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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ceed with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preserving the linguistic style. Paragraph: ### 当晚吃饭时,秀秀就问我怎么办。我心说其实我没有打算,潘子之前早就帮我打算好了。如今我只是示意了一下,皮包便开始全力准备,潘子之前肯定也已经安排过 虽说我是三爷,但还远远没到潘子他们能放心让我自己做决定的地步 不管这里面有多少风险,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死我也认了。如今只有再下去了。按照胖子的说法,潘子和小花那边开始不会有太大问题,就看他们是否能回到那条隧道,只要能出来,一切都没问题,但是如果被困入那个毒气洞…… 胖子当晚已经能走动了,我再去帐篷里看他时,他正看着自己的肚子啧啧直骂娘。我对他道:「这一次我们要能成功,你的肚子居功至伟,我给你的肚子发个锦旗,上写‘天下第一肚’。」 胖子道:「三爷,您可别扯这些风凉话。这一肚子疤,老子以后泡妞都麻烦,妞儿躺我肚子上硌得慌,我得去找家纹身店给它整整。你说我文个象棋棋盘怎么样?以后双飞的时候,妞儿能在我肚子上下棋。」 「我觉得你直接涂黑算了,然后打几个钻石的肚钉,就说纹了个夜空,这样比较有诗意。」我道 「好主意,还是三爷有文化,胖子我书读的少,就是吃亏。」胖子说道,便看了看帐篷外面,「我的事儿,你们没人告诉那丫头吧?」 「没说你还要下去。她知道你回来了,很开心。不过告诉她又如何,她又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你比我小不了几岁,老牛吃嫩草也要有个限度。」 外面传来云彩的声音,胖子摸了把脸上的胡茬,偷偷看了一眼就道:「老子连别人祖坟都敢挖,小妞不敢泡?我告诉你,老子这一次还真准备真爱了,谁也别拦,没人比我能给她幸福。」 「你能给她什么幸福?」我失笑道,「以后熬猪油不用去菜市场吗?」 「老子有臂弯啊。」胖子道 我听胖子这么说,再回想起自己的种种,心中极度郁闷。他似乎完全认不出我,我也没想好是否现在就暴露身份,因为毕竟我心里对于整个局势是没有底的,不知道暴露了会不会带来什么我想不到的变故 于是我不和他扯淡,就问道:「你身体恢复了没有?」 「不就十几天没睡吗?」胖子道,「睡一觉早就没事了。我是壮年才俊,和你们一样,是吃过苦的,受点累不算什么。而且你们没我也不行,所以如果你要劝我留下,还是省了,我在这里待着,非急死不可,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点头,他道:「里面那东西倒不足为惧,但是那楼太他妈邪门了。不怕慢,就怕冒进,东西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我们上一次就是吃了轻装的亏。」 ### 这话他已经说过一遍了,我点头,他又指了指另一边裘德考营地的方向,让我靠近点。
我靠过去,他对我耳语道:「三爷,你把那叫皮包的小子叫过来,我们得从鬼佬那边搞几把枪来,得要他帮忙。」 我道:「我觉得,尽量不要去和他们发生关系,这批人都是亡命之徒。」 「能有我们亡命吗?」胖子呸了一口,「这话肯定是小花那小子说的。三爷,您可别听那小子的,那小子是文帮唱戏的,当然不喜欢打打杀杀。你们传统家族有手艺,胆子大,我可不是。我和你说,没枪就罢了,要是有枪,老子就是卖屁股也得去弄几把,那叫信心百倍。」 我知道胖子很多想法基本上都是对的,就问他道:「你准备怎么办?」 胖子穿上衣服,抹了把脸就道:「您别管,把那人叫过来给我指挥就行了。」 我再次看到胖子时,他已经在擦枪了,皮包鼻青脸肿地在那里数子弹,一边数一边还有点哽咽。我心说,我靠,胖子到底干了什么,但是也不敢多问,估计皮包是被胖子的什么损招忽悠了 弄来的枪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胖子说这是乌兹,是一种微型冲锋枪,人送绰号「小叮当」 我拿来掂量了一下,非常重。这枪我见过,就是《真实的谎言》里施瓦辛格老婆用的那种。我问道:「为什么叫小叮当?」 「因为这枪打起来,枪口跳得很厉害,就像小叮当一样!」 我心说,小叮当什么时候跳得很厉害了?一想,胖子和我们生活的年代不同,我记忆里似乎有一部很老的国产木偶片叫做《小叮当》,那里面的木偶确实老是跳。不过如此说来,这外号应该是胖子本人取的了 擦完枪,胖子把子弹压进弹匣就道:「我真没想到他们能搞到这东西,现在的黑市还真他妈的靠谱。这东西他娘的最适合近身战,特别适合在狭小的空间里使用,杀伤力很大,就是没搞到多少子弹。」 「就一把?」我道。他立即甩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一把很奇怪的,好像被加工过的手枪 「伯莱塔,意大利枪。」胖子道,「不过好像被他们加工过了,轻了很多。如何?三爷若不嫌弃,也拿一把防身?」 我看胖子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过我是三爷,没法像吴邪那样直接逼他说出来,只得作罢。我掂量了一下枪,果然很轻。胖子甩给我一条毛巾,让我包上:「装起来,别让人看到,他们正找呢。」 我用毛巾包住枪。几年前刚看到枪我还很惊讶,现在看到就好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我揣好了枪,胖子就咔嚓一声拉上了枪栓,然后再解开,也把枪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道:「这下老子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然后将这个包抱在了手里,亲了一口 我看着胖子的眼睛,越发发现他说这话时,眼中很严肃,不由得心中一沉。他那种「有所隐瞒」的态度和决绝的眼神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只希望他所隐瞒的消息和以前那些一样不靠谱和无伤大雅 我还想和他聊点别的,特别是聊一下他在隧道中经历的细节,忽然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从帐篷外传了过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胖子比我反应快,立即要出去,四周的人全听见了,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听一连串枪声从裘德考的营地方向传了过来 我看向胖子:「你干的?」 「当然不是,胖爷偷枪又不偷袭。」 「走,去看看!」皮包好动,已经冲了出去 我看着那边情况不对,打手势让其他人收拾东西,把需要的东西全部往丛林里撤,然后猫腰和胖子一起往那边摸去 还没走到那边,就感觉那里几乎是打仗一样,到处是枪声,黑夜中子弹的曳光就和战场上一样 「什么情况?」胖子骂道,「不会是解放军围剿吧。」 皮包道:「胖哥,你看,子弹不是对射,只有射击,没有还击,都是毫无目的的。」 「不是毫无目的。」胖子道,「胖爷我十岁就摸枪,连这还看不清楚?这些枪都在短打,那边有东西在袭击他们。」 「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从湖里来的。」我说道,指了指树上,那树上有一个狙击手。现在所有的子弹都往湖里打,一秒一发 胖子拉上枪栓,就往湖边靠去,我跟了过去。极目眺望,前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这时候,我们身后自己的营地里,忽然也传来了惊叫的声音 我们立即回身,三步并作一步,一下就看到从我们营地边的湖水里,浮出了好几只猞猁,猛地就往岸上扑过来 胖子抬头就是一梭子,直接把一只打回湖里 我冲过去,从篝火中抽出一根柴火,往哑姐和秀秀两人惊叫的地方甩过去 一只猞猁被柴火逼退,我靠过去,看着它们的耳朵,发现那竟然是上回来的时候攻击过我们的猞猁。胖子用「小叮当」显然很顺手,两下打飞掉两只。这种枪在这种战斗中真的是杀手利器 秀秀和哑姐吓得够戗,两个人互相勾着,我把她们揽到身后,胖子和皮包也围了过来。转瞬之间,水里又冲出来两三只,胖子喊了一声:「三角防御!」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压住哑姐,反手朝一只连开了三枪。那货的敏捷我早就领教过了,在它的腾挪中一枪也没打中,三枪之后,它几乎就到了我的面前。我此时倒也真的不惧,多年的锻炼没让我抢法长进,心志倒是麻木了不少,便用手去挡 刹那间,我身后一空,却见哑姐已经挡到了我的前面。我心中一惊,心说不用这么狗血吧,好在身边的胖子一下抓起我的手,从下往上一甩,大叫道:「打!」 我的子弹从哑姐的腋下打出,几乎就在猞猁咬中她脖子的前一刻击中了它,猞猁直接翻了出去,落地就往林子里跑 我抬手要射,胖子一下按住我的扳机:「三爷,阿弥陀佛。」刚说完,忽然林子里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不知道什么东西爆炸了
延续以下段落的风格,进行相应的续写工作。 Paragraph: ### 那爆炸场景极其恐怖,一朵很大的火红云喷向夜空,爆炸的火焰很高,很多东西直接被抛到了空中,带着火星落到四周 「是汽油,发电机被炸掉了。」胖子道,「这下他们惨了。」 「怎么会爆炸?」皮包拿着铁锹,「这些大猫不可能把发电机咬到爆炸啊。」 话音刚落,那边又是一下爆炸,这一次的声势略小,但还是把鬼佬炸得人仰马翻 胖子脸色苍白,一下看向另一个方向,那是鬼佬营地左边的森林:「不对,我操,刚才那是――」 「那是什么?」 「不可能啊,那是迫击炮的声音。」胖子道 「迫击炮?」我惊讶道,「有人在用迫击炮轰他们?」难道真的是有军队来了?不可能啊,即使是一支武装部队,对付我们这些人也只需要用枪就行了,用迫击炮未免太看得起我们了 胖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还直起耳朵去听,希望能听到下一声动静 我看向裘德考那边,那里没有再发生爆炸。另一边的攻击似乎也结束了,除了爆炸的火坑,其他地方一片寂静,似乎全部被炸死了 胖子听着,忽然就骂了起来,转头看身后的篝火,大吼:「皮包,把篝火灭了!」 还未说完,黑暗中的林子里冒了一小点火光,随着一声小炮声响,胖子立即大吼:「趴地上!」 我拉着哑姐和秀秀一把趴到河滩上,身后就爆炸了。我的耳朵嗡的一声,身体被震起来好几尺,一股滚烫的气流直接从我的脚底裹上来。整个石滩被炸得像下雨一样落满了碎石头 等石头全部落完了,胖子大骂了一声「狗日的」,回头一看,我们的篝火被炸没了,四周只有零星的炭火 「游击队的打法,先用野兽把人赶到篝火边上,然后用迫击炮精确打击篝火。」胖子道 「你连这个都懂。」我问道 胖子道:「三爷,你不会分析嘛。你怎么变得和你侄子一样,这战术用眼睛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 我心中暗骂,他就继续道:「不过对方只有一个人。」
「何以见得?」秀秀一脸灰地问 「我们还活着,就足够说明这一点。这种战术,如果有人在迫击炮开炮前狙击我们,我们就死定了。这个人是个高手,对距离感有极强的直觉。这几炮打得天衣无缝,我们千万不能露头,否则还得挨炮。」 「那就摸黑过去。」皮包道 我摇头:「鬼佬那边肯定和我们情况一样,他们也会摸黑过去,如果两方遇上肯定会有误伤,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刚说完,前方的林子里,忽然又是一道火光和一阵闷炮声 我们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低头,我心说,我靠,还要炸哪里,就听到空中轻微的呼啸声,炮弹竟然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难道同样的位置他还要补一炮?我心中大骂:这一下爆炸却不是在我们身边,而是在离我们大概几百米外的森林里 隔得还远,冲击不强烈,但是那边立即就烧了起来 我和胖子看向那边,胖子就问我:「那里有什么?」 我看着,几乎是一瞬间,又是一发迫击炮打了过去,落在了同一个地方 我立即知道对方在攻击什么地方。我们完蛋了! 「裂缝!」我大叫,「他在炸那条裂缝!」 「哪条?」 「把你拉出来的那条!」我大骂着冲过去,被灌木绊着脚,一口气冲到林子里,来到山体边上,就知道彻底完蛋了。那边整个山坡都被炸塌了,裂缝已经被埋在了下面。守在裂缝边上的人凶多吉少,很可能被压在了下面,而小花和潘子恐怕再也不可能从这个口子出来了 我冲上前,尝试着去搬动那些碎石,随后而来的胖子一把把我拉回来,几乎是同时,又是一发炮弹落到了山崖上,炸出满天书包大的碎石雨 在火光中,我看到远处的山脊上站着一个人 我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但是认出了那个影子,他没有肩膀 皮包和胖子要上前去围剿,我拦住了他们,那个影子迅速转身,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一晚的袭击,所有人都损失惨重,我眼睁睁看着几十发炮弹准确地落在山崖上,把整条裂缝完全摧毁 这些炮弹都不是从同一个方向发射的,显然打炮的人一直在移动。但是他对这里太熟悉了,这么黑的夜晚,他都能准确地从各个地方打出炮弹,击中那条裂缝 我把我在巴乃对于那个没有肩膀的怪人的想法和盘托出,胖子并不感兴趣,他看着自己的肚子,简直愤怒难当 一开始我只是隐隐觉得他就是放火的人,如今看来是坐实了。他一定知道很多内幕,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得想办法抓住他 天亮之后,我们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营地。接着我派了几人摸去裘德考的营地看情况,从而了解到他们比我们更惨――死了七个,大部分还都是被自己人乱射射死的,伤的人不计其数,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伤 猞猁是从湖面摸过来的,我们和裘德考的岗哨都设在靠林子的地方,没有想到它会从湖面上偷袭,之后竟然还有如此诡谲的重武器攻击,自然谁都好不了 这些猞猁似乎是被训练过的,攻击我们的人竟然能够控制这些动物的举动。这些我们都没法去深入思考了。让我崩溃的是,那条缝隙竟然被堵住了,不要说救人,小花和潘子都回不来了 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来,否则我只能说:我们各回各家吧 不能回家!我拿回一个胖子,失去一个潘子、一个小花,这交易不合算,我还是亏本的 胖子非常沮丧,因为他刻在肚子上的路线图一下失去了所有的价值。我们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吃着还有火药味的食物。秀秀道:「三爷,你得拿个主意。」 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只有唯一一个选择了,便对他们道:「计划不变,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换条路走。这里的缝隙四通八达,也许我们能找到其他入口。」 胖子摇头:「不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原来的路口,重新去走走那不可思议的走廊。」 只能去原来的路口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比在这里挖石头要节约时间
Your task is to write paragraph in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胖子又去裘德考的营地顺了两支步枪过来,我也不琢磨了,他带路,我们大家立即出发 从山上翻过去,要比从地下下去耗时很多。好在胖子走过一遍,知道很多门道。他一路带队,几乎连话都不讲,我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胖子,不由得心中更加不安。胖子的这种赶路方式,似乎表明他心中非常焦急,但在他和我叙述整个过程时,并不显得有多着急。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隐瞒我了? 我不敢问,只得一路闷头前进。翻过湖对面的山脊,就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胖子带我们往山下走去,说是有近路。我们翻山而下,下到山谷,胖子往山谷的草丛里一跳,人一下竟然被草吞没了 我没想到这草竟然这么茂密,觉得不可能,也学胖子一跳,一下子穿草而过,打着滚翻了下去――下面竟然是一条暗道 「小哥发现的,牛逼吧。这是一条古暗道,在山谷的上头用巨木架出了一条木道,年代太久了,都被草盖住了。本来在上面走更方便,但是草太茂密了,下面的草照不到阳光,长势没那么好,比较好走,而且比较平坦。尽头就是入口附近。」 阳光从上面的一些缝隙照下来,里面并不算暗,能看到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说好走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挂在悬崖峭壁上好 「从这里往里走十几里,我做了记号,再上去,就离入口处那棵大树不远了。」胖子道,「再往前很潮湿,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休息完之后,到入口之前我们就不停了。」 所有人纷纷坐下,胖子对我挤了挤眼睛:「三爷,借一步说话。」 ### 我跟胖子往里头走了一段,来到一块大石头横卧的地方,两个人翻过去,他就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吗,也跟着蹲下。他一下就来扯我的脸,扯了几下,疼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干吗?」我骂道 「天真,你原来的脸挺好看啊,何必整得和你那三叔一样。」胖子轻声道 我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那矬样,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胖子道,「你以为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真迷糊?老子心如闪电,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你不早说,我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我道,接着我就把小花的计划和他说了一下 「我靠,你不和我说,我又不知道你什么计划,当然不敢不配合你。而且你不知道,你那医生对你三叔有意思吧?照顾我的时候简直把我当树洞了,没事就对看我说,老子在那里半睡半醒,被她烦死了。」胖子看了看那边,「你知道她说的是啥吗?太他娘肉麻了,老子算是酸溜溜界的翘楚了,可她对你那三叔的爱恋,把我牙都酸没了。要不是我真的太累了,听着还能睡着,我非先掐死她不可。她说了,她觉得你变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先这么着。」 我听着心头一下有点放松,刚想说话,他就摆手让我别说了:「多说无益,你知道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得回答我。」 「什么?」 「那个花儿爷,你信得过吗?」 我心说他问这个干什么,便点头:「他帮我很多,我觉得他信得过。」 「你查过他的底细吗?他真是你发小吗?」 「这我肯定,怎么了?」 「你见过老九门的老照片吗?」 我摇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便道:「你直说,你直说到底有什么蹊跷?」 胖子顿了顿,才道:「没事,也许我多疑了。我就是觉得这人给你出这种主意,不太可靠。」 我看胖子的样子不像说谎,就道:「但是当时确实也没有办法,否则我也不可能来救你。」 「有些困难,未必像别人说的那么难。」胖子道,随即摆手,「不过还是要谢谢他,此事当我没问过。我们没工夫考虑太多了,先把事情整利索再说吧。」 我想起我自己的担忧,就问道:「闷油瓶他们的情况,你没骗我吧?我总觉得你没说实话。」 胖子拍了拍我道:「胖爷我要害你早害了,何必等到今天。」 这倒是真话,不过胖子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道:「你不害我,不代表你不会耍诈。」 「天真,你不懂。」胖子指了指身后,「你信任所有人,见人就掏心掏肺,我和你不一样,这后面的人,我一个也不信任。」 「这和信任不信任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胖子说道,「我在那镜子里看到的东西,可比和你们说的多得多,但是这些我现在没法讲,你得找机会和我独处时间长点儿。」 我看了看身后,就发现皮包和哑姐都看着这边,似乎有些好奇 「看到没?」胖子道,「这里的人谁都不信任谁,都看着对方呢。」 我被胖子说得不舒服起来,胖子继续道:「本来我还不想拆穿你,不过,咱们走的是这条路,不是爬裂缝,我必须提醒你,从进入这座山开始,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奇怪。」 「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这里可能会发生任何事情。」胖子正色道,「这座张家古楼的妖气影响着很多东西,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奇怪。」
Focus on writing a paragraph with a steady and unvarying style. Paragraph: ### 胖子说完就起身走了回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什么,显得和我谈得不愉快的样子,我只得配合地做一些无奈的表情 一路回去,就见他们在聊天,秀秀等我坐下,就轻声问我胖子和我聊什么。我道稍后说,现在不方便,把她打发了过去 坐下来后,我心里有底,便放松了不少。想着刚才胖子的几个问题,我还是感觉有些异样,但怎么想都觉得胖子不像在骗人 不是说胖子不善于骗人,而是我对于谎言很敏感。很多时候三叔骗我,我其实都能感觉到,但是每次我都会理性地判断这是自己多疑。但是这一次,却是我的第六感觉得胖子不是说谎 我想起胖子之前的表现,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胖子说得对,他要害我,早就害了 只是皮包的眼神也有些怪,问我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看看前面的情况。」我就道 「看得那么神神秘秘,三爷,有事您可不能瞒着我们。」皮包埋怨道 我一看这情况就立即给秀秀打了个眼色,想让她岔开话题。我问秀秀道:「你们聊什么呢?」 秀秀知道我的用意,立即就道:“我们在聊老九门的事。听说军队在长沙的时候,部队里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还有各地流窜的难民 「当时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能唱几句京戏,所以军队在新中国成立后进京,没有一路花鼓唱到底。陈年旧事都是聊天时说起的,不过幸亏二爷家后来衰败,否则现在这种时代,他们不知道该扮成什么。现在人心疏离,外人防得少了,自己人反而成了心头大患。」 皮包似乎有点喜欢秀秀,秀秀一说话,他的注意力就转了过去。秀秀说的是自己的两个哥哥。一路上听秀秀说来,这两个人算是北京的名流公子,却不是特别出色。俩人对于霍老太赏识小花,早就心存不满,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可能从小就一直在积累。我没法插话,便想让她多说点 胖子坐下,往火里丢上几捆树枝,道:「这种《金粉世家》和《啼笑因缘》里的桥段,老子没什么兴趣,有没有老九门里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风流韵事,拿出来讲讲。听说你们二爷守寡之后颇风流,流连烟花之地,其中有一个相好白得跟瓷器精似的,手上画上青花瓷的花纹,人称‘小青花’,有没有这事儿?」 「小青花现在还在,你要不要去看看现在的养老院。」秀秀道,「画上青花瓷纹,还和青花瓷娃娃一样,就是被打裂了的那种。」 我喝了一口茶就道:「先人故旧,你积点口德吧。旧社会的女人大多身世可怜,这小青花,未必是她愿意当的。」 皮包很不认同,但也不愿意接话头了,就对胖子道:「你想听荤料,我们这种人怎么讲得出来,不如你说几个。」 「胡说,我答应了云彩,如今要做正派的人,你们这么低级趣味,活该都处不到对象。」胖子转身把帽子盖在脸上,说道,「时候不早了,胖爷我缺觉先睡了,你们继续‘锵锵三人行’。」 ### 我看了看月亮,
这儿的地势太特别了,顶上的横木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只透下一道道暗淡的白光,如果不是头上的一段横木朽坏掉进了深沟内,这里恐怕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这一条秘沟并不是当年张家古楼的建造者盖起来的,而是古瑶民在岭南古国时期的遗存。显然,这片深山在很久以前就有很多神秘的活动,只是不知道古瑶民在山中建这道秘沟的目的是什么,和张家古楼选择这里有没有必然联系 几个人都想眯一会儿,就都分头靠下。我刚想闭眼,忽然就见胖子一下又坐了起来,去水潭边小便。我心说破事儿真多,于是也拿帽子翻下来盖上脸,很快就沉沉睡去,计划在一小时以后醒来 在这里我已经形成了很精确的生物钟,只要睡前提醒自己只是短暂休息,我一定能准时醒来。果然,过了一会儿我就醒了。我的脸上盖着帽子,里面散发着洗发水的味道,我十分庆幸在野外还能闻到这种城市里的味道 我吹了口气,心里想着以前去鲁王宫和云顶天宫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我都属于破坏队伍士气的分子,永远要被潘子踢才能醒来,如今我却没有赖床的权利,我是三爷了,其他人都看着我呢。我迅速把帽子一抓,就想翻身起来,这一抓之下,却发现盖在脸上的帽子成了一团湿漉漉的东西,还很油腻 我一惊,立即拍开那东西坐起来,随即发现不对。篝火照亮的整个区域里,靠近秘沟边缘的部分有水滴落下来。我以为是下雨了,但是抬头就发现,水不是从上头滴落的,而是从石头上溅落下来的 我正坐在沟边的一块石头旁,四周的藤蔓已经被砍完了,水是顺着上头的沟壁滴下来的,拍在石头上溅起了水珠,四周好些人都已经被浇醒了,几个人遮着脑袋跑出溅水的区域,嘴里冒出「怎么回事」一类的话,胖子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全部的人闭了嘴 我们都看着他,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就看他闻了闻被溅满水的身上,我跟着闻了一下我的帽子,一股尿骚味儿立刻让我恶心到了极点 是尿,有人在我们头顶小便 「你妈!」皮包轻声骂道,恶心得直吐口水,显然尿呛到嘴里去了 胖子继续让我们别说话,所有人都恶心得不知所措,只有胖子迎了上去,开始爬沟边的石头。我不知道他想干吗,也咬牙跟了上去。我抓着藤蔓一直爬到横木底下,一下就听到上头有人说话,还是英语,我立即明白,那是裘德考的队伍 还是有些尿流了下来,滴在胖子脸上他也不管。他听不懂上面在讲什么,就做了个手势让我听 我忍住强烈的恶心侧耳去听。上面肯定有不少人,显然他们身在高处,完全没有发现沟下还铺着一层横木,横木下面还有这么隐秘的通道 但裘德考的人,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啊 我听不清老外们的具体对话,只能对胖子摇头。胖子要了我的手机,要我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这时,我听到了一个中国人的声音,他说了一句:「快出发,没时间休息。谁看到新找来的向导去哪儿了?」接着有人翻译成了英文 我听得那声音,一愣――这声音很熟悉,想再听几句,上面的人就发出了一片动身的声音 我和胖子翻下去,胖子吐了几口口水,听声音远去了,才道:「妈的,老外真他妈的火气大,尿骚味儿也太重了。秀秀,快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想到那中国人的声音也被录下来了,马上凑过去,但看秀秀这时完全不理会,只是把衣服解开,到水潭边去洗漱 「哎呀,丫头,先别洗,那潭子我也尿过,洗了不还一样?」胖子道 秀秀和边上也在一起洗的皮包都愣了一下,皮包立即跳起来:「哪个你没尿过?」 「都尿过,昨晚无聊,我每个潭都尿了几下。」胖子道,「先别洗,来听听录音。」 「我不干!」秀秀道,「我宁可死也受不了这味儿。」 我闻着也无比难受。胖子没办法,只好指向远处一个水潭:「那个是干净的。」 我们马上冲过去,把头发和衣服都洗了,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尿味儿淡到闻不出才作罢 「死人不怕,怕尿?我告诉你们,根据科学研究,尸体腐烂的东西绝对比尿脏。尿喝下去是没事的。」胖子道 秀秀用她的头盔从水潭中兜起一头盔水:「那你喝!」 「喝下去没事,不代表就好喝啊,」胖子说道,「快点弄完,咱们不能被他们赶上。」 秀秀听了录音之后说:「放心吧,他们在上头走山路,根本不可能赶上我们。这一队人一定是在我们到巴乃之前就出发了,已经在山里走了几天,被我们赶上了。」 「他们说新找的向导是怎么回事?」胖子道,「那儿怎么会有向导?」 我摇头,一直想着我刚才听到的那句地方话:那个说话的人是谁?为什么我听着那么熟悉? 胖子看我有些心思,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一说,他却没有印象,显然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秀秀道:「不管怎么说,裘德考在我们来之前又派出了队伍,我听他对三爷的说辞不同,显然他对我们有所隐瞒。」 以裘德考的性格,他之所以继续派出队伍探险,肯定不是乱来,一定是有了新的信息。那个新的向导也许是关键 「可是,那咱们怎么办?不理他们,继续走吗?」胖子想了想看向我 我对于那声音太忌讳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涌动。我对胖子道:「我们得爬上去看看。」 我和胖子用砍刀劈开腐蚀最严重的一根横木,爬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月光。这里没有大树,我顺着斜坡一路缓缓地爬,就听到人的声音顺着风传来。队伍在连夜前进,已经走开了一定的距离,但秀秀说得没错,坡上特别难走,他们没走出多远,还能看到前面的火光
继续这一段落的故事,注意保持原有风格的一致性。 Paragraph: ###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胖子在身边,我肯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当我再去仔细看时,那人却已经走远,在人群中找不出来了 可能是我动作太大了,胖子把我往灌木丛里按了按。我把瞄准镜递给了他,他也抬头去看 我之前心中感到奇怪,但刚才一刹那的心里发毛之后,现在却感到出奇的平静 这不是一般的平静,而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平静,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想不起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那情景诡异得似乎不应该被记下来 这家伙是谁? 一个人,对自己的脸能真正了解多少?这是一个疑问。我们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自己的脸,是否是一个完整的印象?那真的是自己的脸吗?我还不敢肯定 我心中很镇定,一直等着胖子的观察结果。胖子看完,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惊讶。他趴下来道:「中国人好像不多,但天黑得实在看不清楚。你到底想干吗?」 「我觉得这队伍中有熟人。」我道,不管是刚才的声音,还是我看到的脸,我都觉得很熟悉 「你有熟人?胖爷我有熟人也就罢了,你要有熟人这还真有点惊悚。」胖子道,「你家门口卖茶叶蛋的在里面?」 「没工夫和你扯皮,你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我轻声问他 他摇头:「这支队伍规模不大,但配置一应俱全,典型的老美作风,什么都靠装备。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是往回走的。看来他们是从山里出来的队伍,应该是回营地去,和我们没什么冲突。」 「你确定吗?」我问道,「何以见得?」 「确定。从他们离开的方向,往西走就是一条小溪,顺着小溪一直走,下几个断崖就能到村子里。裘德考在那边设置了绳索,有时间的话,走那条路风景很好。而且你看他们的包裹都已经瘪掉了,补给都没了,肯定是回村子的队伍。裘德考没骗我们,他肯定不会派新的队伍下去了。」 我点点头,心中就开始犹豫了。看来胖子确实没有看到队伍里的「我」,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胖子错过了看到的机会?是不是需要再跟上去确认一下?如果我没看错,那整件事就他娘的开始朝我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天真,你怎么回事?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这样魂不守舍的?」胖子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我问他,胖子看了看我:「你是指,和你现在很像,还是和你以前很像?」 「以前。」我把看到的东西和他一说,他皱起了眉头:「天真,你一路过来有没有磕到脑子?」 我有点怒了:「我操,咱们在一起多久了,你还怀疑我的判断力?」 「就是因为和你待久了,才不信任你的判断力,胖爷我又不是没吃过苦头。」胖子说道,「你丫肯定看错了,回去吧。」 我本来有点犹豫,被胖子这么一说,一口气上来,我还非得上去验证验证才肯罢休。正在我们扯皮时,身后忽然有一阵灌木晃动的声音,回头一看,皮包也爬了过来:「三爷,老大,我也来了。」 ### 「你来干什么?」
胖子问,「别来添乱,我和你三爷正二人世界呢。」 「我来找你们学习提高的,您不是说要我多跟着您混吗?」皮包说 我问胖子:「这小子什么时候拜你做老大了?」 「人格魅力,」胖子说道,然后扭头对皮包呸了一口,「滚,别多事,这儿的事你学了也没用。」 皮包才道:「其实是秀姐怕你们人手不够,让我上来帮你们的。」 胖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对我道:「他来了,我倒是赞成咱们再跟上去看一眼了。」 「为何?多了一个人又没改变什么。」 「三爷,下地您行,要论跟踪,论偷鸡摸狗,胖爷我才是祖宗。我年轻的时候为追一只鸡,爬十几个狗洞都从不带喘气的。在这种林子里要不让人发现,您得听我安排。」 我心说三叔小时候也是一个顽劣之辈,这种事情未必比你差,不过我确实不行。而且就他这身材还能钻狗洞,他待的那地方狗得有多大?但这种吐槽是吴邪的吐槽,我现在戴着三叔的人皮面具,三叔在小辈面前,在这种场合下不可能这么没心没肺,于是我便忍住没再说话 胖子说完对皮包道:「你从左边跟上去,小心上面放哨的。」然后转头对我说,「三爷年纪大了,跟看我吧。」 我对胖子点头,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三个人便开始埋头在半人高的灌木中慢慢地前进 皮包和我们分开后,我还想再问得清楚一点,胖子这时候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放慢了动作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知道胖子的想法总是有意义的。于是我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地缩在后面,就看着皮包慢慢地把我们都落下,跑到了域前头。显然,他自己还没发现我们已被落下了 「什么来帮忙的,肯定是那臭丫头派来监视我们的。」胖子轻声嘀咕了一句,「也罢,让你看看胖爷我的手段。」 我知道胖子不信任小花他们,此时也不想多纠缠,就没说话 林子里的灌木非常茂盛,我身上的尿味吸引了很多很小的虫子,一开始我还有点分神,但看着胖子专注的表情,我也被他影响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皮包吸引过去了,和刚才说笑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同时,我的心中涌起了一阵疑惑 胖子的表情太认真了,他以往都是浮于表面的认真,而如今,我看看他的眼神,总感觉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种插科打诨中偶尔透露出来的认真了 但刚才在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分明没有那么在意 他的这种表情让我感觉到,他对眼前的事情十分紧张。难道他刚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而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却装成没看到的样子?他这样做,是为了不让我担心? 不可能啊,胖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性格的人?他看到我紧张应该很开心才对 我们跟着皮包前行,足足跟了十分钟,此时我们已经被落下了十几米远。胖子还是保持着那种表情,但始终不肯跟上去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这么跟下去我们就跟丢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胖子立即嘘了一声,把我拉近才道:「跟不是目的,看清楚才是目的。」 我轻声道:「离这么远能看得清楚?」 胖子刚想说话,忽听前边一声警告的哨音刺耳地响了起来 皮包忽然不动了,接着,树上忽然枪响了,一道火光打向皮包所在的位置 我和胖子立即抬头,看到前面队伍的方向一阵骚动,所有人的手电全都转了回来,照向皮包的方向。胖子朝我点了点头:「好了,现在人全都转回来了,咱们能看个清楚了。」 我心说,我靠,你是拿他当饵啊。我立即拿起瞄准镜看,看到在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道光直直地射下,在草丛里来回移动,那是树上哨兵的激光瞄准器。不论皮包怎么在草丛里跑动,这激光点都死死地咬在他身上,看样子确实是个高手 「这小子打洞还行,就是奴性太重,不会自己观察情况,而且大场面的经验不够。这一次裘德考带来的哨兵都特别厉害。」胖子说道,「我刚才给皮包指的那个方向,是哨兵的重点盯防方向。」 「你这不是要害死他?」我道 「不会,老外很环保,枪里都是橡皮子弹,而且轻易不开枪,刚才那一枪是提醒前面的人注意,同时试探皮包,目的是看是人还是野兽。如果是真子弹,当时营地被猞猁攻击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因为换子弹而耽误了最好的防守时间。」 我看着胖子,想不到他还有这种心思。胖子道:「没见过这样的胖爷吧?」 我摇头:「你他娘的最近有点聪明过头了啊,以前没见你这么精明过。」 胖子道:「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狠过,只是这样过日子没什么意义而已。如今你身边就只有我可以信任了,我不帮你多精明点,怎么对得起咱俩的关系?」说完他指了指前面,「走!趁着皮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们走近点。」 我看着可怜的皮包很快被冲过来的人围住,心中暗叹,但一边胖子已经拉着我迅速靠了过去 人似乎总是这样,当有了一个焦点的时候,往往会忽视真正的危险。胖子特地选了一条迂回的路线,尽量在手电照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前进。裘德考那边的大部队在往一个地方收拢,皮包又到处跑,我们不用在乎会发出动静,所以在黑暗中前进得非常快 等胖子拽着我让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非常靠近他们的地方。我抬头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跟得那么近,几乎就在他们边上了 「就算我们现在走出去,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异常。」胖子轻声说道,「好了,找吧,你说的那人在哪里?」 我拿起瞄准镜,在人群中寻找我要看的那个人。手电有一些反光,看起来有些困难,我一个个地寻找,忽然一个激灵,我看到了那个人 这一次我有充分的时间来观察。虽然有手电的反光,但我还是浑身冰凉地意识到,我刚才并没有看错。我真的看到了一张和我极度相似的脸
Continue the paragraph, ensuring the language style remains consistent. Paragraph: ### 看我停顿了下来,胖子问道:「看到了?」 「嗯,十点方向。」我说,「应该没错,这下你应该相信我了。」说着我回头把瞄准镜递给胖子,却发现没有人来接。回头一看,胖子竟然不在那里 我愣了一下,心说我靠,刚才是胖子把我拽到这个地方的,怎么他忽然没了 我看了看后面的黑暗,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我感到莫名其妙,便喊了一声:「胖子?」 我努力又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就用瞄准镜去寻找。但我拿起瞄准镜,就条件反射一般自动往刚才那个人的方向看去 确实是我自己的脸。我看了两遍,心中惊悚的感觉才慢慢涌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下看到,在那个「吴邪」的身后,胖子竟然出现了 胖子忽然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因为这个吴邪在裘德考队伍的最外沿,谁也没有注意到,就看到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从后面把那个吴邪死死地卡住了。我目瞪口呆之中,胖子已经把他拖入了灌木丛里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时间,一下我的瞄准镜里就什么都没了 我放下瞄准镜,完全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抓了抓头发,就觉得一阵眩晕 皮包最后被逮住了,我看着他被人从灌木丛里逼了出来,一脸的沮丧。不过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担心他,用胖子的话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成分还不知道,先让敌人考验他一下。这小子如果那么蠢地把那条通道暴露了,其实也无关紧要,无非是送裘德考一份大礼而已。裘德考缺的不是时间,而是如何进入那条通道,然后再活着出来的方法 看样子那帮老外也不想对他如何,只是很惊讶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我没有去看他的下场,胖子很快就扛着一个人出现在黑暗中,他让我赶快过去。我的头有两个大,我知道他杠着的是什么人,但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会如何发展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是本来不想去捉奸在床,但多事的朋友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 想来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但我没有想到心情竟然是这样的 我跟着胖子迅速离开了。胖子没有带我回到通道里,而是远远地翻过一个山沟,一路走远,走出去起码有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人会怎么样,但至少我们做起事情来会很不方便,况且胖子并不信任小花那群人
胖子点起了小小的篝火并用石头压住,对面的小子已经被我们用藤蔓捆得结结实实 这么近的距离,我仔细地打量他的脸孔。我发现我对自己这张脸的了解程度,其实还不如对其他人的脸那么清楚,即使是这么近距离地看,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可以用来对照的东西,不过,在这种篝火下,这张脸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小帅 胖子脸色铁青地看着这小子,我问胖子:「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 「当时他站的位置太适合偷袭了,简直就是在召唤胖爷我去偷袭他。我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他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我直接拿下。」胖子道,「好在这小子和你一样没什么体力。不过,这么看着还真是像,如果不是我先和你相认,这小子出现肯定会把咱们都害死,现在我都有点开始怀疑了。」 我看着对方,问他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看着我,没有说话,脸色一片镇定。但我还是发现,他对于我的出现,有一种掩饰得非常好的惊讶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了一遍,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虽然这小子长得不错,但那种表情看上去就令人不爽。我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副看上去很欠揍的脸 难怪之前一直那么不顺,如果事情顺利了,我同去一定得好好整整脸上的风水 「你这么问是没用的。」胖子道,「能假扮成这个样子,说明对吴邪很了解,那肯定认识你我,我们问他是谁,他知道自己也暴露了,不会再说什么了,现在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你让开,我来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砸烂。」说着胖子就捡起一边的石头,同时伸手想去撕他的面具 我知道胖子不是虚张声势,他要做还真做得出来。可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一来我不想胖子伤人,毕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二来我觉得我的出现可能是他意想不到的,胖子的威吓不如我有效果,于是我阻止了胖子。我站起来,从边上拿起一块石头,便朝他走了过去 我肯定不会下手,纯粹是吓唬他,但果然比胖子有效果,这小子立即就把头抬了起来。我走到他面前站住 「你要是打下去,一定会后悔的。」那小子忽然说道 他的声音和我的十分相似 不过此时我一下就听出了破绽。这声音虽然很相似,但他说话的语调还是和我有一些区别 这就有眉目了。我停住了手:「为什么?」 「因为我确实是你的侄子。」他说道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冷笑几乎是毫无察觉的条件反射,是发自我内心的冷笑。这是一个人听到一个确定的谎言之后的正常反应 我不知道这声冷笑在我三叔的脸上是什么效果,不过那人的身子往后缩了一缩,但他的表情还是一脸的木然和镇定 我心中一动。这家伙的身体和脸反应并不同步,看样子很有可能也戴着一张面具。不过,这一张的手艺似乎不怎么样,不能准确地把脸部动作表现到面具上,也许他真实的脸上已经是一副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表情了 想到这个我就有一股快感,看来我确实有非常深的自虐情结,我心中自嘲道。说着我把他一脚踢翻在地,他死命地翻身把自己被反绑着的双手压到身下 「这么想保住自己的手指,就说实话。」胖子在一边道,「你肯定调查过,知道三爷的睥气。」 那人看着我,我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也不说话。我知道说话反而会让他有喘息和思考的机会,就继续压上去 他爬起来一路退到一棵树边,后面就是灌木了,他再也后退不了了,便立即叫道:「我真的是吴邪。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我是假的,你们最好拿出证据来。」 我心说证据就是我才是吴邪,胖子上去道:「证据是吧?给你证据。」说着,胖子去撕他的脸,撕了半天,竟然没有撕下来 「奇了,他娘的,这脸好像是真的。」胖子说道。我不懂技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上去撕了几下,发现这张脸竟然和真的一样 我心中一个激灵,一下就看到胖子用怀疑的表情看着我:「妈的,难道……」 「别乱猜。」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们不知道窍门而已,你别乱猜。」 胖子又撕了几下那个吴邪的脸,瞬间露出彻底怀疑的脸色了。他看着我,手已不由自主地去按自己的枪了。我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可怕的感觉,这种不信任感一下让我感到有些窒息
请继续下面的段落,并保持原有的写作风格一致。 Paragraph: ###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场面,从进入这个谜局开始,从来没有出现过同伴不信任我这样的事情 一路过来,我一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如今也终于轮到我被怀疑了吗? 不,这绝对不可以,如果我的同伴不再信任我,那我在这个谜团里所有能够依靠的东西就都没了。我立即对胖子道:「问问题,不要被他蛊惑了。如果你有任何的不信任,问我问题。」 胖子看着我,又看着另一个吴邪,我忙说:「让他先回答,真假立现。」 胖子抓着枪的手慢慢就缓了下来,他走到我面前道:「不用,胖爷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我们继续。」说着他来到那家伙面前,「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们默契一点,要是你回答不出来,你就乖乖说实话。怎么样?」 那人看着我和胖子,忽然就摇头:「不用了,你们是对的,不用浪费时间了。」 胖子朝我咧嘴一笑,那人忽然又对我道:「你让这个胖子走,我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失笑,骂道:「怂仔,胖爷我还以为你能扮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个狠角色,结果这么快就怂了。」 那家伙就笑:「我不是不能忍,我是觉得不值得,因为我是站在三爷这一边的。不过,我只能和三爷说,如果你在,我一定不会说,不信你可以试试逼供。如果你们把我弄死了,等你们知道了真相,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还想骂他,我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就给胖子做了个手势,让他还是回避一下,我们好能早点知道真相是否真实。胖子这才悻悻地朝林子里走去 我转向「吴邪」:「别忽悠我,你拖延时间没什么意义。」 他看看胖子走远,道:「小三爷,我没那么简单,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愣了一下,就看着「我自己」似笑非笑地同我对视,气氛一下就不一样了 我没有回答,在那里琢磨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迹象在讹我,还是确实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过我只沉默了一会儿,他就接着道:「你不用想了,长久的思考已经说明了问题,何况我是真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把手里的石头扔掉,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人看着胖子慢慢地离开,蹲到一边的灌木里,才开口说道:「小三爷,我是花儿爷的人。」 「小花?」 ### 他点头:「小三爷,您记得另一个戴着三爷的面具,在背后去掏王八邱老窝的人吗?那个人就是我。」
「哦。」我想了起来。确实,在长沙的事件中,起决定作用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小花的伙计。小花说,他在做整个局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把宝押在我的身上 「花儿爷的整个计划,我全部参与了。」他道,「您可能对我印象不深,其实咱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在很大程度上,咱们算是老朋友了。」对方说这话时,语气出奇地镇定,「我以前也在三爷的盘口里干过,每次去您铺子盘货的都是我,不过您一般不正脸瞧人,所以对我印象不深。您家的伙计王盟,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心中听得有些阴恻恻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太妥当。他继续说道:「而我之所以被这么安排,就是为了好好地观察您。」 「我不理解。」我摇头,「我绝对信任小花,你不用挑拨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你再胡说我就抽死你。」 「我明白您很难相信,但花儿爷这么设计,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小三爷,很多事情都是上一辈传下来的。」那家伙笑笑,竟然和我的笑无比相似 同一个和自己长得那么像的人斗智真是一件万分诡异的事情,看着他的表情,我的思维总会停顿一下。我意识到这个吴邪虽然和我长得很相似,但他绝对不是像我一样容易应付的人 不过,我心中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起更多的涟漪,经历的事多了,我已经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话,就算小花在我面前亲口说这些事情,我也不会相信。在这个巨大的谜团里,我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已经是一个基本的常识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还在想他接下去会怎么说。我知道我越是冷静,越容易在他的话中发现破绽,只有发现他的破绽,我才能由此得到更多的信息 「花儿爷的这个布置,我也并不情愿,只不过不得不执行。我戴上了您的面具,比您早一步到了这里,混进了裘老板的队伍中。」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知道目的。」 「小三爷,裘老板知道很多您不知道的事情。您三叔这一辈子经营过来,他的目的您很清楚,花儿爷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过,既然我已经混入了裘德考的队伍里,您自己就必然不能再出现了。如果花儿爷狠点儿,是可以对您下杀手的,不过说到底,花儿爷还是念公道,所以给您披了层皮也让您过来了。」 这人说的所有话,似乎都符合逻辑,但我发现,他在很多细节问题上都含糊其辞 我也是个喜欢讹人的人,知道这样的对话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个人本身就喜欢宣扬城府,想让别人觉得他城府很深;另一种也可能是这个人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为了避重就轻,故意使用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应该没人还有心思装老千,这又不是泡妞。他在胡说,我心中做出了判断。他说完之后,我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我问的是,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逼问而慌乱,肢体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意,但显然他有点难以接话。静了半晌,他说道:「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再不回答,我就让胖子回来。我说了,拖延时间没有意义。我不想和你聊这些,我只想知道我问题的答案。你之前全都是在胡说。」我道,「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低头笑了笑,道:「好吧,那我说实话。」说着,他看了看他的裤袋,「我手机在我裤兜里,你拿出来能看到里面的短信,看完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今我怎么说都没用,你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我看了看他的裤兜,心说也有道理,就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摸,可我摸了一下,却发现裤兜是空的 我看了他一眼,就看他朝我一笑,瞬间他反绑在身后的手已经脱开了绳子,随即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同时双脚一下勾住我的脚,他一勾之下,我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了他的身上,他于是一翻身就把我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我的喉咙被他死死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冷冷地看着我,酷似我的脸让我在心中抓狂:这他娘的到底算怎么回事?难道我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都在胡说。你虽然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不过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对方道,说着拿起边上我刚才扔掉的那块石头,对着我的脑门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连疼都没有感觉到,就只觉得一阵眩晕。接着,我明显感觉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话我没有胡说,我确实是站在你三叔这一边的。」他继续说道,「可惜,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阴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谁吧!」 第三下又砸了下来,我一下失去了知觉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那是成堆的老木头箱子,有几个已经打开了,里面是大堆的稻草,都已经腐烂发黑,能看到里面摆着成堆的迫击炮弹,凡是油纸破了的,全都锈得一塌糊涂 另一边我能看到几门摆放得很整齐的迫击炮和几支猎枪 看来,轰我们的果然就是这家伙 「很多都没有用处了。」那家伙看我到处看着,忽然就说道,他的声音非常含糊,还是分不清楚男女 我转头看向他,他递给我一只军用烤瓷杯,里面是烧开的水。我惊讶于他竟然会说话,如果他只是发出一些怪声,我还能接受,可现在他竟然能够发出那么容易听懂的声音。后来我意识到他毕竟是个人,身体残疾了嗓子没坏是很常见的 「您……」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三省,你也老了。」他朝着我,似乎在笑,但在他的脸上,任何表情都显得非常诡异,「不过,再老也总有一个人的样子,不像我。」 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我戴着三叔的面具。让我惊讶的是他能叫出三叔的名字,这么说来,这家伙竟然认识三叔 「你认识我?」 「嗯,三十年了,你大概想不到我还活着。」 「你是?」我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如果他认识三叔,那他忽然在荒郊野岭看到三叔,也一定会惊讶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这是条件反射,我想认出他是谁,但我是吴邪,根本没有三叔的记忆,我很快就明白这是徒劳的 「我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再次遇见你。」他的发音非常含糊,带着很浓的方言口音,但不是广西的方言,我听不出这方言来自哪里 「你肯定认不出我了。」他畸形的手在一边的杂物堆中翻动,我看到了他的指甲,黄色的指甲非常厚 这人就是在闷油瓶「故居」里和我抢箱子的人。都对上了 他翻动了一会儿,从杂物堆中拿出了一个东西,甩给我,我勉强接住,发现是一枚用被压薄的硬币折成的小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似乎是一个五角星 以前那种铝制的分币放在铁路上,列车一压就压成铝箔了,能折成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小时候我老爹带我去看火车的时候,经常压几个给我。不过当时的分币还很值钱,这种玩法一般也只有家庭比较富裕的人才会玩儿 他把这个东西甩给我。难道三叔看到这个东西,就能想起来对方是谁?看样子对方一定是和三叔关系有点密切的人了 我脑子转得飞快,所有的信息在我脑子里拼凑出了很多故事。这个人是谁? ### 他认识三叔,
参与了考古队,难道他也是当年老一辈的后人,三叔的同辈?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场景:一个青年参加了一支考古队伍,进山之后中了机关,浑身溃烂。别人以为他死了,但他最后活了下来,被附近村子的青年猎人所救,使用草药治疗,然后康复,但成了残疾人。他在山中隐居,苟延残喘。为了保护其他人不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他在山里装神弄鬼,把很多人吓跑。但被财宝的传说吸引过来的坏人越来越多,当年的考古队伍的继承人终于出现了。他一路监视,一路等待着出现表明身份的机会,同时心里也十分矛盾,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怪物。在一边恐吓队伍,想吓跑他们之际,他忽然偶遇了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XXX,如今他们相认了,准备开始互相吐苦水…… 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他可能会劝我其中有危险,回头是岸。我要是听从了,就会乖乖回去,这怎么可能?我肯定是不听,那么他可能会和我反目成仇,最后把我干掉,或者就是目送我去冒险,让我死掉。如果是比较悲情的结局,那就是他最后勉强成了我的向导,和我一起进入张家古楼内,最后为了救我而死掉。死前他会和我说,你看我早就和你说过吧,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甩了甩脑袋,甩掉这些电视剧里看来的念头。在现实生活中当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他见到我,根本也是没有想到,现在他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办,也许只是想和我叙叙旧而已 不过这人曾经用迫击炮轰过我们,我不确定他当时知不知道我在队伍里。但就这人毫不留情地做的这些事情来看,他并不惧怕伤害他的人,杀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件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事情 那我就不能太放松。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万一他和我三叔本来就有仇,现在一句话没说对,我很可能就会被干掉。他的裤子里鼓鼓囊囊的,我知道里面一定有家伙 我佯装思考,然后做出了微微错愕的表情:「是你?」我沉了沉自己的表情,「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你猜不到吗?」他喝了一口水,忽然问道,「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我忽然觉得压力很大。这种对话跳跃性太大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只有十分默契的人才能对话下去。我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的问题,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句,我一定露馅了 「在你这一边。」我想了想道,觉得这样回答最安全 没想到我刚说完,他就开始怪笑起来:「吴三省,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此时已经豁出去了,喝了口水就道:「时代变了。」 「那你现在也赞成,这所有的事情都不应该被世界上的人知道?」 「不应该。」我道 他没有继续说话,气氛陷入了很深的沉默相视中 「当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试探性地问道 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三叔当年一定没有参加这里的活动。这个人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进入张家古楼造成的,那么三叔是有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细节,如此一来,我这么问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们,放弃了我。」他说道,「他们放弃了我,不过他们肯定没想到,我能活下来。」 「这么多年,你就一直待在这座山里?」 「我还能去哪里?」他道 我看了看他身边的杂物,有很多现代用品,必然不是他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我对这几座山非常熟悉,外面还有个村子,我在这里等死。而且我还有这些东西。」他指了指身后,「当时他们走的时候,为了搬运那批碎尸,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这里。我用迫击炮做陷阱,能打到不少好东西。」 「你就没有想过出去找我们?」 「在这座山里,我才是安全的。我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村子。」他道,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他从篝火里拿出一根燃烧的枝丫,往山洞的里面走去。山洞也就十米多深,我走到贴近山洞底部的地方,就发现那里有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坑,一股奇怪的味道迎面扑来 他把枝丫往坑里一丢,坑底就亮了起来。我看到坑底全都是白骨,这些白骨都发黄了,和坑底的烂泥混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具 「这些人都是这几十年来想找那地方的人。他们一定不知道,这些人会死在我手里。」 我惊呆了:「这些人全是你杀的?」 「反正他们进那幢楼也是死,与其死在那妖楼里,不如死在我手上痛快。那楼里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那东西就要吃饱了。」 我看着这个坑,又看了看外面的篝火,两处地方不过几米的距离,尸体抛在这坑里,难道不怕腐烂发臭吗?至少也应该掩埋。这人真是疯了,难道他喜欢看着尸体腐烂? 他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今背光,他又变成了一个鬼影的样子。他重复了一句:「吃饱了,谁也没办法了。」 我听不太明白,正欲细问,忽然就听到坑底传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坑底还有什么东西 什么?难道这里面还养了什么野兽?这些尸体并不是烂成白骨,而是被吃成白骨的? 坑底的火棍子越来越暗,几颗头骨从黑暗处滚了出来 「里面是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等我问完,黑暗中的东西就滚了出来,我一眼看去,不由哑然 那居然是胖子,身上被剥得精光,手脚都被捆得非常结实,嘴巴被布绑住了,整个像一头待宰的猪,在烂泥里打滚 「他怎么在这里?」 「我在村子里看到的。他是你的人,所以我没动手。」那人道,「白天他在这附近找你。」 「快,快放了他。」我道 鬼影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抛入坑里,胖子立即滚过去,反着身子抓住刀,然后迅速割断了绳子,扯掉了嘴里的布条,抖着满身的肥肉就朝坑上冲了过来:「老子宰了你!」 胖子才刚冲上来,鬼影就反手从身后掏出了胖子的「小叮当」,指着胖子。我立即打圆场:「自己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胖子看着我,「三爷,您交际面也太广了,和外星人也有生意来往?」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我立即说道,并马上给胖子打眼色 胖子心中显然非常愤怒,不论是谁,被人扒光扔进泥塘里,心里肯定不会舒服。他骂了十几声,才算平复下来,对鬼影喊道:「你他妈的,胖爷我的衣服呢?」
