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忙扶住他们,不让他们沉下去
三叔也一把抱住文锦,他用探照灯一照,发现似乎已经达到了冥殿,拿出防风打火机打火,火能烧起来,有氧气。于是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空气没问题,他们几个把沉重的头盔一掀,刚吸了第一口气,几个人同时叫道:「好香啊!」
墓室里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很淡但是很提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香味,三叔遇到过奇臭无比的墓室无数,这有香气的还是第一次,不由纳闷,他用探灯一扫,发现这个墓室并不是主墓,可能是个耳室,因为里面没有棺材,只有一排排的瓷器陪葬品,这些东西应该是墓主人生前用过的,而他们现在,就在那耳室中间的一个圆形喷泉眼里,三叔又看了看这里的装饰,越看越疑惑。墙壁上都是壁画,因为有水汽,被腐蚀得很厉害,他只能隐约看到,壁画上画的,好像全是人的影子
这些类似影子的图案什么姿势的都有,长的,矮的,胖的,走路的,跳舞的,每一个都非常逼真,好像是真人影印上去的一样,但是所有的影子都很怪,它们的肚子都非常大,好像孕妇一样,文锦在壁画研究方面造诣很高,但是她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倒是那个李四地,看到这些壁画,吓得脸都发青了,大叫起来:「海鬼!这里有海鬼!这个是个海鬼墓。」
三叔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怪物,心说难道那个东西就是海鬼?他自己不敢肯定,现在贸贸然把这个提出来,可能会引起恐慌,他决定暂时保密
那李四地一直在那里大叫,因为他口音很重,他们都听成海龟,一群人哄堂大笑,弄得李四地哭也不是,跟着笑也不是,三叔看了看表,让他们都出了水,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往耳室边上那门走去。那门不高,应该是通到甬道里去的,三叔一把他们拉回来,说:「现在我们一没有考古的设备,二没有救护的准备,你们给我老实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这里面的墓道里不知道有没有机关,这一个小时我们是来这里避难的,大家要怀感激之心,懂不懂?」
这帮小子虽然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好猫在耳室里研究那些瓷器,三叔一看,就知道这些个是明初的东西,他诧异难道这里真的是沈万三那一个宗族的墓穴?
不过他古董看得太多,没什么兴致,眼下倒是比较担心这空间的空气够不够用。他又核对了一下人数,这下子对了,他松了口气,这几天他实在是累得够戗,也没好好休息,现在正好打个盹
他靠墙坐了下来,文锦靠在他肩膀上,亲了他一下,算是奖励他这次的出色表现,三叔一下魂都飞了,本来还被这帮小子搞得一肚子怨气,现在看到文锦甜甜的一笑,觉得值,真他妈值。让他再倒着来一遍他都肯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潜过水的人都知道,如果没有长时间的水下操作经验,一次潜水的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三叔虽然体力不错,但是和那些人比起来身体还没有适应,现在身体放松下来,竟然开始打哈欠,又加上那香气好像有让人宁神的效果,一下子他就觉得非常非常的困,他迷迷糊糊对文锦说:「我睡一会儿,如果时间到了就叫我一下。」
那种困乏似乎不正常,但三叔已经来不及去思考,只朦胧地看到文锦温顺地点了点头,他鼻子里都是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文锦头发上的体香还是古墓特有的那种味道,总之他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睡眠 |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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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在,我已经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过去,只觉得自己就在古墓里,怀里就是文锦的温香暖玉。三叔咳嗽了一声,我一愣,突然发现自己抱着个枕头,心中大窘,心说怎么可以对三叔的女人产生幻想,忙脸通红地问:「你怎么不说了,最后怎么样了?」
三叔苦笑一声:「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古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嘴唇颤抖着,「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那耳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他们趁我不在跑到主墓室里去了,心里很火,因为文锦一向很听我的话,这次却和他们一起胡闹,我就想追过去。」
他掏出一支烟含在嘴巴里,脸色有点难看:「这个时候,我看到那墙上的门,竟然不见了!我转头一看,马上就发现,这里并不是我睡着的时候待的耳室,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我身后,竟然放着一只金丝楠木棺。」
我笑道:「以三叔您老人家的魄力,肯定是毫不犹豫,直接把这棺材板给掀了,把里面的好东西全部都倒出来。」
三叔骂了一声:「屁,我告诉你,我那个时候吓得屁滚尿流,棺材我是见多了,但是那只棺材里不停地有水冒出来,一拨一拨的,他娘的好像有东西在里面洗澡,我想起那李四地说的海鬼墓,你知道粽子我不怕,但是海鬼还是头一糟,吓得我几乎要尿裤子,我又担心着文锦,大喊了几声,没人应我,这个时候那棺材板就突然翻了一下。」
三叔说到这里表情很古怪,他接着说:「我那时候想也没想,看那头盔还在手上,直接一套就跳到那泉眼里去了。然后我就逃出来了。」
我一听忙说:「不对啊,那房间不是变了吗?怎么那泉眼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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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脸一绿,结结巴巴说:「在,当然在,就那泉眼在。你他娘的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 他定了定神,继续说,「我也不管什么海啸不海啸了,找到了那个盗洞我就游了出去,我一看,老大的太阳挂在天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钻出水面,瞅见不远处好几艘大船,看样子是来捞我们的,我游回到船上去,一问时间,他娘的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你说我在这墓里就打了一会盹,怎么就过了一天了呢?」
我盯着三叔看,太假太假,最后他肯定还碰到什么决定性的事情,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老家伙最后到底在那墓里干了什么?他妈的,又不能逼他,看他说话闪闪缩缩的样子,搞得我又心痒痒
我看他不说话了,心里很担心文锦,问他:「其他人了?他们都没出来吗?」
三叔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我上了船,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几句就晕了过去,后来送到海南的医院,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等我想回去找他们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那个当初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的船老大了,在海上,如果你不知道那个地方确切的坐标,你根本找不到,海面上看起来全是一样的。」他停了停,「我后来去问海事管理局,还有他们的研究所,发现这些小青年都失踪了,文锦也和他们一起,快二十年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是一点也搞不懂那个墓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人就不见了呢?」他用力一敲桌子,眼圈一红,「我他娘的后悔,那个时候逞什么能啊,如果我不去倒那个海斗,这一群人现在说不定连孙子都有了!还有文锦,我真是对不起她。」
我看三叔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没见过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拿起那条蛇眉铜鱼,说:「我最后想了很久,想为什么只有我能出来,其他人出不来,我和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身上有这个东西。」
我看了看那鱼,心想:「如果鲁殇王也倒过海斗,他手上也有这么一条蛇眉铜鱼,是不是可以说鲁王宫和海里的那个沉船墓有关系呢?」可是一想,不对啊,两个墓差了这么长时间,一个是战国,一个是明初,打死都搭不上关系。这之间的奥秘,我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三叔说完这些后,思绪有点混乱,他躺了一下,我想他刚刚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回忆,应该让他平静一下,没想到他突然坐了起来,转过头,对我说:「大侄子,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看他脸色发白,心说你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了,他挠挠头,说:「一起和我进海斗的那几个小子里,有一个人,好像长得和那闷声不响的小哥很像!」
我一听,头皮麻了一下,说:「你不会记错吧,他那个时候肯定还只有丁点大!」
三叔仔细地回忆,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说:「时间这么长了,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我还有那个时候的合照,是我们出海前拍的,我让家里给我扫描过来就行了。」
说的不如做的快,三叔一个电话吩咐下去,五分钟后,一封E-mail就发到,三叔刚打开,我就浑身一凉,照片是黑白的,他们十个人,前面是蹲着,第二排是站着,我看到蹲在第一排中间的就是年轻时候的三叔,而他后面站的,赫然就是那个闷油瓶子!
我一身的白毛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果然是他,那眼神,那表情完全一样,顿时手都有点发抖,三叔看了看我,十分的疑惑,他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卡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什么他二十年来一点都没老?」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好像醒悟的样子,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看他好像疯了一样,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见他拿起他的行李就往外走,我想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回头说:「你在这里守着潘子,我要马上再去一次西沙!」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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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十几岁出来跑江湖,破事情见多了,一般做事情都要打算来打算去的,像上次倒个斗都准备了很多东西,我有时候还觉得他过于谨慎,像上次那一大堆装备,百分之八十都没用上,没想这次这样毛躁,就随便拎了箱子就跑了,我看拦也拦不住他,就喊了一嗓子:「你自己当心点!」他嗷了一声算回答,就跑进电梯了
正巧一宾馆洗脚中心的服务员上来和我结账单,看到这情景,笑着说:「你这叔叔怎么比你这侄子还毛躁,都倒过来了,还得你着紧他。」我也没办法解释,只好笑笑接过账单,一看,脸不由一黑,竟然要四千多,不由暗骂:娘的,这老小子昨天又他妈的下去搞那些弄不清楚的事情了
看这账单,我有点发愁,这几天没少花钱,本来三叔那老小子口袋还是很充实,不过这一路逃出来,钱花得像流水一样,又给那烧了林子的村子里捐了点,身边的现金都用得差不多了,他出门习惯都不带卡,说是老派作风,这几天厚着脸皮在用我的钱,还说让他公司再给他转点,转了再还我,现在他抖抖屁股跑掉了,我就想起这个事情来了,心说该不是知道我也快没钱了,跑路了吧
我心里很不痛快,拿出钱包一看,心就一凉,我已经习惯用快钱,也没太留心,钱包里竟然只有几张票子了,潘子现在是深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虽然那医生说没什么大的隐患,主要看他身体的恢复状况,我盘算着十天半个月我也别指望走,这潘子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找人替我是不可能了,这么点钱肯定不够花销的
最麻烦是现在一张四位数的账单已经横在面前,这一关都有点难过。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现金不够,要不等一下取了给他送过去。他见我这几天付钱也爽快,笑笑:「没事,明天也没事情,那您先忙您的。」
他一走我就毛了,想到的事情更多,他娘的潘子在医院里医药费每天都得四位数,这老小子这么一走我到哪里找钱给他垫去,又不能给老头子打电话,打了估计得给他骂死,这几年生意搞得这么惨淡他已经对我很有意见了,现在还学最不争气的三叔去倒斗,算了算了
我回到房间,正烦着呢,突然看到那金缕玉棺套还躺在包里,三叔对这东西是爱护得不得了,还用油纸包了四五层,我看着突然产生一个比较冲动的念头,心说这十几天看来要好好打算一下,天天在这里吃了睡长膘然后打白条也不是办法。要不就找个古玩市场把这东西卖了,然后整点钱整个济南都兜一圈,也不算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觉得非常有道理,我本来就是抱着出来旅游的态度来这里的,现在搞得就像在查X档案一样,何必呢,而且现在,这事情还不能晃悠着办,不然我被人赶出来事小,潘子给人断了药可就麻烦了,看现在天还没黑,得赶紧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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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下到大堂去问服务员,这儿哪里有倒腾古玩的地方,那服务员非常热心,直接陪我下楼,还帮我叫了个的士。 | 上了车后我就和师傅说哪里古玩多去哪里,那师傅答应了一声就把我送到英雄山市场,我一看,这地方还有点花头在里面
我一路上听那的哥狂侃,他说这里是比较大的古玩和书法制品的集中地,人很多,比较嘈杂,不过假货居多,没事情在这里可以和那些老板聊聊,吹吹牛皮,他们也乐意
我背着那死沉的玉棺套就下了车,寻思着找一个大点儿的门面,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那些大店必然和一些比较大的客人有联系,可以托他介绍,给他抽个百分之二的佣就行了,这一套我也是老行家,没人能蒙我。我在回来的路上和三叔讨论过这东西的价值,三叔说也就是百来万,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一是很难有人肯买这么贵的东西,除非是老外,可这个东西又太大了,大件的东西本来就比小东西难一点,他估计着,如果真有人想买,他八十来万也肯松手
有他这些话在这里我也心里有底,就在那里东张西望,没走几步,突然就瞄见一个铺子里,放着一只青铜的香炉,上面有一些铭刻的人物造型,我一看就一个激灵,那上面的人,一个个都大着个肚子,和三叔提到的海斗壁画很像,我俯下头想看仔细点,这个时候那老板就出来了,说:「哟嘿,您挺识货,我这铺子就这东西值钱。」
我一听他的口音,还是个京片子,就问他:「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怪,看这样子该不是海南来的吧?」
那人一听,表情一变,忙把我往他铺子里让,还说:「今天真碰到行家了,这东西放在这儿有年头了,您还是第一个看出苗头来的,不错,这的确是海南的。」
做古玩生意的,嘴巴甜是肯定的,我看他的表情,倒不知道他现在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还是单纯想把这东西卖给我,我手头上的资料不多,装老手肯定会露馅,就说:「不是行家不是行家,我是在海南看到过这东西,心里觉得奇怪,这东西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人请我坐下,端出一杯茶,说:「那您是谦虚了,不过您要真不知道也不要紧,我告诉您,这香炉上雕的,是种鬼,他们都叫这东西‘禁婆’,这东西的来历就说来话长,你要真有兴趣,我就给你说说?」
我一看有戏,忙装做很想买的样子,点点头,他给我做了等等的手势,把那香炉从橱窗里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我一下子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传了过来,不由惊讶,他嘿嘿一笑:「这个香气很特别吧?」
我问:「什么香料在里面?」
他把香炉盖子一打开,我看见有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我一愣,他得意地一笑:「这块就是禁婆的骨头,这香味,叫做骨香。可是个好东西,你睡觉的时候放在边上,包你睡得舒坦。」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恶心,问:「这禁婆到底是什么东西?闻她的骨头来睡觉,太缺德了吧。」
他笑笑说:「禁婆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就相当于一个不好的东西的总称呼,那里的人,生了病或是受了伤,都说是禁婆害的,你要说她是什么东西还真不好形容,实在要说的话,可以说她是一个恶鬼。」
「哦,那这就是她的骨头?」我皱了眉头问,「这东西哪里来的?看这盖子上的海屎,好像是个海货啊。」
那人呵呵一笑:「您还说你不是行家,不错,这东西是一个渔民一个网撒下去捞上来的,不过物以稀为贵,虽然有点海屎在上面,这价钱也可是不便宜。」
我身上钱根本不够,于是叹了口气说:「可惜,我这个人好全品,这海货我是不要的,你要真想卖,不如把里面这块骨香卖给我?」
那人脸色一变,赔笑道:「那怎么成,你把这骨香买走了,我找谁买这香炉去啊?」
我看看这东西上面略有灰,知道肯定放了很久没卖出去,这种东西太冷门了,买下来不好转手,一般买来投资的人都不喜欢,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卖不出去的东西,店主自然也不会再花心思打理,我摇摇头,反正这东西我买了也没什么用,等一下我把那棺套拿出来给他一看,他要是能联系到个买主,这东西让他送给我也成,想着一笑说:「那行,咱先不谈这个,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就把玉棺套拿上来,露出一个角给他看,这是不是行家,看表现就知道了,他一看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又把那玉棺套塞回去,然后起身把铺子的卷帘门给拉了下来,把我那杯茶倒了,给我换了另一杯上来,我一闻,操,上等的铁观音啊,看来我算是上了一个档次了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不知道这位手艺人怎么称呼啊?」
我一看,这人果然不是单纯的古董贩子,反应这样快,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倒出来的,也不由要表示一下,客气地一笑:「敝姓吴,老板怎么称呼?」那人说:「您叫我老海就行了,那吴师傅,你这东西,打算出手,还是让我看看?」
我说:「当然是出手,这东西,放在身边有点烫手。」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下,问:「全不全?」
我点点头:「一片都不会少你的,刚出锅,还热火着呢。」
他坐来下,轻声说:「那吴师傅,我是个爽快人,我敢说你这东西,这整个英雄山,就我敢收,不过这东西我再正儿八经的和你抬杠也没必要,宝贝是讲不来价格的,你就和我说个心里话,多少肯放,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我朋友去。」
我想了一下,心说怎么样也要来个一百万,大奎家里得给个三十万,潘子住院最起码也得二十万,那胖子早就留了话,东西卖了钱给他汇过去,这样一个人也就分个十万多点,想起自己用命搏回来的,不由又觉得太少。不过三叔说了,倒斗就是这样的事情,不然为什么倒了一个又一个,你倒一个斗带出来的东西再珍贵,这没人买还是垃圾,所以太好的东西他都不拿,拿了也卖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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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所谓海洋资源开发,其实就是根据对现存的各种航线信息和史料记载进行分析,来推断某些沉船的位置,并打捞沉船物资
这种行为很像职业的海洋盗墓者,但是其行为又是合法的,因为在公海中发现的失事船只的资源,有相当比例可以为寻得者合法继承。当然其资源是否来自公海,根本无法考证
这样的企业分两种,一种是打捞现代沉船,将尚未完全腐烂的船身解体拍卖,或者将获得的资源出售;二是打捞古代的沉船,将上面的古董出售给收藏家或博物馆
这家企业属于后者,即以古代沉船为主要目标,它有很多考古顾问,每一个工程都需要大量考古和海洋方面的专家花两年或三年的时间来完成,而他们的所得也非常丰厚,所以拥有大量的先进仪器和船只
而三叔为了尽快找到那个海底墓穴,以担保的形式,向这个公司借用了设备与人员,并以这个公司的名义,派出了一支五人的临时考察队。这本来是一桩很合算的买卖。没想到船开出去才五天前,他们后勤部门与考察队船只的联系就中断了
他们一直等待了四十八小时,最后只有派人到失踪的海域搜索,结果一无所获。而失踪前三个小时最后确定的信息是,三叔和其他两个考察员,已经进入了海底古墓
他们来找我的原因,是三叔在临出发前,和他们说过,如果出现意外,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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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在电话里说: | 「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古墓里面的情况,不知道这三个人生死,所以我们准备再组织一支队伍,进去看看,因为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纸上谈兵做理论的,我们希望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最低限度,必须帮他们找到墓穴的确切位置。」
我听到他把向导这两个字说得非常重,似乎是在暗示我他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由有点保留,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然要亲自去一次,只好行缓兵之计道:「你们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等我过来再说。」
对方说:「好的,请你越快越好。」
我挂掉电话,决定马上就出发,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让酒店给我预定最早去海口的机票。我去过一次西沙,知道如果要到真正西沙群岛的范围,至少要飞机、车、船三种交通工具一起交替上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我马不停蹄地赶路,也没时间胡思乱想,只是不停地祈祷,事情不要向最坏的地方发展。第二天中午,我的飞机抵达海口,他们公司已经派了一辆车过来接我
来接我的人姓刘,他对我说,这次他们公司高层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因为与三叔一起失踪的一个人,是一个高层的公子,而这次的项目又是在南中国海实施的,不能张扬,所以要寻找民间人士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民间人士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才想明白,不觉得好笑,不过这个刘师傅只是个普通司机,也不知道更多的细节,我和他聊了一会儿,却发现车竟然开到码头上了
我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是不是吴先生?」
我点点头,他打开车门,说:「请跟我来,船马上就要开了。」
我十分迷惑,说道:「船,开什么船?不是送我去宾馆吗?」
他摇摇头说:「时间太紧急了,我们必须在七个小时内赶到那个地方,在十个小时内完成这个行动,不然那里就会进入半个月的风季,到时候没有海上支援,情况更麻烦。」
我一听他们自作主张,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事关三叔的老命,我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嘟囔了一声,背起行李跟他走,到了码头,他指了指一只非常老旧的七吨铁皮渔船说:「就是这里,我们这次的配船。」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他无奈地解释道:「没有办法,我们在那一带的大规模搜索已经引起边防的注意了,不得不做一下伪装,你放心,船上的设备已经是最先进的了,航行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船上就有人把我的行李接了过去,他用本地话和船上的渔民说了几句,然后和我握了握手说:「船上的一些事物由宁小姐负责,她就在你后面,祝你好运!」
他们做事情的效率太高,我还没有跟上节奏,他已经快步地离开了,我转过头,正看见一个穿紧身潜水服的年轻短发女人打量着我,她看我好像很无辜地站在那里,不由失笑,招了招手说道:「跟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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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进了船舱,里面放满了一堆一堆的东西,几乎连放脚的地方也没有,看来他们准备地十分急促,所有的物资还没有来得及搬进货仓,就胡乱地扔在入口处。我边走边观察,发现主要是潜水设备、大型仪器、食物、绳子,其中氧气瓶又占了大多数
我们穿过这些货物,到了连通着机械室的后仓,这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板床,上面铺着已经油得发黑的毯子。其中一张床上坐着一个有点发福和秃顶的中年人,满脸油光发亮的,看见我进来,很神经质地站起来和我握手,说道:「幸会,幸会,鄙姓张。」
我对这人第一印象不好,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和他握了一下,他那一双手倒是非常有力,看样子以前也从事过体力劳动
宁小姐向我介绍说:「张先生是我们公司特别请来的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
我对正统的考古界并无太多兴趣,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不过看他面露得意之色,只好说道:「久仰。」
那秃头很夸张地摆了摆手,说道:「专家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碰巧发表了几篇论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我从来没见人这样说话的,都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说道:「您过谦了。」
他很吃这一套,又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问我:「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来没在考古杂志上见到过吴先生的大号。」
这几句话分明是想贬低我,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听到这些几乎要发作,可一想到自己才上船不久,环境还不熟悉,只好压住火气,没好气地说道:「我专攻挖土的。」
我的语气已经很不善了,可他竟然没听出来,哦了一声:「您是建筑师?难怪,原来不是我们一个圈子内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盖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们还是有交集的嘛。」
我一听哭笑不得了,看来这人说话虽然不靠谱,但是也不算那种阳奉阴违的人,拍了拍他说道:「我不是建筑师,我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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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话我就有点后悔, | 我本来还没答应他们要亲自下斗去,现在那边的情况不明,凡事还要等我实际看了再说,想着又补充道:「不过到时候挖不挖,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允许,想挖都挖不了。」
他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还一个劲地给我递名片,说什么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去北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我看他和我见面不到两分钟就搞得十几年交情一样,估计再聊下去就要去结拜了,忙岔开话题,向那女人打听出事海域的情况
那个女的相当干练,她把几个事情一列,我就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三叔当时也无法确定那个海底墓穴具体方位,他只找出了四个有可能的区域,一个一个去找,后来肯定是给他们找到了,但是失踪船的最后一次报告比较简短,并没有提到他们最后确认的海域是哪一个,所以现在我们也得一个一个找过来
他们的计划是从离得最近的一个仙女礁开始找起,然后到永兴岛补给一些物资,再到七连屿附近的其他三个海域去,中途停留不超过半个小时。至于寻找的办法,西沙的海水非常清澈,光线好的情况下目视入水可达三十多米深,而且海地水流活动平凡,没有流动性很强的海沙,所以几天前的盗洞,应该不会被掩盖住
这艘船的渔老大本身对于那几片海域也非常熟悉,我们这些外行人在水面上看的水底都是一个样子的,但是在他们眼里每片水域的水底都有自己的特色,只要海底发生一些地势的变化,他就能看出来
我从那个女人的谈话中发现,她对于水底的这三个人仍旧生存有着很大的信心,不知道这种盲目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当然,我也希望承她贵言,三叔在海斗中一切平安
那张秃头看我和那女人谈得投机,把他一个人撂在一边,大概有点不爽,自顾自睡觉去了,我看这个人年纪已经到中年,脾气还像小孩子一样,不由好笑,真是一百年不死都有新闻,不知道相处下去会不会融洽
想着,船一震,后面的渔老大起锚开船了,船的晃动开始剧烈起来,因为是老旧的船,不仅仅是左右的摇晃,还有一种不规则的前后摇摆,好像置身在摇篮里一样。我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被这么一晃,倦意袭来,就打起了哈欠。那女人十分知趣,就让我自己好好休息,我也老实不客气,的确是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船已经行驶到海中央,我透过窗向外面望去,发现才一个囫囵觉的工夫,已经变天了,整个大海好像一下子变成墨绿色一样,太阳消失在大片的乌云里,光线透过那些云块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天上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金丝版画,同时也在海面上撒下一片金鳞,上下交相辉映,十分壮观
不过好景不长,乌云很快便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大海一下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海浪翻滚起来,船随浪摆,当我们在浪谷的时候,海水是在船舷的上面,就像即将被巨浪吞食一样,非常恐怖
我看到船夫们紧张地跑来跑去,加固着固定物资的网绳,虽然非常急促,但是船老大的脸上并没有畏惧的神情
我在城市里待惯了,看到这情景只觉得兴奋异常,想去甲板帮忙,上去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想的那样,在现在这种情况要在甲板上站稳脚跟,不是反应快就可以,你必须对海浪和船非常熟悉,知道这次倾斜之后下次倾斜是在什么时候,事先做好准备。我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水平,走了几步后,不得不抱住一块突出的铁环
这个时候,有几个船员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开始叫起来,我听不懂闽南话,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去,隐隐约约看到船的左侧,高起的海浪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楚,只觉有可能是一艘船,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从我身后走过,我就问她这些人在叫唤什么?
她身上头发湿湿的,被风吹得乱甩,仔细听了一下说:「他们好像看到一艘船。」
船老大走到我们身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那边好像有艘船出了事故,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要过去看看。」
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那女人点点头,船老大对他那些伙计用本地话很快发布了一系列指令,马上船就一个满舵转了方向,向左边开去
风浪中的海就像丘陵,每一个浪头都是一座山,而我们的船迎着浪头冲了过去,尔后破浪而过,每破一次船上的人就洗一次海水浴,全身湿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亢奋过,忍不住都想号叫起来
我们一连翻过十几个浪头,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东西的大概轮廓了
这个时候,我就听到船老大惊恐地大叫了一声,随即好几个船员都惊慌了起来,我忙问那女人又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听之下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千万别回头看,那是条鬼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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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慌张地把头转过去,不去看那只破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形势不明了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忙学他们的样子背过身子,那女的发抖着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转头过去。就算有什么东西碰你,你也要当不知道。」
我一听,冷汗就下来了,问:「你别吓唬我,这里会有什么东西碰我?」
她白了我一眼,轻声说:「你不信都没用,等一下就知道了,现在快把头转过去!」
我看她说得这么邪,又看到其他船员那种惶恐的样子,好像不是在吓唬我,轻声问:「你总得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女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说:「闭嘴,这是冤死鬼来索命来了。」
她越这样说,我越觉得害怕,脖子不由自主地就想转过去看看,忙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把那脖子上的肌肉绷得就像打了石膏一样
那船在风浪里摇得很厉害,船上的甲板还在吱吱作响,听上去快散架了,我手抓住船舷上的两个铁环,屁股死死顶住,但是上半身还是不停地在晃动,偏偏脖子又不能动,我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晃来晃去,有几次几乎被甩得要脱手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听到那所谓鬼船上传来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好像是有人在甲板上走。我身上已经全被海水打湿了,加上自己的冷汗,非常不舒服,忍不住轻声问那个女人:「怎么好像有人在甲板上走,你刚才有没有看错。」
那女人很害怕,努了努嘴巴,我顺她嘴巴看去,原来船舱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身后的情况。一艘和我们规模差不多的渔船,在我们的身后摇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很快我就看见,那船上面有一层白色的棉花一样的海锈,看厚度,肯定在海里泡过几十年以上了。真想不通这样的船怎么还可能浮在海面上,而且上面还亮着个灯
那些小说里出现的幽灵船,都是那种非常破败的,但是基本上还是能航行的船,但是这一艘肯定已经完全报废了,看样子就像从海底开上来的一样。我脑子转得很快,回忆了一下我看过的关于幽灵船的报道,好像都没有提到这种样子的船
那船越开越近,我隐约觉得苗头不对,轻声说:「小姐,好像不是办法,那鬼船看样子打算撞过来啊。你要不叫渔老大开足马力溜吧?」
那女的也有点害怕,头发全贴在脸上,也没想到去拨一下,她说:「要逃的时候渔老大自己会逃,我们两艘吨位差不多,它撞过来也不怕。你拉紧了可别掉下去。」
她那说话的语气,我也听不出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讽刺我,说:「就怕他等一下跳船跑了,你可拿他没办法。」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这渔船就是他们渔民的命,他死也不会离开船的。」那女的有点火起来,「你要是再多废话我就把你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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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这么凶, | 也不好再说话,集中注意力看着那玻璃上的鬼船,我估计以它的速度,撞击的时候也不会造成多大的震动(后来知道这是傻逼想法),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那船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船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本来还以为会看到一些恐怖的景象,不由松了口气,那船靠得很快,几乎就要贴到我们的船了,我眼睛一闭,一咬牙,准备硬顶一下那撞击
这是一个瞬间,突然,后面的声音就消失了,我等了有十几秒,估计就算它想撞十次都撞完了,可是还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不由奇怪,这个时候,我又听到那甲板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我心里有点发慌,偷偷眯开一只眼睛,去看船舱的玻璃,那只鬼船已经并排和我们靠在了一起,我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边上,只见我旁边那个女的和我一样看着那船舱的玻璃,已经吓得呆住了,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看,只见她的肩膀上,搭着两只干枯的手
第十章 枯手
那两只干枯的手,显然是人的手,已经收缩成枯柴状,贴在那的女的身上,这样的情景,就算看着,也觉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那女的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我的背上不停地冒冷汗
那两只手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无力地垂在那里,好像是她衣服上的装饰一样,我想看看那手是从哪里伸出来的,顺着手臂望上去,但是她的头发太乱了,蓬松开来,看不清楚
女的显然已经非常恐惧,浑身抖得厉害,如果是普通的女人,恐怕早就已经晕过去了,我看她的身子发软,估计也已经到了极限
那船老大背对着我们跪着,一边磕头一边不知道念了什么,我听不懂他们当地的方言,但是也可以猜出来,他可能在进行某种仪式,估计是在求妈祖保佑。他念了几声,就拿出两个奇怪的半圆木片,往甲板上扔,好像是在求签一样,他扔了一次,看了看结果,又叩了几个头,拿起来再投。我看到他浑身开始发起抖了,大概问出来的结果不太理想
我对这种一向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到船老大这么虔诚的样子,心里有点担心,这些人非常讲究这一套东西,如果那些求签的结果说我是一个恶鬼,估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到海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个女的惊呼一声,整个人突然往后一缩,也不知道是没抓稳还是被那鬼手拖了一下,竟然一下子就翻进鬼船里,这下子不得了,那鬼船一下子就漂了开去。我一看不好,也不管什么回头不回头了,转身就想跳过去救她,那船老大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把我抱住,说:「没办法了!掉到鬼船里已经救不回来了,不要去送死!」
那船老大力气很大,我甩不开他,其他那些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样,竟然还是不敢转过头去,我心里只骂,这个时候,那个张秃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扯起船上的锚,用力一甩,把锚甩到鬼船上,钩住了船舷。那鬼船游得飞快,一下子就把锚缆拉成直线,我们的船一震,硬生生被扯了过去
那个船老大吓得魂不附体,抽出把刀就去砍那缆绳,被那张秃一拳打翻在地上,其他船员毛了,一个个扑了上来,那张秃竟然拔出一把手枪,一把把船老大架住,大叫:「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那几个船员没见过这种场面,这一嗓子竟然没人敢上来了,那张秃又对我说道:「小吴,我已经把他们控制住了,你快去救人!」
我张大嘴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么惊涛骇浪,难道要我游过去?他还想当然地瞪了我一眼,指了指那根缆绳,吼道:「快去!年轻人要勇敢点!」
我摇摇头,这太可笑了,我体育本来是就弱项,游泳过去基本上就是送死,如果爬那根缆绳,估计就算我爬得到也是剩下一口气,还怎么救人
这个时候,我听到那个女的在鬼船上尖叫起来,她拼命想爬到那根缆绳上面,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没办法前进,只好用两只手死死抓住船舷,朝我大叫:「吴先生!救救我!」
我听得心头一晃,猛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大骂:「吴邪啊吴邪,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
这一巴掌我也不知道是把自己拍醒了还是拍懵了,突然就血气上涌,一咬牙大叫:「死就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先拿起一边的游泳眼镜带上,然后脱掉鞋子,走到船舷边上,笨拙地抓住那根绷得很紧的缆绳,只见前面是惊涛骇浪,那绳子还不时淹到水里去
那根缆绳大概就十二米长,结实程度绝对够,如果手脚快一点,也不是很危险,主要的麻烦还是在绳子上被浪打下去,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也稍微活动了一下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遇到这么要下决心的事情,在那船舷上屁股拱来拱去好久,才慢慢爬出去第一步,我按照记忆里电视上那些特种兵的方法,倒挂在绳上,四肢并用,一边爬一边祈祷,可还没等我张开嘴巴,突然一个浪头过来,直接把我淹到水里去了,等我探头出来的时候脸都憋绿了,不过这样一下子,我也对这海浪的力气有了一个了解,心里豁然,估计爬到那边应该没问题
就这样我在有浪打过来的时候就不动,等出水就爬几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很靠近那艘鬼船了,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浪打过来,我整个沉到了水下,这一下子,我几乎被压到了一米多深,人都有点被拍蒙掉了,我憋住呼吸睁开眼睛一看,突然看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只见那艘鬼船的船底,有一根长满海锈的链条,很长,离奇的是,那链条末端,有一块奇怪的东西,在很深的水底,看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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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甲板经过多年海水腐蚀,已经不堪重负,我八十公斤的体重压上,马上发出一声咯吱,似乎就要断裂,但是我也顾不了这么多,忙去看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她半个身子已经被拖入黑洞洞的船舱,我一看急了,自己身上一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二没有利器在手,一旦被拖进去,生死真的很难料
我一个打滚翻过去,抓住她的腿,使出吃奶的力气扯了几下,发现那女的纹丝不动,而且她身上穿的是紧身的潜水衣服,不仅没有可以拉的地方,沾上海水还滑得要命,力气只能用上百分之八十
我一看这样下去,这个女的肯定完蛋,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急起来,就扑到那个女的身上,一把抱住她的腰,这样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加起来最起码有一百三十多公斤,我看这两只蜡杆一样的手怎么拉
没想到这甲板已经到了临界,我刚压上去,嘎嘣一声整个就塌了,几秒的工夫,我就随着大量腐朽潮湿的木片一起掉进了船舱里,幸好那船底还结实,不然我们就直接掉海里去了
这一下摔得够戗,我晃晃悠悠坐起来,心里不由苦笑,刚才是拼命不想进船舱,现在反倒进来的这么爽快,这个时候,就听见那女的在下面叫:「快走开,你压死我了!」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她屁股上,忙让开,心说这可好,以前看偶像剧,都是女的坐男人身上,现在反而倒过来了。那女的吃力地撑着腰坐起来,肩膀上的手已经不见了,我一惊,忙问:「那两只鬼手跑哪里去了?」
她一摸肩膀,惊讶道:「我也不知道,一掉到这船上来我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你没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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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 | 「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情况太混乱,我也没注意,不过那两只手能拖着个大活人走,肯定不是幻觉,是实在的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掉,肯定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撞掉了,你看看你身下有没有。」
这话一出,那女的吓得脸色一白,忙抬起屁股看。可惜身子下面除了木片什么都没有,我说:「可能掉下来的时候被扯掉了,它还抓着那仓口的台阶,你这么突然往下一掉,它来不及撒手,可能还留在上面。」
她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说:「也不知道它把我拉过来是什么企图,我看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们两个人各自查看了一下四周,因为那甲板上破了一个大洞,所以照得还算通透,这船舱的内壁上也有厚厚的白色海锈,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盖在里面,我们剥开一些,可以看到一些一般航行用的物品,不过基本上都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个形状
看这船舱的规模结构,应该是七八十年代比较中型的渔船,铁皮的船身,舱室空间很大,中间由木板隔着,应该分成了船员的休息室,船老大的房间,货物仓,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货物仓里,不过看剥出来的东西,这艘船肯定不是在载货途中沉没的
这船的龙骨应该还没有被完全腐蚀,所以还有一定的续航能力,不然在这么大的浪中,早就被冲得解体了
那女的看得直摇头,说:「我其实也算是个很了解船的,但是这船的情况太不符合情理了――这么厚的海锈,照理说在海底最起码也该有个十几年了。」
我问:「有没有可能是大的风暴把它从海底卷上来了。」
她回答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少,几十年的沉船,早就应该深深埋在海沙里,就算你用起重机去吊,也很难吊起来,而且它的船身很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扯散架掉。」
她说的我也想到,但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这船既然当初沉了下去,现在怎么还能浮在水上?就算有人把它捞了上来,它的船体上肯定还有当时遇险的时候留下的破洞,难道这洞还能自己补上不成?