Produce a paragraph in which the style does not vary from beginning to end. Paragraph: ### 鬼影连火把也不打,就带着我们走出这个山洞,我们顺着那块巨大的山岩往上走去 胖子穿上了衣服,领口全是泥巴。他已经骂累了,几次朝我做手势,问我要不要制伏他,我摇头。这个鬼影行路的敏捷程度,和那种与我们保持距离的气度,让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即使他是这副模样,他的身手也一定在我们之上 试想,这个人在山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不出去,显然对于人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有警惕,不可能见到一个老朋友就放松掉所有的警惕了。别看他若无其事地走着,他心中的警惕性一定非常高,胖子要发难我看成功概率不高 我不可能和胖子说这些,只能不理他,并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胖子道:「我靠,胖爷我绑得很紧了,他是怎么挣脱的?想不到那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的脸没事吧?」 「也许他身上带着刀子。」我道,「我们没有搜身,是个失误。时间太急了。」 「是缩骨。」鬼影回头说道,他离我们很远,但显然听得很清楚,「吴三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了吧?」 我心中一动,知道不能再乱说话了,立即嘴硬:「不是,我有提防,不是缩骨。」 鬼影没再说话,我就对胖子做了一个不要私自说任何话的动作。走了十几分钟,山岩上的一个凹洞就出现了 我们走到凹洞之中,就看到凹洞里全都是陶罐,鬼影从边上拿起一根树枝,往其中一个陶罐里一伸,然后点燃,又拿起另一边装满水的罐子,不停地往墙壁上泼去 我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也立即来帮忙。很快水就渗进了山岩之中 点燃的树枝往山岩的壁上一靠,我们立即就发现,整个山岩上全都是奇怪的影子 整块岩壁浸水之后,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地,像玉石一样 「这是那些石中人。」胖子说道,「我操,这么多,要是放出来还得了。」 「你知道这块石头里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吗?你知道这些东西的真实来历是什么吗?」鬼影问胖子 胖子摇头:「这东西不是这里的山神吗?」 鬼影摇头,看向我,我没有露出我是否知道的表情,只是摸着岩壁,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些都是人。」他说道 ### 「这要从这座妖楼是怎么盖起来的说起。当年我们做这幢楼的考古研究,做了几种推测。」
他道,「我们相信,在广西这一带存在着大量地下溶洞体系,张家古楼很可能是利用了其中一个溶洞体系在整个地下山脉中发展得比较深的一个暗洞。但后来我们对这里的山体进行了各种勘探,发现这里的暗洞体系太复杂了,以样式雷图纸的建筑规模,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才能够在溶洞里建起如此巨大的一幢楼。」 我心说果然没错,他就是考古队的人,看来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一开始他们认为这确实是行不通的,这只是张家一个望族的古楼群墓葬,不是皇陵。倒不是说财力的问题,因为这种盗墓世家,到底有多少钱财确实很难估量,主要是一个行事方便的问题。只要不是皇帝,要想在那种世道中隐秘地进行如此浩大的工程,都是很困难的 “但等他们在山中探索之后,就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惊讶的问题――这里山上的植被非常奇怪 「特别是羊角山附近的植被,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尤其是树的种类,那地方的树木,全都是非常好的木料。」 我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道:「我听说,在明朝的时候,羊角山附近曾经发生过大火。」 「对。」鬼影冷冷地说道,「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张家古楼的祖先早在明代的时候,就已经计划要把张家移葬到这座山里,所以他们在明代的时候焚烧了这里的山林,种下了千年后可以使用的木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到底是多可怕的家族才会进行以百年为单位的计划? “这些木材种下之后,经过了近千年的成长,长成了羊角山附近的整片山林,工匠进来之后可以就地取材。你会发现这里的灌木非常多,这是因为他们砍伐树木的时候非常小心,在树与树之间平均地砍伐 「但即使所有的木料全部可以就地取材,可要运入地下的溶洞,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因为这种大型的建筑,需要整根的木梁,这种巨大的木材是不可能通过那么细的溶洞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有地下河,这样把木材往水里一丢,就能流到洞里,但这样的条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们在这里到处寻找地下水系,可这里的地势太高,是整个广西群山中海拔最高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找到地下河。」 「你绝对想不到张家是怎么把这些木材运下去的。」鬼影说,「就在这块山岩的下面,有一个垂直的深洞,几乎从顶部垂直地打到下面。」 「盗洞技巧。」我道 鬼影点头:“鬼斧神工。问题是这个洞是怎么挖的。即使人非常多,要挖出那样的洞,在那个年代也需要很多很多年 「所有的木材都是从这个洞里吊到地下溶洞中。而且,他们还在这里的山体缝隙中,找到了很多奇怪的铁器。这些铁器像一把把非常长的调羹一样,把山上的很多雨水引入这些缝隙里。我们认为这是为了加速山体内部溶洞溶解,这也是在明朝时就布置好的措施,我们在那个洞的洞口附近也找到了一样的铁器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他道:「这个洞是被上千年的雨水冲刷出来的。他们在洞口设置了一个铜球,做了一个机关,敲掉表面的岩石之后,里面全是容易溶解的石灰岩。铜球非常重,当雨水被这些机关集中冲刷在这个洞里时,下面的岩石就会分解脆化,铜球本身的重量会把石头整片压碎。在近千年的时间里,铜球不断地往下沉,终于打穿了这个穹顶。」 当你想在某座山上打一个洞,而你有近千年的时间时,其实对你来说很多事情是很容易的 我听着,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甚,这事情可能吗?我的第一感觉是太玄了,但脑子里的知识告诉我,这是绝对可能的,甚至都不用那么久的时间。如果水流持续稳定,并且含有某种特定的化学物质,滴穿一块石头可能只需要几年时间。这也是很多地方山体滑坡频发的原因 我就是在一个泥石流坡下醒过来的。那里的植被很多,按道理泥石流不会有那么大的规模,显然是因为那里的岩石中本来就有很多缝了,这个前提是成立的 而最可怕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有这样的念头? 我们想了解的是,到底是怎样的一批人?他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做出这种可怕的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只找这么一个地方,因为近千年的时间,中间的变故太多,这个地方可能是他们选定的场所中的一个。」鬼影说道,「在广西,这样的地方并不少。不过能最后逃过旅游和各种行业的发展,在几年后还是蛮荒之地的,很可能只有这十万大山的腹地。」 「这些你们都论证了吗?」我问道,因为很多事情光靠推测是不行的 鬼影只道:「不需要,你听我说完就会信了。」 「基本上我们所有的判断都可以还原成事实,但这个解释到了这里,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鬼影拍了拍边上的岩石,「也就是,这座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对这些山岩做了很多研究,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真相,进而我们就发现了这整座山的真相。」他道,「现在你们看好了,我要让你们看一看,这座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会说,他们进了楼就必死无疑?」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以前,这里的当地人把这些石头里的影子叫做密洛陀。」鬼影说道,「我们一直以为,他们的意思是石头里的这些东西就是密洛陀,然而后来经过对古籍的考证,我们发现我们理解错了。密洛陀指的不是这些东西,密洛陀在瑶族的语言里是老祖母的意思,他们指的密洛陀是这里的整座大山。」 「山?」我附和道 “山是老祖母,这些影子是老祖母生出来的子女。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瑶民还未完全开化,对于自己文化中的禁忌部分,他们还是相当重视的。当时我们考察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最出色的一些猎人成年后,身上都会刺上一种奇怪的纹身,纹身的图案是一只类似麒麟的动物。我们在前期对这种行为做了很深的反推,通过对他们纹身的演变和一些传说的了解,我们发现这个纹身的来历有两个很关键的点 “第一个点来自汉族的纹身师傅,在当地老人的传说中,他们一开始的纹身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论是纹身的技术,还是纹身的形状,都非常简单原始的。后来来了一个汉族的纹身师傅,在这里慢慢地教授,最后纹身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汉族的纹身师傅是何时来到巴乃的?根据他们的推测,应该是在明清时期。关于他的信息非常少,只有一个传说提到他是避罪而来,但也无法考证,不过这不重要。我们首先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在近千年内,这个纹身被一个汉人改进过 “那么,之前的纹身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知道。不过,非常走运的是,在我们接下来的调查中,从其他瑶寨那里得到了一些旁证的信息 “传说巴乃猎人刺这个纹身,是有区域限制的。据传,只有在羊角山深处打猎的猎人,才需要刺上纹身。在古巴乃人的心中,羊角山这个地方和其他地方似乎是不同的 “第二个点就是,刺这个纹身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辟邪吗?我们的民俗专家否定了这一说法。因为如果是辟邪的图案,村子里应该有相应的文化传承下来,但是一问村里人,谁也不知道纹身的用处,只说是习俗。而且,辟邪的图案是不可以被改动的,如果有汉族的师傅修改了图案,那简直就是可以灭族的大事,那师傅不被剥皮绷鼓就不错了 ### “考据过程中又出现了非常多的曲折事情。
当时,那一代的考古工作十分厉害,一来前一代真正的大师都还在世,要问的话,总有些线索,二来各种老资料比现在的留存要稍微好些,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发现了原因 “那个纹身是一张非常精密的地形图,当然不是现在意义上的,而是古瑶民在那片土地上经历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找出的在那个区域里最安全的狩猎道路。这条道路十分复杂,在没有地图和文字的时代,古瑶民将其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时的纹身只是为了简单地记录路线,后来因为战乱等各种各样的历史原因,纹身的初衷被忘却了,变成了一个没有缘由的习俗。到了明清的时候,一个逃入瑶寨的汉人身怀刺纹身的技艺,将这些粗陋的图案进行了改良,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纹身。」 「所以说,巴乃猎人身上的纹身,其实就是瑶国古道的路线。」我想起了闷油瓶的纹身,暂时还无法想得太细,但是我知道这个鬼影说的应该是对的,我们也发现过这一点 「后来我们进入了羊角山一带,慢慢地就产生了一个疑惑。」他道,「为什么要把路线刺在身上,难道用脑子记不住吗?或者说,如果这里的山路复杂诡秘到这种程度的话,不进去不就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呢?如果说一个铁矿所在的地方非常难以出入,采出一公斤的铁要花费一公斤的黄金,那为什么还要去开采?」 「真的那么复杂?」我有点记不清楚闷油瓶纹身的细节,不过我确实有印象,那纹身是相当复杂的 「复杂,复杂到人不可能用头脑或者凭本能记住。如果不是靠身上的纹身地图,猎人走不到路程的三分之一,就必然会放弃,那路太难走了。」鬼影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不用那纹身就走完那条路的人,现在只有我一个。」 当时他们尝试根据这张纹身地图,找到这条古道的终点,因为他们发现,这条古道并没有狩猎的价值。古瑶民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打通了这条古道,显然是为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他们当时正在进行张家古楼的考古项目,自然就把两者往一个地方去想了。他们推测,张家古楼在这里选址,和这张纹身地图所映射的十分重要的东西一定有什么联系 于是,鬼影所在的队伍开始对那张纹身地图所映射的古道进行探索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古道并没有终点,整条道路是一个封闭的环 「这和这座山到底有什么关系?」胖子不耐烦道。因为水汽的蒸发,墙壁上的影子已经渐渐淡了下去 「你还不明白吗?」鬼影道,说着踩了踩脚下 我们低头,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古道?」 「是,这条古道一直是贴着山岩修建的,几乎所有的古道段都在山岩边上,而古道边的所有山岩里,全都是这样的东西。整个古道好像一个非常复杂的符咒图案,把这里的整座山都圈住了。所有这些密洛陀,只在这个圈子里才有。它们在岩石中极其缓慢地游走,但是到了石道边缘,就再也出不去了。」 「有……有点意思,继续说。」胖子似乎来劲了 「这条古道就像一道栅栏?」 「对,古代的瑶民似乎在饲养这些东西。」鬼影说道,「这是我们的结论。还有人进一步猜测,这些瑶民古道就像是橡胶树上的刻痕,他们顺着这些道路,把山的表皮切掉。这些密洛陀对热源很敏感,所以在山道附近升起火炉,就能把它们引到山体表面来,从而挖出这些怪物。我们不知道这些怪物为什么会在山中产生,也不知道有什么价值,但是有很多的迹象表明,瑶民们就是这么做的。」 「难不成养出来的都是漂亮妹子?」胖子摸了摸下巴,「这敢情好,想不到这儿的人还有这种牛逼的技术。」 「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些怪物的样子,绿得跟啤酒瓶似的,就算是妹子,你下得去手吗?」我哭笑不得道 「咱们见的那些也许还没发育好呢,白素贞没发育好的时候,下半身还不是一条大尾巴。」胖子道,「胖爷我没什么忌讳,绿就绿点,反正不是帽子绿就行了。」 我摇头看向鬼影,鬼影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继续说道:「问题是,既然是饲养,那密洛陀吃什么?」 鬼影熄灭了火把,往回走去,「吴三省,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Your assignment is to craft a paragraph with a consistent stylistic approach. Paragraph: ### 「你是说,这些密洛陀吃人?」 「它们吃它们能捕捉到的一切生物,最普通的捕食方式是,它们利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把误入某些缝隙和洞穴里的生物困死,然后去吃它们的尸体。」 我们跟着他回到洞里 「你说的独特方式是什么?」胖子问道 「它们能用自己的分泌物封闭洞穴和缝隙,把猎物困死在山体内部,这个过程十分迅速。这些山里有着大量的缝隙,好像一个迷宫,很多人进去之后,会发现自己进来的入口突然就消失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意识到之前在湖底那个封闭的洞穴里发生了什么 「或者可以说,它们本身能形成岩石。这里的岩石有两种,一种是真实的、原本就存在的岩石,另一种是它们分泌的体液凝固后形成的。这种分泌物形成的石头和这里原本的石头一模一样。它们吞噬、腐蚀岩石,然后将自己的分泌物填充进去,好像混凝土一样。使用这种方法,这整座山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果冻一样。它们可以在果冻里缓慢地运动,岩石就像液体一般。但是这种方法只对沉积岩和变质岩有效,所以它们遇到火成岩就无法前进了。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在石头上泼上强碱,也可以阻止它们。」 「难道说,这条古道周边的岩壁上都涂满了强碱,虽然我们能看到里面的密洛陀,但是它们不会出来?」胖子问 我摇头:「这么多年了,不会被雨水冲刷掉吗?」 鬼影就道:「整条山道在下雨的时候就是一条引水渠,在这座山的山顶有一个碱矿层,所有的雨水从山顶冲刷下来,被引入这条引水渠中。你看这些山道的起势特别奇怪,雨水在这里流速特别缓慢,山道的表面有很多积水设计,所以等到流水冲刷下来,这里会是无数的水潭,这些水潭干涸之后,里面的碱性物质就会覆盖在岩石表面。」 我想起之前我们来的时候,胖子带我们走的那条被原木覆盖的古道,那里确实有大量的水潭 「这么说,这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原始牧场?」 「我觉得‘牧场’这个词语并不贴切。」鬼影说道,「当时我们认为,这就像是一个鱼塘。岩石就是水,这些密洛陀是水里的鱼,鱼可以在这片区域里自由地游动,但是永远不可能上岸。」 「但是这和你说的他们进入张家古楼就一定会死有关系吗?」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钓过鱼。鱼塘有一个十分常见的现象:在一个拥挤的鱼塘里投入饵料,所有的鱼都会被饵料吸引聚集过来。他们进了张家古楼之后,张家古楼四周设置有覆盖着强碱的条石,那些东西是进不去的。但是它们会被里面的人散发出来的热量所吸引,挤在张家古楼四周。所有的东西,都会挤在入口。」 「你是说,我朋友他们会被困死?」 ### 「大概是这样,但是情况比你想的更加可怕一些。
如果聚集在四周的密洛陀太多,张家古楼的机关就会启动,大量强碱性的水会从洞顶流下,形成水雾,充斥整个古楼,把聚集在四周的密洛陀逼退,整座古楼会处在强碱性的雾气中,楼里的所有人便都活不了。」 胖子看了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胖子就道:「等一等。这么说,你进过张家古楼,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鬼影撩开自己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极其可怖的脸,探到胖子面前:「你以为我真的活着吗?我只是没有死完全而已。」 我看到他的面孔,立即意识到他身体的这种融化是怎么形成的了,这就是强碱的作用 「我当时在坑道里,还只是被强碱气体轻轻喷了一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在古楼里面的人,瞬间就化成水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恢复了冷静,虽然他的整张脸都融化了,但是我忽然有一丝触动――我好像认出了他是谁 他不在那张照片上,不是我猜想的和三叔的那种关系。想想我就出冷汗,但是我确实见过他。是在哪里见过呢?他是谁呢? 我越觉得自己要想起来了,越是想不起来。回忆了半天,我最终放弃了。我知道,如果不去翻动相册,或者完全放松下来,这么干想只能更糟糕 「哥们儿,我很同情你。」胖子在边上兜了几圈,发现这个洞里啥也没有,就在我边上坐了下来,「你打算如何?胖爷我认识协和的医生,我看你这情况,整得像人估计比较难了,整个燕巴虎吧。」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他喝着水说道,「我带你到我这里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之后你们想干什么,和我无关。反正你们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我抬头,心中咯噔一下,心说这就要问了? 只听他道:「我说了那么多了,你也该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道,心里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告诉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不等于可以乱说吗? 他道:「现在是谁在管你们?」 「你是指管――」 「管你们这批‘陈情派’的。」他道,「快三十年了,老于肯定不会在那位置上了。」 「没有人管我们。」我道,我只能靠大概的猜测来判断他是问当年那支考古队的管理层,「这个世界早就变了,我们这批人没有人管。」 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管,但是至少从解家、霍家、吴家各自的发展来看,已经完全看不到明显的政治力量干预的可能性了 「没有人管了?」他喃喃自语,「你也说没有人管,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还听谁说过?这段时间你和外界有联系吗?」我问道。听他的说法,似乎他还听其他人说过这个事情似的 「我不会和任何人联系,你知道他们做事情的习惯,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想活得自在点,这里也许还更好一点。」他道 我道:「但是时代真的变了,你从这里走出去,不会有任何人来迫害你,当年的机构已经没了,大家――大家都在赚钱。」 「不可能,时代会变,但是那东西不会变。吴三省,你何必骗我。」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家伙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巴乃又是一个非常闭塞的小村寨,他可能一直认为整个环境还是当年的样子,确实没有任何渠道让他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装了。」这时候胖子说话了 我回头看他,胖子就道:「你讲话讲得那么流利,肯定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三十年。在这种地方,你一个残疾人就算有万般的本事,也不可能待那么长的时间还保持这么清醒的神志。胖爷我以前见识过,人要是一个人过的时间太长,别说说话,连听懂别人说话都成问题。」 我也知道这样的知识,就道:「胖子说的是对的,你是否还有什么隐情?」 他发出了几声奇怪的抽风机一样的笑声:「吴三省还是吴三省,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是我先拆穿你的好吧。」胖子不满意道 我摇头示意胖子不要说话,鬼影就道:「我能活下来,是因为当年队伍的向导把我救了回来。那个村子里很多人都看到过我,他们以为我是疯子。我只和老向导有一些联系,他会带一些食物回来,我用一些东西和他交换。」 「就是你杀掉的那些人的东西吗?」胖子道,「你扒了我的衣服,也是想拿去换东西吧。」 「你说的老向导,就是盘马吧?」我问他 他点头:「不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座山里埋的东西,都不应该被世人所知道。」 「其他人后来怎么样了?」他继续问道 我想了想,我该怎么说呢?心中也很感慨,只好编故事,尽量不提个人的事情,只提几个家族和一些听来的八卦 我说完之后,他陷入了沉默,我能感觉到,后面一些他根本没有在听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想起了当时和小花的猜测――考古队的真实目的,真的是考古吗? 是否像皮包说的那样,考古队也许是一支送殡的队伍? 我看着那个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出现了。在这个世界上,那支考古队剩下来的人,也许就只有这一个了。如果不问他一些非常实际的问题,实在太可惜了 但是他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弄不清楚。我尝试将自己代入他的经历,就觉得他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应该是十分危险的 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应该就是全部杀死。如今他没有杀死我们,只是因为我们是与他有共同认识的人,我们出现在了这里,他又想问明原因。他这种人,不可能因为感情而改变自己的原则。我觉得,他漫不经心地说了那么多话,但是明显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这说明他随时可能起杀机 胖子的枪在他那里,我们毫无胜算 不能直接问,我必须万分小心。我脑子里想了一个提问计划,挑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有回旋的余地,我又自己先过了一遍,才鼓起勇气开口提问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第一个问题 他愣了一下抬头。我问他道:「你们当年运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Create a paragraph where the style remains constant throughout. Paragraph: ### 他看着我,气氛无比沉默,我心中的紧张感越来越甚,很快脑门上的筋都开始跳了起来。要不是有面具遮着,我的表情一定非常恐怖 「我不知道。」沉默了半天,他终于开口了 我立即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一阵狂喜 这个反应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皮包可能猜对了,考古队的目的真的不是考古;第二个是,我这个问题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那我后面问问题就会保险很多 「你不知道?」我问他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他说道,「一层瞒一层,知道的人恐怕不超过三个。如果我们知道,也许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忽然抬头,「这件事情不是你们‘陈情派’提出来的吗?你们也不知道?」 「嗯,」我心中有了一个判断――这人看来不是三叔那一派的人,「陈情派」只是我听来的音译,不知道应该是哪三个字,但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派别,「我们知道的情况不比你们多。」 「弄了半天,原来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不过,我很快就会知道了。」我说道,我是想试探他接下来会怎么对待我们 他发出了几声几乎不算是笑声的声音,没有接我的话,只道:「当年你是不是预料到了结果,所以没有加入我们?」 「这种结果还需要预料吗?」我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你的人参与这件事情呢?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说上面已经不管你们了,你就绝对不应该再来这个地方,这说不通。」 「事情有了其他变化。」 「是因为那些老外吗?」 我想了想,实在没法说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巴乃的本身就是为了弄清楚闷油瓶的身世,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其实,是为了一个人。」我说道,「张起灵。」 我说出闷油瓶的名字,看着他的反应,他忽然就笑了起来:「不可能,你在开玩笑。」 「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回到这里来,是为了我?」他道,「放你的狗屁。」 我愣了一下,忽然整个人就蒙了,好像被雷劈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想立即跑出去,找个悬崖跳下去 以当时的情况,我几乎在瞬间就要垮下去了。那一刹那,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幸好胖子及时拍了拍我,说道:「三爷,沉住气。」 「怎么?」对方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让三爷别和您开玩笑,您现在开不起玩笑。」胖子就道。说着胖子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把我从梦魇中拍了回来 ### 我努力吸了口气,以掩饰我心中的震惊。
我不确定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于是迟疑着说道:「你竟然还记得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我们的名字没有意义。和你们‘陈情派’不一样,我们不可以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所以,我在这里也许还比较好。你们觉得我变成了这样很惨,但是我想想,也许还是件好事情。」他道,「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还要牵扯进这件事情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说,妈的,没法聊了,我好想冲上去一脚踹翻他,把我心中无限的疑问直接甩在他脸上,然后用老虎凳、辣椒水,用一切残忍的手段,让他把所有秘密都说出来 但是没办法,胖子说得对:沉住气,否则我可能会像前几次那样,什么都得不到 「真的是为了张起灵,但不是你。」胖子在我边上说道,「是另一个叫张起灵的人。」 好样的,胖子! 胖子一说我还惊了一下,但是我随即发现胖子这句话说得非常好。这是把问题抛给他,让他来分析,他的分析一定会加入大量他所知的信息,这样等于是把分析问题的主动权推给了他 没有想到,鬼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哦」了一声:「他们又找到一个?」 我不作声,心中祈祷:「多说点,多说点,多说漏点!」 他顿了顿,就道:「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他们在全国找了那么多叫张起灵的过来,最后能留下的,也不过是我一个而已。看样子,这个计划在我‘死’后还在继续。」 我想了一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忽然落了下来。看样子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听他这么说,他们的组织曾经对全国叫张起灵的人进行过排查,他们在找一个叫张起灵的人。而且看样子,他们还集中了一批人,进行了测试,最后只有面前的这个人留了下来 我忽然意识到,在这段历史中,我所调查的所有使用张起灵名字的,原来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这会不会是我查到的信息凌乱而且没有作用的原因?我查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穿插的历史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组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讨个彩头吗? 「也许就是因为你死了,他们才认为,你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胖子继续道,「胖爷我讲话直啊,咱们现在找的这个张起灵,不太会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鬼影没有理会他,只对我做了一个继续说的动作 我脑子里稍微构思了一个故事,告诉他,这个张起灵非常特别,我说了很多他的神奇事迹,并告诉他,这个张起灵让老九门的老一辈都很忌讳,所以我是被老九门的上一辈拜托,来帮他寻找过去云云之类的话 鬼影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才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指了指脚下:「就是你说的那支已经死了的队伍里,他现在在山里,胖子说,在……在一面镜子里。」 「你犯了你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他忽然道 「什么?」 「你马上就要失去解开一切秘密的钥匙了。」他道,「唯一的一把钥匙。」 「为什么你确信他们一定会死?」 「总之他们一定会死,这已经确定了。我要是告诉你原因,你一定会觉得还有机会,这只会给你平添烦恼。」他顿了顿,「可惜了,想不到这个秘密有机会被解开。」 「如果你去救呢?」胖子问他 「比你们机会大一点,但我是不会进去的。不过,我可以送你们进去。走吧。」 「你知道我们的决心?」我心中有些惊讶 「不,因为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你。」他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我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我刚才一直在想怎么处置你们,现在看来,让你们进去死掉,是最合适的。」 他站了起来,把我们带到那些迫击炮弹中间,搬开了几个箱子,露出了几个深绿色的长箱子。他从边上拿起石头,敲掉箱子上的铁封,把盖子踹开 「你们会需要这些的。」 里面是清一色的冲锋枪,全部用已经发黑的油纸包着,底下是还澄黄发亮的铜质子弹,足有一百来发 「还能用?不会爆膛?」 「你最好希望它们还能用。」 「我的‘小叮当’还给我就行了。」胖子道,「这些老枪射速太低了。」 「你的枪最多还有二十发子弹,你需要的子弹数是二十后面加上两个零。」鬼影道,「拿上吧。」说着拿起两支甩给我们 我们把枪背到身上,胖子开始拆油纸里的子弹,把子弹压入弹匣,一边压一边问:「你能送我们到哪里?那楼似乎很难进去。」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会告诉你们,现在说了也没有用。」鬼影从他的杂物中找出几个袋子,把子弹全部抓了进去,然后甩给胖子,「进去之后再弄吧,没时间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鬼影已经迅速走了出去,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对我道:「别问了,看看就能知道。」 我点头。只听见鬼影在黑夜中打了一个呼哨,我们跟出去,正在奇怪他干吗呢,就看见草丛里一阵骚动,几只猞猁蹿了出来 他发出了几声怪声,猞俐立即掉头往前走去。鬼影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上去
Keep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follow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这是很长的一段山路,我本来应该长话短说,但是一路上,胖子还是不放弃地在进行各种旁敲侧击,这个鬼影也根本不防备。很快我就知道他并不是因为对我们没有防御之心,而是因为他根本就认为我们不可能活着出去 胖子当时问了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第一个是关于猞猁的。胖子首先问他:「这些猞猁是养来吃的吗?」 鬼影回答「是」。他以前是做特务的,学过很多驯养动物的方法,这座山因为猎人很少,所以猞猁特别多。这些猞猁都是他养的,现在数量已经很多了。猞猁非常聪明而且通人性,他用当时特务连教的方法,经过摸索改进,找到了驯养猞猁的方式 猞猁非常强壮,而且速度非常快,爬树、游泳都很厉害。他用这些猞猁害了不少人,包括很多来这里狩猎的人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盘马的。胖子问他盘马的情况,但他只是笑而不语,说大概是死了。我们第一次进村的时候,盘马就已经通知了他。但是之后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我知道他有所隐瞒,但是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之后一路无话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能看到烂泥中有很多设备和帐篷的残骸,一看就是一个废弃了很长时间的营地 这就是鬼影他们当年进入古楼的前哨阵地 我们在里面休整了片刻,鬼影带我们进了一个靠在岩石边上的简陋窝棚 窝棚已经完全腐烂了,全靠上面的一些藤蔓缠绕着,才没有坍塌掉。我们弯腰进去,立即就看到里面有好几具干尸完全被缠绕在藤蔓里面,身上糊着一层类似于干泥的东西 「这些人被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断气了。被强碱泡死的人,死了都烂不掉,全干了。」说着,鬼影探手进去,在几具干尸身边摸索了几下,从他们身上掰下来一块东西 真的是掰,因为那东西似乎是一块鳞片,已经和尸体长在了一起。掰下来之后,鬼影甩了甩,把那东西上面干结的烂泥甩掉后才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是一只布包 ### 「这家伙和你们一样,是很厉害的盗墓贼,只是流年不利。
这布包他生前一直当宝贝一样,里面有很多工具,也许你们能用得着。」鬼影说道。说完,他把手伸到了尸体前面的烂泥里挖了几下,再一提,和着烂泥的竹条编制的盖子被提起,一个洞穴露了出来。「就是这里。」 我探手下去摸了摸,发现这个洞的洞壁是石板的,心中明白错不了了 「这洞口和我当时走的那个一样,只不过小了很多。」 「有些洞是走人的,有些洞是走其他东西的。」鬼影说道,「但是有一个窍门――你要找到一个很特别的影子,这个密洛陀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在这个影子面前,你可以使用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水壶:「里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这个密洛陀前面的地面上,油的走向会告诉你们接下去的路线。」 「是如何的不一样法?」我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每次都有区别。但是我能保证,你看到这个密洛陀之后,立即能感觉到异样。那种不一样是十分诡异的。」说完鬼影就拍了拍我,「你们好自为之吧,千万别活着出来。」 鬼影说完就立即离开了,留下我们在窝棚里,感觉莫名其妙 「他没把枪还给我。」胖子郁闷道,「胖爷我好不容易搞来的,我靠,已经有感情了。」 「他要给了你枪,你会如何?」 「我立即打断他的腿,然后把他的猞猁都烤来吃了。」胖子道 「那人家是对的,你以为人家是傻的啊。」我道 「不过他也算有良心,把武器拿走了,但是也给了我们东西。」 胖子边说边翻开鬼影给我们的布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摊开在地,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边上的几具尸体看着让人发寒,在这些尸体边上看他们的遗物,而且是这种看法,我觉得不是特别礼貌。但当我看到其中的几样东西时,却也被吸引了过去――里面倒出来的很多东西我都不认识。胖子脸上也是一半疑惑,一半兴奋 我问他如何,他从那些东西里挑出一根手臂长的铁刺丢给我。我拿起来仔细看,整根铁刺上了黑漆,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一点也没有脱漆的痕迹。在手电光下,铁刺呈现出一种非金属的质地,但是从其重量来判断,它一定是金属器。铁刺的尖头非常锋利,在中段有一些增加摩擦力的花纹,仔细看能看到铁刺的一边有六个古篆字 这是古代扒手用的一种小工具,用来撬开一些很精致的珠宝盒――用这种铁刺插入锁缝,然后一用力,即可撬开珠宝盒。这些珠宝盒一般用锡做成,非常难以破坏。同时这东西也可以用来破坏不是特别结实的砖墙,它是用铸剑的工艺锻制的,在铁刺的中心,还有一根铜制的、有一点儿弯曲的芯,非常坚硬。以前我入手过几根,但识货的人非常少,出手太难,后来就都自己玩儿了 这些尸体身上带着这东西,看样子这是他们平常习惯使用的小工具。这些人早年必然叱咤一方,却不明不白地惨死,躺在这里已几十载,让我感觉有些梁山好汉最后的悲凉 为了别人的愿望而死,这让我想起了潘子,心中感到一阵不舒服,觉得把他叫来真是错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内疚是一种很不好的情绪。我其实明白,很多情绪的产生,并不是为了别人。对于潘子的安危,我是否真的关心?也许我只是不想自己内疚。如果潘子是抱着自己的目的而来,不论是求财,还是实现自己的某些想法,我会如此担心吗? 我觉得不会。「所有人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结局的准备」,这是我的心态。在某种程度上,我的内心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盗墓贼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些尸体已经干枯开裂,很难检测死因了。之前鬼影说过,这里很多人的死亡都很离奇,没法一一推测死因,要是因为看到尸体而停滞不前,那就不用进去了 胖子把所有翻出来的东西都分了类,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用。那都是些零碎的小件,还有一些火折子――我对这东西很有好感。还有一些用动物的甲片做的好像纽扣一样的东西,用铁丝穿着,鬼影说这些东西有用,我也不敢不信,就让胖子把这些都收好,万一我们也挂了,这些东西还能恩惠后来人 零碎里面还有几个让我特别在意的东西,那是几个将硬币压扁之后做成的奇怪的小饰品。我之前看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玩,但这次看到的几个有些不一样。我发现这个铝箔小饰品里包着东西,拆开来一看,发现是一颗药丸模样的东西,闻了闻,是火药 这是自制的照明弹。火药燃烧完之后,会点燃铝箔,产生非常亮的光,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可以在短时间内照亮很大的一片区域 这些是好东西,我心说。我把这些全部收起来,背好枪,催着胖子摸进了那个石头隧道里
Focus on writing a paragraph with a steady and unvarying style. Paragraph: ### 里面的情况和胖子说的一模一样,虽然鬼影没有解释这些隧道的运作原理,但我也能大致猜到这些机关一定是利用了人类心理以及山体的自然裂隙巧妙设计而成。也许我们继续深入之后,便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利用这个隧道口便可以进入到胖子当时历经了千辛万苦想去寻找出路的隧道之中。我们猫腰进去,因为鬼影和胖子都说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们走得很快,也没有什么顾虑,我们用手电照着隧道的石壁,一路寻找鬼影说的那个与众不同的影子 整条隧道的墙壁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绿色,我们的手电用鬼影给的绿布包着,好像一盏能够透视的X光灯。显然,这里的石头特别适合绿色光线的透入 在这种光线下,我们甚至能看到一些浅层的人影的皮肤。我还没有仔细地看过这东西,此时看到的也只是影子,只觉得这东西的脸部特别奇怪,越是小的影子,脸越和人的相似,但如果是比较大的影子,脸就会很长。在绿色的石头之中,它们都闭着眼睛,像在沉睡一样 胖子让我别靠石头太近。鬼影说过,这些东西会往温度高的地方聚集,所以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一路过去,我们几乎都是尽量集中自己所有的精力在看,生怕漏掉了一个影子,但是走了很远都没有看到鬼影所说的那种「异样」 「你看这个算不算异样?」胖子奉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政策,一看到有奇怪的就说,「你看这影子,好像赵本山一样,会不会是这个?」 「我觉得那个鬼影不可能有机会知道赵本山,所以他不可能觉得这影子有问题。」我说道 「那这个呢?」胖子对着另一个努了努嘴巴,那是一个呈现游泳姿态的影子,「这个像不像在狗刨?」 ### 「我觉得异样肯定不是看图说话,异样一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否则这里所有的影子都有问题。」
我说着,不由得有些顾虑,觉得会不会是鬼影对我们的判别能力太过高估了 胖子摇头说他觉得在那种情况下,鬼影不会犯这种错误,那家伙是特务出身,「不精确的叙述」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 我只好相信。两个人继续往前,一个一个地看,很快我们的活动就成考验想象力的了 「你看,这个影子好像在憋条。」 「你看,我靠,这个胸部很大啊。咦,为什么下面还有尾巴?」 一开始其实还挺有意思,也能缓解我们焦虑的情绪,到了后来,我们看得太多,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是机械地一个影子一个影子地看过来 也不知道往里走了多久,既没有看到小花他们,也没有找到那个影子,而隧道好像无穷无尽一样。就在我们已经快进入到梦游状态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影子! 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被震醒了,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互相看了看。我意识到那鬼影确实说得非常对,我们找到了。而旦确实只要我们去注意寻找影子,这个影子就绝对不会被漏过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感觉非常异样的影子。我们在岩壁之中看到的这个影子,身上的手脚非常长,长得甚至超过了这个影子的身高,如果按照我们看到的比例,它简直就像是五条蛇缠绕在一起而形成的影子,也像是穿着长霓裳水袖的舞女 「双手过膝,刘备啊。」胖子嘀咕道,「二十头身,身材真他娘的好。」 「这影子为什么和其他的不一样?难道是个畸形儿?」我心中暗道,有点忐忑地拿着手电筒往前。无奈这个影子在岩石中相当深,手电照过去,只有一个黑影 「接下来怎么办?」胖子问我,「他是怎么说的?我忘了。」 「以这个影子所在的地方为核心点,用油,咱们的油呢?」 胖子掏出水壶给我:「在这儿呢,省着点用。」 「没事,用完了不还有你吗?」我说道。我接过壶来,立即就往地上倒去 「神经病,胖爷我的神膘岂是让你用来做这等低下事情的?」胖子骂道,「而且我们也没有熬油的设备。」 油一到地上,立刻就开始渗透。我发现,地上的岩石面看似只是被粗劣地凿过,其实上面的纹路是有学问的。油立即开始迅速蔓延,往一个地方流去 「有门儿啊。」胖子说道。我们顺着油蔓延的方向,一路缓缓地往前走,走了没几步,一下就看到前面的隧道壁里,出现了一个岔道的入口,很小,只能弯腰进入 「神了,刚才我们怎么没看到?」胖子说道,「这洞口是怎么产生的?」 我凑到了岔道口前面,发现隧道的口子上是湿的。我摸了一圈,发现很黏,心中感到奇怪,脑子里一道闪电闪过,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这里机关的运作原理 但是仔细一想,我又想不明白了。正发呆的时候,忽然就见这岔道口之中亮起了一道白光,似乎有一支手电照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立即去看,就见隧道的深处有一道白色的光源,不像手电光那么明亮,距离远且背光压眼,看不清楚 我用手电照去,抵消了那白光,一路照进去十几米,却发现里面什么人也没有。胖子也看到了,对着洞里叫了声:「谁?」 等我再把手电移开,那白光却暗掉了 「刚才是什么?萤火虫?」我问道 「是萤火虫就牛逼了,这光那么亮,这虫子该多大啊,最起码得和我的鞋差不多大。」 「那刚才是什么光?难道是鬼火?」我道,「刚才那白光太实在了,感觉肯定是人造光源。」 「这你就没想象力了。」胖子说道,「以我的生活经验判断,刚才那光应该是一部手机。」 「手机?难道是小花的?」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胖子说得没错,那是一部手机 我们爬了进去。这是一条石板隧道,四周都是用山石修砌成的石板,构成一个方形的通道 在里面我正好可以坐直,胖子则稍感局促。我们来到刚才光源亮起的地方,就发现那里有一道石板缝 前后的石板都是严丝合缝的,只有这里的石板有空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和这里的机关运作有关系 那光的确是手机发出的,手机就掉在石板缝里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确实是小花的手机 「牛逼啊,他们也来过这里。」胖子说道 「未必。你看这缝隙的宽度,」我用手比画了一下,这条缝隙要比手机窄得多,「手机不可能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那为什么会在下面?」 我道:「这条缝隙应该能移动,手机是因为机关移动,才从其他地方被带过来的。」我在西沙见过这样的机关,知道只要运作得当,这种机关并不是不可能 「那怎么把它弄出来啊。」胖子道,「老子手肥,要不你试试?」 我挽起我的袖子,在手上吐了几口口水,就用力往缝隙里伸。伸了一半我就知道自己傻逼了,手掌能下去,但胳膊不行啊,胳膊下不去,根本够不到手机啊 「有家伙吗?来狠的吧。」胖子道 我想起刚才鬼影给我们的铁刺,就掏了出来,胖子将它插入缝隙之中,用力捅又用力掰的,结果把铁刺都弄弯了,还是没办法 「算了吧。」胖子说道,「这手机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胖爷我再给他买一个。这款式看着也老了,咱买个什么平底锅送给他。」 我心说还有这牌子的手机呢,就在这个时候,缝隙里的手机又亮了,闪了几下又熄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洞里还有信号?」 「不是,这是手机电池警告,手机快没电了。」我道,「翻盖没翻上,有点耗电。」 翻盖没翻上?说完之后,我自己心中也一动,心说,那就是说,手机不是小花不小心掉落的。因为手机翻开的幅度那么大,不可能是因为掉落过程中岩石的摩擦而翻开的 这么说,小花当时应该是翻开了手机 ### 但在这个地方又没有信号,小花为什么要打开手机呢?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在这里都没有必要 「
不行,还是得把它弄到手。」我说道,「我觉得有问题。」 胖子叹了口气,说了句:「你丫就是多疑。」 我没理他,翻出了鬼影给我们的所有装备,开始砸那缝隙 一直硬砸了半个小时,终于将缝隙砸出了一个豁口,似乎是可以让手机通过了 胖子用铁丝当筷子,把手机从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夹了上来 手机磨损得非常厉害,我吹掉上面的灰尘,把手机按亮,一下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一条待发短信 「打开手机内存,里面有我们经历的一切。」 「这是什么意思?」胖子奇怪道,「他玩什么呢?」 「看视频。」我说道。手机还有百分之十的电源,应该能坚持到我看完 我立即操作进入了手机视频的界面,视频库里有一段视频,我按开之后,立即就看到了小花的脸,他后面就是潘子,正在抽烟 小花在对边上的人说些什么,麦克风离得太远,听不清楚。说了几句之后,他才把头转向摄像头,说道:「三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情,但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因为离镜头太近的关系,小花显得特别好玩,身后的潘子给他用手电照亮,照得他的脸很阴森 他喘气看了看四周才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很可能会死在里面,我们现在准备用一个冒险的办法。我们进入这个洞里才半个小时就发生了变故,胖子指示的路线图上很多地方已经坍塌了,过不去,现在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 说着小花的摄像头照向了四周的墙壁,潘子给他照明 我看到了墙壁,镜头一闪而过,但还是能看见,那里的石壁上没有影子 镜头转了回来,小花继续说道:「这里的墙壁里什么都没有,我们砸了一下,发现里面全部封结实了,显然有人发现了胖子能从这里出去,把所有的通路都封闭了。」 镜头转向潘子身后,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石头缝隙:「两边的口子都被封死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七点十二分。」 说完之后,镜头忽然一片晃动,接着就转到了潘子那边,潘子对着小花喘气说道:「别录了,没时间了。」 「必须有记录,否则我们就算白死了。」小花的话外音 胖子皱了皱眉头,镜头又转回了小花那一边:「好了,现在我让你看一个东西。灯光!」 镜头开始调整,远近收缩,旁边照在石壁上的手电光圈放大,然后镜头往前推进 我们一下就看到,石壁上并不是没有影子,而是没有那么多的影子 我们在手电光照着的石壁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手机的拍摄下并不清晰,但我们还是能判断出它的大小 它最起码有四人多高,一面墙壁根本容纳不下,几乎整个洞壁的顶部和两边的墙壁全部被这黑影包围了 我们能很清晰地分辨出,这巨大的影子有非常长的手脚,好像缎带一样延伸出去很远 「这东西行进的速度非常快,大约是在我们被困在这里半小时之后就开始出现了,以这个速度,十几分钟之后,它就会从岩石里出来。这东西一看就是另外一个品种的,我们现在准备先下手为强,在它还没出来之前,看看能不能弄死它。但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祸福难料。」小花继续道,「不管是谁,如果你到了能看到这种影子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说完,就听到潘子大吼了一声:「岩壳裂了,大家准备!」 镜头一阵晃动,接着就黑了 我习惯性地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晃了晃,才发现是视频放完了 很快屏幕又亮了,回到了选择视频的画面上。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我们良久没有说话 「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情?」 「小花录这段视频的时候是四小时前,不管有没有事,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胖子说道 「看样子,这石壁里的密洛陀有两个品种,除了最常见的人形,还有一种特别巨大的,就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 「我们会不会有事?」我忽然就不安起来,想到鬼影曾告诉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长的时间。我们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不过四周都是真正的石板,在这里应该相对比较安全 「不知道,不过最好还是快点前进。」胖子说道,说完下意识地把手电照向身后 瞬间,我们都愣住了。胖子的手电光照到了我们进来的位置,我们就看到,在那入口的边缘探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Carry on writing the paragraph, sticking to the current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东西太巨大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肉球,乌漆麻黑,没有五官,我们能看到的,是那东西身上贴满了黑毛一样的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潮湿的肉球上贴满了黑毛 它只有一半探出了入口的边缘,就好像一个害羞的人正在偷偷看着我们 没能再看仔细,胖子就大吼了一声:「他娘……他娘的快跑!」说着手电光就转了方向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隧道的深处跑去。几步之后,隧道有一个直角的转弯,一下我们就冲了出去――前面是一个山洞 胖子用手电一照,发现山洞里有一个水潭。他冲过去几步,就回头对我道:「就是这里!你看镜子!」 我没空去看,就看到洞口竟然有一道石门,立即对胖子道:「帮忙先把这儿给堵上!」 胖子过来和我一起用力顶门,把门堵上,胖子就问我:「那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 「密洛陀祖宗。」我道,心说在这地方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我们在门后面等着,等了很长时间,门后面没有什么动静 「祖宗还是比较讲道理的。」胖子说着就想去开一条缝看看,我急忙把他拉住:「别,也许人家祖宗年纪大了动作慢。」 我们两个人趴到门后面,贴着门听着,门后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办?」胖子问道 我心说刚才也只看到一脑袋,那通道非常狭窄,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进来,也许正卡在通道口呢,便道:「以不变应万变,要是它在门后面,我们也没有把握能弄死它,先别动,等着呗。」 胖子想了想:「成,那你跟我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我看了看门,就跟着他顺着水潭边的石梁往里走。他用手电照射水下,我立即就看到了他之前说的那个场景 那是一面大镜子,有六七米宽,手电照下去,我一下就看到了镜子里的古楼,惨白惨白的。但是没有胖子说的那么清晰,很多细节并不能看清楚。水下巨大镜面里的张家古楼,宁静得就像一幅画一样,整幢古楼笼罩在一种暗青色的光源下,没有看到任何手电光闪烁的迹象 ### 胖子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就是这里,我之前看到他们就在这里休整。」
如今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不要说人了,连手电光都没有 难道是照明设备没电了?我心说。不过,我知道那不太可能 闷油瓶他们所带的手电有两种,除了最基本的「狼眼」光源,还有一些是手压发电式的手电。虽然这些手电的射程和光照强度都没法和「狼眼」比,但这种手电没有电池的问题,只要你的手有力气,你能几千个小时地使用下去。这样配置的目的是让照明时间最大化,在探险的时候使用「狼眼」,在休息和露营的时候使用手压式手电,这种手压式手电还有储备电池,你打个飞机的时间就能把它充满,充满后能使用四十分钟到一小时 通过这种照明电源的分配,加上备用的电池、荧光棒和冷焰火,我们可以使探险的照明时间延长一百多倍,在洞穴中待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是问题 当时店家和胖子解释手压式手电的储备电池时,胖子还开玩笑说,要是以胖爷他打飞机的时间算,他能把这手电充爆了 「看里面这么安静,小哥他们总不会是他娘的已经被强碱融化了吧。」胖子喃喃道,「被那个死畸形说中了,咱们来晚了。」 我摇头道:「在看到他们已经死了的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他们已经融化了,我也要找到他们的骨头带回去。况且,真实的情况是他们有可能在楼的深处,我们看不到,或者可能关掉了光源,因为只靠这些冷光,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有道理,死老太婆比较抠门儿。」胖子道,「也许他们的情况不好,已经懒得花打飞机的时间给手电充电了,或者干脆在睡觉。咱们先别琢磨太多,你先研究一下这镜子是怎么回事啊。大学生同志,你见多识广,帮忙给诊断一下,我真他娘的觉得太邪门了。」 我水绕着镜子走了几步,发现镜子是用铜制的铆钉钉打在石梁上的,整个形状像一把圆形的扇子 镜子完全是铜制的,黄铜锃亮犹如擦拭过的金箔,镜面两边卷起,其实更像一只很大的水盆浸在水下。或者说,我认为更贴切的是,像一鼎巨大的火锅。镜子的边缘雕刻着百兽图案,光看风格已判断不出朝代,但能看出这些图案不是铸成,而是人为用丝雕方式雕刻出来的 如果不是镜面非常光滑,我会认为这东西其实更像是一面「鉴」,而不是镜子 我抚摸着这件雕刻出来的东西,很快意识到,之前我的第一感觉是错的。这东西不是铜的,这是一面鎏金式的镜子。不知道是在什么材质的镜面上贴了极其光滑的金箔,才使镜面在这么长时间里保持那么高的反光度。正好是我最熟悉的东西――鎏金器是我的老本行 镜面的做工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你站在水面之上,光滑的镜面几乎和水面融为一体。在水中走动,水波颤动,水下的镜面也会生出涟漪。手电光随着这些涟漪反射到岩洞的四壁,好像整个岩洞都在波动,景象非常绮丽梦幻 我潜入水底,用防水的「狼眼」看镜子的背面。镜子背面有十几个巨大的镜钮,形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图,在星图的中间,是很多的古篆字,密密麻麻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外沿是很多类似于八卦的图案,把星图围在里面 我前后潜了好几次,试图看懂古篆字里的内容,但很快发现不行,这些古篆字用的笔法特别奇怪,我辨识起来非常困难,只能认出「天地」「福寿」「泉溪」这些字来,但是很难联系成段 我浮出水面爬到梁上。现在我可以确定,镜子本身绝对不会有什么机关,镜子只有一巴掌厚,没有太多空间可以架设机栝 如果里面有什么蹊跷,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镜子里有一台巨大的液晶显示器,连通着张家古楼的监视器。但是看这镜子的古老程度,应该还在明清以前,不仅液晶显示器不可能,那时连玻璃镜片都还没有出现呢 这东西很大程度上是一件老物,就和在四姑娘山悬崖洞中发现的那些青铜机栝一样,都是从上一幢张家楼中带出来的。但是,如果不是镜子本身的问题,那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张家古楼真的是在这面镜子里?
Compose a paragraph, ensuring stylistic consistency throughout. Paragraph: ### 胖子说得很对,在这个时候,我之前学的基础知识是非常关键的。如果不懂基础物理学的话,很多人往往只会注意楼是怎么出现在镜子里的,但是我知道,这面镜子最离奇的地方根本不在这里 镜子要反射东西,需要光源,没有光源的地方,镜子不会有任何的反光点 但是镜子中的古楼笼罩在一股惨青色的光中,这光不是我们的光源,而是古楼自己发出的光源 光源来自于镜子里面,这也就是说,只要我关掉手电,那整个洞穴唯一的光源,就是这些青光,青光会透出镜子,把这里照得青幽幽的 但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个洞里是一片漆黑的,从镜子里没有任何光线放射出来 「关灯。」我对胖子说道,说完也立即关掉了自己的手电 整个洞穴一下暗了下来,按照正常的物理情况,此时镜子里的青光应该会成为主光源 但是现在整个镜子一下就黑了,洞穴变成了绝对的黑暗,只有胖子手电上的荧光标志在发光 「啪!」手电再次被打开 再照镜子,里面还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样子,惨淡的古楼安静得犹如化石 胖子问我在干什么,我把我的理论大概和他说了一下 他听不懂,但是明白了我要试验的目的,便对我道:「直接说结论,天真,别跟我这种文盲客气。」 「这说明这个现象和光的传播没关系,只要有光源照射到镜面上,这镜子就会启动,显示出影像来。但是据我所知,中国古代没有光敏的技术。中国古代有记载的使用光线来开启的机关,一般都是利用动物的趋光性,是短效的机关,一般只是些用来逗乐的手工艺品。」我道,「也亏得中国古代没这技术,否则在古墓里就只能摸黑倒斗了,一点火把就会触动机关全死。」 「你这说了等于白说啊。」胖子摸着下巴,「你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丫这镜子牛逼,你丫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吗?」 「那不一样,我是从原理上来反推,这样就可以排除很多错误的思考方向。你让我想想,我相信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是不会被怪力乱神打败的,所有的现象都有其自然原理在背后。」我被他说得有点恼怒,就让他别说话 「抢我台词。」胖子嘟囔了一声,「得,你想吧,胖爷我吧嗒一根。」说着就缩到石梁上点烟抽起来 终于也有将胖子一军的时候了!我嘿嘿一笑,想着就再次把目光投向镜面 说实话,我确实觉得这面镜子太牛逼了,但是以我对中国古代一些工艺技术的了解,这一定还是可以被我们所理解的 ### 中国古代一些能工巧匠的工艺技术已经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但他们仍旧是工匠,而不会成为真正的神鬼。
所以,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很多时候犹如神迹,但是说破往往也只是「障眼机巧」四字而已 首先要考虑的是,如果我自己要做这样一面镜子,我会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我用手电在镜面上滑动,看着那些光源的点,忽然想到以前做实验的时候,老师说的一种实验方法 一个现象一定有一个起点和一个终点,有的时候这个起点和终点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起点是如何到达终点的,只要通过不停地改变参数,仔细观察变化,就能知道很多线索 我举起手电,开始扭动手电的光圈。我们之前只有明亮和黑暗两个参数,现在我要看看,从最亮到最暗,这面镜子是如何变化的 胖子关掉手电配合我。我慢慢把手电拧暗,立即就发现,整个镜面里的青光也在缓慢地变暗,而且变慢的幅度和我手电变暗的幅度完全一致。我再把光源慢慢地拧亮,镜子之中的青光宛然也慢慢地变亮了 我不禁莞尔,刚才对这面镜子技术的高估一下就消失了。我立即就对胖子道:「你看,没那么神奇。这镜子里的青光,就是我们手电的光源。我们的手电亮,里面就亮,我们的手电暗,里面就暗。」 胖子在梁上也看得很清楚,点头:「我们的手电光能通过这镜子,射到这座楼里去?」 我摇头。我们的手电虽然是「狼眼」,能把人给闪盲了,但是要用来给这么大的一座楼照明是不可能的 真实的情况我还无法完全推测出来,但是,既然这镜子里光线的问题这么简单,那我觉得其他的情况也一定不会太复杂 二叔教过我,凡事都要看目的,由目的才能推测出很多从正面推测不到的方面,这是我从老一辈那里学来的最有用的一句话。我摸着被冰冷的潭水冻得发麻的腿,开始思考,这面镜子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这面镜子放在这里,和风水有没有关系?」我问胖子 胖子说道:「一些阳宅风水中会用到八卦镜,不过这也太大了。这镜子要挂阳台上,都能把飞机晃下来。你他娘的就整天在阳台上看着掉飞机吧,今天掉一空客,明天落一波音,多热闹。」 「又打飞机又晃飞机,你他娘和飞机杠上了是吧?咱们没时间了,往正经了想。」 胖子最后吸了几口烟,把烟屁股掐了丢进水里,又点上一根:「我要想得出来就早想出来了,然后杀进古楼,把小哥他们全部拯救回来,那么现在这时候我们已经在北京吃烤鸭了,还用在这儿嘬烟屁股?你多想想,别依赖我。」 「你不是风水大拿吗,还问我?」我问他道 他摇头:「他娘的这高深的我肯定没辙啊。何况那时候你啥也不懂,老子乱说也行。现在你丫进步了,我得兜着点。」 我心说我靠,原来那些都是你乱说的 胖子继续道:「我觉得你琢磨风水没用,这风水,要懂的一眼就懂了,要不懂看瞎了都不懂。你要真想听我的意见,我可以告诉你,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以为是上面的倒影。不过你看上面――」他把「狼眼」手电指向头顶。这个山洞往上的纵深十分深,能看到上头全都是乱石,但是具体看不太清楚 我掏出一根烟,从胖子嘴里扯过烟点上,再给他塞回去。胖子的手电光在头顶上来回地晃 「上面全是石头,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觉得,这楼他娘的就在镜子里。」胖子把脚踩到镜子上面,「如果这镜子里的影像是从那里倒映下来的,我走在镜子上面,肯定就会挡住镜子里的影像,但是显然没有。比起你这个大学生,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基本的道理我是懂的。」 我看着上面的岩石,又看看胖子在镜子上搔首弄姿,来回看了好几遍,我觉得胖子说的一点没错,但是我心中产生了一丝异样 也许是因为最近我身边有太多的欺骗和设计,所以我对于很多事情的破绽有着一种敏感的直觉。我忽然觉得,这个洞不够严谨 这就好像一个魔术。说起魔术这个东西,最牛逼的魔术是街头魔术,魔术师就在你面前没有任何掩饰地表演,魔术高手往往给人感觉有特异功能,这是最厉害的 其次就是舞台魔术。舞台魔术里很多最基本的桥段,都需要布匹遮挡,或者使用箱子。舞台魔术的原理在于,使用布匹和箱子并不能改变这件事情的不可能,但是因为我们知道魔术大多是错觉和陷阱,所以,聪明的人会立即知道,蹊跷一定就在布匹后面或箱子里面,只是掩饰得很巧妙,我们看不出来而已 现在这种感觉就是舞台魔术的感觉。如果这里的设计工匠要把张家古楼就在镜子里这件事情做实的话,那么是否应该寻找一个矮一些的山洞,这样我们只要抬头往上一看,就知道洞顶上也不可能做手脚。但是这个洞顶太高了,有些看不太清楚。虽然我们基本上判断洞顶上除了石头很可能什么也没有,但是因为它高度很高,让我觉得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机关也一定会藏在洞顶,因为我们四周的情况太明显,不可能有任何机关的可能性 那可能性就一定在我们看不到或者还没有看到的地方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一时的错觉。如果有一个人告诉我,你必须拆穿舞台魔术师的把戏,否则你就会失去你的朋友,我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踢翻魔术师的箱子,看蹊跷是否在里面 「我们得爬上去看看。」我对胖子说道
对于下面的Paragraph,使用一致性的风格进行续写 Paragraph: ### 经历过四川的冒险后,攀爬对我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难题了。我目测了山洞的高度,有六十多米,大约二十层楼的高度 好在这山岩要好走很多,不到一小时,我就爬得非常高了。最让我觉得自豪的是,全程下来,我耳朵上夹的烟都没掉下去 我用铁刺绑上绳子,做了简易的安全绳,等我发现想要再往上就十分困难的时候,我大概离洞顶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胖子在下面呼应我。我用手电照射洞顶,上面全是狼牙一般倒挂的钟乳石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发现这些钟乳石之间有东西。但是这些钟乳石太大了,而且犬牙交错,在这个位置我还是看不太清楚 「有什么东西没?」胖子在下面非常期待 我心说,狗日的自己不爬,老子就不同你说,气死你!就没答理他 胖子在下面锲而不舍地叫着,我定定神就尝试着在悬崖上变换角度,好几次我都差点掉下去,但还是看不清楚 我喘了几口气,感觉有些郁闷,好不容易爬这么高,还是白费力气 胖子叫道:「日照香炉生紫烟,紫烟生在此山间。你那位置不可能看清楚,你给我照着,手电打到最亮,我来看。」 我骂道:「你他娘没文化就别念,要念也把舌头捋直了再念行吗?」 「老子活跃气氛,你丫心急就心急,别老挤对我,再嗦我把你日出烟来,你他娘还不一定是紫烟呢。」胖子就怒了 我暗骂,只好把手电往钟乳石里照,结果照了半天,他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但是他也看到了,在钟乳石中间有东西,个头不大,但一定是人造的:「看不到的,太远了,光线不够强。他娘的那死畸形把我的望远镜拿走了,否则还能看清楚点。」 核心问题还是太远了,「狼眼」的照明距离其实不近,但是人的目力有限,在这种聚集的光线下,如果东西太小,而且又不是你熟悉的东西,你就很难根据形状判断那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要么用望远镜,要么就得靠得更近 我往上看,上面确实很难攀爬,危险系数非常大,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要铤而走险了 我对胖子做了一个我要继续往上的手势,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就勉力继续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又往上上了几步,我就发现,再往上全都是光滑的石灰瀑布了,而且是一个反向的角度,我只要踩上去,过不了三秒钟,我便会血肉模糊地趴在胖子面前 我不知道在那个位置纠结了多久,胖子在下面叫了无数次我也没理他,我爬都爬得这么高了,不甘心就这么下去,但又实在没辙了 最后胖子在下面也无奈了,对着我叫:「下来吧,工头答应给钱了。」 一直停在那地方,我的锐气耗完了,只有灰溜溜地爬下去。一路落到地面,胖子直朝我摇头 我拍了拍手,就叹气:「这下我也彻底没辙了,你有什么损招就上吧。」 ### 「胖爷我有损招早上了,我早没辙了。不过你不算没成果,至少这上面确实有东西。」
他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倒是有一线可能,不过我没敢说,因为太冒险。你可以用铁刺做一个钩子,看看甩过去能不能钩住什么,然后人再荡过去。」 「那我怎么回来啊?」 「回来个屁,等找到入口,我去楼里把小哥他们救出来,然后再来救你。你就挂上面,抽抽烟,想想我们以后的好日子。」 胖子的方法可行,但是太扯淡,我肯定不干。先不说上面那东西是否真的和入口有关,就是真让胖子去了,他要是也死在里面,那我就要挂在这里饿死了,这种死法太苦逼 攀爬了一次,身体机能消耗很大,我的手指都有点发抖,便一边活动,一边去水里泡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我手上的感觉不对。用手电一照,我发现我的手指间黑黢黢的,指甲里全是黑的 污垢?泥巴?但是手感很滑腻,不是泥巴的感觉。我闻了闻,就闻到指甲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还真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出来的,但是我一下就明白了上面沾了什么 「别看了,老娘儿们一样,还这么讲究。」胖子骂道 我道:「不对,这是火油的味道。」说着看了看四周的岩壁,「这些石头缝里有火油。」 我来到岩壁边上,探手进去摸了摸,里面是干的,什么都没有,然后我继续往上爬,一路爬到三四人高的位置,再往石头缝里探手,一下就摸了一手的黑油 火油是一种特别的油,它的配料千奇百怪,很多配方调制出来的油都可以被称为火油。唯一共同的特征是,这种油是胶状的,能流动,但是很黏稠,在有棉芯的情况下,燃烧得十分缓慢,一般都是在封闭的场合做长明灯或火把的。它们放置很长时间都不会变质,也不会干涸 缝隙很窄,我的手不能完全探入,但是用手电往里照的时候,我就发现,缝隙里面的火油含量很高,黑黢黢的一层,还能看到里面有很多拳头大小的棉团 我顺着缝隙一路往上看去,就发现这条灌满火油的缝隙是连贯的,一路螺旋式盘旋到洞穴的上方。这是一条引火的路,看这棉芯,看样子还是照明用的 胖子也爬了上来,看到后也惊讶道:「哟嗬,这里面还灌了芝麻酱呢,这是什么东西?」 我指了指棉芯,给他解释,他抬头往上看,就咋舌:「我操,这要点起来,肯定很壮观啊。」 「不过,这玩意儿是用来干吗的?」我道,「照镜子需要这么多火油吗?这他娘得多铺张浪费啊。而且,这玩意儿一定是一次性的,这些火油点上了,根本不可能灭掉。就算你有灭火器,你爬上去喷一圈也极不容易。一点上非得等油烧光了不可。」 「未必。」胖子道,他指了指其中的棉芯,「你看这些棉芯,都有烧过的痕迹,这些东西都被点燃过的。」 我摇头:「肯定是为了测试棉芯质量的时候点过,之后再装进去的。如果在这里点上,这里的火油一定是烧完了,火才能灭掉。你丫顶着满墙的烈火攀岩上去灭火,那得死多少人。而且这里所有的油沟全都是相连的,你要灭肯定得同时把所有的棉芯都熄灭才行,单熄灭一盏,边上的火焰立即就会将其再次点燃。」 胖子摸着下巴点头道:「有道理。不过,这条火油沟和这面镜子在这里应该是有联系的,对吧?」 我点头,他就道:「那就行了。」说着他就掏出打火机,「马克思同志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一看,立即大惊:「你要干吗?」 打火机的火苗几乎是从胖子手里飞出来的,胖子甩手就把打火机探入了缝隙里。里面的火油星子一下就被点着了,就看一条火龙一下从岩石的缝隙里喷了出来 我和他都没有想到火焰是如此的猛,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反身就扑了出去,重重地摔进了水里 好在下面有水,我没摔疼,立即就挣扎着爬起来。抬头一看,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奇观 就见一条火龙盘旋着一路往上蔓延,犹如受惊了一般,在山洞壁上乱爬,留下了熊熊的火焰印记。几乎是瞬间,整个山洞立即被火光照得通明。同时,山洞中的温度开始升高,一股火油味立即弥漫整个空间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火龙一圈一圈向上蔓延,几乎都产生了眩晕的感觉 足有十分钟,火龙才爬到顶端停了下来。我们就看到一条火焰螺旋形地爬满了整个洞壁,整个山洞完全显现出来 我发现山洞的形状就好像一个倒扣的喇叭,所有的火光全部集中到水中的镜子里,镜子里的古楼被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牛逼。」胖子呆滞道 我回头看他,并把他手里的打火机抢了过来:「你他娘神经病,要是这油沟通着炸药怎么办?这地方不比从前,胖爷你能靠谱点儿,让我们多活几年吗?」 「你要想多活几年,就不应该来这儿。」胖子就道,根本没看我,而是看着上面,「胖爷我没你那么磨叽。你看,那是什么?」 我抬头,立即就看到洞顶之上,原本暗淡的区域里,竟然有一座非常微小的古楼模型。古楼的小模型倒挂在洞顶上,如果不是那么强的光线把所有的影子全都消除了,根本不可能看到 「张家古楼!」我皱起眉头。同时我就看到,在古楼上闪烁着很多的光点,似乎古楼的模型四周有很多镜片,正在反射这里的火光。那一刻我也看到,在四周的墙壁上,隐约闪烁着无数的光点,整个洞穴好像琉璃一样 胖子喃喃道:「原来张家人都是从小人国来的。」 「不是,这是滤镜。」我道。我看着整个洞穴的形状,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运作机理 看着满是火焰的墙壁,我知道已经无法验证了。但是我几乎可以肯定,镜中古楼的秘密,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把戏,而且确实源自波斯的魔术。其实它是使用了一种西域的宝石。这种宝石制作的镜子,在阳光下色泽特别暗淡,但是在月光下却特别明亮,因此,这种宝石被称为月亮石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这种宝石只能反射出暗淡的青色光芒,如果光线过强,反而和石头一样。也就是说,光线越强,反射率越低 在水中的这面镜子就是一个光线的聚集器,当我们的手电光照到镜面的时候,光线被垂直反射到洞穴的顶端,然后由古楼模型四周的小镜片反射到墙壁上无数的月亮石镜片上去 单独一块镜片的反射光线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但是无数的光线聚集,就能使水中的古镜镜面上反射出上头古楼的样子。因为是三百六十度的无数微弱反射点的叠加,所以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在镜面上形成影子 因为月亮石只能反射青色的光线,所以无论我们使用的是什么颜色的光线,在古镜中的成像都是青色的 「无影灯原理。」胖子说道,「老子是看过科学探索频道的。那为什么我会从镜子中看到小哥他们呢?」 「这古楼模型里一定还有蹊跷,」我道,「样式雷果然厉害。这是西洋的技术,清代科技的发展,竟然可以将机关做到这种地步了。」 「这是为了什么?这人神经病吧,光做这东西吓唬人吗?」 「我现在也只能猜测,这面镜子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说。首先,这里很可能是张家古楼的采光器。」我道 「这是一个照明系统。你想,张家古楼深入在大山之中,假设要在大山之中进行这么巨大的工程,这个工地肯定需要大量的照明,而这个照明一定不可能是火把,因为这么偏远的地带,要把油脂带进来,工程消耗巨大,会造成一个巨大的人力障碍。这些人能够在近千年前就懂得在附近种植近千年后的工程需要的木材,那他们不可能考虑不到照明的问题。」 我心算了一下,如果这个地方用两百人施工的话,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才有可能完工。这两到三年内的照明,不可能是完全依靠油脂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上面:「最开始阳光一定可以从上面照射下来,很可能是在山顶上面设置的采光镜损毁或者被他们掩藏了。」 说着,我便往洞穴的边缘走去。胖子问我干吗,我道:「这里多雨,阳光是最常见、最持久却最不可靠的一种光源,他们一定有应急的光源。这些火沟应该就是应急光源,当他们需要照明的时候,就会点燃这里的火沟。在这里一定有通道,能够把火光传导进张家古楼所在的洞穴中去。」 我说完就等着胖子夸奖,等他说我厉害,心说我这推测简直是无懈可击。胖子却没有反应,而是看着四周的火龙墙 我看他的表情有变,就看到火龙墙上的火焰竟然同时暗淡起来 「火油烧光了?」 ### 「不,是氧气突然间被大量消耗。」
胖子伸手去感觉四周的空气流动,「狗日的,什么照明,这里绝对不是用来照明的。」 我学他的样子伸出手去,就感觉到一股气流正在涌动 「这里的氧气被消耗光了,外面洞穴里的氧气正在被抽进来,好像拔火罐一样,会形成很大的压力差,这里所有和外界相通的孔洞,都会吸入空气。」 「可这有什么用啊?」我道 胖子道:「不知道,但是,我有不祥的预感。」 刚说完,我就听到四周的墙壁中,突然传来一连串锁链牵拉的声音,好像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完蛋了。」胖子说道,「快跑!」 「怎么了?」我大叫 他拉着我就往出口跑,大吼:「气压启动了机关!这里的机关全是石头,太重了,必须靠气压才能驱动!这地方就是一个气泵。」 我瞬间领悟了,但是就在这个瞬间,我脚下的水潭一下就起了动静。我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根本站立不住了,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斜坡,同时所有的水开始打旋涡。我在可以借力的最后一刹那,一下就趴向石梁,结果指甲在上面狠狠地划了一下,整个人就趴在了水里。瞬间我就被卷进了水流中 我心中凛然:我靠,这水潭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机关?就在我担心这下面有多高,底下是什么的一瞬间,我已经落到了地上,手电摔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接着上面冲下来的水不停地冲在我身上,把我整个人往地里压 我被冲得狼狈不堪,虽然上面的水潭很深,但是起码也有几吨的水。我不停地扑腾,才能勉强在水流中找个空隙呼吸一口 半窒息的状态等到所有的水全部流完才得到缓解。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不停地呕吐和咳嗽,把气管里所有的水全都喷了出来,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这他妈的又是什么地方?手电已被冲得非常远,我抹着脸看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地上,发现竟然不是石头,而是沙子。沙子被冲出了一个大坑,我就在这个大坑的中央 这似乎是个沙坑 这一落也只有两三米高,我一边庆幸落入的不是要命的陷阱,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 刚往手电光的方向走了两三步,我就觉得不对劲 一下我的脚就陷入了地里,走了三步之后,我已经被拖入了脚下的地面里 我低头去看,就发现下面全是细沙。沙子极细,完全无法承受人的重量,我正在不停地往下陷落 我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个流沙陷阱 古墓中最常见的机关就是流沙陷阱。它没有什么精巧的设计,只是在古墓的四周灌入大量的流沙,因为流沙和水一样,如果挖掘到这个流沙层,除非挖出所有的流沙,否则不论怎么挖坑,都和在水里挖坑一样,每挖一下,流沙都会涌回去。同时,古墓的工匠会在古墓的地板上设计翻板,盗墓者只要掉入翻板,立即就会落入古墓最底下的流沙层中,很快就被没顶 鬼影说通道内十分安全,怎么会有这样的陷阱?我正纳闷,一边趴在流沙上,加大自己与地面的接触面积,阻止下滑的速度,一边就往身上摸 我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我看到胖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比我更惨,是头朝下插入了流沙之中,现在只剩下两只脚还在不停地翻腾,想把脑袋翻出来,但是越折腾,下沉得越厉害 在这种环境下,我已经学会不绝望,以往越是险恶的环境,我最后越是可以险中求胜 但是,就在我冷静地快速思考问题的时候,我发现,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这一次,没有时间给我思考 几乎就在二十秒之后,沙子已经没到了我的脖子。不过,几乎是同时,我发现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流沙陷阱的底部? 那是一块坚硬的东西,阻止了我的继续下沉。胖子也翻了出来,大叫着,我让他过来,他拼命往我这里爬,只爬了一半,他也没到只剩下一个脑袋,只能停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用力感受脚下的感觉,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古代的人都很矮?古人没有想到现代人会长得那么高,所以把陷阱挖得太浅了? 不可能啊。虽然我相信,流沙这种陷阱,只要能没顶几厘米,就一定可以把人杀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这种陷坑一般会挖得非常非常深 「天真,你没事吧?」胖子在一边吼道,朝我扑腾过来 「没事。」我道。刚说完,胖子就「哎哟」了一声,停住了 「怎么了?」 「沙子里面有东西。」胖子说道,「他娘的顶到我的肺了。」说着就看到他面前的沙子翻动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不会是活的吧?」 「不是,硬邦邦的,好像是石头。我把它弄出来。」胖子说道,「他娘的,手感略有些诡异啊。」 说完沙子一阵翻动,从沙子里冒出了一个角状的物体。胖子咬牙,显然在沙子下面使劲。等了一会儿,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从沙子里冒了出来 「这是鹿啊。」胖子就道,「看样子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怜虫。」说完把头骨一丢,继续往我这里挪 「鹿怎么会到这地方来?难道这楼里葬的是圣诞老人?」 「也许是误闯进来的,还有好多。」胖子继续扑腾,很快又从沙子里掏出一根骨头来,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很长,好像一根骨刺一样,「我靠,真不少,硌得我真难受。」 我也学他一样在沙子里扑腾。手在沙子里很难移动,好在这里的流沙质地很细,不像海滩上的沙子,挖得越深越结实。很快我也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我抓住那东西,一点一点往上推,很快在我面前的沙堆上也鼓起了一个沙包。我用力一顶,把那块骨头推出了沙面 我首先看到了一团头发。我愣了一会儿,继续往上顶,一张狰狞的脸从沙地里浮现出来,那是一具人的干尸。我看到他身上已经褪色的军绿色衣服,意识到这应该是某次盗墓的牺牲品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沙子下面传来的声音还没消失,我忽然听到远处的黑暗传来无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从这个石洞的顶部掉了下来,落入了流沙里面。声音非常密集,最后简直像下雨一样,掉落的东西数量应该相当多 胖子正滚得起劲,听到这声音立即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好像听到了要倒霉的声音。」说完立即坐了下来。我们身上没什么防身的东西,胖子就拿出了那些铁刺 我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是向四周看去,只能看到流沙,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离这里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狼眼」虽然能照得非常远,但是在黄沙中本来就很难看清楚细节,极目远望,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往下掉 我心中不安,现在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一旦我们趴着的底盘遭到损坏,我们就会沉入流沙之中。虽说流沙不深,不会困死我们,但我们也成了瓮中之鳖。说得难听点,假设我们被困在流沙里,就算是只是几只有点耐心的蚊子,也能把我们叮死在这里。我对胖子说道:「你这破‘牙签’也顶不上什么用,继续爬吧,能爬多远爬多远,也许能让我们坚持到靠边。」 胖子看了看手中的铁刺,立即点头:「好,走。」我们再次趴下,立即开始继续滚动和爬行。胖子明显加快了速度,显然,恐惧才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 不料才走出了一段,忽然一个东西掉落在我们边上,胖子用手电一照,就看到那是一块骨头。胖子又用手电往洞顶上照去,一下就看到,整个石洞的顶上贴着很多尸体。这些尸体看上去好像被拍扁后粘在了洞顶上。同时,我们发现洞顶正在颤动,粘在上面的尸体摇摇欲坠,不时有碎屑掉下来 物体落地的声音下雨般继续响起,而且这一次我听得特别清楚,这声音似乎是在移动,并且正迅速靠近我们。胖子用手电照向那个方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尸体们正在被什么东西震得纷纷往下掉,一个巨大的倒挂在洞顶上的影子,在手电光下若隐若现 这回可以肯定,这里似乎是一个喂食场了。所以进入通风和采光石道的动物最后都会被聚集到这里来,被这里的某个东西处理掉,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狗日的倒霉,这鬼影怎么就没和我们再多说点。要知道这里有这种设计,我他娘的至少不会跑得那么快,中这么简陋的陷阱。要是小心点,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古楼了 我心中直骂,一时之间感到很绝望。看四周的情况和东西的个头,跑也不太可能了,就算是平路我们也跑不过它。难道这一次也要被这东西拍扁在洞顶上了吗?在这种状态下,好像想有个更有尊严的死法都不行 ### 以前的经验告诉我们,不管怎样,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胖子递给我铁刺,这在以前通常是佛爷用的东西,最多捅死个寡妇或者不走运半夜被惊醒的老财主。这玩意儿虽然不好卖,但也算是个古董,我本来还想拿回去留个纪念,没想到现在用它要对抗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东西。也亏得这东西十分锋利,往任何东西身上招呼,对方也必然不会太痛快 胖子没枪怂了很多,我们踩在底盘的骨架上,半弯着腰,就等这那东西靠近。这样做我们至少可以在它第一次进攻的时候,选择是跳出去躲过,还是趁机反击 然而,我们拉架子摆了半天,那东西竟然到了我们四周就停住了。我心说他娘的,这东西这么大个子,还挺谨慎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活物还是死尸?看着远处洞顶上巨大的影子,我手里的汗都从指缝里挤了出来。活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野兽,而死物的话,应该不会有这种谨慎的行动 这时候,我们面前的沙子忽然起了波动,一条沙浪在我们面前翻滚,我把手电照向流沙表面,正好看到流沙中刚才落下的那块骨头上忽然起了变化。那块骨头好像是活了一样,竟然在沙子上爬动 骨头在沙地中竟然扭动起来,上面棉絮一样的东西在收缩膨胀,能看到几根黑色的触角从骨头下面探了出来 我们再把目光投向洞顶,就更加目瞪口呆。只见洞顶上粘着的那些骨头全都动了起来,大量黑色的、牙签一样粗细的触角都伸了出来 这些触角抖动着,就像整个洞顶都忽然长出了刺一样。很快,很多虫子就从洞顶上落下来,全都是黑色的,指甲盖一般大小,落下后直接就爬进流沙中不见了。胖子反应很快,立即拿起另外一副底盘当伞挡在我们头顶,才使我俩没有被虫子落一满脑袋 我立即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一种石蚕,是很常见的水生害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的陆地上也能生存。这种虫子会利用自己分泌的液体,把很多石头、骨头粘成一个茧,自己躲在里面。这东西咬人非常疼,但是活动能力不强,一般只有被侵犯的时候才会从自己的茧里逃出来 胖子的手因为抓在那把「伞」上,被咬了好几口,很快就肿了起来。我一边让他用铁刺代替手顶着伞,一边让他镇定:「这虫子不是攻击性的虫子。」 胖子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我们翻进流沙里,就会变成这些虫子最好的美食,它们肯定会把我们啃个干净。」 很快洞顶上的石蚕多数掉进了流沙中。胖子赶快放下了「伞」,我忽然明白了,上面这些虫子一块一块运上去粘起来的。胖子用「伞」当铲子铲了一下沙子,就发现沙子的表层下面几乎全都是石蚕 胖子骂道:「我操,我再也不怕我们会饿死了,这些东西的蛋白质含量肯定超高,咱们吃这东西比在城里吃得干净营养。」 我看向远处蹲着的那个黑影,心说这东西估计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我再也不用怕饿死了,这两个东西看上去营养很丰富 我对胖子道:「要吃你吃,你吃的营养越好,别人吃你的时候越香。趁那个大家伙还在装文艺,我们还是继续撤吧。这么大动静它都没反应,说不定它根本就没注意我们。」 胖子说道:「不可能,它就挡在我们要去的方向上,我们得从它下面经过。我靠,我真没这种乐趣。」 我说:「那你说怎么办?等着它忽然改变主意把我们都灭了,还是等它自己无聊死?」 「它要攻击我们,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考虑这些没有。」胖子一边手中不停地换底盘继续前进,一边四处打量,「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地方躲一躲,这地方太大了,咱们用手电做诱饵。」 「它是被光吸引过来的吗?」我怀疑道,「掉到这里的梅花鹿可没带手电筒。我觉得很可能是气味和声音。」 「到底是哪一种?」 「气味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儿。」我说道,胖子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瓶东西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藿香正气水,帮忙,快。」胖子脱掉自己的袜子,把瓶子放到里面,然后当成流星锤甩动,甩到最快的时候就把瓶子甩了出去。瓶子飞了一个弧线,打在了一边的柱子上,能听到瓶子破碎的声音 「这水的味道非常重,如果它是被气味吸引的,说不定能把它引过去。」 那黑影毫无反应 「也许是你的袜子太臭了,把藿香正气水的味道给遮掩了。」我说道 难道是声音?我心说,刚才太多东西从上面掉落下来了,所以这黑影才停了下来,是为了等声音平息? 四周还有虫子掉落的声音,但是声音已经越来越轻了。我不安起来,看着黑影,忽然就大吼了一声 那黑影果然动了一下,胖子立即把我的嘴巴捂住了,轻声问我干吗 我道:「这东西好像是靠声音来判断我们的位置的,而且它对声音的判别能力并不是特别好,稍微有一些干扰,它就无法判断我们的位置。咱们得做好准备,等声音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我们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胖子听了之后,反而兴奋起来:「这太被动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去把它弄死啊。」 我心说就算你能摸过去,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能摸上洞顶也太难了。说话间,那黑影忽然往后缩了缩 我们被吓了一跳,就看到那黑影缓缓地退到了黑暗之中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一直到那个黑影完全消失,我才意识到这东西真的走了。我和胖子面面相觑,立即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往我们的目的地爬去。这一次根本不敢休息,半小时后,我们终于爬上了那个石头台,翻了上去,我和胖子已经累得连白眼都翻不动了。我爬起来,就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粗糙的石台子 石台中间有条石梯通往上方,我们走上去,发现上头的通道口上封着铜门,顶了一下,铜门纹丝不动。胖子说可能是拉的,就抓住几个花纹往下拽,可连指甲都抠裂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我们抓挠铜门的时候,黑暗中又开始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那个倒挂在房顶的庞然大物又往我们这边靠了过来,这一次速度非常快 胖子提醒我道:「手表有闹钟功能,快把闹钟调响了,让它去追闹钟。」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招,忙把手表调成闹钟,然后狠狠地甩了出去,稀里哗啦的碎骨掉落声立即转向。因为手表太轻,我扔得并不远 只见在手电光中,有一只巨大的密洛陀昂首盘身从我们面前的房顶经过。这只密洛陀太大,简直就是一只金刚,身上的绿色皮肤在手电光下闪烁这翡翠的光泽。想必它就是瑶族神话中的男性创世神,作为暴力和毁灭的神灵,却被困在这里做清道夫。我们可能是几千年里少数能娱乐它的傻逼了 那密洛陀稍稍做了一个停顿,就伸出奇长的手,探向流沙中手表的方向,似乎很疑惑又很有兴趣。黄沙很快把手表掩埋了,手表的声音一下就听不到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就听见那密洛陀听了半天,忽然把脑袋转向了我们 他的脸上什么五官都没有,像是一个奇怪的人偶。接着,它朝我们所处的石台缓缓地靠了过来。此时我忽然看到,这东西的脸上几乎已经被打烂了,全都是子弹的弹孔疤 我们静静地趴在石台上,巨大的密洛陀就吊在我们的上空。它似乎知道我们就在附近,但是无法肯定我们在哪个方位,因此只是静静地吊在那儿 ### 我最怕的就是胖子放屁,胖子一紧张就犯这种错误,好在胖子这一次成熟了很多。
这种感觉太他娘的诡异了,我的心在狂跳,我感觉就是因为我心跳的声音,那东西才会徘徊着不走 我不敢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只能缓缓地硬压住自己的呼吸,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太难了。我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几乎用了三个小时。最后也不是自己的功劳,是因为这样的状态持续太久了,体力吃不消,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心跳才开始平静下来 我开始胡思乱想,心说怎么办,要是这东西一直挂在这里,我们就傻逼了。搞不好我们会变成两具干尸,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 我知道以胖子的性格,绝对不会束手待毙,到了临界点上,他一定会放手一搏。但是事实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只是在选择死法而已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中盘算身上还有什么东西,甩出去之后可以持续地发出声音 我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就想起了小花的手机 我缓缓地把手摸向我的口袋――手机还在。我心中暗喜,心跳又加剧起来。慢慢地,我就把手机掏了出来 「好,希望还有电,上帝保佑还有电!」我心中说道,缓缓地把手机翻开 没想到刚一翻开,电池早已见底的手机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电量不足的警告声 我整个人都惊了。这声音在平时听起来完全不大,如今听起来竟然犹如炸雷一样。几乎是同时,我就看到头顶的巨大绿人立即垂了下来,脑袋就在我的脑袋边上,最多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它不停地转动着脑袋,似乎在寻找着刚才发出声音的东西。我看到那绿色的皮肤不停地挪动着,简直能反射出我的脸来 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神经,才能在这几秒里,把小花的手机切换到视频播放的页面。每按一次按钮,这个该死的破手机就会发出轻微的一声响,我按了足有六下,那东西就贴着我的后脑勺挂了过去,来到了我的另一边。此时,我终于把视频播放的页面按了出来,抡起膀子就把手机甩了出去 手机发出声音,一下飞下石台。几乎是同时,巨大的密洛陀就开始攻击了,它速度极快地往那个地方凌空挂了过去。我在它的脑袋边上,瞬间被撞倒了,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流沙里 瞬间我便开始往下沉,等我扑腾起来,正看到几乎在一瞬间,那东西就把小花的手机给灭了。它巨大的长臂对着沙坑挥舞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小花的手机打烂,只知道手机和手表一定是同样的下场 四周瞬间又没有声音了。只见那东西巨大的身躯又缓缓地蜷缩着上了洞顶,我大气也不敢出,任凭自己缓缓地没入流沙中 我成功地把这东西引出石台了,现在就看胖子的了。我正准备松口气,立即又发现不对劲儿――这沙子里面有东西! 我身上几乎所有的部位,都同时感觉到一股刺痛,好像在被什么虫子啃咬一般 石蚕,我心中暗骂。果然和胖子说的一样。我在流沙之中,对它们来说等于死物。它们是食肉的虫类,肯定会来吃我 我在流沙之中,慢慢把手伸到一个瘙痒的地方,一摸,果然是虫子。这些虫子有皮皮虾那么大,我一把抓住,然后死命地一拉 他的钳子死死地钳着我的皮肤,我竟然没把它拉下来。我再用力一拉,就感觉到我的肉一下被生生地撕了一条口子 那种疼几乎是钻心的,但是再疼我也不想被虫子咬,我立即再去摸另一边 我几乎是咬着牙拉下它的。沙子附着在伤口上,使疼痛加剧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减轻了,那种被虫子咬住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 接着我就看到四周的沙子开始沸腾,无数的石蚕开始从沙子里蜂拥而出,远离我 这动静十分大,挂在顶部的巨大的密洛陀立即被惊动,看着那些石蚕飞快地爬向远处,它立即追了过去 我明白了,这可能是我体内血的功效,也不知道是应该惊讶还是开心。我立即对胖子发出哗哗的气声,胖子惊讶地看着这变化,探出头来,伸手把我再次拉上了石台 我看着我的伤口血流如注,心中不禁暗骂。胖子说道:「我靠,再这样下去,你就成半个小哥了。」 「别废话,能上去吗?」 胖子摇头:「那铜门太结实了,靠我们的力量是打不开的。但是我有一计,只是还得牺牲你一下。」
Construct a paragraph, keeping the writing style uniform in the entire passage. Paragraph: ### 胖子的计划就是:我们必须引那个巨大的密洛陀过来攻击这道铜门,才有可能打开它,否则以我们的力气,估计从现在练伏地挺身,再多吃些石蚕补充蛋白质,也要练个几年才有可能成功 但是我身上所有的发声器械都已经扔出去了。好在我知道扔在什么地方了 我一个人来到刚才我扔小花手机的地方,用力刨着沙子,走过之处所有的石蚕都从沙子里跑了出来。那巨大的密洛陀就在远处,听到我这里的动静又开始往回走 我忽然觉得它也挺悲哀的,在黑暗中只能靠听力来寻找猎物。我疯狂地扒沙子,小花的手机很快被我扒了出来 手机还在播放视频,一出沙子,声音立即就清晰起来。我把声音按到最大,那怪物立即加快了速度朝我这个方向急冲过来 我立即甩手,把手机扔给胖子。胖子凌空接住,以和他体型极不相符的灵巧动作,在手机上粘上一块口香糖,将手机死死地按在了那道铜门上 几乎是同时,那怪物就像飞一样扑到了石台边上。胖子飞身跃下,扑入了流沙之中,犹如肥猪滚沙,用力滚进沙里 我看得真切,就看到那怪物拄在石台的上方,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一下撞向了铜门。几乎就是一下,那铜门便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露出了个黑洞洞的门口。小花的手机几乎是瞬间被撞得粉碎 这种力量让我咋舌。如果是人,这一下肺都会被从鼻孔里撞出来 撞完之后,事情发生了出乎我们意料的变化――那铜门被撞飞之后,应该是在洞口上方飞了一段时间,然后重重地落下,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声音。巨大的密洛陀一下就被这声音激怒了,死命地想钻入那道门里 ### 无奈那道门太狭窄了,它撞得整个洞顶都开始震动,也丝毫进不去。
而最让人头疼的是,它每撞动一次,楼板上的铜门就会发出一声声音,这更加激怒了它 我在这个时候把我的电子表也挖了出来,但是已经完全损坏了 我爬行到胖子边上。我们静静地看着,等着这东西消停的时候。然而,这东西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几乎是以固定的频率撞击那个门洞。我们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这东西就是不离开 「这么缺心眼的东西我真是第一次见。」胖子说道,「这东西是不是你亲戚?」 我就道:「你他娘才缺心眼呢,你他娘才绿脸呢。快想想办法,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东西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那个洞,你要把它弄开,得给它更大的刺激。」胖子掏出冲锋枪,把枪托掰开。我们靠到那石台边上,用鞋带绑住枪的扳机,把枪死死地按进沙里。胖子打开自己的背包,把一些不太用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死死压住那把枪,然后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他要干吗,于是点头,立即做好了准备。胖子一拉鞋带,冲锋枪立即开火,瞬间一梭子子弹直接打在了密洛陀的身上 绿色的血花四溅,密洛陀几乎整个从房顶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石台上 我和胖子立即紧贴石台,就看着冲锋枪不停地吐出火舌,背包根本没法压住后坐力,子弹乱跳,不停地打在石台和怪物身上 那怪物终于暴怒了。我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几乎整个从石台上扑了下来,一个巴掌就把机关枪所在的整片沙地拍上了天 吐着火舌的冲锋枪凌空扫出了最后一梭子子弹,直接扫在胖子的头顶,碎石四溅,亏得胖子条件反射地缩脑袋,否则天灵盖就没了。冲锋枪砸到一边的柱子上,直接碎成了好几块,彻底哑火了 胖子被这最后一梭子吓得够戗,我撩起沙子拍了他一脸让他反应过来,接着两个人就迅速爬上了石台。刚上去,便听到身后洞顶上一阵巨响。回头一看,那巨怪已经重新跳上了洞顶,发了疯一样地撞击洞顶,朝石台扑来 无数的骨头碎片往下掉,那铜门又发出了声音,我心说糟糕,那怪物果然完全是暴怒般地撞向那门洞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狂奔着就冲了出去,一下就被那怪物挡住了 我大叫一声「胖子」,刚想探头看如何,那怪物的手一下从门洞里伸了进来,一巴掌把我拍了出去 我就地一滚再爬起来,一下看到胖子竟然牢牢地趴在那怪物的手臂上,用铁刺死死地扎住怪物,自己眼睛闭得死死的 我对他大叫:「快撒手!」胖子这才睁开眼睛。这时也不需要他撒手了,他立即被甩了出去,就地滚开了 我大口喘气,看着那手不停地伸进来拍打地面。我们越退越远,退到它手的攻击半径之外,两个人便瘫倒在地了 胖子听着一边铜门震动的声音,立即又去用力把铜门抱起来,坐在地上,拿自己做肉垫。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那只手终于缩了回去 我们感觉这楼板的震动渐小,知道它走远了。胖子小心翼翼地放下铜门,我们这才有时间打量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只一照,我们立即就发现了这还是一个山内的洞穴,但是一转身,我们就定住了 我看到了一幢巨大的古楼耸立在我们的身后。黑暗中古楼显得无比陈旧,那毫无色泽的灰色外表如同化石一般,述说着无数不可言说的秘密 「张家古楼……」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说出了这几个字
Create a paragraph where the style remains constant throughout. Paragraph: ### 胖子拍了我一下,他也和我一样,浑身颤栗 我心说,终于到了,真他娘不容易啊。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整幢楼一片暗淡,没有任何的光源,呈现出一片不详的气氛。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张家古楼会是如此巨大的一栋楼 他们在哪里?我心中的急切一下就爆发出来:「张起灵!」我大吼了一声 空矿的山洞中传来阵阵的回音,我连吼了好几声,回音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 我心里说:绝对不可能听不到。如果他们还活着,绝对不可能听不到 一直等到回音缓缓地消失,整个空间回归到让人感觉冰冷的寂静之中 我喘着气等着,等着任何地方传来的回应 然而,我等了很长很长时间,寂静还是没有被打破。我的不安开始翻滚了,还有那个我心中一直存在的梦魇 如果他们真的全部死了呢? 我一直不愿意考虑的问题,如今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经无法再逃避了 没有回音,一切安静得要命,犹如我们是近千年来的第一批访客,连沉睡的亡灵都无法被惊醒 「走吧。」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是死是活,都得亲眼看见,不是您大爷说的吗?」 我点上一支烟,连抽了三口,然后甩到地上:「走!」 张家古楼的门完全是灰白色的,我摸了一把,就发现全都是灰尘。门腐朽得非常严重,上面的窗纸都已经全部腐烂,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我看着那些方格窗――典型的清代建筑,果然是样式雷的手笔 「这里。」胖子对我说道。我就看到窗格子上,有几处地方灰尘被碰掉了。胖子上去推了一把,门就被推开了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咯吱声,接着到处都有灰尘涌起 我和胖子立即退了一步,捂住嘴巴,等灰尘缓缓降落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就做了个「您先请」的动作。我歪头道:「以往不是您打头阵的吗?」 胖子道:「这不是给您一个表现的机会嘛。您要不行,那就我来。」 我吸了口气:「得,那我就不客气了。」便迈步朝门里走去 里面一片漆黑,我用手电扫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极大的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楼面,有四根柱子耸立在大厅中间 这一层什么都没有,我只在房间的中间看到很多装备摊了一地 ### 我们走过去,就发现确实是闷油瓶他们的装备包,上面全都是白色的灰尘。
胖子看了看头顶的房粱,完全是清代的建筑风格,房顶上有无数的花纹。如今,整幢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惨白色的 「这地方怎么会这么大啊?」胖子蹲下去,抖了抖一个包裹,我就发现那是一个食物包。包上的白灰被抖得涌了起来,我忽然就觉得不太舒服,立即拉住胖子往后退 胖子捂住嘴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已经被烧得通红了 「强碱的粉尘。」他道,「畸形哥们没骗我们。看样子,小哥他们遇到了一次,否则装备不会被这么厚的粉末覆盖。」 「东西在这儿,人呢?」我道,心说总不会都化掉了吧,即使化掉了也会有痕迹啊 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胖子让我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这里有强碱的粉尘,如果沾到伤口上就麻烦了 刚才混乱中我也没有注意到,被虫子咬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如果不处理很可能会化脓 我包扎好后,看了看胖子的手表,胖子问我要不要分头去找。我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行。谁知道这楼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要死一起死,一了百了,没那么多麻烦 胖子打着手电,一点一点地把装备上的粉末都慢慢抖干净,就看到好多装备都是打开的。他上去清点了一下,就道:「防毒面具、手电都不在,他们应该是在这里放下了装备,然后轻装去探索了。」 古楼大厅的天花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应该是腐蚀形成的,窟窿的边缘形状很不规则。地上也有很多木头烂成的碎片,全部已经成了棉絮一样的东西,覆盖在很厚的白色粉末下。我们用手电往上照,能看到上一层的天花板,也是一样的情况 一楼一目了然,我们往边上走去。按照风水理论和样式雷一贯的设计习惯,古楼楼梯的最佳位置应该是在楼的边缘,一般是在东面。当然,这么大的一幢楼,四个方向都应该设有楼梯,否则跑动的距离太长,太麻烦了 但是我们围着大厅仔细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往上的楼梯。胖子就嘀咕着:「会不会楼梯是在古楼外边的?古楼的设计中有一种专门用来观景的楼梯,盘绕古楼而上。」 我心说,狗日的,这地方有什么景好观。出去转了一圈,就发现样式雷和我的理念一致,也认为没什么好观的,外面还是没有楼梯 我靠,难道张家人都是西门吹雪,上楼提裤子就上了,根本不需要楼梯吗? 回到楼内,胖子就去找他们行李中的绳子,发现绳子也不在了,就道:「也许这地方就是没有楼梯的。他们带走了绳子,也许他们是用绳子上楼的。」 「那也得有能用绳子的地方。」我心说。这里到处是强碱的粉末,没有防毒面具,一震动到处都是粉尘,不用说吸入了,眼睛一眯,瞬间就可能瞎了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小花在湖边和我说的这里的风水问题。张家古楼位于敲骨吸髓的地方,所谓龙楼宝殿,无一不是以长久平安为目的,而张家古楼却相反,它吞噬龙脉之气,破坏龙脉的气势 我以前似乎听过,某些地方需要废掉楼梯,来达到某种风水的效果 但是废掉并不是说真的不用,而只是说他们不修建显形的楼梯,但是会标上隐形的楼梯。这里肯定有地方可以上二楼 我们继续寻找,不久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几根柱子身上。柱子上雕着几只麒麟,身子长得很像龙,几只麒麟的头部都很突出 胖子踹了几脚,把比较浮的粉尘踹下来,躲到一边。等灰尘平静了,才用衣服裹住口鼻往上爬 果然就是这里。我们踩着麒麟的头部,很快就爬到了柱子的顶部。一推,发现上面的楼板纹丝不动 「反卡住了。」胖子说道。说完上面震下来大量的白灰,胖子立即反身跳下来逃开,不停地咳嗽,咳出来的痰竟然已经带血 「这地方不能久待,就算机关不启动,待久了内脏也会烂掉。」他道。刚说完,忽然就听到咔啦一声,刚才被他踩过的麒麟竟然发生了移动。接着,一条楼梯从上头架了下来 我和胖子相视一眼,立即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手电一照,我们心里都震了一下。我们看到,在古楼的第二层,出现了无数的架子,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几百个,一个个好像火车的上中下铺,只是分层更多 让人很不舒服的是,我们能清晰地看到,架子上面竟然躺满了铁人俑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我们两人在张家古楼的第二层中前行,穿过那些放置着铁人俑的架子,遇到倒塌的就小心翼翼地踩着爬过去,走了很久才来到这一层楼的中心位置。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没有放置任何东西。从这里往四周看去,就能看到,所有放置铁人俑的架子都是以这个点为中心,呈放射状排列的,呈现出一套完整的伏羲六十四卦 然而,除了这些铁人俑,这一层里什么都没有。铁人俑也全都是用生铁浇灌而成,就跟之前我们在湖底那遗迹底下看到的一样,应该都是被用铁封死的密洛陀残骸 「这是个仓库。」胖子道,「他们在这里搞工程的时候,弄死的密洛陀可能全部放在这里。」 「这么多?这儿有一个营了吧。」 「不算多,那畸形哥们儿不是说这些东西会跟随人体移动吗?肯定是在施工的时候,这些东西不停地聚集过来形成的。」 胖子说:「铁俑那么多,运不出去,所以干脆就全部堆在了这里。张家的墓葬楼层可能还在上面,我们继续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往上的通道。」 这一层和底层一样,也有四根巨大的柱子。从外面看,张家古楼有十一层那么高,除了被埋入地下流沙之中的那一层外,我们上面应该还有八层。这幢古楼全都是用这座山上的石头和木材建成的,这里的石材中混合着大量的「密洛陀石」,十分罕见 地上有大量凌乱的脚印,显然闷油瓶他们也在这里大肆搜索过。脚印实在太杂乱了,无法为我们提供任何参考 胖子仰起头来摸着下巴琢磨脚印,想了半天,边琢磨边自言自语:「地上的脚印太多了,不好判断,但是上面肯定有痕迹。」 我循声抬头看去,就看他在用手电扫向一根根横粱 横梁上密密麻麻地画着奇特的张家文字,这些文字似乎体系各不相同,每一行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无法解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其中一行,我竟然看到了一段天书文字 胖子停下来对我道:「看来我的推测没错,张家人作为最原始的盗墓世家,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了解中国历史真相的人。他们将他们从倒斗中带出来的一切秘密,全部封在这座张家古楼里。」 我道:「这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修建这里的人懂吗?」 胖子道:「鸡蛋好吃不一定得认识母鸡啊。我估计是张家人提供了图案,再由样式雷设计到图样中去的。这些不同的奇怪文字,应该都来自于那些已经断裂的中国文明碎片。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在这里,越是离顶楼近的,越是接近于现代。中国文明的一些秘密,应该是被埋在张家楼楼底那巨大的最底层中,已经完全被流沙所掩埋了。」 「那我们往上走,岂不是在远离最大的秘密?」我道 ### 胖子道:「咱哥俩的主要任务不是救人吗?你想我连摸冥器都放弃了,你也别瞎琢磨了,这里他娘的都是天书。
但是我看到其中有铭文,应该是春秋前期,再往上一层,估计就能看到大量篆体字了。」 于是我们继续寻找,终于在楼的西边找到了可以攀爬的机关,胖子抢先上去 上去之后,却出乎意料。这一层之中,再也没有铁人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龟。乌龟的脖子和四肢都非常长,人面龟身,前肢的末端是人的手,后肢是乌龟的脚,脸是一张女性的脸,阴毒凶狠,似笑非笑,好像是西藏某些可怕的唐卡人像。在乌龟的背上有一个凹陷,里面有一个黑球,上面雕满了人脸,似乎可以取下来 胖子看到石像就啧啧称奇:「这东西的来历你知道不?这是氏人国人像,神农氏的后裔。《太平御览》引《风俗通》说,当时的原始人过群居生活,一夫多妻,生育混乱。女娲为了让生育清晰,就让每一个群居山洞制作泥人偶,统计数量。其中神农氏人国使用的泥人偶就是人面龟身,后来这种人面龟身像就成了氏人国的国徽。」 「这国徽也真够寒碜的,不过你这没文化的人怎么会去看《太平御览》?」我奇怪道 「还不是因为封面的女娲胸部画得很大,老子还以为是一本挺劲爆的书,没想到那么正经。」他道,「我还记得里面的一段话――‘一目国,为一只眼,眼立面上端,盛姓,伏羲之孙;三首国,斯类,为三个头,后为轩辕臣;氏人国,为人面龟身,神农氏后裔;句芒,为人面鸟身,伏羲之孙。’你还记得我们在云顶见到的人面鸟吗?」 我蹲下来,仔细观看这只乌龟的细节,我就发现,它确实和我们在云顶发现的人面鸟雕像类似。我道:「句芒是木神和春神,伏羲、轩辕都是神话时代的人,这玩意儿不知道是从哪儿挖出来被抬到这儿来的,肯定不是现在我们能倒出来的东西,一定是五代十国时期的盗墓贼,他们那个时候挖的墓里才可能有这种东西。张家老资格就是老资格,这玩意儿拿出去都没人认识。」 胖子道:「春神是什么神,管伟哥的吗?」 「是春天的神。我们四处看看,看这一层有什么花样,也许四周还能看到其他部落的东西。」 正要探索,胖子忽然又咳嗽起来。这一次咳得更加厉害,听着整个人的肺都抽了起来,人就要往地上倒去。我立即去扶住他,就看到他这一次咳出来的痰里,全是血 我一看,心说不好,这出血量肯定不是小事情了,难道它刚才抖包那一刹那,吸进去那么多粉尘?原来以为咳出来就没事了,现在看来,他的情况竟然有些恶化了。他咳嗽完,整张脸都惨白了,我立即给他水壶,让他漱口。「没事吧?不行千万别勉强。」 他看着自己咳出来的血,就骂了一句,对我道:「咱们动作要快点,再待在这里,你迟早也这样。」 我搀扶着他,休息了片刻,他才推开我。接着,我们便朝四周的地面看去 这里相对比较空旷,地面上有一串无比清晰的脚印,一路向前深入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行进的时候,我想过可能立即就会看到的各种东西,但是没有想到,走了一圈我才发现,这第三层的古楼里什么都没有。脚印一路绕着古楼的四面延伸,脚印的主人一定也和我们一样,认为往上的口子一定是在古楼边缘和柱子附近 「这儿是不是没装修完啊?」胖子小咳了几声道,「我以前倒过一斗,也是这样,所有的墓室、壁画、浮雕都相当完整,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是被盗了,但是所有的墓门都完好无缺。」 我有些怀疑,看着地上的脚印,我就发现这些脚印呈现一种很奇怪的「步履生花」的迹象。走一段,脚印的主人都会停下来,在一个很小的地方转圈子 「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迹象?」我问胖子 胖子捂着胸口就道:「这是国标舞啊,看样子小哥到了这一层心情很好,和谁跳华尔兹啊。」说着就做了一个华尔兹的动作 我心说你他妈肺都烂了,还有心思扯皮。我再低头看这些脚印,就意识到,这是一种徘徊状态。他们可能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停留下来仔细看了 但是四周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看什么呢?在这儿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停留,除非,他们是在这儿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小心啊。」我看着他们脚印的轨迹走几步就有这么一个状况,「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很快就有事情发生了。」 「我现在都已经是半个肺痨了,你能别给我找事吗?」 我道:「提前预警总不是坏事。」 刚说完,我们两个就同时听到,在空旷的大厅中,传来了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 胖子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我问道:「是小哥?」 胖子摇头,用手电扫射四周,我什么都看不到。胖子对我道:「你仔细听听。」 我们两个静下来,背靠背转圈,监视四周,同时努力去追踪那脚步声,立即我就知道胖子为什么摇头了 脚步声是来自于天花板上。我们把手电光往上打去,顿时就发现这一层楼的蹊跷之处了 这一层楼的天花板特别高,有特别多的横梁,在我们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一样的结构。在这些棋盘的格子里,在横梁的阴影中,我就看到挂着无数的东西 「牛逼了。」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在整个天花板的阴影下,挂了足有几万个小盒子。盒子有大有小,形状各异,上面有花纹,一眼望去,极其壮观 「神仙果子。」胖子就道,「是神仙果子。我操,竟然这么多,竟然这么多!」