我看这里也瞧不出什么名堂,那两只手也不见了踪影,稍微放下心来,拍了拍身上的木片站起来,招呼那个女的往仓里面走走。那两个仓之间都是用木板隔着,现在基本上已经烂的千疮百孔,我想直接把板子踢掉,那女的阻止我说:「这木板上面贴着甲板,你再用力,恐怕整个甲板都要掉下来。」
我心说,要是整个甲板都掉下来就好了,那光线照进来,心里也不会发慌
有了鲁王宫的经验,我对于很多事情都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特别是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之后,应变能力加强了不少,所以我在这鬼船上,虽然神经还是绷得很紧,但是没有那种脑子被吓得无法思考的情况
那木隔板子上还正儿八经地装了一扇门,我不知道是推还是拉的,先试着一拉,那把手就和半块门板一起被拔了出来。我看看那个女的,说:「这不是和拆整块板子差不多?」
她不理我,往那黑漆漆的大门洞里看了一眼,这女的胆子应该算大了,不过我想经历了刚才那种事情,估计她也不敢贸然进去,对她说:「里面光线不够,如果要进去,还是直接再在甲板上开个天窗借点光好,免得进去了,又被什么东西搭上。」
我知道这句话说了肯定有用,果然她一犹豫,我暗笑一声,上前掰了几下,就几乎把整块板子掰了下来,这里面的舱室有一块大的床板架子,是铁做的,所以还在,床板已经烂光了,看陈设应该是那些船工待的地方,我看到这个舱室的角落里,放着一只铁橱,还关得很好,上前去拉了一下,比较松动
在这种船上面很难找到文字记录,现在的船老大还必须天天写航行日志,那个时候识字的人都不多,所以我也没指望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等我打开那个铁橱,不由吃了一惊,里面竟然有一只老旧的防水袋,我打开袋子,里面掉出一本已经几乎要散架的笔记,我一看,封面上写了几个字:西沙碗礁考古记录
我翻开扉页,上面很娟秀的几个字――1984年7月,吴三省赠陈文锦 |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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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狰狞的巨脸几乎比我的脑袋大了四五圈,身体还躲在那铁门后面,不知道到底是个多大的东西,从甲板的破洞里照过来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我无法看清楚它的五官,也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动物。只觉得这张脸鬼气森森,说不出的诡异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它,浑身从头皮麻到后脚跟,吓得几乎连呼吸也不会了,他娘的两条腿又开始不争气,竟然软得像面条一样。我往后艰难地退了几步,随即想到那个女人还躺在地上,这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见死不救总也不是办法
我把她翻过来,发现那两只枯手又不见了,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如果水再涨上来,她的头浸在水里就会淹死,我把手插在她的腋下,慢慢往后挪去,在船舱的另一头肯定有通到甲板上的楼梯,只要我把这女人拖上甲板,要么就跳海,要么求救,选择就多了
我一边迈着发抖的腿,一边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越是遇到这种情况越要冷静。」一点点地向后挪去,眼睛一直不敢离开那张脸
那怪物幽幽地看着我,动也不动,一时间只听到哗哗的水声,如果它做出点什么动作,比如转转脑袋,张张嘴巴,我可能还觉得轻松点,可是它两只眼睛就直勾勾盯着我,看得我越来越发悚。心说这也太不正常了,不过你既然现在不动,就一直不动下去好了,可不要等到我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再扑上来
我想着,干脆不去看它,低头就加快了速度,几下就拖到楼梯口,一看,傻了,那楼梯已经烂得只剩下个架子,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爬得上去,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婆娘。我看到那楼梯还有几根铁架子横在那里,拉起那婆娘的一只手,试着爬了一下,结果一踩就断,已经烂得像泥巴一样
这下很棘手,我回头望望,幸好这怪物非常有耐心,还在那里呆着,现在我在阴暗处,和它之间有个光源(甲板的破洞)。所以我只朦胧地看到一个轮廓。这下我心安了不少,先把那女人靠在墙上,然后咬了咬牙,用力一跃,想自己先爬上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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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我两手虽然修长, | 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失败了两次,不仅没爬上去,嘴巴还磕了一下,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心里非常懊恼,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我习惯性地转头,想看那怪物还在不在,这不转头还好,一转头,就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身后,我几乎和它脸对脸就碰上了,吓得我无法控制地大吼起来
如果你突然回头,看到一个人无声息地站在你背后已经够恐怖的了,现在看到这么一张狰狞的脸孔,那种恐惧真的无法表达出来,我大叫的同时,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一下子贴到舱壁上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清楚这东西的样子,脑子里闪电般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时候听一个沿海的同学说过,他们村里有一个渔户有一次打到一只奇怪的东西,长得像个人,但是满身都是鳞片,拉回到村里一看,没人知道是什么。后来他们叫来村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这老头一看,吓得几乎没背过去,大叫:「快把它放了,这是只海猴子,等一下其他海猴子找上来,要出大事情!」
可那渔户一听这东西这么珍贵,就动了歪脑筋,想把它养起来卖给城里,就表面上对村里人说放了它,其实把它藏到自己家里去了。结果第二天,那渔户全家都失踪了,村里人觉得不妙,找了整整两天,终于在海边一个悬崖底下,发现那渔户老婆的尸体,肚子都给剖了开来,内脏都吃空了
那老头看到了就说是其他海猴子上来报仇了,就叫了一个风水先生,在海边上摆了个供台,放了很多猪头羊头,做了好几天的法事才罢休
我那同学还把那海猴子的样子画给我看,他平时就很会画这些东西,画得极其逼真,当时就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几天没睡好觉,我对这东西的印象很深,现在看到马上就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这所谓的海猴子个头这么大
记忆一闪而过,那怪物并不做出任何动作,只很有兴趣地盯着那靠舱壁上的女人,嘴巴里竟然流下口水来。幸好这婆娘没醒,不然真的恐怕要吓得失禁掉
我稍微冷静下来,按了按背后的舱壁,也是那种很脆的已经腐朽的木板子,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要我用力往后一靠,就肯定能把舱壁靠出个洞来,那样如果那海猴子扑过来,我也有地方能退一下,只是那舱壁里头已经是船尾了,里面应该有很多机械设备,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甲板发出几声咯吱,似乎又有一个人上了这艘船,正疑惑着,就看见张秃从甲板的裂口里跳下来。这阿呆刚着地就举起手枪,先警惕地看看了那铁门,然后转过来,顿时吓得大叫:「我的妈呀!」
那怪物听到叫声,一转头就看见了他,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凄凉的大叫,一矮身就扑了过来。那张秃的应变倒是非常了得,马上反应过来,往地上一趴躲过了第一击,喀嚓一下拉起枪栓,就是一枪,那怪物发出一身闷哼,肩膀上已经被打开了花,疼得一下子跳到船壁上,那张秃子又胡乱开了几枪,子弹几乎全打在我脑袋边上,吓得我一缩脖子
海猴子非常机灵,一看这枪似乎很厉害,不敢再扑上去,佯装扑了一下,然后突然几个闪电般的连蹦,越过张秃子,直接窜回到那个铁门里
张秃子枪跟着它扫,把舱壁上扫出一排子弹孔,马上水就涌了进来。这下子水位上升的更快了,他杀心很重,两枪将那铁门两个门轴打烂掉,然后上去一脚把门踢开,我跟他后面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船底有窟窿正在不停地往里面进水,那怪物正用力想钻进去,我一看这洞就知道这必然是当年出事时的破口,就是这个口子导致了这艘船沉没,不过现在已经被大量的海锈堵得只有碗口大了,那怪物力气极大,张秃子刚端起枪,它已经一头撞破一个可以容他通过的口子,然后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张秃子还是不甘心,对着水里又扫了几枪,这个时候船整个身体已经发出要断裂的呻吟声,我一看,水已经没到膝盖了。这个地方再也不能久留,要马上离开。那张秃子跑回去摇了摇那婆娘,叫了几声:「宁,宁!」看她没反应。他背起那个女的,一脚踩在我背上,利索地翻了上去。他那一脚,几乎把我踩得吐血,我一下子腰就折了一样,那张秃子在上面蹲下,对我伸出手,把我拉了上来 |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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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翻到甲板上,这鬼船就发出一声凄凉的扭曲声,好像某个巨大的部分变形了,我看到这船前后变得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了,心说不好,忙看了一眼船舱。果然是龙骨断了
龙骨一断,船身必然会开裂,这么一艘船,一个裂口就已经非常致命了,那水几乎就是飞一样进来,估计不要五分钟这船就彻底没顶了
那张秃子紧张的脸色发白,说道:「我们的船来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再说。」
我回头一看,我们坐的那只渔船已经跟得很近,但是还没有靠上来,船上船老大挥着手,大叫:「你们怎么样?」
张秃子背起那个女人,对着那渔船招了招手,那渔船上欢呼了起来,然后发动机器向我们靠了过来,上面几个渔夫在那里兴奋地大叫,真想不明白他们刚才还吓得像团泥一样,这些单纯的渔民果然和我们不一样
那鬼船因为进水,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我们的船靠过来之后,有几个渔民跳了过来,看表情还是害怕,他们手忙脚乱地把那女人抱回到船上去,然后赶紧把锚搬回来。那个船老大大叫:「开船开船,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船老大让我们把那个女的放到地上,示意我扶住她,然后将她的头发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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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还是吸了口冷气,只见她那头发里面,蜷曲着两只枯手。 | 现在看来,这两只手也并不是很长,皮肤都已经有点石化掉了,末端长在一团肉瘤的下面,最恶心的是,肉瘤上竟然还隐约长了一张小的人脸,那脸不知道通过什么原理,紧紧吸在那女的后脑上
船老大看到这些表情凝重起来,先是给那个东西磕了几个头,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就撒在那小脸上,那小脸突然尖声一叫,扭曲起来,他马上抽出一把刀,小心但迅速地插到肉瘤和头皮的中间,把那肉瘤挑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扯,扯了下来
那东西掉到地上,扭来扭去,吓得边上看的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团糨糊一样的东西,顺着甲板上的缝流下去。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问:「这是――」
他把刀放到海水里洗了一下,轻声说:「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我看船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当初接下这个生意感到后悔了,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检查完那女的头发里再没其他东西,就招呼手下往后舱里走。不一会儿,船就开动了
这个时候海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天上的黑云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从那云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天空显得非常魔幻,看样子这他娘的风暴,总算是熬了过去
我们把那女人安顿好,船老大就爬到船的顶棚上,我知道他要去看着四周的海面,那海猴子报复性极其强,不知道会不会跟着我们找机会报复。不过西沙的水很清,光线好的时候能见度有四十多米,如果有东西跟着我们,肯定一眼就能看见,所以我也并不是很担心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些人忙碌起来,都不理我开始跑来跑去,我因为刚才那一下子体力消耗得非常厉害,现在人一静下来,就觉得昏昏欲睡了,我找了块比较软的地方靠下来睡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西下,我们的船正贴着一个岛的海岸行驶,我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滩,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较粗,可能踩上去并不舒服,而我们前面就是一个码头,看样子像是要靠岸
我一直以为会直接到下一个探点去,没想到还有靠岸的机会,随口问了一句话:「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旁边一个人回答说:「我们去永兴岛,接几个人。」
我转过头,看见那女人就坐在我边上,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似乎也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我对女人没什么抵抗力,看她病怏怏的样子觉得还真是有点味道,笑了笑问她:「去接谁?」
她指了指远处码头上,隐隐约约一群背着旅行包的人,说:「就是他们,几个潜水员,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顾问,我想你肯定认识的。」
我使劲看了几眼,也觉得其中一个胖子的体形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这个时候,一个船夫已经站在船头,叫起来:「哦累累!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
那胖子转过头来,大骂:「哦你个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西北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
延续以下段落的风格,进行相应的续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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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虽然有几丝惊讶,但是已然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从鲁王宫里出来的人,大奎死了,三叔失踪,潘子昏迷,闷油瓶生死不明,只剩下我和这个胖子,这个组织肯定是两手准备,我估计他们的第一人选可能是胖子,我可能还是个替补
船到码头,并没有减速,那胖子几天不见又肥了一圈,不过身手照样可以,跟着那群人同时一个纵身跳上船,往前跑了几下才定住,看到我,开心地大笑:「小同志,你也在这里啊,看来我们的阿宁小姐面子还是很大的嘛。」
那女人勉强对他一笑,看样子他们还很熟络,我对这个胖子的评价一向是毁誉参半,他的到来,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不过想起他在鲁王宫中的举动,几次都差点把我害死,不由有点头痛起来
他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我们对面,敲着背说:「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他妈的也催得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那个叫阿宁的女人摇摇头:「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那胖子说:「我可和你们说过了啊,胖爷我什么寻龙点穴,探穴定位通通不会,你们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
阿宁头痛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就由吴先生负责。」
我本来心情比较放松,一听就蒙了,我负责,我拿什么负责?我连一铲都没下过呢,忙说:「我负责?你们不是知道那海斗在什么地方吗?」
她说道:「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还得靠你,我们手上只有一些故纸堆的资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经验,你三叔很精明,这些资料一点也没有留给我们。」
我背上全是虚汗,看来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觉了,得好好回忆回忆爷爷当年教的那些东西,不然,一旦到了那个地方,马上就要出洋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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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铲子我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 在海底有什么不利索或者失误,都可以说是因为海水的关系,到底是土夫子又不是海夫子,这一块应该不算我的专业范畴,但是要我规划地宫,这难度也太大了,幸好我虽然没实践过,但是理论经验还在
我想了一下,刚才紧张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心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真的不行,就瞎掰几句说这地宫有些古怪好了
那胖子看看我,说道:「那就好,一切具备――不过难得来次西沙,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养足力气,这倒斗可是体力劳动。」说着就跑去找那个船老大,提溜着他,问他船上有什么海鲜没有
阿宁似乎没什么胃口,靠到一边也不说话了,我倒是饿了,一听有海鲜,口水就多起来,也跑过去看
西沙马鲛鱼、马鞭鱼和石斑很多,有人说,西沙的海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鱼,所以渔船出去,很少会没收获。旅游季节,在西沙钓鱼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胖子连逼带喝,那船老大十分不情愿,还是从渔箱里提出来一条大马鲛鱼,交给一个伙计,说:「拿个鱼头锅出来。」
胖子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看船老大哭丧个脸,十分不爽,骂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又不是抢你的。」
不过不爽归不爽,那鱼锅子端上来的时候,那个香啊,就别提了,我一下子所有的欲望都变成食欲,以前在城市里,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想吃一个东西,那胖子馋得眼睛都直了,锅子还没放稳,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夹了块鱼皮吃,烫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这一锅子东西威力实在太大,不知道都饿了还是怎么了,那些个新人全部都围过来,连在仓底下睡觉的张秃都跑了上来,凑过来一闻,直说:「西沙就是好,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远,大骂:「拍马屁归拍马屁,你他娘的别口水喷进去,恶心不恶心。」
张秃一看胖子没见过,忙去和他握手,说道:「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为人很直,看他一眼,问阿宁:「这秃子是谁啊?」
张秃一听脸就黑了,用力说道:「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胖子也不理他,阿宁看气氛不对,接过来说道:「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张教授,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
胖子一听真的是教授,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张秃子握了一下手,说道:「哦,真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肠子,姓王,粗人一个,你别往心上去。」
那张秃一听才勉强笑了一下,说:「这个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还不都是粗人变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胖子也听不懂在他讲什么,只好赔笑,那张秃不识好歹,又问:「那王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胖子一愣,直觉得别扭,但是也不能在文化人面前表现得太粗,说道:「这个,通俗地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那张秃一听,不由肃然起敬,说道:「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
我一听,忙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娘的张秃子也太嗦了,胖子看我笑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对张秃说:「先别顾着说话,来,尝两口先。」说着就招呼其他人动筷子
我不去管他们,夹起一筷就吃,那口感,真他娘的绝了,第一口还没咽下去呢,我第二筷子又下去了
那胖子吃了几口,大呼过瘾,又叫着要酒喝,阿宁说道:「这出来打渔的,怎么可能带酒出来。」胖子不相信,跑到船舱里一阵折腾,大笑着抱着坛酒出来,那船老大一看,大惊失色,说这是给龙王爷喝的,说着就过来抢
胖子大怒:「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就你这破酒,龙王爷喝了肯定得把你这船给收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来,一把塞给那船老大,「拿着,给龙王爷换换口味!这叫南北酒文化交流,看到没,红星二锅头,好东西,你他娘的别不知道好歹。」
那船老大呆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胖子就当他答应了,一把撕开封口,就给我们倒上,那酒的确不错,是黎苗乡镇有名的椰子酒,我们大吃大喝,好一通风卷残云,一直到月亮到头顶上才罢休
那胖子最后一口酒喝掉,打了饱嗝,一拍大腿坐了坐直,说:「各位,咱吃饱了,也该谈谈正经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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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胖子脸色一变,也不由振了振精神,这胖子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在古墓里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在经验方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从来没独立倒过斗,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要在下斗前开个动员什么的,就暂且当一回学生,听听他要怎么说
那胖子吃得很多,肚子都鼓了起来,拍了拍说:「这海斗,我从来未倒过,事先肯定要部署一下,免得进去的时候手忙脚乱,里面肯定不比旱斗,我也先看看你们给我准备的装备怎么样。」
阿宁说道:「王先生,那你对这次有几成把握,我们不如先计划一下,心里也有个底。」
那胖子摇摇头:「不好说,根据我的经验,这海斗,一是定位困难,二是盗洞难挖,三是里面的情况不明。其中这第一第二,我们暂且不去想它,主要是这个第三,这海斗里,不知道有没有粽子,若是有,就麻烦了。若是没有,那这海斗也不过是在水里的一个旱斗而已,轻易就可拿下。」
说起粽子,我突然想起三叔和我讲的,那在墓道里碰到的怪物,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是今天在鬼船上碰到的海猴子,心里不由有点发悚,说:「这有没有粽子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有更麻烦的东西。」说着就把在鬼船上看到的那东西和这些人说了,其他人早就听张秃添油加醋地说过了,不过那张秃说的重点应该是他如何如何把我和阿宁救下来,我说的就平实得多了,等我说完,那胖子就大皱眉头,问:「操,他娘的真的还有这种东西?」
我点点头,说:「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的传说,应该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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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点点头,说道:「我小时候也听过,我还以为大人吓唬我不要到河边去玩。」 |
这个时候,那船老大插嘴了,他说道:「不对不对,这你们就不懂了,这里打渔的渔船,都见过这东西,我告诉你们啊,这东西不是什么海猴子,这是夜叉鬼!那都是龙王爷的亲戚,你们现在得罪了他,他肯定要回来报仇的,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到岸上去,买头猪回来,请个道士做做法事,兴许他大人有大量,还能放过我们。」
张秃一听,就笑了:「我说,船大爷,我都一枪把龙王爷亲戚的肩膀给打烂了,那我岂不是孙悟空?」
船老大气得脸都绿的,说道:「你这个样子哪里像孙悟空,你就是个猪八戒!」
我们听得都乐了,张秃捏捏脸上的肥肉,大概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不由郁闷起来
那胖子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海底有这种东西,我们肯定得有武器才行,万一那海斗里就是他们的老巢,那我们岂不是跑去送死?我说阿宁小姐,你有没有准备渔叉什么的?」
那阿宁说道:「我们是考虑过这个情况,准备了一些潜水用枪,但是这些枪体积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发,如果有紧急情况,恐怕也没有什么大作用。」
我知道这种枪,是用压缩气体击发的,有效距离大概才四米不到,幸好还可以当长矛用。不过这枪的长度确实太长,在狭窄的墓道里可能施展不开
胖子不理会这些,大叫:「甭管有没有用,枪这东西不嫌多,能带的都带上,明天下去,我就打头阵,小吴同志就跟在我后面,你和那个秃子就在最后,如果我一看到不对劲的东西,就摆摆手,你们就马上停下来,如果我摆摆拳头,你们就什么都别管,逃就是了。」
我们觉得安排比较合理,点了点头,又讨论了其他一些东西,我想想三叔和我提过的经历,列了一些清单出来,让他们连夜先准备好,什么探灯,匕首,火折子,密封袋子,尼龙绳子,登山扣,还有吃的,急救用品,防毒面具,百宝盒,他们准备的比较全,竟然连黑驴蹄子都准备了
吩咐好之后,天都快亮了,那胖子说我们不能再谈了,再谈水都下不了,得休息,于是几个人各自找了个地方躺下,那椰子酒后劲很大,被海风一吹,我头就重得不行,一下子睡了过去,一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
其他几个人比我早醒,已经都在准备了,我用海水洗了一把脸,这时候,几个蛙人已经从水里浮了上来,一个摘下呼吸器就说:「找到了,肯定就是这个地方,盗洞也找到了。」
那阿宁一听,忙问:「有没有进去看看?」
那人摇了摇头,说:「有,但是那盗洞很长,我潜进去一段,没看到底,不敢再进去了,就出来了。」
阿宁点点头,又问了那个蛙人几个问题,转头对我们说:「行了,我们准备一下,他们清理完洞口就会叫我们,那洞口里有塌方的迹象,他们会用支架固定一下。」
我们各自去穿潜水衣,我和其他几个都很合身,就胖子,肚子包不进去,露了肚脐出来,虽然不太雅观,但是好歹是穿上去了,我们检查完装备,把该带的都带上,就一个接一个倒摔进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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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盗洞离船不远,我看到海底给炸出一个大坑,洞就在坑的底部,心说果然是三叔的手段,我们在盗洞四周先搜寻了一下,没有任何坍塌的迹象,看样子三叔的技术并没有退步
我还看到几个石头锚碇,和三叔描述得很像,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三叔所说的那些
三叔规划出的地宫痕迹还在,我和张秃都用心记了一下,看这个盗洞的位置,应该是往耳室挖下去的,那个地方的砖应该比较薄
我们大概找了5分钟,似乎没有再找下去的必要,那胖子对我摆了摆手,意思现在要不要进去了。阿宁看了看潜水表,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的装备不比20年前,都是轻装上阵,我们最后在洞口核对了一下装备和约定好的暗语,确定一切没问题了,胖子才定了定神,第一个猫了进去,我们几个打开探灯跟着,一下子潜进去五六米
这盗洞很不规则,时宽时窄,我一边游一边看这洞壁,越看越奇怪,怎么看上去不是人挖的,如果是三叔打的洞,他肯定是一个铲子一个铲子打得很工整,可是现在这那上面的痕迹,乱七八糟,坑坑洼洼,倒像是动物打的洞
我们艰难地游了二十多米,洞口进来的光线已经照不到了,这个时候盗洞方向突然一变,竟然垂直挖了下去,我不由有些奇怪。既然还没挖到墓,何必改变方向呢
苦于没办法说话,我也没办法表达自己的疑问,我们在这垂直的洞口休息了一下。胖子对我们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然后自己先游了下去,我看他的灯光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变成一个小点,不由咋舌,心说怎么这么深
这个时候他在下面晃了晃探灯,说明下面安全。我们马上一个接一个也潜了下去,我看着潜水表,已经有十几米深了,我从来没有潜到这么深过,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的住
那下面已经被挖开一个很大的空间,我们马上看到了古墓的墓墙,上面破了一个大洞,我一看更加疑惑了,这洞竟然破的这么不规则,不像是一般倒斗的一块一块小心地卸下来的,有几块砖头竟然还被撞裂了。那胖子看看我,我也看看他,两个人一起吐了几个泡泡,他指指那几块破砖头,又做了个猴子的样子,我知道他是想说:这洞可能是海猴子挖出来的,不是盗洞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指了指他背上的水下气枪,他拿了下来,拉开保险,就往洞里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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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进古墓, | 虽然有点兴奋,但是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水下,手脚的阻力很大,如果遇到危险,恐怕也没办法像陆地上一样快速的逃命
墓道比我想的要大得多,我调高探灯的亮度,又转开手里的防水手电,跟在胖子屁股后面,我们几盏灯光非常的亮,一下就照出去老远,顿时整个墓道都亮了起来。我看到那墓壁的墙上,果然有三叔说的人脸浮雕,不仅如此,这些人脸浮雕的额头上面还都刻着一些奇怪的动物,雕的非常精致。我一边游一边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动物,大部分都是墓镇兽,但是它们都没有刻上眼睛,看上去有点诡异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有一张人脸的额头上,刻的好像是三条蛇眉铜鱼,不由心里一紧,忙拉拉胖子让他停下来,然后去研究那块浮雕
胖子正急着往里面走,很不耐烦,也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他转过来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就急得直招手,我让他等等,趴过去仔细看,只见上面有三条蛇眉铜鱼首尾相连的,形成一个环状,每条造型都不一样,我能看出其中两条就在我的包里,还有一条三只眼睛的,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这个是提示什么的。那鱼下面的那张脸和其它的不一样,是一张明显有女性特征的脸,可是因为上面附着了很多东西的缘故,这张脸看上去有点破相。让人不太舒服
我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时候后面的阿宁也催我,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向前游去,幸好那雕刻每隔一段距离又会出现,我还能再看上几眼,看来看去,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只是隐约觉得有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看着看着,等到我数到那脸孔浮雕第五次出现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我记得第一块石头板上的人脸,眼睛是闭着的,第二块石头板,似乎有点睁开的趋势,到了第三第四块石头板子,那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了,现在这第五块,就已经睁的几乎全开了
我感觉有点不妙起来,拉住胖子,让他不要往前走了,然后拿出水下画板,在上面写道:「墓墙上的人脸,眼睛在逐渐睁开来,我怕有问题!」写完指了指墙壁
胖子摸了摸那脸,摇摇头,写道:「我没有注意,只是些石头浮雕,里面肯定是整块石头,你想的太多了。」
我很坚决地摇头,让他把枪端起来,他看我表情严肃,只好照办,不一会儿,我就看到那块相同的浮雕出现在前面,胖子被我说的也有点怕,停了下来,先用灯光照了一下。那张石脸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整张脸面对着前方,眼神正视,看上去有点呆滞,胖子照来照去,也没什么变化,就壮起胆子走过去,摸了一下,然后对我做了个没事情的手势
我游过去一看,果然仍旧是整块的石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手指插了插它的两只眼睛,也没有反应,不由自嘲地摇摇头,看来这只是墓穴的设计者玩的一个噱头,用来吓唬可能进来的盗墓贼,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我竟然在这里自己把自己吓唬了一回,真是没什么面子。那胖子拍了拍我,示意我别想这么多,快点赶路
我们又继续往前游去,我想起三叔和我说过,他是撞到一个机关,才被吸进那个泉眼里去的,可是这些墓壁都是一个样子的,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当时撞的那块?
我脑子转得飞快,这样一直往前游也不是办法,不知道这个墓道是通到什么地方去的,说不定又是个循环,如果在里面迷路就完蛋了,我心里盘算,三叔能一眼望到最后一个人,应该是一条很长的回廊,刚才我们转了好几个弯,这样的回廊只有两个,这样说起来,找找倒也不是很困难,就是要花点时间
这个时候,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我一个刹车不住,撞到了他的屁股上,以为前面出了什么状况,忙绷紧神经,凑上去一看,原来这墓道到头了,前面被一块石头板挡住了去路
这石头板光秃秃的,上面没文字也没有浮雕,我摸了好久,找不到什么机关,不由挠了挠头,那阿宁写着问我:「怎么会是死路?」
我回写道:「有巧石机关在这附近,我们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松动的墓墙。」
他们都点点头,那胖子开始东敲敲,西敲敲,仔细检查了这些人面浮雕。我心里回忆所有笔记上提过的线索,连边上的每条缝隙都用匕首划过,可是没有任何进展,那石板还是挡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不由有些郁闷,回头想看看胖子搞得如何,发现胖子竟然在那里发呆,我拍了拍他,写着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表情古怪地看着我,写着问我:「海猴子长头发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不由失笑,海猴子长没长头发我倒是真没注意,记忆似乎整个脑袋都是光秃秃,全是鳞片
我如实告诉他,又问他问这个干什么,他指了指墙缝,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马上看到,那石板的与墓道的缝隙里,竟然飘出来一缕黑色的头发
我惊讶地呆住了,这怎么可能,难道在石头板的那一头,靠着个人?
胖子胆子大,想伸手过去想拉一下,没想到那头发突然一缩,竟然缩回到缝隙里面去了。胖子看了我一眼,写道:「石板后面有鬼。」 |
续写下面的段落,并确保风格与原文保持一致。
Para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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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蜡一般都是浸在水中或埋在水分充足、潮湿的泥土里的尸体,所谓的蜡就是它体内的脂肪和矿物质凝结而成的
我顺着这脚印一路看过去,发现它一直延到房间的角落里面,一个青花云龙大瓷缸的后面。心里「咯噔」了一下
人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难不成这里有一只未成年的粽子?我对胖子说道:「你看这脚印只有过去没回来的,会不会……」
话才说了一半,胖子一摆手,叫我不要说话,我转头一看,只见那是大瓷罐,突然自己晃动了一下
胖子轻声说:「那东西,还在后面躲着呢。」
张秃装备脱了一半,腰上的带子没脱下来,现在索性不脱了,提了氧气瓶凑过来,问胖子道:「什么东西?」
胖子见他最烦,骂道:「粽子!」
他一愣:「粽子?加兴五芳斋粽子?」
胖子摇摇头,不理他了,我问胖子道:「你能不能确定,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粽子?」
胖子说:「我也确定不了,不过不管是不是粽子,我们还是得过去看看,不然就是祸害,这斗倒了心里也不舒服。」说着就端起手里的气枪,向我招手,我心说我才不去呢,摇了摇头
胖子叹了口气,只好招呼张秃过来,张秃第一次进斗,兴奋异常,马上就学着胖子的样子走了过去,两个人成包抄之势,向那青花大瓷罐走过去
我虽然害怕,但是也不能在女人面前表现的太过窝囊,也装着样子,跟在张秃子后面,小心地探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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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得很慢, | 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胖子先用电筒照了照,那大瓷罐太大了,什么都看不到,又用气枪捅了捅,他这样子很像是我小时候抓黄鼠狼的动作,我不由觉得好笑。他捅了五六下,听着似乎后面没什么东西,才壮起胆子走过去,一看就啧了一声,骂道:「他妈的,只有一个空的木头箱子,害我瞎紧张。」
我们也跟了过去,我一看,是一只只有小提琴盒子大小的双凤雕婴儿棺,那棺材盖已经被打开放在一边了,里面的白色棺底还保存得很好,但是尸体已经不见,难怪胖子会以为这只是口箱子,我说道:「这不是箱子,这是一种棺材。」
胖子一下子还不相信,但是他马上领悟,问道:「你是说,这就是那只小粽子的棺材?」
我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棺身上被打了几个洞,有一道黑色的痕迹从洞里一直延伸到地上,看样子曾经有什么液体从这洞里流出来过,这情景,好像爷爷的笔记上也曾经提到过
胖子用手电仔细地里里外外瞧了一遍,可惜地叹了口气:「看这棺材的规格,就知道这小孩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可惜不知道尸体到哪里去了,不然压几下,说不定还能压出几颗珠子来。」
我点点头,夭折或者陪葬的孩子,棺材里的东西总是很多,而且大多数都带在身上,特别是陪葬童子的肚子里,经常有防腐珠,都是些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们几个人四处找了一下,想看看尸体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是前前后后都翻了一遍,连块渣都没有,看样子可能被那些盗墓者连着一块盗出去了
胖子不甘心,还想去翻那棺材,我觉得不妥当,拉住他说:「这棺材和别的棺材不一样,绝对不是单纯放死人,还是不要碰了。」
胖子笑道:「尸体都没了,怕他个熊,你还怕这棺材跳起来咬我?」
阿宁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倒冥器出去,还是快点到主墓室去,别浪费时间,速战速决。」
胖子自知理亏,也没办法。我们回去把潜水器械先整理好,胖子背起背包,突然看了看我,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又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叹了口气,骂道:「你他妈的有话就说行不,什么事?」
胖子说道:「你们说,那小粽子,会不会爬到边上的大瓷罐里了?」
我看了看那大瓷罐,心中一动,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胖子有点脸红,说:「我刚才听到那罐子方向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从罐子里面发出来的。我想粽子又不是老鼠,怎么可能自己往罐子里钻,以为听错了,现在只是随便提提,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我知道他是还惦记着尸体身上的宝贝,就想讽刺他几句,这个时候,那只大瓷罐,突然咯哒一声翻倒在地上,我一呆,心说不会被他说中了吧
四个人全部都不说话,紧张地看着那罐子,那罐子先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竟然「咕噜咕噜」地向我们滚了过来 |
对于下面的Paragraph,使用一致性的风格进行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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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棺材上,没仔细看这瓷罐,忙急急退了几步,那罐子晃晃悠悠滚了几下,就改变方向朝甬道的石门滚去,最后「铛」地一声撞在门框上,停了下来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真的给胖子说中,里面有只粽子?
我们愣了半刻,不敢轻易上前,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各位,这罐子果然有点邪门啊。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给他来几梭镖?」
我当然不赞成,轻声说道:「千万别,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再说!」
我这样说,一来是我已经看出,这元明时候的青花大瓷罐,绝对是个珍品,这样的大小,世界上已经不多见了,恐怕是砸一个少一个。二来,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如果真的是胖子说的粽子,那免不了又要开打,我刚才在水下消耗太多力气,绝对跑不动了
但是我们现在是在十几米深的水下古墓里,这空气不知道能维持多少时间,如果僵持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这一进一退很难抉择,我这人一向没什么主意,急得满头是汗
这时胖子看我犹豫不决,说道:「咱们也不能肯定里面就是只粽子,这地方通着海,说不定是什么螃蟹龙虾爬进去了,犯不着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还是过去看看再说。」
那女的摇摇头:「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进主墓室,不要在路上浪费阿宁时间,我看我们还是能避则避,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什么出路。」
我一听这也是个办法,马上又将这耳室左左右右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惜这地方一目了然的,再没有第二道门,也没有可以供我们钻的洞
胖子有点熬不下去,说道:「事到如今,要不就是把这罐子搬开,要不就是回去,没别的路走,不过我和你们说在前面,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被个罐子吓回去,我王胖子肯定不干!」
我看了看阿宁的表情,也十分坚决,张秃子则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三个人一齐看着我,好像在征求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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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还是没个清晰的决定, | 心说如果是贸然冲过去,当然不太妥当,但是胖子说的也有道理,这古墓里的东西,很多就是自己吓自己,我看着阿宁那种眼神,不由心里一软,说:「那行,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相安无事就算了,要是它老三老四的,我们四只梭子枪在手上,也不怕它!」
胖子拍拍我,表示鼓励,我拿出了气枪,打开保险对准那罐子,胖子打头阵,我们四个人小心翼翼地贴着那门的边往里走去
我并不是非常的害怕,只是觉得有点紧张,身上又穿着潜水服,汗都透不出去,难受得要命
就在我和胖子几乎能看到罐子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一声响,那罐子竟然骨碌打了个转,我一下血全部冲上大脑,几乎要开枪了
那胖子机灵地连退两步,做了个让我们不要动的手势,只看那瓷罐突然又滚动起来,这次它是直接一个弧线,咕噜咕噜滚进了黑漆漆的甬道。我们一直听着这个声音滚进去很远,才又「铛」地一声,撞到什么东西上消失了
我们马上跟进去,里面是一片漆黑,我用电筒一照,只见这是一条汉白玉砖修的直甬,非常的简洁,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在地上的两边有两条灯沟,里面是每隔1米的灯座,在甬道的另一头,有一扇玉门,而左右两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门,一共是三个门,都敞开着,看样子已经有人进去,而那罐子,已经停在了左边那个小门中间,不动了
我这次是真的觉得有点诡异了,这罐子的举动,好像是在给我们带路一样,就差没说一句「follow me」了。这肯定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难不成,这罐子里的东西,不是粽子,是个鬼?
我看了看胖子,也看不出他是紧张还是害怕,我只好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胖子一听有点道理,不由吸了口凉气,说道:「你这一说还真有点这个意思,我刚才也觉得,这东西这么滚着溜,简直就和一保龄球一样。」
我心里苦笑,胖子看我有点摸不着方向,又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别在这里犹豫来犹豫去,就一路跟过去,看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众人点头,胖子拍拍我说:「这光秃秃的石板子路一般都有陷阱,吴老弟你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自知责无旁贷,点点头,就用手电照了照地面,这甬道底上都是小块的石头板,很可能装了强驽机关,我想既然三叔到过这个地方,如果有机关,也有可能已经被破坏或者引发掉了。但是万一没有,就比较麻烦,我提醒了他们一下,然后整了整背包就第一个往前走去
要躲避机关,最好就是趴着贴着墙壁,但是这甬道的两边是两条灯渠,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们只能沿着渠边走
我让他们要非常的注意脚下的感觉,但其实连我自己也没什么头绪,这一脚放下去,放多重,放多快,都是有讲究的,这些东西确实是经验,我是不可能有的,所以我越走就越觉得慌起来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走了十几步,我身上都是个冷汗,后面那几个看我这么紧张,也慌起来,那胖子说道:「看样子这趟雷的工作还真不是这么好做,小同志,你要是太累,咱们就歇歇?」
我也没工夫和他抬杠,说:「别吵,我要是一分心,大家都得死。」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振,我回头一看,只见阿宁脚下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正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我哀叹一声,心说完了,怎么就怎么倒霉,这下子要被射成刺猬了,就听到一声呼啸,一支弩箭已经贴着她的耳朵就飞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也到了,直射她的胸口
这真是电光火石,那阿宁眼神一变,闪电般地转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给握住了,那动作几乎就是在几分之一秒内,我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看清楚
我看她的身手,大吃了一惊,可是情况不容细想,只感觉到脚下一连串振动,忙大叫:「猫下去,还有暗弩!」
话音刚落,又是十几道白光射来,我忙低头躲过一支,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那远处的罐子里,爬出来一只满身白毛的东西,迅速地钻进了左边的石门里。我刚想叫,突然胸口一痛,低头一看,靠!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了两箭,看样子还插进去了二三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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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那箭头几乎全部没进了我的体内,顿时胸口一阵巨痛,心里慌得一塌糊涂,还不肯相信,我还这么年轻,连女人的手也没摸过,难道就这样死在一座不知名的坟墓里了?如果死在这个地方,恐怕几百年后都没人给我收尸。这样的下场,未免也太惨了一点
箭像下雨一样射来,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发射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没办法躲,胖子用他的背包当盾牌,一下子冲到我们面前,帮我们挡着了几箭,我看到他的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他背上密密麻麻已经插了十几只,就像一只插满了香的香炉一样,看样子也肯定挂定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点也不疼的样子
我想起以前经常看到小说里描述人被箭射成刺猬,都没实际见到,现在总算是看到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由心里暗骂,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硬拽着我往那前走,我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阿宁,我看她眼神冷得可怕,心里觉得不妙,忙用力一甩,她见我想逃,毫不留情的一膝盖顶在我后腰上,这一下比胸口那两箭还疼,我全身一软,一时间疼得用不上力气,人就软了下来。她拎着我二话不说就往那中间的大玉门走去。我被当成挡箭牌,一下子肩膀、肚子、胸口又各中了一箭,疼得我几乎晕了过去
人说最毒妇人心,我还真没信过,没想到女人真的这么狠毒,刚才还是那种害怕小女人样子,谁知道一转眼就可以拿我当人肉盾牌,去挡箭雨
我当然不会这么伟大,用尽全身力气一扭,那女人力气并不大,我一下就挣脱了她,身子一歪倒在那灯渠里。那女人看失去掩护,马上一个翻身,一下子躲过十几箭,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说他娘的你还有脸来瞪我!大叫一声扑过去拉她,她朝我冷笑一声,一个就地打滚翻到墙边,然后高高跳起,在墙上一蹬,闪电般翻到了安全的区域,整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见完成,十分地干净利索
我看她一箭都没中,气得拍了一下地,她转过头看了看我,突然轻藐对我做了个飞吻,然后打起手电,扭着屁股走进了中间那个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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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得差点吐血, | 也无可奈何,只好翻到那条灯渠里,只听着头上的箭嗖嗖地飞过去,撞在甬道墙上发出金属撞击声,这阵箭雨足足射了5分多种才停了下来,我回头看胖子,已经被射成了一个箭球,正摇摇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忙爬起来扶他,没想到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情,问我道:「小吴,我看这些个箭有点不对劲,怎么插进去这么深都不觉得很疼啊,你给我拔几根下来看看。」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箭伤没想象的重,我呼吸还是很顺畅,不过我也没死过,不到被箭射死是什么感觉
胖子叫着要我拔几根,我还真没这个胆子,在他面前迟疑了个半天也下不去手。这个时候张秃咬着牙站了起来,他刚才站在胖子后面,被胖子护住,也一箭都没中,见胖子被射成这样,突然说了一声:「放心,没事的。」
我和胖子同时一愣,这张秃子的声音怎么变了,而且还这么熟悉,只见他突然把身子一挺,就听咯哒一声,他的身高竟然长起来好几公分。接着,他又向前伸出手,同样一发力,又是哒一声,那手也突然长出去几寸
我看得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心说这不是缩骨吗?我只从我爷爷的笔记上看到过,这是古时候倒斗的基本功之一,在通过一些非常狭小的缝隙,比如说冥殿的梁孔,或者地下的虚位,都要用到这功夫。我一直没想通他的原理,所以一直当是个笑话,现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不会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功夫存在
(最近几年还听说洛阳盗墓村里有一些人还在用这功夫,他们把盗洞打得非常小,缩骨进去,警察路过看到,都以为是黄鼠狼洞。后来知道了这个是盗洞,也没办法下去抓人,因为等挖通了,里面的人早挖了另外一条跑掉了。可惜这功夫非常难练,就算从小练起,如果不是全身的骨骼配合,也很难有成。)
他长出了一口气,抓住自己的耳后一拉,又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来的脸孔。我,我一看,几乎傻了,那人皮面具里面,竟然是闷油瓶!我呆了一下,突然就起了无名业火,这小子也太能装了,简直都能当影帝了,我还真的一点都没发现
那闷油瓶甩了甩胳臂,似乎很久没活动了一样,那胖子也看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一把拉住,说:「小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你这不存心消遣我们吗?」
闷油瓶不说话,拍了拍他,让他坐下,抓住他背上一根箭的箭头部分,用力一拧,就轻松拔了下来,我凑过去一看,那胖子身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并没有受伤
我惊讶的同时,心中也大喜,隐约感觉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忙学着闷油瓶的样子,去拔身上的箭,这东西一点也不难,我一子就自己拔出来一只,一看就明白了,原来这箭的箭头做得很巧妙,只要一撞上东西,锐利的头部就会缩进去,然后从箭头部翻出几只抓子一样的铁钩子,死死地咬住你的肉
闷油瓶看了看满地的箭簇,轻声说:「刚才那一脚,那个女人是故意踩的,看来她不仅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还想把我们全部干掉。」
我想起她刚才的飞吻,摆明了是在嘲笑我,气得都咬出牙血来了,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这亏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吃了!
胖子的背上几乎都是破皮,他咧着嘴巴,说:「幸好他妈的这里的箭都是莲花头,要不然还真给她得逞了,想胖爷我一世英名,如果死的时候被射成个刺猬,还不给人笑死。」
我看了看这奇怪的箭,问他们道:「为什么这里的箭都用是这个箭头的?这有什么用意吗?」
闷油瓶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你中箭就发现这是莲花箭,我想不起其他理由,或许是这墓室的主人想放我们一马,让我们知难而退。」
我觉得奇怪,这有点说不通,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时候,那女的已经进了主墓室,不能让这个三八这么轻易拿了东西逃走,想着就想冲进去,闷油瓶子抓住我,摇了摇头,说:「刚才那只罐子鬼要我们先进左边这个墓室,肯定是有原因,我们还是按照步骤来。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乱跑。」
我一急,要是那女人等一下出来,直接跑了,也不知道去哪里追她。那胖子说道:「不怕,我们先回去把潜水的东西都藏起来,他娘的,看她能不能一口气憋到外面去!」
关键时刻还是胖子脑子活,我心说自己怎么没想到呢,马上点头,三个人快步跑回那个耳室,我用手电一照刚才放东西的地方,一看就傻了,那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们的氧气瓶竟然都不见了! |
Carry on writing the paragraph, sticking to the current language 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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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都呆住了,我们这一来一回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任凭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我们的装备统统搬走,而且从耳室到甬道,只有一条路,这些东西能搬到哪里去?
三个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胖子这个时候也害怕起来,说:「难道这里还不只一只粽子?」
我摆摆手,现在不是讨论粽子的时候,这粽子我们尚且可以拼命,没有潜水设备,我们怎么通过那几十米长的海底墓道,这问题非常的严重,弄不好我们几个都要困死在这水底的墓穴里
我问胖子:「刚才最后一个脱下装备的是你,你过来放的时候有没有挪过地方?」
胖子说道:「当然没有!这8个钢瓶分量这么重,我吃饱了撑的搬来搬去。」
我心想也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场,要是谁把这些东西挪了地方,肯定能知道,而且这东西的确很重,要想一口气全部搬掉几乎是不现实的
我们在那里发了一会呆,胖子见干想也不是办法,就提议四处去找找,说就算是有鬼来搬东西,也必然会留下什么线索。我心想也是,就跑去把一只只瓷罐搬开,看看是不是给藏在后面了,这其实有点自欺欺人,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但是那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们找得非常细致,足找了五六分钟,我越找觉得越不对劲,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觉得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最后还是胖子发现了,他突然大骂了一声:「娘的!这里根本不是刚才我们呆的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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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过去一看, | 只见他的手电照在角落里,我记忆里那里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现在竟然有一根石柱,一边嵌在墙壁里,另一边露在外面,上面雕了很多的珍禽异兽,这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一种墓室结构。我们马上再看其他三个角落,果然,四个角落都有一样的变化,我脑门上开始冒汗,这不仅仅不符合常理,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我看向闷油瓶,他点了点头说:「他说的对,这里似乎是另一个房间,那边角落里的那只婴儿棺材也不见了,陪葬品的摆设也非常不同,而且,你看顶上――」
我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宝顶浮雕上的阴阳星图竟然变成了两条互相缠绕的巨蛇,盘绕在整个圆梁上,刻的栩栩如生,好像就要扑下来咬我一样,我看得心里发悚,忙低下头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我们进错门了?」
胖子说道:「怎么可能,这里明摆着是自古华山一条路,这地方又大,我们从这里去了那破道,在破道里被射成刺猬又跑回到这里来,没错啊!他娘的这样都能错我王字倒过来写?」
我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有可能我们也碰上了三叔二十年前遇到的事情,不过眼下的情景又和他叙述的有点不同,不知道这里面生了什么变故。当时三叔并未脱下身上的潜水设备,才能够侥幸从这泉眼里逃出去,而我进来的时候,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竟然一点都没有做防备,我想到这里,不由有点自责
胖子已经被搞得有点懵了,问我道:「你们南派不是对古墓里的机关很熟悉吗?这样的事情你以前见过没?」
我当然是没见到过,叹了口气:「这里也没外人,我就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这还是第二次进斗,不要说什么巧石机关了,我连这些瓶瓶罐罐的名字都叫不利索,你们也别指望我。」
胖子听了还不信,说道:「小同志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还真指望你能看出个门道来呢。」
我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他说:「现在这情况这么离奇,就算我真的是精于此道,估计也没有办法,你看这几分钟的工夫,什么机关能把一个房间里的陈设全部都变掉,连房子的结构都改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肯定有别的原因。」
闷油瓶淡淡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胖子挠挠头说:「那不是机关是什么?难道是法术?」
我听他一提到这个,倒也想起来,说:「怎么说呢,也有这个可能,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倒斗的进了一个古墓,发现里面富丽堂皇,像一个宫殿一样,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在喝酒,那人看他过来,不仅请他喝酒,还送了条腰带给他。他和那人喝了好几杯,就醉倒在古墓里了,醒过来一看,自己倒在一个破败的棺材边上,那腰带是一条蛇。不是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有点像?」
胖子说道:「像个屁,那他他娘的至少还有酒喝,我们只有水,怎么和人家比。」
我一听也是,这个时候,我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三叔的事情告诉他们,主要是这事情没头没尾的,说出来有可能会牵涉到闷油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立场是什么,万一一句说的不对,麻烦更大,想来想去,我打定注意,说一半瞒一半
那胖子还在那里唉声叹气,我让他们坐下来,把一些关于三叔的事情,挑了一些说了出来,胖子不停的插嘴,我实在说不下去,只好越说越简短,最后胖子竟然大骂:「臭小子,你他妈的知道这么多都不说,简直可恶,你看现在可好,弄了个半死不活的境地!」
闷油瓶听得入神,这个时候一把抓住我,问:「三叔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看他表情这么严肃,结巴道:「他,他说的是‘电梯’。」
闷油瓶哦了一声,突然一笑,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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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甬道石门处,摸了摸门框,说:「这的确是一个机关,而且还十分的简单,只能骗骗小孩子,所以你三叔二十年前看不出来,二十年后就能发现。」
胖子看他似乎知道了什么,说道:「小哥,你知道了就快说,别卖关子了,我他娘的急死了!」
闷油瓶说道:「我举一个例子,你一听就明白,如果有两层楼房,每层有一个房间,你从二楼的房间走出来,这个时候,我在这一楼的底下再盖一层,等你回来的时候,二楼的房间已经在三楼了,而一楼的房间变成了二楼。」
这个例子其实举的不好,胖子听得莫名其妙,伸出两个手指,在那里琢磨:「一二,二一,一二一,他娘的什么一二三的,越说我越糊涂!」
我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三叔所说的电梯竟然是这个意思,看样子他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语,我感叹的同时心里不由一震,这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而且这么一个结构并不复杂,确实只能算是骗骗小孩子的把戏
我看胖子实在没办法听懂,又和他解释了一遍,他这才明白,突然兴致索然,说道:「原来如此,他娘的还真是简单,我还以为有更大的玄机在里面,原来不过如此。」
我心里暗说惭愧,我本来就是学建筑的,这个机关完全是建筑学的范畴,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真的应该检讨一下。看来凡事还得往简单处想才是道理
闷油瓶的表情并没有轻松起来,他仔细检查了门框后,又走过去看泉眼里的水,看他的举动,似乎还有什么没有想通,我问他道:「怎么,还有问题?」
他点点头,说道:「三叔说的经过,和我们的经历,有一个很大的矛盾,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
我疑惑地看着他,其实我也觉得他刚才提出的说法,有点不妥当的地方,但是我又想不到是哪里,闷油瓶说:「三叔是躺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走出甬道,无论房间再怎么升降,他看到的仍旧应该是这个房间,怎么可能会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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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亮,的确是这样,他又说道:「而且,古墓中的耳室,从来是左右对称的,不可能只有一间。 | 按道理,我们的对面,应该还有一个房间才对。」
我们走进甬道,拿起手电照了一下,对面只有一面汗白玉的砖墙,并没有什么门,闷油瓶耳朵贴在墙上,两只手指按住砖缝,一点一点的摸过去,摸了有十几分钟,走过来摇了摇头,看样子是块货真价实的砖头墙
胖子等得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说道:「也别管什么耳室了,他娘的出去的路还没有找到呢,就算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还不是照样死?」
胖子说的很有道理,我叹了口气,心想着三叔怎么两次都能逃出来,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的,他第二次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潜水设备,难道他是硬生生从古墓里闭气游出来的?
他所经历的事情当中,必然还有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可这老油条就是不说,三叔啊三叔,你可知道你几句轻描淡写的扯蛋,可能就要把你的侄子给害死在这十几米深的海底了
他们两个都不出声,似乎是在思考这整个事情,我心里也盘算了一下,其实要从古墓里出去,无非是几条道路,一是原路返回,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的肺活量能和海豚一样,这第二就是找到当初工匠们留下的秘密通道,这在旱斗是事备功半的办法,但是在海斗里,恐怕也不现实,因为沉船葬海底墓是整个在船上修好之后再沉入海底的,就算用通道,也必然是通到海里,这水就成了隔绝阴阳最便利的媒介
第三,就是最笨的招数――直接挖出去。我抬头看看宝顶,只看见累累砖头,不由长叹一口气,看样子就算能挖的动,也是个巨大的工程
我试着自己来设计这个海底墓,看看如果按照最简单的建筑原理,这宝顶之上会是什么东西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光是砖头肯定是无法形成气密结构,在砖缝里必然有密封有的白膏土,上面应该还有木板子上多道火漆做隔水密封层,然后最上面再上膏土
想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已经有了一个很大胆的计划,我兴奋地对他们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怕,我估计我们离海面也就十几米,这个墓室为了容纳这个电梯的机关,必然要造的非常的高,墓顶离海底也不会太远,实在不行,可以直接挖上去,这海斗上面的水并不是很深,如果在退潮的时候做,我估计只要上面的沙子不塌下来,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胖子挥挥手,懒洋洋地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工具,上面都是整块的石砖,用什么挖,用手吗?」
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沉船葬海底墓,大部分的砖头都是空心的,能压不能砸,我们只要能找几个金属的东西,用力敲几下,肯定能搞出个洞来。」
胖子一听,整个人一振,说道:「哎――这办法听上去兴许能行,我们也别他娘的倒什么斗了,直接翻点工具出来,这墓这么大,那主墓室里肯定有赔葬的铜器。」
这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死定了,就什么事情都不想去做,但一知道还有一线希望,全身的智慧都会调动起来。我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心里就有了一个这个洞打法的腹稿,我在大学里是学建筑的,这东西我太熟悉了,仔细一推敲,所有的方面都符合条件,只要这洞能在退潮的这几十分钟内完成,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候闷油瓶说道:「离退潮还有很长时间,这里的空气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一切还要看天意。」
胖子跳起来,说道:「他娘的蛋的,那就管他退潮还是不退潮的,先找家伙凿开来再说,这么闷死太憋屈了,我宁可找只粽子痛痛快块的被咬死!」
我本来想告诉他,如果在没有退潮的时候挖穿,头顶上的水起码有2米深,这水一下子冲进来,不要说爬出去了,这墓室这么大点空间全部灌满大概也只要几分钟。不过我看他兴致这么高昂,不想打击他
我们三个振作精神,整理一下东西,就往甬道走去,刚出那甬道的石门,三个人同时一愣,胖子骂道:「这地方他娘的也太邪门了。」
在我们面前,本来还是那一堵砖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门。我用手电一照,就照到那门里面,有一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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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对于这个墓室上下双层结构的推断,这里出现一个门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必然是刚才我们谈话的时候,这一边的房间也发生了上下偏移,虽然还不知道这墓主人这样设计的用意,但是我也不会再次慌张
倒是里面这只棺材,吓了我一大跳,这金丝楠木是上上等的棺材料子,几千年以来,棺材的大小都是起决于木料的大小,这棺材的个头巨大,看样子实际用来做棺材的楠木原木,恐怕和明长陵里那32根用来做巨柱的金丝楠木差不多粗细。这东西可能比等身的一块白银还要值钱
可是这样贵重的棺材,怎么会放在耳室里这么古怪,如果这样贵重的棺材都只能放在耳室里,那主墓室里最起码是只金棺才行,我感觉到越来越莫名其妙,这墓室的主人,毫无规矩可言,不仅把这里的风水位置全部打乱,而且到处设下极其机巧的陷阱,却又不取人性命。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倒斗的看到棺材免不了会手痒,特别是这么气势磅礴的一只,里面必然会有不少好东西,我看到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笑道:「怎么,看到棺材就连命也不要了,要不先进去捞几件出来?」
我这是讽刺他,谁知道他没听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胖爷我觉悟高,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工具来把这狗日的墓顶搞穿掉,你别给我开小差,等我们弄来了家伙,再回来捞几样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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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他吹鼻子上眼了,也觉得好笑,说道:「等你回来,鬼知道这门还在不在。说不定又翻下去了。」 |
胖子还是想这明器的,一听觉得有道理,不由为难起来,这个时候,闷油瓶突然对我们摆了摆手,轻声说:「别说话。」
我们看他表情严肃,忙捂住嘴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拔出气枪,轻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棺材,这是养尸棺。」
我一听没听明白,疑惑地望向他,可他根本不想多解释,一猫腰就走进了放棺材的耳室,胖子本来还想维持自己觉悟高的形象,一看闷油瓶老实不客气就奔那棺材去了,马上恢复自己觉悟低的本性,急忙跟了进去
我一看甬道里一片漆黑,自己一个人呆在外面太恐怖了,不敢怠慢,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斗室和我们来的那间一模一样,宝顶上是两条巨蟒浮雕,中间一个泉眼,只是没有那些瓷器陪葬,只有一只巨大的棺材离墙三尺放着
闷油瓶抽出军刀,直接插进棺材缝里,慢慢的划起来,似乎在找什么机关,胖子以为他要开棺材了,大叫:「慢点慢点,看你这小哥平时这么老实,怎么看见棺材就像不要命一样。」说着就拿出个蜡烛跑到角落里想点
我一看,气得大骂:「他妈的我们就这么点空气了,你还点蜡烛,你不要命了。」
胖子没好气地说道:「一只蜡烛能烧你多少空气,大不了你胖爷我少呼吸几口。」说着就打起来手里的防风打火机,那火光一亮,突然就照出角落里的一个东西,胖子平时胆子够大,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看他倒地,忙打上手电一照,不由也吓得缩了一下
那角落里竟然蹲着一只干瘪的死猫,个头奇大,但是已经成干尸的状态,两只眼洞直勾勾看着胖子,身上大部分的皮都掉了,下巴张开着,露出一排獠牙,看上非常不舒服
我从小最怕死猫,小时候家里人经常把抓住偷鱼的野猫吊死在树上,任其腐烂,我那个时候小,不懂那是什么,结果有一天在树下玩的时候,上面一具猫尸脖子腐烂的断裂,猫头一下子就掉在我手里,我一看到那獠牙和眼洞就吓得尿了裤子,几天魂都没回来
胖子看到眼前不过是具猫尸,不由骂了一声,一脚把它踢开,然后点上蜡烛。就往棺材走去,我感到有点不对,墓室里竟然有猫尸,难道不怕起尸吗?
不过这地方不合情理的地方太多了,我隐约感觉到,似乎这墓室的主人故意在反着规矩做事情,什么都按规矩的反面来,墓室不能有什么,他就放什么。这样下去,到了主墓里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闷油瓶已经找到了那棺材的八宝玲珑锁,拿出百宝盒,用里面的两个钩子在棺材缝里一勾,喀嚓一声,机关破解,同时整个棺材盖子往上一弹,一股黑水就瞬间涌了出来。胖子也顾不得恶心,一下子推开棺材盖子,往里一看,吓得大叫:「狗日的,这么多粽子!」 |
延续以下段落的风格,进行相应的续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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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棺材盖子一开,我就觉得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凑上去一看,只见棺材里全是黑水,上面水雾缭绕,湿气腾腾,下面隐约可以看到肢横交错,也不知道有多少尸体在里面,都已经蜡化并粘在了一起,成一个巨大的尸块,我光手就能数出12只,这情景别提有多恶心了
闷油瓶看到这个情景,皱了皱眉头,但是表情已经一松,手里的枪也垂了下来,看他的变化,我估计这东西应该并没什么危险,不知道他刚才紧张的是什么
棺材里面有几溜暗金色的圆钉,每隔几公分就从上往下钉上一排,在水里也看不清楚是纯金的是还是镏金的,那尸块的下面有一块奇怪的东西,胖子用手电从下往上一寸一寸的照,看着似乎是一块刻着字的石板。尸体之间以及手上,都有玉器和象牙器,这种东西价值连城又好携带
胖子看着心痒,但是那尸体太恶心,任他再莽,也不敢把手伸进这飘着一层人油的棺材里捞东西,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只好放弃,转去研究里面的尸体,一边看一边摇头:「这他娘的也太惨了,还说这个墓主人是修道之人,这么阴邪的东西都摆了出来,怎么可能得道,活该被我们来倒斗。」
我一直不明就里,只是看到这里面的情景,觉得神经有点受不了刺激,不敢再看第二眼,问道:「这合葬棺怎么这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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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失笑: | 「小同志,你傻了吧,你看到谁合葬葬的像麻花一样?这东西明显是活葬葬下去的,这些人堆在一起,被下了药灌水闷死在里面,这叫养气藏尸。」
我听他说到麻花,就觉得喉咙直发痒,我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很饿,这个尸块和大麻花重叠在一起,感觉简直胆汁都要冲出来,不过听他的话,好像也知道这东西的背景,我定了定神,就问其详细
胖子看我不懂,有心卖弄,说道:「你连这也不知道?那这可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话说我当年还在长白山的崇山峻岭――」
我听他又开始胡扯,说道:「你少他娘的给我扯这些,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养尸关长白山什么事情,不知道就别扯鸡巴蛋!」
胖子这种人就怕别人激他,脖子一硬说:「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只不过想从大处说起,你不想听就算了,这东西叫做养尸棺,是风水上的学问――,一般啊用在什么山陵里,如果有这个棺材,说明这个古墓里有两个风水极好的棺位,如果不在棺材位上都放上棺材,那个空出来的棺位因为聚着海川的灵气,就会招惹来那些带妖性的东西,所以在这放一个养尸棺,里面葬上一个和墓主人有血缘关系的人,算是合葬,这个棺材必须和主墓室里的一模一样,这在风水上叫做养气,懂不?」
胖子背书一样一口气说完,我听得半懂,不由咋舌:「那这里面的这么多人,都是――」
胖子一拍大腿:「所以说嘛,这人他娘的可能把他的全家全部都给塞进去的,太惨了!」
我大叫:「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这选好的风水,本来就是为了后代着想,现在把全家一齐葬了,风水好还有个屁用!」
胖子看我还当真了,说道:「说什么你还信什么,那些有钱人哪有这么笨,肯定是找了几个外戚的穷侄子来陪葬,这东西,明墓里最多,我见过不少,不过没见过这么大的。」
我看着这尸块,想着下葬时候的情景,心里也不免动容,还是爷爷那句话,人心是最不可测的,为了一点点根本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这些人的命就如果草芥一样被夺去了
不过既然棺材盖已经开了,胖子想必也不会这么轻易罢手,他挠了挠头,说道:「看这些人这么可怜,我看要不我们去隔壁拿几个罐子来把这些水都舀出去,棺中积水是最不吉利的。」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说道:「看你这贼样,就知道你还在打这些冥器的主意的,你就不能给我安稳点,呆会冥殿里有的是东西给你拿。」
胖子脸一红,骂道:「他娘的你胖爷我是这种人吗?」
我也懒得和他扯蛋,说道:「现在也不是管这个闲事情的时候,等一下我们出不去,闷死在这里,恐怕连个棺材都没有,到时候可没人来可怜我们。」
提起这个事情,我们马上又紧张起来,胖子二话不说,先在这耳室里找了一圈,可惜除了一只猫尸之外,其他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没有
闷油瓶一直在呆呆地看着那堆尸块,他看了很久,突然好像看出什么,吸了口凉气
这个人平时非常镇静,一旦紧张必然有大事情发生,所以他这一个动作,我被吓了一跳,忙猫腰举枪
他还是眉头紧皱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棺材,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才转头对我们说道:「这里面,其实只有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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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才明白胖子说的养气藏尸是怎么一回事情,闷油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还说得没头没尾,我一时理解不了,就问他怎么回事情
闷油瓶一指棺材,说道:「你仔细看他们的头,有什么区别。」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看见6个脑袋有大有小,像一串葡萄一样挂在躯干上,除了恶心之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我摇摇头表示我看不出来,他又让我再看仔细点,这次我眯起眼睛来看,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原来这堆尸骸,除了最上面的那个头之外,其他几个似乎都没有五官。不仅如此,连基本的头部骨廓都没有,看样子像一些巨大的肉瘤长在上面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顺着他的思路找了下去,又发现每只手的关节,似乎真的都连在一根躯干上,只不过这躯干已经扭曲的非常厉害,好像是放在洗衣机里脱水过一样,加上这黑水浑浑浊浊的阻碍人的视线,所以看上去就像很多的尸体拧在一起
我越看心越发寒,但是对于结论还有一些保留,如果这棺材里躺的是一个长着12只手脚的罕见畸形,那他的来历和身份到底是什么?在那个年代,这样一个怪物,为什么会被养育到这么大
胖子也看出了门道,吐了吐舌头对我们说道:「我的姥姥,这东西是人吗?简直就是一只虫子!」
他这话形容的贴切,就是比较缺德,我说道:「我们隔着水看不清楚,下结论还为时太早。按道理上来讲,这么严重的畸形,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刚生下来的时候必然会被父母弄死,绝对没有机会养的这么大。」
闷油瓶淡淡说道:「凡事无绝对。」
我摇摇头,还是不能全信,胖子说道:「要知道其实也很简单,不如按我说的,去隔壁拿几个盆子来把这水舀了,好看得清楚点,而且你看这尸块下面还有块石头板,我们一并弄出来瞧瞧,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发现。」
我一听来了兴趣,进到这个海斗以来,我连一个文字都没有看到过,对于墓主人的认识还是一片空白,如果这块石板上的文字我能看懂,至少我也能推测出个一二来,对我们的行动说不定也有帮助
我和胖子一拍即合,二话不说就转身回到甬道对面,挑了三只有柄的瓷碗,这些东西在外面都是百万珍品,在我手里算是还了本原,该是什么是什么
出于职业习惯,我拿起这碗的时候,不自觉地就看起上面清花釉来,这一看我就一呆,没想到这上面的花纹,竟然都是一些叙事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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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进来的时候一心想着三叔的事情, | 也没仔细去研究这些陪葬品,现在看到,我马上就想起一个很不起眼的事情:三叔在进了这个斗以后,也和我一样,只是粗略地看一下这些东西就去休息了,但是其他那些人不同,那些人第一次进斗,非常的兴奋,必然仔细的研究了这些瓷器,难道这上面还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我想到这里,忙拿起几只碗仔细去看,发现这些画都是在讲一群人在修建一个土木工程,有修石头的,有运原木的,还有搭木梁的,这瓷器摆放的顺序就是工程的进展顺序,我越看越有震惊,头上汗都出来了,胖子看我在那里一个一个的琢磨瓷器,奇怪道:「挑个罐子有这么难吗?别挑了,随便找个称手的就行了。」
我根本没听进去,趴下来边爬边看,一直看到最后一个八角瓶子,上面的图案是一个巨门打腰子的情景,再往后就没了,看样子应该还有更多的东西记录在别的瓷器上
我看得简直是惊心动魄,连呼吸都喘不过来,虽然只凭这些简单的画还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在修筑什么东西,不过看里面的描述,这个工程浩大的程度,几乎已经和故宫差不多了,然而上面的结构完全不是中原的风格,他娘的我实在想不出那个时候中国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建筑
我回了回神,就想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胖子,转头一看,只见背后一片漆黑,胖子早就不知所踪
我一愣,心里直骂,这死胖子也真是的,走了也不和我先说一声,知道我一个人不敢呆在这个地方,我随手拿了个盆子,站起来就急急往对面的耳室跑去,刚进甬道,我就呆了
只见对面耳室的那扇门竟然没了,又变回了那汉白玉的砖墙!
我只道是机关的原因,但是没想到这机关竟然如此迅速,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由慌起来,一个人呆在漆黑一片的古墓里,这种事情我可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冷静了一下,自我安慰说,这墓室的活动非常频繁,只要我能够耐心地等待,估计几分钟之后,那门必然又会出现
可没了胖子在边上,这古墓里安静的吓人,连心跳都像打雷一样,四周又暗的离谱,在这种地方,一分钟就像一个小时一样,实在没法子耐心地等待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手电照了照前面三个黑洞洞的门洞,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永远是在自己的心里,我只要一静下心来,总觉得那门里有什么东西正看着我,悚得要命
我拍了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平复下来,低头就往耳室里走,想着再去看看那些瓷器,免得看漏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从耳室里传了出来,拿手电一照,只看见一只巨大海猴子正从泉眼里钻出来,半个身子已经爬上了岸,那张长满鳞片的狰狞巨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叫了一声我的姥姥,撒腿就往甬道里跑,也不管有没有其他机关,闭着眼睛,一路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成功到达安全地带了,突然脚下一绊就一个狗吃屎倒在那只罐子边上,还好我反应还可以,就势一滚就坐了起来,回头一看,只看见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急速冲出耳室,径直向我冲了过来
我一咬牙,一把抱起那罐子,就想砸过去,那海猴子反应非常快,看我有了武器,也不硬冲,马上就转向跳到甬道顶上,我趁这个机会,直溜一声就转到左边的玉门里,一下子就把那玉门重新推上
那玉门下面是一个自动的石栓,门一合上那石栓就自动弹了上来,海猴子在外面嘶叫了几声,狠狠撞了几下门,看样子非常的不甘心,我知道这种门材质非常坚固,血肉之躯是绝对撞不破的,忙定了定神,那海猴子见撞了半天没反应,竟然想从门缝里钻进来,我看着它那大脑袋直往里蹭,心头火起,举起气枪,直接对着门缝就是一梭镖,也不知道打在它什么地方,只听那海猴子惨叫了一声,一下子就跳开老远
我不知道隔壁的那门和这个墓室是不是相通的,忙又搭上一只梭镖,然后把手电和矿灯都打开,一下子就几乎把这个墓室整个儿照了出来,我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里,中间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我的脚就站在水池的边缘上,再往后一步,就必然要掉下去
水池的中间,浮着一只巨大的洗脚盆一样的东西,静静地停在池的中间,我看到他上面的描画和浮雕,就知道,这必然是一只棺椁。我不由想笑,这个墓主人还真会想,把自己的棺材修成一个澡盆的样子,看样子他身前必然很喜欢泡澡
我又往水里照去,只见这水简直深不见低,不知道有多深,说不定一直就通到这个墓的底部,正在寻思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意图的设计,突然就觉得脖子痒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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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后摸了一下,才知道是刚才莲花箭中箭的地方,那四只铁钩子嵌进我的肉里,虽然没有取我的性命,但仍旧刮去了几块皮,现在汗水滴下来,竟然刺激的痒起来
不仅如此,身上其他几个中箭的地方,也开始隐约有点发痒,不过这痒尚且可以忍受,我无暇顾及这些身体上细微的感觉变化,使尽揉几下后,就继续去研究这个奇怪的墓室
我并不了解明代普通的墓葬地宫结构,只知道一点贵族墓葬的知识,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大不大,只好勉强将眼前看到的和知道的对号入座
按照我的想法,我现在呆的是左配殿,对面与我相望的是右配殿,左右配殿应该互相对称,里面按道理应该各有一个用汉白玉垒起的棺床,棺床平面用金砖(澄浆砖)平铺,中央会有一长方形孔穴,内填黄土,称为「金井」。现在这些全部没有,只有一个大水池
这只是其中一个奇怪的地方,另一个就是在两个配殿中间的那个门,应该是通往后殿,那才是放棺椁的地方,何以现在配室里有棺材,而且还是脸盆的形状,要知道这种盆棺是战国时期的东西,明朝是完完不会有的
说起战国,我又想起了鲁王宫里的拿出来的蛇眉铜鱼,这两个地方都发现了这个东西,而这里又有一个战国时期才会有的棺材,难道是巧合吗?
一时间想得心乱如麻,再也想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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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已经围着那水池走了一圈, | 又回到了门口,那只被我用来当成凶器的大瓷罐倒在那里,我心里一动,就随手拿起来看上面的瓷画
这应该是另一个耳室里的东西,但是单幅的图案并不能表达什么信息,我只看到一个穿着明朝服饰的人,站在一座山上,看下面的一个工地,旁边还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看样子,是一幅视察工地的情形
我通过这些瓷器上的图案,大概能猜到这个墓主人必然不是什么皇公贵族,很有可能是一个工匠或者建筑师,只有这种人才会有能力和知识,在古墓中使用如此古怪的设计,其他的人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能力建造
而明初的能人巧匠并不多,看这个墓的规模,必然是一个地位显赫,能派的上号的。这个人不仅要有这个资格修建一个像明皇宫一样浩大的工程,又必须懂风水和奇淫巧术,这样的人其实也不难猜测
我只想了几秒,一个名字就跳进了我的大脑里――汪藏海
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奇人,他在风水上的造诣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就因为如此,他被任命直接参与设计了整个明皇宫,还附带设计了好几个中国的大城市,那个时候,他的一句话,甚至使得几个城市在中国彻底消失。我在古籍中还了解到他有一本关于风水的著作,里面的内容深奥到了极点,简直可以说窥见天机,可惜他的后人只抄录了几本,其它的都已经失传
而且,相传沈万三在周庄银子浜底下的水底墓,也是这个人设计的。这样一个人,为自己建造这样的一个墓穴,简直是绰绰有余
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现在只要能找到一点点的文字资料,就可以知道我想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惜这个墓主人好像是个文盲一样,一点铭文也没有留下
这个时候,突然咕咚的几声从水池里传了过来,我一下子思绪被吓得一断,忙用手电去照,只看见那水池里的一个角落里,竟然开始有水泡冒上来,还时大时小,一阵一阵的,并没有规律,似乎这深不见底的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活动
我一下子慌了,马上端起枪,紧张地盯着那个气泡,突然一下子,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一下子冲上了岸,一个打滚翻到墙边上,大口地喘着气,我一看大喜,竟然是胖子,上衣已经脱了,露出个大肚子在那里直鼓,他一边喘一边看到我,甩了甩手,说道:「他――娘的,我――差点就――憋――憋死了。」
我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情,突然脚边上又是一个人出水,我一看原来是闷油瓶也翻了上来,也裸着上身,可是身上的黑色麒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明显没有胖子这么吃力,只是仰起头大大的吸了一口,看见我,说道:「这里是左边还是右边?」
我说左边,他松了口气,一下子也坐了下来,捂住自己的手腕,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个黑色抓印,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胖子喘了半天才缓过来,捂着肚子直叹气,我问他们怎么过来的,他吐了几口口水,说道:「别提了,幸好你没看见,吓死我了。娘的,幸亏那棺材底下的石板子下面有一个洞通到这里来,不然我们就死在那地方了。」
我纳闷,问:「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胖子对我说道:「我操,我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就一句话,那六体连环尸肚子里,他娘的还有一只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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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说完又咳嗽几声,连吐了好几口口水,我听得着急,忙让他接着说,胖子挠了挠后背,说:「上吊也得喘口气,这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你得等我组织组织语言。」
我看他那样子,真的是脸色发白,讲话的声音都阴阳怪气的,看来气管里还有水,忙用力帮他拍了几下背,他被我拍的人都缩起来,狂咳嗽出很多粘糊糊的东西,说道:「行了行了,再拍他娘的就被你拍死了!」
我催道:「行了就快说,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了?」
他醒了醒鼻子,就把他们遇到的事情和我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非常快,所以他的叙述也比较乱,但是我还是大概的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当时他看我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瓷画,又催了我几声,可是我当时专心得要命,根本没有听见,他见我没反应也不来催我,大概是心里惦记着那些值钱的玉配饰,就先自己跑了回去干起来,他那个时候心里想的是,我挑完之后自然也会走过来,两个耳室不过五、六步路,必然不可能会什么意外
可是,他接下来看到的东西,把他的精力完全吸引了过去,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石门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了
他回到棺材边上,两个人一起舀水,很快那尸块就浮出了水面,胖子仔细一看,不由骇然,原来那几个他本来以为是头的肉瘤,其实都是女人肥硕的乳房,肥得都挂了下来,拖在扭曲的躯干上,胖子当时就傻了,他可真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具女尸
可是,应该按道理既然有12只手,应该有12只乳房才对,可是正面才只有5只,难道背上还有?他们想着就琢磨怎么把这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
胖子先试着用枪当钩子把尸体勾出来,可是尸体太软,身体几乎全部蜡化,滑腻腻的根本没地方着力,带上手套用手更加不行,就像捏肥皂一样,一捏就下来一层油,恶心得要命。最后闷油瓶想了个办法,他们把衣服脱了下来,一个人包头,一个人包脚,用枪一穿做了个扁担,两个人一抬就把她抬了出来放到地上
在探灯强光的照射下,尸体迅速的干化变黑,这下子他们看得透彻,另外的几个乳房已经被割掉了,留下了几个碗口大的疤在身体两侧,她的身体也并不是扭曲,而是由于身上肥肉横身,堆起来像山一样
当时他们也没想为什么这个女尸的肚子这么大,只道是太肥,根本就没有看出她其实是在生育期间死去的,肚子里面另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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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抬出之后, | 就露出了下面的石碑,闷油瓶说,这是压棺石,是为了一旦这个海底的墓的气闭结构被破坏,棺材不至于浮起来。那块压棺石非常的粗糙,只刻了一列斗大的字
胖子看了几眼看不懂,才想起我。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那墙壁上的门已经不见了。胖子一看就慌了,倒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自己出不去,闷油瓶让他别怕,说这门到时候自然会出现,急也没有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做掉,胖子见他这么镇静,也松下心来
两个人想把石碑从棺材里拿出来,却发现石棺材非常的重,而且四周浇了松汁,牢牢的粘在棺材底上。胖子一看,这不合情理啊,他用力敲了敲这石碑,突然发现下面竟然是空心的
他们点起火折子把松汁全部烧融,然后将石头搬开,下面露出一个大洞,胖子虽然人比较粗,但是他的阅历非常丰富,一看就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个洞还不是古墓的设计者特意做在这里的,这是一个盗洞!
这可是一个爆炸性的发现,其他方面先不说,光是这个盗洞在定位上可以说是天下无双,竟然直接挖到了棺材下面,如果不是有这一块压棺石挡着,估计里面的尸体早就被拖入洞中,最离奇的是,这个墓位于海底,这个盗洞是用什么方式怎么打的?
而且,如果这个墓室上下电梯结构的,那棺材下面应该就是另一个墓室才对,空间怎么可以容纳这么深的一个洞。当下胖子就肯定,我们关于墓室机关想法,可能是错误的
这一下子整个事情又堕入了迷雾里,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胖子心里很清楚,因为这个洞,这里养气藏尸的局已经被破坏了,这具尸体虽然已经蜡化,无法再尸变,但是这个地方的势已经不在,必然对整个墓穴的风水造成了影响,虽然现在不知道总体的变化如何,但是难保不会突然从一个灵穴变成一个败穴,胖子在风水上造诣虽然不高,但是到底是北派的人,他知道这种转变非常不妙
可是他到底不是这方面的专才,一往细处想,脑子就不够用了,他认为这几个石碑上的字可能是关键,就描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听蹲在女尸边上闷油瓶突然大叫,「糟糕!」
他一转头,竟然看见闷油瓶的左手被从女尸体内伸出的一只长满白毛的小手死死抓住。胖子没想到那女尸肚子里还有一个死婴,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到底是快,回过神之后马上拿枪,上去对着那女尸的肚子就是一梭镖,这一下子似乎打得正是地方,闷油瓶一下子就挣脱了,胖子还想再射,闷油瓶大叫:「射不死的!快走!」说完就拉他去钻那棺材里的盗洞
胖子一看那里面有剩余的棺液流下去,恶心得要命,一下子还下不去脚。可是回头一照,只看见女尸肚子上凸出一张脸的形状,好像拼命想钻出来,那女尸体肚子上的皮已经被拉的透明了,连里面那东西的五官都看得清楚了,他不由后背发寒,心说君子不吃眼前亏,一咬牙跟着钻了进去
盗洞是开砖头挖出来的,做得非常的巧妙,把所有的砖头只敲掉一半,这样就能自然在盗洞的顶部做成一个拱形的砖梁。上面的东西不会压下来,这种手艺真的是考工夫,估计没个几天时间还完不成
闷油瓶已经爬进去有几步了,胖子在后面拼命地追,他也不知道这盗洞到底通向哪里,爬了没几步,突然就发现盗洞往下倾斜,下面开始竟然有水,不过有水的一段似乎并不长,他看到有灯光衍射进来,预计到可能是我,就往水里一潜,才游了没几步前面果然就一宽,变成了一个大池,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气了,拼命浮上来,一出水马上就看到我拿梭镖对着他们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敢情你也只看见一只手啊。」
胖子说道:「你胖爷我倒是根本不怕那东西,不过这小哥这么厉害,看到那东西都逃,你说我逞什么能耐,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是不明白咱干嘛要跑吗,小哥,那东西是什么玩意,真有这么厉害?我看着就那点分量,给它来几梭镖,估计也能搞定啊。」
闷油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说道:「那只是一只白毛旱魃,砍掉它的头就能杀死,不过它一死大量尸毒蒸发出来,我们就这么点空气了,并不合算。」
我吃了一惊,旱魃一说是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鬼,又说是僵尸在养尸地里呆久了,就可能变魃,诗经上就说过,旱魃为虐,如慈绶伲总之关于这个东西的说法多之又多,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样子。不过这些都并不是重要的,我进到古墓里来,早就预备见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那个盗洞,非比寻常,竟然是通到这个水池来的,这不太可能,我估计这水池下面的盗洞口子必然只是一个出口,可能是这人打盗洞的时候,并不能肯定主棺的位置,就向几个可能方位都打了盗洞,这个只是其中之一。想到这里,就问他们有没有发现岔路?
胖子摇头说没有,这盗洞并不长,很明显是一路到底,我听了也并不沮丧,因为砖头洞嘛,要用砖头藏起个洞口,太方便了
想着这个盗洞既然没有破坏气密结构,其进口也必然是在这个古墓内,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估计他肯定从泉眼进耳室后,耳室还处在无门的状态,他没有办法,只好又挖出了一条道来,不过这人也真倒霉,往耳室挖,挖到压棺石,往配室挖,挖到个水池,不知道主墓室有没有被他挖通
想着,胖子突然说道:「你们说旱魃会不会游泳的?」
我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指了指水里,我回头一看,只见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 |
继续这一段落的故事,注意保持原有风格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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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水泡均匀的冒上来,频率很快,同时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似乎那水池底下有一只大家伙,正在气。我们三个人都戒备起来,端起枪,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我已经紧张得有点力不从心,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结果。那些水泡冒了大约有五分钟,突然水池底下传来一声令人费解的闷响
与此同时,水池的水位竟然开始下降,水面上逐渐出现了十几个旋涡,只见水花飞溅,好像十几个抽水马桶同时在抽水,那只盆棺就随着水流拼命的转起来,就像一只陀螺一样。在一瞬间,水平面就下去了二三米,我看得莫名其妙,忙拿手电往水池里一照,竟然看见水池的内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阶,这石阶顺石壁盘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的非常快,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的观察就已经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池底,只有旋涡的轰鸣还在不停的传来。我用手电略微扫了一下,发现这个水池是一个碗状,上面宽下面窄,足有十几米深,手电的穿透力不够,加上下面水雾缭绕,池底隐藏在迷蒙的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想起我们还有那种穿透力极强的深水探灯,不知道它对水雾有没有作用,忙招呼他们打起来,并将光线调到最大,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下面照去
这下子虽然没有照得通透,不过下面的样子算是勉强勾勒了出来,池底是一个10米直径的圆形平面,上面雕着浮雕,具体是什么图案看不清楚,不过倒是能肯定上面有好几个大洞,看来就好似下水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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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底的中央囤着那团水气, | 里面黑影搓搓,不知有什么东西,胖子眼睛很毒,琢磨了半天,说道:「你有没有看出来,那池底的中间,好像有一块石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胖子说道:「这石头阶梯这样下去,不知道通到何处,说不定下面还有其他的通道,我们下去看看!」说着一跳就跳到了那个石头台阶上
这古墓诡异异常,我并不赞成贸然下去,叫道:「你别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雾都散了。」
胖子已经往下走了好几步,说道:「没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会回来。」
我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去拦他,看着他往下走了大概有两圈,似乎碰到什么,蹲下来去看,才看了几秒就抬头对我们大叫:「狗日的,这里竟然有洋文!」
我听到这句话一愣,怎么可能,明朝古墓里出洋文,这是唱的哪出和哪出,大声说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洋文,你别是把花纹看叉了?」
胖子气得大骂:「你胖爷虽然洋文不好,他娘的ABCD总知道,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你要不信自己下来看!」
我说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你给我念念。」
胖子简直出离愤怒,骂道:「我要他娘的看得懂,还用叫你下来!」
我本不打算下去,可这样一搞,不下去也不行了,叹了口气,学着胖子一跳,跳到那石阶上,那石阶只有半米长,似乎是用整块的青岗岩架空而成的。一端插进池壁里,我用力跺了几脚,非常的稳固,没有坍塌的危险。这个时候闷油瓶也跳了下来,我们一前一后,向胖子走去
胖子站在那台阶上,就像一堵墙一样,他指着池壁说:「快看这里,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我一看,上面真的被人用凿子敲了几个字母出来,看痕迹不新不旧的,就想到有可能是20年三叔他们那批人刻出来,不由暗暗吃惊,难道三叔在睡觉的时候,这批人到过这个地方?那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就和这个奇怪池有关?
胖子看我发起呆来,用力拍了我一下,「到底是不是,快说啊!」
我忙点头说:「是是,我向你道歉,这还真他娘的是英文。」
胖子得意起来,一拍大腿,「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这破斗找了这么久,连一点稍微好点的东西都没有,敢情是洋人兄弟捷足先登了,想当年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可没给我们剩下什么东西,这次不用说,估计啥也没了。」
我想了一下,说道:「也不能说是洋人,中国人也可以写洋文字,说到雕刻,雕洋文比雕中文所花的时间要少得多了,这几个字母都是缩写,我觉得可能是个标志,你看他刻得非常的匆忙,恐怕是当时他往下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或是有人在催他,他为了给后面来的人留个记号,才刻了几个字母在这里。」
胖子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对,你说他们到这下面去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宝贝?」
我知道他又想到别处去了,不去理他,胖子追着我说道:「反正咱还有的是时间,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青铜器当工具,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看着下面,宝贝我是不稀罕,有命赚没命花的钱我才不要,不过如果在下面能够知道文锦他们的下落,倒是值得去看一下。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走,突然听到边上的闷油瓶说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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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说完这句话,也不理我的追问,快步向下跑去,我看到似乎有一丝真相的曙光,自然不肯放过,忙追了下去
水池底下的雾气在不断的上升,我才走了十个台阶,就进入到浓密的雾气中,能见度急剧下降,我刚开始还能看见胖子的背影,几步之后,前面能看到的只剩下一个手电的光点。加上那胖子胆子大,三步并成一步的跑,结果一下子就把我甩去好远,结果才下去一圈还不到,我连胖子手电的光点都看不到了
这下子我有点慌起来,我现在是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往前往后往右都只能看出去半米不到,这种能看见又不清楚的感觉,比在绝对黑暗里还难受
池面与池底的垂直距离并不长,走了有一支烟的工夫,胖子就在下面叫道:「我这里已经到底了!」
我听到他脚踩到积水的声音,忙几步并作一步跑下去,突然脚一凉,踩进了水来。原来池底的水并没有全部抽走,还有大概到小腿深的积水,难怪我在上面向下看的时候,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发现这里已经几乎是雾气的中心了,能见度更低,我摸着池壁走了几步,就听胖子在左边叫道:「你注意水下面,这里都是进水的洞,千万踩进去。」
我用脚探了探,果然,前后都有碗口大小的坑,看来在这里走路要极度小心才行。这个时候胖子晃着手电从雾里钻出来,让我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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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 | 尾随他趟水进去,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前面出现几个黑色的轮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胖子显然已经看过了,一点也不怕,招呼我别磨蹭,我跟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四只半人多高的石猴,蹲在石座上,面朝四方,不知道在祈祷什么,我知道这个叫定海石猴,一般沉在池塘底下,辟邪用的,在这里出现也算正常
我放下心来,又往里走了几步,只见那四只石猴的中间还树着一块二米多高的大青冈石碑,闷油瓶正打手电照着石碑仔细地看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样,你看到这些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他指了指碑前面的基石,我一看,上面刻了几行小楷,胖子看不懂问我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我说:「这几句话就是告诉我们,墓的主人修建了一个天宫,通往天宫的门就在这石碑的里面,如果和你有缘,这门就会打开,你走这门啊,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了看这石碑,说道:「有个屁的门啊。」
我对他说道:「这句话有点像禅话,这种话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的本来意思,不是说这石碑中真的有一扇门,可能是指碑上的内容可能隐藏了什么东西。」
胖子对我说道:「他娘的,这碑上有‘内容’吗,我可一字也看不到!」
我抬头一看,看到石碑正面光秃秃的,打磨的异常光亮,几乎就像一块玉一样,然而上面竟然一个字也没有。我也觉得纳闷,说道:「这里写了有缘才会打开,你和天宫没缘,当然没有。」
胖子呸了一声,叹了口气就俯下身子在水里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嘀咕:「我和天宫没缘分不要紧,我和明器有缘分就行了。」
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他的脸色很差,我问了他几句他也不理我,只是仔细的盯着这块石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觉得奇怪,一块光板而已,不知道他聚精会神地在看什么。这个时候胖子拍了拍手,我转过头,看见他从水里捞起来一只潜水镜,说:「看来这里来过不少人。」
我走过去对他说:「我三叔出去的时候,身上没有潜水器械,这些东西可能是他的。你看看有没有氧气瓶。」
话刚说完,胖子已经从水里摸出一个被撞扁掉的氧气瓶来,他试着用了一下,似乎不行,扔回到水里去,说道:「这下面尽是些破烂,难为我还这么高跑下来,真是空欢喜一场,我看我们还是快点上去,难保什么时候这水又要满上来,到时候飞都来不及。」
我看看了水位,觉得胖子说的有道理,就走回去找闷游瓶。一看,他竟然不在那里了,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小子就像鬼魅一样,经常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这下子千万不要又消失
我想到这里,忙招呼胖子四处去找,虽然雾气很浓,但是这个地方不大,我们兜了两圈,终于发现他坐在池壁的角落里,正在呆呆地看着前方,我一看他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经常有的那种淡定,换成了一种几乎死灰一样几近绝望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我忙问怎么回事情,他的抬头看着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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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不,应该说是张起灵,他的语气平缓,丝毫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从他的叙述中,我渐渐看到了这个巨大谜团的一角。然而我没有办法从他的叙述中了解,他在整个事件中所想所听,也无法了解他真正的身世背景,我们暂时把他想象成一个沉默睿智的青年
在深深的海底,无法听到海面上的狂风怒号,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风暴来临前的那种窒息
张起灵他静静地坐在耳室的角落里,看着他的同伴们争先恐后的去研究地上的青花瓷器。这些瓷器对于他来说,毫无吸引力,而这几个看上去比他年长一些的学长,却已经被这些东西完全吸引了过去
他们互相传阅,有的想把上面的花纹描录下来,有的在讨论上面图案的意思,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叫道:「你们快来看!这些瓷器底下有蹊跷!」
说这句话的人名字叫霍玲,是考队三个女生中的年纪最小的一个,父母是一高干,平时娇生惯养的,特别喜欢大惊小怪的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张起灵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头痛起来,不过她这样的女生这个小团队中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这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马上把其他几个人勾引了过去
这些男生都争先恐后,希望能够在霍铃面前显示自己的学问,纷纷叫道:「能什么蹊跷?拿给我看看。」霍玲翻过手里的一个瓷器,让他们看,一个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啊,我知道,这个叫窑号,代表这只瓷器的产地。」
另一个马上反驳,说道:「不对,明窑的窑号不是这个样的,这可能是代表这个墓主人身份的府号铭文!」
第一个就有点面子上挂不住,说道:「府号铭文一般都是四个字的,这里只有一个字,还非常的生僻,你说的更加不可能。」
两个人承文革的遗风,说着说着就文斗起来,而且有演变成武斗的倾向,见惯这种场面的霍玲叹了口气,突然看到张起灵冷冷地靠在角落里,根本没有理会她,心中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了过去,把青花瓷长颈瓶递到他面前,很俏皮地说:「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张起灵根本不想理她,淡淡的瞄了一眼,什么也没看清楚,就转过头说道:「不知道。」
霍玲脸色一变,她很少在男人面前吃闭门羹,不由心中不舒服,说道:「小张,不准你敷衍我,仔细看看再回答!」说着一下子把那瓶子塞到张起灵手里
张起灵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好拿起来,霍玲得意的指给他看,原来那只被碰倒的青花瓷长颈瓶的底部,有一个特殊的刻文
这个刻纹张起灵从来没有见过,不由心中一愣。一般的瓷器底部都是从哪里出窑的窑号,然而这个刻文,有凹凸的手感,却不是任何窑号的名称,更像一个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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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拿起另一只, | 翻过来一看,果然也有,却和他刚才看到不同,这一下子他突然隐约感到,这些瓷器似乎并不是单纯的陪葬品这么简单
霍玲看他神色变化,以为这块木头终于开窍了,问道:「小张,怎么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起灵根本把她当成透明的,他拿起这些瓷器,一连看了十几只,发现每只的底部都有不同的符号,而且这些符号有规律的变化着,似乎是一种有固定排列顺序的编号
为什么要给这些瓷器编号呢,难道他们的排列顺序是这么严格的吗?还是,如果不按这些编号排列,就达不到某种目的呢?张起灵心中无数的思绪闪过,不由仔细的端详起这些瓷器来
他一看之下,又觉得愕然,因为瓷器的花纹所描绘的内容,不是春耕,不是庭院,却是一幅工匠在雕琢巨型石像的画面,这种画面在古代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何以会将起描绘在瓷器上?
他一路看下去,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些瓷画,在单独看起来时候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只要按照排列的顺序,你就会发现,这些画面都是连续的,似乎是在描绘一个巨大工程的进展情况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被他奇特的举动吸引住了,几个男生不知他卖的是什么关子,都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张起灵并未理会这些人,他没有像我一样一路看下去,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后一个小巧的瓷花双耳壶边上,拿起来仔细一看,心中已然一动,只见这最后一只双耳壶上,已经勾勒出了整个工程完工时的情景
那是一座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漂浮在天上的宫殿,宫殿下方云雾缭绕,宫殿的建造者们,站在地面上,仰望着天空中,而边上的一座山上有一个道者,正怡然自得微笑
这小小的双耳壶无法表达出这个工程的任何雄伟壮观之处,但是张起灵还是感到了一阵无法抑制的激动,因为他知道他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几乎可以断定,上面描绘的内容,就是明初的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设计建造的云顶天宫!