Compose a paragraph, ensuring stylistic consistency throughout. Paragraph: ### 「什么是神仙果子?和煎饼果子是一个类型吗?」我想起了一本漫画,里面有很多果实,吃了就有超能力,想到这个,我心中觉得异样的好笑 我看着胖子,胖子道:「我听我一姐们儿说过。这家伙是一极牛逼的小姐,有一次她去一老板家里‘送外卖’,看到那老板的房间里挂着一个盒子,老板不让碰,就说是神仙果子。她不懂,那嫖客就问她看过《楚留香传奇》吗,里面的无花和尚从生出来开始就没有落过地,一直是在床上,打坐在銮驾上,和无根水一样。这人佛性极高,从生出来开始就不沾红尘。有些东西也一样,从制作出来开始,就从来没有落到地上过,都是被挂起来保存的,装这种宝物的盒子,就被叫做神仙果子。我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 「你他妈说话靠谱吗?」我道,「我也听说过一故事。以前太监们都有一间宝贝房,所有从他们身上割下来的东西,全都会放在一个盒子里,吊在宝贝房里,也是这样的情况,有各种各样的盒子,有些大太监的宝贝还有自己特别的房间。我看这地方就是宝贝房啊。」 「你是说,张家古楼第三层的天花板上吊了几万根鸡巴?我靠,这张家楼主的审美真骚气啊。绝对不可能!」说着胖子扯出冲锋枪,就道,「你找一个,胖爷我亮亮手艺,给你来个百步穿杨。」 我看他咳嗽,脸色都快青了,就道:「别他妈扯皮了,随便打个下来。」 胖子指了指远处一个:「咱们做事情得有范儿,看那儿,那个最小的。」我也没看清楚,就看到他抬手一枪,远处天花板上挂的一个盒子应声落下,掉在地上滚了几下 我们捂住口鼻,等到粉尘散去才过去。胖子捡起来,那是一个木头盒子,外面也腐朽得相当厉害。胖子用铁刺撬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到地上 那是一只干枯的手,长着两根奇长的手指,但是和闷油瓶的不是同样的 胖子和我对视,都不说话。胖子站起来,立即又射了几个下来。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全都是干枯的手,有些手已经完全腐烂了,是几根白骨,但是能看出这些手的手指都有问题 而且,打下来的盒子有的新有的旧,看年代相差很远 「张家人的鸡巴长得很有特色啊。」胖子揶揄我,「你丫好这一口吧?」 「滚犊子。」我骂道,看着头顶,「这里是一个手冢啊。这些手显然都有张家人的特征,而且数量那么多,年代又各异。你知道当年很多华人在海外死后要葬回国内,是怎么回来的吗?」我停了一下,看他一眼继续道,「尸体太重,也无法保存,他们就只带回来一部分。我觉得这些手很可能就是那些人尸体已经被损坏,无法归葬。所以砍下一只手来,以这种形式葬在这里。」 「那怎么会有那么多?」 ### 「战争。」
我道,「这么多人,肯定是因为大量的火并,或者是战争。当然不是大战,但是自古大型的盗墓家族都有自己的武装,不仅是盗墓,很多地方的财阀都有武装,这些人在战争时期都是当地很强的武装力量。」 「那你记得我们从湖里捞出来的尸体吗?」胖子问道,「那些也没有手,手都被砍掉了。」 「这些手都有张家人明显的特征,之所以砍掉手,除了归葬之外,一定也有隐藏身份的原因。」我道,「看样子,我们从湖里捞出来的尸体,也是张家人。」 「是张家人?」胖子有点犯嘀咕,「太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手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我迫不及待地跟着闷油瓶的脚印继续往前探索,找到了下一段楼梯。我们爬了上去 再往上这一层,我一下就看到了很多的木头围栏――这一层终于变得正常起来。和很多塔楼一样,里面有很多隔间和走廊。我们从楼梯口往前,发现所有的隔间都关着门,窗户上糊着黑色的纸,完全看不到里面 胖子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一间推了一下,发现是锁着的,抬脚就想踹,但是马上就想起粉尘来了,立即把脚缩了回来。我们用衣服当扇子,把门上的粉尘扇掉,然后胖子用铁刺在黑色的窗户纸上戳了一个破洞 我们往里窥探,房间里一片漆黑,手电往洞里照,也照不清全貌。胖子就掏出了之前从死人身上找到的自制照明弹,点上就往孔洞里甩了进去 那东西烧起铝箔,一下把整个房间照亮了。我意识到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大号的火折子,被这群盗墓贼改良过了,劳动人民果然心灵手巧。我们再次把眼睛贴上去,就发现房间不大,最多三平方米,里面放着一口黑木的大棺材 墙壁上挂满了写满文字的木牌,我看着都是小楷的汉字,似乎是墓志铭一类的 火光烧了没一分钟就暗了,胖子又甩了一个进去,看得更仔细了,就道:「没跑了,这一层就是墓室了,这一溜应该全都是。」 我估算了一下:这一层楼最起码有两千平方米,这一间是两到三平方米,那就是说,有一千个左右这样的房间。这里大概有一千具棺材,一千个死人 「张家有那么多人吗?」胖子道,「这家族得多大啊。」 我道:「古代的财阀家族非常庞大。你看过《红楼梦》吗?你知道一个大观园里有多少人吗?光曹雪芹写过的就有四百五十个。成吉思汗家族到现在人数估计已经上万了,你我身上可能都有当时‘黄金家族’的基因。满清皇族人口也相当多。历史上只要一个家族能兴隆三代,到了第三代,各地共有个几万人就不是问题。这张家人身份特殊,兴衰不受历史更替的影响,恐怕家族更加庞大。能在这里分上一个小房间的,恐怕都是本家很牛逼的人,其他什么七表弟三堂哥之类的,全在楼下挂着呢。」 胖子道:「好家伙,得亏到了小哥这一代都痴呆了,否则中国不得被他们给占领了啊。」 「中国第三大姓就是张姓。‘黄帝第五子青阳生挥,观弧星,始制弓矢,为弓正,主祀弧,遂为张氏。’张家是望族不足为奇。」我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在我们的谈论中,一股浓烈的焦煳昧传了过来,胖子闻了闻:「没事,是刚才那照明弹的煳味。」 我闻着不对,这味道很浓啊,而且带着温度,不像是冷烟的味道。「不对不对。」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刚才我们看过的房间里,闪动着什么光 我凑过去一看,就知道完蛋了,刚才燃烧弹丢到了里面的地板上,地板是木头的,那燃烧弹的温度非常高,地板竟然被烧了起来 「狗日的你闯大祸了。」我说道,「快快快,水壶。」 「没事,不就一小火吗?」胖子道,说着揭开水壶盖,喝了一口就往洞里喷。喷了几口根本没有用,水壶里的水全喷完了,那火却越烧越旺了 整幢古楼都是木结构的,这又是中间的楼层,要是烧起来,整幢古楼就完蛋了。「现在我承认我闯大祸了。」胖子说道,看着上头的横梁。本来只要踹门进去扑腾几脚,这小火就一定灭了,但是我几乎能肯定,这上头近千年的有毒粉末会在火灭之前就把我们干掉 「用小便。」我脑海中想起了三叔之前和我说过的一件往事,「你有小便吗?」 「我靠,这上面全是粉末,谁知道会不会烫伤我的‘小兄弟’。老子已经为了小哥牺牲我的肺了,我可不想再牺牲那话儿。」 「没事,你再在窗户的上头戳一个孔,上头用眼睛看,下头瞄准,最多有些粉末沾上去,脱点皮就没事了。」 「那你干吗不尿?」 「老子没喝那么多水啊。」我骂道,「快点,再不尿你膀胱再大都没用了。」 胖子看了看我,看看自己的裤裆,又看了看里面的火光,「唉」了一声下定了决心:「那你蹲下!」 我蹲下,胖子哗地脱下裤子,露出自己的短裤,就朝我逼过来,一下就踩到了我肩膀上。就听胖子叫道:「狗日的吃我……」 我实在没有想到胖子竟然那么重,一下下来,我的锁骨就发出咔嚓的一声,似乎是折断了。我根本无法承受他的体重,一下就歪倒了。胖子那「鞭」字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我靠」,整个人扑到了木门上。木门整个就被他扑倒,拍倒在了地上 那火苗显然是瞬间就被拍灭了,我一看事态不对,立即大叫:「屏住呼吸。」 说着两个人立即用衣服包头,捂住口鼻,死死地保护自己的脸 我预感到之后一定是粉尘像雪花一样飘下来,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只有一些轻微的粉尘。我和胖子等了一会儿,扑腾掉头发上的粉尘,就感到奇怪 「这儿有人打扫卫生吗?」胖子道
请继续下面的段落,并保持原有的写作风格一致。 Paragraph: ### 这具黑木棺材中的尸体,应该是张家第三十四代中的某一个人。根据墓志铭上的一些信息判断,他应该是在清朝中期出生的,名字叫做张胜晴 关于生平我就不赘述了,核心是这个人的寿命。从墓志铭的记载来看,这个人活了一百七十多岁 长寿似乎是这个家族的另外一个特征 这个人死于一次火并,当时应该是边境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这个人死在了朝鲜一带,被族人带回张家古楼安葬 这个人对于整个家族的贡献,写在生平之后,洋洋洒洒,除了各种奇怪的辞藻,里面提得最多的是两点:第一点是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似乎是相当有功劳的人,所以他有先天的优势;第二点是「发冢无数,所得众多,以定朱家江山,获利颇丰」 以此二功,葬入楼墓之中 由此可以推断出,张家和当时的皇族是有关系的,甚至为当时的皇族做了很多事情。这也可以解释张家为什么每逢乱世都能安然度过,将自己的家族延续这么长时间 这有点像很多小说中的神秘家族,常年隐居在山中,守着自己的不传之秘,可以是武功,也可以是兵法,甚至是法术。然后天天有人夜观天象,发现天下将乱的时候,他们会派几个人入世倒腾一番,赚取一些既得利益 好在姓张的人实在很多,每朝都有一些牛逼的张姓人,否则我都肯定要多生联想 「我想起了张天师啊,张天师会不会也是张家人?」胖子说道 「说不准,都是牛逼人。」我道。其实我更在意的,让我能够得到很多信息的,是生平中大量的细节 首先我确定了,张家一直是在中国北方活动。这里所有的出生地、活动的地方,几乎全是在中国北方,靠近朝鲜一带,也就是长白山附近 那个地方在中国古代其实不属于中原,更多的是属于少数民族的控制范围,张家显然是混居于外族之中的汉族大家族。要在那种地方生活,可见其势力有多么庞大 其次,我基本能肯定,张家家族里有很多的分支,比如说这个人所在的分支,叫做「棋盘张」。虽然这些家族都属于张家本家,但是因为人数太多,便和满族的八旗一样形成分支。张家有五个分支 这个人应该是古楼建成之后才下葬的。此时我又想到了楼下的千手冢,意识到这些手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会不会是因为在古楼的迁移过程中,上一幢古楼中的尸体太多,无法把棺木运到新的古楼中,所以某些不重要的人就以手代身,入葬其中了? 而且,从字里行间我可以看出,「棋盘张」这一支在张家是很有地位的一支,原因是「棋盘张」身怀麒麟。现在还看不出这隐喻了什么,不过,我隐约能猜到关键 看完墓志铭,胖子就对我努了努眼睛,指了指边上的黑色大棺,意思是,要不要开了爽一把? 我看了看边上的棺材。黑木棺是用和古楼一样的木料做成的,上面上了三层黑漆,显得庄严肃穆。胖子用手抹掉上面的灰尘,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很多地方的黑漆都开裂了,露出了老旧的木色 ### 我的建筑系学生的毛病犯了――我意识到最下面流沙层的另一个作用了
这里的地下水系十分丰富,山体内部非常潮湿,对于木结构的古楼有相当厉害的腐蚀作用。我们之前经过的流沙层,是防止水汽上涌的防潮层。我估计地下的流沙不止那么一层。我们的脚能踩到流沙底下的石板,而石板之下,说不定还有流沙 我看着棺材,觉得必须打开。虽然不论经历过多少次,我对于开棺这件事情还是心生恐惧,但是事到如今,难道还能视而不见? 张家是北派传承,胖子说要以北派之礼待之,我心说,其实是以北派之礼盗之吧 盗墓北派已经没落很长时间了。一方面,现在的盗墓贼越来越功利,设备也越来越先进,根本没有心思去遵守这些繁文缛节;另一方面,北派的规矩使得传承越来越少,不像南派没有门第之分,只要你跟我我就教你,一切为了最后的金钱利益。所以南派的技艺不仅没有断代,而且一直在延续发展之中 我问胖子要如何做,胖子用衣服当扫帚,把房间的灰尘聚拢了起来,弄得尘土弥漫。他一边咳嗽一边捧着一捧灰尘到了房间的东南角,插上几根香烟,刚想点,发现不对,就问我:「天真,你的烟是什么牌子的?」 「黄鹤楼啊。」我道 「来,来,换换。」胖子把我的烟要过去,「咱不能让小哥的祖宗抽我这八块钱一包的。咱们第一次到访,不能给小哥丢面子啊。」 说着胖子点上烟,对着墙角拜了拜:「这个……咱们和你们家张起灵是朋友,咱这一次真不是来倒斗的。我们是……我们是……算是来串门的。看完各位长辈,那个……顺便给小张补补功课。您也知道,你们家小孩记忆力都不好。那个,小张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所以我打算问个路,您要是知道,您就什么也别干,什么也别说,您要是不知道,您就保持原样就行了。此致敬礼,阿弥陀佛,秃驴你竟敢和贫道抢师太。」 我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拍了他一下,把他揪了起来。两个人甩出铁刺,分开两边刺入棺材盖的缝隙之中,先撬起封棺铁钉,然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沉重的棺盖推往一边 棺盖落地的时候,整个楼板都在震动。我们捂住口鼻,扇走灰尘,就看到棺材之中,有一层棉絮一般的东西。我用铁刺拨弄了一下,发现那是一种奇怪的霉菌,就像是蜘蛛网上沾满了白色的碎棉 胖子用铁刺拨开这层东西,就露出了里面的尸体。尸体已经完全腐化了,只剩一具白骨,四周有一些殉葬的东西,数量很少,都被裹在那种奇怪的「棉絮」中。胖子用铁刺挑起一件来,发现是一把小匕首 匕首的壳已经完全烂得好像一块八宝桂花糕了,上面的宝石就像红色的樱桃和绿色的葡萄干。我把匕首抽了出来,就发现这是一把黑金短刀,比闷油瓶的那一把略短,造型不同。刀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黑光,显得无比锋利 刀柄也腐朽得很厉害,我拿着刃口,把刀柄敲向棺材板,把上面的烂片敲掉,就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刚想把它抛回棺内,胖子立即阻止道:「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好不容易有点东西,还挑三拣四的。带着,带出去重新做一个柄,给小哥做生日礼物也行啊。」 「你他妈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我道 胖子把黑金短刀接过去,包好放进背包里,说道:「估计他连生日是什么都不知道。随便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告诉他生日到了就行了,以他的性格,他也不会问什么是生日。」 也对,是一好招,我心说。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聋哑人的节日,他那么闷的一个人,应该在那个时候过生日才算应景 我想到闷油瓶吹生日蜡烛的景象就感觉到一股寒意,好像看到鬼吹灯一样,随即不去多想 胖子又捣鼓了几下,发现其他东西都烂成一坨一坨的了,骂了一声:「张家也不富裕啊,这点见面礼,简直给小哥丢脸啊。」 「张家崇尚实力,不崇尚金钱。」我道,「从墓志铭就可以看出,张家人是利用自己倒斗家族的优势取得权力和保护的大家族。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光有钱是没有用的。」 胖子把那三根烟都拿了回来,掐掉满是灰尘的烟屁股,把最后几口都嘬了。我问他干吗,他说丫都烂成这样了,想必也没有什么想法了,不能便宜这穷鬼 我说:「你怎么那么市侩?」胖子就嘿嘿笑 嘬完烟,他就用铁刺去拨弄这些骨头。我们找到了尸体的左手,其中两根手指的骨头很长。我是第一次看到那种奇长手指的完整骨骼,骨骼的关节部位有很多伤痕,显然,要练成这样的手指,过程应该相当痛苦,同时我也发现了,这个人的很多大型关节,比如说肩、腕,都有非常奇怪的骨质增生 胖子说,这应该是缩骨功的后遗症。缩骨功很多时候需要卸掉关节,多次缩骨一定会引起习惯性脱臼,要克服这种习惯性脱臼,就必须单独锻炼关节处的很多特殊的肌肉。这些肌肉非常难以训练,几年内也可能没有多少进展。有肌肉也就是包公头上的月牙般大小,要活生生练成一香蕉,自然非常痛苦 胖子说他以前也有机会练那功夫,他认识的一个高人说他的骨骼很适合缩骨,胖子去练了一天,把师傅打了一顿,然后逃了回来 在这具尸体的头骨上,我看到了两个弹孔,很不规则,应该是铁砂弹。子弹从一个地方穿了进去,但是没有穿出来,因此铁砂弹应该是近距离射进去的(如果远一点,就会是很多个只有芝麻大小的孔洞),铁砂留在脑子里了。这位前辈死的时候肯定相当痛苦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知道了这里没有那种有毒的粉尘,胖子嚣张了很多,来到隔壁他就一脚踹门进去 里面的情况几乎和隔壁一样,只是棺材的形状不同,是一具更细长的棺材。棺材上有些很难分辨的金色花漆,似乎葬的是一位女性 我没有理会,继续去看墓志铭,发现我的判断错误,这棺材里还是男性。这个人叫张瑞山,也是「棋盘张」这一支的,我看了一遍生平,发现他和我们在隔壁看到的那位基本一样,应该是死在同一次火并中,所以入殓的地方相邻 唯一的不同是,这个人的父母没有隔壁那个的那么有名,只是因为「发陵一座」「善于经营」而得到了相同的待遇。而在很多的细节中我能看出,张瑞山这个人,和隔壁那位性格并不相同。隔壁的那位性格中规中矩,而这个张瑞山似乎读过洋书,「通达道理,善为文章」,应该是思想比较开明的一派,而且文笔不错 胖子说,这一排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在同一次火并的时候死的。我要找到新的线索,还是走远一点,也许能看到比较新鲜的东西 ### 我深以为然,于是两个人出去,一路顺着走廊往前走。
我本来都是走半个楼再说,因为一般的火并要是使用火器,死几十个人是很正常的。但是走了大概十六七米的距离,我和胖子就立即停了下来 因为我们忽然看到,在走廊的中段,有一间房间的门是打开的 这显然不可能是我们打开的。我们用手电一照,就发现这一扇房门特别大,比旁边房间的要大上三倍,房间里面的装饰也完全不同。往里照去,里面有一口巨大的棺材也被打开了,而且没有像我们一样重新合上棺盖――棺材盖子翻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胖子看了看我,「小哥他们来过这里?」 我摇头:「不过这棺材里的人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看这墓室,简直是总统套房级别的。」 我们走了进去,我一照地面就发现不对。地面上没有脚印,而且被打开的门的门轴已经老旧,被踹开的裂缝也腐朽得相当厉害。棺材的外沿上全是灰尘,房间里摆着很多香炉,围绕在墓室边上,也满是灰尘 这扇门被打开已经很长时间了,棺材也被开了相当长的时间。看灰尘的厚度,最起码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看样子,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但不是小哥。」 「是最后一次送葬吗?」 「你他妈送葬送完之后再顺手盗一墓?你祖宗非气疯了不可。」我道,「不可能是送葬,这是盗墓。」 「我靠,我们哥儿几个牛逼哄哄,随便找一个出去,也是威震全球盗墓界的翘楚,胖爷我更是号称倒斗界肥王子。咱们几个来到这个地方,都他妈那么费劲,都他妈多少人生死未卜,难道还有比我们更厉害的?」 「鬼影不是说了吗,当时他们好多人已经进入了古楼之中,但死在了里面,这棺可能就是那批人开的。那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们不是来送葬的队伍吗,怎么还顺便偷东西?」 我道:「那些人本来都是盗墓贼出身,有人素质不高,顺手牵羊的可能性就很高。而且当时的斗争太激烈了,那群人进到楼中,是否还有其他什么目的,鬼影也许不知道,或者不想说,但是在当时的形势下,都是有可能的。」 我顺手往棺材里面照――巨大的棺材里是一具骸骨,完全被灰尘所覆盖,情况和前面看到的差不多,我转头看墙上,看这个人的名字――这牛逼哄哄的家伙到底是谁? 看了一眼,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再走过去凑近看,我看到了三个熟悉的字――张起灵 「这是小哥的棺材啊。」胖子就道,「原来小哥是一大粽子!」 「别扯淡。」我道,立即把手电举了起来,仔细去看后面的文字 这一定有蹊跷,不可能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Go on with the paragraph in a similar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才看了几行,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我看到了其中有两个很关键的字:选为 这个人,是在十九岁的时候被选为「张起灵」的,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原来张起灵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名字,而是一个称号 但是,这个称号显然就变成了这个人的名字,就像成吉思汗一样――本来叫铁木真 「我靠!」胖子说道,「那这张起灵还是官衔啊!」 「起灵,如果单独看的话,确实是一个有着其他意义的词语。起灵嘛,撤除亡者灵位,运送灵柩入土的意思。张家为倒斗世家,这张起灵,也许是某个相当重要的职位的代称。」我道 「如果是运送灵柩入土,那不应该是盗墓贼的工作,而应该是入殓送葬队伍的工作。那张起灵这个职位,可能就是族内专司入殓张家楼的人吧。」 我点头。这是一个很大的发现,而且从这个墓室的大小来看,这个张起灵确实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职位。所以这里才会这么豪华,这么巨大 我们把目光投向棺材里面。里面的骸骨因为暴露在棺材外面,很多部分已经成了粉末。棺材里还有些棉絮一样的东西。胖子拨开那些东西,想看看棺材里的殉葬品 殉葬品在尸体的下面。尸体下面的棉被看上去非常整齐,只有一个角被翻动过。我们把尸体的碎骨拨到一边,将腐烂的棉被掀开,就看到了十几件殉葬品整齐地排列在那里。有各种玉佩,两件已经烂得无法辨认的皮革制品等。另外有三个位置,我们看到了放置过东西的痕迹。但是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 「真的是盗墓行为。」我说道,一边拿起一串蜜蜡的手链。这是一串金丝老蜜蜡,年代久远,已经发黑了。我一看便知这是来自西藏的东西,价值连城。「但是,为什么只摸了这几样?这串老蜜蜡最起码值一辆最先进的越野车!」 胖子接过来,看了看,直接戴到了自己手上:「不识货呗!」说着亲了一口,「乖啊,别伤心了!那些人不识货,胖爷我来疼你。」 「你还能再恶心点吗?」我说道 ### 我又从整齐的殉葬品中挑出了一串玛瑙项链。
项链每三颗玛瑙隔着一颗老珊瑚,这也是西藏那边的东西。看样子这个张起灵以前应该和西藏某些人有礼物往来――这些在当时都是相当名贵的礼物 胖子照常收下了。我道:「这串珠子,看上面玛瑙的数量和成色,价值也相当高。而且你看,这些珊瑚上都有藏文的铭刻,说明这串珠子很可能是有来历的,那实际价值可能就更高了!这些东西都没有拿走,他们拿走的是什么?」 「我说了,像咱哥们儿这么识货的人肯定不多吧。或者,他们拿走的那三个东西,价值比这些东西要高多了去了,拿了就能吃几辈子。」胖子道 我看那三个被拿走的殉葬品在棉被上留下的印记。其中两个,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两个环 那是一大一小的两个环。大的有碟子那么大,小的好比一支烟灰缸。胖子比画了一下:「是玉吗?」 我摇头:「不知道,但是玉环除非是成色极其好的,否则绝对不会太贵。在鬼影那批人进来的那个时代更是如此。因为古玉这个东西水太深,那个年代玉石的价格可能只是现在的万分之一。所以,如果单纯从金钱上来推断,我觉得不应该是古玉,而应该是在当时那个年代非常贵重的东西。」 「除了玉环,还有什么东西是这个样子的?」胖子道,「难道是瓷器?」 我叹了口气,只得看向那条长条形的印记。胖子和我一样,看着看着,他忽然道:「天真,你觉得这条长印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摸着下巴,好像有点他说的那种眼熟的感觉。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像什么?」看了半天,我问他 他似乎有了眉目,但是抓不住细节,在那里「嗯嗯嗯嗯嗯嗯……」,嗯了很长时间。忽然他打了一个响指。我抬头。他比画了一下,说道:「刀,刀,黑金古刀!」 我也比画了一下,不停地脑补那把倒霉神兵的形象。慢慢地,我就开始冒冷汗了 「确实是黑金古刀,长短和宽度都相当接近。」我道,「我靠!难道这东西是量产的?张家人人手一把?」 我脑子里出现了一大排闷油瓶带着黑金古刀列队出操的景象――这真是可怕,不过也够气势逼人 「黑金古刀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古时候如果有这样的锻造技术,咱中国早就征服世界了。」胖子道,「小哥那把黑金古刀是一把做工相当精细的、锻造得非常完美的刀。我提过,双手都很难提起来。这种刀肯定是古代最厉害的刀匠打出来的。不说材料难弄,刀刃要锻造得完美,还要把重量做得那么重,肯定不是传统工艺,打几百次才有可能成功一次。所以这把黑金古刀,市面上很可能不会超过三把。」 我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对胖子道:「假设,当时鬼影他们的队伍进入了张家古楼――我们几乎可以排除小盗墓贼或者说其他高手进入的可能性,因为进入这里需要太多信息了,不是大组织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这个墓室被窃,基本上就是鬼影他们队伍中的人所为了。」 也就是说,带走这两个环状物体和这把黑金古刀的,就是这一批人 最后鬼影队伍中的很多人,因为古楼的「熏蒸」机关启动,死在了里面。但是东西肯定是被带出去了 那么,当时三叔铺子里出现的那把黑金古刀(后来卖给了闷油瓶),是否就是这里被盗窃的这一把呢?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肯定是,否则事情讲不通! 那么,当时考古送葬队的人从古楼中带出的黑金古刀,为何会落到三叔的手里呢?同时,为什么进入古楼的考古送葬队要开启这个棺木,而开启之后却只拿走了黑金古刀和那两个神秘的圆环呢?那两个神秘的圆环又是什么东西呢? 看来,从我接到三叔「鸡眼黄沙」的短信之前,很多事情就已经启动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博弈早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看看这个。」我正在思考,胖子又叫我。我走过去。他蹲在翻开的棺盖上,指了指棺盖内侧刻的族谱 在这个族谱的中心,是棺材主人的名字,刻的是:张瑞桐 瑞字辈的吗?我心说,前面有个人叫张瑞山 边上的「张起灵」三个字要小一号。如果看得不仔细,还以为张瑞桐和张起灵是夫妻关系 这个张瑞桐有六个子女,其中两个也有了后代。胖子指了指其中一个道:「你看这个名字。」 我看到这个张瑞桐的两个孙子中,有一个的名字叫做:张启山 张大佛爷 我挠了挠头,饶有兴趣地呵呵一笑。狗日的,终于找到切实的证据了
Resume the paragraph, mirroring the existing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张大佛爷是老九门上三门之首,也是九门中最大的。传说家中院子里埋了一尊不知道从哪儿盗来的大佛,所以被人称为张大佛爷。他的本名叫做张启山,前期盗墓,中期从军,后期从政。张大佛爷是老九门中少有的能干大事之人,心怀天下。所以听老一辈聊天时,张大佛爷的传说总是让人感慨 之前,我一直怀疑张大佛爷和张家古楼有关系。因为当时二叔和我说的时候,说过非常隐晦的内容。张大佛爷从北方迁往长沙,似乎本身就是张家一支外迁的族群,当时被日本人打散了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这个张启山,应该就是张大佛爷 那这个「张起灵」张瑞桐,就是张大佛爷的爷爷。老九门第一族果然是张家人 「如此说来,你二叔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胖子道 我道:「我二叔非常聪明。如果他要瞒一件事情,他会把无关紧要但都真实的信息告诉你。你听完之后以为自己知道了,一查也全是真的,但是背后是否还有隐情就谁也不知道了。所以,他能告诉我的东西,一定是不怕我去求证的。」 胖子叹气。我继续道:「张大佛爷一直在主管整件事情。他的队伍进入这里送葬,他们打开这个房间的门一定不会是偶然。不可能这么巧――一找就找到了张大佛爷爷爷的墓室。所以,我相信打开这里的人一定是有张大佛爷的指示。」 张大佛爷手上可能有一些线索,他让一批人寻找到了自己爷爷的墓室,然后盗取了其中的三件殉葬品 可是,其中的黑金古刀为何最后会到三叔的手上呢? 「如果张起灵是一个称号的话,那小哥的真名叫什么?会不会是‘张二狗’之类的名字?」胖子问道 我道:「从墓志铭来看,只要被选为张起灵之后,这个人的名字就被张起灵取代了。小哥叫做张起灵,应该也是被选中的。这一任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最后到了新的张起灵手里。总觉得事情有一些蹊跷。」 胖子重新去看墓志铭:「等等,我刚才忽然有个想法。你看看,这位张起灵,他是怎么死的?」 我静下来,在墙壁上的蝇头小楷中寻找这条信息,很快就在他的生平中找到了 和之前的两位不同,这个张起灵是病死的。在他的生平记载中,他是在一次倒斗的时候「失魂症」发作了 「‘失魂症’是什么?」胖子问我 我吸了一口气:「就是失忆。」 那一瞬间我有了一丝错觉:难道这个张起灵,就是我们的那个张起灵? 因为同样有着黑金古刀,同样有着失忆。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具棺材里有骸骨,而且,这个「张起灵」算起来是张大佛爷的爷爷,那不是得有两百多岁了?如果是同一个人,那我们的小哥不就变成老妖精了? 我们又在那个房间里探索了很久才走出来。我有点魂不守舍,虽然现在还不敢妄下断言,但是,我之前预感的「找到张家古楼就能获得很多的秘密」,似乎是应验了 ### 我正在琢磨是继续往前,
再找几个房间看看是否还能获得更多的信息,还是立即寻找通往下一层的口子,就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烟味 「你他妈肺都烂了还抽那么多烟。」我对胖子吼道。却见胖子脸色惨白,嘴巴上什么都没有 「不是我,这不是香烟的味道,这是木头烧起来的味道。」胖子道。我和他对视一眼,立刻就想到之前我们把地板烧了起来,但是随后火就被我们压灭了――难道,其实并没有完全压灭,在我们走了之后,又死灰复燃了? 我们立即往回赶。转过几个弯,我一下就看到了火光,闻到了浓烈的烟味。似乎转弯口后面的走廊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我们绕了过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们都惊呆了 我们之前探索过的一个房间,竟然已经全部烧起来了,并且已经蔓延了十几间。整个走廊上火舌乱窜 「妈妈咪呀!」胖子挠了挠丹田,「老子没那么多尿了!」 我们捂住口鼻跑过去,发现燃烧得最猛烈的就是窗户纸。胖子脱下衣服当做扫把扑打火苗,把离我们最近的几间房间刚刚烧起来的火苗扑灭。然后冲到已经着火的核心区域 我紧随其后。我们在那里狠命地扑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所有的火苗扑灭了 我完全蒙了,也不知道是被呛蒙的,还是热蒙的。我头晕目眩地看着四周一大片焦炭似的区域,无比惊讶,心说这么大的火,竟然也能这样被扑灭 火势蔓延到的十几个房间,带窗格子的外门全部被烧毁了,离着火中心点越远的,烧毁的程度越低,着火点附近的几间则完全被烧毁,连墓志铭都烧成了黑炭 胖子剧烈地咳嗽,鼻孔里都喷出血来了。我去扶他,他摆手说没事。「好多了好多了,是好事,血咳出来了,呼吸舒服些了。」 我们的脸上全是黑的,头发也全部被烧得卷曲了起来,身上很多地方隐隐刺痛――肯定是被烧伤了 环视一圈,我无语凝咽,心说什么倒霉事都给我们摊上了。胖子把血唾沫吐在一边,在还相当烫手的木头上坐了下来,有点虚脱了,对我道:「毛主席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真他妈太对了。天真,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下。你得再看一遍,把火星全灭了。」 我点头:「你小心自己的屁股,别也燎起来了。」说着我就去踩熄那些火星 「说起屁股,咱们一屁股压在那火苗上,当时都压灭了,怎么会这么快烧成这样?」胖子道,「这楼里也没有过堂风。」 我道:「当时我们是压在门上,门上面有窗户纸,很可能是火星先慢慢引燃了窗户纸。」 「你说,样式雷也不在这里放几个灭火器!这大型的木结构建筑,最怕着火了。」胖子道 「没人住,也没有雷能劈到这里。」我道,「这儿又那么潮湿,着火的概率太小了。你内脏受伤了就别说那么多话,能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好好休息。」 「要胖爷我不说话,还不如直接杀了胖爷我。」胖子道,「人生无常,说一句就少一句。我说得多了,你以后能记得的胖爷我的风采也就多一点――不对,天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的鼻子被烟灰迷了,什么也闻不到,就道:「什么味道?」 「好像是叉烧肉的味道。」 「叉烧肉?你快起来!」我道,「该不是你的屁股熟了吧,你坐在火炭上了?」 「放屁!以胖爷我屁股的油度,肯定不会是叉烧的味道,最起码也应该是北京烤鸭的味道!味道是从那儿来的。」 胖子指向了墓室里的棺材。棺材已经烧得塌陷了,棺材盖子完全烧没了。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顶回去了 「难道是尸体烧焦了?但是刚才我们都看到,尸体是一堆骸骨,不可能烧出焚烧蛋白质的香味,更不可能烧出叉烧的味道来。」 地板也被烧毁得很严重。我小心翼翼地踩着走过去,用手电筒往棺材里照去 瞬间一个激灵,我竟然看到了一具陌生的焦尸躺在棺材里面。而且,棺材里面全是木炭片 这不是我们刚才在棺材里看到的骸骨,这尸体是从哪儿来的? 同时我还发现,这不是一具古尸,是一具现代人的尸体。从装备来看,这应该是小哥队伍中的一个人。不过面目已经完全被烧焦了 胖子晃晃悠悠地跟了过来,端详了片刻,就把手电筒指向头顶:「是从上头掉下来的,砸到了棺材上。」我抬头,果然看到棺材的正上方有一个裂口,往上是古楼的上一层 「火把天花板烧穿了,尸体掉了下来,摔进棺材里?」我自言自语 胖子道:「然后就被烧死了?」 「不是烧死的。」我道,「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你看这人的鼻子里一点烟灰也没有。他摔下来之前,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应该是躺在楼上――位于这具棺材的正上方,大火烧穿了天花板,他从上面掉了下来,掉进了棺材里。」 「还有这种巧合?」 「未必是巧合。」 说着我就让胖子托我一把。胖子摇头道:「不行了,胖爷我老了,这一次换你在下面。」 我看了看胖子的情况,心说也对。于是胖子蹬上我的肩膀,脑袋一伸,正好能探入裂口,于是举着手电往里照去 胖子极重,他全身的重量往我身上一压,我就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气差点就要挤出来了,赶紧用力缩紧全身肌肉顶住胖子 我看不到胖子在上面干吗,只听到他叫了一声:「我靠!」 我咬牙问有什么。他道:「找到他们了,老太婆和小哥都在,不过……」 「不过什么?」 胖子啧了一声:「你先别上来,你上来了可能接受不了。情况不妙,我先看看。」
Extend the paragraph, keeping the language tone and style similar. Paragraph: ### 胖子上去之后,我听到了各种声音――他的咳嗽声,各种东西的拖动声,这些声音一共持续了十几分钟 我在下面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不安地问:「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样了?」 我心中特别忐忑。我听到老太婆和小哥都在的时候,心里已经紧了起来。然后胖子又告诉我,我上去可能接受不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吗?未必,我真的觉得未必,在我进入古楼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非常明确地告诉过自己,我很可能会面对一些死亡――我是有这样的预判的。在更大的层面上,我从一开始就在做他们已经死亡的心理建设了。所以,死亡我是可以面对的,只是过程并不特别舒服而已 我问了好几遍,胖子才探出头来,对我道:「你上来吧。」 我心说你就随口说一句都死了,有什么问题吗?非得我自己上去看 我伸手抓住胖子,蹬住已经烧焦的棺材边缘,勉力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夹层,大概一米二三的层高。我看到里面挤满了人,全是霍老太婆队伍里的人 整个夹层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屎尿的味道,腐烂的味道,几乎已经混合得无法分辨了 我捂住口鼻,看到地上有好多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液体应该是从这些人躺的地方流出来的,在木地板上已经干了,留下深红色的印记 胖子不停地咳嗽,对我说道:「基本上都死了。」 我环视四周,在黑暗中很难辨认这些人。我首先辨认出来的是霍老太婆,因为她的特征非常明显。我爬过去,来到她的身边。我发现她已经死了相当长时间,连眼珠都已经混浊了,变成了琥珀一样的颜色,嘴巴张得很大,面部表情看起来特别不安详 她一定死得相当不甘心,我心说。我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对霍老太没什么感情,但是她毕竟是一个长辈,看到认识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我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悲切 继续往边上看,我看到好几个我认识的面孔,可如今他们全都已经僵硬了。死亡之后,屎尿横流。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好手现在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有点不堪入目 「小哥呢?」我的心已经完全沉下去了,知道一切都完了。虽然和那个鬼影说的不同,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躲避碱性雾气的地方,但结果还是一样 出奇地,我并没有觉得悲伤,但是我能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情绪,随时会喷涌出来,这种情绪超越了所有的感觉,它的名字叫做「崩溃」。但是我硬生生地将它抑制住了,不知道是我逃避现实的功力长进到了一定的境界,还是我的思维无法接受这样的信息,选择了自我绕过 胖子用手电照了照旁边的角落,那里有一堆衣服,对我道:「你先别去看。咱们先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里太臭了。」 ### 我心中暗骂:「你还能再无情点吗?小哥都死了,你他妈还嫌臭。」
想着就走了过去,扯开那边的衣服。我一下就看到小哥缩在那堆衣服里的脸 我愣了一下,顿时僵硬住了,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我无法描绘我心中的那种空白,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死了? 开玩笑吧 真的死了?喂,这是哪门子国际玩笑 「醒醒,回家了。」我拍了拍他的脸。忽然我就觉得很好笑。我转头对胖子笑了起来:「你看看小哥。」 「我知道。」胖子在一边说道,声音很低沉 接着,我的手开始不受我自己控制地发起抖来,我看着我的手,发现心中没有任何的悲伤,我的意识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感受到绝望了 心说你妈的坐实了,真他妈死了,闷油瓶真他妈死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闷油瓶竟然也会死 这个张家古楼真的太厉害了。我一直觉得鬼影是在危言耸听,如今只觉得天旋地转 闷油瓶就是一个奇迹,他的死亡,忽然让人觉得整个世界变得无比真实和残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奇迹难道都不能是永恒的吗?还是说,原本就没有奇迹这个东西,一切都是巧合,现在巧合终于不再了 过了很久,我才开始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悲伤。我能感觉到,我的本能正在强压下崩溃的情绪,但是情绪的「高压锅」里还是有各种不舒服的感觉漏出来。我觉得,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一旦悲伤,我可能也会在这里死去 我心中的感觉特别奇怪,不仅仅是伤心,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能理解我这种复杂的心情 首先是绝望,然后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我眼前所见的东西的不信任。我的脑子空白了很长时间,心中的各种情绪才翻了出来 我之前一直想,如果闷油瓶死了,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过也许是无比悲伤,也许会因为想得太多了,做了太多次心理建设而变得有些麻木,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承受。如今真的碰到了,反而变成了我自己都无法处理的怪心情 在这之后,我一直在一种纠结之中,不知道该不该伤心,还是假装镇定,忍住痛苦,最后还是前者慢慢占了上风。我在他的尸体边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看着 可就在我刚觉得眼泪准备要流下来的时候,忽然我看到闷油瓶的手动了一下,在地板上划了一下 胖子在一边叫道:「你干什么呢?别看了,快点来帮忙!」 我的眼泪还是因为惯性掉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感觉无比复杂,转头就对胖子结巴道:「他、他、他好像诈尸了!」 「我靠,小哥能诈尸,那该是多牛逼的粽子,粽子之王。」胖子说道,「你他妈的别胡扯了,快点。」 「他、他、他真的诈尸了!」我道,顿时心中有了无数的联想。我想到小哥要是真的变成僵尸了,我该怎么办啊,难道我们要和一具僵尸一起去盗墓吗?那就不是盗墓了啊,那是属于外交活动了 胖子看我的表情奇怪,就问我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说着走了过来。才走了几步,忽然,边上另一具尸体也动了一下 胖子竟然不害怕,径直走到了我的边上。我指着刚才他经过的那具尸体,结巴道:「那人也动了,这里是养尸地?他们都诈尸了。」 「什么养尸地,这些人都还活着。」胖子道 「活着?」我无法理解。胖子道:「我没说这儿都死了啊!好多人都活着,不过情况不太好。你快点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水、药品什么的,活着的人都喂点水。」 我才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就骂道:「你不早说,我被你吓得半死!」 「我和你可不一样,你丫就惦记着生死,可我惦记的是能救几个人。」胖子道,「小哥的脉搏还稳定,我刚才摸了,这里有几个肯定不行了。你快点临终关怀顺便抢救一下。」 我看了一眼小哥,他的脸色非常苍白,看上去和周围的尸体无异。我上去摸了摸他的脖子,真的有脉搏 但是,脉搏跳得并不强劲,显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刹那间我所有的情绪都像退潮一样退了下去,整个人软了下来。我几乎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了,心说狗日的,吓死我的小心肝了。胖子又拍了拍他的手,吸引我的注意力:「快救人,小哥没事,别光顾着小哥,这些人都是爹妈养的。」 胖子说得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救其他人而只救小哥,也是违反了我自己做人的原则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心中那种情绪剧烈变化引起的疲惫感散去,定了下神 我走到那些人身边,从他们身上翻出了水壶――里面的水放得太久都有点变味了。我们把消毒药品放在里面,然后一个一个地找那些还有脉搏和体温的人,一口一口地喂他们喝水。那些人几乎都没有知觉,身体已经衰弱到了极限。有些简直和尸体一模一样 「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中毒吗?」我问胖子道 胖子扯开这些人的头发、衣领。我看到他们身上已经溃烂了的皮肤 「你看这里很多的缝隙中塞满了布条和油蜡,基本把这里密封了。虽然这里雾气的含量非常少,但是那种雾气还是有剧毒的。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也会慢慢地吸入很多,还是会中毒。」胖子说道,「你摔进氰化钾里是一秒死,你吸一口氰化钾也是一秒死――这是一个道理。」 「你这没文化的竟然还知道氰化钾。」我说道 「当然,看过侦探小说的人都知道。」胖子说道,「氰化钾和霍元甲都是我的偶像。」 我道:「那这些人怎么办?你看他们带的药品里有可以使用的东西吗?」 「如果有可以使用的他们早使用了。但是你发现没有,他们都没有戴防毒面具。看样子防毒面具对于这种毒气没有什么用。」 我心中觉得奇怪――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能戴上防毒面具的人一定会戴,就算没有用,求个心理安慰也好,我看到好几个防毒面具都散落在四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问道。胖子点头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我们把所有还活着的人全都抬出了这间屋子。出去之后就是一条很长的走廊,结构竟然和下面一样,全都是一间一间的屋子。我们也懒得去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走廊上把所有人都一字排开,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地抢救 这种强碱雾气的毒性作用于人的呼吸道,一定是呼吸道溃烂导致了呼吸困难。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搬动,搬出去的几个人几乎刚被放下,其中最衰弱的立马就断气了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好像是我们谋杀了他们一样。一路想尽了所有办法,终于轮到闷油瓶了 从闷油瓶被发现的状况来看,他用身上所有的东西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他身上的纹身已经能看到了,说明他的体温现在已经相当高了 胖子道:「小哥这情况,难不成是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了最微弱的状态?」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龟息法?」我道 「你在说这种词语的时候,能别用那种港台武侠电影里的口气吗?」胖子道,「狗日的龟息,老子还吸鬼呢。他就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得非常虚弱,进入到一种深度昏迷的状态。心脏的跳动也比较微弱,这样血压就非常低。用衣服裹紧自己,尽量减小自己的皮肤与空气接触的面积,这样能减轻中毒的程度。所有人中,只有他中毒的程度最低,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他怎么把自己的身体弄虚弱啊?」我道,「和自己说,我很弱我很弱吗?你不觉得听了都想抽自己吗?你能把自己也搞成这样吗?」 「这你就不懂了。」胖子指了指小哥的手,把闷油瓶的手翻过来给我看。我看到闷油瓶的两个手腕上都有伤口。「要虚弱,放血就可以了,小哥对于怎么放血,肯定比我们精通得多啊。」 地上的那些红色的印记,看来除了其他人的屎尿之外,还有小哥的血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看着这些人有些害怕起来――如果再来一次,我们很可能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两个人,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带不出去啊。」 ### 胖子挠了挠头,就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觉得,咱们把小哥一人带出去就很好了。继续留在这里,谁也没戏,我们也得倒霉。」 「你刚才不是说要什么雨露均沾吗?」我道 「救人归救人,但是当你发现已经救不了,你也就不要强求了。胖爷我是一个特别功利的人,以胖爷的身体,再扛一个人出去肯定是不行了。我和他们也不熟悉,他们可都是在这一行中比我混得好的,大家都应该有觉悟。你背上小哥,然后我搭一把手,我们赶快走是真的。」 我想了想,看了看地上那几个没有知觉的人,心道,如果是我躺在这里,会希望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别人进行这样的对话吗? 「那我们出去之后还进来吗?再进来一趟,把这些人还有霍老太的尸体也带出去?」 「我靠,你他娘的还嫌不过瘾?」胖子说道,「这鬼地方真他妈邪门儿!胖爷我从来没怕过斗,但是这古楼,我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天真,我和你说,这些人等你再进来的时候早都挂了。你来了也是白来,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纠结这些。」 我知道胖子是在骗人。胖子的思路其实很简单――我先尽力救,这是第一原则,但是救不起来,我也不强求,也不会背负任何道德约束。胖子是活得相当明白的人,很多时候他这种傻逼呵呵的活法还真是让我佩服 我们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我走回去,看着霍老太的尸体,就想着回去该如何对小花说 当然,其实霍老太真的已经活得相当够本了――这辈子精彩绝伦,牵扯的几个男人也都是一方枭雄,是平常女子见识都见识不到的。只是霍老太死了,小花回去该如何交代?霍家现在一团混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霍老太的尸体虽然形如枯槁,但是要带出去也是相当困难的 我可能不能把霍老太的尸体全都带出去。但是,我带哪个部分出去,才能达到死要见尸的目的呢? 答案非常明显。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我该怎么去把霍老太的头割下来 我在想要霍家的人看到霍老太的脑袋,该是什么表情。这「死要见尸」,真见了尸体,该不会直接发飙吧? 不过盗墓贼家族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寻常人家是不同的,小花肯定也需要这件东西。即使它不会被陈列出来给霍家所有的人看,应该也会陈列在霍家一些能做主的长辈面前,然后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 但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行为实在不是我自己可以承受的。我在霍老太的尸体面前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对她道:「婆婆,您知道我想干吗吧?您也很疼小花。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您要是没意见,您就别动。」 说完之后,我看了看尸体,发现尸体确实没动,就道:「谢谢婆婆,我偷偷告诉您,我爷爷最喜欢的还是您。您要是也喜欢他就托梦给我,我把您埋我爷爷边上去,不让我奶奶知道。」 「你个卖奶奶求生的怂货。」胖子在边上骂道,「你爷爷在下面说不定已经三妻四妾了,你把老太婆弄下去,又是腥风血雨。」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道,「人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 说完我就觉得自己他妈的简直混蛋到极限了。我抽出尸体身上的刀,在霍老太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闭上眼睛,咬牙,然后转头对胖子说:「胖子,我有一活儿,你要帮我办了,我给你六十万!」 胖子在那边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转头问我:「干吗呢,咱俩你还这么客气?说,什么活儿,简单活儿我给你打折。」 我道:「你帮我把婆婆的头给切下来。」 胖子看着我,就呆住了:「你疯了!那秀秀不杀了你?」 我把我的想法和胖子一说。胖子想了想,道:「这事情我真没干过。虽然我是盗墓的,但是亵渎尸体,还是熟悉的人的尸体,我还真没干过。我真干不出来。」 我叹了口气,就问胖子道:「那怎么办?你给我想个辙儿。」 胖子想了想,就道:「八十万,八十万我就干。」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Paragraph: ### 接下去的过程我不忍赘述。只知道,从霍老太伤口处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我们弄了几个背包,把该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进了其中的一个包里。在小哥的背包里,我们发现了两个奇怪的圆环,一看就知道是刚才在棺材里看到的那两个印子的始作俑者。这东西在小哥的背包里,想必非常重要,所以我们全给塞进了包里 闷油瓶依旧没有醒。我把他背起来,死死地绑在了身上。小哥的体重其实适中,他身体的肌肉含量特别大,所以虽然他的身材看上去很消瘦匀称,但是他实际的体重比我上次扶他,感觉上要重得多 胖子背着其他所有的东西和霍老太的头颅。我们计划是原路返回。在临走之前,我们把还有一口气的人全部送回到了密室之中。虽然知道他们肯定不可能等到我们下一次进来了,但是我们还是留下了一些水和食物。如果他们和那个鬼影一样,最后能幸存下来,那我们留下的就是一线希望 说真的,做这种选择很难,我心中也很难受。但是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还是从烧出来的那个洞口下去,来到了之前走过的那一层 我问胖子,还要不要继续往上走。胖子说:「狗日的,我们的目的就是进来救小哥,现在小哥救到了,还不快溜?上面就算有无数个俄罗斯大妹子跳着钢管舞,我也绝对不上去了!」 张家古楼上面还有很多层。每一层应该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情况。但是此时我也少有的恐惧感压下了我所有的好奇心 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底楼 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双脚都在不自觉地抖动。平时这种粗活儿都是胖子来,现在我感觉自己简直快要猝死了,没想到背一个人竟然能这么累 胖子背着其他东西也是累得够戗。他停下点烟,道:「先等等,咱们不能从原路回去,那东西肯定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就算不等着我们,那流沙层也他妈太难走了。那么多奇怪的虫子,我们下去肯定会倒霉的。咱们得找到小哥进来的路线!」 之前那个铜门是封闭着的,小哥他们一定不是从我们来时的路进来的 我心说怎么找啊,这家伙现在深度昏迷着呢! 胖子突然说道:「看地上!」 ### 我低头一看,发现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
我用迷惑的眼神投向他,他道:「你和我在一起,我觉得你慢慢就变笨了,你看门口到这里。」 我按胖子说的看去,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了。门口进来,只有两道清晰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我和他的 「小哥他们好像不是从门口进来的。」胖子道,「你看,这里的脚印非常凌乱,现在我们可以根据小哥鞋底的花纹,找出他们是从哪儿进来的。」 我低头看我们脚下无数的脚印,就明白胖子的方法是可行的 我们一路按照他的方法倒退着寻找,很快就来到了几根柱子的中间。我们发现,闷油瓶的脚印,竟然是来自于一根柱子 「难道是从柱子里走出来的柱男?」我摸着下巴表示疑惑。胖子一下把脸贴了上去,仔细看着柱子的细节 这根柱子上,雕满了貔貅样式的花纹,这在古墓里真的相当少见。我很确定这花纹是貔貅。但是在这些貔貅身上,我发现有一些麒麟的鳞片。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新式的混合神兽,要么就是样式雷弄错了,不过雕刻得那么认真,感觉上错误的可能性不大 胖子摸着那些貔貅的屁股,忽然就放手,转身到了另外一根柱子上去摸。来回摸了好几十遍,就对我道:「温度不一样!这两根柱子的材料不一样,这一根柱子好像包着什么金属,但是特意做上了和另外一根完全一样的漆工。」 「这么说,这里面有机关?」我道 「那还用说,小哥的脚印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肯定有机关,这个地方可能才是进出这个古楼的正规秘密通道。」胖子道,「你且让我好好地按动一些。其中一个,肯定有蹊跷。」说着胖子就要脱外衣上去好好研究 我急忙去阻止:「这里的粉尘只要一沾到汗,你浑身上下就会瘙痒无比,那滋味比死还难受。并且你一挠,一块皮就跟着下来了,而且你乱摸这些貔貅的屁股,保不准会触动什么机关。」胖子听我这么一说,只能裹着衣服。不过他对于机关倒是不在乎,蹑手蹑脚地上去,说道:「一路过来都没有什么特别致命的机关,我觉得不用担心这个,小心点就是了,胖爷我怎么说也是经验十分丰富的。」 说着胖子把貔貅上的细节一个一个地研究了一遍,仔细得简直有些猥琐了,但是怎么研究都觉得这些貔貅都是死的,无法按动 就在我们纳闷的时候,我背上的闷油瓶忽然动了动。我看到他的手伸了出来 我回头看他。他极度虚弱,还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胖子也回头看他,轻声问道:「小哥,你想干吗?」 「我来。」背上的闷油瓶轻声说道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往前走了几步,他奇长的手指贴上了冰冷的柱子,然后用手指在所有的花纹上轻轻地滑动 我背着他,安静地绕着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任何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在我们绕到第二十圈的时候,就听闷油瓶说道:「第一行第十三个,第二行第六个和第三行第七个。对每个都轻轻地各敲一下。记住顺序。」 说完他的手立即垂了下去 胖子立即照办。弄完之后,忽然就看到这几根柱子开始缓慢地转动。转着转着,在中间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让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出现了。缝隙里面就是一条通道,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在这根柱子的内壁上,有攀爬的脚钉 「家有一哥,如有一宝啊!」胖子说道 我们两个放下手里的装备,我把小哥先过到胖子身上,侧身小心翼翼地下去,再接住小哥。下到底部,用打火机一照,不由得惊讶了――我们竟然看到了一个由石头垒成的房间,而且看四周的情况,这应该是一个地宫 「这里也是张家古楼的一部分吗?」胖子问道。我点头――按照之前的惯例,这个古楼的地宫之中,应该是张家老祖先的墓。恐怕,这个地方葬的人,都是年代相当久远的老前辈了 「怎么办?」 「小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显然进出口就在这里!小哥,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再GPS一下。」胖子对闷油瓶道 闷油瓶在我的背上毫无反应,看来他又昏睡过去了。胖子看了看只能摇头,对我道:「没电了。」 「走吧,我们小心一点。既然出路在这里,我们总能找得到。」我道,「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们走一步是一步。我们把小哥放下,咱们先四处看看。」 这里没有粉尘,是可以好好休息的。我看胖子也喘得相当厉害,就让他把所有的东西先放下 我真的是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小哥从我肩膀上下来,我立马感到头晕目眩。我揉了揉肩膀,就跟着胖子四处去查看了 我们看后发现,前方唯一的出路是一道石门。石门紧闭着,但是能从门底下看到在近段时间被打开过的痕迹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这东西他丫的是墓门吗?」胖子道,他摸了摸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墓门啊!」 「看样子,这可能是张家古楼的原始形态。最老的张家群葬墓。可能不是楼状,而是一个普通的古墓。后来修了上面的木结构的古楼后,这里被后代保留了下来。作为古楼最底下的地宫。张家的老前辈可全在这里呢!」 「我靠,那咱们进去,岂不是等于倒斗?」 「怎么,你害怕?」我问道 「不是,我是兴奋。」胖子道,「你想咱哥几个,多久没进真斗了?如果咱们真是来倒一斗,那是故地重游,虽然不是实际性质的,但是在情景上,我们可以好好过过瘾啊!」 我心说胖子真是什么都有得说,便对他道:「那行吧,‘摸金校尉’,您先请,快点儿找条路咱们先出去。我下次再找几个真斗让您过过瘾。」 「别,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经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有点怂了。我决定回去就改行卖大白菜。」 之前的古楼,其实不是正规意义上的墓穴,但是进入这里,感觉就不同了。这是张家先人的墓穴,怎么说也是比我们厉害很多的老前辈的墓穴,打扰是大不敬的。我们在墓门前磕头叩首。然后我让胖子拿香烟出来,一切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按以前北派的规矩,进古墓都得点香祭拜,说明自己是个穷光蛋,老娘生重病,老婆被强抢,必须得靠这笔横财才能活下去,以求得到墓主的原谅 胖子说得当然更加振振有词,说什么你们张家的后人不靠谱啊,GPS没电了,迷路了找不到路啊等这些有的没的的话 我的手表丢了,没法看现在的时间。只知道我们在里面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不出去,上头的机关可能真的要启动了,便催他快些完事 胖子道:「念完咱们就把‘香’抽了,这里小哥来过一遍了,想必老祖宗不会介意。」 我道:「介意不介意,你等下就知道了。烟我可以抽,你绝对不能碰了。」 胖子下来之后,咳嗽明显少了,我也稍微放松了下来。胖子说得没错,可能他的血咳光了就没事了 胖子道:「放心,咱们现在前途未卜,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你抽的时候大口点,我几口二手的就行了。」 我道:「别废话,让爷瞧瞧你的手段。」 胖子弄完之后,就去推那石门,推了几下,便发现石门后面有什么东西顶住了,我从门缝里望去,便看到一块自来石 「这石门你要怎么打开?」我道 胖子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那是一个奇怪的钩子,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来的,估计是霍老太队伍中的人的。他把钩子插进墓门的后面,便去开自来石 ### 自来石是非常出名的东西――在离开古墓的时候,可以用来让石门自己关闭。