这传说中可以飘在天上的宫殿,老早出现在了明间传说之中,然而那时候的解释是,汪藏海是利用一只巨大的风筝配合大量的金丝线,来造成美轮美幻空中宫殿的假象,来取悦朱元璋
可是如果传说是正确的话,那这里所描绘的情景,又是什么呢?如果传说不正确的话,那么,这些瓷画是不是说明,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座飘在天上的宫殿?传说与事实,事实与传说,哪个真哪个假,张起灵开始迷茫起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毫无头绪,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还不明就里的同伴,这些人当然不信,忙按照他的方法,一个瓷器一个瓷器的看下去,不由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这不仅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也是最匪夷所思的发现。那个霍玲一看到自己的发现竟然引出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张起灵脸上亲了一小口,这一下另外几个男的马上吃起醋来
偏偏张起灵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亲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锦边上,提议马上进后殿搜索,他认为,更多的线索,必然可以在棺椁中找到
文锦到底是个负责人,她一想,认为这样做太危险了,忙说道:「不行,绝对不行,没有领队的带领,我们不能自己进去古墓!」
张起灵看她不同意,也不多废话,自顾自收拾自己的装备,就往甬道走去,文锦到底是一个女中豪杰,看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也心中不快,就想出手教训他一下,反正她在研究所里也经常耍几招功夫,教训一下那些不服她的毛头小伙子
想着,她突然上前发力,想一把抓住张起灵单薄的手腕的关节,这叫做扣脉门,脉门一旦扣住,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她一个女人力气自然不大,但是只要率先发难,也足以让张起灵这个大男人疼得求饶
另几个男的都中过文锦这一招,不由暗自发笑,想看张起灵的笑话
这一招她百试百灵,一般没武功底子的人根本防不胜防,然而她这一下却没有扣着,不由大吃了一惊,这时候,张起灵已经回过头来,淡淡说道:「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文锦冷笑一声,说道:「你拿什么来照顾你自己?小张,你在所里就是出了名的无组织无纪律,可这里是古墓,请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大家的安全。」
张起灵点点头,竟然说道:「我会考虑的,我很快就回来。」
文锦小脸都气红了,心说怎么摊上这么个刺头,看他那不温不火的语气,自己又没办法发火,上去一把拉住他,说道:「不行,说什么你也不能去,我们已经少了一个人了,你叫我回去怎么向所里交代?」
张起灵似乎有点不耐烦,转过头,眼神一冷,说道:「放手。」
文锦非常坚决的看着他,我想任何男人看到她这么可爱的一个女人,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都会妥协,可是张起灵突然睁大双眼,眼神瞬间就变得犹如恶鬼一样,文锦被一下子吓得手都软了,被他一下子甩开
等她再看,那张起灵的眼神又变回那种淡淡的什么无法看出的样子,向她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以为文锦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都不服气起来,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破了规矩,其他人都会蜂拥而上,其他几个人看张起灵走进了甬道,一方面怕他占了所有的功劳,一方面也燃起了已经压制下去的好奇,纷纷吵着要跟上去
文锦到底是个女人,她知道她刚才的手一放,自己已经失去对这些人的控制,事到如今,除非手里有把枪,不然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些年轻人了
三叔的脾气又不好,如果这个时候摇醒吴三省,以他的脾气,必然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张起灵发生剧烈的冲突,事情可能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衡量利弊,她决定自己带他们进入后殿看看,并尽快回来。以她多年倒斗的经验,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墓穴,必然没有问题 |
Extend the paragraph, keeping the language tone and style simil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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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巨大人影几乎于石碑同样的高度,依稀看到有头有脖子,于人无异,只是他站在那里的姿势,伛偻着腰,说不出的怪异,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文锦冷汗直冒,他们一行人站在石阶与池底衔接处,与那个巨人只有五步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非常的尴尬。池底雾气翻腾,所有的照明只赖几盏功率不大的手电,一时间也无法看清这个东西到底是人是鬼。而刚才这里这么多人,里里外外都搜索过了,这10米开外的池底,除了中央四只定海石猴和一块无字的石碑之外,并无其他东西,这个巨大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谁都不知道
而这个该死的张起灵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仍旧入神的看着石碑,不知道到底在研究些什么。文锦简直对他恨得咬牙,无奈自己是负责人,不能丢下他不管,现在一时间她也没有对策,只好嘱咐身后的不人要乱动
过了有五六分钟,这个巨「人」仍旧躲在雾气之后,好像没有任何行动的打算
这个时候霍玲已经忍不住了,轻声叫道:「小张,你还傻蹲在这里干什么啊,快点到我们这里来。」
文锦吓得忙阻止她,张起灵离这个东西太近,一旦情况发生变化,两步的距离很难全身而退,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维持现状
文锦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式,在古墓中凶险的事情虽然不少,但是只要你知道你碰到的是什么东西,自然就有办法对付,就怕你身处险境,却还没有摸到头绪,往往就死得不明不白
文锦稍微一分析,觉得这个地方不可能有粽子,因为这个古墓所选的位置非常之好,西沙群岛几百年受到人为的骚扰很少,几座环形岛礁在海面上星星点点,在海下却是连成一片,形成一条连绵不断的海地山川,山川藏在海底,聚风养气,东有龙头,西有龙尾,是一条非常少见的海底龙脉。而龙先属水而后飞天,所以水龙在风水学上,还略高于山龙
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有棺材必然真的是有官有财,特别是如果这个古墓真的葬的是汪藏海的话,此人看名字必然是五行缺水,这样一来在海墓之中更加相得益彰,简直可以说把风水上所谓的天地人和都占尽了
所以除非风水书都是瞎掰,不然这里绝对不会有粽子。文锦想到这里,心中已经释然,既然不是僵尸,那必然是人或者动物,只要是活的东西,这里这么多人,不要说你身高两米,就算你身高三米我们也能把你拿下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男生说道:「文锦,我看不对劲啊,我记得在那个位置上面,应该是那只石头猴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站到石猴上面去了吧。」
文锦心中一动,她突然想到,该不会是三叔醒了过来,发现他们不在,进了这里找他们,这个人行事比较不正经,可能是怪他们不服从他的命令,就躲到雾气后面,然后爬上石猴来吓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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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 | 那简直太可恶,文锦想到这里,已经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想着她就对那影子叫道:「吴三省!你别玩了!快给我下来!」
如果对方真的是三叔,这么一吼必然就知道自己已经漏底了,那继续硬撑下去也没有必要,三叔是豁达之人,这种小事情,他大笑两声也就算了,绝对不会介意
谁知道他话音未落,那个影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对他们一摆,好像是让他们不要说话!
文锦一看他那身形,手的长度和他的身高不成比例,果然是有人站到了石猴之上,她想也没想,断定就是三叔,气得一跺脚,快步跑了上去,一个箭步跳上石猴,就去扯他的耳朵
这是她对付三叔最后的一招,因为他们约定过永不吵架,只要文锦气到极点,就可以去拉三叔的耳朵,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非常的生气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三叔就算有豹子胆,也不敢再放肆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刚跳上石猴,还没来得及动手,石猴上那人就一把把她抱住,一手捂上她的嘴巴,轻声说:「我是小张!别说话!自己看下面!」
文锦本来已经怒不可遏,可一听着声音,不由一愣,这真的是张起灵的声音!他怎么会站在石猴上?
她转念一想,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不对啊!!如果这样说的话,那石碑前面蹲着的又是谁啊!
她马上回忆刚才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只看到石碑前面蹲着个人,手上又有手电,而这么多人中惟独缺了张起灵一个,所以她才会马上下了判断,难道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想到这里,她马上探出头去看,一看她就一愣,只见那碑的前面蹲着的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潜水服,看体形,不是别人,竟然是三叔!
而且三叔还有点不对劲,文锦一开始还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对着那块光滑的犹如镜子的石头碑,梳头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那种扭捏的动作,分明是女人才会做的出来
三叔梳了一会儿头,又转了转脸,仔细地看着石镜里的自己,就像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放梳妆打扮完毕,在最后看一下效果
石镜里的三叔的脸,似笑非笑,看上去鬼气森森的,说不出的诡异。这样的画面,如果是平时,肯定是很好笑,但是现在,文锦只觉得手脚发凉,连大气都不敢出
下面那些人看石猴上的两个抱在一起,一动不动,以为真的是三叔装鬼吓人,不由松了口气。那霍玲担心张起灵,突然就跑到那石碑前的那人背后,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张,你到底在这里发什么愣啊?」
这一下子真是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张起灵暗叫一声糟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石碑前的那人猛地站了起来,吓得霍铃一声尖叫,不过她马上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三叔,由吓转怒,大骂:「吴三省,是你!你不去睡你的觉,蹲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三叔看到霍玲,突然用手遮住脸,怪叫一声,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转头就跑,张起灵一看不对,马上跳下石猴追了过去。他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经过霍玲的时候,他稍停了一下,看她有没有受伤,就是这一下,却坏了大事,那霍玲一看张起灵看她倒地,就冲了过来,以为是关切她,不由心中一热,竟然就去抱他
张起灵心中不由一叹,这几秒的耽搁,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的先机,他一个打滚就从她胳臂下面翻了过去,再一看三叔,他已经跑进浓雾,看影子,几乎已经跑到池壁边上了
张起灵大叫一声:「看住石阶!不要让他上去!」说着就直追了过去,这个时候,他隐约就看见,前面的三叔突然一个侧身,一瞬间,似乎是穿进了墙壁里。然而雾气实在太浓,到底是怎么个过程,他一点都没有看到
张起灵追到池壁边上,无人可追,不得不刹车停下。他并不相信三叔钻进了墙里,虽然他不是那种什么都讲唯物论的老八股,但是这样的情景,过于匪夷所思,必然有蹊跷在里面
他呆了片刻,马上用手去摸这块石墙,然而这块石墙却是实实在在的,张起灵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穿墙术这种东西,他伸出两只奇长的手指,往那石墙上一贴,一瞬间,他那极度敏感的手指,马上就感觉到,这面石墙,竟然是在非常缓慢地转动的!
他马上脑子就嗡的一声,完了!刚才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这个池,竟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
他突然觉得,非常的感慨,这简直是可是说是一个古工程上的奇迹,自己的所谓的经验,在这个墓主人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但是,这个机关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下来的这几分钟里,似乎整个池底并没有什么变化啊!这个该死的汪藏海,总不会只是想在自己的墓里搞一个旋转餐厅吧
对于机关的原理,张起灵并不陌生,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对于中国古墓的陷阱机关的了解,超过世界上任何人(原话),他对于机关的工作原理,起源,缺点,甚至发明者的名字,都非常了解
按照他的经验,这个机关,必然是用最简单的原理来运作的。因为他知道一般所谓的巧簧机关,木弓暗弩,无论是多少好的材料,经过少则几百年,多则上千年的岁月,其用来击发的引信,都已经腐烂无法使用,能够阻挡盗墓贼的,往往是最简单的墓墙外的防盗沙层(盗墓贼掘到沙层后,上面大量流沙陷落,会将盗墓者活活地闷死,但这也是非常被动的手段,现在盗墓者反而会根据洛阳铲中带沙,而确定古墓的实际位置,并直接从墓顶硬穿十二层青砖而过)
要一个机关能够几百年几千年的运作下去,必要使用几百年几千年都不会腐烂的材料,比如说石头和不会干枯的活水。这些东西,这里都有,而且这里的水还会根据潮汐的变化,提供一种动力,使得利用起来,更加的方便 |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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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遁甲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几乎和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一样长,世界上最早使用奇门遁甲的第一人就是老祖宗黄帝,然后一路传下来,你可以看到世界上几乎每一个军事家或者军事都会一点,但是事实上到了汉代以后,奇门遁甲已经不是全本,因为黄石老人传给张良之后,这个鸟人把他归纳简化,以至于后来人的基本上都看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对奇门遁甲的了解主要来自于家里的二叔(非三叔也),虽然所知也不多,张起灵提到这个的时候,我还不至于像胖子一样好像在听天书。奇门遁甲起先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到黄帝手上的时候,他只看懂一千零八十局,到张良那会儿七十二局,现在到我二叔手上整理出来的只有四十二局,已经非常难得,世界流传只有十八局,其他各局都是三叔偶然从一个汉墓中找到
奇门遁甲虽然玄妙,但是他其实是兵法和命数理论,用他来摆阵属于发挥余热,奇门遁甲阵又叫八阵,分八个门: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景门,生门为生,死门为死,入其他各门,则又见八门,周而复始
张起灵找到的这八个暗门,自然而然就想到奇门遁甲一说,这些暗门其实非常的窄,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而过,这里雾气弥漫,外面又有一面可能转动的砖门,只要一推,就能打开,进去之后活门自动关闭,不去摸根本看不出这里还有如此的蹊跷
张起灵有点对自己的大意耿耿于怀,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但是刚才过于急功近利了,天底下的奇淫巧术都是以小以精为荣,这个却是反其道而行,即大而全,反而让他防不胜防
他走回石碑处,把发现和众人一说,众人哗然,这门学问非常深奥,他们刚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怎么可能懂得这些,文锦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刚才三省的行为这么诡异,好像被一个女鬼附身了一样,会不会这鬼就是这个墓穴的主人,他刚才钻进的那个暗门,会不会就是生门呢?」
张起灵看她眼睛里神采奕奕,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问她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文锦让他们跟着她,自己转身走到那块石碑前面,也学着三叔的样子,半跪了下来,开始梳起头发,她的身段非常之好,这样一个姿势,非常的有魅力,一下子几个男的都看得呆了,她梳了几下,又很矜持地转了转头,这一转,她突然就一抖,马上叫起来:「找到了!」
众人一听马上围了过去,对着石碑东看西看,搞了半天却什么都看不到,文锦说:「不对,你们一定要像我这样,跪在这里,才能看得到!」张起灵似乎有点醒悟,忙跪下来,文锦在他肩膀上一压,说:「你太高了,再低一点,目光不能直视,要侧视,盯住自己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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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觉得好笑, | 也学着她的样子,梳了梳头发,然后非常的女性化的一瞥,突然他就看见自己在石碑的倒影里,鬓角的地方有浅浅的三条首尾相连的鱼,非常模糊,他又动了一下头,发现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马上消失看不到了
他哦了一声,终于知道所谓的有缘是什么意思了,心理不由暗骂,看来,只有爱美的女人,碰巧跪在这一块石碑前面整理头发,才有可能会看到这个标记,而且太高太矮都不行,幸亏文锦观察的仔细,不然自己这个大男人,无论怎么想也找不到这个秘密。(我听了也恍然大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墓主人难道是个色狼吗?)
他仔细盯着这条鱼,发现这个印记也在缓缓地移动,看样子,这块石碑里面,应该是有一个和池壁转速一样的机关,这个印记对着的位置,永远是所谓的天门。他想到这里,忙让文锦看着,自己打起一只手电,跑到池边,一个一个暗门的定位,到了第三个暗门的时候,文锦看到印记和手电的光点重合了,大叫一声:「就是这个!」
所有人一声欢呼,连张起灵都忍不住用力握了一下拳头,他用力推开暗门,第一个侧身走了进去,里面是非常窄的一条走道,一直往里面通去,这次张起灵非常的细心,他先摸了摸四周的墙壁,确定再没有其他的机关,才叫他们进来
这条走道也是用青冈石板堆砌而成,只有一个人宽,两个稍微胖点的人就走不过去,张起灵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一眼看过去,发现前面的那种黑暗,和青岗石的颜色参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青幽幽的感觉,似乎是幽冥里的颜色。他收敛全部的精神,走得非常小心,只要有一点奇怪的声响就要停下等个半天,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成为了这群人的精神领袖,人人对他言听计从,没人敢说半句废话
他们走了有半支烟的时间,前后都已经一片漆黑,张起灵觉得似乎整个宇宙只剩下他们几个,他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这个时候,走道开始向上倾斜起来,他顺着这个势往上一看,发现非常远的地方前面竟然出现了亮光,昏黄昏黄的,好像夕阳的光,不是很亮,但是很温暖,张起灵知道那里就已经到头了,招呼了一声,几步并作一步冲过去,只看着那个光点越来越近,突然脚下一平,整个世界好像突然被金光笼罩起来,他忙眯起眼睛一看,不由惊叫了一声,差点跪了下来
在他们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四方形的房间,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大,那是一种极端的霸气,整个建筑的氛围只能用磅礴来形容,简直给人一种不得不下跪的冲动
房间的每一边,都有十根整根的金丝楠木柱子,三人围抱不住,好似天涯海角的撑天柱一样。整个房间由黄浆砖砌成,左右十丈,上面粱雕檐画,光五爪金龙就有十条,极端的金碧辉煌。而几乎有十米高的宝顶上,镶嵌了一幅五十星图,每一颗星星,都是一颗璀璨的夜明珠,估计都有鹅蛋大小,正在发出幽幽的黄光,房间的四个角落里,各有一面大镜子,光线互相反射,虽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照亮整个空间。让他们最吃惊的,却是房间的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盘,张起灵一看就知道了,石盘上面,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宫殿模型。虽然只是一个模型,但是其龙楼宝殿,假石流水,一应俱全,非常的壮观
张起灵跑过去,兴奋地围着转了好几圈,马上就明白了,这就是云顶天宫的模型,他本来就不相信这个古墓里会有一个宫殿这么离谱,所以也没有觉得失望,但是心中的谜团更浓了,看样子,汪藏海真的造了一个天宫,那这个天宫在什么地方?难道真的在天上
这个发现太惊人了,所有人都兴奋又喊又叫,几个男生还起哄的把霍玲抬上了石盘,霍玲傻笑着刚站稳,突然尖叫了一声,跳了下来,叫道:「上面有个死人!」
张起灵一惊,忙飞身跳上去一看,只见整个模型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玉石花园,花园里面,一个石头座上,打坐着一具已经完全收缩的干尸,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光了,露出来的躯干呈现黑色,这是一具非常难得的坐化金身,自然风干的非常好,只要往金粉里蘸蘸,就可以放到寺院里供起来了。这具尸体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头发和指甲和其他的金身一样,死后都在不断的生长,特别是指甲,几乎和手指差不多长了,看上去有点不妥
他一个飞跃跳到这具干尸前面,毫不顾及,就先去看他的嘴巴,发现嘴巴里并无东西,然后叉住他的掖下,一路按下去,文锦也跳了上来,看得清清楚楚,忙一个纵身跳到他的背后,轻声质问道:「张起灵,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倒斗的这一套!」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文锦火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分明就是个倒斗的,不然不会在古墓中如此的镇定,你跟着我们,到底什么目的?」
张起灵做了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这具干尸,说道:「这些不重要,你看!」说着,他将干尸的衣服脱下,只见这具尸体肚子上,有一条非常长的伤疤,从左边最后一根肋骨一直到丹田,他自己先按了一下干尸的肚子,然后抓住文锦的手也按了上去,文锦一哆嗦,果然,尸体的肚子里明显藏了什么东西
张起灵抬起头,他现在还不敢肯定要不要把东西拿出来,如果这个人临死都要把一个东西藏在自己的肚子里,说明这件东西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或者这也是死者考验他们的一个方法,他的原则是绝对不会为了古墓里的东西而破坏尸体,张起灵心里斗争了很久,又看了一眼文锦,文锦是北派,自然讲究道义,她摇了摇头,说道:「取之不仁,必遭天谴。」
张起灵叹了口气,也决定放弃,他退后一步,给那尸体磕了一个头,等他抬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尸体好像哪里不对了。他左看右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具干尸,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
延续以下段落的风格,进行相应的续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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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算是粽子,他也只见过能蹦能跳的,从来没见过会笑的,张起灵觉得心中一紧,急忙后退一步,全身戒备,准备应对它的下一步动作,没有想到的是,那具干尸原本指着天的手,突然一动,变成了水平指向东边,同时,整个房间突然一暗,宝顶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么原因,瞬间熄灭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为了节约电池,已经关掉了手电,这一下子其他几个人都吓得叫了起来,张起灵发现房间虽然变暗,但是并没有变成一片漆黑,忙抬头一看,发现最靠近四面墙的四颗夜明珠并没有熄灭,就像漆黑街道上的昏暗路灯一样,只照亮了一小块区域,这个时候,边上传来了李四地发抖的声音:「墙上有……有……脸!」
张起灵一个激灵,忙转头一看,只见这东边那颗夜明珠所照亮的黄浆砖墙,都出现了光影的变化,平白无故显现出一张巨大的惨白人脸来
张起灵知道必然又是一个把戏,有点厌烦地跳下石台,走到东边的砖墙前一看,发现墙上其实是一幅影画,这种画是当光线从一个固定角度射过来时候,由墙上沟壑的影子所形成的,如果光线的角度不对,画就不会出现,但是因为这些线条太诡异了,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想象成可怕的人脸
他仔细看了看,不由心中一动,眼前的这一幅似乎是叙事画,而且看内容,应该是在展示云顶天宫刚完工时候的情形,他看到所谓的天宫,其实是建筑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脉上,山顶云雾缭绕,把整个宫殿都包了起来,才给人一种浮在云上的感觉。张起灵看着那座山峰的情景,似乎白雪皑皑,海拔应该非常的高,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
他转了转头,发现四面墙上都有影画出现,忙转到南面的砖墙继续看,只见这一幅,天宫下面的悬崖上,被修凿很多的有栈道相连石窟,一行工人,正在用一个「桔槔(吊车)」将一具巨大的棺材,顺着悬崖一个石窟一个石窟的向上拉升,而送葬的队伍,则排成一排,顺着栈道艰难的往上攀。张起灵啊了一声,这个天宫,难道竟然是一个陵墓,那这棺材里装的,是谁呢?
他继续走下去,西边的那幅影画更加的奇怪,只见悬崖上的栈道,竟然燃起了熊熊裂火,这应该是守陵的士兵在入殓仪式结束之后,为了保证陵墓的安全,而把进入天宫的唯一的道路烧毁。这样一来,基本上可以杜绝所有的小规模盗墓行为,无论南派北派,均没有人有能力到一个海拔如此高的地方,爬上百米悬崖,去倒一个斗,不可能也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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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忆里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墓葬, | 不由觉得惊讶,忙跑到最后一幅影画之前,一看就呆了,因为这幅画却出奇的简单:山顶上的天宫突然消失了,只见一片皑皑的白雪,不仅如此,连悬崖都被一片白色盖住。虽然并不是很生动,但是张起灵已经知道了这应该是一场雪崩
他猜测,可能是大火使得温度上升,天宫上方的积雪松动,造成了大规模的雪崩,不仅把整个天宫掩埋在了白雪之下,还覆盖了整个山头,把这座宫殿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坟墓
他看到这里,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个云顶天宫,最后的命运竟然是这样的。看来汪藏海对此也是耿耿于怀,自己的杰出作品在建成后没多少时间就直接被雪崩压毁,够他到死都郁闷的了,也难怪他要把这件事情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记录下来,这应该是一个地位显赫人物的陵墓,他肯定不能把这件作品公诸于世,但是以他这么喜欢炫耀的性格,他肯定会以某种方式让后人知道,自己的作品里,还有一座这么壮观的云顶天宫
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座坟墓里埋的是什么人了,张起灵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文锦和其他两个人正在试图搬动东南角的那面大镜子。他觉得很奇怪,忙问她在干什么,文锦焦急地说:「我刚才看到三省躲在这面镜子的后面,一闪又不见了。」
张起灵这才想起三叔的事情,忙上去帮了一把,这面2米高的镏金福字纹铜镜非常的重,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挪开了半米,众人探头一看,只见镜子后面的墙角壁上,竟然有一个半人多高的方洞,张起灵照了照里面,只见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里去
吴三省前几天规划地宫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大一个房间,但是张起灵早就知道,地宫并非他规划的这么简单,因为沉船葬和陆葬不同,有一个沉船的过程,这个过程中船必须保持绝对的平衡,所以对陵墓的对称性要求非常高,吴三省规划出来的地宫虽然没有原则上的错误,但是明显的头重脚轻,如果以这样的结构来沉,估计整个墓会倒栽进海里
他那个时候也懒得去出这个风头,就没和吴三省说,现在想起来,这里有一个用来平衡的通道,也不足为奇
他和众人解释了一下,打起手电第一个走了进去,因为手电在进盗洞的时候一直开着,基本上都有点电力不足,文锦就让他们前后各开一只,其他人全部关掉。这个石道里面相当的宽,几乎可以四个人并排走,霍玲看到张起灵和文锦走得如此的近,不由有点不舒服,就硬挤上去,这个时候,张起灵已经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他隐约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同时,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的香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感觉,好像是他们正在走近香味的源头一样,再往里走了几步后,这些味道已经香的让他无法集中自己的精神,他回头想问文锦,突然发现,身后的几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文锦摸着自己的额头,迷糊地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张起灵心叫不好,马上闭住呼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开始向墙壁上靠去,然后逐渐失去了意识,朦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闷油瓶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几个月后,才一点一点的开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开始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我忍不住想插嘴问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不会老,但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就接着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问题,不过我在三个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发觉他非常的眼熟,为了想起更多的事情,就跟着你们去了鲁王宫。」他讲到这里,突然转向我,说道:「我在鲁王宫里,发现你的三叔很有问题!」
我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继续说道:「你们从青铜棺里拿出来的那块金丝帛书,其实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调包了。」
我大吃了一惊,叫道:「胡说!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的吗?」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两个人,从树的后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大奎必须要死的原因。」
我听得浑身发冷,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虽然仍旧想站在三叔这一边,但是脑子里已经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无数的景象跳了出来,我想起大奎是怎么中毒的,想起潘子为什么在上树之前还很清醒,等我们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时候却已经深度昏迷,想起我和胖子还没有爬出那条缝隙的时候,他已经扛着汽油筒跑了过来
我无法再想下去了,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颠倒了,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是骗子,我到底应该相信谁。我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控制的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没有动机,三叔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闷油瓶淡淡地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话,的确是没有动机。但是――」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心里似乎已经相信了他,不由苦笑,我原来一直在想三叔到底有多少东西在骗我,现在,我必须要想的是到底他有多少东西没有在骗我了
事情发生这样的变化,我真的没有想到,不过转念头一想,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无论谁真谁假,都要等到我们逃出去后才有意思,不然死在这里,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忙定了定神,让自己放松了一下,这个时候,我发现胖子已经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地蹲着,翘起个兰花指头,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梳起头来,我皱了皱眉头,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么鸡巴事情,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他转了一下头,装成女人的声音,说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梳个头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嗦什么?」我简直无可奈何,问他道:「梳头?你难道也想去那个天门里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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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听了不怒反笑,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法,说道:「当然不是,胖爷我要进这个天门,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吗?」
我对他说道:「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爱说不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在落难,要是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是免了。」
胖子对我说道:「你别着急,我要说的这个事情,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大大的有关系,你刚才没听这小哥说嘛,这个入天门的走道,是个上坡,而那个放着天宫模型的大房间,又非常之高,这高上加高,至少有个十几米,你想想这古墓总共才多深啊,我估计那房间的宝顶,应该整个古墓的最顶端,我们要出去,就应该从那里动脑筋!」
我一听心里一亮,忙估算了一下,我刚下到水底墓道的时候,看过水压计,那个时候已经是水下十三米,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池底,又在这个基础上下去了十几米,就是说我们应该是在水下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间。这样算来,放着云顶天宫模型的那个房间,顶部离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确正如胖子所说的
刚才只顾着听故事,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我不由对胖子刮目相看,这家伙看似莽撞,其实心里通明得很,看样子以后有事情也不能瞒着他,想到这里,我就对他们说道:「胖子这次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现今知道了这些也不顶事,我们赤手空拳,不要说爬不上十米高的宝顶,就算爬上去了,手里没家伙,上面几层砖顶,如何下的去手。我看我们还是得先去找几件像样的金属冥器来,尽快实施反打盗洞的计划,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错过退潮的时间了。」
我说虽这么说,其实心里没底,因为这一路过来,看到的赔葬品除了瓷器就是石器,连一件金属的都没有,有点不符合常理,我隐约觉得说不定也是这墓主人特意安排,现在只能去后殿里找找,要那也没有,那真是天要亡我也
胖子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说道:「这我也想好了,那大房间四面不是有镏金的福字纹铜镜吗?你也是倒腾古玩的,总该知道这镜子是啥样子的吧?我们把那镜子腿给拆下来,那东西老沉老沉的,绝对能当锤子使唤。」
我刚才听这名字就觉得很熟悉,听他说起,才想起我的确经手过这种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也记不清楚了,看胖子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瞎掰,不由也放下心来,对他说道:「那行,这事情我们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行动,不过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你可什么都别碰,千万千万,这地方到处是机关,我们以后的年月还长着呢,犯不着为了几件死人的东西,把自己也交代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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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听了点了点头,表示除了砖头,其他坚决不碰,我怕他还在动那些夜明珠的注意,又强调了几遍,只说到他烦。 | 我又把那地方的具体结构问了个清楚,把可能遇到的情况,要采取的必要措施,和他们一一说了,然后三个人依计形式,先找到了天门,然后胖子打头,闷油瓶在后,我就夹在中间,径直走进了那条狭窄的天道里去
我在闷油瓶的叙述中已经听过天道里的情景,但是自己进去,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刚开始并没有感觉,只觉得是晚上走在嘉兴西塘的石皮弄里,窄了点而已,可是走了一段时间后,前后都已经没了边际,才开始慌起来,我走在中间,黑倒是不怕,只是四周太安静了,我们都穿着脚蹼,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在狭长的走道里听起来十分的怪异,似乎后面跟着个什么怪物跟着似地,胖子神经大条,对这些没感觉,就是这道太窄,他走起来很不舒服,也直埋怨:「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摆明了歧视我们胖子,你说这通往天门的天道,怎么寒碜成这个样子,要天上的道都这个样子,弥勒佛都不用出门了。」
我对他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他这样设计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个限度,估计他为了突出表现自己的天宫,其他地方只好就节约空间了,而且历来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谁会想到胖子也能做这一行。」
胖子听了颇得意,说道:「那是,说到摸金一派,古往今来,别的不说,论身板你胖爷怎么样也是第一,不过胖归胖,一点也不影响我的身手是不,这叫――哎哟!」
胖子说着突然人一定,走不动了,我一看,原来他两个肩膀顶住了两边的石壁,卡在了走道里,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脸了吧。」
胖子往前动了动,怎么样都过不去,纳闷道:「小吴,你先别笑,不对啊,我刚才还走得挺顺,怎么就卡住了。」
我看了看四周,说道:「看来这石道并不是一样长宽的,可能刚进来那段略微宽一点,现在逐渐变窄了,你后退了几步,看看能不能抽出身来。」
胖子扭着大屁股,使劲往后挪了几步,却还是老样子,说道:「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原因,这道明显比刚才窄,我看是这墙有蹊跷,小吴,我看这事情恐怕不妙。」
刚才一路过来一直蒙头就往前走,也没有注意这些墙壁,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变窄了一点,于是左右手各撑住一面墙壁,一下一股奇怪的感觉传来,我呀了一声:「不好,这两面墙好像正在合拢!」
闷油瓶也摸了摸墙,点点头,说道:「看样子有变故,没时间了,我们退出去再做打算!」
我一听,心说这可不是闹着完的,被这两块墙板压一下,估计就成三个烙饼了,于是一回头撒腿就跑,胖子看我们跑得如此快,忙用力一转侧过身子,急得大叫:「等我等我,别他娘的光顾自己。」
我从来没跑过这么快,几乎是连滚带爬,几乎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等我跑到出口的地方,那两面墙壁明显又合拢了很多,连我都要侧起身子才能通过,胖子更是不行,几乎是像螃蟹一样只能横着走。闷油瓶伸手就去开那个暗门,弄了两下,突然骂了一声,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有人在外面把门轴卡死了!」
胖子一听,脸都绿了,大骂:「这狗日的天门,这下子完了,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哥几个今天就归位了!」
我急火攻心,看着这石墙一点一点压过来,真他娘的比死还难受,可一时间能有什么办法,这种情况除非有奇遇,否则大罗神仙也没辙啊,说道:「能有什么办法,往前跑吧,跑得快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闷油瓶一把拉住我,摇头说:「过去起码要十分钟,来不及了,我们往上看看!」说着双脚蹬住两边的墙壁,就往爬去,我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同样黑漆漆一片,也不见任何变宽的迹象,不知道爬上去有什么用,不过事到如今,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想着就招呼胖子一起开爬
这走道变窄,爬起来简直和走路一样方便,我们一路向上,几分钟之内就直爬了十几米,胖子不由咋舌,说道:「还是这位小哥脑子快,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在被压成饼之前先跳楼自杀!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我也没听出来胖子是不是真心的,不过想起要被压成肉饼就一阵恶心,这可不是爽快的死法,说不定你还能听到自己头骨被压爆的声音,我真的是宁愿摔死也不想被活活夹死,这时候闷油瓶在上面叫:「先别胡思乱想,我们还有时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棺材下面的那个盗洞?」
胖子说道:「当然记得,但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话一出口他就哦了一声:「我懂了,你是说,我们要学习他的精神,不到最后关头永不放弃是不是?」
闷油瓶说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倒斗的会放着地宫不走,反而在地宫的墙壁里打洞钻来钻去的,如果是这样,那只有一个原因,他遇到了什么困境必须在地宫的墙上开洞逃命。」
我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心一动,说道:「你是说打这个洞的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被迫去开这个盗洞的?」
我不得不佩服闷油瓶的思维敏捷,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往上爬了,这地板和两面墙壁都是青冈石,除非有炸药,否则怎么样也没办法打出个洞来,唯一可能下手的地方,必然只有看不到天花板
说话间我们已经爬到了顶部,再上去就是一层青砖,我敲了一下,不由大喜,我们料的不错,果然是空心的,这种砖头能压不能凿,有合适的工具,开个孔应该非常方便。不过我望了一下四周,只见一片漆黑,看不到盗洞,胖子说道:「糟糕了,小哥,你说这石道这么长,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头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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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一回忆,就想起解连环是谁了,说起来解家和我们吴家还是有点渊源的,可能要扯到表亲的表亲那一份关系上了,俗话说一表三千里,到了我这一代,和他们也并不是很熟络了,但是他们也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倒斗世家,解连环,似乎和三叔走得比较近的一个二世祖,我最多见过几眼,不过爷爷责备三叔的时候,经常提到解家的事情,就说因为三叔,我们吴家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在解家面前抬起头来,可惜了解连环这孩子,跟着你还出了事情!
现在想来,原来解连环是这么死的,难怪我老头子不让我跟着三叔混,原来三叔以前有前科在
胖子在后面推我,我也没办法再细想,咬紧牙关又往前挪了几步,砖顶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胖子开心地大叫,他其实大限已经到了,前后都被青冈石蹭的血红血红的,好像刚洗了土耳其浴一样。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脚都有点用不上力气。不过现在也不急这一时半刻,闷油瓶先往上一探,钻了进去,踢了踢盗洞的两壁,确定够结实,才把我也拉了进去,胖子就有点麻烦,我一个人还扯不动他,就看他发起狠来,大叫着用力就往上拱,背上的皮的都磨掉一大块才脱身
我们站稳之后再看下面,不由后怕,两面墙之间已经夹的只剩下一条窄缝,我不敢去想如果我还没脱身现在是什么样子,这一次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再迟几分钟,就算发现了盗洞,我们也爬不进去了
我又抬头往上看了看,只见这盗洞垂直向上打了大概只有一人多高,马上变了个角度,倾斜着往东边打去,估计应该是和上面的那个盗洞相连,我的脚直发软,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催着闷油瓶快点向上,三个人爬到倾斜的那一段,吃不消力气,往洞壁上一靠就直喘大气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石墙完全闭合的声音,我长出了一口气,揉着腿,敲着绷紧的小腿肌肉,尽力放松下来。刚才实在太紧张了,现在人一松就觉得有点发懵,直打哈欠。胖子靠在那里面如死灰,身上都是破皮,一边喘一边说:「这次算是长了记性了,回去之后怎么样我也得减几斤下来,要不然我王字倒过来写。」
这砖头盗洞刚才听他们说过了,打得非常的好,看样子这个解连环也不是等闲之辈,我往上照了照,看着整个盗洞是之字形向上的,在建筑学上说,这样打法,就算发生小规模的坍塌,也不会照成很大的危险,如果为了节约力气一个直井上去,上面的砖头整个儿塌下来,结局和被一只打桩机打了一下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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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歇了一会儿, | 就问闷油瓶:「我说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二十年前走这条道还是好好的,这次就差点被夹死,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闷油瓶在闭门养神,想了一下说:「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那石碑里指示生门的记号被人调过了,你看刚才情况这么险恶,估计我们是进了死门了。」
胖子就纳闷了,问道:「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发现我们没死,又来暗算我们?」
我摇摇头,要说她狠毒那我是承认,但我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去改动几百年前的古墓机关,这实在离谱,但是这里又没有第五个人了,我想了一下,不由有点怀疑,难道是三叔?(前面情节修改后,三叔是在这个古墓里失踪的。)
闷油瓶看出了我的忧虑,拍了拍我,说:「其实我对于这个事情也有一个假设,你如果这么介怀的话,不妨听我分析一下。」
他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而且可以说亲身经历了最主要的部分,他能提供点意见给我,我当然不会拒绝,于是点点头,请他说下去,闷油瓶说道:「先假设,二十年前,三叔和解连环是认识的,甚至关系非常好,但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在我们第一次拖寻的时候,解连环可能已经发现了海底墓的存在,但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只告诉了吴三省。」
他们两个都是倒斗出身,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们趁别人不注意,找了一个时间,偷偷潜入了这个古墓,他们两个人都是高手,这应该一点也不难。然而他们进入了古墓之后,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导致三叔起了杀心,想设计杀掉解连环
具体过程我们无法知道,但是可以确定解连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这走道的砖顶上留下了血书,却突然发现这面砖顶是空心的,他随身必然还有一些工具,就极快地打了一个盗洞,保住了性命
我点点头,分析到这里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继续说道
解连环脱身之后,想借这个盗洞脱身,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在几次失败后,终于逃出了这个古墓,之后他当然马上想去找吴三省算帐,没想到碰到吴三省后,却反被他杀死。将他的尸体伪装成被珊瑚礁卡住意外死亡的样子
我听到他这样分析,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我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而且他也说了是假设,我定了定,继续听下去
之后,吴三省为了某一个目的,或者真的是为了躲避风暴,将我们全部带进了海底墓穴,然后自己假装睡觉,这个时候,我发现了瓷器的秘密,将所有人都带到那个水池的底下,这可能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有办法,只好装成被女鬼附身,将我们引进了放置模型的房间,然后在那个镜子后面的通道里,把我们全部迷倒
他在我们昏迷之后,应该对我们做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是出么出来的,其他人怎么样了,我都无法判断,但是我肯定其他人也应该像我一样,失去了记忆,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就算见到对方,也只会觉得眼熟而已。我听到这里,反问他道:「为什么三叔当时不干脆杀了你们,这样不是一了百了?」
闷油瓶说道:「我也想不通,不过,也许他当时认为没有杀我们的必要,因为毕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样的假设,几乎是把三叔想象成一个处心积虑,早有预谋的大魔头,我实在无法接受,在我的印象里,三叔不会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胖子听到这里,好像有所顿悟,对我说道:「小吴,我倒想起个事情,可能能解释这个事情,不过我说了你们可别笑我。」
我一听,现在真是集思广益的时候,胖子脑子直,说不定能想到啥我想不到的事情,忙叫他快说,他故作神秘,轻声说道:「我看,这事情其实很简单,你三叔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也许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中了招了,小哥刚才不是说你三叔学女人梳头吗?你想啊,他这不是提示你们找天门的办法吗?这事情谁知道的最清楚?那就是这墓里的老鬼啊,我看,你三叔肯定给这墓主人的冤魂给控制住了,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浇上去,把那鬼逼出来就没事情了。」
我看他说的越说越悬乎,说道:「你这解释他娘的都赶上聊斋了,我和我三叔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觉得他像个女人过,你这个不算。」
胖子说道:「我可没说这鬼也一定是女人啊,这神经病还分发作和不发作的时候呢,说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时候很正常,人后就涂着个胭脂在做刺绣呢。」胖子说了就翘起个兰花指头,我看着好笑,说道:「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啊,还刺绣,你这个说不通。」
闷油瓶听着胖子说话,说道:「不,他说这个,我看的确有可能,在古墓里,的确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胖子见有人还同意他的意见,马上牛起来,说道:「你看,我胖子绝对不会瞎掰,我估计着,这和这墓在海底很有关系,风水风水,所谓风声水起,遇水而止,你知道为啥水鬼要找替身吗,因为他的魂魄出不去,这古墓建在水里,风水虽然好,但是对墓主人就大大的不利。」
我听他说得一套一套,也不由地不相信,说道:「要不,咱们先记着,要真能找到三叔,我搞个开个光的佛印往脑门上一印,看看有没有效果。」
我们又各自提了一些想法,这时候我们都缓过劲来了,胖子看了看表,说道:「咱们也别在这里开代表大会了,要真像我说的这样,我们要是在这里饿死,魂魄也肯定出不去,到时连胎都投不了,那就亏大了。」
胖子说到这里,挠了挠后背,又问我:「小吴,你有没有觉得,进了这个古墓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痒得厉害?」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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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准备开爬,听到他问,不由也缩了缩脖子,刚才实在太紧张了,也没有注意,其实在甬道的时候,我已经感觉被莲花箭割破的伤口,有点发炎的迹象,但是痒着痒着,又似乎好了点起来,我撩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说道:「有感觉,不过现在已经不痒了,这里湿气这么重,可能是过敏吧。」
胖子痒得厉害,说道:「那这过敏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治一下,我刚才出了一身冷汗,现在痒起来没完了。」说着还不停地往墙上蹭,我看他后面都有血条给他蹭出来,觉得有点不对劲,忙让他给我看看,他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转过来,手还不停的挠,我拍开他的手,用手电一照,看见他背部的被莲花箭刮破的伤口上竟然长出了很多白毛,恶心得要命,随口就说道:「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声:「洗澡?问这个干嘛,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不方便回答。」
我说道:「你他娘的有日子没洗了吧,我告诉你,你也别害怕,你背上好像发霉了,白霉,天下奇观啊,估计你再坚持个几个月还能种个灵芝出来。」
胖子听得云里雾里的,说道:「什么,白煤?煤还有白的?你说话别这么费劲,到底怎么回事情?」
我看着闷油瓶皱了皱眉头,似乎情况不妙,也不敢再开玩笑下去,闷油瓶挤过来用手按了一下,一按就一包黑血,轻声对我说道:「麻烦了,刚才那莲花箭里有蹊跷。」
我觉得奇怪,但是我刚才也中箭了,按道理应该和他一样才对,难道我爷爷遗传给我的体质真的这么特别,我忙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表示我的疑问
闷油瓶看了看我的伤口,啧了一声,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候胖子怕起来,转头问我道:「什么毛!他娘的别没头没尾的,哪长毛了?」说着又用手去摸,我赶紧抓住他,说道:「别动,你好像得啥皮肤病了,让我们再给你仔细看看,你可千万别抓,再抓可就留下疤了。」
他痒得厉害,哪里忍得住,我对闷油瓶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我听人说过,有些人收不住皮肤病的痒,自杀的都有!」
胖子叫道:「我他娘的现在就想自杀!可痒死我了,要不你就学学关公刮骨疗伤,把那两块肉给我剜了得了。」
我小时候也得过皮肤病,土办法是有一点,就是有点恶心,对他说道:「挖肉是不用,你真以为你肉多啊,我也不是华佗,不过我身上还有点爽皮水,给你先涂上,可能有点疼,你可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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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愣了一下, | 胖子也啊了一声,说道:「所以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贵,他娘的倒斗还带着爽肤水,下回你干脆带副扑克牌下来,我们被困住的时候还能锄会大D。」
我当然不可能带着这种东西,呸呸两口唾液就涂在胖子背上,带上手套就给他涂开了,没成想胖子这么碍不住疼,口水一涂开他惨叫了一声,人直往前逃去,大骂:「你他娘的涂的什么东西!我的姥姥,你还不如剜了我呢,这下子胖子我真的要归位了。」
我一看,这疼就是管用了,说道:「看你那点出息,疼比痒好熬啊,你现在还痒不痒?」
胖子在哪里手舞足蹈了一阵子,算是缓了过来,奇道:「诶,小吴,行啊,你那什么东西这么灵,还真舒坦多了,那爽皮水什么牌子的。」
我看他要知道我是口水涂上去的,非宰了我不可,忙说道:「别跟个娘们似的,我们快走。」
闷油瓶看着好笑,也直摇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不是苦笑,不由也觉得他变得似乎有点人情味起来,看样子人之间还是要多交流的嘛
不过他笑了一之后,又变成一张扑克脸,招呼我们跟上,三个人顺着盗洞迂回着向上,爬了大概有半根烟的时间,闷油瓶在前面说道:「分叉口。」
我挤上去,果然,左右各打了两条通道,我往左边那条照了一下,看到只往里面一点,就有砖头垒了起来,是条死路,看来砖头外面就是闷油瓶他们从右耳室到左配室的那条道。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给封了起来。难道怕什么东西从那棺材那里过来?
不过他既然封起来了,那最后脱身的盗洞口必然是在右边,闷油瓶和我想法一致,对我指了指,三个人二话不说,继续开爬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爬过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汗流浃背,一般的土洞爬起来还没这么累,主要是膝盖没东西顶着,不会疼,现在下面都是砖头渣子,爬在上面像受刑一样,直觉得两条膝盖滚烫滚烫,看样子做人还是有好处的,下辈子还得争取做人
我胡思乱想着,闷油瓶已经停了下来,做了个叫我不要出声手势,胖子看不到前面,轻声问我:「又怎么了?」
我让他别说话,这个时候闷油瓶已经关掉了手电,我和胖子很知趣,也马上关掉,一下子我们陷入到了绝对的黑暗之中,我这个时候非常的冷静,心跳都没有加速(事后想起来,刚才差点被墙壁夹死的经历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在心理上已经克服了对古墓的恐惧)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不过在古墓里,听他的总是没错的
我们安静了一会儿,呼吸平缓下来,身上的汗也干了,这个时候,我听到上面的砖顶之上,有什么东西走了过去,似乎是个人,我心中一惊,看样子我们上面应该已经是后殿或者是甬道了,这人是谁,会不会是阿宁?或者是三叔?
正在猜测,我突然感觉到后背脖子上痒痒的,心里一个激灵,心说难道我也长出毛来了?忙回手摸了一下,正摸到一团湿搭瘩的东西,贴在我脖子上,我以为胖子挤过来了,暗骂了一声,用力一推,把那东西推了回去,手伸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指甲里粘乎乎的,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恶心的把这些东西搽到边上的砖头上,心说胖子的刺猬头上肯定喷了不少发油,呆会儿要是找到水源肯定得好好洗洗,这胖子头上的头油还指不定是几个月前的呢
正想着,脖子上又痒了起来,这死胖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稀奇的名堂,我不由无名火起,一把拎住那团东西,把他按到墙壁上去,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这胖子的脸这么小起来。我小心的支起身体,摸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那些湿瘩瘩的东西怎么好像都是头发,我又摸了两把,发现这些头发全部都缠在一起了,手伸进去就被绞住,我咽了口吐沫,开始冒白毛汗,胖子肯定没这么多头发,这些头发是谁的!
我想起水墓道里那团吃人的头发,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不敢打开手电,那东西好像就离我几个公分,我一开肯定给他对上眼,这种刺激我可顶不住,正想着,我就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湿手一下子摸到了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手指甲非常的锋利,我头皮开始麻起来,脸上的肉不由自主地发起抖
那手的手指甲刮着我的脖子,然后收了回去,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那东西的头凑了过来,那团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子贴到我的脸上,我恶心的只咬紧牙关,已经准备爆起了,突然这个时候,那团头发里突然有一个女声,非常的轻,她在我耳朵边说道:「你是谁?」
那声音真的非常的轻,但是我却听得很清楚,不由大吃了一惊,同时这个女人的身体就靠了过来,硬是挤进了我的怀里,纤细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然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本能的发起抖来,只觉得这个女人非常的娇小,她的嘴巴贴上我的耳朵,呵出的气都是冰凉的,我彻底懵了,只听她又说道:「请抱住我。」
我听到这句话,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虽然手还在不停的抗拒,但是却根本不听我大脑的命令,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腰,这一下更不得了,我一下子感觉到,这女人竟然什么都没穿,皮肤冰凉但是出奇的光滑,我不由心里一乱,脸就红了起来,这个时候,那女人的嘴巴已经移到了我的下巴上,一碰一碰的,好像在暗示我去吻她,我完全失去控制,刚想一头吻下去,突然闷油瓶的手电就亮了,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搂在怀里的「东西」,不由头皮一炸,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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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一个手掌不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张惨白的巨大人脸,上面的皮肤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肿成透明的颜色,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两只妖眼竟然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咋一看像极了一具被剜去双目的狰狞的腐尸
这一下子把我吓得几乎要疯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一把把它推开,拼命往前爬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可是那走道很难通过两个人,我和闷油瓶卡在了一起,动弹不得,我看挤不过去,一把抓住他,大叫:「鬼!有水鬼!」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巴,轻声问我:「别叫!水鬼在哪里?」
我转过身子狂指后面:「就在后面,就……」
话说了一半我就一呆了,心里啊了一下,只见我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脸,没有头发,连一点水渍都没有,我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胖子的脸上,把他弄得莫名其妙,说道:「去你妈的,你才是水鬼。」
我这下子懵了,忙探头去找,东看西看,真的不见了,但是不对啊,刚才的感觉这么真实,不可能是幻觉啊,难道我真的给这古墓逼出心理问题来了?我心脏还在狂跳,脑子里又一团迷雾,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了
胖子看我脸都绿了,就安慰我道:「怎么回事情,你别急,慢慢说。」
我结巴道:「刚才我看到很多头发,裸体女人,还有水鬼!还想亲我!」
我思维很混乱,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胖子最后不耐烦了,说道:「小吴,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要真有水鬼,那也得先从我身上爬过去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道:「不过你二十好几了,梦见个裸体女人正常,你胖爷年轻那会儿,也梦见过不少,没事。」我骂道:「你他娘的别寒碜我,我刚才那肯定不是做梦!你看我脖子还湿着呢,就是给它蹭的!」说着我就把脖子露给他们看,闷油瓶和胖子用手摸了一下,都皱了一下眉头,胖子还抬头看了看盗洞的砖顶,以为上面水漏了下来,我和他说这是不可能的,砖头缝里都抹了白膏土,水密性非常的好
胖子奇怪道:「这就怪了,这里就一条道,按道理要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你身上,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说道:「该不会是你睡着了吧?被人从你身上爬过去都不知道。」
胖子没好气道:「去你的,胖子我就算是睡着了,别人从我身上睬过去还能不知道?况且在这里地方,你能睡得着吗?你要是不信,看看我背上有没有脚印!」说着他就一转身,让我们看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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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已经缓过劲道来了, | 也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趴在他背上,胖子一转身,那东西就转过头来,嘴巴直碰在我鼻尖上,我吓得喉咙都抽筋了,吱了一声拼命就往后退去。可是才爬了两步,突然脚上一紧,低头一看,发现小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满了头发。我用力想将脚扯出来,但是根本挣脱不开,同时大量的头发开始往我身上缠绕过来,直往我嘴巴里钻,我平生最怕就是嘴巴里有毛,忙用手乱挡。慌乱间,闷油瓶一把扯住我领子,将我向他那里拉去
他才拉了没几步,自己的手也被搅在了头发里,再也拉不动,我回头一看,胖子已经被裹成个蛹一样,在里面直扭,可那东西却又不见了,整个墓道里面都是头发,就像进了黑色的盘丝洞一样
闷油瓶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连忙问我道:「身上有没有火源?这东西怕火!」
我一摸自己腰里的腰包,摸出一只防风打火机来,不由大喜,这东西是在船上吃鱼头火锅的时候,问船老大拿来点煤油炉的,点完后直接就给我揣兜里了,想不到还真成了救命的家伙,想着忙打起来就去烧身上的头发,那些头发虽然很湿,但是火一烧就能烧断一大把,我几下子就挣脱了出来。忙冲到胖子身上,刚想拉他,突然就从边上的头发堆里探出一张巨脸,几乎一下子就趴到了我背上
我一看完了,根本没时间躲,头一低,竟然一拳就打了过去,那完全是人到了极端恐惧的时候的条件反射,这一拳我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只听啪一声,把它的鼻子都打得凹了进去,打出一团的黑水。还亏了我手里的是防风的打火机,这一下子竟然还没熄灭,我咬紧牙关想给它再来一下,却发现那东西一个哆嗦,竟然往后缩了一下
我一看,突然心中一亮,有门啊,他娘的,果然是神鬼怕恶人,这鬼还怕拳头,我想着脑子也糊涂掉了,竟然兴奋起来,抬脚就朝它面门一踹,把它的脸都踢歪了,直踢回到头发里去。我怕再一脚就要被他缠住了,忙回退了几步,把打火机举起来,和它对峙起来
那脸藏在头发里,露出一个非常怨毒的表情,但是它忌讳着火,不敢贸然上前,这个时候闷油瓶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几只湿的火折子,往我的打火机蹭了几下就烧了起来,这火大多了,那怪物尖叫了一声,竟然开始往后逃。我看它几下子就缩得很远,把胖子给让了出来,忙趁这个机会把缠在胖子头部的头发烧掉
闷油瓶一直把那怪物逼到消失在黑暗里,才把手放了下来,这个时候火折子都快烧到他的手了,我低头去看胖子,只间他的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断发,脸都憋的青了,忙用力槌他的胸口,直把他打的突然一口气上来,鼻孔里喷出一大团黑色的东西
我长出一口气,幸亏胖子肺活量大,一下子自己就把气管通了,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牺牲自己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胖子喘了一会儿,把气管里的剩下的东西都咳嗽了出来,才半死不活地问我们:「我的姥姥,那东西到底啥玩意啊?」
我把一直捏在手里不肯放手的打火机按灭,只觉得那打火机已经滚烫滚烫,手上的皮都烫掉了,闷油瓶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甩着手,对胖子说道:「这应该是禁婆。」
我听英雄山的老海说过这东西,不太相信,啊了一声,问道:「真的有禁婆这东西?」
闷油瓶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不过这一代传说很多。应该不会错。」
我觉得奇怪,就问他详细的情况,但是他也只摇头,只说:「禁婆是水里孕育出来的,我知道它肯定怕火,其他我真的不清楚,就像粽子一样,从古至今我们只知道粽子怕黑驴蹄子,但是他为什么怕谁都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这东西还有思想,我们一定要小心,它肯定还躲在我们后头。」
胖子心有余悸,往我们这里靠了靠,问道:「奇怪了,这墓的风水这么好,怎么里面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个墓风水好不好,我现在还真不敢肯定,不过对于禁婆,我倒是查过一些资料,这禁婆在山区的少数民族里其实代表的是巫师和灵媒,可是在海边的老传说里就是天下间最恶的鬼,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不过禁婆的下场一般比人惨,要是被人抓住,一般都是直接切断手脚,然后活埋,一说禁婆的起源,一般都是和孕妇有关,放养尸棺的那个耳室恐怕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还有三叔说过的大肚子壁画,禁婆在这里应该并不是偶然,说不定还是墓主人故意安置的
我想着,闷油瓶担心等一下那东西又跟过来,招手让我们继续前进,我听了听盗洞顶上,已经没了声音,不知道刚才走过去的到底是谁,我们在下面折腾动静这么大,说不定已经被他听见了,此地不益久留,还是快点开路
我看了看胖子,他表示没问题,我看他也不想呆在这里,就让他手电打起来,挂在自己腰带上,这样后面我们也能随时注意。我把打火机纂在手里,就继续前进
我们再往前爬了一段,盗洞突然又开始之字形的向上,我看了看边上,原来他一路打过来到了这里,再往前就是墓墙,估计外面就是海水,他只能改变方向,向上找出路,可能这个解连环的思路也和我们一样,想从墓的最顶端出去
我们从进这个盗洞开始,一直到这里,大概也就半个小时时间,看样子这个海底墓穴并不大,一路过来,我有了一个大概的感觉,其实这个墓室的长度和宽度并不长,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它的高度上,现在我能估计到的高度就有将近三十米,那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三米一层楼房的话,这座墓深入海底应该有10层楼这么高,虽然雄伟,但是也不算奇迹
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走回头路,只好继续往上爬,又爬了有一支烟的工夫,突然闷油瓶不动了,我推了他一下,他回头,轻声说:「没路了。」 |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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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头顶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么人抬了上去,那一刹那我还以为是三叔或者阿宁,因为古墓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了,可是我一抬头,却看见一只魁梧的长满鳞片的海猴子,躬起个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我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它的肩膀上血肉模糊,还插着一只梭镖,心里一叹,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这东西还真贴上我了
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一下子不知所措,这时候突然有人拉我的裤子,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闷油瓶。他正示意我快下去,我看到这海猴子身躯庞大,马上知道了他的用意,也忙往下爬去。我下面的盗洞是一个斜坡,本来我就是和闷油瓶挤在一起,行动非常的不便了,这下子手忙脚乱更是慢了半拍,才下去几步,海猴子「咕噜」了一声,猛地就探头下来。我看到那张狰狞的猴脸直逼着我就来了,吓得脚下一滑,一屁股撞在盗洞壁上
这下子虽然屁股巨痛,但是我乘机顺势滑了下去,心说天祝我也,这样就能迅速回到盗洞里面,那海猴子体积这么大,打死都钻不进来,这下子至少可以缓一下心跳。我那时候想得很美,可是天不从人愿,才滑下去半米,突然就发现胖子堵在下面,正一个劲地往上钻,大叫:「上去上去,那鸡婆又爬上来了!」我一听大吃一惊,忙往他身后看去,只间一大团头发已经爬上了最后一个「之」字的转弯处,心里骂了一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我忙把打火机扔给胖子,让他先挡一下,自己抬头去看上面的情况,才刚动脖子,突然肩膀就一阵巨痛,我转头一看,原来那海猴子的肩膀虽然太宽,但是脖子还是非常的灵活,我一个不注意,已经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这下子麻烦了,它这一口咬的恰到好处,獠牙深深地刺进了我的皮肉,疼得我几乎要晕厥过去,却没有伤到筋骨。我刚想挣扎,它用力一扯,把我整个儿拖出了盗洞
海猴子将我叼在半空,似乎没有想要马上杀我,但是我知道,只要它用力一甩,就能把我从肩膀处撕成两段,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怕也必须要反抗了,我突然看到它的肩膀上有我打进去的那一支梭镖,情急之下就是一脚,这一下子正踢到地方,梭镖竟然被我又踢进去四五分。它「熬」了一声,一下子把我甩了出去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总算缓冲了落地时候的撞击,可是再想站起来,整只右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那海猴子疼得恼羞成怒,狂吼了几声又扑了上来,这一次是直奔我的脖子,看样子想直接把我的喉咙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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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来势极快,我避无可避,只好用手去挡。 | 这无疑是螳臂挡车,但是如果不这样,我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这个时候,胖子突然从后面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海猴子的脚,把它绊了个狗吃屎,两个人同时倒地,滚成一团。胖子非常敏捷,还想学武松打虎爬到它背上去,可那海猴子的力气极大,胖子根本压不住它,被它一脚踢的飞了出去
我一看胖子也制不住它,心叫不妙,果然那海猴子朝胖子呲了呲牙,转头又向我扑过来,我一看你他妈的是针对我啊!忙去摸腰里挂着的气枪,一摸就想了起来,刚才爬石壁的时候,为了顺利脱身,早就把那长矛一样的枪扔了,如今可能已经被压成一团麻花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海猴子瞬间就到了我面前,我以为它肯定会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脑袋扯下来,索性把眼睛一闭就在那里等死,没想到它似乎还有气没消,一脚狠狠踩在我的肚子上,这一脚差点没把我的脊椎给踩折掉,我一口血吐出来,疼得几乎失去了意识。它还不罢休,又抬脚想踩我的胸口,可是脚刚抬起来,突然「梆」的一声巨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只见它敖一声就被敲的飞了出去,摔了好几个跟头
我转头一看,只见胖子天神一样走了过来,手里举着面大铜镜,现在还在不停地震动,我看了咋舌,看来造成刚才巨响的凶器就是这个了,这胖子的手真黑,那一下要是人,就铁定给拍死了,我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他
胖子此时正在气头上,不等那海猴子爬起来,冲上去又是反手一下,同样「梆」一声巨响,那海猴子脸都被敲得变形,又滚出去好几米。可惜这海猴子体格非常的健壮,这几下子没对它造成重创,不过它也知道了胖子的厉害,再也不敢冲过来,几个飞窜爬上了一根柱子,在上面对着胖子直吼。这个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这里就是闷油瓶说的放置天宫模型的房间,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房间四面墙上,有四幅巨大的影画,我现在没办法仔细去看这些画的内容是否和他描述的符合,但是可以肯定,这里的情景在他们离开二十年后,一点也没有变化。不过让我诧异的是,这个房间并没有他说得那么大,这里能让我感觉他所说的壮观的,只有边上金丝楠木柱,的确是三人环抱,货真价实,其他的东西,顶多只能算是豪华而已
胖子一击得胜,嚣张起来,骂了一声:「操你妈的,老子粽子都敲死不知道多少个了,你一只破猴子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简直不把你胖爷爷当回事情。」说着就想把镜子甩上去,可是这铜镜分量也实在够重,胖子刚才那两下卯足了力气,这一次却举都举不起来,在原地晃了好几个圈
这海猴子非常狡诈,看他发力不成,突然就从柱子上跳了下来,猛地把胖子扑倒在地上,胖子反应不及被压在了下面,一时间也推不开,结果结结实实挨了那海猴子一爪子,这一巴掌就直接甩掉胖子一块皮,胖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一下子眼睛都红了,狂吼一声,一口就咬住他的脸,那海猴子疼大吼一声,跳起来远远地逃出去好几步
我看到海猴子脸上的鳞片被撕下来一大块,鲜血淋漓,看上去更加的狰狞,不过它也被胖子搞懵了,变得谨慎起来,开始远远地站着观察我们,似乎想找出胖子的破绽。胖子这个时候也是硬撑着,我看他气都接不上来,体力消耗得很厉害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这海猴子毕竟是动物,没办法和人一样,开始精神不集中起来,它打了个哈欠,转了转头,开始左顾右盼,马上,它就看到闷油瓶正在咬牙把盗洞口的石板盖回去,那石板非常的重,一个人实在很难抬动,他只能一寸一寸的拖着,这海猴子看到闷油瓶一个人落单,杀心又起,大吼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东西也颇有人性,知道吃软怕硬,忙大叫:「当心!!」
闷油瓶已然察觉后面劲风突起,没有办法,只好放下石板,一个打滚先逃过一击,那海猴子一爪落空,马上又是一扑。我知道闷油瓶必然有能力对付这东西,也不是很担心,只见他往前跑了几步,把海猴子引到一根楠木柱边上,突然一跃,第一脚踩到柱子上,然后一蹬,凌空跳舞一样的一个转身,两只膝盖就狠狠压在了那海猴子肩膀上,只把那海猴子压的身子一矮,差点跪了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只看得眼睛一亮,不过那海猴子非常的强壮,这一下子几乎没对它造成影响,不过闷油瓶还不罢休,不仅没有立即跳下来,反而双腿一夹,用膝盖夹住了它的脑袋,然后腰部用力一拧,就听一声清脆的喀啦,那海猴子的脑袋不自然地被拧成了180度,整块颈骨都被绞断了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在一秒内全部完成,简直是秒杀,我和胖子看得下巴都掉了下来,都觉得自己脖子一疼,好像抽了筋一样,我想起那血尸的头,心说肯定也是这样被他拧下来的,不由直吸凉气,这一招太狠了,我都替那海猴子觉得不值
闷油瓶跳下来后,忙冲回去搬那块石板,我看到一团头发已经从盗洞口里冒了上来,忙叫胖子去帮忙,胖子还是老办法,先用打火机把那团头发逼下去,然后和闷油瓶一起把青岗石盖回了原位。那禁婆很不甘心,在下面撞了好几下,想把石板撞开,胖子怕它把石板撞裂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上去,把洞口牢牢的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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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洞口应该是整个事件中比较关键的一点,闷油瓶的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以后的事情就是一个迷,洞中有什么,他是怎么出来的,其他人是否像他一样失去了记忆,现在还都是一点根据都没有的推测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洞,单从外表上来看,这只能说是一个位置不太合理的人工门洞(除了地道战里,我还没有见过谁会把门开在这个地方),门里面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用和外面一样的黄浆砖,在结构上非常的普通,这样的洞我在山西烧炭的工厂里见过不知道多少,都是用来做砖窑的天井,但是开在这里,在墓穴的格局上就显得非常的突兀,不知道是干什么用处的
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所有的墓室都是对称结构的,很少会在一个地方莫名其妙的开个通道或者多一个房间,除非这个墓的主人本身就有这种癖好。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
我第一想到的是,里面可能放置了什么隐秘的陪葬品,这倒也并不奇怪,在爷爷的笔记上面,在自己的墓中设计暗室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这些暗室一般都伪装的非常好,这个洞,既没有活门,也没有伪装,单单就是在外面放了面镜子,似乎也太儿戏了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和风水有关系,我推断的理由是,镜子是风水里面很重要的道具,放在这里应该有一种讲法,一般来说,要在一个房间里开一扇门,是风水里「通」的表现,就是说要把什么东西引进来,或者放出去
这是小风水,和古时候的大风水又有很大不同,就像佛法里的大乘和小乘一样,小风水讲究的是改,就是通过一定的手段,将小范围内不好的改成好的,对于这一块知识,因为比较有趣,我知道要比大风水多一些
我顺着这面镜子的对角线,走开去查看其他地方,希望能给我找到一些提示。这里整个房间的布置,和闷油瓶说的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它还维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所以只有四个方向上是有夜明珠照明的,中间的天宫模型隐藏在黑暗中,只能打着手电看几个局部,我在扫视了几圈后,目光被墙上的影画吸引了过去
这四幅影画的内容,我之前已经描述过了,但是当时我也是听闷油瓶形容出来的,十分的模糊,现在自己来看,就发现这些画其实非常的写实,只要你够细心,还可以看出很多具体东西来
首先,我一眼就发现,画中白雪皑皑的山脉,很有可能是吉林的长白山的北坡。这并不是我的记忆力惊人,只是长白山的几坐主峰非常有特点,凡是所有去过那里的人,应该都能分辨出来的
第二是我注意到了第二幅画里,送葬的队伍,穿的都是元服,这也就是说,这个棺材里的人,应该是一个地位显赫的元朝权贵,那这云顶天宫的修建时间,很有可能是元末朝代交替的时候,在这样的乱世中还有能力修建这样一座巨大的陵墓,这个墓主人肯定不简单
第三是最让我吃惊的,所有送葬的队伍,都是女人,这实在是非常的不合情理,我不知道蒙古族的墓葬仪式如何,但是全部由女人送葬,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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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诸如此类的小细节非常之多,不知道是雕刻师有意留下的线索,还是他们本身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
| 我看到这里,心中已经非常清楚,凭借这些线索,只要在当地找一个熟悉地形的山民,绝对就有可能找到这座宫殿的位置,只不过,它埋在几百年的雪层下面,冻土非常的松软,一旦挖掘得不小心,一次小小的雪崩就足以让你永远长眠在雪层里
但是这些提示应该和墙角的洞没有关系,我又去检查其他几个角落里的镜子和后面的墙壁,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看样子所有的问题,只有进了那个洞,才有机会找到答案。我回到洞口,看到闷油瓶仍旧看着,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犹豫,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他看到我走过来,突然对我说道:「我可能还得进去一次。」
「不行。」我听了大吃一惊,「这你不是去送死吗?如果你再失忆二十年,一切都没意义了。」
他淡淡道:「我和你们不同,对于你们来说,这里的事情只是一段离奇的经历而已,而对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心结,如果不解开,就算我什么都记得,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
我听了心里急起来,连说不行,其实我并不是不能理解他,但是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容许节外生枝,尽快出去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然就算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又怎么样,空气耗尽,所有的人都会窒息而死,这些秘密也会随之马上失去价值
我把我的顾虑和他一说,他也表现的有点矛盾,问我:「那你有多少把握,我们能够出去?」
听他这样一问,我才想起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宝顶部,忙抬头细瞧
在我看过的所有笔记里,明墓的顶部都被描述的非常牢固,所谓七横八纵,按照我的想法,这个宝顶为了对抗压力,应该是用拱形的结构,中心高,两边低,但是现在看来,它好像沿用了陆地地宫方法,做成了一个平顶。那么在任何一个地方开洞,都关系不大
宝顶离我们有十米多高,这里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只能先从边上的柱子做文章,用镜腿在上面敲出几个坑出来,然后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后开始处理青砖,我们也不需要太小心,只要算好时间,破坏上面的承压结构,上面自然就会塌下一个洞来,我们等到海水把这个墓灌满,就能轻易的逃出去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就是把握好时间,如果不是在退潮的时候,承压结构一破坏,说不定整个宝顶都会被狂涌进来的海水冲垮,把我们压死在里面
我把这些和闷油瓶说了一遍,我和他强调,其实我们出去的机会非常大,只不过一出去,这个墓就要彻底完蛋了,但是这个墓并不会消失,里面该有的东西都还是会有,他大可以过几天备好装备再回来,并不急于这一时
他点点头,终于被我说服了,胖子实在敖不住,说道:「既然这样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干脆现在就动手,先把这柱子搞定。勉的呆会儿手忙脚乱。」
我看了一眼手表,离退潮还有六个小时,时间还很充分,摇头道:「我们刚才体力消耗的非常厉害,又一点也没有进食,人的状态非常的低,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休息,等一下我们出去了之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说不定上面的船已经开走了,如果没体力,出去了又淹死,那太亏了。」
胖子本来积极性很高,听我说的有道理,郁闷的挠了挠头,说道:「他娘的还要等?那行,我先睡会儿,什么时候开工了什么时候叫我。」
我也找了个地方靠着,但是脑子并没有停下来,我算着如果海水开始灌进来,大概是怎么一个走法,现在往池底石碑的通道已经封闭了,虽然不是密封,但是入水肯定比进水要慢,大量水肯定会先涌进那个奇怪的墙洞里,只是不知道这个矮洞通到什么地方去,如果他和其他房间连通,就非常的麻烦,这里会形成一个旋涡,把我们整个儿圈进去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洞的深处,盘算着,有什么办法,可能把这个洞堵住,随即我想到,可以把那些模型堆在一起,我估计着这洞口的高度和宽度,想着怎么样来堵合适
然而在我集中注意力的那一刹间,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
在门洞里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强烈地吸引着我的视线。这种力量不仅强烈,还有一定的强迫性,我想转过头去,却发现脖子怎么动也动不了,就连眼珠都没有办法转动
同时,我立即就感觉到焦躁,这种焦躁,很难形容,就好像一个饥饿到了极点的人,拿到一包食物,却怎么也撕不开包装一样。这种焦躁,很快又在我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进这个门里去看看
这一切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点也没有预兆,他们感觉到不妥时,已经晚了,我一下子推开前面的闷油瓶,向洞里冲去。因为我离那洞口非常的近,所以几步便冲进了黑暗里面,他想拉也来不及。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一心只想跑到这个洞的最深处去看看,我连手电都没有打,就在黑暗里向前狂奔,根本不管自己的脚下。也没有注意身后有没有追上来
可是才跑了几步,突然身后一阵劲风,随即左脚的膝关节一阵巨痛,整只脚使不上力气,扑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非常厉害,我的额头撞到了地板,疼得我脑子嗡嗡直叫,鼻子都磕出了血来。但是这样跌出了一步之后,我心里的焦躁,突然就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这个洞穴太厉害了,单单看到一团黑色,就可以让人丧失心智,我刚才入神的一看,便中了招数了
我回头一看,看见闷油瓶和胖子已经追了进来,有一只手电就躺在一边,看样子就是这个东西,打中了我的膝关节
他们两个走到我的边上,二话不说,架着我就往外拖,但是我一只膝盖受了伤,站也站不起来,他们拖了几下竟然没能抬动,加上这里光线又暗,场面混乱之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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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话一出,我才发现这阿宁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说是呆滞,和以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大相径庭。现在被闷油瓶按在地上,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我们,好像这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胖子看着觉得奇怪,说道:「是他娘的有点怪了,我骂的这么难听她都没反应,要在平时,我挤兑她几句,她早一脚踢过来了。」
我知道他手黑,问他:「刚才你有没有下重手,你看她话都说不出来,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狠,把她给打懵了。」
胖子大怒,说道:「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士吗?刚才我就按她的脚,还是轻轻的,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你要不信就问小哥。」
闷油瓶让我们别吵,说道:「你们放心,她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么刺激。」说着他又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还打了一个响指,可是阿宁一点反应也没有
胖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说道:「会不会是这娘们看到什么东西,给吓傻了?」
我说道:「这女人狠得要命,身手又好,她怎么对我你也看见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给吓傻,你可千万别被给她骗了,说不定她这样子是装出来的。」
胖子一听,也怀疑起来,说道:「你说的是不错,最毒妇人心,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要不,我们一人甩几个巴掌给她,看她有什么反应?这女人很要强,我们几巴掌下去,任她是什么贞洁烈女,铜头铁臂,也――」
我看他扯到哪里都不知道了,骂道:「打住,他妈的你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学国民党特务?你看她这样子,你下的去手吗?」
胖子举起他那大巴掌,对着阿宁的小脸象征性的甩了两下,发现还真下不去手,泄气道:「只可惜你胖爷从没打过女人,那他娘的你说怎么办吧?」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要通过她的动作来判断她是不是假装的,根本不可能,说道:「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了,我看我们把她绑起来,先带出去再说。到时候直接报警,让警察去处理这事情。」
胖子大怒:「你他妈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们爷三是倒斗的,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给警察,你脑袋撞猪上了吧?」
我还真想懵了,被胖子一说,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说他娘的怎么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又把自己当古董摊子的小老板了,忙对胖子说道:「我前几次下盗洞都是赶鸭子上架,心里一直还当自己是个好市民,习惯了有困难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说出来了,你就当我放屁。我重新说。」
胖子摆摆手,说道:「得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咱们还是看这位小哥的,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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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说的没脾气, | 只好去看闷油瓶,他正在用手电照她的眼睛,看我们转过头来,说道:「不用争了,她的瞳孔呆滞,反应很慢,比‘吓傻了’要严重得多。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我看他似乎很有把握,没理由怀疑他,问他:「那能不能看出来是怎么造成的?」
闷油瓶摇摇头,说道:「这方面我只懂点皮毛,也是自己做检查的时候听到的,要再进一步判断,我就无能为力了。得去专业的医院。」
我叹了口气,想起这个女人以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感叹,说道:「那行,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也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先把她带出去再说。」
这提议他们都没意见,一致通过,胖子对闷油瓶说:「那就这么着,也别磨蹭了,这地方这么邪呼,我们四处看看,如果没什么东西就赶快出去吧。」
我本来已经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一说起来,马上觉得一阵寒意,直想马上就走,不过看他们两个人各有各的目的,也不好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胖子马上转身,用手电照了照洞的深处,我顺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只见这洞并不很长,在几十步外,已经可以看见底部的东西,但是手电的穿透力不够,只照出个轮廓
我的视力没胖子好,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现在只指望他什么都看不到,快点死了这条心,这个地方我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胖子仔细照了一下,突然皱了皱眉头,好像看到了什么。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只听他轻声问我们道:「两位,你们看这最里面,是不是一棵树?」
我「啊」了一声,说道:「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棵树,这里又没阳光,有没人给他浇水,要真有树,也早烂了。」
胖子看了很久,可能也不敢肯定,于是非要指给我看,我没办法,只好顺他的意思,不过我实在是看不清楚,眼睛都瞪的掉下来,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棵枝桠一样的东西,轮廓挺熟悉的,但想不起来是什么,对他说道:「我看不清楚,不过那肯定不是树。」
胖子又照了照,顽固道:「我看像是棵树,你看还闪着金光,你要不信我们过去看看。」
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就算里面是颗金树,你扛的走吗?」
胖子看被我拆穿了,也不以为然,说道:「能不能扛的走,要去看看才知道,说不定边上还有些小件的,你说我们要是没进来,也就算了,现在进来了,看到有好东西,怎么样也要观光一下!况且我们进来到了这里,不深不浅,要出事情早出事情,没什么可怕的,对不对?」
我心中懊恼,却没有办法,胖子的逻辑我很清楚,观光观光,观察之后就拿光,这家伙简直是一恶魔转世,谁碰到谁倒霉
我刚想讽刺他一句,就看到闷油瓶做了个别吵的手势,轻声说道:「全部跟着我,别掉队。」说着自己头也不回,径直就向黑暗里走去
胖子看了大喜,背起阿宁就跟了上去,我只觉得奇怪,但是闷油瓶走得很急,我来不及仔细考虑,只好也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再说
闷油瓶快步走在前面,这个砖洞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宽度,从我们的位置到洞底根本没多少路,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那棵所谓的树的面前,这里已经是整个砖洞的最里面了,闷油瓶举起手电一照,我们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枝白色的巨大珊瑚,有一人多高,分成十二个枝叉,呈发散状,造型的确十分像一棵树,整个珊瑚雕琢得很好,但是质地非常的普通,并不是非常名贵的东西
珊瑚种在一个巨大的瓷盆里,用卵石压着,它的枝桠上,还挂着很多金色的小铃铛,胖子看到的那种金光,应该就是这些铃铛反射出来的。但是这些铃铛绝对不是黄金做的,因为它们的缝隙里,已经出现了铜绿,里面的材料,估计是黄铜。外表经过镏金,才能保持现在的光泽度
胖子没看到金树,大为失望,但是他还没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问我道:「小吴,你说这珊瑚,值不值钱?」
我对这个倒还有所研究,想起刚才他那德行,就有心挤兑他,说道:「不是我打击你,这品质,市场价格16块一斤,已经算不错了。」
胖子听了半信半疑,又去问闷油瓶,闷油瓶点点头,他一下子就郁闷了,骂道:「操,我还以为这次发达了,他娘的结果还是一场空。」
我呵呵一笑,说道:「胖子,你也别泄气,我告诉你,珊瑚虽然不值钱,但是你看这上面的铃铛,这些可是好东西。」
胖子不相信我,说道:「我看你一脸坏笑,你可别胡诌啊,这破铃铛我也倒过不少,也就千来块,你说值钱在什么地方?」
我说道:「就你那点生意头脑,当然看不出来,实话和你说,具体价值我估计不出来,但是肯定比等体积的黄金值钱。你看这些铃铛上的花纹,年代比明代还要早,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
胖子被我侃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心里看着痛快,也不说破。其实我也看不出这些铃铛是什么来历,铃铛这东西,在古董里也算是冷门,一般倒的最多的还是瓷器和陶器,金属的东西会生锈,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这些技术只有大的博物馆能用,百姓家里,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铃铛又是金属器里比较复杂的,有很多细小的零件,保存得很全的,就非常的珍贵
胖子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就想摘一个下来看看,闷油瓶一把抓住他,说道:「别动。」
胖子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那是放满卵石的盆,硬是被他拉了下来,觉得奇怪,问他怎么回事情,闷油瓶子不理他,反而问我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这种铃铛,在哪里看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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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说,我马上就想起了几个星期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们正准备去倒鲁王宫,经过尸洞的时候,逮到过一只大尸蹩,那虫子的尾巴上,就挂着一只这样的铃铛,里面有一只青色的大蜈蚣,爬动催响铃铛的时候,会发出犹如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声如鬼魅,似乎有着神秘的力量,我们当时几乎都被这声音迷住,幸亏闷油瓶机灵,一脚把我们踢到水里,才算清醒
三叔后来看过这东西,说它的年月还在战国以前,具体是哪个朝代他也不知道,不过那时候事情危急,我也没放在心上,后面在鲁王宫里的经历简直像恶梦一样,没疯已经不错,哪里还记得这些
不过现在要我去辨认,我也不敢肯定,因为当时尸洞里也和现在一样,也就几盏矿灯照明,那铃铛弄下来没多久就给潘子一脚给踩烂了,要两相对比已经不可能,我只能看个大概
如果这真是尸洞里看到的那种铃铛,那胖子刚才如果一碰,还真不得了,那时候一只已经把我们全部迷的无法自控,这里最起码有四十只,只要一个小小的抖动,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闷油瓶看我想了起来,说道:「那尸洞里肯定还有古怪,那积尸地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和汪葬海扯上关系。」
胖子听我们说起过这事情,知道铃铛的来历,纳闷:「你们有没有看错,这战国前的东西,怎么又在这儿出现,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难不成,这汪藏海,也是个盗墓的?」
他这话一出,我和闷油瓶都愣了一下
「这样说来,倒也有这个可能。」闷油瓶想了想,说道:「他早年是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风水,他要是盗墓,应该游刃有余。不过,我记得他家世比较显赫,他们家几代都是风水大家,衣食不愁,总不会做这种下贱的工作。」
闷油瓶说起下贱来,面不改色,似乎没意识到把我们也骂了进去,我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会在自己墓里留下个什么标志,好让后世的进来的时候,有所避忌,你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没?」
闷油瓶摇摇头,「我刚才也有留意,确实一点迹象都没有。」
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深不可测,他说没有,我知道必然是真的没有,说道:「那这样何以解释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会不会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爱的藏品也拿来陪葬?」
「我们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其他的古董,你说的也不对,我看,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胖子似乎想到什么,面露得意之色:「其实除了倒斗的,还有另外一种人也经常会碰到古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我听了马上就醒悟了:「你是说,他是在做工程的时候,在工地上挖到这些东西?」
胖子点头:「这人可说是当时最大一包工头,很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只要回去查一下资料,就能知道那个时候,他有没有去过山东的瓜子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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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说法合情合理, | 我不由又有些佩服他,不过这东西决计是不能碰了,我猜想可能阿宁就是碰了这颗珊瑚树,这么多铃铛一起响起,才会变得精神失常,只是不知道这些铃铛在她大脑产生什么景象,会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本来人就很容易受到暗示,现在又是在这么一座古墓里,气氛神秘,神经稍微脆弱一点,自己就会疯掉,我觉得,甚至闷油瓶的失忆,也可能是这些东西造成的,因为我发现这些铃铛的挂绳都用铜丝很精确的绑在珊瑚树上,珊瑚本来里面就有空洞,传音极佳,这东西摆在这里,就像一件乐器,发出的声音可以有千万种,难保里面有一种就能让人忘掉一切
不过我这些想法有点天马行空,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三个人呆立了片刻,胖子就说道:「看来这洞底也就这么点花头,这蹊跷还在这些铃铛上面,要不扯呼?」
我看这洞也没什么妖魔鬼怪,心里也放松不少,现在走不走倒也无所谓了,不过看表,退潮的时间也快到了,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四个人就向后退去
我边走边想,心里还有两个疑问,第一是闷油瓶二十年前进这个墙洞的时候,是被三叔引进去的,和他一起晕倒的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们运了出去?
第二是闷油瓶当年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现在却没有了,难道这表示,二十年前,这洞可能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在?
这些答案,必须要找到三叔的时候才能知道
而三叔又不见了,要找到他,不知道猴年马月,说不定他就此不再出现,这些疑问就要变成千古之谜了
如果真如胖子说的,三叔是被这墓里的冤魂给缠住了,那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他看到闷油瓶的照片时,说的「我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呢?