当时很多新来的考古队员在第一次进古墓时都不了解这东西的原理,都会选择使用暴力强行打开古墓的门。他们打开一次之后就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但是往往为时已晚,墓门都被破坏得无法修复了。小哥他们下来的时候是反着走,没问题,但是石门现在自动关闭了,自来石一卡,要打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胖子使用这工具似乎也不是特别熟练,搞了半天也没弄开。我道:「哥们儿,业务不是很熟练啊!」胖子就骂道:「他娘的,最近几年跟你们混,就没进过几个正儿八经的斗。跟着的人还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我都没有演练的机会。你要知道,我跟你们混之前,哪儿他妈那么多的皇陵给我碰上,有几个土坑刨就不错了。」 「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们让你长见识了?」 「狗屁,光长见识又没钱。我不是旅行家,没事做就在古墓里闲逛。老子也是要背业绩的人。」 说着,就看到门一下松动了。我靠着石门一顶,门终于开了 一条巨大的石道出现在我们面前,里面漆黑一片。我们打起手电,竞相往里面张望。我发现我还是不适应把这个叫做墓道――它和我之前见过的墓道很不相同,都没有什么装饰,倒是同我之前在山中见过的石道很相似 胖子现在满脸都是一种幸福和兴奋交织的表情,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想法。他高兴地对我说:「墓道啊,妈的,比看到老子自家门前的路还亲切。」 「张家看上去有点儿底子啊!上头的张家古楼如果是样式雷最牛逼的作品的话,那这里可全都是用石头砸出来的,这个工程在难度上显然比张家古楼大得多。」我道,「而且,有这些石头在古楼的底部做地基,古楼的抗震性也会高很多。」 墓道里什么都没有,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机关。胖子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哥既然是从这里来的,有机关也可能早就被他破坏掉了。而且张家古楼的理念特别奇怪,它似乎没有过多的机关,所有用来防御的机关似乎只有那种毒气。不过,那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简单有效的防盗方法了,想来也没有什么防御措施是比让一个地方充满了毒气更加有效的 我们拧亮了手电,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向墓道里走去。空气一直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尽情地呼吸着,那种胸中发疼的灼烧感基本上消失了 这里的石头壁上,完全没有那种密洛陀的影子。我摸了一下,发现都是火山岩。显然,这里本身就是为了防御密洛陀而建造的 石道的两边有两条排水沟,和西沙古墓之中的墓道非常像,连接着古楼之下的排水系统。但是这里似乎多年没有水流过了。难道近年来巴乃的降雨量降低了,雨水远不如古时候那么充沛?或是因为某个大工程的原因,往这里流的地下水变少了?不管原因怎样,这对于张家古楼的保护倒是一件相当好的事情 我们走了六七十米,墓道开始转弯。两边出现了很多石穴,石穴中放的全都是非常小的棺材。这种布局和我们在楼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是这些棺材全都是用石头做成的,看上去不算太豪华。很显然,张家人在早期时,也是比较顺应当时的墓葬习俗的,使用石棺椁的居多 这里的石壁上也有很多文字。胖子想看,被我拉住了 在没找到小哥之前,任何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但现在已经找到小哥了。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要和张家古楼说bye-bye 胖子还没放弃,说:「咱顺便看看,张家人最初的起源肯定就在这些文字里,而且,这些棺材里的东西年代一定久远,相当值钱!我们随便打开一个,拿一个走也不算白来啊!」 「你不是说你已经怂了吗?怎么忽然又琢磨起这一套了。」 「触景生情啊。」胖子道,想了想就摇头,「算了,有你在开棺材未必是好事,听你的,继续走。」 我说道:「别扯淡!等出去了,你要钱我把三叔的产业送你都行!」 胖子说:「得了吧,那种黑道文化老子消费不起!胖爷我还是喜欢做一单就爽几年的贩子生活。」 我们又往前走了大概三十米,前方通道的中央忽然出现了一排巨大的棺材。每具棺材都有双开门的冰箱那么大,呈一字排开放在石道的边缘 我们上去数了一下,有六十具那么多。胖子说:「这些是张家古楼祖先中体形比较不正常的几位吧,看这体形都他妈赶上日本相扑运动员了。像小哥这么好的身材,看来也是后天锻炼出来的。」 我道:「这些都是合葬棺,里面都有两具尸体,如此看来比较恩爱的模范夫妻的合葬棺都在这里了。」 胖子看了之后大为感慨――如果以后他和云彩也来合葬,这棺材肯定还得再大点才行,得搞个五斗橱那么大的棺材。我对他说,他死了之后,云彩的年纪还足够再改嫁五六次的,他们合葬得用一张大通铺。胖子听了直骂我龌龊 我让他别琢磨了。在这些大棺材的后面还有一道石门,左右各有一根大黑柱子。看粗细,似乎是上头延伸下来的,可能是上头古楼深入地下的部分 石门半开着,显然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我想过去,胖子就拉住我,让我看柱子。柱子上面有被人处理过的痕迹,被贴了很多东西。一看,竟然都是胶布。这么看着,就好像这柱子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了某个黑社会老大后被狂扁过一样,就差给他画上两只泪汪汪的眼睛了 我爬上柱子检查,发现这些胶布都贴在了柱子表面无数的小眼上。这柱子好像被白蚁蛀过一样,全都是小孔。我想撕掉一片看看,被胖子拦住了。他说,小哥他们贴上肯定是有理由的,不要乱动 我们重新看了一遍,把所有的贴胶布的地方用我们自己带的军用胶布再次贴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石门,在推开石门的一瞬间,我就看到所有的胶布忽然吸了一下,似乎洞口有什么气压变化 果然有蹊跷。不知道不贴上会发生什么后果,说不定会有无数毒针射出来。我突然想起这个古墓是可以利用气压作为动力驱动机关的,这种机关可以做得相当巧妙 石门被推开之后,我们侧身进入,举着手电迅速射向所有的角落。里面是一个石室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石室的大小和规模都非常普通,没有任何打磨或者浮雕。我明显发现我的手电光第一反应是寻找能够继续前行的通道,而胖子的手电光是在看里面的东西 四周都是木头箱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短棺材呢!在这些箱子的中间,还有一具棺材。这具棺材显得特别奇怪――不是说样子,而是好像不应该放在这里 四周的箱子非常凌乱,感觉好像有人搬动了这些箱子,然后腾出了一个地方,把这具棺材放在了这里。问题是这具棺材甚至都没有摆放正,被斜斜地胡乱放着 胖子对箱子特别感兴趣,一直和我说就看一只箱子,但被我坚决制止。我们来到棺材的边上,看到那棺材旁边放着很多已经锈得一塌糊涂的奇怪工具。可是一看就知道是现代工具 「有人来过这里,但不是小哥他们。好像是很早以前就来过。」胖子踢了几脚工具。我看着那些工具,就发现那些是用来做支架、吊起、滑动、上肩的小配件,似乎是运输这具棺材用的 「应该是七十年代末那支考古队的东西,这具棺材好像是他们从哪儿抬出来的。」 胖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小零件来,吹了吹,道:「难道他们想把这具棺材运出去?」 我把目光投向棺材 棺材是木头的,四个角上都包着铁皮,起到保护的作用。棺材没有被打开,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 「为什么?」我道,「这棺材不是很起眼,而且,他们没有运出去啊!」 「别说,考古队的心事你别猜,猜了就苦逼了。」胖子道,「别管了,继续往前走,老天要让你知道的你一定会知道。如果我们能知道这棺材是从哪儿抬出来的,这个线索还能多一点。」 「等等!」我道。我忽然看到了棺材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你看这棺材的图案是不是在哪儿看见过?」 「哪儿看过?」胖子不解 我道:「我们在楼上,在张起灵的墓室里看到的棺材上,也是这样的图案。这会不会也是一代张起灵?」 「如果是在这里,那就是初代张起灵了。」胖子道:说完他看了看我,啧了一声,就抓住我的手道,「等一等,天真,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 「什么?」 「这具棺材会不会是考古队想要从古墓里运出来的,而且可能是初代张起灵?如果是的话,你觉得,在这具棺材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关键的秘密?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想想你以往的纠结,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出去了,就永远不会再进来了。我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你要不要开这具棺材看一下?」 「是你自己想开吧?」我问他 胖子很严肃地摇头:「不,我现在只想平安地出去。我是想到你以往的那些日子,也许答案就在这棺材里。开一下就知道了。天真,三分钟就开了,既然你想知道,你是应该尝试的。」 我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说的一切确实是对的,推测也很合理 「你说得对。」我看了看头顶,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就道,「妈的,干,开了看看。」 ### 没有工具的时候撬棺是件麻烦事儿。
我们拿出铁刺,发现这木头棺材顶的严密程度已经到了连缝隙都找不到的地步。最后还是胖子眼尖,往底下一看,说道:「放反了放反了!棺材被反着放着。丫他们真是不尊敬人!」 我低头一看――果然,棺材被整个倒了一个个儿。因为是方棺,所以怎么放看上去都不奇怪 我和胖子比画了一下,发现就以我们两个人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把棺材翻过来。而以现在这样的角度,也不可能把棺材盖子撬开来。胖子就说,不管了,从屁股后面打洞吧,把棺材底打穿了再说! 我们用铁刺当锤子,一点一点地敲打。胖子发狠也许是为了遵循他说的三分钟的约定。很快他就把棺材底子砸出了一条裂缝。有了裂缝就好办了,我们把铁刺插进去撬。一会儿工夫,棺材底就被我们撬出一条手臂长、可乐瓶宽的裂缝 胖子把铁刺插到那裂缝里搅动。我道:「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拨到一边去,我要看棺材盖儿背后的族谱。」胖子就道:「拨一边不行,得全部弄出来!」 胖子还真是能顺手牵羊。我懒得理他,让他快弄。他竟然就戴上手套,直接把手伸进棺材里。很快他就抓到了一个东西,一下拉了出来。只拉到一半,胖子就大叫了一声 他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具湿尸的手 「别一惊一乍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道 「不是这个,你看手指。」他道 我看到,这只手上所有的手指都戴着戒指。戒指泛着非常奇怪的光芒,不像是宝石,也不像是金属。而且戒指的造型很奇怪――只看一眼,我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中原的样式,很可能是西域传来的,甚至是当时尼泊尔地区的东西 湿尸的手指甲很长,但是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胖子把戒指一枚一枚地弄下来,直接揣到自己口袋里,说:「我是被这只手的阔绰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张家是一个特别简朴低调的族裔,像小哥一样,每天只要吸风饮露就行了。」 我心说,要养活小哥可贵着呢!这种大人物,就算是打电话去公安局报失踪案的电话费也远远高于几个古董。咱们和小哥是朋友关系――我听其他一些人说过,哑巴张夹喇嘛的价位高得吓死人,出场费肯定比周杰伦高,虽然他一首歌也不会唱 他弄下最后一枚戒指才递给我看:「来,天真,看看,随便估价。」 「你不是说你不为财吗?」 「我没说,我说你应该打开看看,但是我没说我不会顺手牵羊。开个棺材三分钟,牵羊不过几秒,不会耽误你的。」 我看了一眼,那是玉石戒指,价值无法估计,就道:「在垃圾到国宝之间徘徊。回去帮你问,你现在快点继续。」 「不用你说。」胖子道,直接就拉住那湿尸的手,把尸体整个儿一点一点从棺材里拉了出来。等那尸体的头从缝隙里被扯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尸体的头发这么长?」我道。尸体的头发长得把尸体的很多部分包裹住了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道:「古人的头发都很长,所谓的长发飘飘,披头散发。你没看很多古代戏里,犯人都是披头散发,一个个都能上沙宣广告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但是也没有这么长的啊。这头发长得上吊都不用麻烦别人了,跳绳估计都够了 胖子道:很多人死亡之后,头发还会长很长时间,这不奇怪 我心说怎么可能,以这头发的长度,得是长了几百年了吧,都他妈长成海带了!不过我不愿多想了,就道:「对,别管了,赶快!」 胖子先用铁刺碰了碰那尸体,发现完全没有尸变的迹象,就直接搜索全身。发现再无其他东西,就直接甩到了一边。尸体落地之后,似乎被氧化了,直接摔成几块――本来就萎缩得厉害,这一下就变得七零八落了 我心说太不敬了,立即道歉。胖子完全不理会,道:「不会尸变的尸体不是好尸体,对于这种不上进人士,不用忌讳。」说着,举着手电继续向棺材里面看去 「这毕竟是张家的祖先。」我道 「少废话了,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没有?」胖子问我 但是这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我把胖子揪过来,惊悚地道:「靠!这尸体里面的液体怎么是绿色的?难道是密洛陀的尸体?」 碎尸躺在石板上,全身的衣服已经腐烂成一团一团的腐物,看不出原来穿戴时的样子。有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绿得}人。头发几乎遮住了所有部位,只能看到脸上张大的嘴巴。碎尸里面的液体相当多,不停地在石板上蔓延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状况,满头冷汗。胖子说:没道理啊!尸体是湿尸,所有的体液应该是和棺材里的液体混在一起的,这些绿色的液体是从哪儿来的呢? 「骨头里。」我道,「骨头里有绿色的液体――可能是骨髓里。」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胖子这样混不吝的恶人,竟然也明显地浑身不自在,人直往后缩,刚才那种嚣张的气焰一下就没了 我拍了胖子一下,道:「你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或者给我一下建议――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胖子道:「别开玩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问道:「什么往事?这是你老情人?」 「你老情人才这样,你全家老情人都这样!」胖子道,「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死的时候和这具尸体一模一样。」 胖子用铁刺压了压尸体的胸口,试着挑开了尸体身上的头发――一个脖环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果然。」胖子就道 「有屁快放,我们还有正事!」 「这个人是中了非常严重的尸毒而死的。这张家的老祖宗肯定死得特别惨,应该是喝了中药活着入殓的,而且死后有尸变的迹象。这绿色的体液应该是由于尸毒入骨所产生的。因为是活着入殓,当时还有软骨,所以这些体液就封在了骨髓里。」胖子说道:「这脖环我只见过一次,是用来防止尸变的。你看,上面有很多古玉。」 「现在还会有危险吗?」我问道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我大叫了一声,举起枪就开,被胖子一下压住枪头。子弹全部打在了地上,惊天动地地响。地下那尸体的毛长得飞快。我去看那尸体的脸,尸体的眼窝一下子塌陷了下去,他的嘴巴张得更大了,绿色的液体顺着那些黑毛直往外渗 我靠,变成粽子了! 我们两人连滚带爬地退开了好几步,我大骂胖子:「你他妈说话像放屁一样!什么时候能准点儿?」 胖子道:「我已经承认错了。老子还真没看过这样也能尸变的,这他妈简直是粽子界身残志坚的典范!」 我问他道:「你看看那百宝袋里有没有黑驴蹄子,或者其他能用的东西。」 「我靠!那袋子就那么大,你说可能有这种东西吗?你以为世界上有吉娃娃驴吗?」 我用手电照着尸体,那尸体竟然已经翻了过来。我忙把手电转到其他地方去,道:「你快去把小哥弄过来,或者弄点他的血过来也行!」 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有,我有,不用现成的,我有血!」 「你的血有个鸟用啊!」 「不是我的血,是小哥的血。我之前问小哥要的。」胖子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我发现是一片卫生巾,上面有一些血迹 「你――」我真想用头撞墙,「你哪儿来的?」 「有一次小哥受伤的时候,我偷偷攒的。攒这么多很不容易。」胖子道,「我告诉你,夏天放家里,蚊香都不用点。」 「我操。」我无法理解。胖子道:「别讲究了。来吧,咱们今天耍耍威风。」说着就把那片卫生巾对着尸体道:「趴下,把手伸出来。」 一看之下,地面上只有一摊子绿水,尸体根本不知道哪儿去了。再往地上一照,我一下就蒙了――只见那尸体趴在一旁的棺材上 「他理解得不对啊,你确定这是小哥的血吗?」我问道 「绝对确定!这种保命的东西,我可是从来不打马虎眼的。」胖子道,「你等等,你知道古人的发音和现代人不一样,你试试古语发音。」 「老子不会。」我道,「小哥当时震慑女尸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啊!」 胖子扯着卫生巾,又叫了几声,见尸体还是没反应,就道:「难不成小哥的血只能搞定女尸?这尸体是爷们儿?」 我摇头,看着那长满黑毛的尸体――只有一只手,但竟然十分灵活地从棺材上跳到了地上,朝我们爬了过来。我们立即后退了十几米,生怕被他抓住 胖子还是举着卫生巾。尸体还是完全不怕的样子。胖子脑门上青筋暴露,忽然把卫生巾直接拍在了尸体的脸上,从背上把冲锋枪翻了出来,对我道:「狗日的,不靠谱,还是咱们爷俩玩狠的吧,直接把他给秒了!」 ### 我立即跟着他――就在尸体迅速朝我们逼近了几步的时候,我们俩举着冲锋枪直接对着尸体开火。
雨水一样的子弹全部打在了尸体身上,直把尸体打得连翻了十几个跟头,一下折到了棺材后面。我们立即绕过去,就看到尸体身上全是冒烟的孔。但是尸体一个翻身,还是转了过来,继续朝我们爬 「我就说机关枪打僵尸没用,这枪的口径太小了!」胖子直接几个点射,阻碍了尸体的前进。我看到尸体的手被我们打断了 「未必!」我说道,「集中火力,我们把他的头打烂!」说着,我和胖子扣动扳机追着尸体一阵猛打。无数子弹打过去,打完一个弹夹我就换一个。一直打到尸体的脑袋完全破碎,尸体不动了,我们才停下来 绿水横流,满地都是 我和胖子在尸体边上等了半天,发现他真的不动了,才击掌庆贺。胖子道:「丫我就发现每人一把火器比小哥要灵光得多啊!」 「别这么说,毕竟小哥的弹药比我们充足。」我道 胖子指了指棺材,问我还要不要看。我摇头,对胖子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东西都不打开了。」 不是我不想看。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在棺材盖儿的内壁上雕刻的是什么内容,但是我实在没有精力去处理更多的突发状况了。刚才我是一念之差才答应了胖子,其实自己心中还是相当忐忑的。很显然,我们两个的体质,绝对不适合干这一行――一个是必然会撺掇我开棺材的体质,一个是开棺材必然遇到粽子的体质。我觉得以后一定要有自知之明,爷爷不让我干这一行显然是相当睿智的 胖子想了想,点头道:「同意。」 继续往前走的路,就在那些箱子后面。那些箱子被我和胖子打得七零八落。我们走过去就看到了第三道石门,不过这道石门是从上面吊下来的。石门上雕刻了一个兽头。石门半开,下面用一台千斤顶顶着。千斤顶也是锈得十分厉害,让人感觉一碰就可能会断裂 兽头的上方有一块石头,大概有三四百斤重。那是石门的负重石,用来压迫石门下降 我探进去半个头,用手电照了照。然后,两个人爬了进去,看到一个更大的石室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七根巨大的柱子立在石室的四周。上头是一个七星顶。这里真是稍微有点像一个墓室了,但是比起其他的大型古墓,还是显得缺乏细节。石室中间有一座和张家古楼外形很像的高台。高台前有两条小河,从墓室的前方流过 我目测了小河的宽度,第一条小河大概六人宽,上面什么都没有,而第二条小河,也就是比较靠近我们的那条,上面有六座石头桥,每座桥的样子都很不一样。每座桥的桥头都安放着一只可怖的动物石像,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是看上去都是阴恻恻的,不怀好意的样子 胖子抬脚就想上去。我把他拦住了,指了指上面。我刚刚看到墓顶之上有一条绳索,是后人架上去的,而且很新,是现代的登山绳――显然是闷油瓶他们进来的时候弄上去的 我往上一看,上面的七根石梁呈伞状,好像一把大伞撑在了石室的上方,上面雕满了奇怪的浮雕。有些浮雕上有钩子一样的造型,比如说鹰嘴、鲤鱼的尾巴,反正都好像一只只钩子一样,这是不正常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浮雕是经过伪装的。安装这些钩子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让绳索能够在上面这些浮雕中巧妙地穿过,肯定是古代的工匠为了吊装什么东西而设计的。完事之后,这些钩子就被雕刻成了各种各样的图案 另一面是一把铁钩,应该是从对面甩过来,钩到了天花板上的某一处。这种准头肯定是小哥的手笔。绳子在那些钩子中巧妙地穿梭,在上面形成了一道绳桥 这七座桥应该都有蹊跷――如果你上错了,很可能会遭遇横祸。闷油瓶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选择了从其他的途径通过――这也是他的风格,绝对不走别人给他安排好的道路 六人宽的小河,也就是说有十米往上。以我和胖子的体力,直接过河是绝对没戏了。于是,只得走小哥给我们留下的道路 我们找到绳索的那头,爬了上去,一路倒吊在天花板上,过了外面那条小河,来到了里面的小河前。胖子在上头往下看的时候,道:「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难道是鳄鱼?」我道,心说就算是鳄鱼也应该是死鳄鱼了 「不是,是个死人!」胖子道。我们从另一头下来。胖子撂下身上背的东西,立即就用铁刺做了一个钩子,来到他看到死人的地方,水下去拨弄。一个黑色的东西竟被他从河里面拉了上来 把这黑色东西拉到岸上后,我们立马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腐臭味道 果然是一具尸体,而且还不是古尸――难道是小哥队伍中的人? 「会不会是走了桥,中招死掉的人的尸体?」胖子问道 我摇头:「小哥很少会让自己队伍里的人犯这种错误死掉,除非是你这种完全没组织没纪律的人。」 我们把尸体翻过来,只见他的身上全是淤泥,带着一股熟悉的中药味。我捧出小河里的水,往尸体上一冲,一下就看到麒麟纹身露了出来。在鼓胀的尸体上,纹身无比清晰。胖子惊叫了起来:「是小哥!小哥什么时候又死了?」
针对以下段落,以相同的风格进行补充写作。 Paragraph: ### 虽然尸体已经完全泡烂了,我们还是认出了那纹身是麒麟的纹身。但是稍微一辨认,就能知道这不可能是小哥。因为纹身虽然非常相似,但是粗糙了很多,皮肤也更加黝黑。最主要的,这人的头发中有很多白发 我们把尸体重新放进水里,因为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在他入水的那一刹那,我才意识到这具尸体,竟然是盘马老爹 他应该是跟着闷油瓶的队伍进入这里的。我心说,不知道为什么死在了这儿 我最后一次见到盘马老爹的时候,他的状况似乎是被刺激了,疯了一样。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之后他一直就没有出现过,我对他的事情也没有了兴趣。他这样的人――之前为了几袋粮食,可以杀死那么多人,又和那鬼影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肯定是一个小利益导向的人。不管他是以什么目的跟踪闷油瓶的队伍,我都没有兴趣猜测了 尸体慢慢地又沉了下去。整个尸体已经泡肿了,显得无比可怕。盘马老爹是一个很苍老的人,如今水把他的尸体泡得一点皱纹都看不到了。如果不是闷油瓶就在外面,我真的会以为,这就是闷油瓶的尸体 盘马这辈子就是一个悲剧。不过,他也算是罪有应得。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盘马现在才有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挺合算了 我们翻了过去,走上台阶,走进那帷幔之中。翻开帷幔之前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混不吝,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和好奇 那帷幔之中是一个玉石做的大床。大床上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胖子问道:「怎么没东西?这么大阵仗,最大的墓室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我问胖子:「你进过的古墓多,你觉得这是一张棺床吗?」 「从高度来说,很有可能是。」胖子道 我就道:「你看这棺床上,有很深的被长时间压过的痕迹。显然,应该是有一具非常沉重的棺材曾经压在这张玉床上。但是,这具棺材现在不见了。」我摸着棺床上的痕迹――这一定不是木头棺材划出的痕迹,不管是多么沉重的木头,也不可能划出这样的效果。因为这种玉石特别坚硬,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要么是一具金属棺材,要么就是在木头棺材的外沿,有着大量的金属配件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儿,因为我们在上头看到的棺材几乎都是全木的。而且,里面的尸体基本都已经成骨了。完全的金属棺,如果有矿石的话在这里也可以浇铸。但是这个房间里,我没有看到长年使用冶炼炉具的痕迹。在古代,要是真想冶炼出金属器具,那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大排场。同时,冶炼还需要大量煤炭。张家人既然为这里设计了种树那么有远见的计划,说明木材一定是他们首选的东西。这从之前我们在上面看到的木制棺材和古楼所用的木材完全一样就能推断出来 ### 能在深山之中修建这样的古楼,过程已经很牛逼了,细节上差一些就差一些吧 「
不见了。棺材难道长脚了,自己会走吗?」胖子道,「这年头,张家古楼里的棺材也能成精了,这不是成了变形金棺了!我靠,以后倒斗可他妈费劲了!」 「我觉得这棺材是被搬走了。他们把这个地方腾出来,应该是准备存放另外一具尸体的。」我道。我看着玉床上的痕迹――这些痕迹不是安放棺材的时候留下的,而是棺材被抬走的时候留下的。但这些痕迹产生的年份无法判断 我在棺床的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我上来的台阶上,两边各有几个地方被打了孔 在古代给石头打孔是十分巧妙的技术,很多孔洞的打磨都相当精细。但是,这几个孔洞都不是垂直打进去的,能在里面摸到清晰的螺旋的痕迹。孔洞打得非常深,这是古代技术不可能做到的。想想应该是现代钻孔机械打出来的――不知道是手动的还是使用汽油的。显然,这里装置过简易的吊装设备。我推测得果然没错 胖子点头:「我懂了。你是说,他们原来想运进来的那具尸体是打算放在这里,所以他们先把放置在这里的那具棺材挪走了,所谓的鸠占鹊巢就是如此。不过,为什么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呢?他们运进来的尸体呢?」 那具尸体有没有被成功地运进来,其实谁也不知道。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找鬼影问得仔细一点。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地把尸体运进来?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成功了。不然以组织的习惯,一次不行必然会有第二次。巴乃考古只有一次,而且从阿贵的叙述来看,离开的队伍似乎是非常正常,属于凯旋的范畴了 「现在怎么办?」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地方能走了。此外,我也知道,我们的四周基本上全是流沙,现在我们的位置就是在刚才走的流沙层的中间。如果我计算得没错的话,当时我们走过的流沙层的位置,应该是在我们的头顶上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一个流沙层为什么会那么浅,双脚都能碰到底。现在想来,那完全是因为流沙之中包裹着一个墓室,脚碰到的就是墓室的顶部。如果不知道那条密道能通下来,想从其他地方挖掘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那么细腻的沙子,肯定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我们不可能在上面进行任何工程 我问胖子如何是好,这里竟然是一条死路。以现在掌握到的所有线索去推断,最有可能的情况竟然是――闷油瓶当时是从棺床里上来的,他从这里走了出去,通过密道到了古楼的第一层 但棺床四周没有出口,于是我和胖子开始分头在墓室里摸索,想尽快寻找到有利用价值的蛛丝马迹。要知道,这么多人从这里出来,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相信一定会有什么线索是能帮助我们的 果然,胖子在一处墙根边,发现了一个烟头 「没错。天真,他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这是‘玉溪’,我刚才在一个挂了的哥们儿身上看到过这种烟。」胖子道,「这哥们儿带着一条这种烟呢,肯定是个大烟枪。这烟一定是他抽的。」 我到了胖子的边上,看了看这烟头四周,发现在这墓墙边的缝隙里还塞着几个烟头 烟头的摆放位置很分散――这种情况要么是一个穷极无聊的人,一边抽烟一边往缝隙里塞,要么就是有好多人在这儿抽烟所形成的这个场景 我猜测这场景形成的原因基本上属于后者。但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全部聚集在这面墙下抽烟呢?这又不是老墙根的底下――大家一起抽烟唠嗑看日升日落,穷极无聊地混日子。这里可以抽烟的地方太多了。他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抽烟,难道,洞口就在这面墙的后面?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我心说。谁他妈规定从哪里进来,就必须在哪里抽烟的。而且按照胖子的说法,他们进来的过程特别紧张,很多人都已经中毒了,哪有进来之后抽烟的道理 我和胖子说:「我们来搞一下情景再现。如果你是一个已经中了毒的人,你千辛万苦进了这里,你会做什么?」 胖子道:「我肯定胡喘,躺在能躺的地方。如果不是老大踹我的屁股,或者后面还有什么危险,老子一定躺到自己能缓过来为止。」 「你缓的时候会抽烟吗?」 「我靠,那你要看是什么时候了啊!要是老子一夜七次之后,那缓的时候不仅得抽烟,还得来几碗牛鞭汤补补啊。但是在这儿要是中了毒,气都喘不利索了还抽烟,那不是找死吗?」 我点头,这和我想的一样。胖子接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给胖子说了一下我的想法。胖子道:「咳,我告诉你,纵观这里所有的地方,最佳的抽烟地点应该是那边的台阶。那里视野比较开阔,而且能坐着抽烟。而在这儿,要么是蹲在墙根,要么就只能是站着,多憋屈啊。所以这个位置肯定是有讲究的。我和你说,很像一种情况……像是……等女人上厕所!」 「什么上厕所?」我奇怪。胖子说道:「没谈过恋爱吧?我告诉你,女人特别麻烦,她们上个厕所的时间,够男人打三圈麻将了。所以,要是几个朋友一起逛街,女人们都去上厕所了,那么这些女人的男人肯定得立即找一个地方抽烟,一般就是待在厕所的墙根旁。你可以想像一个场景――夜风瑟瑟,几个男人抽着烟,缩着肩膀,互相苦笑,聊聊自己真正想聊的事情。等他们走后,那里的场景就和这儿的情况一模一样了。」 我挠了挠头,无法理解,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是因为霍老太和队伍里的姑娘们突然想去厕所了,所以男人们都要回避?」
Construct a paragraph, keeping the writing style uniform in the entire passage. Paragraph: ### 我立即背起小哥,胖子已经对毒气有反应了,一阵狂咳,血都从鼻孔里喷出来了。我们根本顾不上这些,一路冲到进洞的地方,胖子又停住了。他还是不敢进去 同时我看到,在那个洞穴里,本来雕着龙口的地方,竟然也在往外冒着雾气。洞穴的上方已经有一层雾气正在缓缓地往下降落,好像来自地狱的炊烟,里面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胖子急得直跳脚,「我靠,天真你他妈赶快冲着我脑门儿来一枪,我可不想变成鬼影那样子。」 「你死了谁来弄死我?」我骂道。胖子道:「没事,你对着自己的嘴巴来一枪就行了。放心吧,一点儿痛苦也不会有。」 「要么你来?」我叫道,「这种事情你怎么都找我。」 「老子他妈的是基督徒,不能自杀。」 「你什么时候信奉基督了?」我道。胖子就道:「刚才我已经向上帝祈祷过了。」 我看着前面无数的六角铃铛,就对胖子道:「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在这里必死无疑,要死也死在六角铃铛手里吧。疯了不痛苦,死就死了,比活活烂死好。」 胖子一咬牙,一下就钻了出去,我紧随其后,两个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在独木桥上往前面走去 情况非常混乱,胖子竟然比我镇定,迅速地连续绕过了好几条丝线,没有触动一个铃铛。我跟在后面,跟着他的动作,竟然也绕了过去。在那一霎,我感觉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竟然有了一丝虚假的信心,觉得有门儿 说不定胖子信了基督之后,真的能被保佑一次。我们一路过来各种倒霉,难道所有的运气,都是在为这里准备的?那老天爷简直太睿智了,哈利路亚阿弥陀佛,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才想着,胖子哎呀一声,整个人从独木桥上滑了下去,他勉强控制住身体,但是他的手还是碰到了一根丝线。就看到一丝非常轻微的震动在丝线上开始传动。其中最近的一只铃铛,已经抖动了起来 瞬间就看到小哥的手从我嘴边伸了过来,两根奇长的手指以非常快的速度,非常稳地夹住了那只铃铛 丝线瞬间稳定了下来,我一头冷汗。小哥慢慢地放手,低声说道:「继续,不要停。」 「小哥,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有没有昏迷啊?」胖子道,「老子压力太大了,你要没事就你来开道啊,我们真搞不定。」 但闷油瓶没有任何反应,胖子大骂。我就道:「继续!」 胖子骂道:「怎么继续啊,你探头过来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我绕过胖子的脸往前面看,就看到在胖子前面的丝线,是一张无比复杂的网。以胖子的体形,要从网中间的缝隙穿过去,需要极其夸张的身体控制能力 ### 「相信自己,你行的!」
我鼓励胖子道。胖子忽然展开双手,做了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喝了一声:「咿呀!」然后忽然往前一冲,腾空而起,竟然从网中间那个最大的空隙中钻了过去,接着一个大马趴摔进水里 我目瞪口呆 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对我道:「相信自己,你行的!」 我看着胖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失败。狗日的,这胖子果然是深藏不露。虽然平时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真不掉链子。可我这怎么弄法?不说我背着小哥,就算我没背着小哥,我也不可能咿呀一声跳过去啊 果然,胖不胖不是评判任何问题的标准。我在那网面前愣了很久,胖子看着头顶,急道:「快点,雾气下来了。」 我抬头看,雾气还在上面大概六七米的地方,胖子已经捂住嘴巴,我也觉得剧烈的灼烧感开始从鼻腔直往下冲 「先把小哥带出去。」我忽然镇定了下来,一边对胖子说,一边把小哥从背上翻了下来,然后用公主抱将小哥抱了起来,把小哥的头伸入了网中间的空隙里。胖子在那边也用同样的动作,一点一点把小哥接了过去 小哥的体重加上我的紧张,使得我浑身出了大量的虚汗。等把小哥顺过去,由胖子背到肩膀上,我就对胖子说道:「前面的路线好走,你先走。」 「你呢?」胖子问道 我做了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道:「这玩意儿我没信心,你别琢磨了。前面的路比较好走,你往前走,先出去,不要管我。等你们都过去了,我再过去。」 我说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多英勇,只是觉得这本身就是最合算的方式 胖子拍了拍我,看了我一眼,还是没动。我对胖子道:「你他妈还在等什么?Goodbye kiss吗?快走!」胖子这才转头离开 我蹲下来,看着胖子的手电光在前面不停地闪烁腾挪。胖子的身手真是相当好,竟然真的就没有触动任何的东西,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出口。胖子在出口处停了下来,对我道:「我们一直往前,你别犹豫了。要是二十分钟内你还没赶上来,我就给你烧纸。」 「去你妈的!」我刚说完,胖子的手电光一下就往通道深处晃去,没有影子了 我看了看头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四周一片安静,雾气仍然在往下降,可速度似乎是越来越慢了。这是好事,但是鼻腔中的剧烈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拍了拍手,对自己说道:「走一个。」 刚想跳跃,忽然就听到,从山洞的角落之中传来一个声音。我愣了一下,那是一个人的呻吟声。我试着把手电来回地转,但发现我看不到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这个洞太大了,全是丝线,手电光不够清楚,根本照不到边缘 完了,我中毒了,这种毒气还能产生幻听吗?我心说。忽然就听到又是一声传来,我咳嗽了几声,发现唾沫中已经开始带血,就弯下腰来。忽然,洞壁上,也亮起了手电光 我转头,仔细往那里看,那里的手电暗了,有一个声音叫道:「小三爷!」 「潘子!」我惊了一下,但是没法靠过去看。对方道:「小三爷,快走。」声音相当微弱。接着,我就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你怎么样?」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潘子在黑暗中说道:「说来话长了,小三爷,你有烟吗?」 「在这儿你还抽烟,不怕肺烧穿?」我听着潘子的语气,觉得他特别地淡定,忽然起了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哈哈哈,没关系了。」潘子道,「你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甚,道:「别磨蹭了,赶快过来,你不过来我就过去扶你。」说着,我用手电去照,隐约能照到他的样子,我就意识到为什么前几次我都看不到他 潘子似乎是卡在了岩层中,我扩大了光圈,一下子就看到,他的身子融在岩层里,成了人影 潘子的咳嗽声传来,我一下坐在地上,问道:「怎么回事?小花他们呢?」 「花儿爷应该没事,其他人都死了,那玩意儿太厉害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潘子道 「你等我,我过来,我帮你砸开。」 「千万别过来。」潘子道,「小三爷,你不知道我在石头里的部分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过来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险了。小三爷,你有烟吗?你先把烟给我,我和你说几件事情。」 我看不到潘子,但是我忽然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氛。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气氛,但是我能知道 「小三爷,烟!」潘子虚弱地叫着,「我没时间了。」 我把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问潘子道:「你在哪儿呢?」 那边的手电亮了起来,我找了一个丝线少一点的空当,把烟和打火机都扔了过去,我不知道潘子有没有接到,就听到潘子叫了起来:「小三爷,你就不能靠谱一次吗?你把烟先给我点上不行吗?」 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潘子道:「小三爷,别点烟了,你背上是不是有枪?」 「有!」我道 「把枪给我。」潘子道,「小三爷,我得自己给自己来个了断。你走吧,如果有时间,我还想和你聊会。但是你也没时间了,你也没工夫可怜我,等下你要是过不去,就会和我一样,你快走吧。如果你能上去,记得找人搜索整片后山,花儿爷出去后,一定是在后山。」 我把枪甩了过去,就听到潘子的笑声:「得了,小三爷,好家伙,想不到临死前拿到的是这种枪,这对着脑壳打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打死。」 我站了起来,就听到一声枪响,接着,潘子就笑了起来:「小三爷,走吧。」 「别催我,我前面的路也不那么好走,等下要是挂了,咱们在黄泉路上还能做伴。」 「小三爷,有我潘子在,还能让你受累?」随后,我就听到一声拉枪栓的声音,「小三爷,潘子我没力气说别的话了,最后再为你保驾护航一次吧。我去见三爷了,你机灵点,给我和三爷有个好的交代。」 「你想干什么?」我问他。潘子道:「你往前走吧。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别回头。」潘子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
Keep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follow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巴乃的。我们是在回到湖边之后,被裘德考的队伍营救的,几个人被分别架着进行了抢救,我被戴上了呼吸器 我的疲惫已经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范围,他们打了很多镇静剂才让我的肌肉放松下来,我的咬肌几乎全都麻木了。之后还进行了长时间的洗肺和中和碱性毒气的治疗,他们把一种气体混入我吸的氧气里,吸入这种气体,好像在吸醋一样 我在当天晚上才睡着,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后才被针刺的疼痛扎醒,发现裘德考的队伍正在送我们出山。我立即想起了小花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答应肯定会派人去找 之后的分散治疗,我没有什么记忆。不可否认,逃出张家古楼的狂喜冲淡了对于潘子死亡的悲切。但是,等我缓过来,一想起潘子,我始终觉得那不是真的 小花在第二天就被发现了,他们的人和解家的人取得了联系,小花立即就被接走了。我没有看到秀秀,而且霍老太的头颅也不见了。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但是听人说,秀秀完全崩溃了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么说的,但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们这么多人进去,出来的就只闷油瓶和一个人头。因为这件事情,霍家和解家顺势发展,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恨我,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去琢磨这些了 当地人给我们弄了很多草药,吃下去似乎有些效果 大概是五天之后,我已能下床走动。出去晒太阳的时候,忽然见到了让我惊讶的一幕,我看到闷油瓶已经穿戴整齐 「他想干吗?」我问边上的人 「他要离开了。」 离开?他离开到哪儿去? 我心中惊惧,心说老子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要去什么地方? 「扶我过去。」我对身边的人说道。对方把我抬了起来,我来到了闷油瓶的身边,问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闷油瓶看向我,淡淡地说道:「没有时间了,已经到尾声了。」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我道 「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后的步骤。」闷油瓶道,「我没有时间了。」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放进背包 我看向边上的人:「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作为医生也不能让病人就这么草率地走了吧。你们老大呢?这家伙知道好多事情呢,让你们的老大过来,把他绑起来严刑逼供!」 「他已经无碍了,他的身体比你们好得多。」我边上的人道,「而且,我们老大,已经――」 我看向他,他叹了口气:「毕竟年纪大了,时间很快就到了。」 「裘德考已经得到他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了。」闷油瓶拉紧自己的背包,「他终于可以安静地离开了。」 ### 「什么东西?」
我问道 闷油瓶道:「两个环。人有的时候并不会只求长生,也会追求死亡。」 我不理解,闷油瓶也不想解释下去,我大吼了一声:「胖子你死哪儿去了?小哥他娘的要跑。」 「没用,他已经来过一次了,那胖子已经妥协了。」边上的人说道 「后面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你们已经没有办法和我同行了,太危险了,而且这事儿和你们也没有关系。」闷油瓶背起包裹就朝外面走去 这就是结果? 我愣住了,一股无名火起,忽然心中所有的期望和担心都消失了。我转身,摇头,心说狗日的,爱咋咋地吧 我往回走去,正好看到胖子从屋子里出来,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叫声。看我的样子和旁边默默不语的小哥,他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走到他的身边,他拍了拍我,就道:「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局外人。咱们没有权利逼小哥按照我们的想法生活。」 「我们怎么就算局外人了?」我道,「这样都要算局外人,那什么人算局内人?非得躺倒死在里面才算是局内人吗?」 「你的局,未必是小哥的局。」胖子说道 我看着胖子的表情,似乎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心,就问他道:「小哥是不是和你说过些什么?」 胖子摇头道:「他和你都不说,怎么会和我说。不过,我们对小哥也算了解,小哥做的决定,一定都有其充分的理由。这个理由我们是触摸不到的,也不会有任何阻止他的办法。」 我叹了口气,两个人坐在吊脚楼的走廊上,看着闷油瓶越走越远,心中慢慢就静了下来 「他还会不会回来?」我问道 胖子道:「以前他突然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过这个?」 我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发现他不见了,没有所谓的分别。这一次,他是第一次拒绝了我们同行,我觉得事情有些不一样。」 胖子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就当你没有看到他离开就行了。」 我转头就问胖子:「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啧了一声:「打算很多啊,要么回北京去,安安稳稳过过日子,不知道新月饭店那事儿摆平没有。如果还回不去,我就想在这里先待着,看看我的小媳妇儿,反正这儿风景好,空气好,妞儿也漂亮。我那点儿存款,在这儿能当大爷好多年。你呢?」 我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旦我停下了对谜题答案的追寻,我的生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其实,我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不停地发呆,想着下个月的水电费,然后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想着我就苦笑,我的生活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话可说 「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我对胖子说道,「但是要等这一切都平息了之后。这一切的谜题,我大概是知道了一些,很多能推测的,我也都推测出来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我会等到事情慢慢地平息,看最后露出水面的礁石是什么样子。」 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已经接近完结了 胖子拍了拍我:「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最好先把你的脸换回来。」 我摸了一把我的面具,又想起了潘子,就觉得所有的心事都沉了下去:「我已经无所谓了,这张脸,最后还有点用处。」 和胖子聊完之后,我回了房间。我以为这已经是尾声了。在张家古楼的整个过程,我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只觉得和以往一样,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平息了 但是我错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虽然和故事的发展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必须把它写下来 在闷油瓶走后的第三天,云彩死了 我当时朦朦胧胧地听到外面的骚乱声,爬起来就听到有人说有一个女孩子死了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云彩。我当时已经觉得,不可能再有人死了。这种情况下,一切都已经这么安定了。我们都出来了,竟然还会有人死去 云彩死了,他们在溪流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是被枪打死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肺叶。当时她一定没有立即死去,而是逃到了溪水里,一路被冲了下来 所有的村民都认为是裘德考的人干的,他们和裘德考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我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太多的悲伤使我只是呆看着那具苍白的尸体,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是谁干的,是那个鬼影,是那个塌肩膀的人。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阿贵家二楼看到的那个人影 那个鬼影,从一开始就在监视着我们,是谁为他打开二楼的门的? 我没法在这个时候去问阿贵,但是我知道,除了盘马,鬼影和阿贵一定也有联系,阿贵也许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一定和他有利益往来 也许,云彩就是阿贵派去和这个鬼影接头的人。云彩她并不是真的对我们那么有兴趣,她伪装出天真的样子和我们混在一起,也许只是为那个鬼影刺探情报 如今,那个鬼影要抹去很多东西,云彩知道得太多,便被他抹去了。我想,我再去那个山洞,肯定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我觉得一切于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为什么还有人会继续杀害那么可爱的生命? 胖子推开人群的时候,我选择了退缩,我没有任何力气去面对同伴的悲伤了。我听到了一声响彻山谷的悲号,那是胖子的怒吼:「谁?谁干的!」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我想到的。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觉得好累好累
Extend the paragraph, keeping the language tone and style similar. Paragraph: ### 那一天傍晚,我从白莲机场起飞,在上海虹桥机场落下,然后乘坐机场大巴,从上海回杭州 在虹桥机场的厕所里,我看到自己的脸。面具非常巧妙地避过了我会长胡子的所有地方,否则我现在的胡子应该已经顶着面具往我肉里长了。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留点胡子也会挺男人的,现在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留胡子,特别是现在这么一张满是胡楂的老脸,加上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拾荒界的某个型男 听小花说,在中国古代,戴这种面具的人要用药水把面部皮肤的毛孔全部毁掉,过程很痛苦。长不出胡子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虽然并不是特别悲剧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庆幸他们没有这么干 那是最晚的一班大巴,大巴上只有我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那姑娘一直戴着耳机,看着窗外,眼神很迷离。她梳着一条辫子,很干净,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云彩,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从广西出发的那一刻起,我一直绷着自己的情绪,如今看着路边闪过的路灯,心中弥漫的各种痛苦一点一点地泄露了出来 我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胖子的哭号声还在我的耳边回荡,我想起了云彩的那张画,画里的我们,第一次去巴乃的我们。虽然心中充满了谜团,但我们看上去很幸福,因为那个时候,命运还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可笑的是,接下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把我们握在手里的命运全部送到现在的境地里去 我心中还有的恐惧是什么?即使是在如此的情绪当中,我还是觉得自己心中的任何纠结都没有减轻 我的心魔并没有消退,或者说,这一次回来,我甚至并不认为这是一次终结。我深深地知道,我只是回来做一个过客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正没有停顿地继续进行着 车子的终点站在凯旋路,我下来打的回家。已经是子夜,看着熟悉的街道,对比着前几次回到杭州的心态。那几次,我回到杭州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疲惫:再也不要去那种地方,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这是当时常有的想法 但是这一次没有。我没有疲惫,我甚至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再这么下去,你就要病入膏肓了。」 病就病了吧。我点上一支烟,下车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一阵愕然 我的面前,是三叔的铺子 我不是应该回家吗?我有一些恍惚,忽然就想起,上车时和司机说的地址,就是三叔的家 我不能回自己的家,即使是回到杭州,我也必须住在这里 我转头,出租车已经开走了。站在黑暗的胡同里,我不由得觉得好笑,从口袋里掏出潘子之前给我的钥匙,来到铁门之前,吸了一口气,打开 ### 整幢小洋房没有任何灯光,我走进院子,看到三叔的盆栽。
因为有园丁打理,盆栽长得非常好,凌乱地四处摆着。三叔平时用来喝茶的茶桌放在院子中间 这里就是三叔平时生活的地方。我在这里待过几天,没有想到,这一次回来,来的还是这个地方 我没有立即进屋,因为我不知道进去能干什么。我不想在这样的子夜,在这样的房子里徘徊。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生活让我很抗拒,能晚一点开始,就晚一点开始吧 坐到了茶椅上,我裹紧了衣服,看着夜空,一动不动,一直到了天亮 是每天到这里的园丁吵醒了我。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脸正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东家,回来了?怎么睡在这儿?」 「何叔?」我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立即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道,「老何,这么早就来了?」 「快回房里去吧,天冷,东家。」老何说道 我点头,看了看屋内,小时工还没来。三叔这里每天都会有小时工打扫,但是只限于三楼,二楼和一楼是放货的地方 搞古物的人大多不喜欢特别干净和现代的装潢设计,一般卖古董的都喜欢把所有的东西凌乱地摆着,这是为了满足顾客的心态,因为在凌乱的古董中挑选货物,会给人更放心的感觉。很多地区性的古董铺子,都喜欢把古董乱丢在地上卖,也是一样的道理。要是做得和什么首饰店一样,找些穿小西装的营业员,反而显得不专业了 其实,要是所有人都懂古董也就算了,事实是,真正懂古董的收藏家太少了。做这一行,我们每年见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完全不懂的假内行。这些买东西的人,特别在乎感觉 我绕过这些古董,经过几道门禁来到三楼,一楼的东西都不值钱,二楼有保险柜,东西稍微好点。真正的好东西,不开张的时候都放在三叔三楼的密室里。三楼门禁看着破破烂烂,其实都是钨钢的,用的是三叔找的老锁匠设计的锁,机关都在墙里面,一般人除非拿炸药轰,否则根本打不开 三楼是个大套间。三叔是个很会享受但是并不外露的人,他对于很多现代的玩乐都没兴趣。这个大套间里所有的红木东西都非常昂贵,但是相比这些,我其实更喜欢柔软的沙发,所以我知道,既然要在这里住相当长的时间,我肯定得添点东西 其实上次在这里住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三叔其实活得挺苦逼的,像他这样年轻的时候经历太多,享受得太多的人,什么女人、财富、地位对他都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他的整个房间里,家具、字画、文房四宝等各种玩物看着很多,其实你拉开他的抽屉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的抽屉都是空的,而且有一些薄薄的灰尘 这说明这些抽屉从家具买来到现在,就从来没有放过东西 没有生活 一个单身的老男人,除了自己盘口的一些东西:账本、茶杯、茶叶,再就是很多用来装饰的古书。书倒都是货真价实的古书,但看得出来,三叔基本就没有翻过。在他房间里能找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过期的报纸 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太大了,他没有那么多的内容能把这些抽屉都填满 我从西沙回来之后,对这里进行过彻底的搜刮,所以知道我感兴趣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三叔当年调查考古队的文件基本没有什么用处,但我还是打算再看一遍,只是不是现在 我坐到他的书桌前面,他的书桌上就一盏台灯,一个香炉,一部电话和一些纸笔。和我走之前一模一样 稍微像样点的,是一台电脑,但是是一台很老式的电脑,显示器只有十五寸,三叔平时用它打纸牌游戏和看一些电子的账本。他不会用电脑,只会用鼠标做一些简单的操作,里面的系统也是最初装的Windows2000,没有网卡,完全不能上网 我闭了闭眼睛,想感觉一下自己是不是能睡着,虽然感觉有些疲倦,但是也许是这段时间密集的下地活动让我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疲劳,我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我拿出手机,给所有人都发了一条我已经到达的短信,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难道三叔每天也都是这样,在这张桌子后面胡思乱想吗? 难怪他会那么纠结,如果他穷得连水费都交不上,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生存,然而生存却往往不是这个人最大的烦恼。当人满足了自己所有的需要时,他们往往会为自己寻一个无法解决的烦恼 与生俱来,人就是为了烦恼而存在的。而且,即使想通了这个问题也没有用。总有一些烦恼是让人即使明白道理也不得不去招惹的,就如现在的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这段时间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否则我会被各种回忆逼死。潘子已经不在了,虽然我不准备公布他的死讯,但是,没有他,很多事情做起来不会像以前那么顺畅 还有哑姐和二叔,前者是我必须要说服的人;二叔的话,我最好是能不和他相见,就不和他相见,因为他太聪明了,我绝对不可能瞒过他。还有七天才能拿掉我的面具,为了应付突发事件,我应该有一些事情要做 我去了三叔家的厕所,刮了自己的胡子,洗了个澡,然后给手下一个管事的伙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我不见客人,我要睡一天。然后我便爬上了床,打开电视看卡通片,一直看到睡着 这一觉睡得很艰难,各种梦境让我不止一次地惊醒,有好几次我都感觉看到潘子满身是血,站在我的身边 我没有感觉到一点恐惧,只觉得绝望,那种绝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我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Paragraph: ### 我的朋友是下午两点到的,我和他说,我叔叔需要他帮忙查电脑,费用是十万。这家伙缺钱,五点起床一个飞机就到了。我和他说,我自己有事就不来找他了,让他自己把这份钱给踏踏实实赚了 这人是我一个同学,在电脑上有一些技术,上次我查那个网站也是他帮的忙。我把我的要求和他一说,他立即就明白了,也没问为什么,立即开整 但是他刚把电脑整个搬了起来,看了一眼,就「咦」了一声 我问怎么了,他道:「您这台电脑没有联网啊。」 「没有联网?」 「您看,没有网线啊。」 我趴下去一看,也愣了。果然,这电脑后面光溜溜的,连我这种没什么电脑知识的人也能肯定,这台电脑绝对没有连通网线,因为它只有一条电源线连接着插座 「无线网络?」 「不可能,电脑里没有安装无线网络驱动系统。」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 我靠,这是GHOST NET啊,我心说。以前我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的电脑可以通过某种灵力和另一个世界的另一台电脑连接,里面的人说这种网络叫做「鬼网」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绝对不会是鬼网,我忽然意识到这事情很关键 我坐回到电脑前,冷静了一下。他就道:「我得拆开来看看,才能知道是什么情况,否则的话,你就是在自己和自己对话。」 「我不懂,你说得详细点。」 「理论上也能做到这一点。一台电脑里面可以设置两个账户,在同一个电脑里互相通信。」 「不需要网络?」 「不需要,不过,您的邮件往来有实际内容吗?」 我点头:「当然有。」 「那就不可能是这样的,我觉得机箱里面一定有蹊跷。」他说道 我问他会不会损坏机器,他摇头说绝对不会 他速度很快,显然在电脑城里装电脑装惯了,很快就把主机的壳子拆了下来,里面全是我看不懂的电路板。他用镊子在里面敲来敲去,看完后脸色苍白,对我道:「叔,这真他娘的诡异了,这里面没网卡。」 ### 我不理解这有多严重,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道:「在计算机的层面里,这是违反物理定律的。你没有网卡,就绝对不可能收到任何外网的邮件。不可能,你收到的这封邮件,只能是来自于你这台电脑本身。」 「什么意思?」 「您要么是自己在和自己发邮件,要么,您这台电脑自己能发邮件给您。」 我摇头,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仔细看看。」我道。忽然就想起昨天最后一封邮件,我靠,难道这电脑是有智慧的,它是在这个房间看到我出去抽的烟,并不是在这里其他某个地方监视我的阳台? 我浑身涌上一阵寒意,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的举动是不是就是在强奸它?不,解剖它 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我同学继续研究机箱内部,忽然,他「咦」了一声,用手电照到了一根很细的白色电线,说道:「原来如此。」 「是什么原因?」我急不可待地问道。他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里有一条奇怪的电线。」他拨弄着那条白色的电线,电线非常细。他摸着,一直摸到电线的源头,电线连接到了电脑的电源里去 他立即动手拆卸电源,在把电源拆卸完成之后,用螺丝刀挑出了那条白色的电线,发现电线接在一个很小的电子元件上 我完全看不懂,看着我的同学摸着下巴。他想了半天,就道:「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会在这个时代看到这个东西。我说了您可能也无法理解。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网卡,它利用接地线来传递信号。这是一个点对点的网络,对方的计算机只和您的计算机相连。其实就是一个摩斯密码解析器。」 「那他在什么地方?」我根本不想知道运作原理 「不知道,他使用的是电源的接地线,这是一条专门的线路。您有这间房子的电路图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帮您查出来。」 我摇头,不消说我不知道那东西在么地方,就算以前真的有过这个东西,三叔肯定也销毁掉了。以三叔的谨慎,他不可能让可以暴露这条线路的可能性存在 他说:「那唯一的办法是把这条线路扯出来。线路的一端在这里,那么另一端只要顺着线路去找就能找到。」说着他指了指嵌入地板的插座,「这里就是源头。我们得把地板全部撬开,找到这条线的走向,另一台电脑一定也连在这根线上。」 我想了想,让他先别轻举妄动。我得琢磨一下,动静太大一定会被人发现,必须举重若轻地搞。他道:「这种专用网络传播距离很短,而且不可能离开这户人家太远,否则就会牵涉到路边的街道变压器。所以,他的位置一定不会离这里太远,肯定在几百米之内,很快就能找出来。」 「你觉得,最多需要多少时间?」 「最多三个小时就能找到。」 我拍了拍他,就道:「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等晚上天黑之后再弄。你先把电脑给我装起来。」 〖情况继续变化,需等到子时。〗 这是我发的邮件,让那人继续等一等。这样的话,这个人子时的时候一定会等在电脑边上。如果能找到,我就能破门而入抓个现行 对方一直没有回信,我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便让我同学用布包着手电筒开工 三叔的家其实是一栋老式农民房改造的,所有的线路都是明线,但是三叔为了安全,在地面上加了一层。我朋友小心翼翼地把地板撬开后,敲破保护线外面的保护壳,把电线扯了出来 我跑到二楼,看房顶上的外接电线哪一根被扯动 然后一路找下来,发现这根电线又直接连到了屋子外面。我把固定这根电线的所有铆钉全部拔掉,继续让我同学抽动 再到一楼,我们跟着这根电线一路往前走,就来到了院子里。接着,我们就看到电线直接往下走,一路通到了地下 我心中奇怪,三叔的院子不大,也就六七平方米,那一束电线有四五根,全都是在墙壁的房檐下走,只有这一根电线是往地下走的 地面上堆满了凌乱的盆栽,足有十几盆。我和朋友小心翼翼地一盆一盆搬开,我惊讶地看到了一个窨井盖 电线一路往下,竟然通到了这个窨井里 我从来不知道三叔家里还有这个东西。窨井盖上有一个提手,我上去提了一下,发现可以提动,里面一片漆黑,心就吊了起来 有门儿 我吸了口气,就对我的同学说:「行了,到这儿就行了吧。」把他支走后,我立即就去屋里拿了手电,来到窨井盖前,深吸了一口气,拉起来就往下照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Paragraph: ### 就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天花板上挂了一大团头发,一定是之前几次把我们吓死的东西。所以我抬起头,一下看到上面用手电照出的影子时,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同时,整个人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就往一边靠去 但是,随即我就发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上面只是一些水管和一盏吊灯 我觉得奇怪,仔细在天花板上扫了一圈,上面不可能有人。就在这时,天花板上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正在你的房间里说话,这个房间刚设计的时候,就专门设计了你的房间和这间暗室的传音效果,好让我时时能够得知上面的动态。」 我立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靠,这样的话,我在上面和我同学拆卸电脑的过程,他妈的这里全部能听到,难怪他跑了 哎呀,我真笨,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一定会有后招,三叔房间里所有的动静全都被他监控着的 我深吸了口气,就问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声音,现在你有半小时的时间明确自己的处境。我封闭了你所在房间的两个出入口,你已经被困死在那个房间里了。」对方道。声音在这种传播方式下显得特别沉闷,听不出具体的声音特征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大叫道 「你不是吴三省,你的出现证明他出现了问题。我必须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等你明确了你的处境,你可以用你面前的电脑来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我又叫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不对,很可能,我这里发出的声音他是听不到的,只有单向的监听才是监听,否则不是变成电话了吗? 我立即来到电脑边上,我知道这个人说的话不用去验证,出入口肯定是被封住了 难怪这里什么东西都没了。他听到我和我同学的对话之后,一定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空了 但是他留了一封邮件没有删除,他是想我回复起来方便一些。真他妈贴心啊 我立即回信: 「我听到了,你是谁?」 等了片刻,对方回了过来: 「你是谁?这个房间的密封性非常好,你怎么叫外面都不可能听到。你如果不想在房间里被困死,就要说实话。」 我刚想回答,立即又有一封信发了过来: 「你时间不多了,我不能逗留太久。如果你有任何谎话,我立即会离开。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在里面。」 我心中暗骂,心说怎么办?说谎,怎么说?他肯定知道我不是三叔了,如果我说我是三叔他立马就走,但是我说我是谁呢……难道说实话说我是吴邪吗?那不是露馅了吗? 虽然说现在露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么一吓就说实话,是不是太弱了? 我想了想,立即回了一封邮件: 「我说出来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 对方几乎立即就回了: 「你说出来,由我来判断。」
我靠,这家伙还挺强势的。我心说,刚想着如何回,对方立即又来了一封邮件: 「你还有最后一封邮件,我必须马上离开,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是谁?」 我摸了摸脸,心里特别焦虑,打了两个字:未必。马上又删掉了,我知道这种人特别决绝 但是,即使我说了实话,他如何判断我说的是实话呢? 其实他要判断的并不是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因为只通过邮件,他完全不可能判断得出来。他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哪边的人 而无论我说的是否是实话,他听完之后,基本不会理会我,他还是会走的。最可怕的是,我从这个地方所有的迹象都能看出,这是个非常谨慎、雷厉风行和自律的人,他说马上要离开一定不是骗人的,我若不回答,他也不会因为想知道答案而多留一会儿 我要做的不是说实话,而是让他产生对我的兴趣,让他把我放出去 那么,如何让他对我产生兴趣呢?我想东想西,现在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他很信任我三叔。但是我不能说我是三叔,难道要告诉他,我是三叔的亲戚吗?难道和他说,我是二叔?还是说,我是三叔手下的伙计? 「我走了。」 就在我焦虑的时候,又有一封信发了过来 我一下就慌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立即打了几个字过去 「我是吴邪,吴三省的侄子。」 瞬间邮件就发了出去,我甚至来不及后悔,立即看着那个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上再没有任何回信,我浑身开始冰冷起来,心说不至于吧,走得那么快,那么决绝? 不可能的,这条网络的传输速度很快,他发完这个消息之后,我立即就回了,他应该可以看到啊 又一想,不对!就算他看到了又如何呢?也许吴邪这个名字他完全没有兴趣,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靠,我要被困死在这里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用深呼吸来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种情况对我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我立即在四周翻找,想找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等我发现这里只有大量的录像带空盒子时,我几乎暴怒得去踢铁架子了 但是,我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我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 明天,明天早上园丁老何会过来浇花,我只要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就能让别人来救我 我靠,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三爷为什么会被困在自己家的密室里,这里有这么多录像带盒子和录像机,他们总不会认为我是在拷贝黄片贩卖吧?不管了,反正几天之后我就能恢复吴邪的真身了,丢脸就丢脸吧 但是,怎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这里的隔音措施肯定非常好,用一句港片中的台词来形容:我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我看着房顶上的水管,心说,这些水管不知道是什么水管,把这些管子敲破了,对着管子吼叫,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到 我把铁架子当楼梯搭着爬了上去看,就发现这不可靠:这些水管肯定不是三叔家的水管,一定是邻居家的,而且一定是排污管;水管很结实尚且不说,我就算能打破,大粪也一定会喷我一脸;就算这些我都忍了,这声音从水管传到对方马桶的机会也太小了;而且,如果有人听到马桶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肯定认为是水管的气压声,最多认为闹鬼了,等他反应过来,我早就饿死了 不过,我立即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我看到一边的电灯了 这里的电线是有电的,我如果把电线连接到水管上,那边有人洗澡的时候,就可能会被电死 这样,警察就会来查为什么水里会带电,不过,一命换一命,这不是我的为人之道啊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先试试对着马桶吼叫。于是我爬下来,用力从一边的铁架子上,利用金属疲劳的效果去折一根已经生锈的铁棒,没想到这铁棒非常结实,我用力掰,竟然纹丝不动 我折了几下,心里立即就发毛了,更加发狠地用力摇晃。就在这时,我听到一边的下水道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出来吧。」 我愣了一下,就听到那边传来了铁栏杆打开的声音:「慢慢地出来。」 我刚才看到了这个下水道里的铁栏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能够打开。我一下有点尴尬,不过刚才那样子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下水道,就看到那边的手电光照了过来,非常刺眼,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慢慢地出来,不要乱动。」对方又道 我立即道:「不要伤害我,我不会乱动的。」 说着我蹲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往外爬。等到我的脑袋刚刚爬出下水道口的时候,一把刀一下顶住了我的脖子 「别动。」那声音道,我脑袋抬不上去,根本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就看到那人捏了捏我的脸,又翻了翻我的后脖子。忽然他笑了 「笑什么!」我有些恼怒 「吴三省说得果然没错,小苍蝇也能坏大事。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寻狼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感觉他一下子抽身起来,迅速爬出了窨井。等我挣扎着爬上窨井再狂冲到三叔屋外的巷子里时,就发现任何方位都看不到人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街道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我发狂一般地冲回了房间,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把杭州几个比较得力的伙计全部叫了过来。我布置了几个任务,一批人给我找人,我没看到那人是什么样子,只说找形迹可疑的人。第二批人,给我四处乱翻垃圾桶,看有没有录像带。那么多的录像带,他不可能立即带走,要么是销毁,要么肯定是藏匿在其他地方。就算是只找到一堆灰,也必须给我带回来。第三批人,找人把那个密室里面的东西全部给我弄出来。我要一寸一寸地研究,我就不信任何痕迹都找不到 第一批人肯定没有什么结果,我只是心中郁闷,找几个人发下狠,但是啥人也没有找到。第二批人一直没回来。第三批人更是郁闷,因为也许当时设计下面那个屋子的时候,是先把家具放在里面的,如今要把家具从那么小的通道里弄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 伙计问我怎么办,我心说还能怎么办,就道:「拆了!」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拆成碎片堆在了院子里,我看着所有的碎片,一片一片地翻动,直到发现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我才冷静了下来 我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点上一支烟,琢磨着。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又丢了。但是我看着那些被褥,看着那些桌子椅子,忽然又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然后就冷笑了起来 我意识到,我完全没有失败,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在我面前了。只是我需要一些措施把它解析出来 我拿起了手机,打通了一个伙计的电话:「不管多少钱,给我找一个能验DNA的机构。」我摊开被子,在里面仔细地寻找着,挑出了其中一根头发,「对,钱不是问题。」 如果一个人在密室里待了几十年,而唯一和他交流的人是我的三叔,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人对于现代科技的知识一定少得可怜,我不知道他们在使用电脑之前是怎么沟通的,但是显然,他们对于科技的认识不会太深 我把找到的几根头发让他们送去检验,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这事情我他妈的就能知道一半了 另一方面,我把两台电脑全部送到我同学那里,让他继续研究。我知道在电脑里删除东西是删除不干净的,就算把硬盘格式化,里面的资料也可能还原。我对所有的一切已经有所了解,某些碎片对我来说,可能是极其珍贵的提示 长话短说,DNA的检验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但是第二天,我同学就来了 ### 出乎我的意料,我同学是空手来的,我投以疑问的目光,他摇头:「这电脑里的硬盘没用,只是个空壳子。」
空壳子? 「这是一个工作站。」他道,「我在光驱里找到了这个。」他拿出一张光盘,「这台电脑的硬盘是个摆设,这是使用光驱驱动的一个工作站。」 我听不太懂,他就解释道:「总之,这电脑没有硬盘,所有的信息全都是存在内存中的,没有任何记录。只要一关机,一切归零。」 我点上烟,让他坐下,问道:「这种技术是不是很高端?」 他摇头:「不是,其实是比较低端的技术。很多时候,是用在大学的多媒体教室和网吧里,这样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病毒和重装系统的困扰。」 我叹了口气,心说果然是滴水不漏。不过,就我三叔和这个常年生活在暗室中的人的这种状态,这些东西是怎么实现的?肯定得有一个懂技术的人来指导他们啊 我不相信三叔是一个暗中修习了很多现代知识的人,肯定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我叹了口气,就问他道:「那你仔细检查了这两台电脑,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吗?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吗?」 他挠了挠头,在我的边上坐下来,道:「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道:「讲,讲出来我就给你加钱。」 他道:「我在电脑城修电脑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电脑,说三叔您在古董行算是数一数二,那我相信,但是您也得信我,我修这么多年电脑,任何电脑到我手里,我都能看出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有什么习惯。甚至是胖是瘦,性格如何,平时在电脑上爱玩什么,我都能看出来。」 我给他点上烟,看这小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放光,满是自豪,就觉得好玩 他看我给他点烟,立即受到了鼓励,道:「您可能不信,我举个例子,玩游戏的和文字工作者,所用的电脑绝对不同,包括键盘的磨损情况,都有很大的区别。我可以根据键盘的磨损来判断。」 我点头,让他继续,他道:「这台电脑是七年前的流行款,也就是说,这台电脑基本上已经使用了七年了,在现在这个时代,这个使用时间已经算是很长了。但是我检查了所有的部件,我发现一个非常离奇的地方。」他顿了顿,「这台电脑基本上所有的部件都没有磨损。」 我皱起眉头,意识到他说的东西确实可能很有价值 「我们知道,人如果使用键盘,手指上的油脂一定会沾在键盘上,无论这个人多爱干净,用完一次之后,这些油脂都会在键盘上形成一层薄膜,然后会有灰尘附着在上面形成污垢。一台用了七年的电脑,无论有多么爱干净,这种污垢是不可避免的。」 「你直接说你的意思。」 「键盘太干净了,鼠标的滚轮太干净了,这种干净不是擦拭之后的干净。要知道鼠标是非常难以清洁的。这种干净到什么程度了呢?如果这台电脑刚刚从库房里拿出来不久也不过如此。但是,根据这台电脑放在你桌子上的印子和外壳氧化变黄的程度来看,确实就是在外面摆了很长时间了,所以结论几乎只有一个。」他道,「这两台电脑很少被人使用,几乎是没有被人使用过。」 我摸着下巴,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拍了拍他,心说: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叔在这七年里,如果经常使用电脑和暗室里的人交流,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但是,电脑绝对是放在这里的,我每次来都能看到。如果这台电脑不常用,但又放在这里,同时还兼顾着和暗室里的人沟通的任务…… 这是一个矛盾,证据相左 「这是个陷阱,狗日的。」我把烟头掐掉,在心里狂骂自己 这是一个试探机制,当暗室里的人察觉到这里有某些不对劲的时候,他使用了这台电脑发送消息,如果是真的三叔,也许会回复约定的暗号 但是,我的思维没有那么深入,没考虑那么多,所以一下就中招了。之后那么多的对话,我一直以为是我在试探他,现在看来,他那么滴水不漏地回答,反而是在试探我 在所有的设局内,我处于完全的劣势 由这种可怕的陷阱和设局能看出,之前这几股势力之间的斗智,已经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地步了。每个人都如履薄冰,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穷尽推算之能 「叔,您到底是想从这上面查到什么,您要方便的话告诉我,这样查我没有方向性。」他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认可了他的说法,积极性顿时高涨。「吴邪那小子以前也总让我查东西,有目的就好查多了。」 我啧了一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于是,我把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编成了一个很暧昧的故事,对他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他觉得很好玩:「这简直就是二战时候的谍战戏码。」 「我就想找到这个人,这人一定是一个关键。」 「但是说不通。」他道,「叔,您刚才说的这个故事,是说不通的。」
Write a paragraph ensuring that the style is consistent from start to finish. Paragraph: ### 「为什么?」我略微有些诧异。他道:「他如果要试探您,根本不需要使用那么复杂的设备,只要往您的手机上发一条信息,看您回复的是不是约定的信息就可以了。这些电脑什么的,都是多余的。」 我想了想,有道理,就道:「你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他道:「这肯定不是陷阱,这两台电脑一定是有用处的,那个人也确实一直是住在这栋房子的下面。否则您下去也不会看到那些被子。」 「那你不是说,这两台电脑基本上没有人使用过吗?」我道,「你怎么解释其中的矛盾?」 「矛盾的归矛盾,凯撒的归凯撒。」他道,「很简单啊,这个人是住在下面的,但是,他和您的沟通,并不是依靠这台电脑,这台电脑,是一个陷阱,但是下面这间地下室不是。」 我抽了口烟:「那他们是依靠什么东西来沟通的呢?」 这上面所有的对话,地下室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我能肯定,下面的人说话,哪里都听不到 「也许不需要沟通呢?」他道,「也许并不是藏匿,而是监视呢?」 我只是想了一秒,忽然就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前面的几个矛盾全都有眉目了 三叔电脑里的改装,不是由他自己改装的,也许三叔根本就不知道他家里的地下有这么一间屋子,也不知道他自己的电脑连通着另外一台电脑,更不知道自己所有说的话,都能被人听到 所有三叔的信息,那人全部可以截获 这人是谁呢?就好比是住在三叔肚子里的蛔虫 我把我同学给打发走,答应三天内付款,让他继续琢磨,有什么新的想法立即告诉我 之后,我就坐在院子的杂物之中,坐在三叔喝茶的台子之后,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电话。我打给了二叔,我问他:「三叔的这间房子是什么时候造的?」 二叔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忽然问我道:「你在哪里?」 我搪塞地说了一个地方,二叔还是沉吟,显然并不是特别相信 他的语气有些怪,我听着总觉得出事了,但是此时我也不想多了解,只是追问。二叔便告诉我:「那房子的地基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打的,之后重修过几次就不知道了。最初只有一小间平房,后来老三赚的钱多了,慢慢扩建起来。时间最长的一次扩建是在一九八八年,那段时间他几乎都住在我家里。」 二叔说完这个之后,忽然抛了一句:「你最近别折腾了,好好待在杭州。」说完立即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总觉得二叔正在忙着什么事,挂了电话之后,我想了想,就给自己的老爹打了电话 我靠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老爹唠家常,我没有想特定的问题,就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同时思考一些对我自己的推理有帮助的小细节 我这几年少有的和老爹聊天聊得那么开心,我老爹都蒙了,聊到一半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暗示我:「小邪,是不是失恋了啊,有什么伤心的和爸爸说啊。」 我嘿嘿一笑,心说我老爹心思还挺敏感的,还能听出我心里有事。但是我太了解我老爹了,就算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也于事无补 ### 从和老爹的聊天里,我把我们吴家从长沙到杭州的整个过程,全都套了出来。
听完之后,我发现这简直就是一部连续剧。特别是我爷爷和霍仙姑还有我奶奶的故事,在那个历史背景下听来,简直就是一部特别好的故事片 我爷爷成名是在长沙,他成名的时候非常年轻,他是第一个训练用狗闻土的土夫子。一条训练成熟的狗,探穴的效率是人的十倍,而且狗能敏锐地闻出各种火油类机关,甚至能闻出粽子是否尸变 从我爷爷训练出第一只狗开始,他的财富积累极其地快。没出几年,他可能已经是整个长沙城几个第一:知道古墓位置的数量第一,没有出手的冥器数量第一,等等。包括连张大佛爷的手下,都会来问我爷爷要位置 当时,霍家、齐家、解家虽然都已经小有名气,但霍家因为内乱特别严重,后来被迫慢慢地把精力放在了经营上,谁也不去下地(下地很容易损兵折将),而齐家一直是以经营见长,不温不火,解九爷则刚从日本回来,我爷爷在这几年里的积累,甚至超过了齐家几代人的积累 我爷爷当时说起这一段经历,颇为得意,一直道:「科技创新才是第一生产力,特别是在倒斗这种传统行业内,一点点创新就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爷爷在长沙的的确确风光了一些时候,那个时候他年轻而且传奇,但是又丝毫没有架子,挥金如土,却又和蔼可亲,这种人肯定会有无数的朋友前来结交,无数的朋友对他充满了仰慕。他和霍仙姑的感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当时霍仙姑年纪还比他大,喜欢他简直喜欢得要死 之后遇到了以前说过的长沙大案,裘德考出卖了所有人,我爷爷家财散尽,在古墓里躲了一段时间,之后逃到了杭州。解九爷当时已经起来了,虽然财富没有我爷爷那么雄厚,但是因为家族底子在,人脉广,善于经营,于是解家就成了老九门中政商关系经营得最好的一家。正是通过解九爷的保护,我爷爷才碰到了我的奶奶 当时应该是我爷爷在解九爷的介绍下,先住到了我奶奶家(我奶奶和解家是外戚关系),我奶奶负责照顾我爷爷,当时江南小家碧玉和湖南的女盗墓贼气质完全不同,我爷爷当时应该是劈腿了。在没有和霍仙姑交代的情况下,直接完败给了我奶奶。当然,当时我奶奶也不知情 当时全国的形势是一片兵荒马乱,就连书信都不通,这事情就这么慢慢熬过去了。大概是两年后,霍仙姑来杭州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和我奶奶成亲了,我奶奶已经怀了我老爹。当时霍仙姑也没有见我爷爷,只是很客气地在房里和我奶奶聊了一个时辰的天就走了 从此天各一方,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知道对方过得如何,就是再不相见 谁也不知道当天她们聊的是什么,只听下人说,她们聊得很开心 我爷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肯定是满头的瀑布汗。我听了都不由得同情他 大概是过了三年,我爷爷才把生意继续反推回长沙,之后基本就是两地来回住。每次去长沙,我奶奶必定陪同,我爷爷和霍仙姑再也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再过一年,霍仙姑就嫁到北京去了。我爷爷说起来还感慨,在的时候,觉得可怕,走了,却也觉得惆怅 我三叔应该是在十三岁时自己入行的,先是在长沙混下地,后来得了一些经验和钱,便到杭州来,买下了现在的这块地。当时还没有买这个概念,是通过关系拿的,盖了房子,便慢慢地把重点转换到了经营上。这个地方经过多次扩建,也越来越好 二叔一直在做学问,大概是在七年前开了茶楼,也不是为了赚钱,单纯就是为了和他的那些朋友有个聚会的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二叔身边有女人,他似乎是红花滴水不进。但也许是二叔心思特别缜密,他的破事谁也不知道。我老爹则很早就离家了,当时支边,从南方去了北方做地质勘探,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才回来 回来之后,他们结婚有了我,我老娘是个强势户,杭州本地官宦家的姑娘,后来有段时间天天和我爸闹离婚,差点把我烦死 吴家在杭州的整个过程到此就很明确很清晰了。现在的问题是,这栋楼底下的房间,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在修建之前就挖好的,还是在重建的时候完成的? 如果三叔本身不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那这间密室一定是偷偷完成的,所以不可能是当初修建时就设计的,很可能是之后某次重建时挖掘的 我是学建筑的,我知道挖地下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出去走了几步,以步伐来丈量,很快我发现,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这个地下室的确切位置并不是在三叔房子的底下,而是在和隔壁屋子交接的墙壁底下 我看了看隔壁的楼,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它。这里的农民房很密集,每次来三叔这里,我总是直接上二楼看货,也不会待得太久,隔壁是谁,我真的是不晓得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浑浑噩噩地走到了隔壁的大门口,鬼使神差地敲门 那是铁皮门,特别熟悉并且特别结实的那种农民房专用防盗门。敲了几下,我发现门上有一张已经剥落得差不多的纸条,上面写着「有房出租」,下面是电话号码 没有人来开门,我敲了半天,毫无反应。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声音响了三四下,没有人接 我看了看四周无人,便找了个地方一下翻上了墙,跳了进去 我自己的身手那么敏捷,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这都是这两年「下地」锻炼出来的结果。落地之后,我就发现这个房子应该是没人住的,院子内一片萧条,全都是落叶。我正奇怪这些落叶是哪儿来的,就又见几片飘了下来。我一抬头就看到,这间屋子的房顶上种着一些植物,植物长久没有人打理,都枯死了,叶子是从上头飘落下来的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Paragraph: ### 手机上跳出来的名字,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在我手机上出现过了。看到的那一刹那,我的想法是,无论是谁的名字从我的手机上跳出来,我都不会惊讶。但是唯独这个人,我是无比惊讶 其实,也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称呼 「爷爷」! 手机上显示出的名字,是我爷爷去世之前使用的号码。他入葬之后就没有人打过了。没有想到,竟然现在都没有停机 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说狗日的,看来真的非常接近核心了。我的方向对了,但是我还是弄不懂,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继续拨出这个号码,把手机放到耳朵边。我不知道自己能听到什么,但是我其实挺期待的,无论是什么声音,我都非常期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我放下手机,爷爷的手机肯定已经没电了,可能里面还有一些钱,因为吴老狗最后的日子过得相当富裕。我三叔给我爷爷充电话卡,可能一充就是够用几年的钱,所以没有停机。但是,那部手机,肯定没有人充电了 我奶奶不是一个为情所累的人,她活得非常聪明,对我爷爷的去世她并不是太伤心,我现在也不想去打扰她 这套房子是爷爷租的,而且一租就是十九年 我已经不想去细琢磨其中的可能性。我再次拨了那个房东的电话,告诉他,我联系上了二房东,我会给二房东的账上和房东的账上每个月各打五百块钱。二房东让我直接找房东打一张他以前的打款证明给中介 房东很热心,大概知道自己每个月又能多收五百块钱,很快就把他的账户清单打给了我。我点上烟,翻出了墙头,一边让手下找几个会撬门的过来,一边就找银行的朋友,查询这个账户的款项打款人 一开始朋友在电话里很为难,我说会给他点好处费,并且告诉他只需要这个打款人的账号他才同意。很快账号发了过来,我在自动存款机上输入这个账号,很快这个账号对应的名字跳了出来 我对着自动存款机愣了半天 是我爷爷的名字 可能是爷爷采用了自动划账的方式 我回到街上,在过人行道的时候差点被卡车撞到。我已经顾不得这些,浑浑噩噩地来到一家咖啡厅,找地方坐下来,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地下室,是爷爷挖的? 爷爷租了边上的房子,挖了一个地下室,然后监视自己的儿子? ### 爷爷没那么变态吧,在我印象中的爷爷,已经基本出世,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回忆里。
在晚年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有一杯茶,几条狗和一个牵着手顺着西湖边走走的老太婆 不过,十九年,我想到了这个数字,十九年前的爷爷是什么样的? 我脑子里闪过很多零碎信息,我想到了二叔和我说的一些暧昧的话,暗示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三叔是假的 十九年前,当年似乎正好是假三叔从西沙回到杭州的时间。他回来之后,二叔和我爷爷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当时所有人对于「它」还是相当的忌讳,特别是爷爷,肯定会想到和他有关,为了不打草惊蛇,爷爷在这里挖了这么一个地窖,用来监视这个假三叔 有可能,很有可能 那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常年住在地窖之中呢?难道当时爷爷他们找了一个人监视三叔,这个人常年待在地窖之中,到现在都没下班? 那他妈的这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工作了,上班地点居然是在下水道里,而且还没有假期。如果是十九年前修的密室,那就是在这里暗无天日地待了十九年,比在小煤窑还苦 另外,还有一个不可能说通的问题。十九年,以爷爷、二叔的魄力,十九年的监视,什么都没有改变吗?十九年,都可以改变一个王朝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在监视?或者说,爷爷和二叔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问题的所在。从二叔给我的暗示里,也有这一层意思,他们知道三叔就是解连环,那为什么他们不采取任何措施? 难道,这么监视着,他们监视出感情了?还是说,二叔和爷爷还有自己的计划?那又是什么计划呢?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快扛不住了。我意识到,哪怕二叔再难搞,再精明,我也必须得向他摊牌了。我真的必须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回到三叔那儿,我躺在沙发上瞎琢磨 在我以往的认识中,算计二叔基本就等于找死。二叔识破一个局是不需要中间过程的,他看看表情和大概的说辞,立即就能知道对方背地里搞的花样。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顺着你设的局走。有一次我们去老家,三叔为了私吞一个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做了个局,二叔一直假装自己在局里,其实一路上各种安排,以局破局,借着三叔的局破掉了另外一个族人更大的局。当三叔以为自己终于赢了一次的时候,二叔几句话摘走了所有的胜利果实 我在想二叔会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给我听,他说给我听的前提是什么? 我实在想不出来,二叔软硬不吃,我能逼他就范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以性命相逼 但是,二叔是非常精明的人。他知道我是那种绝对不可能以命相搏的人,我觉得他最有可能的是在那里喝茶,丝毫不理会我。我总不能真的自己把自己弄死 我必须做成一种让他明白,他不告诉我,我真的会死的这种境地,也就是说,我必须把事情做得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难道要假装被绑架吗?我心说,如果我切掉自己的手指,给二叔寄过去,二叔会不会就范? 我觉得会就范。但是,我觉得二叔不会立即就范,一根手指肯定是不够的,二叔的神经起码能坚持到三根 来到了厨房,我看着自己的左手,拿起了菜刀,选了其中三根似乎不太能用得到的,比画了一下,忽然觉得人生特别美好,自己何必呢? 二叔会不会亲自过来主动和我说?这个洞如果是他挖的,那下面的人逃出去了,二叔肯定立即就会知道。那二叔会不会有什么应急的措施启动呢?等一下会不会有一颗定向导弹飞过来,把我炸上天去?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他妈奇怪了,如果没有任何的应急措施,这种监视又有什么用呢? 我觉得所有的方向,在这件事情上似乎都能说得通,但我缺少一把钥匙,唯一的一把钥匙。以前的我,离真相太远了,只能看到很多成直线的线索,它们之间互相矛盾。可是,这一次我离真相太近了,所以我看到的是无数的可能性。相比之下,绝对不可能和无数的可能性,我现在发现还是前者更加仁慈一些 算计二叔 我又拿起菜刀,把自己的手按在砧板上,好像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虽然有点蠢,但是,我好像走投无路了 一股决绝和森然的情感从我心底涌了起来,此时我意识到自己快疯了,我的心魔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了 救救我!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刚想一刀狠狠地劈下去,就在这一瞬间,我放在一旁的手机一下响了 我吓了一跳,瞬间,所有的锐气都泄了。人几乎虚脱了一样 拿起手机,我顿了顿,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就问是谁。对方道:「把刀放下,看窗外。」 我一听这声音,就反应过来是我在地窖里听到的那人的声音,立即往窗外看去。就看到远处一栋农民房里,有一道手电光闪了闪 我正纳闷,就听到电话里的人叹了一口气:「我把手电放在这里,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留在了手电边上。你看完之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Proceed with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preserving the linguistic style. Paragraph: ### 之后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我用三叔的身份告诉底下的人,我要去其他地方考察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把铺子的生意交代给自己的侄子打理 小花的人从长沙过来,在一个宾馆里给我除去了面具 当我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我顿时痛哭流涕,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脆弱,那种感觉,好像是卸下了无数的必需的坚强、必需的勇敢、必需的担当、必需的决绝、必需的血淋淋和残忍。我终于变回吴邪了 我终于是那个可以退缩、可以软弱、可以嘻嘻哈哈、可以出糗、可以天天半死的天真吴邪了。我可以毫不犹豫地问别人「为什么」「不会吧」,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骂别人:「狗日的,你不知道,那我问谁去?」 我哭了很长时间,失而复得或者是情绪崩溃?什么都不为,只是止不住地流眼泪,我抱着那个姑娘,她拍着我的后背,什么也没有说。我放开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眶里也闪着泪花。她说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哭得如此悲伤 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在桌子上摆了很多杯子,孤魂野鬼都来助兴吧,我希望里面有我熟悉的人,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从而由衷地感到欣慰 然而,脸上的面具脱掉了,人心上的面具却很难脱掉。之后的几天,我还是经常会突然以三叔的口气说话,会突然在睡眠中惊醒,觉得自己露馅并前功尽弃了,甚至在照镜子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在,我这种错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地淡化了 我至少还是一个非常能适应环境的人,胖子说得没错 休息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铺子,王盟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陌生的表情,好久才意识到是我回来了。他胖了一些,又颓废了一些。我看了看架子上摆放的拓本,似乎是少了一些,看来,再没有生意,也总有一两单上天恩赐的 我躺到了里屋的躺椅上,看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又开始过那种做白日梦一样的生活。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可能了,三叔那边繁重的业务,让我不得不勤奋起来 王盟在那天晚上第一次向我提了辞职,我给他涨了工资,他才答应继续干下去 即使是最稳定最单纯的人心,也总是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当然,这种变化是正向的,而错误更多的是在我这一边 ### 其实在之前,
我很想把他炒掉,但是如今,我只希望有更多的东西,能让我感到自己的真实存在,尽量不要去做任何改变。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不过在网络上,很多人把这种想法称为:你老了 用吴邪的身份去接管三叔的生意还有一些困难。在一些问题上,我得到了二叔的帮忙。经营管理上总是磕磕绊绊,但是我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因为,就算现在手上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我也不在乎了。人一旦有了这种心态,反而能更加冷静客观地判断那些重要的东西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得到了一些小花的信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困难,只是有一些艰难 他的伤势很严重,回去之后在协和待了一段时间,便转去美国进行治疗,大概两个月后才从美国回来。回国后没几天,我接到了他的一封邮件,在邮件里他和我说了他的大概情况 霍老太太的葬礼,他并没有参加。霍家按照霍老太太的指示,由秀秀接班,秀秀以个人的力量,很难平衡家族里的各种纠纷。小花断掉了和霍家的所有生意,勉强压住了局面。各路的牛鬼蛇神肯定还有各种表演,只是霍老太太的那封家书,决定了一切都只能在水面下进行了 以后的日子相当地难走,但是小花说比起他小时候,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他让我不用担心 我在杭州代表吴家,也表明了态度。我知道有小花在,秀秀一定可以走下去,并且可以走得很安稳,而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帮忙。虽然未来一定有着大量的磕磕绊绊,但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在回来后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我为潘子举行了一场很小的葬礼,做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潘子的衣冠冢与大奎相距六个牌位,大奎墓前没有人扫墓,已经一片狼藉,我简单地清扫了一下。之后,便帮潘子去处理他生前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一些琐事 我进到潘子的出租屋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一碗已经腐烂霉变的面条。筷子就在边上,碗中的一碟霉豆腐已经完全变黑变干了 显然,潘子离开之前,正在吃这碗面,他连收拾都来不及收拾就离开了,从此再也无法回来 我总觉得,他是知道自己肯定回不来了,所以没有做任何处理 我在桌子前坐了一会儿,开了两瓶啤酒,自己喝了一瓶,然后把这碗面倒了,把碗都洗干净。接着,我出门找到了潘子的房东,把拖欠的房租全补上了 那房东还很好奇:「那哥们儿人呢?」 我想了想,就对他道:「回老家娶媳妇了。」 这是我认为的潘子最好的结局了,他本来有机会脱离这个圈子的,但是他选择了一条老路,虽然我不知道,他更喜欢哪种结局。以潘子来说,他说不定更喜欢现在的结局,但是,对于外人来说,他选择的还是错误的 胖子一直待在巴乃。电话联系也不方便,我只能打给阿贵,问一下胖子的近况。阿贵说,胖子现在的生活很规律,白天做做农活,抖抖簸箕,晚上就做饭,看着月亮发呆。很多时候他和胖子一天也就只能说上两三句话 我问胖子有什么情绪没有?还是像以前那样完全呆滞吗? 阿贵说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胖子干活儿很利索,话也不多,比以前好的是,有很多时候他能吐几句俏皮话了 我告诉阿贵,如果胖子在那边缺钱的话,就直接和我说,我给他汇过去 我觉得胖子会好起来的,胖子不是一个能把自己沉浸在抑郁之中的人,他知道云彩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胖老板变得不好玩了。胖子会慢慢地好起来,虽然,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心中一定会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疤。但是,胖子是一个好人,上天不会为难他太久 王盟在我给他涨了工资之后,工作态度积极了很多,加上我也回到了铺子里,三叔那边的业务又会到铺子里向我汇报,很多人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以为他是我的亲信,对他马屁有加。他的人生价值似乎在慢慢显现了,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看到他做事的态度很好,我慢慢地开始教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上手很快,后来也确实能帮上我不少忙了。虽然我并不指望他能成为像潘子一样的得力助手,但是,我慢慢也开始觉得可以依靠他了 老海,之后因为业务方面的事情同我联系了几次。老海的业务发展得很快,但是似乎是被某个有关部门盯上了,他在税务上一直不干净,加上古董买卖又一直是地下的现金交易,所以他后来做事情十分谨慎。为了避免连累他,我们用了许多奇怪的招数。很多交易他都没有出面,直接是我和买家联系,然后把钱换成实物或者黄金带给他家的姑娘 他家的那个姑娘,原本是我很喜欢的类型,俏皮的小黄蓉。不过,自从那次见完之后,我们真的就很少见面了,后来她也慢慢地长大成熟了,当初我对她的那种喜欢便渐渐淡化了 有一次我出去散心的时候,路过英雄山。周末的时候人山人海,我在五花八门的铺子中找到了老海的铺子,可是,卷帘门紧锁。我知道他在里面,但是想到各种寒暄,就觉得太疲倦了,便转身离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地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更少了,不知道他后来是进去了,还是逃出国了
请继续下面的段落,并保持原有的写作风格一致。 Paragraph: ### 裘德考从巴乃回来之后,又活了三个月,便驾鹤西归了。国际打捞公司股东重组,拍卖了一些资产,裘德考队伍里有一些和我有私交的人,在许多项目组撤销的时候,拿走了很多卷宗。当然,这些卷宗都寄到了我这里,但是都没有之前给我的那十二卷重要。虽然我在其中找到了很多细节去补充故事内容,但是整体拼凑出来的故事,并没有往前进 我和其中几个人一起喝咖啡,他们告诉我,国际打捞公司的高层还会继续寻找更多的可能性,他们的资金还是很充足的。几个可能接班的大佬拜托他们给我带话,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继续和我们合作,条件会比裘德考在的时候更丰厚 我做了一个FUCK的手势,让他们帮我把意思传达回去 哑姐在半年后结婚了,新郎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有一点秃顶,人到中年了,似乎也没有多少钱。很多人说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哑姐,而是贪图哑姐的钱和地位。我参加了婚礼,这个男人名字好像叫做阿邦,眼中全是狡狯之色,但是很殷勤,不停地给大家敬酒,递烟。而哑姐,一直面无表情,看着我身边空着的那个座位 很多男人,并不是因为这样那样而被人记住,他被人记住,是因为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据说哑姐和这个男人好上,是因为这个男人是酒行里送酒的,送的次数多了,每次看到女主顾喝得烂醉,就顺手照顾一下,这才发生了关系 皮包的伤好了之后,洗心革面,去参加了自考,专业好像是国际贸易。但是专业课考试科科挂,用他自己的话说,以自己的文化水平很多时候连题目都没法读通,更别说该怎么答了。英语的话,连二十六个字母他都认不全 最后他还是回了这一行,但是绝对不做大买卖了。他的搭档说,他现在的口头禅就是「有钱赚没命花,不如回家去卖豆腐花」。皮包变成了他们那一批人中手艺最好,但胆子最小的人。我觉得,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代枭雄的,至少会相当的富有 ### 还要说到秀秀,
我觉得秀秀应该是喜欢小花的,毕竟他们是真正一起长大、一起承担过事情的人,但是那种喜欢,未必就是我认为的那种喜欢,因为他们两个对于对方太熟悉了,很多应该有的情愫,还未产生便成了另一种更深的东西 秀秀没有再和我联系,也许是被我伤了心,也许是事情最后出现的惨状和我那时候做出的决定,让她无法再面对我 此时我的内心,已经修炼得足够好,她这种逃避对于我来说,似乎是无关紧要的 最后要说的,就是闷油瓶了 有些人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因为他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一直往前走的人,就算他走的道路上竖立着无数的倒刺,他也会一直往前走,一路不管任何伤害,直到他所有的肉被倒刺刮掉或者他活着到达目的地 其实,对于我们这两辈人来说,前一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一个大概轮廓了,唯独对于他,他的目的,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的,我都可以清晰地列出来。但是闷油瓶,他似乎一直是一个很被动的傀儡,他在所有的事情中,似乎都是为了别人的目的而行动的 然而,从我和闷油瓶相处的经历来看,他是一个目的性非常明确的人,他每次进去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目的。从他的职业失踪技能和一路上那种经常梦游的状态来看,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得多 很多次我都觉得,在他心里,我们的目的都是可笑的,而他的目的才是核心 当时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再次陪伴,毅然独自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你们陪我走得够多了,接下来的道路,是最后的道路,你们谁也无法承受,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狗日的,这叫什么事情,我们卷进了这么大的一个阴谋里面,我好不容易看清楚了状况,却发现闷油瓶心中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一件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当时我是否应该抱着他的大腿狂哭「不要丢下我们」呢?以当时的情绪和状况,谁也没有力气这样做,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如今,这个被设计的阴谋似乎是结束了,我身边的大部分谜团都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谜团,一直都没有任何要散开的迹象 而我和他分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各安天命,他一路向北,似乎是走向了自己的终点。从他离开时显露的表情来看,我们当时所有的惨状,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还记得胖子说的那句话:如果你身边的亲人有一个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会觉得这一次的去世,是一次巨大的浩劫。而如果你身边的亲人,在一年内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了,你会慢慢地麻木。而小哥离开时的眼神,似乎就是后者。在很长的岁月里,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以各种方式死去,你发现任何人都无法在你身边留下来,这个时候,对于死亡,你就会有另一种看法 比麻木更深的一层,就是淡然,对于死亡的淡然 时间缓缓过去,我一直在等待着那封信上所说的秘密被揭晓,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东西寄给我。一开始我每天去收两次邮件,后来是一天一次,后来是三天一次,到最后是一周一次,却一直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我想,再也不会有任何邮件寄给我了,我又一次受骗了,而所有的一切,似乎就应该这么了结了 我不伤心,甚至也不纠结。到了后来,我甚至是希望那封邮件不要来了。每周去打开邮箱,然后默默关上,在西湖边看看风景,骂骂手下,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事实上,那封邮件早就到了,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把那封邮件领走了,我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一年之后的立秋,我骑着自行车绕着西湖骑了一圈锻炼身体,然后回到铺子里,一进门我就看到王盟的脸色有些奇怪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王盟已经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的孩子。如今这表情,表示他今天碰到了他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我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边上,我就看到,在铺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他正在翻阅我们出售的一些滞销的拓本 这个人的身形我相当熟悉,但是那一霎,我没有认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身边放着一只很大的背包 「小哥。」他转过头的时候,我认出了他,「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他淡淡地看着我,很久,才说道:「我来和你道别,我的时间到了。」