想着我就觉得整个事情还缺一点东西,只要再给我一点线索,我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连起来。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应该和鲁王宫有关
我想着,四个人已经走出了那个矮洞,胖子把阿宁放到地上,就说道:「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怎么也该动手了。」
我想到现在出逃的事情还是头一等,就收回心神,开始交代事情,因为我从来没真正开过明墓的宝顶,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说完之后,三人依计行事,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劲,抄起家伙就在一根柱子上凿开了,可他小看了金丝楠木的质地,几下子下来,已经喘得不行,可柱子上就被他劈掉一点
他看了不对劲,说道:「小吴,这柱子也太结实了,要照这样弄法,一个礼拜这梯子也搭不起来。」
我说道:「你先别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层,里面就好对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着家伙使上十二分的力气,才勉强有了点起色,几下过后,胖子已经拨开外面铁一样的木质层,掏出一个可以容纳一脚的空间
我现在知道了那洞是死路,海水进来,只能透着砖缝往下漏,不用担心会产生旋涡,就抄起家伙就去帮胖子,才砸了两下,才发现这活还真得他干,他力气大不说,耐力还好,这一路折腾下来,只见他生龙活虎,没有一点疲态。我自己在他边上一点,同样的时间,已经累得几乎手都抬不起来
我们干的昏天黑地,三个小时后,终于在一根柱子上码好脚洞,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着已经码好的爬上去,悬在半空中,力气都使不上,最后只有浅浅的弄出一个可以放进一个前脚掌的印子,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给我们搞定了
我们把自己的裤子衣服都脱下来,因为都是潜水的衣服,很有弹性,索性割成一条一条的绑成一根绳子,像墨西哥爬树人一样做了一个绳套,围着这根柱子圈起来,三个人三个方向,将绳子绷直了,就向上爬去
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每上去一点都像死一次样,胖子累得直叫唤:「你们两个跟上来干啥,我上去凿了就行了,反正水下来,你们能浮起来,现在这皮绳都快把我扣成东坡肉了,小吴,你他娘的还是给我下去,不然我顶不住了。」
我说道:「你以为我想上去,我是没看到实际情况,不想你送死,这上面不知道有没有夹层,如果有的话,你一家伙下去,流沙下来就直接把这房间整个儿埋了。」
我那是实话,墓墙里的流沙层是最常见的反盗墓措施,前面也说过了,是比较有效的,一个有流沙层的大墓,如果要顺利进去,就要在下盗洞的时候开一个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来,有时候放空一面墙就要几天几夜,说明这流沙量的惊人。我们现在没这个条件,如果真碰到这种墓穴,就只好另想办法了。如果上面不是流沙,而是强酸或者火油,那就更糟糕了
胖子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我说的不假,挥了挥手示意那就爬吧
我们咬紧牙关,又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最上面,胖子站稳之后,几乎力竭,抱着那柱子一动也不动,说道:「他娘的,要再这样折腾我,我可就归位了。」
我让他喘口气先,等一下凿砖还得靠他,自己小心的试探着敲了敲宝顶,闷油瓶示意我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到顶上,感觉了一下,说道:「实心的。」
胖子听了,他也实在不敢休息,二话不说,就开始凿顶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气,因为到底这绳子不结实,万一断了,全部都得摔成重伤
我们都伸着手,搭在他肩膀上,万一这绳子一断,还能拉他一下,不至于直接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过他一声的油汗,估计真要掉下去,要抓也抓不住
白膏土很脆,他凿了几下,就剥下来一大块,露出了里面的青砖,胖子看了一眼,突然叫不好,忙叫我摸,我用力探过手去,一摸,傻了
这些砖头之间,竟然浇了铁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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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很不好看
砖头用铁浆浇死后,就和现在钢筋混凝土一样,你就算在平地上给你只大锤子,也无济于事,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
在这上面,最起码还有七层这样的结构,而且互相错落,要凿开这里,没有现代化的设备,已经绝无可能
我心里懊恼,只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平顶的抗压性大不如拱顶,那上面的砖头肯定要用东西加固,明墓里对这一套东西没什么办法,都是千篇一律的用铁水浇死,自己凭借一本笔记加上三脚猫的建筑常识,纸上谈兵,满口喷粪,现在总算吃到苦头了
胖子看着我,问道:「建筑师同志,现在怎么办?你给拿个主意。」
「那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先抄家伙上,」我还想碰碰运气,说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还这么结实。」
胖子看我也没怎么慌张,以为问题不太严重,就去敲那些砖头,空心的砖头很好敲碎,但是砖头碎掉之后,边上铁浆凝固成的铁条还在,胖子十分力气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几个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说:「不行,这铁浆条子往上都有一个巴掌厚,你开辆解放卡车来都不一定能撞得穿。」
我也敲了几下,整的虎口发麻,知道这的确不是蛮力可以搞定的东西,不由泄气,「看样子我们小看古时候的建筑工艺了,这铁条子纯度很高,根本砸不动。」
胖子说:「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说嘛,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拉倒吧,你么厚的铁浆条子,你磨到猴年马月去,」我说道:「还有二十分钟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们早圆满了。」
胖子火了,「那你说怎么办?你没听那女的说过吗,这一带不久就是风季,起码要持续一个礼拜,我们现在出不去,就只能在这下面呆上七天。」他着重强调,「七天,他娘的我们不闷死也饿死了。」
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方面的经验要比我丰富得多,就这种墓墙,如果是在平时碰到,你们会用什么办法?」
胖子和闷油瓶想都没想,一齐说道:「炸药!」
胖子看我愣了一下,解释道:「你不用奇怪,这种墙的结实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老子以前倒这种斗,洞一般都开在底上,如果非要在这种墙上硬打进去,只有用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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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心里悲凉, | 他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但是在这几百年的古墓里,叫我到哪里去弄炸药?想来又不由后悔,我记得在下水前,那阿宁还问过我要不要带一些下去,当时我因为给鲁王宫里那一炮给炸懵了,对这东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给扔回仓里了,如果三叔当时在场的话,肯定就会带上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还有下次,绝对不能这么儿戏
我看从上面出去是没希望了,只好放弃:「那看样子这法子行不通了,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娘的还从长?我们只有二十分钟都不到了?」胖子说道:「我看,要实在不行,我们还从原路摸回去,说不定那放着我们潜水设备那墓室已经回来了。」
我点点头,虽然我很不想再进那盗洞,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一来,又要面对盗洞里那怪物,实在是头疼的事情
这个时候,闷油瓶突然说道:「等等!你们先呆在这里别动!我想到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炸药!」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突然一松绳子,滑下了柱子
胖子看了看我,一脸的迷惑,我朝他摇摇头,表示我也不明白
闷油瓶性格一本正经的,不可能开玩笑,但是又实在想不这里什么地方会有炸药,他现在和我们一样已经脱成光条了,就剩一条内裤,也不可能藏在什么地方。我盯着他,只见他一个飞身就跳上了房间中间的天宫石盘上,顺着他的手电光,我就看到他蹲到石盘中心的一具打坐的干尸前面,不停的摸着什么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他说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里去找什么,我想着,突然间,我心里就啊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闷油瓶已经把整具干尸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干化的尸体几乎就只剩下骨头的重量,并没有废多大力气,胖子问我:「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说道:「我也只是猜测,那干尸体内,可能有一个机关,由八宝转子击发,里面可能有炸药。如果对尸体不敬,想取尸身内的宝物,可能就会直接引爆。」
胖子听了咋舌:「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过这具尸体的时候,那个时候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看他刚才只是说‘可能’,就是说他也不确定。」我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几百年的炸药,还管不管用。」
我说着,闷油瓶已经把干尸搬到了柱子底下,对我们说道:「下来一个帮忙。」
我看胖子下去实在太麻烦了,就让他呆着,自己爬下去,闷油瓶把那干尸过到我背上,用绳子捆住,说道:「千万别撞到,如果里面的机关还管用,一触即发。」
我近距离看到这具坐化金身,只觉得闷油瓶刚才的描述不及这真实的万一,这尸体全身发黑,黑到发亮的感觉,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么光滑的材质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经凹陷,特别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出鸡皮疙瘩,总之一句话,这尸体,根本不像在寺院里看到的那些高僧,反而让人感觉十分的不祥
我看着实在不敢碰,问他:「你确定这尸体没问题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诡计,你看他的表情,怎么这么的――这么的――」
「妖异。」闷油瓶接着我的话说道:「我也不明白,这具尸体的确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已经干化了,无法尸变。」
我点点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问他:「那就好,你确定这里面的炸药还能用?」
他说道:「只要八宝转子能用,炸药肯定能用,现在就怕这机关老化了。」
背了具干尸在身上,我浑身不自在,特别是看到他的指甲这么长,横在我的面前,鬼森森的,脚都有点软,我想起湘西的赶尸匠,就是像我这个样子把尸体背在背上,但是人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的,我倒好,干尸裸体,我也裸体,肉贴肉,那种干巴巴的感觉真他娘的别提多寒人了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还好光线还可以,我还能看得清楚,不至于胡思乱想,我咬紧牙关,就当着身上背着个麻袋,开始一步一步向上爬,闷油瓶爬在我后面,防备着我如果脚滑,失足掉下来
我爬了有五六步,突然觉得那干尸体有点不对劲,因为我的后背就贴着它的尸皮,所以感觉得非常清楚,那尸体好像突然变大了一点。我停下来仔细感觉了一下,又感觉不出什么特别的异样来
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在我下面,如果尸体有什么异化,他应该能马上看见,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发觉,难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难怪,背着具这么妖异的尸体,很难不多心
想着,听到胖子在上面催我,我只好继续向上,因为过于紧张了,脚都有点抖,我想早点结束这种情况,三步并两步,好不容易爬到顶端
胖子可以说阅尸无数,不过看到这具尸体后也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毕竟,你用绑尸绳挂着尸体的时候,还有两三拳的距离在,现在就像跳贴面舞一样,感觉肯定难受
我硬着头皮,对他说道:「你把这个固定到宝顶上去,然后马上下来,我们在下面引爆,如果里面的机关还能运作,应该没有问题。」
胖子看了看宝顶,说道:「你唬我呢?我他妈的怎么固定?你想让老子学董存瑞吗?」
我一抬头,宝顶上面没什么可以钩挂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发挥出来,必须把整个尸身紧紧贴着宝顶,这的确是个问题
我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就把它头朝下绑在这柱子上,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胖子把尸体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摆了摆,问我道:「哎,真奇怪,这尸体怎么还有条尾巴?」 |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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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尾巴,我刚才怎么没看见?」我以为他在拿我开涮,说道:「你可别拿我开心。」
「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经指给我看:「你眼神也太‘神’了,这么突兀一根东西,都看不见?」
我顺着胖子的手指看过去,看见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长,两根手指粗细,黝黑黝黑的,看上去与尸体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样,看上去有点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弯曲着
我觉得奇怪了,刚才搬动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东西,难道是刚才长出来的?
回忆了一下,也没个头绪,刚才人高度紧张,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吉祥的感觉
随即我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怪力乱神的时候,而且就这么一根干巴巴的东西,也不能肯定这是尾巴,于是对胖子说道:「你结论也别下的太早,人身上怎么会长尾巴,别是人的鸡巴,你仔细再看看。」
「去你妈的!」胖子大笑:「鸡巴能长在屁股上?再说了,谁死了还这么――这么――」
我知道他想说这么,马上打断他的话:「得了得了,你管他是什么,反正呆会儿炸完后连渣都不会剩下。你再研究,过几年就该别人研究我们了。」
胖子被我一句话提醒,当下反应过来,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东西了,忙下手干活
我帮着他把尸体倒了个转,把本来用来辅助爬柱子的绳子取下来,艰难的把干尸固定到柱子上去,现在还没办法估计爆炸会有多剧烈,不过我记得听三侠五义的时候,那里面的九子连环炮已经可以把十层的金刚岩崩裂,这玩意照道理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绑好之后,我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张张的,弄得也不甚结实,但是应付一段时间应该够了
当下我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检查一遍,见一切妥当,就准备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心里就禁不住的紧张,现在行不行就看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这其他的事情,出去了再说,我也不奢求什么都顺利,至少给我小命保住
正胡思乱想着,胖子拉住我,说:「等一下,我还缺一点没弄好。」
我刚才全部检查过一次了,听了一愣,「缺什么,这不都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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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让我先别下去, | 然后转过头去,对那干尸体说:「这位尾巴前辈,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经归西了,这臭皮囊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虽然我们拿来当炸药包是过分了一点,但是实在是形势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计较,等一下你就当蒸个桑拿,与世无争,百无禁忌。」说完给那金身象征性的拜了拜
我大怒,扯着他的内裤就往下拽,骂道:「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一套!」
他直溜一身就滑到我边上,说道:「你不懂,这东西看着就邪,难保不会找我们晦气,而且人家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我们把他拿来当炸药包,本身是我们不对,怎么样过过场子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边爬边骂:「少来,你搬十二手尸的时候干嘛去了?也没见你给人家磕头?现在他只不过长条尾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南北两派的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不同,胖子听得不爽,闷哼了一声,转头去不理我了
我们下到地上,闷油瓶背起阿宁,招呼我们到墓室的角落,我们把其他几面铜镜搬到自己面前,当成盾牌一样,万一等一下炸弹威力太大,不至于被碎石误伤。一切就绪,就等时间一到,靠闷油瓶精准的技术,将一根镜腿,甩过去引爆金身肚子里的机关。他在鲁王宫里飞刀几乎就把胖子定死了,这一下子应该不成问题,而且这个时候考虑其他方法也没有用,我一边祈祷,一边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涨落潮规律是:每天涨潮有两次,相隔12小时。高潮时间一般能维持一个多小时才开始退潮,最低潮时间在两次高潮中间的时间。这个时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时候甚至会露出海底
不过这里的海底应该不会这么浅,不然这里搁浅的船,会比现在多得多。我估计,如果能将到二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我不知道低潮能维持多久,在我记忆里,应该是非常短的时间,我们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冲大,会耽搁一段时间,所以刚开始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其他可能还会有突发情况,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我想着越来越没底起来,到底是自己胡乱说出来的,如果等一下情况没我想的那样发展,而是整个顶整个儿塌下来,那可真对不起他们几个了,我想着,人也不由感觉到紧张起来。胖子看我表情,大概知道我有点心虚,不安地问道:「两位,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也没啥把握?」
我不知道怎么回他,敷衍道:「现在这情况,都不好说,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着就是了。」
胖子叹了口气:「真是,你越说我越觉得慌,你说等一下要是这东西不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对策?先说出来,也让我心里安一点。」
我说道:「办法倒是有,就你刚才说的是一条,原路回去,看看我们进来那墓室,有没有重新出现。要不然,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呆着,等第三拨人进来救咱们。」
胖子说道:「那哪能等得到,他们要不进来,我们怎么办?等一辈子?那不变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
我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这里虽然险恶异常,我们一时走不了,也不会马上死,只要有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总能想出办法来,你看这里的空间大,空气还够好几天的,我想一个星期问题不大,我们多睡觉,少运动,尽量节约着用。」
胖子不吃这一套,说道:「空气够,你也得吃东西啊,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没有,连西北风都没的喝,我宁可闷死也不想饿死。」
我笑了起来,说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看这身膘,饿个个把星期也饿不死。你要真饿的不行,还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还不顶饿,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来剥了。」
胖子听了也乐了,这家伙只要有人跟他抬杠他就起劲,拍我的肩膀道:「行,你这句话说的颇有胖子我的风格,干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样子这一次的确长进了不少。」
我话出口也挺吃惊的,怎么我也开始说起这种不着边的话起来了,看样子是给胖子影响了,不成,绝对不能变成胖子那样。当下我就不在扯皮,继续注意我的手表,还有五分钟,这个时候如果要引爆,应该也没多大的区别了,我对闷油瓶说,让他好准备一下,别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绑的本来就不牢固,呆会儿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完的事情
闷油瓶掂了掂手里的家伙,点头同意,这个时候,突然胖子叫了起来:「吓?那干尸呢?」我们一听坏了,猛抬头,发现柱子上的那尸体竟然没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刚才没绑结实,掉下来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没有,不由大骂,这下子真邪了门了
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我可真没想到,刚才预备着随机应变,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看你看,我说吧,他娘的有尾巴的东西肯定邪门。」胖子叫起来:「快找找在什么地方。」
我们一齐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我们要找的那东西正扒在柱子后面的宝顶上,用指甲紧紧抓着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经尽数龟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来,里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看到绳子还绑在它的腰上,因为那是几股潜水服的材料做起来的,绑一个人还是非常的牢靠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没挣脱开,不过看这情况,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来:「快,趁他还没逃了,先引爆了再说!!」
闷油瓶哪用他提醒,胖子话才起了个头,我就听一声破风,同时一到青光已经飞了过去,直插那干尸的肚子 |
请继续下面的段落,并保持原有的写作风格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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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不妙,这闷油瓶动作也太快了,我们都还冲在外面,这样一下子,万一爆炸,我们肯定得遭殃
可等我想到已经来不及了,就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胖子已经一把我把扑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滚烫的气浪直接把我们掀了起来,我足足在空中打了六七个转,被炸到三丈外,一头撞在墙上
这一下真是实实在在挨了,好在胖子把我扑倒,不然脖子肯定就断了。我撞上墙的一瞬间失去意识,什么都看不到,就听到耳朵嗡嗡直响,还以为自己死了,不过过了一会儿,眼前突然就有光了,我试着睁开,马上就看到天旋地转,满眼的黄灰,头晕得直想呕吐
我艰难的爬起来,已经听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但是我没办法去分辨他们,只觉得吵得厉害,头痛欲裂,混乱间闷油瓶咳嗽着从烟雾里跑了出来,问道:「有没有事情!」
我说话都咬到自己的舌头,对他摆手,表示还行,我们两个捂着嘴巴去找胖子,我跑了两步,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里,肩膀被一块碎砖削去一块皮,看到闷油瓶,破口大骂:「我操,你他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们先退几步,老子再往边上挪两公分,一只手就要报废了。」
闷油瓶一摊手,让我们看他手里的镜腿:「你弄错了,刚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我们两个同时大吃了一惊
刚才那劲道,那准头,绝对是极其厉害的人,不是他会是谁?胖子刚才就在我身边,而且看他那样子,准头绝对没这么好,我就更不可能,要说其他人,只有一个――我心里灵光一闪,忙回头去找阿宁
胖子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两个跑到角落里一看,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胖子骂了一声:「是那婆娘!他娘的她果然是装的!」
闷油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的,看样子他对自己刚才的判断很有信心,没想到会出错误。我对这个女的又要重新估计,说道:「这女的真是个高人,我看像江湖上的老油子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装傻,能装的这么像。」
胖子说道:「我看哪止是老油子,简直就是他妈的奥什么卡的影后,下次逮到她,她装什么我都不信。」说完抄起家伙就要去找,闷油瓶忙拉住他,说道:「没时间了,算了。」
我也劝他:「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没有把宝顶炸开!你要咽不下这口气,也等出去再说吧。」话音未落,突然从顶上传来一声十分悠长凄凉的声音,似乎又是一根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断裂。这声音不大,却让我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说不会吧,就这样一个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给我面子了
胖子本来还很不甘心,一听这声音脸也白了,问我:「这他娘的什么声音?小吴,看这情形,好像比你说的炸出个洞要严重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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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去看那炸出来的洞, | 不由咋舌,那干尸肚子里的炸弹威力颇大,超乎我的想象,那上面的铁浆条子已经全部都炸断,足炸出一个直径半米不到的洞,砖顶上方的防水层被炸裂,海水涌进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我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瀑布不断变大的水声,估计再过不久,洞口就会被会完全被冲垮
而边上的金丝楠木柱子已经被炸断,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从上裂到底部,并且有倾倒的迹象,这根价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看来就是因为断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条横粱受到了影响,可能真的会塌下来,听这声音,这横粱必然已经出现了裂缝,就算现在不塌,过一段时间肯定劫数难逃
我安慰胖子,说道:「没事,你放心,这墓比一般的墓要结实多了,只要不现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来。」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我早就预料到这个海底古墓的气密结构被破坏,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的涌上来,只是没想到动静竟然这么大,不由紧张得有点晕眩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非常的恐怖,而且这恐怖实实在在,更加的真切,如果再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这宝顶还没塌下来,我们站的地板倒要塌了。胖子被吓得不行,叫道:「我的乖乖,怎么这会儿又地动山摇的,该不会真是地震了吧,我说小吴,你刚才炸的到底是什么部位?」
我解释给他听,然后对他说道:「没事,正常现象,我们做好准备,说不定等一下这里所有的缝里都会有水冲出来,小心被水喷到,这压力不得了,就像拳头一样,碰到能冲你个跟头。」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怪响,那块盖着盗洞口的青纲岩板被一股急流冲飞了起来,海水就像喷泉一样直冲到七八米高。我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见一个东西从那盗洞里喷了出来,直撞上宝顶,然后摔到中间的石盘上。速度太快,我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不过这盗洞里也没其他的,估计是那禁婆
这东西被冲出来,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在水里也没办法点火,要是被他缠住,那更不堪设想
可惜现在我没功夫考虑它,那盗洞口边上的整个地面拱了起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汹涌澎湃,而且水位上的非常之快。几乎就是瞬间,我们已经漂到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我四处去找阿宁,这时候爆炸产生的烟雾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仍旧没看到她,估计可能在某根柱子后面,胖子水性不太好,游的非常吃力,无力再去理会她,不过这里就一个出口,等一下无论如何我们也会碰到一起,胖子朝我直使眼色,大概是想等一下找找她的晦气,我对女人还是下不去手,就不去理他
我们又漂了几分钟,脑袋已经顶在宝顶上了,突然胖子就向边上游去,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大叫:「就一分不到这里就要全没了,你搞什么,不想活了?」
他径直游到一颗夜明珠边上,用手里的家伙敲下来一颗,塞进自己内裤里,然后游回来,说道:「顺点东西回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图个彩头。」
我几乎想掐死他,不过这个时候我没话来骂他,也没时间骂了,一下子水已经没到我的眼睛下面,我把鼻子翘上去,贪婪地呼吸这最后几口空气,几秒后,耳朵一凉,整个人已经浸入了水中
我给胖子做了个手势,他水性最差,我让他第一个上去,他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太胖了,万一卡在洞里,大家一起死,我点点头,先第一个游进了那个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我一探头,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个巴掌厚的海沙,最顶上松散的那些不停的塌下来,一片白雾,我眼睛都睁不开,只好几个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时间算的非常好,那个时候海水非常的浅,不过我也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几乎晕厥了,马上大力地吸了一口气,狂喘起来
过了几秒,胖子和闷油瓶几乎同时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呛了鼻子,边咳嗽边大笑:「我操!真没想过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终于出来了!哈哈!」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晚照,海平线上的火烧云倒影在海水里,分外的妖娆,太阳是深红色,发出昏黄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团柔和里,形成一幅非常瑰丽安详的景象
我一路过来,也看过几个日落,但是从来没觉得像这个这么美过,不由感慨万千。不过马上我的脚就感觉到有点抽筋的迹象,我忙转头去找我们的船,发现就靠不远出的一处礁石上,心里又是一安,有船在,马上就能脱离这苦海,好好睡一觉了
胖子回过神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潜下水去,我跟着他一潜,只见阿宁正卡在那个洞里,拼命的挣扎,就是出不来
真是怪了,这女人比胖子苗条不知道多少倍,胖子都出来的这么顺利,这女的没道理会被卡住
阿宁气已经到极限了,突然看她喉咙一紧,从嘴巴里吐出大一串气泡,开始翻白眼,我和胖子潜下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就往外拽
这一下我就发现,里面还有一股力气在把她拉下去,不过我们有两个人,力气占了上风,只一个回合,就把阿宁从那洞里拉了出来,我看到一大团头发缠在她身上,马上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洞里现在已经裹满了黑色的头发,看样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会爬出来,最好不要呆在水里了,我们浮上水面,胖子探了探她的呼吸,发现她全身软绵绵的,好像脱力了一样,但是呼吸倒是还有,我们三个游回到船边上,把那女人拉了上去,看她不停地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像情况比较不妙 |
Compose a paragraph, ensuring stylistic consistency through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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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检查了一下方向舵边上的仪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说道:「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故……你说,可不可能是给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给办回去了?」胖子摇头说不对:「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丢在这里算什么事?绝对不会是海防的关系。这一带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船,我们去货仓看看,要是东西都没了,那就是遇上海盗了。」
我知道海盗的事情,来的时候船老大和我说过不少,心里总感觉这东西不太真实,胖子说起来,我还有点惊讶,问它道:「这地方说是近海不近,但是说是远海也不远啊,海盗能猖獗到这份上?」
胖子笑我幼稚:「多新鲜啊,你真当人民解放军是万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我告诉你,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马来西亚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暗潮汹涌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度,海盗的船,而且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有枪,这里出现一艘无人船,不稀奇。」
我们走进货仓,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茶叶的味道,胖子前我后,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物资都在,摆的和我下水前一样,甚至在我们躺过的那床板上,还放了一杯茶,我一摸,说道:「真他娘的奇怪了,还是温的。」
胖子无奈地笑笑说:「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难不成这整船的人都给鬼叼去了?」
我说:「你看这茶才喝了几口,但是茶杯盖却盖着,说明他们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乱,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乱?」
胖子耸耸肩膀说不知道,我想了一下,也想象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我们又走回驾驶室,胖子扯起无线电喊了几声救命,没人理他,这个时候我看到放在一边的收音机,就打开来,正听到台湾渔业电台的台风警报
我们上来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风大了起来,不过是黄昏的时候,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广播里说着一些术语我也听不懂,不过最后一句:「请海上船只进港避难」倒是强调了好几遍
胖子和我的脸色都有点黑,本来这个时候,我们啥也不用管,躺着船老大自然会想办法,现在给我们把一船人都给变没了,这老天爷也真会给我们开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说道:「看样子我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就这小破船,等一下我们都得飞到天上去。我先把船开出去,在深海碰到台风还能颠簸一下,这里都是暗礁,一起浪就肯定触礁,你去把那锚给起了。」
说着他点上个烟,啪啪开了几个仪器,动作还像模像样的,我觉得奇怪,「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船?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我们四个好不容易出来,等一下给你整个儿撞礁石上去,一起喂鱼。」
胖子朝我嘿嘿一笑,说他这叫天赋,不要说船,就飞机,给他捣鼓几下也能开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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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 | 还是很不放心,胖子老练的拉响引擎,对我说他以前上山下乡的时候,当过什么渔队的生产组长,这一套基本的东西他还是会的,加上来的时候看那驾驶的操作过,这些高新科技的东西他都看了个大概,相信如果不遇上什么大风浪,开回去绝对没什么问题
其实他所谓的生产组长,就是撑着个竹筏在山溪里摸鱼,不过当时我看他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晃点我,竟然就信了,还屁颠屁颠地跑去起锚
船开动之后,胖子让我别去烦他,说现在还在暗礁区,他得集中精力,我看他一脑门子汗,表情严肃,知道他是在说正经的,就走回甲板去
闷油瓶正给阿宁揉手,促进她的血液循环,她看起来比刚上来的时候好了一点,但是脸色还是难看,呼吸长出短近,很不稳定。我问闷油瓶怎么样,他点点头,估计问题应该不大
我拿出点干粮,给几个人都吃了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但是总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放松下来,人就开始犯困,于是换上自己的便服,裹着个毛毯就靠着驾驶室外面打起瞌睡来
本来我只想睡个几个小时,然后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争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看了看边上的海。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几只海鸟,都飞得很低,天是阴的,云一片一片压在一起,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海上没什么高楼大厦挡着,乌云充实你所有的视野,人在这种景象下面,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那种压迫感和城市里不能比
我瞄了一眼驾驶室,胖子缩在一边睡觉,呼噜打的雷一样,闷油瓶正在掌舵,我刚睡醒,虽然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太在意,又转过去睡个了回笼觉,一直到中午才给胖子拍醒了
「天真无邪同志,吃饭了,自己拿筷子。」
我睁开眼睛,看着胖子煮起个鱼头火锅,正在用筷子扳着,汤已经泛白,火候正好,我看这鱼还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条石斑,心里一笑,这条鱼胖子垂涎了很久,不过船老大死活不让吃,说是要卖给酒店,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看样子也是个老手,我笑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说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胖哥,胖爷,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的,我得向你学习。」
他不吃这一套,骂说:「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
我当然不会放弃美食,马上下筷子抢肉,二十分钟不到,一条3斤石斑就被我们下肚,直吃的我直翻酸水
吃饱了胖子就去换闷油瓶子的班,这船上有自己导航的装置,我们不会用,不然这船自己就会开。胖子吃饱了喝足了,一手扶着轮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还哼着小曲:「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哼着哼着,他看我呆坐在那里,就把那珠子递给我,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估计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
我接过来一掂量,说道:「假的,这不是夜明珠。」
胖子几乎没背过气去,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忙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你知道啥叫鱼目混珠吗?就是指这个,这东西也极少见,就看有没有买主,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想,一个宝顶上安这么多夜明珠,你以为他汪藏海是什么人,可能吗?整个中国皇室,几百年积累下来,也就能搞这么十来颗。」
胖子听了心里舒服点,骂道:「他妈的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能给你吓伤掉。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我还真没经手过这东西,只能推测一下我手里那几个主顾大概能出多少,我报了几个价格,胖子都不满意,说这是命拼回来,要是没好价,宁可放家里当台灯,我叹了口气,说:「那行,我上次在济南认识了一个大客,我回头给你问问,我估计换幢别墅应该问题不大,你就别想了。」胖子说:「那你可得费心,我这别墅可就指望你了,话说回来,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几分钟再敲一颗下来,那就能换艘小飞机开开了,咱也学学美国富豪,对吧。」
我看他白日梦做到天上去了,不去理他,他把珠子放进自己兜里,问我:「这次没找着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这事情还没完,你还得受累。」
我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个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么鬼,胖子问起来,我又不能如实说,无奈地笑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开我的铺子。这斗我是绝对不敢再下来,这赚的是钱,亏的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也没继续说什么
几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永兴岛,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避难的渔船很多,我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着乱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着阿宁就先送到了岛上的军医卫生院,然后我们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渔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么事情好照应,台风来了又没几个游客,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着
我们在岛上一直呆到航班恢复,大概呆了有七天的时间,期间不止一次讨论一下这个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识
首先我们都承认这个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盘上的金身是不是他,都不能肯定。因为那具干尸明显给人动过手脚,汪藏海虽然古怪,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第二,云顶天宫就在长白山上,至于里面葬的是谁,也不得而知,只能推断,里面应该是一个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一个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
Your task is to write paragraph in a consistent 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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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才短短的几个字,却把我的思绪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鱼在我这里……」
什么鱼?难道是蛇眉铜鱼?
从古墓石刻上的图案来看,这种奇怪的铜鱼应该是三条首尾衔接在一起,现在我手里有两条,确实应该还有一条和我手里的配成一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的意思,会不会是想暗示,那最后一条鱼在他手里?
这条信息的发布者,他既然有这张照片,又知道鱼的事情,会不会当年失踪人里的其中之一?
我仔细翻了一遍这张网页,看发布的时间,应该是在两年以前,亏的这个网站没有倒闭,不然这条信息肯定早就消失在互联网上。信息除了这一句话外,没有任何署名和联系方式
我感觉到一种不和谐,既然是寻人,又不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不白搭吗?
我变着花样在google里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搜来搜去就这么一条是和这个有关系的
我不由沮丧,不过这已经是很大的发现了,至少可以说明,在两年前,还有人在关注二十年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久,这该死的风暴终于过去了,风暴过去后第二天,就有琼沙轮从文昌的清澜港过来,我们见这里待无可待,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临走的时候我们去军医卫生所找阿宁,她却已经不见了,问那医生,他说几天前有一群外国人顶着风暴突然过来,将她接走了,他以为是我们一起的,而且大风刮了电话线,他们那一区的一直没修好,所以一直没通知我们
我心里明了,必然是阿宁在岛上的接应将她带走了,这几天风暴封闭小岛,我们就是有心阻止没有办法
胖子大骂,说便宜了她,我却不由地松了口气,本来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她,不可能杀了她,又不会严刑逼供,这样的情况正中我的下怀,走就走吧,反正她也没拿我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的公司进到海斗里,实在不像是去救人这么简单,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三叔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些隐藏的秘密,不知道何时才能浮出西沙蔚蓝宁静的海面
长话短说,我们乘坐琼沙轮回到大陆,两天之后,在海口机场,我和闷油瓶以及胖子告别,上了飞往杭州的飞机,现实中的生活总是出奇的顺利,四个小时之后,我就回到了杭州的家中
长时间的高强度活动使我筋疲力尽,接下来的时间我蒙头睡觉,每天只起来一次,都是饿醒的,随便从冰箱里拿了点东西吃下去又躺下。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个星期时间。有朋友以为我死在家里了,过来找我,我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休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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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太多, | 浑身难受,我先给王盟打了电话,问了问铺子里的情况,除了没什么生意之外,一切正常,其实没生意也是正常的一部分,老板不在,要是有生意就怪了,然后又打电话给三姑六婆、七姨丈,凡是和三叔有来往的亲戚,我全部问了一遍,知道不知道三叔的下落,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我最后打到三叔铺子里,他一个伙计接了电话,我问他:「吴三爷回来过吗?」
伙计迟疑了一下,说:「三爷是没回来过,不过有一个怪人说是你的兄弟,非要我们告诉他你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他什么来路,不过看他滑头滑脑的,不像是个好东西,就给你打发了,他临走的时候留了个电话号码,你要不打过去看看?」
我呆了一下,心里觉得奇怪的,我各方面的点头朋友很多,但是能想到去三叔那边找我的,倒也数不出几个来,想了一下,问他:「那人多大年纪?」
「这我可说不准,大概和你差不多,比你老成点,板寸头,三角眼,鼻梁挺高的,架着副眼镜,戴着个耳环,看上去不中不洋,不伦不类的。」
「不伦不类?」我重复着这几句话,心说到底是谁啊,想着忽然心里一跳,问那伙计道:「那人说话是不是不太利索?」
「对,对,对……,那家伙一句话要结巴个十几次才讲完。」
我心里一乐,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忙把电话号码要了过来,随即打了过去。不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谁――谁――谁啊?(结巴)」
我呵呵一笑,说道:「我操你的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他愣了一下,发出几声兴奋的声音,大叫:「三――三――三年没听你说话了,当然听――听不出来了,你看你那嗓子,还真发育了。」
我不由心里发酸,直想掉眼泪,骂道:「你还有脸说我,几年一点音信也不给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电话对面那个就是老痒,他真名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和他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什么事情都一起干,有段时间好得几乎像一个人,他家里比较穷,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铺子里来打工,别看他这人嘴巴不利索,特别会忽悠人,两人臭味相投,胡乱经营,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不料三年前,这小子不学好,跟着一江西老表去秦岭那边倒斗玩儿,结果被逮住了,那老表就被直接判无期,他靠一张嘴忽悠来忽悠去,把自己忽悠成一个受到社会不良势力蒙骗的大好青年,结果就捞了三年有期徒刑。刚开始一段时间,我还想去见他,可是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见我。后来我搬了家,就这么断了联系,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出狱了
说起来他会去倒斗,我也有很大的关系,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嘘着爷爷如何如何厉害,还拿着爷爷的宝贝在他面前炫耀,估计那时他就动了倒斗的歪脑筋了,这小子胆子贼大,小时候我出主意他闯祸,只是没想到,这掉脑袋的事情,他竟然也敢付诸行动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话要讲,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直说到嘴巴抽筋,手机发烫还不过瘾,我说得兴起,对他说道:「你他娘的晚上没事吧,哥们我为你接风,咱们去搓一顿,喝个痛快。」
老痒也正说得兴起,回道:「那――那敢情好,老子三年没吃过大块肉,这次要吃个爽!」
这事就这样拍板了,我也兴奋得睡不着觉,胡乱洗了个澡,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就去约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菜单上所有大块肉的菜都点了一份,傍晚时分不到,那小子就来了,我一看,哟呵,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狱,竟然还肥了
我们二个老友见面,二话不说,先干掉了半瓶五粮液,回忆以前的生活,看看现在的情况,都不由唏嘘,直喝到酒足饭饱,桌面上盘子底朝天,才发现已经说得无话可说了
我那时候酒也喝多了,脑子犯混,就说起了他当年犯事的事儿,打着饱嗝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当年到底他娘的倒到什么东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还被判了个无期?」
话一出我就后悔了,心说我提这事情干什么,等一下勾起他的伤心事情,我还不好圆场子
没想到他一听我问,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着牙,说:「我倒出来的东西,嘿嘿,邪门得很,不是――是我不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你了,你也不知道。」
我看他看不起我,大怒:「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头小子了,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说出形状来,我就能知道是啥东西。」
老痒看我一本正经的,笑道:「就――就你那熊样,你还唐宋元明清!」说着他就要用筷子蘸着酒,在桌子上画了个奇怪的形状,「你――你见过这东西没?」
我醉眼朦胧,看了几眼也看不清楚,只觉得像一棵树,又像一根柱子,骂道:「你个驴蛋,蹲了三年窑子,画画一点也没长进,你画的这个叫啥?整个一棒槌!」
老痒说道:「你――你――你就凑合着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这种画!」
我仔细看了一下,实在是画得不知所云,对他说:「鬼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你看这几个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纹吧,画得和树叉似的,这画太次,我看不出来!」
老痒得意地一笑,压低着声音,很神秘地对我说:「你还别――别说,这就是树叉,手腕粗细的青铜树叉!?」
我一听「哟喝」,这家伙原来还倒了个青铜器出来,这真是不要命了,给他判了个三年还真是算已经赚了,对他道:「这东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东西不倒,倒个庞然大物,这不找逮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剥了一个葱爆芋艿,丢到嘴里说道:「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那地方和你想的不同,说起来就话长了。」
我对青铜器略有研究,琢磨着他画的那个东西,想起前不久在三星堆挖出来的那几棵青铜森神树,还真有点像
三星堆是古蜀的遗迹,严格说来已经不算是我们古董买卖能涉及的范畴了,年代太远,过于珍贵,价格开多少都不算高,要是老痒去的地方有这东西,那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走运还是倒霉
我一下子对这东西发生了兴趣的,我就问他当时经过是怎么样的,他喝多了,也没想过隐瞒,一五一十就说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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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过去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仔细来瞧,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耳环四四方方,只有小拇指尖的大小,别人看了兴许还以为是路边摊上一块钱两对的便宜货,但是我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其实是一只六角铃铛
无论外形,颜色,除了小一点以外,与我在尸洞和海底墓中见到的那种,很有几分相似,只是上面的花纹,似乎有一点略微的不同
我立即酒醒了大半,问他:「这玩意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被我揪的咧起嘴巴,大怒:「你――你――你他娘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揪我耳朵,你再――再揪我就和你急!」
我一看,我喝了点酒劲还真没少使,忙放开他的耳朵
他揉着被我揪红的耳朵,咧着嘴巴:「我靠,还真是下的去手啊你,见到好东西也不用这样嘛,哎呀我的耳朵哎。」
我已经没心思跟他扯皮了,问道:「快说,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情,哪里搞来的?」
他嘿嘿一笑,得意地说:「没见过吧,说出来嫉妒死你,这东西是我在那祭祀坑,一只粽子身上顺下来的,怎么样?你看,青中带黑,上等的青铜古器,也不同于你卖的那些西贝货。」
我越听越糊涂:「什么粽子?你不是说只挖出点锅碗瓢盆吗?怎么又多了只粽子?」
老痒以为我是嫉妒他,越发得意,说道:「那粽子给藤绳裹成个蛹一样,是我在那土坑的其他位置挖的时候挖出来的,大概是一身份比较高的人牲,这东西就戴――戴在那粽子耳朵上,我看不错就顺下来了,怎么,你这么紧张?这东――东西还有来历?值钱不值钱?」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思绪都冒了上来,直皱眉头,心说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这种铃铛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说的那个石头坑,和我以前经历的那些事情还有关系?
老痒这时候发觉有点不对劲了,奇怪道:「干什么,脸都拧一起了,看到我倒了个好东西,也不用这样啊,你要真喜欢,我这个送给你。」
我说道:「不是,他娘的不瞒你说,你这耳环不是普通的东西,虽然它的来历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在其他地方见到过,这是这么回事情――」
我把鲁王宫和海底墓里的事和他迅速讲了一遍,着重说了那铃铛的事情,只听得他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脸的茫然
半晌,他才感叹道:「我的姥姥,本来我还以为我的三年牢也够我吹一辈子了,和你一比,就啥都不是了。你干的这事逮住就得枪毙呀。」
我看他的表情竟然是无比羡慕,说道:「这有什么好比的,要是早知道倒斗是这样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那几个地方。」指着他的耳朵道:「倒是你的铃铛奇怪,这种铃铛诡异的紧。只要一发声,就能蛊惑人心,怎么你戴在耳朵上却一点事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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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说的这么邪吧,我拿下来让你瞅瞅!」 | 说着他便把耳环摘了下来
我拿着耳环对着灯一照,又闻了闻味道,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情,里面灌了松香,响不起来了,又翻着两面仔细地看,越看越觉得和古墓里看的那只相象
老痒看我翻来覆去地看,以为我喜欢这东西,把耳环又戴了回去,说道:「你要真喜欢,那地方里还有不少,都是未经开发的处女粽子,地方我做了记号了,我们可以再去看看,说不准还有其他宝贝。」说着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说实话,你兄弟我的环境实在不怎么样,这几天正打算再去干一票呢。」
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回道:「拉倒,我可不想陪你去吃牢饭。你也最好别动这心。这年头,还是安稳点过日子好啦!」
老痒凑近了我一点,一本正经地轻声道:「话――话不是这么讲的,你想想,你有家里给你撑――撑着,干嘛都可以,我已经浪费三年时间了,一无所有,我不动――动歪脑筋不行呀!」
我看他表情认真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骂道:「你做梦吧,他娘的,三年窑子白蹲了,我可告诉你,出来再犯再进去可是二进宫,可是从重罚,你要是一不小心,说不定就直接被毙了。」
「要真这么倒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痒道,「我也是没得选择了,火烧眉毛了,才想到再走这一步,我已经想好了,先在杭州待一段时间,接着还得去秦岭,怎么样也得先倒个十几万回来,这次我来找你,也是主要为了这事情,希望兄弟你和我一起去,出货的时候提点提点我。」
我看他面有愁色,没好气道:「什么叫没得选择,你不就是缺钱,缺多少说个话,兄弟这里拿,利息按中国银行的固定打95折算给你。」
老痒推了我一把,鄙视道,「拉倒吧你,你有多少家当我还不知道,要你掏个十万,八万你还能掏出来,再多你有吗?真是,装什么阔?」
我骂道:「十万八万你还瞧不上眼,你他娘的想干啥啊?看上明星了?你小子吃饱了撑的,刚出来就这么花头,拜托你成熟一点。」
老痒不爱听这话,骂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我想干什么和你没关系,你没钱就没钱,别来教训我――算了,咱们兄弟重逢,帮不帮也无所谓,别谈这扫兴的事情。」说着就给我倒酒
我看他看不起我,酒气上脑子,大怒:「我说老痒,你他妈的别小瞧人,这几年我也有点闲钱,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钱?老子立马拿来给你!」
他看了看我,酒也上来了,认真了,站起来,举起四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这个数,你要有我给你当牛骑。」
「四十万?」我问道,倒也不多,现在四十万要说是巨款,倒也真不算什么钱,「没问题,马上去拿,我家里就有!」
没想到他摇了摇头,「再加一个零!」
「四百万?」我张大嘴巴,一下子人就凉了,「我的姥姥,我真服了你,你他娘的拿这么多想干啥去啊?」
老痒哎了一声,说道:「你别问这么多,总之我就缺这么多钱,你说你拿不拿得出吧。」
四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虽然说现在拍卖会上,随便一破瓷器就能拍到上千万,但是那是炒作居多,整个市场购买力有限度啊,从斗里挖上来的东西是整个文物倒卖的第一环节,利润本来就不高,有个十万就可以偷笑了,这四百万,我真没有
老痒看我表情松动,知道我是给吓到了,给我满了一杯酒道:「我说你拿不出来吧?要是只四十万兄弟我还需要来找你?」
我道:「那也别下定论,我帮你去借借看,做这一行的暴富的挺多,说不定能筹到,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老痒把头转到一边,啧了一口道:「筹什么钱,你问谁去筹,你的朋友我哪个不认识的,谁能有这么多钱,而且这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反正有了这四百万,可以解决我一个性命攸关大问题。」
我一想倒也是,我的很多朋友都是老痒介绍给我的,真没几个能借的出钱来,问我老爷子要,那吝啬鬼说不定会杀了我,这事情还真不好办
老痒拍了拍我,用一种很做作的语气道:「老吴,所以说咱们别谈借钱,说其他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辛苦一次,陪你兄弟我过过场子,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就别别扭了,这又不是啥大事情,说到底其实这不叫倒斗,咱们就去那殉葬坑里,你给我挑挑,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这叫做捡洋落,不犯法,你就当旅游好了,那边好山好水,山里的姑娘那身段和那啥似的,你还没搞对象吧,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还能娶个傣家族姑娘回来。」
我没心思听他胡说,摇头:「你说的容易,你那破地方,能有四百万的东西吗?你要是想一次搞这么多,你得找个两汉的,这种墓早给人挖光了,你肯定白忙一场。」
老痒耐着性子道:「哎呀,你以为我傻的,这事情都想不到,我告诉你,我这次回去,不是冲那个祭祀坑去的。上次我和我老表去那地方的时候,我老表就和我说了,有祭祀坑的附近,肯定有大型的皇族陵墓,我这一次,就是以那个为目标,你不是会风水,去看看,我觉得肯定能找到!」
我不想理他,「你找别人去,古墓我更不想去。」
老痒推了一下:「老吴,你不够兄弟啊,你想想这事情多好,一来你能帮我,二来,另一边你三叔的事情你也得要查下去啊,我这事情又和你三叔有关系,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他一提到耳环的事情,我心里又感觉不舒服起来。他这话倒是说得没错,三叔那事情,扑朔迷离,线索少得可怜,而这种铃铛,瓜子庙的尸洞和海底墓里都出现过,关系重大,要是没抓住这个机会,恐怕这事情查起来就更加的困难
可是想前两次的经历,我的脚就开始有点发软,心里还有后怕,加上爬山的种种辛苦,实在是不想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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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聊得起劲,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口音又重,我们根本听不懂,老痒「啊」了一声,问道:「啊答是什么地方?」
那老头子看我们听不懂,便换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问我们:「俺的意思是两位想去啥地方做买卖?是不是来挖土货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土货,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销的,很少有人会在路边摊和人随便搭腔。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幸好老痒反应快,学着那老头子的腔调说道:「俺――俺们是来旅游的,对土特产不感兴趣。你――你老爷子是卖土货的?」
那老头子哈哈一笑,对我们摆摆手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们两人莫名其妙,就听老头子对他几个同桌轻声说道:「没事没事,俩个刚上冈冈的青头,啥也不懂,不用搭理。」
老痒一听,脸色略微一变,就轻声招呼我走,我觉得奇怪,但看他神情紧张,就丢下十块钱,和他离开这个路边摊子。直走到一个转弯处,我就问老痒:「干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痒鬼鬼祟祟的往后看了一眼,说道:「那――那老头子,刚才他对同桌说我俩是上冈冈的青――青头,我在牢里听那几个走江湖的人说过,上冈冈就是这里盗墓的黑话,这青头就是指我们不是道上的人,这一班人一身子土腥子味,恐怕也是来跑地仙的,刚才听到我们说倒斗的事情,才过来打探。」
我笑说:「那也不至于要走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老痒拍拍我,说我不懂,这黑道上的事情说不清楚,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估计已经全部被听过去了,也不知道哪些人能听懂多少,现在好墓可遇不可求,要是给他们盯上了,夜长梦多
我知道他在牢里恐怕听些狱友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强辩。点点头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们不到七点就起来了,每人负重十五公斤的装备和干粮,向中国最大的龙脉进发
我之前来过秦岭几次,每次来都是给导游提溜着转,从来不知道这路该怎么走。所以这次还得跟着老痒,他三年前过来的时候也是跟在旅行团里,旅行团怎么走他这次也得怎么走,不然就认不到路了
我们经西宝高速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到达陕西宝鸡的常羊山。然后又转向嘉陵江的源头
我平时走逛了直来直去的路,这盘山公路五秒一小转,十秒一大转,我脑袋顶在前面的座位上,只觉得五脏六腑翻腾,老痒更是不济,他三年没坐过车了,这一路上已经晕得够戗了,这一次更是了不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直说:「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这条路的时候还能跟边上的娘们扯皮,没想到这次连眼皮都睁――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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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骂道:「你他娘的废话别这么多,放着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肠盘山道,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
老痒朝我摆摆手,叫我别和他说话,他难受着呢
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一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全车一阵骚动,我往窗外一看,只见对面山上漫起满天的尘烟,老痒吓了一大跳,问我:「咋――咋回事?地――地震啦!」
前面一个当地人样子的中年人回过头来,笑道:「两位外地来的,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这季节,一天里总有两三炮。」
我奇道:「这光天化日之下,这盗墓的胆子这么大?」他咧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对面那山和这山可不一样,他别看中间只隔着一条嘉陵江,我们这边还有盘山道,那边可是连走路的地方都没。你就算现在报警,警察赶到那边最起码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长翅膀飞过去,不然就只能干瞪眼。」
我点点头,咋舌道:「还有这种事情?」
那人看了看爆炸的地方,笑道,「这也算咱们这地方的特色,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前两天还逮住一拨呢,现在古墓也越来越少了,没几年好折腾了,深山里头可能还有点,不过路太难走了,政府也只能听之任之。不过看刚才这一动静,怕是炸药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这里应该是秦岭无数支脉中的一支,只见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茂密树冠之下所发生的情景根本无法窥得
出来之前,我查过资料,陕西境内的秦岭呈峰腰状分布,东、西两翼各分出数支山脉。山岭与盆地相间排列,有许多深切山岭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迹荟萃之地,特别是北坡有着许多帝王陵墓群,其他达官贵人、富豪巨绅的墓葬就更加不计其数,所以这里永远是盗墓贼蜂拥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还没进秦岭深处,就有盗墓贼在这里明目张胆的炸墓,看样子现在要找到一两个值得倒的墓绝对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那本地人挺热情,话题一打开,就不想收,递过来一根烟问我道:「你们两个娃娃是来旅游的吧?想到哪个地方去啊?」
我说道:「想到太白山里去看看。」他点点头,说道:「你们不跟着旅行团可走不远,这山里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会迷路,要不要俺给我们带一段路?俺就住在保护区边上的一个村里面,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你看这出来玩的,找个导游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听,敢情这家伙还是个黑导游,这大山里面民风彪悍,可别把我带到山沟里捅了,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有安排。」
那人道:「你先别摇头,这里不比其他地方,这里山多林子密,你们要自己贸贸然进深山里面去,很容易出危险,您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一带做向导的,我也算小有名气,绝对不会吓唬你们的。」
我看他说得也算诚恳,也不好马上推辞,就告诉他这次来主要是想去山里的少数民族村子里,计划先在山下呆几天,所以也不急着需要向导,等过几天真要动身进山了,再去找他
那人马上道:「那赶早不如赶巧,这条线我带的最多,您要到最近的一个瑶族村子,也得翻过这座山。」说着他指了指远处一条连绵不断的山脉,「这叫做蛇头山,最高的地方有海拔一千多米,整个山像蟒蛇的头,所以叫蛇头山,所有十里八乡的路客,要想去正宗的少数民族寨子里去看看,全得一步一步翻过去,这山里死的人多了,去年还有几个艺术学院的学生进去写生,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你说要没人带行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蛇头山横亘在视野尽头,山呈碧绿,山顶高耸入云,因为气候的关系,整条山脉都在云雾缭绕之中,不见真面目,只有对着嘉陵江的一面勉强可以看到,可惜临江的都是悬崖,山势非常陡峭,我看连猴子也不一定爬得上去
这真是「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我看着不由暗暗咋舌头,心说要爬过这山还有命在?