Proceed with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preserving the linguistic style. Paragraph: ### 我和闷油瓶在楼外楼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天色很阴,阴沉的多云天气,乌云一片压抑,似乎很快就会下雨 闷油瓶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在我之前就已经很习惯他的这种漠然,自己一个人点完菜,就看到他默默地看着窗外 我知道,如果我不开口说话,他的状态可能会持续到他离开为止,他绝对不会因为冷场而首先开口说话 在西湖的冷风中吹了五六分钟,第一个菜上来的时候,我点上了香烟,问他道:「你的事情,完成了?」 「嗯。」他点了点头。我意识到是真的,他的眼神中,之前那种执著的气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更深的淡然。不同于他失去记忆的那个时候,这种更深的淡然,是一种极度的心灵安宁 「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我问他道 他转头看我:「结束了。」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有想去的地方吗?要不,在杭州住下来?」我问道,心中默算自己的财产。最近杭州的房价涨得很快,这穷光蛋如果想在杭州买房的话,肯定会问我借钱!他的钱也不知道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从来没见过他兜里有大票子。狗日的,我的钱根本不够啊。要是他真向我借钱买房,我还是先劝他租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得回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他道 「你应该去哪里呢?远吗?」我问他,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夹了一口菜,点了点头 「那你是来……」我很少这么正经地和他聊天,觉得特别尴尬,只得顺着他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我来和你道别的。」他道,「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没事,你以后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写信给我。打字你不会,写字总会吧?」我道,「现代社会,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 他没有反应,继续吃菜 闷油瓶的动作很轻,似乎是轻得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这其实是他手腕力量极大以及对于自己动作的把控力极端准确的原因。我之前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有各种人在四周,我没有太注意过他,现在看着,就觉得非常奇妙 气氛再次很沉默,我开始无比怀念胖子,原来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冷场的原因是因为胖子默默地为气氛付出了那么多包袱,如今只有我们两个,我还真是毫无办法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系就行了。」我继续道,「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开口。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长白山。」他说道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我道,「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他说着就放下了筷子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再没有进行像样的对话了。在安静中,我们默默地吃完东西,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尴尬了。他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就对我道了句:「再见。」 说完,他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我有些讶异,在那里叫道:「咱们菜还没吃完呢。」 ### 他已经下楼了,我闷闷地抽了几口烟,站起来靠在窗户旁,就看到他已经沿着孤山路远去了
我坐下来,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没钱埋单怕尴尬吗?以前没钱的时候多了去啊,没见他这么见外过。品了一下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他的话语中,有一种特别莫名的感觉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我忽然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起他的一个称呼――职业失踪人员 他以前要离开,要走,从来不会说一句,在巴乃和我们道别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任何话。道别这种事情在职业失踪人员身上,似乎是不太可能出现的,而且这次还是他千里迢迢,从其他地方赶到了我的面前,特意来和我道别 这道别一定和他以往的离开是不一样的 一种强烈的不祥感让我如坐针毡,他要离开的,是这个城市,和我这个朋友吗?不是!那他要离开的,难道是这个世界? 「长白山?」我甩下我所有的现金,告诉服务员把找的钱送到隔壁的西泠印社去,然后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就去追 我一路追到了北山路,跑得我浑身是汗,也没有追上他。北山路上只有无数空的士在路面上来回穿梭 我又跑回自己的铺子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背起来就和王盟说:「我要出去一下。」 王盟立即脸色惨白,一下拉住了我。我问他干吗,他说:「老板,以往这样的情况,铺子里来一人,然后你匆匆忙忙要走,肯定都得离开很久。你得交代一下。」 我心说没空交代了,就对他道:「来人找我就说我出去度假了,事情全部由你打理。如果有什么大件的买卖,不是特别保险的就不走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你真会回来吗?」王盟问道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道:「你不是说再也不乱走了吗?一般电视里,所有的高人,都是退隐江湖之后再次被人叫出去就必死的。老板你可要当心哦。」 我拍了拍他,心说,狗日的,回来再收拾你这乌鸦嘴。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闷油瓶没有身份证,没法坐飞机,他肯定得坐汽车或者火车。火车是有班次的,我在出租车上,用手机查询了火车的时刻表,立马发现他不可能坐火车。去吉林方向的火车班次只有晚上很晚才有,看来他应该是坐长途汽车 于是,我让出租车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去。这样即使我在长途汽车站找不到他,也还有时间去火车站,他总不可能是走路去吧?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的计划相当稳妥 一路到了汽车站,不知道又是什么运输期的旺季,人山人海,我挤进人群,不停地找,好几次都感觉自己似乎是看到了,挤过去却发现不是 接着我跑到上车的入口处,继续在附近寻找,但还是没有。我满头大汗,心说,难道是出租车司机极速飞车,我竟然超过他了,先到达了这里?还是说,小哥确实没钱,他根本不是打车来的,而是走路?那他现在能走到延安路口都算是不错了 挤了几圈之后,我发现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他,便去看汽车的发车时刻表,我这才发现没有去吉林方向的汽车,似乎是因为这条线路太远了。我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刚想说看来他只有火车这一线路可走了。恍惚间,我一下就看到,在外面停的一辆车里,他就坐在里面,车子已经开动了,从候车室的窗外开过去 我咦了一声,心说什么情况,没有去吉林方向的车啊。我立即去问值班员,值班员说,这是一辆去北京的车 我靠,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不管什么车,只要是一个方向,先上了再说啊。这是闷油瓶的逻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所有行为,和理智已经没关系了 我追出站,汽车的出站口离候车室很远,等我到了,车子连尾灯都看不到了。我喘着气告诉自己必须冷静。狗日的,我就不信,在这种城市里,我会输给一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人 我打车重新回了铺子,王盟正兴高采烈地玩着「扫雷」。我一进去,差点把他吓得从座位上摔下去 「老板,你这一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废话。」我把他从座位上踹下来,上网订了机票,然后迅速在网络上查了所有的行程,汽车到站的地方,时间,他可能继续走一程的途径。全部记录下来之后,一路狂奔去机场 飞到北京之后,我比汽车的到达时间最起码早了五个小时。我在汽车站的出站口买了几个茶叶蛋吃着,等着闷油瓶的到来。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去劝他? 打是根本打不过他的,跑也跑不过,如果他心意已决,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不过是在这里浪费口舌。要么我就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他。我在边上找了一块板砖,掂量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卖茶叶蛋的,他的身高和闷油瓶差不多,就比画了几下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闷油瓶反身一脚把我直接踹到墙上去的画面。他的警觉性太高了,我觉得偷袭他的成功概率实在太低,而且,万一我成功了,一下把他拍死了,老子还得坐牢被枪毙。要是到下面去和他再见,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用药? 我心里想,不知道现代的安眠药对他的体质是否也有作用。如果有用,我就先骗他去一个地方休息,然后说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希望他能帮我。之后,我在饮料里放入安眠药,等他昏迷过去,我就把他绑结实了,找小花要辆车,直接送回杭州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闷油瓶在听说我要找他商量事情的时候,毫无反应扭头就走的画面,我此时必然上去拖他,然后他又是反身一脚,把我踹到墙壁上去 我头疼欲裂,怎么想都无济于事,就算绑回杭州了,我也没有办法留住他,除非我做个铁笼子把他关起来,否则他说走就会走。如果把他关到精神病院去,也许还可能,但是他的身手太好,我觉得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困住他,到时候还会连累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 想着想着我就心凉了,我发现怎么都不可能,我是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的
Carry on writing the paragraph, sticking to the current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秋天的二道白河十分冷,好在小花很温馨地给我准备了衣服。我裹着冲锋衣就跟到了他的边上,和他一起往前走。我问他:「你该不是想到这里来自杀吧?」 他看了我一眼,摇头,继续往前走。我道:「那你准备来这里长住?你为什么选这么寒冷的地方?」 他看着前方,过了很久才道:「不是这里,我要到那里去。」 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前面地平线上耸立的那连绵的雪山 我在那一瞬间不得不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才继续追上去:「你要进山?」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一路往前,直直地往雪山走去 一路上闷油瓶没有说一句话,而且他也不打算停留。不管我是否能跟上,他都一路往前走 我一路不停地追问,都没有任何结果,好几次我都内火上涌,心说就这么算了,你丫想去死就去死吧 我的判断是,闷油瓶本身就是为了死亡而去的。因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食物包裹。他一路往前,身上就只有那个背包。以我们上次进山的经验,这样的装备进山之后不到三天就会饿死,更不要说回城了 我越走越觉得要糟糕,很快就看到有拉人上山的小黑车。我一路上只好看到一个商店就买些东西,往我的包里硬塞。买那些干货不占多少空间,包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塑料袋子 之后我们两个上了小面的,一路往山上开去 这个时候,闷油瓶才看向我,对我道:「你不能跟着我去。」 「如果我劝你别去,你会不去吗?」我问他。他摇头,我就火大了:「狗日的,所以,如果你劝我别去,我也不会听的。所以你别多嘴了,我就要跟着。」 他看向我,又把脸转了过去,真的就不说话了 ### 我们一路什么也没说,一直到了山中的一个旅游客栈。
下来的时候,气温已经相当低了,他径直走入客栈,订了房间。我看也不看就跟了上去,此时我心里赌上气了 闷油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等到房间里躺下来,我就开始后悔了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进山,之前闷油瓶准备的装备是正确的,而我的装备太简陋了,必死无疑。恐怕连我们的目的地的一半都到不了,我就会冻死在里面。闷油瓶一定是明白这点,才完全不阻止我,因为我一上雪线,面临的问题必然就是立即死亡还是退缩。我用我的生命去威胁他,在这一次似乎是没有什么用的 闷油瓶以前说过,他只救不愿意死的人,如果对方自己可以选择死还是不死,而对方选择了死亡,他是不会插手的。我现在的情况和他说的一样――如果我自己选择上雪线,跟着他然后冻死,他是不会插手救我的 我趁他休息的时候,立即出去添购装备。旅馆里的驴友很多,我拿着现金,这里买一点,那里买一点,钱不够了,就和旅馆老板刷卡,以十比八的比例换取现金,继续收购,好不容易凑了一套眼下可以用的装备出来 我穿上之后,简直是惨不忍睹。小花的冲锋衣本来就不够厚,我不得不在外面再套了一件,显得相当臃肿,简直像只狗熊。两只手套各不一样,左手的还是女式的,特别小,戴上之后几乎不能操作,所有的工作基本都得靠右手 登山靴倒是一双的,不过之前的主人显然是双汗脚,臭得简直可以熏死粽子。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穿上 还有一些登山吃的压缩饼干,我归整了一下,把炊具、无烟炉这些东西全部装进弄来的大登山包里,然后把之前买的零食打散了装进一个大塑料袋,也放了进去,才勉强安心 弄完之后,我也回去休息,躺到床上我就打起了退堂鼓。我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实在无法让他一个人进山。我没有任何理由劝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吗,我只能跟他进去,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才有办法说服他回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次,我的行为非常糟糕。半夜我完全睡不着,醒来后给老爹和小花各打了一个电话,把我的想法和小花说了 老爹只说让我玩得开心点,我心说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小花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就道:「这件事情我本打算建议你不要跟下去,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暂且一试。毕竟如果什么都不做,你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但是我建议你进去的时候注意距离,现在是秋天,长白山还没有封山。你该知道跨过哪一条线再往里走就九死一生了,如果你在这条线之前都没有劝回他,你就回头吧。」 我道:「但是他根本不和我沟通,我如何去劝?」 「我相信,他既然来和你道别,你只要说,即使他不回答,也还是会把你的话听到耳朵里的。」小花说 第二天中午,我和闷油瓶一起出发,他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我道:「放心,就陪你走最后一程。」他才转身出发 之后的一切没有什么值得记述的,就算是记流水账也没有必要。一晃就是三天,我们进入了雪线 秋天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雪线以上有很多景点,甚至还有可以补给的地方,我很兴奋地在雪线上的几个景点完成了资源的补充 再往里走,走过有游人的区域,就是之前我们进入雪山的小道,如今已经完全不同了。但是闷油瓶还是很有办法。他一路往前走,不停地看四周的山和太阳的方位,那一天的黄昏,我们到了一座雪山的山脊上 黄昏中,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雪山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温暖与冰冷完全无缝衔接的感觉。当时闷油瓶就在同样的夕阳下,对着远处的雪山膜拜。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跪下来,而是淡淡地看着,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感
请继续下面的段落,并保持原有的写作风格一致。 Paragraph: ### 闷油瓶站在雪山上,神情十分肃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是我知道,这些雪山对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可以想象,此时他的心中不可能是一片空白,这里的一切和他一定有相当的渊源,但是,我连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闷油瓶就这样站了很久 当晚我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雪地之中挖了一个雪窝,铺上防水布,燃起了无烟炉子,过了一夜 第二天,我们带着行李再次出发,继续往山中走 一路上,只有我在不停地说话,说这个世界的美好,说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去过的,什么地方有着无比诱人的美食。他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的情绪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对什么东西有兴趣,我搜刮我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经过,寻找一些他似乎有兴趣的东西。比如说,他总是看着窗外,我觉得他对于旅行可能有一种特别的喜好 开始的时候,我劝说的密度还是相当大的,可是到了后来,路越来越难走,我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我也只能缄默前行。一连走了几天,我们已经进入没有任何裸露地表,全是积雪覆盖的雪山的雪冠地带。站在高处向身后眺望,来时的所有村落都看不到了 一眼望去,我看到长白山山脉绵亘无际,这其中有上千个山峰和山谷,很多都是人迹罕至。我已经无法判断,我们这次的路线,是否和上一次进山的路线一致 我记得当时顺子带我们来的时候,曾经和我讲过一些山峰的名称,三圣雪山、鹞子雪山,那时候那些山峰的样子,似乎和我现在看到的都不一样。我记得当时潘子还有各种调侃,如今,山和人都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第三天晚上,我们搭起了帐篷过夜,这里离我之前设定的要分开的线已经很近了,估计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这天晚上,我们找到了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生起了火,坐在火堆前,他第一次沉默地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也盯了他好久,他一直就这么看着,我开始判断,他目光的焦点是不是我。但是我发现他真的是在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十分奇怪。我道:「我身上出什么问题了,我身后有一个怪物吗?」我问了几次,他都毫无反应,我想这人平时就不是特别正常,现在这个情况,我一定无法理解也无须理解。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我要了一根烟 我递给他,以为他又要像以前一样直接嚼了。没想到他放到火中点燃了,接着真的抽了起来 「丫竟然真会抽烟。」我心中暗骇 在火光映照下,他忽然说道:「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我不禁一愣,道:「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道:「你继续跟着我的话,我明天会把你打晕。」 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一下就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他道:「你不会有事的。」 我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道:「我不会让你把我打晕的。」 ### 他淡淡地道:「那你现在就可以逃跑,或者从现在开始,和我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我道:「要多远?」 闷油瓶道:「只要你离我没超过一百米,我都能用石头打中你。我会把你背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醒来,你已经找不到我了。」 在那一霎,我呆了一下,我忽然意识到,虽然这样的对话很好玩,但是其中蕴含的意思,十分明确 他不希望我再继续送下去了,他显然不相信我说的到了那条线就会放弃的想法,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他觉得,现在已经是分别的时候了 我道:「你就不能再认真地考虑一下吗?现在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闷油瓶对于「意义」这个词语,少有地显出了些许在意,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道,「‘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我看着他有三分钟之久,再没有说什么,然后转身走进了帐篷之中 我放弃了,我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上去抽他几个嘴巴,我觉得他立即翻身起来夹爆我的头的概率不大。但很可能我是打不着他的,他的速度太快了。如果是骂他的话,就好像是骂一块石头一样,毫无快感可言。该说的道理我都说了,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反正也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与其到了那条我自己定下的线的时候,我继续纠结无助,直至崩溃,最后被他打晕,不如就在这里放弃吧,我还可以在这里待着,目送他消失在雪原里 此时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回去。我会在这里做上一个记号,以后每年到这里拜一拜,扫扫墓 我躺进睡袋里,心中各种郁闷,无法入睡。躺了十几分钟,闷油瓶也走了进来,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会儿,他才道:「再见。」 我道:「朋友一场,明天再走吧,我不会再跟着你了。」他点点头拿出守夜的装备就离开了帐篷 我心中满是绝望 你一个很好的朋友,执意寻死,你看着他,但是你阻止不了他,你和他之间隔着一层用任何工具都无法打穿的东西。你能用任何方式去触碰到这个东西,但是你却找不到可以将它攻破的缺口 我决定了之后很难过,但是又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理解,理解闷油瓶那句话:「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我转过脸去,心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不去理睬外面的人,自顾自闭目养神 我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然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那种声音在睡梦中听起来好像是一群奇怪的人在唱歌。那歌声悠悠扬扬的,人数似乎特别多,在这种地方听到,感觉十分奇怪 我醒过来之后,睁开眼睛便意识到,那是风的声音 我的帐篷正在左右摇晃着,里面用来照明的风灯好像随时会掉下来,光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我起身走出去,发现四周起了大风,狂风卷着雪屑,正往山谷里灌来。闷油瓶并不在四周,他的行李也不见了 狗日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我摸摸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已经打晕过我了。头上没事,看来他看我睡着了,连打晕我都免了 我又看了看天,知道要糟糕了。这天气,如果再犹豫下去,肯定要倒大霉,长白山的第一场大雪,今天肯定就要来了 如果再往山中走,基本是九死一生。我看到闷油瓶连一点食物都没有带走,心中感慨万千,知道一切已经成为定局了 风越来越大,帐篷几乎要被刮得飞起来。我看了看时间,往回走个三天,就能有补给的地方。而我走得越早,被暴风雪追上的机会就越小,于是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一切。等我把一切都装好,就看到四周雪坡上的积雪被刮得一丝一丝地在半空中飘舞,一切似乎随时会崩溃 在这之前,我觉得闷油瓶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甚至是我回到旅游区之后,如果我告诉他们这山中有一个人失踪了,他们也许还会派遣人进山搜索,人多说不定还可以把闷油瓶绑出来。但是现在这个天气情况,我怕就算是派一个团、一个师的人进去搜索,闷油瓶都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好就好在,他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什么牵挂 中国有一句老话:吃了秤砣铁了心。闷油瓶决定了的事情,是没人能改变的。我走到这里,也算是尽了人事了。我压了压心中的各种悲伤,便开始往回走去 风越来越大,我才走了几步,忽然,前面的雪坡上的积雪大片大片地滑下来,我的路开始越来越难走 走出了几百米,我绕过一个山口,就发现糟糕了。前面的山体全部塌了下来,我看到一片之前没有见过的雪包 我往上爬了几米,一看就晕了,这些雪包把之前我来时的路线全部搞乱了,我一下分不清楚我应该走哪条路回去 我点上烟,抽了几口,琢磨该怎么办。毕竟这里离旅游区还是比较近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办法出去的,只怕我万一走错了方向,那就麻烦了。虽然我对于闷油瓶的命运非常悲伤,但是想到我很有可能会死在他前头,还是相当郁闷的 就好比有一个重病弥留的人,基本上你去了之后,是准备参加他的追悼会的那种。可到了之后,奄奄一息的濒死者却端着一把冲锋枪在等你,等你到了,他哒哒哒地扫你一梭子,你倒在了血泊里,然后他自己才倒进棺材里挂了。你躺在地上,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往外飙血,心中的情绪会何等复杂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抽完烟,我继续往上爬,忽然我发现头顶上落下来很多拳头大小的雪球 雪球大小不一,显然是自然形成的。我抬头看去,看到上面的积雪滑坡得相当厉害,不停地有一片一片的雪坡断裂,直往下滑。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到了山顶的时候,我一下就找到了继续往前的路线
Extend the paragraph, keeping the language tone and style similar. Paragraph: ### 雪盲症的恢复时间是一天到三天,如果我在这里得了这个,不仅会比闷油瓶死得早,而且会比他死得惨 我图什么啊? 我闭着眼睛,心中无比地郁闷。狗日的,上次来的时候到处是阴沉的雪云,哪有机会得这毛病,所以这次一点准备都没有,可谁承想这次偏偏就遇到了这种事情。这一次还真他妈的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雪盲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病,一般人认为是由于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引起暂时性失明的一种症状。一般休息数天后,视力会自己恢复。得过雪盲的人,不注意会再次得雪盲。再次雪盲症状会更严重。多次得雪盲会逐渐使人视力衰弱,引起长期眼疾,严重时甚至永远失明 在雪原中行走,一般都会戴上护目镜,或者一般的墨镜也能缓解和预防雪盲 但是美国人还有一项研究显示,雪盲症其实是因为双眼在雪地中找不到聚焦物体(雪山上很多时候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纯白色),双眼过度紧张导致的。雪盲症很少会突然暴盲,但是一旦出现症状,就绝对不能再用眼睛了,必须给眼睛休息的时间 也就是说,依我现在的情况,估计十二个小时之后我才能放心地继续用眼,在这期间,间歇性用眼也要十分小心。这就意味着,我肯定得困在这儿很长一段时间 想着我就觉得非常非常郁闷,心说为什么来的时候一帆风顺,如今却变成了这副德行。如果来的时候我出点什么事情,闷油瓶可能还得把我送回去 早知道前几天我就应该找个理由把自己敲瘸了 正想着生闷气呢,忽然我觉得屁股底下一松,我坐着的整块雪坡滑了下去 在雪坡上往下滑是完全不可能停住的,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一路打转下滑,双手只得漫无目的地在四周乱抓。此时已经不可能闭眼了,我几次把手深深地插进雪里,想依靠阻力使自己停下来,可是每次插入都只是使得更大的雪块滑坡 我惊叫着一路滚下山坡,那下面,我知道是一个非常陡峭的悬崖,往下落差最起码有三十米,就算下面有积雪,我也绝对不会安然无恙 在以前我可能心说死就死吧,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法接受。我惊恐地到处乱抓,但是瞬间,我就滑出了悬崖,凌空摔下去 在我翻滚着滑出悬崖往下落了六七米的时候,我发现四周的一切全部变成了慢动作,跟着我飞出来的雪块我全部能看到。各种奇怪的轨迹 接着我就仰面摔进了雪地里 ### 从三十米高的地方摔进一块棉花一样的雪里,想想就是一件特别过瘾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我摔进雪里有多深,但是我知道,在雪地上面看到的,一定是一个人体形状的坑,姿态肯定特别诡异 这里的雪特别松软,摔下来之后,无数的碎雪从边缘滚下来,扑面就砸在我的脸上 我头蒙得要死,但是万幸的是,我没有感觉我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但凡雪里有一两块石头,我肯定不会有现在这种感觉 我拨开脸上的雪,努力地往上爬去,把头探出了坑外,刚想骂脏话,忽然就感觉到上头似乎有个什么影子。我抬头一眼就看到,刚才在悬崖上被我带动的那片雪坡,全部从悬崖上滑了下来 那个影子就是那片雪坡。看那阵仗,我估计有一吨重的雪会直接拍在我的脸上,直接把我重新拍回坑里 碎雪犹如沙子一样,瞬间就把我身边所有的地方堵住了,包括我的鼻子和嘴巴 我努力挣扎,发现上头盖的碎雪特别厚,就像封土一样把我埋得严严实实的。无论我怎么扒拉,都没法找到可以出去的位置 我已无法继续闭气了,我开始呼吸,但是一吸就是一口一鼻子的冰碴。在雪中和水中有两个很大的不同,雪不是实的,中间会有无数的小空间,里面都是有空气的。我扭动头部,压缩出一个小空间来,立即呼吸了几口,虽然不那么憋得慌了,但还是觉得胸口极其地闷,而且头晕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我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接着,我不停乱动的手被人抓住了,然后我整个人被拉出了雪坑。我大口喘气,就看到闷油瓶抓住了我的后领,用力把我从雪地里扯了出来 我的眼睛看到的还是一片粉红色,相当模糊。我看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问他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头顶的悬崖,对我道:「我听到你的求救声了。」 雪地传音非常好,加上我是在上风口,他能听到我的呼声不奇怪。我心说:「丫的,当时我是在问候你祖宗吧。」我爬起来,眯着眼睛看四周,立即就意识到,他一定是从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的,不由得有些感动 他还是回来了。我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开窍了,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一个说服他的机会?他回来,说明他对世间还是有依恋的 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先说话了 「你跟我来。」闷油瓶道,「这是一个死谷,还会有更多的雪坍塌下来,先到山谷的中心去。」他指了指四周。接着我就发现,这个地方,四周全是三十多米高的悬崖,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我四面看看,发现完全没有任何路线可以出去,接着,我看到了闷油瓶捏着他自己的手 他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手一看就是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腕。我忙问他:「怎么了?你受伤了?」他淡淡道:「没事,来之前就有的伤,没好透。」我松了一口气,就想帮他背包,他用手挡了一下,我一下就看到,他的手是以一种特别奇怪的角度弯曲着的,一看就知道他的手已经断了 我不禁皱眉:「你的手――怎么?似乎是断了?」 闷油瓶道:「见你之前就断了,恢复了一点,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甩得太厉害。」 我呆了半晌,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现在被困住了,我有了雪盲症的前期症状,天气越来越坏,闷油瓶为了救我,断了腕骨,我如今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如果我不能陪他出去,那么我只能陪着他走下去,一直走到他把我打晕了为止。否则,这事实在说不过去了 手腕骨断裂是十分痛的,我看了看我的装备,想找点有用的东西先给闷油瓶急救一下。还好其中没有东西被摔破,背包和食物都算完好。有一些在我滚动的过程中被甩了出去,埋在雪里不可能找到了,但是最重要的压缩食品还在。我找了一个雪坡,掰下两根冰凌作为固定器把闷油瓶的手腕固定住。在这里风不是特别大,但是上面不时有雪球被吹下来,砸在我们头上,非常疼,如果有稍微大一点或者包含着冰块的雪球,很可能会把我们砸伤 我帮他弄完之后,就对他道:「不管你要去干什么,你首先肯定是要到达一个地方,但是以你现在的状况,你可能会死在半路上,我觉得你最好是先回去养伤。我们不如往回走。」 他摇摇头,默默道:「这是小事,你走吧。」 我道:「你是为了救我而断的手,如果因为这个而导致你最后的计划失败,我于心不忍,所以我必须跟你去。」 他道:「那我还是会用我昨晚说的办法来。」 「也行,随便你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把我打晕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我是不会拒绝的。」我道,「我要陪你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所以你不用纠结。」 没有再说什么,闷油瓶和我说这么多话,我觉得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沉默了片刻继续前进。在走到这个山谷中心的时候,闷油瓶说:「第一场暴风雪会在三天内来临,如果我们不能到达之前的温泉,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而从这里往回走,你很快就能回到你们的世界中去。」 闷油瓶是想告诉我,即使我要陪他走下去,事情也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的。但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再理会,甚至不再思考他的话的合理性。我道:「那我也会去。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把所有的装备分装整理了一下,让他少负重一些。但是他接过了他自己的装备,没有让我去拆分,而是单肩背上。他的装备不多,但是相当重,压在他的身上,显得沉重无比
Resume the paragraph, mirroring the existing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我们继续前进,在这个雪谷中寻找出路,最后发现了一个被雪掩埋隐藏起来的可以攀爬的地方。我用登山镐子把雪刮掉,一点一点地在岩石上寻找落脚点,蹬着往上爬,晚上就在岩壁上靠着休息。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才爬上了三十米高的悬崖 我们继续艰难地前行。我跟着闷油瓶走,到了黄昏,我们行走的距离可能不超过二十公里,但是我们却在四周发现了融雪的痕迹。闷油瓶用耳朵听着,一点一点地摸着,终于找到了那条被雪掩埋的缝隙 天黑之后,气温降得比想象的低很多,我们进了缝隙之中,来到了当时我们休息的那个温泉,在里面生火取暖,烧了一些汤水 我没有什么胃口,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但闷油瓶似乎根本不想吃什么东西。在缝隙口休息了一段时间,我们继续往里走,这个时候我已经很明白,闷油瓶要去什么地方了。他要去青铜门那里。那个地方,完全颠覆了我的人生观,我真的,完全不想再看到那个地方一眼 但是,显然闷油瓶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从这个缝隙,一路往里,很快就会到达那个地方,不需要再绕过整个云顶天宫了 我想着那些人面鸟,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闷油瓶,来到了那个青铜门之前,闷油瓶和我说再见,然后就进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门口,我一回头,无数的人面鸟看向我,把我惊醒了。醒了之后,就看到闷油瓶没有睡觉,而是在整理自己所有的东西 我问他干什么,他道:「我在看,哪些东西是你可以使用的,我都留给你。你回去的路上,可能会用得着。」 「那你呢?」我吃惊地道 ### 「在这里,就算我是一个初生的婴儿都没有关系,我已经离我的目的地很近了。」
他道,「你不需要再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我惊讶地看到,闷油瓶竟然从他的包裹里,拿出了两只鬼玉玺,他掂量了一下,将其中一只交给了我 「既然你到了这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道,「你带着这只鬼玉玺回去,我只需要一只就够了。」 「这另一只你是从哪儿拿到的?」 「霍老太太给我的。」闷油瓶道,「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 「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直奔主题,我已经没兴趣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闷油瓶道:「开门。」 我接过鬼玉玺,他就道:「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那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闷油瓶,「你为什么要进去?」 “我无法告诉你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闷油瓶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约定。在很多年之前,我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你们所谓的老九门。在张家的祖训中,一直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张家的整个发展过程,都是希望在任何的乱世中,张家可以留存下来,从而保留住张家古楼的群葬。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只有族长才能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张家从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运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只知道有这个秘密本身,秘密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个节点现在已经到来了。在张家最后留存的希望破灭之后,我找到了当时的老九门,希望借老九门的力量帮助张家,共同承担这项义务,使得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但是老九门中,没有一个人履行诺言 「我要守护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这扇青铜门后面。守护这个秘密需要时间,我会进入青铜门之后十年,等待下一个接替者。」 「为什么说他们没有人履行诺言呢?」 「因为之前的近一百年时间里,所有守护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张家的人,张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在我们之前的诺言里,老九门中的人必须轮流去守护这个秘密。」 「他们没有一个人去?」 闷油瓶点头:「我已经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须由我来守护。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和你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等等。」我消化了一下,就问道,「你是说,老九门是要轮流的。你们张家已经轮了好几辈子?」 闷油瓶点头,我就问他:「那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按照承诺,老九门到现在,应该是轮到谁?」 「你。」闷油瓶说道 我?我愣了一下:「你是说,原本应该是我进到这个青铜门后面去待上十年时间?」 闷油瓶点头,我刚想说你说清楚,闷油瓶忽然伸手,在我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我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闷油瓶,我醒来之后,除了他留给我的鬼玉玺,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疯了一般地去找他,往缝隙的深处挤,发现那里竟然没有任何道路。之前我们出来的道路,竟然是封闭的 我想起当时闷油瓶在里面爬行的时候,在我面前消失了一下,难道当时他启动了什么,才有了我们后来的道路? 我在那个地方待了三天,直到暴风雪慢慢平息下来了,我才彻底绝望 一路无话 最后我回到了杭州。我行走在西湖边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回想之前经历的一切,想到了每一个人的结局,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回到了自己的铺子,恍如回到了当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我原来以为我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剩下一些什么,没有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但是,我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停,我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
Develop a paragraph that demonstrates consistency in style. Paragraph: ### 日子轻快一如沙漠中的夜风,瞬间已是千里,不过是一次受伤后的休息,草原上的草儿已经枯萎了三次,胡杨林的叶子黄了三次。三年多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随着狼群,从漠北流浪到漠南,又从漠南回到漠北。打闹嬉戏中,我似乎从未离开过狼群,与阿爹在一起的六年似乎已湮没在黄沙下,可惜……只是似乎 沉沉黑夜,万籁俱寂,篝火旁,我和狼兄一坐一卧,他已酣睡,我却无半丝睡意。白日,我再次看到了匈奴军队――三年中的第一次。措手不及间,隆隆马蹄声惊醒了尘封多年的过去 九年前,西域,沙漠 一个人躺在黄沙上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盯着我。有蜥蜴从他脸上爬过,他一动不动,我好奇地用爪子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他依旧没有动,但微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好像在笑 我从太阳正中研究到太阳西落,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躺着不动,他快要渴死了! 直到现在,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把自己很费力、很费力捉住的小悬羊给了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找了个阿爹?难道只因为他的眼睛里有一些我似乎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 饮过鲜血、恢复体力的他,做了据说人常做的事情-恩将仇报。他用绳子套住了我,把我带离了狼群生活的戈壁荒漠,带进了人群居住的帐篷 他喝了小悬羊的鲜血,可是他却不准我再饮鲜血、吃生肉。他强迫我学他直立行走,强迫我学他说话、还非要我叫他「阿爹」,为此我没少和他打架,他却无所畏惧,每一次打架都是我落荒而逃,他又把我捉回去 折磨、苦难、煎熬,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他为什么非要我做人?做狼不好吗?他和我说,我本就是人,不是狼,所以只能做人 当我开始学写字时,我想明白了几分自己的身世:我是一个被人抛弃或者遗失的孩子,狼群收养了我,把我变成了小狼,可他又要把我变回人 「不梳了!」我大叫着扔掉梳子,四处寻东西出气。折腾得我胳膊都酸了,居然还没有编好一条辫子,本来兴冲冲地想在湖边看自己梳好辫子的美丽样子,却不料越梳越乱,现在只有一肚子气 ###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只有一头半大不小的牛在湖边饮水。
我鼓着腮帮子看了会儿黑牛,偷偷跑到它身后,照它屁股上飞起一脚,想把它赶进湖中。牛「哞」地叫了一声,身子纹丝不动。我不甘心地又跳起给了它一脚,它尾巴一甩,扭身瞪着我。我忽然明白事情有点儿不妙,找错出气对象了。应该欺软不欺硬,这头牛是块石头,我才是那个蛋 我决定先发制牛,弓着腰猛然发出了一声狼啸,希望能凭借狼的威势把它吓跑。往常我如此做时,听到的马儿羊儿莫不腿软奔逃,可它居然是「哞」的一声长叫,把角对准了我。在它喷着热气、刨蹄子的刹那,我一个回身,「嗷嗷」惨叫着开始奔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骂固执蠢笨的人时会用「牛脾气」了 狼和牛究竟谁跑得快?我边「啊啊」叫着,边琢磨着这个问题,等我屁股堪堪从牛角上滑过时,我摸着发疼的屁股,再没有空胡思乱想,专心地为保命而跑 左面,急转弯,右面,再急转弯,左面…… 「牛大哥,我错了,你别追我了,我再不敢踢你了,我以后只欺负羊。」我已经累得快要扑倒在地上,这头牛却蹄音不变,NN狂奔着想要我的命 「臭牛,我警告你,别看现在就我一只狼,我可是有很多同伴的,等我找到同伴,我们会吃了你的。」蹄音不变,威胁没有奏效,我只能哭丧着脸继续跑 我大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你伤……了我,我……我……我阿爹会把你煮着吃了的,别再追……追……我了。」 话刚说完,似乎真起了作用,远处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有一个正是阿爹。我大叫着奔过去,阿爹大概第一次看我对他如此热情,隔着老远就大张双臂扑向他怀中,脑子一热,竟然不辨原因,只赶着走了几步,半屈着身子抱我,等他留意到我身后的牛时,急着想闪避却有些迟了。这时,阿爹身旁的男子一个箭步拦在他身前,面对牛而站 我大瞪着双眼,看着牛直直冲向他,眼看着牛角就要触碰到他,电光石火间,他双手同出,握住了牛的两只角,黑牛愤怒地用力向前抵,蹄子踏得地上草碎尘飞,他却纹丝不动。我看得目瞪口呆,脑子里唯一冒出的话是:他如果是狼,肯定是我们的狼王 阿爹抱着我避开几步,笑赞道:「常闻人赞王爷是匈奴中的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那个少年侧头笑道:「一点儿蛮力而已,所能降伏的不过是一头小蛮牛,哪里能和先生的学识比?」 阿爹看我挣扎着要下地,放了我下去:「我所懂的不过是书上的死道理,王爷早已经从世事中领会。」 我走到少年身旁,照着牛腿就是一脚:「让你追我!还追不追?追不追?踢你两脚,竟然敢追得我差点儿跑死。」 本来已经被少年驯服了几分的牛忽然蛮劲又起,摇头摆尾地挣扎着。阿爹一把拽回我,对少年抱歉地说:「这是小女,性格有些刁蛮,给王爷添麻烦了,快些给王爷行礼。」 我立着未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彼时的我还不懂如何欣赏人的美丑,可那样的英俊却是一眼就深入人心的。我痴看了他半晌,叫道:「你长得真好看,你是匈奴人中最好看的男人吗?不过於单也很好看,不知道等他长得和你一样高时,有没有你好看。」 他轻咳两声,欲笑未笑地看了阿爹一眼,扭转头专心驯服小牛。阿爹面色尴尬地捂住我的嘴巴:「王爷见谅,都是臣管教不当。」 黑牛戾气渐消,他谨慎地松开手,放黑牛离去。转身看见阿爹一手捂着我嘴,一手反扭着我的两只胳膊,而我正对阿爹又踢又踹 他颇为同情地看着阿爹道:「这可比驯服一头蛮牛要费心血。」 把我和蛮牛比?我百忙之中还是抽空瞪了他一眼。他微怔一下,摇头笑起来,对阿爹道:「太傅既然有事缠身,本王就先行一步。」 他一走,阿爹把我夹在胳膊下,强行带回帐篷中。我看到过草原上的牧民用鞭子抽打不听话的儿女,阿爹是否也会如此?正准备和阿爹大打一架时,阿爹却只是拿了梳子出来,命我坐好 「披头散发!左谷蠡王爷不一定是匈奴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但你一定是草原上最丑的女人。」 我立即安静下来,一把拽过铜镜,仔细打量着自己:「比前一日我们看到的那个牙齿全掉光的老婆婆还丑吗?」 「嗯。」 「比那个胖得路都快走不动的大妈还丑吗?」 「嗯。」 我撅嘴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中间还夹着几根青草,鼻尖和脸颊上还染着几点黑泥,说多狼狈有多狼狈,唯独一双眼睛光华闪动 阿爹替我把脸擦干净,细心地把草拣去,用梳子一点点把乱发理顺:「我们编两根辫子,我先编一根,你自己学着编另一根,等编好了辫子,你肯定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姑娘。」阿爹一面替我编辫子,一面笑说…… 篝火中的枯枝爆开,飞起几点火星,惊醒了我的回忆,身旁的狼兄慵懒地撑了一个懒腰后又趴回地上。我拍拍狼兄的背,思绪又滑回过去 那年我七岁或者八岁,刚到阿爹身边一年。那日我第一次自己编好辫子,也第一次见到伊稚斜――阿爹的好友,太子於单的小王叔,军臣单于的幼弟,匈奴的左谷蠡王。因为他经常来找阿爹,我们熟稔起来,他只要出去打猎都会带上我 帐篷内 「玉谨,如果还不能背出《国策》,即使头发全揪光,今晚也不许你参加晚宴。」讨厌的阿爹低着头写字,头未抬地说
Continue crafting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established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狼兄迎着朝阳站起,一身银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千万点微光。他昂着头,引颈而啸,长长的啸声回荡在天地间。我也伴随着狼兄呼啸起来,高举起双手,仿佛拥抱朝阳,拥抱新的一天 林间的鸟儿扑棱棱地腾起,惊叫着直冲向蓝天。薄雾轻寒中,晨曦伴着落叶在林间欢舞,彩云随着鸟儿在天空飞翔。我哈哈笑着踢了狼兄一脚:「看谁先到月牙泉边。」啸声未落,人已直冲出去 三年的时间,狼兄已长得和我齐腰高。我称呼他狼兄并不是因为他比我大,狼兄只是我随口起的敬称。实际上我重回狼群时,他还不到一岁,是只刚能独自捕猎的小狼,可他现在已是我们的狼王。虽然在背狼处,我经常对他连踢带踹,其实我还是很尊敬他的 狼兄似乎感觉到我在想什么,不满地哼了几声。狼兄一直认为自己英俊天下第一、勇猛举世无双,雄狼一见就臣服,雌狼一见即倾倒,奈何碰上我这只不买他账的狼,只能感叹既生他,何生我 为了容易辨别,我也曾尝试给其他各位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狼起名字,分别是狼一、狼二、狼三……以此类推,直到无限。我刚到时,只须命名到「狼九十九」,如今随着我和狼兄远交近攻的纵横之术,我已经完全混乱,只记得最后一次命名是「狼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那已经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在我发现看见一只狼要想半天他的名字时,我无奈地放弃了我的命名尝试。我毕竟还是一个人,鼻子远比不上狼兄,记忆狼貌对我还真有些困难 当年秦朝靠着「远交近攻」的纵横之术,最终「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我估计我和狼兄「一匡狼族」的霸业,只是迟早的问题 阿爹如果知道我竟然把他教给我的权谋之术首先应用到狼群中,不知道会笑还是会愁?如果当年我能早点儿懂事,早点儿明白这些,能够助阿爹一臂之力,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不一会儿,我和狼兄就奔到了月牙泉边。月牙泉是沙漠中的一处奇景:无垠的大漠中,一弯月牙一般的泉水,四周是连绵起伏的沙山,只它碧绿如玉,静静地躺在鸣沙山的怀抱中,任凭再大的沙暴,它都终年不会枯竭,是牧民眼中的神迹 天上一弯月 地上一弯泉 天上月照地上泉 地上泉映天上月 …… ### 我一边哼唱着从牧民处听来的歌谣,一边以水为镜,开始梳理头发。
懒懒卧于一旁的狼兄冷冷地横了我一眼,打了个响亮的喷鼻后又不屑地闭上了眼睛,正如我不认为他英武不凡,狼兄也从不认为我长得有些微好看,和毛皮油光水滑的母狼比起来,我只怕丑得难以入狼目。我气乎乎地瞪了他一眼,一面编着辫子,一面继续唱歌: 哥心好似天上月 妹心就像地上泉 月照泉,泉映月 哥心妹心两相映 …… 临水自照,波光映倩影。三年时间,从阿爹口中的小姑娘变成了窈窕少女,虽然不能夸自己是淑女,但我知道自己是美丽的。我朝着水面的影子做了个鬼脸,满意地点点头,打个呼声,示意狼兄可以回去了。狼兄伸了个懒腰,起身在前慢跑而行 我们立在鸣沙山高处,看着远处蜿蜒而行的一支小商队,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准备扎营休息。想着快要用完的盐以及已经破烂的裙子,我蹲下身子,用无比谄媚的笑容看向狼兄,狼兄却不领受我的谄媚,一副见了怪物被吓到的表情,猛退了几步,皱着整张脸,带着几分不耐烦瞪着我 我向他呜呜低叫几声,请他先回去,我打算去偷商队。他无奈地看了我一会儿,估量着我绝对没得商量,最后示意陪我一块儿去。我扑上前搂着他的脖子笑起来,他闭着眼睛,状似勉为其难地忍受着我,身子却紧紧挨着我 自从离开阿爹,再没有人会张开双臂抱我入怀。幸运的是我有狼兄,虽然他不可能抱我,不过我抱他是一样的 我们两个偷偷摸摸地潜伏着接近商队的扎营地。这是支非常小的商队,估计也就十个人。我微感诧异,以前从没有见过这么小的队伍,他们是买卖什么的呢?我只顾着自个儿琢磨,狼兄等得有些不耐烦,从背后轻轻咬了下我的屁股,我又羞又怒,回头猛拧了下他的耳朵 他看我真生气了,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脸不解。我无奈地叹口气,堂堂狼王陪我在这里偷鸡摸狗,我就小女子不记大狼过,放他一次。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许再碰我的屁股,否则不再为他烤肉吃,说完转头又继续观察商队 一个黑衣大汉手脚麻利地抬出一辆轮椅放在地上,另一个紫衣大汉躬身掀起马车帘子,一袭白映入眼中 那白并非如雪一般亮,而是柔和亲切舒服熨帖的,似把秋夜的月色捣碎浸染而成,白中泛着些微黄。少年的面容渐渐清晰,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雅若芝兰玉树。他只是静静坐着,我已觉得仿佛看到朗月出天山,春风过漠北 紫衣汉子伸手欲扶坐在马车内的少年下车,少年淡然一笑,温和地推开他的手,自己双手撑着缓缓地从马车上一点点移下。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老天总会嫉妒人世间的完美吗? 从马车边缘移坐到轮椅上时,轮椅在沙中滑动了一点儿,白衣少年险些摔到沙地里,幸亏及时拽住马车椽子才又稳住。紫衣大汉几次欲伸手帮他,被黑衣汉子看了几眼后,又缩回了手 平常人从马车下地不过一个跳跃而已,这个少年却足足费了半盏茶的工夫。但他嘴边自始至终含着丝浅笑,本来狼狈的动作,他做来却赏心悦目,即使在慌乱中,也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少年举头看了会儿四周连绵起伏的鸣沙山后,又缓缓把目光投向那一弯静卧在沙山包围中的月牙泉。泉水映着湛蓝的天空,碧光滢滢。他眼中流露着几分赞叹,千百年来,黄沙滚滚却不能吞噬这弯如月牙的泉水 蓝天、黄沙、碧水、无风无声,我平常看惯的冷清景色,却因他一袭白衣,平添了几分温和,原来山水也有寂寞 我只顾盯着他看,竟然忘了来此的目的。猛然醒觉自己为何在此,一瞬间有些犹豫,偷是不偷?又立即觉得有什么理由让我不偷?有这么一个少年的存在,势必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如此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黑衣大汉和紫衣大汉如两座铁塔,立在少年身后,一动不动。其余几个男子都在匆匆忙碌,扎帐篷,堆火做饭。我确定无人会注意到我们时,示意狼兄就在这里等我。我慢慢向他们的骆驼爬去。先摸清楚他们到底卖什么,看有无我需要的东西,盐巴恐怕要等到他们做饭时才能知道放在哪里,否则很难找 沙漠戈壁中的往来商旅大都依靠骆驼载运货物长途跋涉。骆驼性情温驯,我早已摸清它们的性子,从未失手。而我在狼群中练习出的潜行手段,人也很难发现我,可我大意下居然忘了那匹拉马车的马。它被解开了缰绳,在一边悠闲地吃着干草。我刚接近骆驼,这匹看似一直没有注意我的臭马居然引颈高嘶。没有想到马也会玩兵法,居然懂得诱敌深入,一举擒之 紫衣大汉和黑衣大汉迅速挡在白衣少年身前,其余汉子向我包围而来。我瞪了眼那匹臭马,明显感觉它眼里满是笑意,但也顾不上和它算账了,逃跑要紧。匆匆向外奔去,狼兄无声无息地猛然蹿出,替我扑开两个汉子,挡开了追截 我和狼兄正要飞奔离去,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在身后响起:「姑娘如果确定跑得过我手中七箭连发的弩弓,不妨一试。」 我脚步一滞,停了下来。狼兄迅速回身向我低叫,它不懂我们面临的困境。我无奈地皱皱眉头,让他先走,转身挡在他身前