车又开了个把小时,总算到了太白山脚下,我和老痒跌跌撞撞地下了车,那黑导游非得介绍旅馆给我们,我看着既然到了他的地盘,也不能老是敬酒不吹吃罚酒,就跟着他去了,他把我们带到一农家乐的小旅馆里,我一看,价钱还不贵,看样子这人倒还是真的热心
把我们安顿好,他就拱手告辞,临走给我们留了个电话,就说什么时候进山了,就打他电话给他,他给我带进去
农家乐的老板娘挺热情,给我们做了晚饭,我们不好意思和他们一家在客厅里吃,就和老痒回到自己房间,靠在窗台上,一边吃一边看这里的地图
那黑导游说的没错,从这边进去,要进到秦岭原始森林的内部,需要翻过一座海拔一千多米的大山,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以我们现在的阅历,要自己进山,实在是等于送死一样,但是如果找那个导游带我们进去,那他势必要带我们出来,这让他等上一天两天还行,我们这一进去可能就是个把星期在山里跑,他难免不会起疑心
老痒上次来的时候,他老表是找了一个同行的老手带路,现在他老表进去吃牢饭了,那老手自然也是无从找起,他也没想过要再来一次,对山路没什么记忆,这一次靠他也是没门。问了老板娘,也说没有其他办法,一般村寨里的人也就是有集市的时候出来一下,都是翻着山过来的,从来没听他们说过那里还有捷径。看样子要过这座山,还真有点困难
正琢磨着怎么办,老痒拍了拍我,轻声道:「老吴,快――快看,下面那人是谁?」
我瞄了一眼窗外,只看到窗下农家院的天井里,来了五个人,我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我们在西安路边摊上遇到的那个老头子
我心里嘀咕,怎么这帮人也来了这里,该不成真给老痒说中了,他们也是来踩盘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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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买了票后,直接进了景区,我们谨慎的跟了上去,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景区没什么人,我们怕给他们发现,只能往灌木丛里钻,皮肉遭了点委屈,被锋利的杂草和灌木刮的东一道西一道的,又疼又痒。跟了一会儿,我们已经感觉有点吃不消
往蛇头山的山脚下,其实已经进入蛇头山的范围,这里的几个旅游点,都用石头铺了山路,走起来并不困难,山路顺着山势蜿蜒曲折,两边有山溪和很多名人的摩崖石刻,风景很美,但是这一拨人一路直奔,中途也不停留观赏,好像对秦岭的景色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的体力最近不错,一路走着没什么大感觉,而老痒因为在牢里劳改,没时间做运动,心肺功能已经完全不如我,不一会儿,已经明显体力不支,开始喘大气
山里越走越静,我们也不敢说话,闷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跟到天黑,月亮上到上半夜,那帮人才停了下来
我们远远的找个灌木丛蹲下,监视着他们,这时候老痒拉了拉我,我回头看他,见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知道他坚持不住了,忙给了他口水,让他休息一下
老痒一边喘气,一边对我说:「老――老吴,我看就这么算――算了吧,他们倒他们的,我们倒我们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
我自己也差不多了,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老大不痛快,轻声骂道:「我说他妈的,你就只蹲了三年窑子,怎么没用成这样子?现在才不跟……刚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给我咬咬牙挺着。」
老痒道:「那你估计还得跟多少时间……他们停下来是不是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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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他们,说道:「不是,这里还是太浅,离过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估计是走累了休息了。 | 你看他们生了火,晚上要待在这了,我们也别浪费时间,先填饱肚子睡觉再说。」
我们也窝了下来,找了个草从,可惜这半夜里我们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发现,身上衣服鞋子汗湿了也不能哄干,本来还能把干粮烤了再吃,现在只能冷冰冰的干嚼,老痒叹气,只埋怨我出的馊主意
我也后悔,自己心里难受,但老痒那话我就不爱听,心说我来帮你还这么废话,骂他道:要是这点苦头都受不了,咱们就回去,不然再往山里头去,估计也得逃回来
老痒郁闷了半天,突然说:「不对,老吴,我们这样被动的跟――跟踪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过山,要是他们顺着山头子直接往林子里走,我们不完蛋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说对啊,自己想当然以为进这山的人就是要翻山过去,要是这些人真不过山,而是在附近转悠,不是给他们弄死了?
这可真难办了,又不能去问他们,我看了看前面的火光,一下子呆了
老痒看我没主意,直叹气,想了想,说指望我算完蛋,还是靠他,他过去偷听一下那几个人说话,他们现在进山,总不会一句话也不提自己要干的事情
我给他说的没脾气,只好同意,不过他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也跟着他摸过去
一路走得蹑手蹑脚,不过这山里静得厉害,我们走不了多远就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老痒拉着我,示意躲在这里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
我点点头,两个蹲了下来,屏住呼吸,听到他们正在那里大笑,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广东腔
这真是怪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广东人也好这个
他们在那里说说笑笑,只听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泰叔,你给俺们估计估计,这还得走多少时间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断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叫你平日里修身养性,你奶奶的只知道吃喝嫖赌,泡在女人堆里,这趟有你受的。俺告诉你,要过这蛇头山,这有路的还得走上两天,没路的那俺可就说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现在就下山去吧,别再拖老子的后腿。」
那年轻人显然对泰叔有点忌讳,说道:「最近我是虚了点,您放心,这趟买卖做成了,俺们再也不用到这山沟沟里来了,俺们跟着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见识见识,也过过上等人的生活,对不?」
有一个广东口音的人就说了:「嗨啊嗨啊,没问题啊,我们说好的嘛,你们把东西搞定,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啊,这次是一辈子的买卖,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时候香港的花花绿绿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钱,这么点辛苦还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说道:「李老板,你话别先说得这么满,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张嘴巴说的,可别给我们假消息,扑空了。」
李老板回道:「哎呀,我说你这个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大家合作了这么久,我哪一次失手过嘛,实话和你们说,只要去过我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秦始皇帝的坟墓你们也不会想去挖了。」
泰叔显然不喜欢听这种套话,冷笑道:「这话我就不太信了,您也别放马前炮,话说回来,俺们的确合作很多年了,不过俺还从来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你要是没啥忌讳,就和俺们兄弟们说说,让我的兄弟也长长见识。」
「是啊,说说!」那年轻人马上附和道,「我以后也好跟我那些娘们吹吹牛!」
李老板笑了笑,回道:「哎呀,你们两个……,真是……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说出来恐怕你还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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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班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李老板说道:「本来嘛,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嘛,不过大家跟着我这么久了,我当你们是自己人了,你们既然想知道,我就说一下好了嘛。」
那年轻人马上兴奋道:「那敢情好,不瞒您说我们还一直猜呢,您是不是有什么绝活儿,一找就能找到古墓的位置。」
李老板又顿了顿,听上去也是不太愿意讲的,说道:「哪有这么神,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事情和我祖上有关,我的族谱上有这么一件事情,我说出来你们听听。」
李老板说着,就讲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是北魏时候的事情,兵荒马乱的,一天不知道打多少次仗,成年人都死光了,他的先祖,不到六岁,就得出去放牛,维持家计
那一年,他们的村子附近发生暴乱,官兵来镇压,村里人都逃难去了,他们家里没来得及走,给堵在屋子里面,外面杀得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三天才平息掉
他先祖战战兢兢,偷偷爬出去看,发现满地的尸体,还有很多人没有断气,他吓得发呆,忙跑去找他的牛,结果进牛栏一看,牛已经不见了,稻草里,却躺着个伤兵
那兵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伤的已经很重了。我老祖宗当时年纪太小,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官兵还是造反的,只看他可怜,就取了点水给他喝,还给他用布止了血。但是那哑巴伤的实在太重,坚持了没多少时间就不行了
临死的时候,他拿出一卷写满字的麻布,交给了他祖宗,还做着手势,让我的祖宗好好保管
可惜,他老祖宗家里全是文盲,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后来那年大寒,冻死了很多人,家里人就把这块布,当成布料做了棉衣
成年后,他祖宗就给征当了兵,在南北朝的征战中,屡建功勋,后来给提到了校尉,但是当时因为流年积弱,朝代更新太快,到了他先祖晚年,家势又逐渐衰落,结果死的时候,陪葬的东西,只剩下那条棉衣
之后他们的家族经过几次兴衰的更替,到了晚清的时候,已经是一方地主,一次迁祖坟的时候,几个长公不当心,把棺木倾斜,里面的尸骨倾斜而出,倒了一地。在清理骸骨的时候,他的爷爷发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烂光了,但是那陪葬的棉衣里的那块布,却依然保存的完好
他爷爷感觉很奇怪,将这块布,交给他家里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一看之下,便发现,那块布名堂不小,上面的字,叫做哑文,是传说哑巴才能看懂的字
李老板说到这里,问他们道:「你们可知道这块布用来做什么吗?」
众人沉默了一下,一个刚才没听过的声音说道:「这个在下倒是略有耳闻,当时候,北魏有一只军队,都是哑巴,这东西,是他们传机密消息的东西,上面的字都是‘哑文’,一般人还看不懂,在下还是听自己的大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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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点头,道:「师爷到底是师爷,那你可知道,这只军队又是干什么的吗?」 |
那师爷笑道:「那我就不甚清楚了,不过,听说,这只北魏的军队,是沿袭曹操的摸金校尉,明里是皇帝的护卫,暗地里,也做着倒斗的买卖……,因为是哑巴,又用只有他们知道的哑文,所以他们所倒的古墓,都只有他们和皇帝知道,他们的行迹,也一直非常的神秘。」
说到这里,那师爷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李老板,莫非你说的那块麻布,竟是‘河木集’?」
李老板一下子哈哈大笑,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厉害厉害,有师爷你在,老子想卖个关子都卖不到,不错,就是这东西。」
师爷吸了口凉气,回道:「那可真了不得啊,同人不同命,有这东西,该是李家发财啊。」
那年轻人听不懂,问师爷道:「河木集是什么东西?和古墓又有什么关系啊?」
师爷道:「传说这哑巴军找到古墓之后,通常并不是急于开挖,而是记录了下来,用马踏平,灌上铁浆子,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根据记录重新找回,这记录古墓位置的东西就叫《河木集》,取何处有墓之意。」
那年轻人吃惊道:「我靠,那这么说,上几次我们去倒的那几个斗,都是这上面得来的消息?哇,李老板,那你可太不实在了,有这么个宝贝,也该分我们多点嘛。」
李老板笑道:「也不尽是,祖上的东西又不是用不完的,我家祖宗棺材里那块白布,记载了二十四个古墓的位置,现在要去的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个,不过这一个,应该是所有古墓里面,最好的。」
那年轻人问道:「那上面有没有说,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啊?」
李老板皱了皱眉头道:「那倒没有详细记载,不过那白布上说,这一个斗中的宝贝,凡人无法消受,是极品中的极品,比秦始皇帝还要好上三分,绝对不会有错的,你们就相信我吧。」
我和老痒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他们来到这里,的确是有一个目标,但是我们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来头这么大。老痒问我:「你――你说这个姓李的说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还能有比秦始皇陵还好的斗?」
我摇摇头回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你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没一万也有五千,他们明天肯定过山,我们跟着就是了。」
老痒说道,「那我――们干脆跟到底算了,他们这一次的目标应该不小,就算捡他们吃剩下的,也能混个半饱。那破殉葬坑,咱们就别去了?」
他这话因为紧张结巴得特别厉害,有几个字就说得特别的响,我一听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让他别激动,同时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反应,但是已经晚了。那边突然间就静了下来,显然已经发觉了附近有异样
我和老痒忙屏住呼吸,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样,他们也都不说话,似乎在努力听周围的声音。双方都不出声,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那老泰熬不住了,轻声说道:「二麻子(那年轻人),好像后面有动静,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听完这句话,我就听到两声清晰的手枪上膛声,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样子果然是悍匪,这下子怕是要给老痒害死了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如果现在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的掉,但是以后跟踪他们就麻烦了,如果现在不跑,我实在没把握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躲过去
正在犹豫不决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排四五只手电正向我们这边靠拢,是巡山队过来了。这时候就听到泰叔轻声叫了一声:「妈的,咱们扯呼。」说完几个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灭,背起装备就往森林深处跑去
老痒刚才还吓得半死,现在一看人跑了,又急起来,忙问我:「怎――怎么办?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发现他们一群人都没有打手电,森林里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说道:「不成,你看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这么个追法说不定能追到他们前面去,我们先歇着,明天跟着他们的脚印走,相信他们也不会走太远,还得停下来休息。」
老痒心里干着急,也没办法,这时候那几个巡山队的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们再不走,估计要被逮个正着了,我让喋喋不休的老痒闭嘴,拉着他匆匆忙忙地往另一个方向的森林深处钻去
我们不敢走得太远,怕明天回去找不到地方,两个人躲在一个灌木丛地后面,看着远处手电逐渐远去,才松下心来
我想了想,对老痒说道:「这一路过来,当地人都说现在这季节是盗墓最猖獗的时候,恐怕这晚上巡逻的人不会少,我琢磨着我们也别想好好睡了,找个地方窝一个晚上,明天得赶紧再往里头走走,不然两个外地人在这里,给逮住了没办法交代。」
老痒点头称是,我摇了他一下,他竟然已经在半睡半醒之中了,我暗叹了一声,把衣服裹了裹,心说看样子上半夜得我来守了,可我往树上一靠,迷迷糊糊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由于睡在树下,一头的鸟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痒也不管这些,拿手捞了几下,就嚷着要赶紧去找那班人,我实在无法忍受顶着鸟屎在森林里到处跑,只好牺牲了半壶水冲了一下
我跟着老痒急急跑回昨天待的地方,心里祈祷地上能留下些线索,但是兜了好几个圈子,我们连昨天那堆篝火的残骸都没有找到。老痒对我很有意见,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所以说――说,昨天让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现在倒好,煮――煮熟的鸭――鸭子都飞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意见,你看这里就一条山路,他们能走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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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很不踏实,几乎是在半梦半醒坐了起来,心里一股起床火,刚想骂他,他捂住我的嘴巴,轻声道:「别说话,跟我来。」
我莫名其妙,见他表情不善,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批上外衣坐了起来,问道:「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老痒轻声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心里觉得奇怪,不过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玩我,于是披上外衣,就跟他偷偷走出屋外
窝棚外面就是森林,老痒拿出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方位,从我们装备里拆出折叠铲子,招呼我跟着他
我们打着手电,走在下风口,足足走了十分钟,他才停了下来,用铲子插了插脚下的地,说道:「就是这里了?」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看他的样子,难不成半夜三更他想来这里种树?
他看我表情不善,忙解释道:「我和我老表上次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过的夜,那天晚上我发现他半夜偷偷溜了出来,不知道去干什么,所以我就跟着他,结果发现他在这里埋什么东西?不过那时候我们情况很糟糕,我没力气去管这闲事情,只想快点出山去,所以也没去计较这事情,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情景有点不正常。」
「你确定就是这里?」我问道
他点点头,「我老表从那洞里出来就神经兮兮,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肯定他有事情瞒着我们,这一次正巧回到这里,我准备挖开来看看,他到底埋了什么?你帮我望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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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老痒开始下铲
| 这里的土似乎不硬,但是那些村民还睡在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吵醒,所以老痒每挖三下,都要停下来听听周围的动静
他挖了足有半个小时,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弄错地方了,突然,他的铲子似乎插到了什么金属的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停止了挖掘,俯下身去,从坑里拿出了一根棍状的物体
棍状的物体上都是泥,我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但是我直觉上,感觉似乎是一根骨头,老痒略微擦拭了一下,脸色已经一变,对我道:「我操,竟然是这个东西。」
我凑过去看,那是一根长着绿色铜锈的青铜铸器,底上有很明显的断口,是给人从另一件青铜器上锯下来的,接着手电的光,我能看到上面有着类似于单头双身蛇的抽象图案。应该是老爷子说的「厍族」的东西
老痒对我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青铜的枝桠,没想到我老表竟然偷偷把这东西锯下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整个盗墓阶级中最没有素质的一群,也是数量最多的一群,为了几千块钱,破坏一件绝世珍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老痒继续挖掘,看还能挖出什么来,但是挖了半天没有任何东西再出现,他开始将土回填回去
我们将这枝桠用布包好,蹑手蹑脚地走了回去,其他人一天劳作,都还在熟睡,我们却再也睡不着了,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开始往篝火里加柴
我看到老痒脸色凝重,忧心之态又现,忍不住问道:「这几天看你忽喜忽忧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长痔疮了?」
老痒点上只烟,说道:「哎,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点事情想不通啊。」
我不说话,听他说下去
老痒道:「主要是我老表的事情,我和他进山的时候,他还很正常,但是自从他看到这根青铜枝桠之后,我就感觉他开始变了,刚开始我老表只是突然变得有点神经质,逐渐的,我就发现,他整个人好像越来越失常起来……」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老表疯掉,和这玩意有关系?」
老痒点点头,「你看,他偷偷地把这东西锯下来带出来,又埋了起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着老痒摆弄那根青铜的枝桠,忽然感觉上这东西哪里见过,忙掏出王教授给我的资料,翻到一张图片出一比对,果然不错,那是1845年一个英国传教士汤马士在湘西一个山洞岩石壁画上临摹下来的东西,是一棵类似于树的图腾,汤马士在画下面注释说,这是当地土民的「神树」。后来这份笔记流落到王教授手里,王教授根据其中的描述,认为这种神树是蛇国的文化的图腾之一,代表着大地与生育的神性
我将青铜的枝桠对比上去,发现这一段只是树枝的末梢,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说,那整棵青铜树应该有七八十米高,如果整体发掘出来,足以震惊世界了
我拍了拍老痒,让他别多想,如果真是这枝桠的问题,那他也早就和他老表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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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五个小时的跋涉,第二天下午,我们终于翻过蛇头山,来到山下第一个小村寨里,我们百般谢过带我们过来的书记,然后在村口分别,老痒来过这里,带我进去找他上次寄宿的村户
这个山村依着陡峭的山势而建,夹杂着石头搭建的足有百年历史的明清样式的民房,村中道路是一个完全的青石板坡路,道路最上面的人家的地基足足比最下面的人家高了百来米,山溪从路边的沟渠中穿过,到处是绿色的青苔。我一路观赏,不少民居的围墙,都有不同年代的墓砖搀杂其中,古时候掘墓取砖的风气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在老痒上次住过的人家买了干粮,在他们家里用溪水洗了个澡,然后将衣服洗了晒出去,自己穿着短裤坐在溪水边上,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要赶上前面那五个人已经不可能也没必要了,反正我们已经顺利的过山了,现在就要靠老痒所谓的记号,找到他三年前来过的那个地方
我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记号,他这么有信心现在还能找到?老痒告诉我,他上次去过的那个殉葬坑,要通过一段十分奇特的地貌,叫做「夹子沟」,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而过了那一段地貌,离他说的那地方就不远了,不过的是,夹子沟离这个村庄有四十多公里远,几乎是在原始丛林的腹地
因为有了没有向导进山的惨痛经历,我们请教了那书记,想找一个向导,带带下面更加艰难的旅程
书记让自己的小孩子带我们去找一个老猎人,我们跟那光屁股小孩子在村子里四处转悠了几圈,来到了一户两层的瓦房子前面,小孩子指了指在那里晒太阳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说:「就是他,老刘头。」
刘老头是外地人,年轻时候逃壮丁来到这里,一直定居下来,是这里的老猎户了,他八十多岁,身体还很好,几乎所有进老林子的考察队啊考古队啊盗墓的啊,刚开始都要他带上几次,他也乐的吃这碗饭,一来来钱快,二来地位高,我们说明来意,他也不奇怪,只对我们摇头,说:「不中,这个时间不能去夹子沟。」
我听了纳闷,问他:「怎么不能进山啊,现在秋高气爽,正是好打猎的好时节,这个时候不进,那什么时候能进啊?」
他叫他儿子给我上了茶水,说道:「这个季节,山里头特别邪乎,闹鬼闹得很凶。我八十多了,不会骗你们,夹子沟那个地方,其实是条阴兵的栈道,你要是碰上他们借道,那就得给顺便捎上,被勾了魂魄,邪门得很呢。」
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理环境,心里觉得好笑,不过老一代人有他们自己的世界观,我们也不好勉强,央求了一下没结果,就只好问他进山路线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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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告诉我们, | 从这个村子进到秦川崇山峻岭之中,往西走七天,会有一座天门山,两边都是峭壁,无法攀爬,但是山中有一道奇特的裂缝,只能并排两人通过,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线天」,也就是老痒说的「夹子沟」,相传南北朝末期,当地有人看到,有一只北魏的军队经过栈道入秦川,这只军队很奇怪,行军中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入山中。军队经过这一山缝时,突然地动山摇,巨大的缝隙突然闭合,将部队夹入大山内部,从此失去了踪迹,再没有出来
到了清朝的时候,这里来过几个风水先生替一有钱人找坟地,进山十几天,出来的时候几乎不成人形,都说这天门山内有一道黄泉瀑布,连着地府,他们差点进去就出不来
一开始,山里人也都不信,不过后来很多人都说在沟里,听见山里有战马奔腾的声音传出来,这些事情才越传越厉害。有人还串起来说,说是地府的阴兵便是由黄泉瀑布进出阴阳两界,那南北朝末期的北魏军队,就是自阳间返回地府的鬼兵
老爷子说,到天门山的那一段路,我们可以走上一走,但是天门山后,那是世代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再往后的丛林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了,从古到今,凡是进去里面的人,无论是清朝的鞑子军,还是国民党的败兵,没有一个出来过,他年纪大了,不能带我去,村里其他人又都没有去过,要是我们真想去,他可以给我们指个方向,只要按他说的走,七八天工夫肯定能到,但是进去后发生什么事情,他一概不负责
爷爷的笔记里说过,寻找陵墓,凡是有很详尽的民间传说的地方,都要特别注意,所以我特别留意的听了老爷子的这一段话,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把握,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确实应该是在那一带附近
我们谢过老爷子就想离开,老人家大概很少有客人,所以热情得很,一定要我们留下来吃饭,我们执意要走。他也没有办法,就让给我们包了几个腌制的荤菜,我本来嫌麻烦,不想要,但是一看里面有烧肉,想起自己这几天吃的都是干粮,肚子实在不争气,就收了下来
休息了一天,我们再次赶路,这一次目标明确,我们顺着指北针的方向,咬紧牙关,翻山过河,一头扎进了中国腹地最神秘的茫茫原始丛林之中
沿途无话,期间个中辛苦我都不想用文字记录下来,只知道七天之后,老痒叫着看到树冠之上显现出的天门山顶之后,我们停下整顿,发现自己已经和野人无样了
老痒观察四周的地方,告诉我就是这里!通过这个夹子沟,那边就是一个小峡谷,他们发现的那个殉葬坑,就是在那个里面
我爬上一棵巨大的老杉,拿起已经只有一边能用的望远镜看去,天门山的山形挺拔,山势奇伟,上面鬼岭妖松,景色十分奇特,但是山也并不见得像是一道门的样子,不知道天门山的名字由何得来,而那中间的一线天,从我这里看去,只是一道黑色的细线
我们爬上了矮山脊继续像天门山靠拢,顺着山势向前走去,边走边查看前面的地形,将近正午,来到了天门山的山脚下,夹子沟的起始段的一片乱石岭就在我们眼前
秦岭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没有经过旅游开发的地段,有很多奇妙的景色,在天门山的峭壁下直接抬头,会发现地势极端的壮观,形容得普通一点,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岩被一把利剑劈了一下,中间形成了一条细小的裂缝,这条裂缝的底部,就是夹子沟,因为山岩的地势极高,所以这里产生的一线天景观不同于那些矮山,抬眼看去,只能看到一条极细的光线,在遥远的天顶,真的犹如整个天空浓缩成一线一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无法领略到这其中的万一
夹子沟内,底部乱石叠嶂,两边不时有清泉撒下,石头上到处是绿色青苔,非常难走,不过这里却并没有远看的时候那么狭窄,而且光线很好,因为起始处的山势并不高,所以天上并不是一线天,而是「一根天」
老痒回忆,通过这个夹子沟最起码要一个下午时间,而且里面过堂风极大,地面潮湿,生火很不方便,于是我们就在入口处不远停了下来,点上篝火,开始吃午饭,我们将老爷子带给我们的腌菜放到吃剩下的罐头食品里,然后用火加热,象吃火锅一样的吃,山民们烧菜都重口感,所以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是比起我们的干粮,已经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前几天我们都节省着吃,现在靠近目的地了,可以放开怀抱,我和老痒几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把腌肉吃了个干净
我并没有吃饱,想起那有一些腌山鸡炒笋,就想索性吃光算了,不料回手一摸,发现那只放食物的袋子,已经不见了
我四处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觉得很纳闷,就问老痒,就听老痒在那里骂:「我操,谁把骨头吐到我领子里!」
我一看不对,我刚才吃的时候,几乎把骨头都吞了下去,哪里还会扔出去这么浪费
正在奇怪的时候,又有一块骨头从悬崖上面掉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十几只金毛大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们的头顶的山壁上,其中一只,正拿着我装山鸡炒笋的袋子,吃里面的鸡肉,看它吃的样子,应该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几乎连袋子都吃了进去
很快,它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吃个干净,然后爬了下来,眼睛死死盯住我们的背包
我心说不好,这些猴子可能以为我们包里全部都是吃的,想来抢了,这可麻烦了,正想着,那只猴子已经发出一声尖叫,一刹那所有的猴子开始向我们逼近 |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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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号的猴王看着我,不停的裂开嘴巴,露出自己的白森森的獠牙,同时发出一种带有威胁性的声音,好像是在警告我们
我和老痒各自拿起一根顶端燃烧着的柴火,拼命舞动,将冲上来的猴子逼退,有几只动作慢了一点,屁股就被我狠狠地烧了一下,疼得它尖叫着逃到很远的地方
但是同时,有几只特别机灵的猴子,正在偷偷的靠近我们的行李,等我看出苗头的时候,为时已晚,老痒还没有放入背包的几个防水袋被一只小猴子一把抓了过去,我一看暗叫糟糕,忙上去抢,可等我一走开,我的身后也窜出了一只猴子,想要来抢我的行李
幸运的是,我的行李十分沉重,它拖了几下,发现没有办法很顺利的拖走,只好作罢,转而把手伸进行李包中,想将里面的小件东西拿出来
我心里吃惊不已:这些猴子的行动非常熟练,这样子围攻人类,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认为猴子就算再聪明也有个限度,现在看来,如果只算抢劫这一个职业,我们还不一定能比的过他们
我这里一分神,那只猴子已经从我的包里掏出一只盒子,我一看不得了,那是一包压缩饼干,也不管正在追的那只,冲回去,飞起一脚将那只猴子踢飞,然后捡起盒子,赶忙塞进包里
这个时候,突然眼前黄光一闪,那猴王已经跳将起来,一爪抓向我的脸,我看过猴子捕杀兔子,它们的爪子非常锋利,要是给抓到,我非破相不可
情急之下,我来不及侧身,只好抡起柴火棍去挡,那猴子一下子就在我手上抓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我疼得一龇牙,柴火棍脱手掉了出去
猴王落地之后马上反扑过来,我来不及去捡柴火棍,只好匆忙间一脚踢了过去,谁知道它竟然一下子抱住我的腿,顺势就狠狠咬了我一口
这一下实在是厉害,我疼得几乎抓狂,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它反应很快,一个翻身立即跳了开去。我胡乱一抓,鬼使神差,给我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
猴子的尾巴非常重要,打斗中被抓住尾巴,等于被判了死刑,它一下子也慌了,发出一声嘶吼,不顾一切的朝我面门扑来
我心里杀心已起,一个侧身躲过它的最后一击,抡起它的尾巴就用力往地上一摔,我估计着,这只猴子最起码也有40多斤重,这一下虽然不致命,也足以把它摔得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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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猴子却强壮得出奇,这一下虽然我自己感觉用了杀手,它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惨叫着还想再扑过来。 | 我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忙又用力一甩,将它狠狠地拍到一棵树上,这一次用力过大,手吃不住力气,它被我甩出去好几米,翻滚几下,一下子跳了起来,爬到一棵树上
老痒惦记着被抢去的那几个袋子,还在追那几只刚才抢我们东西的饿猴子,那些猴子看猴王刚才吃了亏,哪会和他硬拼,一下子逃散,但是它们并不逃远,而是继续做着威胁的动作,他去追其中一只,另几只就跟在他后面,向他丢石头,搞得他非常郁闷,就这样东一下西一下,猴子一只没打着,他自己倒已经气喘吁吁了
我隐约看了觉得不妙,这几只野生猴子个子巨大。行动灵活,最麻烦的是他们一点也不怕人,我对付一只猴王已经非常吃力,要是有两只猴子同时攻击我。恐怕今天就有可能在这里吃大亏,而且猴子的记忆力很强,我们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惹上这些猢狲,若不能彻底解决,恐怕以后不得安宁
老痒追了半天,筋疲力尽,喘着气跑回来说:「不――不行,这些猴子跑得太快了,我们别和它们一般见识了,还是走吧,那些丢了的东西,就当送给山神爷的见面礼好了。」
我一想也实在没有办法。在老林里和猴子抢东西,我们实在没有胜算,万一时间耗下去,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损失。而且,虽然丢了一些东西,但是都不是很关键,像冷光棒,我们用火把代替就可以了
于是我点点头对老痒说道:「说的对,这里面很深,一旦天黑下来,我们的路就更难走,不过,你小子他娘的得把东西看好点,别在着了猢狲的道儿。」
老痒想起刚才那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对我摆摆手说:「行了,你就别提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们两个绑紧背包,大声呼喝着赶开猴群,继续往窄路里走去,那些猴子看我们走了,以为我们逃了,纷纷跳上两边的山壁撵了过来,一边撵还一边向我们发出嘲讽的声音,老痒听了火大,回头大骂:「你们这帮猢狲别得意,老子要是还有机会回来,把你们全逮回去吃了!」
那群猴子看到他大叫,撵得更起劲了,特别是那只猴王,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一路跟得很近,想趁我不注意再扑上来,老痒看着就火了,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在那只猴王鼻梁上,这一下打的颇重,直把那只猴王打的几乎从峭壁上摔下来
没想到的是,那些猴子恼羞成怒,纷纷捡起地上的东西丢过来,很快我脑袋上连中几下石头和泥块,幸好没别人看到,不然我只能一头撞死挽回颜面
我们一路狂奔,跑了足有半支烟的工夫才停下来,我一看,我们已经完全进入到这条夹子沟里,上面的「一根天」已经变成「一线天」,因为两块山壁之间的距离更窄了,两边崖顶就有一种要压下来的感觉,让人看着背脊发寒,恨不得马上走出这里
看来那刘老头所言非虚,我心里暗道,搞不好这条山隙真是通向黄泉路的
再往前走,这种感觉更甚,以这种趋势,如果不是事先打听过,我必然以为这最里面,两座山是合在一起的
我回忆着那老向导说过的话,想着他说的那个传说
阴兵的传说我听过不少,也有不少无聊的人给过推测,比较有名就是云南的惊马槽,传说是南蛮王孟获找人挖的,这地方现在还在。一到雷雨季节,就会传出兵器交击的撕杀声,另一个就是唐山大地震的时候,更加玄乎,听说是有很多人看到一长列马车队,载着十万头颅从唐山出来。正遇上进城救灾的解放军运输队,而后云云我也不记得了
老痒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说这条沟自从形成以来应该几乎没人走过,却一棵杂草也不长,好像天天被马匹践踏一样,前几年还有人想在这里建一个景点,但是只要施工队一来,这里就开始下大雨,每次都是这样。搞得那几个领导一点办法也没有,加上离村庄实在太远,只好作罢
我们继续深入,逐渐走得有点麻木,这山缝也不知道多长,越往里面光线就越暗,温度也降了下来,感觉阴森森的,有种非常莫名的被窥视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的猴子也没有跟着我们了,一下子整个山缝里就安静的有点可怕,只剩下风吹过的呼啸声和另外一些说不出名堂的古怪声音。这种感觉,让我们都非常的不舒服
我和老痒一个人说一个脑筋急转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这山缝里诡异的气氛所影响,虽然如此,我的心里还是感觉到非常的不安,而且随着我们的越来越深入,这种不安就越来越明显,我甚至有几次都感觉到,我们头上的那一线天,随时可能消失,我们会被永远困在漆黑一片的大山内部
我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走在前面的老痒停了下来,我一时反应不及,撞在了他的背上,这一下撞得很厉害,我有点窝火,问他:「怎么回事情?说停就停,也不言语一声。」
他转过头来,脸色惨白,嘴巴抖了半天,结巴着说道:「老吴,前――前面――有个人――」
我愣了一愣,心说什么「人」,这种地方离最近的村庄最起码有四十多公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忙探头过去看。只是一眼,我便头皮一麻,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脚后跟一磕,坐倒在地上
原来前面的山缝阴影中,真的站着一个「人」形状的东西,脸隐没在黑色影子里,木然地看着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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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在一种木然的状态下,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这个东西,很少有人能马上反应过来
我和老痒不由自主地后退,想和它保持距离,但是一时间我们都挪动不了自己的腿,只觉得心脏狂跳,浑身僵硬无比
老痒比我胆子大一点,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那人喊道:「你……什么人?」
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块石头一样
老痒压低声音问我道:「你看他怎么不理我们?老吴,该不是给那刘老头说中了,遇到阴兵了?」
一阵冷风吹过,我略微清醒一点,说道:「别慌,是人就不用怕他,咱们看清楚再说!」说着掏出了手电,向它照去
那个「人」穿着一身奇怪的古代衣服,裸露的手臂呈现灰白的颜色,木然地立在夹沟的中间。在昏暗的山缝阴影里,显得极其的诡异。手电照到它的身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这个人的身上,竟然长着绿色的青苔
无论是什么东西,除了乌龟,他怎么样也无法容许自己的身上长出青苔吧?我仔细看去,发现这「人」不是「肉」的,而似乎是用石头雕刻而成,只不过他的雕刻手法过于写实,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才会被误会成真的
虽然如此,我却笑不出来,这个石人简直是鬼斧神工,雕刻的太逼真了,就算我们近距离去看,也觉得场面骇人,头上直冒冷汗
我们心有余悸的走过去,发现这「石人」的下半身被压在碎石头堆里,大概是随着上面的石头坍塌一齐掉下来的,脑袋部分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脖子,我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一个地方岩石松散,只不过整个山势倾斜,形成了一个死角,我看不到实际的情况
石人双臂裸露,不是汉文化的风格,在他身上刻的衣饰上,我发现了双身蛇的纹路,衣服的风格我从来没有见过,色彩已经有点褪色,石人的头部缺失,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砸碎了
看到这些,我已经肯定,这东西,应该是一个陪葬的石人俑
我看了看头顶,石人俑从上面坍塌下来,看样子这上面有东西
老痒性子急,不等我看清楚,已经毛手毛脚的爬了上去,我跟着他趴在峭壁上,顺着坡度一点一点的移动,很快,就爬到了发生坍塌的地方
上面似乎是一个依山壁开凿的浅坑,不少相似的石头人俑拜访在洞里,奇怪的是,这几个石头人的脑袋都不见了,脖子上放着人的骷髅,结合处用泥合了起来
我知道这叫人头俑,是古时候打仗,携带整具尸体回来邀功太重,就砍下人头,这些人头给放在石身上,充当活人来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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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原先还有壁画, | 但是已经给雨水冲刷成无法辨认的色块,洞的底部有一座依着山势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到脑袋已经被翻数炸掉了,只剩下一只手和半只肩膀还能分辨出来
在塌口的中间,被炸出一个篮球大小的黑幽幽洞口,我按捺心中的狂喜,拿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空间极大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巨大石人像后面有可能是个古墓,而且很可能是老痒所说的那个巨大的殉葬坑所服务的主墓穴,只不过不知道是哪里的高人,已经走进过一趟了
一般来说,能想到把墓修在这种地方的,墓主的身份肯定显赫,但是能把这种地方的斗都倒掉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普通的盗墓贼,就算他在这夹子沟里来回走上几百趟,也绝对想不到头顶上另有乾坤
我和老痒合计了一下,决定先进去看看,反正目的地就在附近了,如果里面没东西,再出来也不迟。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洞不钻,那是要难受死的
他比较瘦,打头钻进洞里,这洞在里面的位置偏高,他脚踩不到底,只好贴在壁上,我把手电递给他,他接过一照,说道:「我操,里面有积水。」
我探头进去,看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拱顶的石室,是开凿出来的,顶上有一些壁画的痕迹,积水水位很高,几乎到了拱顶的边缘处,透过水面可以看到,浸在水里的四边的石墙上都凿着浅坑,里面全是长满青苔的无头石俑,这些积水,不知道是下雨的时候,雨水从这个洞口流进来积起来的,还是另有原因
老痒和我说,他上次来的时候,那石头人俑还没有坍塌下来,如此算来,这被炸出的口子,应该还是这三年里做的。这里面的水不可能是雨水
我让他小心为妙,老痒仗着自己水性好,一松手就跳了下去,一下子水就没到了他的胸口,他吓了一跳,差点滑倒
我看着咋舌头,这水深得过头了,问他:「你踩踩水底,怎么样,下面是泥还是石头?」
老痒说道:「踩不到水底。他娘的,这水真他妈的凉。」
我将两个背包里的防水布都拿出来,把背包包起来,一个扔给他,另一个自己背上,然后小心的滑进水里,马上,一股凉气就从我的脚底板冒了上来,把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脚下空空如也,果然很深,我心里道,因为事先我没有想到会在水里作业,没准备什么应对的装备,我们只有打着手电向里面游去
才游了几下,就看到一个石门开在最里面的石壁上
石门因为水位的关系,显得很矮,矮门里是一条大概两辆解放汽车宽的石道,一片漆黑,我们手电扫过的地方,都是青灰色石壁,有粗略修凿过的迹象,有几段地方上面的也有壁画,但是这里的壁画已经是腐蚀的根本看不出来了
一直往里面游了十几米,突然石道就一拐弯,呈90度的直角,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深得吓人,不由停下脚步,不敢贸然进去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再往里面走就不太明智了,这水深成这个样子,又看不到水里的情景,实在有点让人发慌,要是等一下水里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就算是块木头,也能把我吓个半死
老痒看了看四周的石壁,问我:「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墓虽然挺大,但是修得很粗糙,你看这些石头茬子,一块比一块难看,根本没修过,说这墓老板会不会也不太有钱,开了山就没钱装修了。」
我说道:「这可能只是整个陵区最外沿的地方,你看这里摆了这么多未完工的石俑,可能是陵墓工匠采石雕刻的地方,再往里去看看,应该会更清楚。」
我们继续往前,又游了几分钟,在通过那个转弯口的时候,听到前面黑暗里,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水声,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在水里潜行
我抓住老痒的手,将他手里的手电,强行转向水声传来的方向,马上,我就看见,同时水面上出现了一道三角的水痕,瞬间沉入水中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老痒已经一把拍开我的手,转头大叫了一声:「跑!」
第十章 哲罗鲑
老痒说是这样说,但是我们弓在齐脖深的积水里,如何逃得快,我扑腾了几下,回头一看,那三角的水痕已经闪电般向我冲了过来,经过的水面翻起一阵浑浊
我赶紧将手电绑在自己的手腕上,拔出横插在皮带里的匕首,将背包背到前面当成盾牌,同时招呼老痒帮忙,却发现这小子已经屁颠屁颠地游出去十几米了
我心里将他十代祖宗骂了遍,这个时候再不容我多想,那怪物闪电般冲过来,转眼便到了眼前
我矮下身子,就准备硬吃这怪物的一击。那三角的水痕来的飞快,到了我面前三尺左右,突然水面出现一个扭曲的波纹,水痕却消失不见了
说是迟,还是快,还没等我纳闷,突然我的眼前就炸开了一团水花,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我的胸口,这一下子实在太快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鼻子里呛进一口臭水,酸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被这股力量压进了水里,顶着我向前游去,一下子我就被推出去十几米,我入水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换气,气非常短,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要是一直给它顶下去,非窒息了不可,于是咬紧牙关,操起匕首胡乱一捅,就觉得手里一震,也不知道捅在了什么地方,那家伙吃痛,猛地在水里一扭。将我甩得整个人倒了转,我脑袋拍在了墙上,一下子就蒙了
不过好歹这一刀算是起了作用,我觉得胸口一松,那股力量消失了
我知它松了口。挣扎着探出头来,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同时一摸背包,他娘的已经整个儿被撕走了一半,里面的东西都掉的差不多了,幸亏我把背包挡在胸口,不然这一下我已经挂了,这东西的咬力也太厉害了
这时候四周光线非常差,只看见老痒的手电在后面直晃。但是这些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出什么来,反而把水片照得反光,影响我的视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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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山以来,除了那向导大爷给的几个野味,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干粮,那几个野味又没吃上几口,就给猴子给搅和了,现在馋劲还没过去,老痒说鱼肉的时候,我嘴上说不吃,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心动,脑子还幻想出在海上吃鱼头火锅的情景
可这该死的一刀,就把我的美梦破灭了,我看着那血淋淋粘满胃酸的人头,和鱼头火锅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咙,几乎就现喷了出来
老痒平时胆子颇大,说起死人,没一千也见过八百,但看到这副情景,却也脸色发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强忍住恶心,我用匕首将人头反转过来,发现他脸上的皮肤略微有点溃烂,但是整个头还是比较完整,应该是刚吃下去不久,这鱼在吞吃人头的时候,大概咀嚼了几下,使得头骨下颚的形状有点变形,面貌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进这鱼胃并没有多少时间,就是说他是刚死不久
我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匕首将从鱼胃里淌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拨开,想看看这人的其他部分在什么地方,很快,我找到了手和一些肉块,都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腐蚀,没有可以看出这人身份的地方
我继续翻了几下,找到了被它吞下去的我们的背包,里面的东西已经和胃里事物残渣混合在了一起,除了那些实在无法放弃的,其他的我全部都拨到一边。那些干粮虽然都用塑料纸包的好好的,但是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吃他们
忽然,我看到在一团糊状物中,有一块黑色的东西,没等我把它全部拨出来,老痒已经叫了起来:「操,是把‘拍子撩’。」
我不知道什么是拍子撩,猜测肯定又是他从牢里学的什么歪话,拨出来一看,是一把土制的手枪,这种枪真的非常土。就是把小口径双管猎枪的长枪管给锯了,然后把枪托修成手枪的样子。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弹壳,得像装子弹一样,将空弹壳拿出来,所以用来打那些没有攻击力的小野兽还行,要是碰上大型野兽,一枪没打死的话,等你上完子弹开第二枪,脖子早就被咬断了。另外,这枪近距离威力惊人,但是如果超过二十米就连狗都打不死,其实用性和正式手枪根本不能比
我将枪拨出来,在地上把上面的东西蹭没了,才拿出来,拨开枪管子一看,里面有两发猎枪子弹,在手枪枪管下面还一个装子弹的铁匣子,里面大概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
这人可能是来山里偷猎的,偶然发现了这洞,想进来看看,结果喂了鱼了。这枪可能是鱼撕咬人肉的时候一起吞下去的,人倒霉就是这样,谁能想到这地方会有条这么大的食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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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是好东西,紧急时候可以用来保命,只是子弹太少了。 | 老痒把我们那些装备掏出来后,又在鱼胃里捣鼓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发现,我看了看鱼的身上,只见除了我们造成的那几个伤口外,另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这鱼在袭击我们前,已经受了伤,只不过它中的是铁沙弹,杀伤力太小,并没有致命
老痒看这鱼觉得奇怪,问我道:「老吴,你说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杀人鱼,会不会是有人养在这里的?」
我对他道:「不是,我看是这石道的水面下面,还有其他的水道,连到附近的地下河,而这里的地下河通常又连着嘉陵江,这鱼肯定是从江里游过来的。」
老痒道:「不对啊,几千年没潜水设备,他们怎么去挖这些水下的水道啊?」
我看老痒挺感兴趣,解释道:「那不是挖的,我估计是因为事故形成的。」
学建筑的时候,有一门自然力学讲地质结构。里面提过岩石山里经常有太古时代造山运动时候形成的中空地带,叫做岩脉,如果岩脉和山溪相连,就有可能形成山内部的水系。打矿的一旦打到这里。就有可能出现巨大的事故。小则冲毁几个矿道。大则淹掉整个工作面
这里是采石洞,一般不会设排水的坑道,这里给淹成这样。可能就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不过,由此我们也可以推断出,采石洞的规模可能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不过因为淹在水下,所以看不出来,用了这么多的石料,我们要去的古墓必然规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我们把鱼的尸体和人头都推回水里,但是这味道闻着实在太难受,我们也休息了没多久,看衣服差不多干了,我们重新穿戴整齐,将所有必须的东西装进口袋里,就匆忙动身
老痒打起手电,在前面开路,两人一前一后,径直走进后面的石道中
里面同样一片漆黑,石俑和动物俑横倒在石道上,两边的洞墙上坑坑洼洼,裂缝横生,有时候还能看到浮雕石刻的半成品
这些东西个头都很大,我不禁在想,这里采出的石料,是如何运到古墓中去的
按照齐老爷子给我的资料,蛇国的疆域并不大,大多数都是山区,狩猎是主要生活方式,生产力比较落后,应该不具备长途运送石料这样的实力。为了方便运送,古墓应该是在比较靠近的地方才对
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洞,是盗墓贼炸出来的,那就是说,这采石洞的出口应该在另一边,难不成一路过去,这样就能到达地宫的入口?
不过也有不少人为了隐藏自己墓地的位置,故意在很远准备材料,那就是我们不能控制的了
我们往里走了有半个小时工夫,前后都已经一片漆黑,老痒的手电电池耗尽,开始闪烁,我感觉累了,就招呼停下来换电池,顺便抽个烟提提神
我们坐到地上,把手电放在地上,照着那些逼真的石人。老痒就问我道:「这些个石像,一个个雕的这么逼真,实在悚的慌,你说这是什么朝代的东西,我怎么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和他一样,也是一头雾水,中国的泥石雕刻历史渊远流长,和古印度,藏文化有过长时间的融合过程,但是以写实为主要表现手段的雕刻手法,在我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秦始皇的兵马俑,可是这里的石像和兵马俑又是完全不同,实在是一个异类
不过,石俑身上都有双身蛇纹的显著特征,肯定是属于古厍族文化范畴,不管这个矿洞是不是属于我们要去的那个古墓的,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古蛇国的领域,是绝没有错的了
老痒话很多,一边抽烟一边问这问那,我给问疲了,就让他别什么事情都问我,我又不是考古的,咱们拿了东西就走,研究这些事情,让他们那些老教授去做
换好电池没走几步,前面出现了手电光线的反射,似乎是到底了,我们跑上前去,果然,前面是一面石壁,石道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里面倒着不少破碎的无头石人俑,四周有石灯,石室的中间,放着一只石棺
石棺很大,棺盖上面的雕着一条双身蛇,两条蛇身分别缠绕住棺材的两边,雕刻的非常精制,但是蛇尾巴的地方明显还没有完成,只雕出了一个大概
手电照上去,棺材的石料显现出凝脂一样半透明的白色,棺盖没有合上,露出了一条手臂粗细的缝。整个棺材放在棺床上,四周再没有任何的东西
看来是一个陪葬棺,可能是入殓的时候多余出来的,或者雕刻来备用的,给废弃在这里
怎么这条石道这么长,却只通到这地方?我纳闷起来,不可能啊,这里明显是一个堆次品的地方,没有出口,那这石道两头都是封闭的,难道运输石料的道路,是在刚才通过的水道水位以下?或者说是这个石室里有秘道?
如果入口在水下,那可就糟糕了,我心里暗道
发现这个石室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我和老痒四处看了看,最后围到了那石棺的一边
老痒第一次见棺材,很希奇,围着转了两圈,问我:「里面会不会有粽子?」
我想也没想,道:「不会,没听说过先入殓再雕棺材的,这应该是空棺。」
老痒把眼睛凑到棺材盖的缝隙处,用手电照了照,道:「但是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不信你过来看。」
我走到他那边,远远的一看,果然,从棺材的缝隙里看下去,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躺在里面。可是是什么,还真看出来
老痒吹开棺材盖上的灰尘,敲了敲,想把手电伸进棺材的缝隙里去照,但是我们买的那手电头太大了,试了半天插不进去,他问道:「要不要打开看一下?」
我心里感觉有点异样,以前开棺材的时候边上总有几个老手,这一次就我一个人,没什么自信,摇头:「这事情不对劲,我感觉不好,别贸然打开。」
话还没说完,老痒忽然往后一缩,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方,手电都脱手滚了开去
我给他吓了一跳,刚想问他干什么,忽然手上一凉,低头一看,一只干枯惨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棺盖的缝隙里伸了出来,正抓在我的手腕上 |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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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头皮发乍,起了一身的筛子,发了疯一样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那枯手力气极大,不仅没办法脱手,还直把我往棺材里拉去
我吓得几乎失去理智,混乱中掏出了拍子撩,想用它来把那只尸手打断。可没等我瞄准,后面突然一阵混乱,把我拿枪的手猛地给扭住了
我当时不知道扭住我手的是什么东西,一边大吼一边挣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把那只尸手甩掉了,然后一脚蹬在石棺上,连着我后面的东西全部摔了个人仰马翻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我已经知道袭击我的是人,一下子胆子大起来,一个翻身跳了起来,甩手就准备放一枪
可没等我看清楚面前到底是什么人,就听嘣的一声,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道劲风,我的后脑给人狠狠敲了一下,我眼一黑,直接给打蒙了过去
我被砸得扑倒在地,这时至少有两个人上来架住我的手,将我提了起来,押到棺材边上。回头一看,老痒也给制住了,已经五花大绑,按在地上
我身后那人用我的皮带将我的手绑住,把我也推倒在地上,然后用枪顶了顶我的头,这时候我才看到他们的样子,这几个人,竟然是我们在西安路边摊子上碰到的那几个家伙
这些人怎么会也在这里?我心里惊讶到了极点。难不成,他们真和老痒说的,一直在留意我们,跟到了这里?
这下糟糕了,这几个是亡命之徒,落入他们的手里恐怕凶多吉少,这种地方简直是杀人的最佳地点,尸体恐怕几百年都不会被发现
那几个人把我们绑好后,丢到一边,也不来打也不来杀,而是去推我们刚才看的那石棺盖。我和老痒一看,看到那干枯的手臂还挂在棺材外面呢,不由得面如土色,吓得大叫:「你们干什么,里面那是只粽子!放出来我们都要倒霉!」
那几个人一听,一愣,马上哄堂大笑,一个年轻人说道:「什么粽子?你好好看里面是什么!」
说着用力一推棺盖,在我和老痒的大叫中,棺材盖子轰隆一声给推到了一边,随即,一个干瘦农民模样的老头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一看,我靠,这不是那个泰叔吗?他怎么会坐在棺材里面?随即我马上就明白了,心里真想抽自己的一嘴巴,我操,竟然给人耍了!
泰叔站起来,将他那只白得犹如死人一样、布满干枯皱纹的鬼手收进衣服里,然后翻出棺材,来到我们面前
我看着他的手,指甲是黄色的,又长又尖,忽然我想起小时候爷爷的一个朋友,这人的脚给粽子抓过一下,流了十几天脓才好,但是脚从此就萎缩,形容枯槁,和那泰叔的手看上去一模一样
我心里暗道,难不成这泰叔手这个样子,也是给粽子抓伤所致?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是刚才没给吓成这样,我们就没这么容易给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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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叔打量了我们几眼, | 也不说话,只是点起一支烟,用他们那里的方言和边上几个人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看了看我们,都点了点头
我以为他们要对我们不利了,不由全身戒备,没想到他们却不来理我们,而是围到了棺材的边上。那泰叔改用普通话,对一个人道:「王老板,根据李老板当时说的八卦方位,这个地方就是当年陵墓地下水道的入口,但是这里啥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有点胖的中年人,吃力地蹲下来,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说道:「不会错嘛,就是这个地方啦,肯定是封墓的时候,把入口藏起来了,暗门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泰叔看了看四周,又问其中另一个人:「凉师爷,你对这有研究,你怎么看?」
那个人躲在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听一个颇年轻的声音说道:「李老板的地图我看过,应该是不会错的,刚才我也随便看了看,如果要说有暗门,那其他地方是不会有了,肯定是在这棺材下面的棺床。」
他们低下头来,看着石棺下的突起部分,老泰拿枪柄敲了敲,说道:「那怎么打开?」
凉师爷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晓得,推开来看看。」
泰叔站了起来,走到那年轻人边上。两个人肩膀抵着棺材,用力一推,喀喇一声,棺材挪了一点位置,下面的棺床上,露出了一个黑色的缝隙
其他人也上去帮忙,几个人用力推了几下,空的棺材滑下一半,一个一米见宽的入口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伸长脖子一看,里边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阶一直通到下面。我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从下面弥漫了上来,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么
那年轻人用手电照了照,就想探头下去,被泰叔拦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用他们当地的语言说了句话。那年轻人点了点,过来把我拉到洞边,将我的双手双脚解开,然后一把把我推到洞里,用枪指了指我的头,让我下去
我一看,知道他们刚才没杀我们,原来是有这一层估计,这里的暗道他们没走过,怕有机关,想拿我们去趟雷。想起老痒当时求我的时候,说这一路就当旅游,心里顿时后悔得不得了,心说我怎么就听了他了,这下子好了,下面的楼梯上十有八九会有机关,死定了
我活动活动了手,想着要不就和他们拼了,反正横竖是死,就算下到暗道里没机关,以后趟雷的机会还多着呢,总不会次次这么走运,和他们拼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时候老痒却朝我打了个眼色,轻声说:「没事情,尽管下去。」
我心里纳闷,他又没走过,怎么知道没事情,不过看他那神情,好像是胸有成足,一下子也摸不着他有什么打算,于是把手电绑到手上,双手撑住一边,小心翼翼地先用脚探了下去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电往下一照,发现这是个几乎笔直的走道,深得看不到底,四周泛绿的石壁上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潮湿,手按上去有点打滑。可是下面又没水,不知道这湿气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头,递给我一只哨子,说道:「到了底,就吹一下,半个小时要是听不到声音,俺就宰了你哥们。」
我知道他是怕我自己跑了,心里冷笑一声,把哨子接了过来,就缩头下了地道里
这种几乎笔直的石阶爬起来十分吃力,他们开凿的时候并不仔细,有些浅有些深,大部分只能踩住小半只脚,我下去了十几步,已经开始喘气,脚尖开始痛起来。抬头望去,上面的石门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方形光点,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样挤过来,我看到几个隐约的影子在上面闪动着,显然他们不停地在往我这边看
一开始我还担心这些石阶会设有机关,所以走得特别小心,但是越往下,我发现这石道修得越粗糙,石头都是整块整块的,这样的做工,肯定不会有机关
走着走着,矿道走势一改,逐渐开始出现角度,阶梯也好走起来,我看到这一段的岩石明显变成了红褐色,照上去还有很多细小的反射
这种石头大概是花岗石,里面有一些云母,非常的坚硬,他们将矿道改向,大概是想避过这一条花岗石带。那这里应该已经是大山的内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矿道的下面传来水声,经过几个弯后,那水声大了起来,听上去如万马奔腾一样,水流十分的湍急
我看了看表,自己已经走了快二十分钟,感觉再往里去,哨子的声音可能就传不到上面了,于是拿出哨子先吹了几声
声音一路盘旋上去,很快,上面也传来一声哨音回音
我继续往下,前面地矿道边宽阔起来,出口很快出现在视野里,前面吹来了一股强风,几乎把我吹得跌倒。我向下跑了几步,忽然耳边一声轰鸣,人已经走出暗道,来到了一处河滩之上,同时,一条奔腾的地下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条地下河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洞顶有大概十米多高,左右两边无限延伸开去,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山洞的顶上没有钟乳,但是四周的石头经过多年的冲刷,变得很圆滑,我看着这洞的规模,知道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水流非常湍急,刚才我在上面听到的巨大水声,就是因为这里的洞穴结构好像一个扩音器,将流水的声音扩大,我往中间走了走,发现水温颇高,有点下不去脚,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几步就没到我的膝盖了,于是赶紧退了回去
这里应该是一条岩脉,就像人体内的血管一样,是大山的血管。我往两边看了一下,发现两边地下河道似乎呈现出收缩的趋势,宽度逐渐变小,在左边的那条河道两边的岩壁上,还拉着很多铁链
正在奇怪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怪叫着从暗道里走了出来,一脚踩在水里,大叫:「我操,这么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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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温极高,原来以为里面肯定没有生物,没想到话还没凉,水里突然冲出一股黄色的水柱,直腾上洞顶,将所有人全部冲倒在浅滩上
混乱之下我也没看清直接给水柱冲到的二麻子情况如何,只听到泰叔大声地问凉师爷水里是什么东西,后者给吓得屁滚尿流,连话也说不出来,根本无法回答他。我转头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连个形状也分辨不出来
那水柱子冲上洞顶片刻也不见衰落,反而有越来越凶猛的势头,让我想起海里的鲸鱼,可这山沟沟里怎么可能会有鲸鱼,要真能碰上这么离谱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鲸鱼,什么东西还能扑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转念一想,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有二十多米长、头如解放卡车的成年哲罗鲑?心里直叫命苦,这年头菩萨闭眼,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溜达,这斗恐怕是倒不成了
这时候二麻子突然扑腾了几下从水里钻了出来,不知道为何浑身通红,才走了几步就跌倒在水里,一动也不动。泰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让我去把他拉回来
我心中暗骂这老家伙不是东西,可是后脊梁有枪顶着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冲进水花里,水柱喷上洞顶的水正下雨一样淋下来,我一给淋就发现不对,这水烫得离谱,沾到身上就是一个水疱,慌忙间只有拉起衣服遮挡,另一只手去拉那二麻子
可是当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体,我就给烫得一缩,心中骇然,他娘的这孙子已经熟了,没救了
这时候,忽然又是一声巨响,水柱子那里又喷出一道黄气,我一看不对,这他娘的绝对不是鱼,任何生物在这么高温度的水里活动,早熬成老汤了
老痒冲我大叫:「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呢,快潜到水里去,这是间歇性的热喷泉,烫死人不偿命的。」
这水柱越来越大,滚烫的水开始像瓢泼大雨一样洒下来,我忙猫着腰钻进地下河里,其余的人被越来越大的沸水雨烫得跟杀猪似的,一看我往水里逃,也纷纷扎猛子跟了过来
喷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温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扎下去,简直就是游进了砂锅里,全身都烧了起来。我游出几米探出头来,回头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经沸腾了起来,热流迅速蔓延,我能看到几乎整个河面都开始冒出水汽,再不找个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样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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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再返回进来时的矿道已经不可能了, | 那边的水是温度最高的,几乎已经沸腾了起来,只有硬着头皮顺着地下水道去了。我看着水流的方向,心里后悔,刚才下水的时候应该选择逆流的方向,这样水流会把热水带到相反的方向,现在我们和热水一起顺势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简直是开玩笑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方法,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我对老痒打了个招呼,一马当先游在最前面,后面几个全部跟着我游了过去
借着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冲进去好几百米,感觉上水温已经不再上升,当下松了一口气,回头仰泳同时拿电筒一照,看见老痒正在对我拼命地招手,对着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话没说完,突然就给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嘴巴给压进了水里,后面几个字没听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身后传来了轰鸣的水声,转头一照,只见前面不远处水花翻腾,赫然是一个大的断崖,黄色的水流从断崖处倾泻而下,悬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样的轰鸣,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这下子不得了,给冲下去那是死无全尸啊。老痒这个时候又探出头来,大叫:「靠边!靠边!」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游向水道边缘,用力扒住洞壁,一连给水流带出去三四米才将自己停了下来,刚想松一口气,突然那个凉师爷就一边叫着救命一边从后面撞了上来,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两个人在水里滚成一团
我再探出头来的时候已经给冲到瀑布边上了,当下再没有可以应变的时间和办法,我下意识地伸手乱抓,突然就给我抓到一根铁链,我一咬牙扑过去死抱住铁链,终于在瀑布的边缘停住了身体,向下望去,双脚已经荡在悬崖下面,下面水声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高
正庆幸自己命大,谁知道下面有人推开我的脚,我用手电一照,原来凉师爷正挂在另一根铁链上,我的脚正踩在他头上。我用力踹了他两脚,把他踹到一边,往边上一摸,发现四周的水下横着大量的铁链条,交错在一起,好像一条栏杆一样将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拦住,只不过现在有些铁链已经断了,从瀑布上挂了下去,出现了不少缺口
老痒漂到我一边,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我身边,同时泰叔和那个胖老板也全部在另一边抓住铁链停了下来。二麻子的尸体从我们身边漂过,在铁链上打了个转,卡在了两条铁链之间,老痒伸过手去,将他腰里的拍字撩和手枪全拿了过来
我看他拿到枪来,努力伸出水面就想去打泰叔,忙一把拉住他,骂道:「你他娘的想什么呢,枪管里有水,你想爆膛吗!」
老痒大叫:「现在不干掉他们,就没机会了。」
我将他扯回来,大叫道:「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快看前面!」
他转头一看,前面一片蒸汽腾腾,沸水已经到了,经过几百米的冷却,这水丝毫不见降温,我在几十米外已经能感觉到热浪冲了过来。老痒看着那水,哭道:「他妈的,没想到我吃了这么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给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这么送命,急得直咬牙,心说怎么办?现在唯一生存的机会,就是顺着瀑布冲下去,但是下面什么环境根本不知道,要是太高,和跳楼没区别啊
挂在我下面的那个凉师爷突然朝我叫道:「我有办法!」
我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凉师爷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诉你,不然我们一起死!」
我赶紧探手下去,将他拉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快说!」
他紧紧抱着铁链,看了一眼汹涌而来的沸水,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烫水是漂在冷水上头的,我们潜水下去,等上头的烫水漂过去了,如果能闭气熬得过那段时间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一听,也没工夫去想可不可行了,一把将他又推回到下面,然后自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拉着铁链条一直往下
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潜到二米左右,感觉四周的温度低了很多,当下屏气宁神,准备等上面的热流通过
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团东西,好像有什么挂在铁链上面,我拿手电一照,突然看见一张极度狰狞的脸出现在铁链后面,吓得我一口气没憋住差点把水吸进肺里去
水下的铁链上缠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肉已经泡烂了,两只眼洞直勾勾地瞪着我,看上去分外的狰狞。我仔细一看,发现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后还背着一只背包
看样子是个登山者,怎么会给冲到这里了?我用嘴巴咬住手电(登山战术手电后部有专门供身体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发现了几支写生用的笔,又打开掉在铁链边上的背包,里面有画板和很多颜料,我心里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车上那黑导游说的,前几年在山里失踪的那几个写生的学生
尸体应该是上游冲下来,卡在这里的,那这条地下河的上游应该是地上,这人也真是时运不济,死在了这里
我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反正自己的背包也没了,有胜过无,便将这包背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四周水温一热,滚水已经到了,我马上就觉得浑身刺痛,咬紧牙齿,继续向下潜去
滚烫的水一下子将我包围了,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我马上就意识到凉师爷这方法行不通,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潜下去只不过是烫全熟和烫七成熟的区别,边上和我一起潜水下来的老痒给烫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脚,指了指瀑布那边,意思是潜水没用,要烫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我看了一眼尸体,心说哥们,老子马上就下去陪你了,突然一股更热的沸水涌来,我一咬牙,一松手,就顺着水流滚下了断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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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绑在上面的手电已经不知去向
身下是一块冰冷的平板,边上好像还有流水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脑子里,瀑布,滚烫的泉水,铁链上的尸体,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刚才的情形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刚才好像是顺着水流直坠下断崖,然后就掉进了下面的水池里,那水冰凉冰凉的,和滚烫的泉水有着天壤之别,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耳朵突然一静,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是因为落水的时候冲撞到了什么东西,把自己磕晕过去了,从几十米高空摔到水里,如果姿势不对,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没有区别的
我摸了摸身子,还是湿的,难道我掉下瀑布之后,给下面的水流继续冲到了这里?还是干脆我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我试着站起来,才微抬起头来,突然咚的一声,脑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块平板,心里奇怪,怎么这里这么矮?难道我给冲到了什么岩石的缝隙里或者石头下面了?
我四处摸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这样,自己的四周围一尺内都是粗糙的木板,敲了敲,后面是空心的。这样小的空间,我只能躺着转身,连抬个头或者伸个懒腰都不行
我撑了撑上面,想看看这些木板的厚度,却发现上面的木板可以活动,用手一撑,嘣的一声,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我顶起膝盖,轻轻地将上面的木板移开,坐起身子来,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这里是一个汉白玉的石室,四个角落里都点着火把,将周围照得通亮,我看了看头上的宝顶,是两条互相缠绕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只棺材里面,棺材的盖子被我翻在一边
靠!这是什么地方?谁把我放到棺材里去了?
我走出棺材,观察四周,心里越来越奇怪,汉白玉的材质,雕刻着蟒蛇的宝顶,非常熟悉,想了想,马上会意,这里和海底墓的墓室几乎一样
不会吧?
四处走动了一圈,发现古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么点。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换了,换成了一件类似于潜水服的橡胶衣服,就是那种八十年代潜水员穿的衣服。心里更加奇怪了,这么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里搞过来的?
我拔起墙角的火把,从这个墓室的门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声,我的天啊,汉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尽头的三道玉门,真的和海底墓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我的头皮炸了起来,思维开始混乱起来,这里到底是一个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还是我根本就没有从海底墓出来过?我的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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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 把火把抬高,仔细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想找出什么破绽来,如果是一个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么东西会有区别的
甬道之上架着一个木头架子,就像脚手架一样,上面铺着木板,成为通过甬道的一道简陋的天桥,可以防止触发机关,不知道是谁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对面,中间后殿的玉门里亮着火把的光芒,左右两个配殿一片漆黑
这时,我想起了老痒,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么久,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处境怎么样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有火光传出来的门走过去。火光相当明亮,从玉门下面的门缝下透出来。来到门口,我听到门内有声响传出来,当我将耳朵贴在门上时,听到了一下咳嗽声
接着,便是一个人的声音道:「怎么办?开不开棺材?」
另一个声音,听来十分为难:「三省说暂时不要动这里的东西,我们还是听他的吧。」
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个讲话的人竟然是闷油瓶,第二个讲话的却听不出来。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三叔,怎么,难道三叔在这个地方?
而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我立时又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人道:「吴三省现在还在睡觉呢,我们只是打开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站在小张这一边。」
我不是十分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那第三个人,毫无疑问是个女人
他们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好像是闷油瓶想开一个棺材,而另一个人因为三叔的警告而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站出来支持了闷油瓶,我当下觉得一头雾水,怎么,闷油瓶已经找到了三叔了吗?
我一面想着,一面趴到门缝里,想看看里面说话的是谁,可惜门缝里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我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面,穿着和我一样颜色的潜水服,身材很娇小,梳着一条大辫子
这时,我听到了第四个声音说道:「齐羽怎么办?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我们就将他丢在这里吗?」
我听得他这样说,不禁陡地一呆,齐羽,好像也是三叔的笔记里面,写在前面的名单里的人之一,难怪有点熟悉,等等,不对
我忽然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齐羽。这个名字不是熟悉这么简单,好像经常听到,我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这个时候,门缝里的那个女人移了一步,让出了一个空间,我看到闷油瓶子正站在一只黑色的棺材边上,手里拿着撬杆子,犹豫着什么,然后另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视野。我一看到她的脸,惊讶得几乎将手里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这人,不是文锦吗?老天,怎么回事?我虽然没见过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过年看老照片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绝对没错
我心里的疑惑到了极点,几乎就想推门进去,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声说:「这座海底墓这么大,我们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我看还是算了,我们沿路刻下记号,他看到了自然会跟过来。小张,你不如动手吧。」
闷油瓶点点头,举起撬杠,就要下手,这个时候,突然从左边的配室里,传来了一阵轰鸣的水声,把我吓了一跳
后殿里的人全部都转过头,那个男人问道:「什么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走!去看看!」闷油瓶放下撬杆,向门口跑来,我一看不对,忙一个转身,躲进了右边的配室里,将火把放在地上踩灭,几乎是同时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后殿,冲进一边的玉门,接着就有一个女人惊叫道:「快看,这里有个水池!」
我躲在门后,心里极度诧异,刚才的情形,不就是张起灵为我描述的,他们在三叔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怎么好像亲身经历一样,难道这是幻觉吗?还是干脆已经疯了?
四周重新归于黑暗,我深呼吸了几口,想去重新点燃火把,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举着火折子出现在了视野里。那人从甬道上的天桥处走了下来,偷偷地躲到了左配室玉门的后面,往里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发现那是年轻时候的三叔,他好像非常懊恼,眉头皱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张起灵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得远去,应该正在走入池里的盘旋楼梯。三叔吹熄了火折子,闪进了玉门内,我看得心惊肉跳,当下不管自己在幻觉还是做梦了,忙跟了上去,才贴上左配室的门,想偷偷往里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闪,三叔突然又从门里走了出来,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轻声说道:「原来是你跟着我!」说完突然手一紧,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间,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好拼命去掰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指掰开
掰着掰着,我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说道:「老吴,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消失了,眼前朦胧中,老痒正在摇我
原来是一个梦啊,我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石滩上,边上是一个水潭,瀑布的轰鸣声还是非常的响亮,但是我却看不到瀑布的位置,石滩上点着篝火。老痒正扶着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摆手说没事情,然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里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老痒把水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四周,嘶哑着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
老痒说道:「这里是瀑布下的水潭边缘,那瀑布就在那里,你刚才掉进水里的时候摔昏过去了,老子死死拽着你你才没给瀑布底下的乱流卷到水下去,你可真得谢谢我,我现在吃奶的力气都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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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痒重新装填了一发信号弹,朝刚才第一颗信号弹熄灭的地方开了一枪,将那里重新照亮,我看见那是一块没有堆放任何尸体的空地,位于整个洞穴的中心,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信号弹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这块区域是否有特别,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块空地是向下凹陷的,应该是一个坑
老痒这时候已经镇定了下来,指着那坑说,他三年前看到的殉葬坑和这里差不多,中间也有这么一个空地,那怎么样也挖不到底的青铜枝桠,就是位于这坑的中间
照明弹的光线衰竭,洞穴里又恢复到一片漆黑,老痒还想再装填一发,被我拦住。现在该看的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不必要无谓浪费资源
老痒问我道:「现在怎么办?闹了半天这阴间就是这么一回事,说不定这里也就是一个祭祀的地方,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我想了想,说道:「那李老板‘河木集’里说这斗里有好东西,应该不会错,咱们跟着铁链来到这里,路也没问题,我看他说的东西就在下面。最可疑的地方是尸体中间的那块空地,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过去看看……不过这尸体堆积的地方,历来是最邪门的地方,我们得做好准备,应付最麻烦的事情。」
我本来想说说在山东碰到的那些个事,回头一想不把这两个人吓死才怪,于是改口扯到别处去了
老痒已经压根儿不想下去了,不过提议到这里来的人是他,他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回忆刚才看到的情形,要到达那块空地,无法避免地要下到悬崖下面,从尸体中穿过,从我们所在的石梁到那块平地大约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应该问题不大。问题是如何爬下这二十几米高的悬崖,我们没有绳子,徒手爬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还要从长计议
另外就是这下面有没有粽子,下面保存完好的尸体应该不多,大多数已经干涸或者成为枯骨了,但是刚才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我看到很多尸体的表情非常的狰狞,超出了人类表情所能表现出来的极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一声摔倒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只见凉师爷正蹑手蹑脚地想退回到石阶上去
老痒马上举枪把他逼住,喝道:「再往后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凉师爷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拔腿就跑,老痒朝天开了一枪,霹雳一样的枪声顿时响彻整个山洞
凉师爷给枪声吓得停了下来,缩着脖子转身说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不跑还不行吗?」
老痒骂道:「鬼才信你,给我回来好好蹲着,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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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师爷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 蹲到我们边上,哭丧着脸对我们说道:「两位小哥,你看在下只是一个知识分子,跟着老泰混口饭吃,糊弄一下那广东客人,按判起来也是个次犯,你们还是放过在下得了。你们现在要去做大买卖,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你们也是累赘,万一一个手脚不利索,连累你们就不好了。」
老痒见他手里竟然还拿着他那只背包,不由大怒,用枪指了指,对他说道:「你以为我们想带着你啊,你要我们放过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爱上哪儿快活去哪儿快活。」
凉师爷为难地看了看那包:「可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老痒扬了扬手里的枪,说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畜生,甭跟我讲道理。」
我觉得这凉师爷颇有点道行,要是把他放回去,碰上泰叔他们,等于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敌人,留下兴许还能起个牵制的作用,我阻止老痒说下去,转头对凉师爷说:「我们现在处境还不明朗,你一个人走掉,就算给你全套装备,没有经验也出不去,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下去看看,如果有好东西,泰老头给你多少,我们也给你多少,三个人一起行动,生还的几率大一点。你看这里阴气冲天的,要是碰上个孤魂野鬼,谁也救不了你。」
老痒马上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过把该留下的都留下,把衣服也给我脱下来……」
他听到我说也给他留一份明器,顿时就露出动摇的神色,又加上老痒一吓唬,马上说道:「别别,有话好商量,既然两位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辞,其实以在下的学识,能和两位的经验配合在一起,实在是珠联璧合。」
我一听敢情这小子还是棵墙头草,两边倒,变卦变得这么快,心里觉得好笑。爷爷说得对,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们将凉师爷包里的东西重新拿回来,倒了出来,寻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比如说绳索和照明工具,但是他的包里主要是食物和衣服,凉师爷说他们重要的装备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这两个骨干背着的,他这把信号枪也是在走散的时候用来求救的
没有绳子,下悬崖肯定要学壁虎游墙,这里这么陡峭,也不知道适合不适合攀爬。我打起为数不多的几个冷烟火的其中一个,往悬崖下扔去,一路照下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脚,如果有持久的照明工具,爬下去不会太难
现在在外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我们一路上都没停过,今天晚上我们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口也处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劳状态下到坑里,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肯定会出纰漏
泰叔和那个胖胖的广东人现在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手里到底还有两支枪,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斗,还是要提防一点
我本想问问凉师爷他们几个人的来历,但是转念一想,现在问不合适,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么紧张,他必然不肯说,要等到人放松的时候问他,才可能听到真话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痒一说,老痒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道:「这里太他娘的那什么了,下面这么多尸体,我们还是上去,到祭祀台那里去休息。」
我想想也是,于是重新爬上石阶,回到祭坛处
老痒重新点起炭火,将一只罐头捞空,放在火上烧了点水,将一些干粮泡软分开吃掉,几个人吃饱了后,又吃了一些巧克力增加血糖
老痒吃完后就困得不行了,我让他们先睡一会儿,我来看着火,老痒说这里也没什么野兽,不用这么上心,我偷偷告诉他,我主要还是要看着那凉师爷,这种看上去窝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们两个都睡着了,说不定他就会露出本来面目来了
老痒说道:「要你不放心,我把他敲昏得了。」
我忙摆手,心说要敲傻了就麻烦了
老痒自顾自睡觉,我掏出藏在衣服内袋的拍子撩,打开保险插在皮带上,然后又烧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伤口,在瀑布的时候,我手上的烫伤很严重,如果处理得不好,肯定会造成感染
等这些都处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痒,自己才睡了下去,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服,浑身酸痛,伤口又痒又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才睡了五个小时,身体难受得鼻子都塞住了
老痒给我烧了烫水洗脸,我感觉好了一点,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凉师爷表情没昨天这么戒备了,就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老泰这几个人的来历
凉师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名字,他看了看我,听出了我的意思,眼睛一转,对我说道:「小吴哥,既然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了,我也不瞒着你,我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专门干这个的,在下是跟着那李老板和王老板来的,一来想见识一下鲜货是怎么出土的,二来两位老板让我把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先挑出来,所以说实在的,在下真的是一个很冤枉的角色。」
老痒听到他这样说,就问他:「奇怪,刚才看到你们是四个人,那第五个人呢?」
凉师爷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李老板,刚才我们从矿道下来的时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脸,结果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脑袋已不知道给水里的什么东西咬没了……」
我和老痒正在吃东西,忙让他别说了,下面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再说我们就吃不进东西去了
我看他似乎打算全盘托出,心里说这人也算是识时务,又乘机问他那两个老板的背景
凉师爷站了起来,说道:「说起那两个老板的背景,不说不知道,一说可要吓你们一跳,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你们且听我细细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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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师爷当下放下手里的食物,将这两个人背景简略地向我们叙述了一遍
那两个广东来的老板,姓王的叫王祈,姓李的叫李琵琶,两个人都是佛山人,在当地的古董界里有很大名气,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们已经知道了,发家全凭记载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原因是我和老痒曾经偷听过他的说话,不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其中有几分夸张,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听凉师爷说起来,言之确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没有李琵琶显赫,但是却更加真实,他的祖上从事的职业,叫做朝奉
何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当铺中干活的伙计,坐在高高在上的柜台上,在短时间内判断一件东西的价值与真伪,就是他们的工作
其中,负责高级物品鉴定与日常行政事务的,叫做大朝奉。一个大当铺的大朝奉,可以说是世界上见识宝物最多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见过。王祈的祖上,就是一个有名的大朝奉,叫做王宪初,他在晚年的时候写了一本笔记,叫做《古毓斋奇劫余录》,这本东西堪称奇书,上面记载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认为奇异的物品,并详细记录了物主的说明、他的判断等等,对考古工作有很强的横向参考价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这本《古毓斋奇劫余录》里的东西,他看过多次,不知不觉中全部都记了下来。正巧有一次,在一街头的交流会上,他看到一只白玉狮子,与《古毓斋奇劫余录》里记载的一种藏头盒很像,他当着众人的面,按着《古毓斋奇劫余录》里的记录,将这只白玉狮子放进茶水里,没过多久,那只狮子竟然自己张开嘴巴,从里面吐出了一枚金叶子,从此王祈便名声大噪,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凉师爷也说不清楚,他做师爷的也不好过问
听到这里,我就问凉师爷,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两个要亲自来这里?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受得了这种折腾?
老痒说道:「这有什么想不通,这就叫做闲钱烧脑,是钱多了给闹的,这些有钱人,钱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都要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有些人家财万贯还要出去要饭,这不稀奇。」
凉师爷呵呵一笑,说道:「我刚开始也这样想,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一次他们两个非常坚决,按照我的估计,这里面可能有隐情,答案就在这古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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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道:「对了,师爷,你既然看过《河木集》,那你知道不知道,这进入瀑布之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
凉师爷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河木集》是李琵琶的宝贝,我只是在李琵琶死后抓紧看了几眼他的笔记,其他的内容倒看到不少,不过这进古墓的那部分,倒是没有看到,那东西后来给那姓王的老板拿在手里,我也没机会去看。不过看昨天见到的情况,那古墓的入口,八九不离十就在下面的尸体堆里。」
既然凉师爷说不知道,我们也只好相信他。我们吃好早饭,背起背包,我给凉师爷松开皮带,然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系在腰间,系紧鞋带,三个人各自准备完毕,来到石梁,就开始尝试着向下攀爬第一步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在三个人里面,我可能算是体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着。想当日我在鲁王宫里,可完全是属于添头的档次,怎么这一次就担当了这么重大的责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话虽这么说,对于现在这种状况我也没有话好说,我们一步一步,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到悬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这一路爬得很艰苦,有几次我几乎从悬崖上滑落下去,但是总体来说,这里虽然陡峭,但是并不难攀爬,胆大心细,就是小丫头片子也能爬下来,只不过是多消耗点时间而已
下到一半的时候,凉师爷的脚已经抖得不行,看样子这人不太习惯爬山,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烟的工夫,我的脚才踩到了久违的地面
从地面上去看那些尸体,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非常强烈,这些尸体应该都是殉葬的奴隶或者战俘,尸体长年累月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冷潮湿的洞里,骨头上呈现出一种霉变的黑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很浓的霉味。很多尸体都曾经给肢解过,尸体的表情狰狞,我甚至发现很多尸体好像都长着獠牙
我把凉师爷从悬崖上扶了下来,他一个蹒跚就踩到了一颗头骨上,将早已经腐烂的头盖踩了一个窟窿,幸亏被我拉住才没陷进去。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在下自小就体弱多病,见风就倒,就我这身子骨,这倒斗的买卖恐怕是没有下次了。」
我安慰了他几句,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这路该怎么走
尸体堆积如山,尸体之间,有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面,火光有限,我们只能看到十几米外,再远就看不到了,不过我们在悬崖上面看的时候,已经看准这条路就是直通到那块平地上的,估计着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
凉师爷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实在走不动了,我让他在这里先喘口气,也顺便看看,这里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我们四处转了几圈,看了半天,我发现凉师爷明显有表情的变化,问他:「看出来什么了?」
他对我说道:「这里好像有一些不是人的尸体,这些头骨的结构不对。」
我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心说难不成是尸变之后的僵尸骨?忙问他如果这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凉师爷对我说道:「现在看也看不出来,你们要想知道,我得多看几个,最好能找到没完全腐烂的,在这些尸体堆积处的内部不知道有没有,要不要看看?」
老痒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里面的尸体给这么重的阴气罩着,肯定有尸变的迹象,要是开出只粽子来,我们也没带黑驴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个人都得交待在这里。」
我和老痒的想法一样,就对凉师爷说:「不用了,咱们又不搞研究。」
凉师爷估计早先也听过不少粽子的事情,点头对我们说:「我也就是说说,要我干我还不肯呢。」
我看火把用了很久,烧得很快,火焰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在这种地方如果火把熄灭,那是要命的事情。想要再制作照明的东西非常困难,最差的情况,我们不得不摸着尸体走路,于是就不让多歇,蹲了几下就催着他们上路
我们沿着小径向前走去,两边是一排又一排的尸体,在尸体的中间,让我欣慰的是看到很多石人混杂在里面,洞穴的底上是泥土,这让我觉得很惊讶,走在上面并不是很踏实,想起这些黑色东西也许都是死人腐烂而成的,我就觉得有一种脚底板发凉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火把的火焰就小了下来,光照的范围逐渐缩小,我们加快脚步,开始向前小跑,不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奇怪,从悬崖上面看下来,这里距离也就二百多米,脚力最差五分钟内肯定就到了,怎么我们走了将近一刻钟还是没看到那坑的影,难道是黑灯瞎火的,在什么地方走了岔口了?
我们又向前跑了一支烟的工夫,还是老样子,前后都只能看到成堆的骨头,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黑蒙蒙的,我不由暗骂,这下子失算了,没有想到下到底下来,这里的视野被黑暗所限制,不管哪里看来都是一样,现在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时候凉师爷实在不行了,一把拉住我大喘气,说道:「小吴哥,别……跑了,没……用,我们可能中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