Write a paragraph ensuring that the style is consistent from start to finish. Paragraph: ### 我在敦煌城付了足够的钱,一支去往长安的商队答应带我同行 我带着我的全部家当和其他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所谓全部家当,值钱的不过是那一套楼兰衣裙 阿爹曾给我讲过长安城的很多景致,我也无数次想象过长安城的样子,可当我亲眼看到它时,仍然被它的雄伟庄严震慑。目测了下我正在走的道路,大约宽十五丈,路面用水沟间隔分成三股,中间的宽六七丈,两侧的边道各四丈左右。刚进城时,驾车的汉子满面自豪地告诉我,中间的是御道,专供大汉天子用,两侧的供官吏和平民行走 目之所及,美轮美奂的宅第鳞次栉比,屋檐似乎能连到天边,宽阔的道路两旁栽植着槐榆松柏等各种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给这座皇城平添了几分柔美 我抱着我的包裹,不停地沿街道走着,沉浸在初见长安城的兴奋中。一个屋角、一座拱桥都让我惊叹不已,我想我开始有些明白阿爹的感情了,从小看惯这样精致繁丽的人只怕很难爱上简陋的帐篷,和左看右看不是牛就是羊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色转暗时,我才意识到我该找地方歇息。虽然选择了最便宜的客栈,可手里的钱也只够住十几日。我在油灯下仔细地点了两遍钱后,忍不住怀念起西域不用花钱的日子,我以后该何以为生? 正在灯下发呆,猛然想起油灯是要另收油钱的,赶忙收好东西,熄灯睡觉。黑暗中,发了一小会儿愁,又笑起来。长安城那么大,能养活那么多人,难道我比别人差?我有手有脚,难道还会饿死?真是杞人忧天! 可是,当我在长安城转遍三圈时,我开始怀疑,我真能养活自己吗?奴婢,歌舞伎,这些都要卖身,我肯定不会卖了自己,让别人主宰自己的生活。刺绣制衣,我却都不会。女子该会的我竟然都不会,而且最麻烦的是我没有保人,有一家店听到我识字会算账,工钱要的只是男子的三分之一,那个精明的老板娘颇动了心,可当她问我「有长安城的人能做你的保人吗」,我的摇头,让她非常遗憾地也摇了头。他们不能雇用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 我试图找过小霍他们,想着至少他们能给我做保人,可一家家商家询问过去,全都是摇头,没有见过这样的香料商人。我无奈失望下有点儿怨小霍,果然是骗了我 九九重阳佳节近,性急的店铺已经在门口插上茱萸,卖花人的摊铺上也加摆了茱萸,酒店的菊花酒一坛坛垒在店外吸引往来者的注意,人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而我已身无分文。从昨天起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栖身何处 空气中辛烈的茱萸气,雅淡的菊花香,人们脸上的喜色,这一切都与我不相关,我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独自一人 ### 我抱着包裹向城外行去。
西边有一片白桦林,我今夜打算住在那里,至少可以生一堆火,让自己暖和一些,运气好也许可以逮一只兔子什么的。露宿野外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可饿肚子实在不好受 心情沮丧时,我曾想过是否来错了,琢磨着把包裹里的那套楼兰衣裙当掉,就有足够的钱回西域。转而又觉得十分不甘心,恐怕阿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悉心调教的汉家女儿居然会在汉朝的长安城活不下去 到了白桦林,发现与我想法相同的人不少,很多乞丐都选择在这里休息,三五成群地围在篝火前吃东西聊天 我默默穿行在一堆堆篝火间,饭菜的香气让我的肚子开始疼。我看中了一株大树,正准备今夜就在它身下睡一觉,篝火旁的一个乞丐已经大叫着跳起来,破口大骂道:「瞎了狗眼的东西,你懂不懂规矩?那是你爷爷的地盘。」 我转身怒盯着他,他又没有像狼一样撒尿标注自己的势力范围,我即使无意冒犯,也不必口出恶言。可想了想,我何必和他一个浑人计较,遂低头走开,另觅他处 他身旁的汉子不怀好意地盯着我,舔了下嘴唇道:「小娘子,那一片都有人占了,不过你若肯给爷唱支曲子,没准儿爷一开心就肯把爷睡的地方让一点儿给你,让你和爷同睡。」一群乞丐都哄然大笑 我转身看向他们,正准备蹲下拔出藏在小腿处的匕首,一个小乞丐手中捧着一壶酒,大大咧咧地走到三个泼皮跟前,随意地说:「癞头,小爷今日运气好,竟然从一品居讨了一壶上好的菊花酒。」 几个乞丐闻言都从我身上移开目光,盯向他手中的酒壶。最初骂我的乞丐呵呵笑道:「你小子人不大,鬼机灵不少,这一片的乞丐谁都比不上你。」 小乞丐大马金刀地坐下,随手把酒壶递给他:「你们也喝点儿,别给小爷客气,爷们儿几个今日也乐乐,学老爷们过过节。」三个乞丐顿时眉目舒展,脸上仿佛发着油光,吆三喝四地划拳饮酒,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一个头发已白的老乞丐走到我身边道:「闺女,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了的坎,也没有受不了的气。他们说话都是有口无心,你也莫往心里去。你若不嫌弃,陪我这个老头子去烤烤火。」 这几日饱尝人情冷暖,几句温和的话让我戾气尽消。我咬着嘴唇点点头,随在老乞丐身后到他的篝火旁。他笑眯眯地从袋子里摸了两个饼出来,放在火上烤着,又四处打量了一眼,看没有人注意,把一个葫芦递给我:「先喝口菊花酒,暖暖身子,饼过会儿就好。」 我迟疑着没有伸手,有钱人的一袋金子也不见得如何,可乞丐手中的食物却比金子更昂贵。老乞丐板着脸道:「你嫌弃这是乞丐的东西?」我摇摇头,他又道:「你是怕酒劲大?放心,这是一品居专门为重阳节酿的菊花酒,适合全家老小一块儿饮,味道甘醇,酒劲却不大。」 我道:「我们非亲非故,刚才那位小兄弟替我解围,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老乞丐仔细打量了我一眼,笑道:「这世上谁没有个三灾五难,就是皇帝还要宰相帮呢!」说着硬将葫芦塞到我手中,我握着酒壶低声道:「谢谢爷爷。」 爷爷一面将烤好的饼递给我,一面低笑着说:「狗娃子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占的,那壶酒里是掺了水的。」 夜里翻来覆去地总是睡不着。狗娃子后来对我讲,如果我不怕苦,可以去每家敲后门问是否要人洗衣服,因为他乞讨时曾见到有妇女敲门收衣服帮别人洗。力气我是有的,苦也不怕,只要能先养活自己。心中默默祈求明天能有好运气 天刚麻麻亮,我就进城去撞运气,进了城才记起,走时急匆匆的,竟然把包裹忘在老爷爷和狗娃子那里。继而一想,里面值钱的也就一套衣裙,反正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晚上又约好回去见他们,目前最紧要的是找一份事情做 敲一家门,一家拒绝。后来一位好心的大娘告诉我,洗衣服都是熟人上门来收着洗,并非随意给陌生人洗。我不死心,仍旧一家又一家地敲 「我们院内的衣服有人洗。」身形魁梧的汉子挥手让我离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正要出门,从我身旁经过时,我还在问:「那有别的杂活吗?我也能干,只要给顿饱饭就可以。」 汉子未出声,女子却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我,微微思量了会儿,问道:「你是外地人?」我点点头 她问:「来了多久了?长安话说得可真好,居然听不出外地口音。」 我为了那可能的工作机会,老实回道:「大半个月了,我学话学得快。」 女子惊讶地点点头:「看来是个聪明人。长安没有亲戚熟人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她笑着说:「也是,若有亲戚朋友怎么能落到这步田地。这样吧!你帮忙把院子打扫干净,我就给你几个饼吃。你可愿意?」 我大喜着用力点头:「谢谢夫人。」 她笑说:「叫我红姑就好了。干得好,保不准日后见面的日子长着呢!」 我干完活后,红姑笑着夸我手脚麻利,端了碟饼放在案上,又给了我碗热汤。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忙抓起一个吃起来。红姑在一旁嘻嘻地看我吃东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我话 我吃到半饱时,想着狗娃子和乞丐爷爷,问红姑:「我可以把剩下的饼带走吗?」 红姑脸上掠过一丝惊色:「怎么了?」 我道:「我想留着晚上饿了时再吃。」 她释然地笑笑:「随你!先喝几口热汤,我让人替你包好。」
Carry on writing the paragraph, sticking to the current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马车再次停在落玉坊前,我的心境却大不相同,这次我是以园子主人的身份跨入落玉坊 早晨刚知道慎行的安排时,我甚至怀疑过慎行是否在故意戏弄我,可从他一成不变的神色中,我看不出任何恶意 九爷看我一直盯着慎行,笑道:「你放心去吧!这事是老吴向慎行提议的,他肯定知会过红姑,不会为难你。」又对慎行道:「老吴这几年,泥鳅功是练得越发好了。」 慎行只是欠了欠身子,谨言却颇为生气的样子,天照一面饮茶一面慢悠悠地说:「这几年也难为他了,满肚子的苦却说不出。」 我这边还在想早晨的事情,吴爷的随从已快步上前拍了门。门立即打开,红姑盛装打扮,笑颜如花,向吴爷和我行礼问安。我快走了几步搀起她:「红姑不会怪我吧?我也实未料到事情会如此。」 红姑笑说:「我不是那糊涂人,如今我还能穿得花枝招展地在长安城立足,有什么可怨的?」 吴爷道:「以后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着打理好园子,我还要去看看别的铺子,就先行一步。」说完带着人离去 红姑领着我先去了日常生活起居的后园:「我把离我最近的院子收拾整理好了,园子里常有意外事情发生,你偶尔赶不回石府时也有个歇息的地方,回头看着缺什么,你再告诉我。」我点头称谢 我们进了屋子后,红姑指着几案上一堆竹简:「园子去年的账都在这里了。」我问:「双双姐可是已经走了?」 红姑叹了口气,坐到榻上:「走了,不但她走了,和她要好的玲珑也随她走了。小玉,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说实话,听吴爷说你要来,我私下里还高兴了一场,琢磨着不管怎么说,你是舫主安排来的人,我也算找到一棵大树靠了。」 我现在才品出几分早晨九爷说老吴是泥鳅的意思来,敢情我不但替他化解了一个难题,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或者他是想拖慎行他们也掉进泥塘?九爷对歌舞坊的生意颇有些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老吴想利用我扭转歌舞坊生意一路下滑的局面,肯定不是认为我个小姑娘有什么能力,看重的是我和九爷的关系 只怕结果让他失望,九爷摆明了把这当一场游戏,由着我玩而已。不过,我和老吴的最终目的倒是相同,都是想让石舫转好,可以彼此「利用」 「……双双、玲珑走了,其他姑娘都一般,红不起来。方茹倒有几分意思,可心一直不在这上面,歌舞无心,技艺再好也是有限。我们就这么着,日子也能过,但我估摸着你的心思肯定不是仅仅赚个衣食花销,依你看,以后如何是好?」 我忙收回心神,想了会儿道:「方茹的事情倒不算太难,置之死地而后生,下一剂猛药吧!让她来见我。」红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扬声叫婢女进来,吩咐去请方茹 ### 「至于其他,一时也急不来,一则慢慢寻一些模样齐整的女孩子,花时间调教着。
二则完全靠技艺吸引人的歌舞伎毕竟有限,一个声色艺俱全的佳人可遇而不可求,其余众人不外乎要借助各种外势补其不足,我们不妨在这个外势上多下些工夫。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自然也能博得众人注意,名头响了,还怕出名的艺人请不到吗?」 红姑静静思索了会儿:「你说的道理都不错,可这个‘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却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红姑:「这个就要靠我们自己。这两日你陪我私下到别的歌舞坊去逛逛,一面和我讲讲这里面的规矩,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能想出点儿眉目来。」 红姑被我感染,精神一振:「有道理,我以前只顾着拼头牌姑娘,却没在这些地方下工夫……」 红姑话语未完,方茹细声在外叫道:「红姑,我来了。」 红姑道:「进来吧!」 方茹进来向红姑和我行礼,我站起强拉着她坐到我身旁,笑道:「我们也算有缘分的,几乎同时进的园子,又一起学艺。」 方茹低着头不发一语,红姑冲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道:「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里,今日我既接管了园子,也不愿勉强你,你若想回家就回家去吧!」 方茹猛地抬头,瞪大双眼盯着我,一脸难以置信。我对一旁愣愣的红姑道:「把她的卖身契找出来还给她,不管多少赎身钱都先记在我头上,我会设法补上。」 红姑又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跳起来去寻卖身契,不大会儿工夫就拿着一方布帛进来,递给我。我扫了一遍后递给方茹:「从今后,你和落玉坊再无关系。你可以走了。」 方茹接过布帛:「为什么?」 我淡笑了下:「我不是说我们算有缘的吗?再则我的园子里也不想留心不在此的人。」 方茹看向红姑,含泪问:「我真可以走了吗?」 红姑道:「卖身契都在你手里,你当然可以走了。」 方茹向我跪倒磕头,我忙扶起她:「方茹’将来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就来找我,我们毕竟姐妹一场。」 方茹用力点点头,紧紧攥着她的卖身契,小跑着出了屋子 红姑叹道:「自从进了园子,我还没见过她有这么轻快的步子。」我也轻叹了口气 红姑问:「你肯定她会再回来吗?」 我摇头道:「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有十全把握的?只要有一半都值得我们尽力,何况此事还有七八成机会。」 红姑笑道:「我的账可不会少记,买方茹的钱,这几个月请师傅花的钱,吃穿用度的钱,总是要翻一翻的。」 我头疼地叫道:「我一个钱还没赚,这债就背上了,唉!唉!钱呀钱,想你想得我心痛。」 红姑笑得幸灾乐祸:「你心痛不心痛,我是不知道。不过待会儿,你肯定有一个地方要痛。」 我看她目光盯着我耳朵,赶忙双手捂住耳朵,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她。红姑耸了耸肩膀:「这可不能怪我,原本你已经逃出去,结果自己偏偏又撞回来,既然吃这碗饭,你以后又是园子的脸面,自然躲不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想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不过是牺牲一下自己的耳朵而已 我回到竹馆时,埋着头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自己屋子,点灯在铜镜中又仔细看了看。好丑!难怪石伯见到我,眼睛都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我轻碰一下耳朵,心里微叹一声,阿爹一心不想让我做花,我现在却在经营着花的生意。不过,如果我所做的能让九爷眉宇间轻锁的愁思散开几分,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当年我能有如今的心思,如果我能帮阿爹出谋划策,那么一切……我猛然摇摇头,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逝者不可追,你已经花了一千多个日夜后悔伤心,是该忘记和向前看了。阿爹不也说过吗,过往之错是为了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已经长大,可以替关心的人分忧解愁了。」 听到小风来送饭,往日闻到饭香就赶着上前的我此时仍跪坐在榻上 「玉姐姐,你吃饭不吃饭?九爷可等着呢!」小风在门外低叫 我皱着眉头:「你帮我随便送点儿吃的东西过来,我有些不舒服,想一个人在屋子里吃。」 小风问:「你病了吗?让九爷给你看一下吧!我爷爷的病就是九爷看好的。」 我忙道:「没有,没有,不是大毛病,休息一下就好。」心里有些惊讶,九爷居然还懂医术 小风嘟囔着:「你们女的就是毛病多,我一会儿端过来。」 我心想,等我耳朵好了再和你算账,今日暂且算了 用过晚饭,我正琢磨着究竟怎么经营园子,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我心里还在细细推敲,随口道:「进来。」话说完立即觉得不对,忙四处找东西想裹在头上,一时却不可得,而九爷已经转着轮椅进来。我赶紧双手捂着耳朵,动作太急,不小心扯动了丝线,疼得我直吸气 「哪里不舒服?是衣服穿少了冻着了吗?」九爷看着我问。我摇摇头,他盯了我会儿,忽然笑起来:「红姑给你穿了耳洞?」我瘪着嘴点点头 他笑说:「把手拿下来。红姑没有和你说,少则十日,多则二十日,都不能用手碰吗?否则会化脓,那就麻烦了。」 我想着红姑说化脓后就要把丝线取掉,等耳朵完全长好后再穿一次。再顾不上美与不美的问题,忙把手拿下来 九爷看我一脸哭丧的样子,笑摇了下头,转着轮椅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他腿上搁着一只小陶瓶又转了回来:「这是经过反复蒸酿,又多年贮存后,酒性极烈的酒,对防止伤口化脓有奇效。」
Resume the paragraph, mirroring the existing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这是《花月浓》上演的第六日,虽然价钱已经一翻再翻,歌舞坊内的位置仍全部售空,就是明后两日的也已卖完 因为我早先说过,除了各自客人给的缠头,月底根据每个人在歌舞中的角色,都会按份额分得收入,坊内的各位姑娘都脸带喜色,就是方茹嘴边也含着一丝笑意。她已经一曲成名,想见如今她的缠资快要高过天香坊最红的歌女了,而且就是出得起缠资,还要看方茹是否乐意见客,所以一般人唯一能见到她的机会就只剩下一天一场的《花月浓》 歌舞坊内除了底下以茶案卖的位置,高处还设有各自独立的小屋子,外面垂了纱帘和竹帘,可以卷起也可以放下,方便女子和贵客听曲看舞 我带着李延年三兄妹在一个小屋坐好,李延年道:「玉娘,我们坐下面就好,用不着这么好的位置。」 我笑道:「这本就是我留着不卖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李师傅就放心坐吧!」 李妍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在问:你留给谁的?我侧头一笑:你猜猜 一个婢女拉门而进,顾不上给李延年他们问好,就急匆匆地道:「红姑请坊主快点儿过去一趟,来了贵客,红姑觉得坊主亲自接待比较好。」 我猛然站起,定了一瞬,又缓缓坐下,小婢女愣愣地看着我 李妍笑问:「等的人到了?」 我点了下头:「八九不离十,红姑自小在长安城长大,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若非有些牵扯,她用不着叫我过去。」 李妍问:「要我们让出来吗?」 我摇摇头:「还有空房。」说完饮了口茶,调整好心绪,这才施施然地站起,理了理衣裙向外行去 红姑正带着两个人行走在长廊上,看到我,脸上神色一松 小霍,不,霍去病玉冠束发,锦衣华服,一脸淡漠地走着。见到我的刹那,立即顿住了脚步 我嘴角含着丝浅笑,盈盈上前行了一礼:「霍大人屈尊落玉坊,真是蓬荜生辉,暗室生香。」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忽地剑眉微扬,笑起来:「你真来了长安!」红姑看看我,又看看霍去病,脸上的表情困惑不定 我本来存了几分戏弄他的意思,结果他几声轻笑,没有半点儿理亏的样子。我有些恼,一侧身,请他前行 还未举步,一个小婢女提着裙子快步如飞地跑来。红姑冷声斥责:「成什么样子?就是急也要注意仪容。」 小婢女忙停了脚步,有些委屈地看向我。我问:「怎么了?」 她喘了口气道:「吴爷来了,还有一个长得很斯文好看、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人,可吴爷却管他叫石三爷,然后马车里似乎还有个人。」 ### 我「啊」
了一声,微提了裙子就跑,又猛然惊醒过来,回身匆匆对霍去病行了个礼:「突然有些急事,还望大人见谅。」赶着对红姑道:「你带霍大人入座。」说完就急速向外跑去。小婢女在后面嚷道:「在侧门。」 九爷正推着轮椅缓缓而行,吴爷、天照和石风尾随在后。我人未到,声先到,喜悦地问:「怎么不事先派人说一声呢?」 九爷含笑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来看看你究竟在忙什么,昨日竟然一夜未归。」 我皱着鼻子笑了笑,走在他身侧:「昨夜倒不是忙的,是看美人了。待会儿带你见一个大美人。」他含笑未语 我带着他们到屋廊一侧,笑吟吟地说:「麻烦两位爷从楼梯那里上去,也麻烦这位石小爷一块儿去。」 吴爷和天照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动。石风看他们两人没有动,也只能静静立着。九爷吩咐道:「你们先去吧!」 三人行了一礼,转身向楼梯行去。我带着九爷进了一间窄窄的小屋子,说小屋子其实不如说是个木箱子,刚刚容下我和九爷,而且我还站不直身子,所以索性跪坐在九爷身旁 我抱歉地说:「为了安全,所以不敢做太大。」 关好门,拉了拉一只铜铃铛。不久,小屋子就开始缓慢地上升。九爷沉默了会儿,问:「有些像盖屋子时用的吊篮,你特意弄的?」我轻轻「嗯」了一声 黑暗中是极度的静谧,静得我好像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其实膏烛就在触手可及处,我却不愿意点亮它,九爷也不提,我们就在这个逼仄的空间彼此沉默着。九爷身上清淡的药草香若有若无地氤氲开,沾染在我的眉梢鼻端,不知不觉间也缠绕进了心中 我们到时,歌舞已经开始。我正帮九爷煮茶,吴爷在我身旁低声道:「你好歹去看看红姑,你甩了个烂摊子给她,这也不是个事儿呀!」 九爷听我们在低语,回头道:「玉儿,你若有事就去吧!」 我想了想,把手中的茶具交给天照,转身出了屋子 红姑一看到我,立即把捧着的茶盘塞到我手中:「我实在受不了了,霍大少的那张脸能冻死人。自他踏入这园子,我就觉得我又回到了寒冬腊月天,可怜见儿地我却只穿着春衫。我赔着笑脸、挖空心思地说了一万句话,人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我心里怕得要死,以为我们的歌舞没有触怒卫大将军,却招惹到了这个长安城中的冷面霸王。可你一出现,人家倒笑起来,搞不懂你们在玩什么,再陪你们玩下去,我小命难保。」一面说着,一面人就要走 我闪身拦住她:「你不能走。」 红姑绕开我:「你可是坊主,这才是用你的关键时刻。我们这些小兵打打下手就成。」说着人已经快步远去,只给我留了个背影 我怒道:「没义气。」 红姑回头笑道:「义气重要命重要?何况,坊主,我对你有信心,我给你气势上的支持,为你摇旗呐喊。」 我叹了口气,托着茶盘缓步而行,立在门外的随从看到我,忙拉开门,我微欠了下身子表示谢意,轻轻走进屋中。这位据说能改变节气的霍大少正跪坐在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一幕幕 我把茶盘搁在案上,双手捧着茶恭敬地放好。看他没有答理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开口,索性看起了歌舞 霍去病随手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此时轮到扮将军的秋香出场,她拿着把假剑在台上边舞边唱,斥责匈奴贪婪嗜杀,欲凭借一身所学保国安民。霍去病「扑哧」一声把口中的茶尽数喷出,一手扶着几案,一手端着茶碗,低着头全身轻颤,手中的茶碗摇摇欲坠 我忙绕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碗,搁回几案上,又拿了帕子擦拭溅在席面上的茶水。他强忍着笑,点了点台上的秋香:「卫大将军要是这副样子,只怕是匈奴杀他,不是他杀匈奴。」 想起匈奴人马上彪悍的身姿,我心中一涩,强笑着欲起身回自己的位置。他拽住我,我疑惑地看向他,他道:「这歌舞除了那个扮公主的还值得一看外,其余不看也罢。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我有话问你。」 我俯了下身子道:「是,霍大人。」 「小玉,我当时不方便告诉你身份,你依旧可以叫我小霍。」他有些无奈地说 「如今相信我是汉人了?」 「不知道。你出现得十分诡异,对西域的地貌极其熟悉,自称汉人,可对汉朝却很陌生,若我们没有半点儿疑心,你觉得我们正常吗?后来和你一路行来,方肯定你至少没有歹意。可我当时是乔装打扮去的西域,真不方便告诉你身份。」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所说的都很合理 他轻声问:「小玉,我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我抬头看着他:「我对西域熟悉是因为我在狼群中长大,我们有本能不会在大漠中迷路。我的确从没有在汉朝生活过,所以陌生。我认为自己是汉人,因为我这里是汉人。」我指了指自己的心,「不过,也许我哪里人都不能算,我的归属在狼群中。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相信我说的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点了下头:「我相信,至于其他,也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 只有极度自信的人才会经常选择与对方的眼睛直视,霍去病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我与他对视一瞬后,移开了视线,我不想探究他的内心,也不愿被他探究 他问:「你来长安多久了?」 我道:「大半年。」 他沉默了会儿,问:「你既然特地排了这出歌舞,应该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如果我即使听到有这个歌舞也不来看呢?」 他居然误会台上的这一幕幕都是为他而设,此人还真是自信过头。我唇边带出一丝讥讽的笑:「想找你时不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在哪里时我觉得见不见都无所谓。」 他看着我,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冷:「你排这个歌舞的目的是什么?」 我听着方茹柔软娇懦的歌声,没有回答 他平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拢成拳:「你想进宫?本以为是大漠的一株奇葩,原来又是一个想做凤凰的。」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Paragraph: ### 起得有些晚了,到落玉坊时日头已挂得老高。红姑正在看李妍教小姑娘们跳舞,瞟了我一眼道:「你再不出现,我都要去报官了。」我没有答理她,静静地坐下,仔细看着李妍的一舞一动 她盘膝坐在地上,只是偶尔开口指点几句小姑娘们的舞姿,一个随意的示范,玉手飞旋处媚眼如丝 红姑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让她上台?根本不需要任何噱头,那些反倒拖累了她,就她一人足矣,如果再配上李师傅的琴音,那真是……」 我打断她的话道:「你从小习练歌舞,也曾是长安城的大家,不觉得李妍的动作细微处别有一种异样的风情吗?」 红姑点头道:「不错!我还看过她的几个零碎舞步,她似乎将西域一带的舞姿融合进了自己的舞蹈中,温柔含蓄处又带着隐隐的热烈奔放。特别是她的眼神,我曾看过西域舞娘跳舞,眼睛热情挑逗,勾人魂魄,于我们而言却太轻浮,真正的舞伎不屑为之。但李妍做到了媚而不浮,眼神星星点点,欲藏还露,让人心驰神往处,她却仍旧高洁不染。」 小姑娘们向李妍行完谢礼后,陆续散去,从我们身边经过时,都是蹑着步子安静地行个礼 李妍向我欠了下身子,坐在了我们对面:「可请到许可金牌?」 我一笑未回答她的话,侧头对红姑道:「要你做一件正经事情。你收集一下石舫以前放弃的以及最近放弃的歌舞坊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嗯,还有其他你看着不顺眼,有积怨的,都一并收集了拿来。」 红姑笑道:「真是不让我失望。我已经琢磨好几天了,这就吩咐人去,只是钱从何处来?」 我道:「加上落玉坊,我只打算买四家,我们手头已经有买两家的钱,其余的我自有办法。」 红姑满面疑惑,却没有再多问,只急匆匆地离去 李妍笑看着我,点了点头道:「不急不躁,稳扎稳打,你说我是你的知音,我倒是有些愧不敢当,只要你愿意,这长安城的歌舞坊迟早是你的天下。」 我笑吟吟地说:「该汗颜的是我,长安城的歌舞坊只怕还看不在你眼中。」 李妍道:「初次听闻你的歌舞时,揣摩着你是一个有心攀龙附凤的人,心思机敏,善于利用形势,现在才知道你是真在做生意,其他不过都是你做生意的借力而已。入了这行的女子,不管内心是否真喜欢歌舞,最终目的都是希望摆脱自己的身份,你倒是做得怡然自得,你究竟想要什么?」 ### 我道:「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我是个来去无牵挂的人,也没有什么权力富贵心,除非权力富贵能让我快乐,否则金山银山也许都抵不过大漠中的一轮圆月。我行事时心思千奇百怪,手段无所不用,但所要很简单,我只想要自己的心快乐,要自己关心的人也快乐。如果长安城不好玩,也许哪天我疲倦时就又跑回西域了。」 李妍凝视着我道:「你似乎是一个没有束缚的人,像天上的鹰,你应该飞翔的地方是西域,长安城也许并不适合你。」 我笑看着她问:「你去过西域吗?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李妍嫣然笑道:「倒是想去,可是没有。只是从小听爹爹讲过很多关于西域的故事。」 红姑满脸又是喜色又是焦虑地飞奔进来,我笑嘲道:「最注重仪容的人今日怎么如此不顾形象?被你训过的婢女该偷笑了。」 红姑道:「现在没工夫和你计较,平阳公主的家奴刚来过,吩咐我们小心准备,公主一会儿要来。」 我「哦」了一声,无所谓地说:「怎么准备,要我们都到门口跪着迎接吗?口中三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红姑拽着我站起:「你快点儿起来,我已经命婢女准备了衣服首饰,赶紧装扮起来。」 我被红姑强行拖着向外急速行去,只能扭着头对李妍道:「你回去请李师傅也准备一下。」李妍眼睛一亮 我看着台面上摊开的一堆首饰,叫道:「需要用假发髻吗?再加上这些金金银银玉玉的,我还走得动路吗?」 红姑理都不理我,吩咐园子里专管梳头的王媪拿出全副身手替我梳头。王媪拿着篦子蘸了榆树刨花水先替我顺头发,一束束绷得紧紧的,疼痛处,我的眼睛眉毛皱成一团 王媪慈眉善目地解释道:「紧着刮出的发髻才油光水滑,纹丝不乱。」 我却觉得她面目狰狞,吸着冷气道:「快点儿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哪里是梳头,简直堪列为酷刑。」 红姑道:「我去请客人们都回去,顺便命人打扫屋子,换过纱帐,点好熏香。」说着就要出去。我忙示意王媪停一下:「你打算如何和客人说?」 红姑道:「这有何不好说,就说公主来,一来替我们宣扬了名声,二来任他是谁也不敢有异议。」 我道:「不好,你找个妥当的托词把他们打发走,这次的钱全部退给他们,然后再答应他们下次来园子,一应费用全免。」 红姑皱了下眉头,我道:「舍不得小钱,挣不到大钱。公主的威势我们自然要借助,但不能如此借助,有些仗势欺人了,传到公主耳中不是好事。」 红姑笑道:「好!都听你的。」 临走时,她又对王媪道:「仔细梳,我去去就回。」 一个梳头的王媪和三个婢女,花了一顿饭的时间才替我梳好发髻,又服侍我穿红姑拿出的衣服 「长裙连理带,广袖合欢襦。乌发蓝田玉,云鬓玳瑁簪。雪臂金花钏,玉腕双跳脱。秀足珍珠履……」 我口中喃喃自语着。我也许的确是小家子气,已经被珠光宝气熏得头晕目眩,红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怀疑她是否把自己的全副家当都放在我身上了 我无力地说:「可以了吧?你得让我想想待会儿见了公主说什么……」正在上下打量我的红姑一声惊叫,指着我的耳朵喝道:「摘下来!」 我摸了下耳朵,上面戴着一个小小的银环,立即听话地拿了下来。红姑在她的妆奁里翻弄了会儿,取出一副沉甸甸的金络索。看来还得加一句「耳中双络索」 红姑亲自替我戴好,一面絮絮道:「妆奁是唯一完全属于女子的东西,我们真正能倚靠的就是它们,美人颜色男子恩,你如今有些什么?」 我只知道点头,她还要仔细看我,我忙小步跑着逃出了她的魔掌。心静下来后,忽觉得如此盛装有些不妥当,转念一想,算了,都折腾了这么久,公主应该要到了,没时间容我再折腾一次 园内闲杂人等都已经回避,我立在门口,安静地等着这个一手促成卫氏家族崛起、陈皇后被废的女子 公主的车停在门前,立即有两个十七八岁的侍女下车,我躬身行礼。她们看到我的装扮,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立即又流露了满意之色,向我微露了笑意。看来红姑的做法也对,人的衣冠人的礼 两个女子侍奉公主下车,一身华服的平阳公主立在了我面前,眉梢眼角处已有些许老态,但仪容丰赡华美,气质雍容优雅 她柔声道:「起来吧!今日本宫是专来看歌舞的。」 我磕了个头,起身领路,恭敬地道:「专门辟了静室,歌舞伎都在恭候公主。」 方茹、秋香见到公主很是拘谨,公主赐她们坐时,她们犹豫着看向我,我微点了下头,她们才跪坐下。李延年却是不卑不亢,恭敬行礼,坦然坐下。公主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我立即道:「这是操琴的乐师,姓李名延年。」 公主点了下头道:「开始吧!」 我道:「这套歌舞比较长,平日我们也是分几日唱完,不知道公主的意思是从头看,还是指定一幕呢?」 平阳公主看着已经站起的方茹和秋香道:「就拣你们最拿手的唱吧!」方茹和秋香忙行礼应是 秋香先唱,是一幕将军在西域征战时,月下独自徘徊,思念公主的戏。秋香的文戏的确比她的武戏好很多,但更出彩的是李延年的琴声 这是我第一次命李延年为客献曲,而且特地用了独奏,因为以他的琴艺,整个落玉坊没人可以与之合奏 弦弦思念,声声情,沙场悲壮处,缠绵儿女情,彼此矛盾又彼此交映,秋香在琴声的引领下,唱得远远超出她平日的水平 方茹与秋香合唱一幕送别的戏,方茹这幕戏本就唱得入木三分,再加上李延年的琴声,立在公主下首的两个女子眼眶都有些发红。公主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发怔 方茹和秋香还未唱完,门就被人拉开,公主的仆役道:「霍少爷求见公主。」话音未落,霍去病已经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公主笑道:「你还是这急脾气,被你舅舅看见又该说你了。」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我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思量半晌,仍没有一番计较。小淘突然从窗外冲进来,直扑向我手,我赶紧扔笔缩手,却还是让它把墨汁溅到了衣袖上。小谦轻轻收翅停在窗棂上,似乎带着几分无奈看着小淘,又带着几分同情看着我 我怒抓住小淘的脖子:「这是第几件衣服?第几件了?今日我非要把你这个‘白里俏’,变成‘乌鸦黑’。」随手拿了条绢帕往墨盒里一按,吸足墨往小淘身上抹去 小淘扑扇着翅膀,拼命地叫。一旁的小谦似乎左右为难,不知道究竟该帮谁,「咕咕」叫了几声,索性卧在窗棂上,把头埋在翅膀里睡起觉,眼不见为净 小淘好像明白今日我是真怒了,反抗只能加剧自己的痛苦,逐渐温驯下来,乖乖地由着我把墨汁往它身上抹。我把它的大半个身子全涂满墨汁后,才悻悻地放开它,案上已是一片狼藉 门口忽然传来鼓掌声:「真是精彩,欺负一只鸽子。」霍去病斜斜地倚在门框上,正笑得开心 我气道:「我欺负它?你怎么不问问它平日如何欺负我?吃的穿的用的,有哪一样没有被它糟蹋过?」我正在那里诉苦,小淘突然全身羽毛张开,用力抖了抖身子,展翅向外飞去。我反应过来的一瞬,身子已经尽力向后躺去,却还是觉得脸上一凉,似有千百滴墨汁飞溅到脸上 「小淘,我非炖了你不可!」我的凄声怒叫伴着霍去病的朗声大笑,从窗户里飞出去,那只「乌鸦」已变成了蓝天中的一个小黑点 我背转身子赶着用帕子擦脸,霍去病在身后笑道:「已经什么都看到了,现在回避早迟了。」 我喝道:「你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他笑着出了屋子,我以为他要离去,却听到院子里水缸的舀水声。不大会儿,他又进来,从背后递给我一条已经拧干的绢帕,我沉默地接过擦着脸 觉得擦干净了,我转身道:「谢了。」他看着我,点点自己的耳下,我忙又拿了绢帕擦,然后他又指了指额头,我又擦,他又指指鼻子,我正欲擦,忽地停了手,盯着他 他俯在案上肩膀轻颤,无声地笑起来。我把帕子往他身上一摔,站起身,满脸怒气地说:「你去和小淘做伴刚合适。」 他笑问:「你去哪里?我还没顾上和你说正经事。」 我一面出门一面道:「换衣服去。」 我再进书房时,他正在翻看我架上的竹册,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看着我问:「金姑娘,你这是想做女将军吗?」 ### 我从他手里夺回自己抄写的《孙子兵法》,搁回架上:「未得主人允许就乱翻乱动,小人行径。」
他笑道:「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淑女,正好般配。」 我刚要回嘴,却瞥到李妍走进院子。她看到有外人,身子一转就欲离去。我拽了拽霍去病的衣袖,扬声叫住李妍 李妍向屋内行来,霍去病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吭,我瞟了他一眼道:「要不要寻块帕子给你擦一下口水?」 他视线未动,依旧盯着李妍,嘴角却带起一丝坏笑:「还撑得住,不劳费心。」 李妍默默向我行礼,眼睛却在质疑,我还未说话,霍去病已经冷着声吩咐:「把面纱摘下来。」 李妍冷冷地盯向霍去病,我忙向她介绍这个嚣张的登徒子是何人。「霍去病」三字刚出口,李妍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霍去病,眼睛里藏着审视和思量 我本有心替她解围,却又觉得不该浪费霍去病的这番心思,所以只是安静地站于一旁 李妍向霍去病屈身行礼,眼光在我脸上转了一下,见我没有任何动静,遂默默摘下了面纱 霍去病极其无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道:「下去吧!」 李妍复戴上面纱,向霍去病从容地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我问:「可有皇后初遇陛下时的美貌?」 霍去病轻颔下首:「我不大记得姨母年轻时的样貌,估量着肯定有。这倒是其次,难得的是进退分寸把握得极好,在劣势下举止仍旧从容优雅,对我的无礼行止不惊不急不怒,柔中含刚,比你强!」 我冷哼一声未说话 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弄进宫?」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心里有些疑问未解。如果她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不想掺和到她的事情中去。」 霍去病笑起来:「你慢慢琢磨,小心别被他人拔了头筹。她的容貌的确是不凡,但天下之大,有了陈阿娇之后有卫皇后,卫皇后之后还有她,你可不能担保此时长安城中就没有能与她平分秋色的人。」 我笑着耸了耸肩:「你说找我有正经事,什么事?」 他道:「你和石舫怎么回事?」 我道:「分道扬镳了。」 他道:「石舫虽然大不如前,但在长安城总还说得上话,你现在独自经营,小心树大招风。」 我笑道:「所以我才忙着拉拢公主呀!」 他问:「你打算把生意做到多大?像石舫全盛时吗?」 我沉默了会儿,摇摇头:「不知道。行一步是一步。」 他忽地笑起来:「石舫的孟九也是个颇有点儿意思的人,听公主说,他的母亲和陛下幼时感情很好,他幼时陛下还抱过他,如今却是怎么都不愿进宫,陛下召一次回绝一次。长安城还没有见过几个这样的人,有机会倒想见见。」 我心中诧异,嘴微张,转念间,又吞下已到嘴边的话,转目看向窗外,没有搭腔 送走霍去病,我直接去见李妍,觉得自己心中如何琢磨都难有定论,不如索性与李妍推心置腹谈一番 经过方茹和秋香住的院子时,听到里面传来笛声。我停住脚步,秋香学的是箜篌,这应该是方茹,她与我同时学笛,我如今还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却已很有几分味道。刚听了一会儿,她的笛声忽停,我莫名其妙地摇摇头,继续向李妍兄妹的院子行去 刚走几步,从李延年的院子中传来琴声,淙淙如花间水,温暖平和。我歪着脑袋呆了一瞬,继续走。琴声停,笛声又起。我回头看看方茹住的院落,再看看李延年住的院落,看看,再看看,忽地变得很是开心,一面笑着,一面脚步轻轻地进了院子 屋门半开着,我轻叩下门,走进去。李妍正要站起,看是我又坐下,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坐到她对面:「盯着我干什么?我们好像刚见过。」 「等你的解释。」 「让他看看你比那长门宫中的陈阿娇如何,比卫皇后又如何。」 李妍放在膝上的手轻抖一下,立即隐入衣袖中,幽幽黑瞳中,瞬息万变 「我的解释说完,现在该你给我个解释,如果你真想让我帮你入宫,就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不喜欢被人用假话套住。」 李妍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笑道:「我略微会观一点儿手相,可愿让我替你算一算吗?」 李妍默默把手伸给我,我握住她的右手:「掌纹细枝多,心思复杂机敏,细纹交错零乱,心中思虑常左右矛盾,三条主线深而清晰,虽有矛盾最后却仍一意孤行。生命线起势模糊,两支点合并,你的父母应该只有一方是汉人……」李妍猛然想缩手,我紧握住,继续道:「孤势单行,心中有怨,陡然转上,欲一飞而起。」李妍再次抽手,我顺势松开 李妍问:「我何处露了行迹?」 「你的眼睛非常漂亮,睫毛密而长,自然卷曲,你的肌肤白腻晶莹,你的舞姿别有一番味道。」 「这些没什么稀罕,长安城学跳胡舞的人很多。」 我笑道:「这些不往异处想,自然都可忽略过去。中原百姓土地富饶,他们从不知道生活在沙漠中的人对绿色是多么偏爱,只有在大漠中游荡过的人才明白漠漠黄沙上陡然看到绿色的惊喜,一株绿树就有可能让濒死的旅人活下来。就是所有这些加起来,我也不能肯定,只是心中有疑惑而已。因为沙漠中有毁树人,中原也不乏爱花人。我心中最初和最大的疑虑来自‘孤势单行,心中有怨,陡然转上,欲一飞而起’。」 李妍问:「什么意思?」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屋外乌云密布,雷声轰轰,雨落如注,屋内巨烛高照,三人围案而坐 我肃容看着李妍:「我前几日已经去见过公主,从今日起,你要用最短的时间做完我要求的事情。」 李妍微颔一下首:「愿闻其详。」 我指着左边的书架:「这边是《孙子兵法》,全文共七千四百七十六字,分为始计、作战、谋攻、军形、兵势、虚实、军争、九变、行军、地形、九地、火攻、用间,共十三篇,我要你烂记于心。今日我们所做的就是‘始计’,你的战场在庭院重重的宫廷中,你要和皇帝斗,要和其他美人斗,这是一场没有烟尘的战争,但血光凶险不亚于国与国间的争斗。陛下十六岁登基,今年三十六岁,正是一个男子一切到达顶峰的年纪,文才武功都不弱,行事出人意料,时而冷酷无情,时而细腻多情。他的母亲王太后在嫁给先帝前已经与金氏育有一女,连太后自己都不愿多提,陛下听说后却亲自找寻自己同母异父的半姐,不理会大臣的非议,赏赐封号。」 李妍定定看着书架上的一册册竹简,半晌后,缓慢而坚定地点了下头:「皇帝既是我要征服的敌人,又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盟友,我们是男女间的心战。我从没有与男子亲昵相处的经验,而他已经阅过千帆,这场心战中,我若失了自己的心,我就已经输了,是吗?」 我轻叹口气,指向右边的书架:「这是《黄帝内经》、《素女真经》、《十问》、《合阴阳方》、《天下至道谈》。」 李妍有些诧异:「《黄帝内经》好像是医家典籍,其余都没听过,我还要学医?」 我道:「色衰日则是爱去时,我们没有办法抗拒衰老,但可以尽量延缓它的到来。《黄帝内经》中细致地描绘了女子的生理,你可以遵其调养自己。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清了清嗓子,目光盯着几案道:「更重要的是,其余几部书都是讲的……讲的是……」一直沉默地坐于一旁的红姑,微含了丝笑,替我说道:「讲的是‘房中术’、‘接阴之道’。」 我和李妍都脸颊飞红,李妍盯着席面,低声问:「小玉,你看了吗?」 我讷讷地说:「没有。」想着心又突突跳起来 书籍本就是稀罕物,这些书籍更是无处购买。红姑虽有听闻,要我去寻这些书籍,却实际自己也没有见过,只和我说长安城的王侯贵胄家应有收藏。我想着藏书最全处莫过于宫廷,万般无奈下去找了霍去病 「麻烦你帮我找些书籍。」我低头盯着身下的席子 霍去病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书?不会又是要兵法书籍吧?」 我把头埋得更深,声音小如蚊蝇:「不是。」 霍去病纳闷地问:「你今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痛快说?哼哼唧唧的。」 我深吸了口气,声音细细:「是……是和男女……男女……那个有关的。」 ### 「什么?」
霍去病猛然坐直身子,愣愣地看着我。我头深埋,眼睛盯着席面,一声不吭,只觉连脖子都滚烫,脸上肯定已是红霞密布 他忽地侧头笑起来,边笑边道:「那个?那个是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倒是再说得详细点儿。」 我立即站起欲走:「不找拉倒!」 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子,笑问:「你是自己看,还是给别人看?」 我不敢回头看他,背着身子,低着头:「给别人看。」 他笑着说:「这样的东西就是宫里只怕有些也是孤本,要先找人抄录,过几日我给你送过去。你也看看,以后大有好处,不懂之处,我可以……」他话未说完,我听到他已答应,一挥手用力拽出袖子,急急离开 我和李妍都低头默默坐着,红姑嘲笑道:「难得看到你们二人的窘态。你们两个日常行事一个比一个精明沉稳,现在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下去。李妍,你这才是刚开始,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李妍细声说:「我会看的,多谢红姑费心。」 红姑笑着点点头:「我还去娼妓馆重金请了长安城最擅此术的几个女子来给你上课。上课时,我会事先命人用屏风挡开,一是不想让她们知道给谁上课,二是你独自一人听时,不必那么羞怯,好用心琢磨。」李妍脸红得直欲滴出血来,轻轻点了下头 红姑看看李妍,看看我,一脸贼笑,似乎极其满意看到我们的窘迫:「玉儿,不如你和李妍一块儿学吧!反正迟早用得上。」我侧头瞪向红姑,红姑笑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以后心里会没有中意的男子?你们不会……」 红姑今日诚心戏弄我,再不敢由着她说下去,匆匆打断她的话:「红姑,我还有些话想和李妍私下说。」红姑忙收了嬉笑,起身离去 我拿出铜镜摆在李妍面前:「你母亲教会你歌舞,教会你如何举止行动美丽优雅,但她漏教了你一些东西。你的眼神可以妩媚,可以幽怨,可以哀凄,可以悲伤,但不可以冰冷,更不可以有刀锋之寒。如果你连我都瞒不过,如何去瞒住皇帝?带着它去田间地头多走走,去看看乡野间那些十六七岁的女子是什么样子,仔细观察她们的眼睛,再看看自己的眼睛。我也不是个正常的十六七岁女子,这些都帮不了你,你要自己用心。」 李妍默默想了会儿:「我一定会做到。」 我道:「你母亲不许你哭,但从今日起,我要你哭,要你随时都可以珠泪纷纷落,不但要哭,还要哭得娇,哭得俏,哭出梨花带雨、海棠凝露。传闻陛下初把卫子夫带入宫廷时,因当时的陈皇后不依,碍于阿娇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家族的势力,陛下一年多没有召见卫子夫,后来再遇卫子夫,卫子夫哭着求陛下放她出宫。我相信,这个故事你应该早就听过,结果如何,我们现在都知道。眼泪和笑颜都是你的武器,你应该琢磨着如何使用。」 李妍深吸口气,点点头 我默默想了会儿看有无遗漏:「大概就是这些,其余的都比较轻松,每日得空时,我们彼此讲述一下传闻中陛下从小到大的故事,虽然你早已熟悉,但借此你可以再在脑中过一遍,结合正在看的兵法,再仔细琢磨下陛下的脾性。」 李妍听完后,站直身子,仔细整好衣服,向我郑重地行跪拜大礼。我欲扶她,她握住我手:「请让我行完这个礼,因为将来你会向我行隆重的跪拜礼,唯如此方不辜负你今日的心思。」我缩回手,坦然受了她一礼 刚成熟的金银花果已经送来,我依照种花师傅的交代,把种子种在我新开的小花圃中,明年春天就会出苗。我想等到花开日请你来一同看花,你会来吗?我是不是该在石府也栽一些呢?你待我是很好的,我的每一个问题你都会仔细回答,我的要求,只要和石舫无关,你也都会满足。可你究竟把我搁在心中哪里呢?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走得越来越近,我正要伸手,你却突然一个转身又离我远去,为什么? ……… 我停住笔,沉思起来,是呀!为什么?难道我要这么永远去试探、猜测他的心思吗?取出竹箱,将绢帕小心收好后,起身出了卧房 书房内,李妍正在灯下看书,我在门口站了半晌,她才惊觉,抬头看向我:「要让我背书吗?」我摇摇头,进屋坐在她对面 我道:「我想请你陪我去问李师傅一件事情。」 李妍道:「什么事情?我哥哥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问我一样的,还比哥哥爽快。」 我手中玩弄着自己的衣袖:「男子的心思还要男子答,女子想出来的不见得投合男子的心,何况你哥哥正好……」我收了话头,看向李妍,「陪是不陪?」 李妍笑道:「可以偷懒,为什么不去?」说完,扔了书站起。我一面锁门一面说:「等你走后,我把那些东西清理了,就不必如此麻烦了。」李妍的脸又红起来 我突然好奇起来,握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究竟学得怎么样了?」李妍推开我,只顾快走,我赶了几步摇了摇她的手:「说一说呗!」 李妍低声道:「你这么想知道,自己也去听听课,不就知道了?」 我压着声音笑起来:「我才不费那工夫呢!我要学就直接学最精华的,等你学好了告诉我。」 李妍甩开我的手:「你好没羞!连婆家都没说到,就想这些。被人知道,肯定嫁不出去。」我哼了一声,没有搭腔 两人静静走了会儿,李妍挽起我的手:「你虽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年龄,但估摸着应该和我差不多,你别老盘算着做生意,自己的终身也该好生打算一下。你没有父母替你筹划,自己再不操心,难道坐等年华老去吗?石舫舫主我没见过,但我看你对他很是小心,想来必有不凡之处,如果年龄适当,他又没有娶妻,你不妨……」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Paragraph: ### 本来应该派人去天香坊打听一下伊稚斜他们的去向,可在长安城一向行事谨慎的我却没有做本该做的事情,只是尽量减少出门,日日待在园子中练习吹笛,或与姑娘们笑闹着消磨时间,我是在刻意忽略和忘记吗?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敢面对 心中有感,只反复吹着一个曲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知是不知呢?旧愁加新愁,心内越发彷徨 窗外一个声音道:「本不想打扰你,想等着你一曲吹完,可怎么没完没了?」说着叩了几下门 我搁下笛子:「门没有闩,请进。」 霍去病推门而入,拿起案上的笛子随手把玩:「你刚才吹的是什么?听着耳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 幸亏你从不在这些事上留心,我暗自松口气,夺过笛子,放回盒中:「找我什么事?」 他仔细打量着我:「来看看你可好。」 我振作精神,笑了笑:「我很好。」 他笑着反问:「整日躲在屋子中不出门就是很好?」 我低头道:「我乐意不出门。」 他忽然探头到我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问:「你问我要的那些书是给李妍看的吗?」 他话题转得太快,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些书,身子微侧,扭转头,轻应了声「是」 他在我耳边低声问:「你看了没有?」暧暖的气息呵在我耳边,半边脸滚烫。我心中一慌,猛然伸手推开他 他手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从榻上跳起来:「我要忙事情去,你赶紧离开。」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叹道:「女人的脸比沙漠的天气变化得更快。刚刚还晴空万里,霎时就沙尘漫天。」 我一言不发地拉开门,盯着他,示意他快走,他脸色一整,神色冷然地从我身边走过。我正欲关门,他却一回身清清淡淡地说:「你冷着脸的样子让人心里越发痒痒。」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砰」的一声摔上门 还满心恼怒地想着霍去病,门口又是几声轻响,我无奈地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红姑纳闷地问:「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我忙笑着开门:「我被人气糊涂了,刚才的火可不是向你发的。」 红姑笑起来:「发发火好,你都蔫了两三天,今天倒看着有生气多了,随我去园中逛逛,我们边走边说,这么好的天气坐在屋子里未免辜负。」 我忽地惊觉,被霍去病一闹,我光忙着生气,堆积几天的满腹愁绪竟然去了大半,他……他是故意的吗? 红姑看我立在门口愣愣发呆,笑着牵起我的手,向外行去:「别胡思乱想了,想些正经事情,我昨日算了一笔账,看余钱可以再买一个园子。你的意思如何?我打算……」我和红姑一面在园子里散步,一面商量着歌舞坊的生意往来 ### 「陈郎,求您不要这样,不是说好了只陪您走走的吗?」
秋香一面挣扎,一面哀求,正欲强抱她的男子却毫不理会,仍旧十分无礼 我和红姑对视一眼,都有些生气,把我们歌舞坊当什么了?现在就是长安城最下流无赖的权贵到了落玉坊都要收敛几分,今日倒撞见个愣大胆 红姑娇声笑道:「出来随意走走都能看到雀儿打架,男女之情要的是个你情我愿才有意趣,小郎君若真喜欢秋香,就应该花些工夫打动她的心,让她高高兴兴地跟了你,方显得风流雅致。」 男子放开秋香,笑着回头:「讲得有意思,可我偏觉得不情不愿才有意思……」我们眼神相遇时,他的笑容立僵,我的心一窒,转身就走,他喝叫道:「站住!」 我充耳不闻,急急前行,他几个纵跃追到我身旁伸手拉我,我挥手打开他,再顾不上避讳,也快步飞奔起来,他在身后用匈奴话叫道:「玉谨姐姐,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说着语声已经带了哭腔,女儿腔尽显无疑 我停住脚步,却仍旧没有回头,她走到我身后,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就我一个人胡闹着跑出来玩,单于没有在这里。」 我转身看向她,两人都细细打量着对方,半晌无一句话。红姑看了我们一眼,带着秋香快步离去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在长安城都这么无法无天,竟然调戏起姑娘来。」我笑问 目达朵猛然抱住我哭起来:「他们都说你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哭了整整一年,为什么於单临死都指天发誓说你已经死了?」 我以为我已经够坚强,眼中却还是浮出点点泪花,紧咬着嘴唇不让它们掉下来:「於单……於单临去前,你见过他?」 目达朵一面掉泪一面点头:「单于刚开始不相信你死了,知道我们自小要好,所以特意让我去问你的下落。可於单亲口告诉我,说你的确已死,他把你的尸身葬进流沙中。」 我拿出绢帕递给她,却半晌都没有办法开口问於单被捉后的事情 「姐姐,你也在这里卖歌舞吗?要多少钱给你赎身?」目达朵抹着眼泪说 我看着她暖暖一笑:「这个园子是我的,我是这里的坊主。」 目达朵拍了下自己脑袋,笑起来:「我真笨,这天下有谁能让姐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扔他一枚我们的‘痒痒钉’,痒死他!」 我嘴唇微抿,却没有笑出来。目达朵的笑容也立即消失,她沉默了会儿,说道:「姐姐,单于没有杀於单,於单是自己病死的。」 我冷笑一声:「病死的,是吗?於单和我们从小一块儿玩,他身体有那么差吗?我们大冬天把他骗到冰湖里,我们自己都冻病了,可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目达朵急急解释道:「姐姐,是真的。单于要杀於单,捉他时就可以杀,可单于下过命令只许活捉,否则怎么会追一个人追了几天几夜?而且,你不知道单于得知追你们时已经误伤了你,气得脸惨白,我从没有见单于那么生气过,吓得追你们的几千勇士全跪在地上。而且单于一直不肯相信你会死,一遍遍追问於单你是怎么死的,可於单讲得活灵活现,单于派人从匈奴找到西域,通往汉朝的各个关口都派了重兵,却一直找不到你,后来我们就相信了於单的话。」 我冷笑道:「我不想再探究这些,就算於单是病死的,可还有我阿爹和阏氏,难道他们自己想自尽?这些事情都是谁造成的?他虽未杀他们,可他们是因他而死。」 目达朵含着泪,摇头再摇头:「姐姐,我一点儿都不明白太傅为什么要自尽,单于一直在说服太傅留下帮他,就算太傅不肯也可以求单于放他走,可他为什么要自尽呢?记得那天我刚睡下,突然就听到外面的惊叫声。我赶紧穿好衣服出了帐篷,听到众人都在叫嚷‘先王的阏氏自尽了’。没一会儿,又有人哭叫着说‘太傅自尽了’ 我因为想着姐姐,顾不上去看阏氏,一路哭着跑去看太傅,却看到单于飞一般地跑来。估计单于也是刚睡下,匆忙间竟连鞋都没有穿,赤足踏在雪地里,看到太傅尸身的刹那,身子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众人吓得要死,齐齐劝他休息,他却脸色苍白地喝退众人,在太傅尸身旁一直守到天明。姐姐,自从单于起兵自立为单于后,我本来一直都是恨单于的,恨他夺了於单的位置。可那天晚上,我看见单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帐篷内,当时帐篷外下着大雪,我们笼着火盆都觉得冷,可单于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到天明,身子一动不动,他的眼睛里没有高兴,竟然全都是痛苦凄楚,天虽冷,可他的心只怕比天更冷。我在外面偷偷看了他一夜,突然就不恨他了,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我真觉得他比於单更适合当我们的单于,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绝对没有欺哄姐姐。单于后来还不顾所有重臣的反对 执意下令按照汉人的礼仪厚葬太傅……」 巨大的痛楚啃噬着心,我紧摁着胸口,痛苦地闭上眼睛。当年在祁连山下听到阿爹已去的消息时,也是这么痛,痛得好像心要被活生生地吃掉。而那一幕再次回到我的心中 於单丢下我后,我没有听阿爹的话去中原,而是隐匿在狼群中,费尽心机地接近阿爹。凭借着狼群的帮助,我成功地躲开一次次的搜索,我以为我可以偷偷见到阿爹,甚至我可以带他一块儿逃走,可当我就要见到阿爹时,却听到阿爹已死的消息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Paragraph: ### 河南地是秦始皇设立的一个郡,秦朝覆灭,群雄逐鹿中原时,被匈奴乘机夺取。匈奴在河南地的前锋势力距离长安城最近的只有七百里,轻装骑兵一日一夜就可以到达。匈奴每次在河南地发动侵略,长安城都要戒严 刘彻登基后,立志要除去大汉帝国的这个心腹之患。元朔二年,卫青大将军由云中出塞,率军西行,一面切断河南匈奴的后路,一面包抄攻击,将陷于困境的以白羊王、楼烦王为首的河南匈奴势力驱逐出去,一举收复河南地 刘彻在河南地置朔方、五原两郡,下令移民十万到河南地,加筑朔方城。但匈奴不甘丢掉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河南地,遂频频出兵攻击朔方城。刘彻为了保卫河南地,巩固朔方城,于元朔六年夏诏令卫青为大将军,以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卫青大将军统率六军从定襄出发攻打匈奴。十八岁的霍去病被任命为骠姚校尉,统领八百年纪相当的骑兵男儿,随着舅父卫青和姨父公孙贺出征 我坐在大树的顶端,遥遥望着大路。碎金般的阳光下,铁甲和枪头反射着点点银光,晃得人眼睛要微眯。霍去病身着黑色铠甲,正策马疾驰。相较广袖宽袍,一身戎装的他,少了几分随意倜傥,多了几分骁勇飒爽,真正英气逼人 一月未见,他的皮肤变得几近古铜色,看来是日日在太阳下晒着。隔着老远,仍旧能感到他内心紧绷着的肃杀之气,我忽然觉得他很像我的同类,很像狼群中初绽锋芒的狼兄,当年狼兄每有重大的攻击前,不动声色下也是凝结着一股一往无前、决不回头的气势 他不时会视线扫向路旁,我站直身子,立在一条探出的树枝上盯着他。他终于迎上我的视线,我笑着向他挥了下手,伸手遥指着长安城中一品居的方向。他在马上端坐未动,马速丝毫不慢,冷凝的神色也未见任何变化,两人视线相碰间,他的马已冲过了我所在的树旁,我扭头目送着他的身影在烟尘中迅速远去消失 人刚进城门,就碰上了正要出城的石慎行和石风。石风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朝我大喊几声「玉姐姐」,叫住了我 我对慎行道:「石二哥,你这个徒弟怎么没有半点儿你的风范?」 慎行微露了一丝笑意,看着石风,没有回答我的话。石风哼了一声:「九爷都说了,人贵在真性情,喜欢说话的人就说,不喜欢说话的人就不说,干吗喜欢说还非要逼自己不说?想当年,我可是靠着一张嘴吃遍四方,我……」 ### 我乐道:「你叫住我究竟什么事?难道还要和我在这里讲古?」
石风瞪了我一眼:「九爷好像派人去找你呢! 」 我听完,笑说了声「多谢」,转身就走 竹馆内日暖风轻,翠竹依依。九爷穿了一件水蓝袍子正在喂鸽子,我刚走进院子,地上的鸽子纷纷腾空而起,扑扇的白色间,惊破的光影间,我却只看到那一抹柔和的蓝 他招呼我坐,我笑问:「找我什么事情?」 他倒了碗甜浆给我,沉吟着没有说话,我收了笑意,轻声说:「你对我说话,不必有任何顾忌。」 他看向我道:「只是有些难以解释,我想问你借用一笔钱,数额不小,按常理,我应该告诉你钱财用途,让你考虑是否愿意出借,但我不能告诉你钱的去向。如果生意顺利,石舫明年应该可以归还。」 我笑道:「没有问题,那么大个石舫放在那里,难道我还会怕?你要多少钱?」 他用手蘸了点儿水,在案上写了个数字。我倒抽一口冷气,抬头看向他。他看着我的表情,忽地摇头笑起来:「不要怕,我已经有了一多半,剩下的你能出多少就出多少,不要勉强。」 我皱了皱鼻子:「谁怕了?我只是需要点儿时间,剩下的我应该都能出。」 九爷微有些吃惊,打趣道:「你不会是又问你园子中的姑娘们借吧?」 我半笑半嗔:「你怎么如此看不起人?如今长安城中一半的歌舞坊都在我名下,哪个生意不是好得让其他歌舞坊嫉妒?虽然今年春天以来,歌舞坊的生意不如去年,但落玉坊因为出了个宫廷乐师和一个倾城美人,受的波及并不大,一般人连门槛都休想进来,外面现在也只有一个天香坊生意还不错。」 九爷笑道:「你的生意是好,可你前面花的钱也不少,这些账我心里还约莫有数。如果再迟两年,你能周转出这笔钱一点儿不奇怪,可如今总是有些蹊跷。」 我哼道:「现在不告诉你,回头钱给你送过来,你就没话说了。」 晚上回到落玉坊,用过饭后,和红姑两人在灯下仔细对了一遍账,发觉从里扫到外,再从外扫到里,一个铜钱都不漏,能挪出来的钱不过三分之一 我郁闷地敲着竹简:「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平时就该再贪心一些。」 红姑一面揉眉头,一面道:「这还叫少?究竟多少才算多?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嘻嘻笑道:「做生意,成功之前先不告诉你。嗯……那个公主历次赏赐的财物账在哪里?」 红姑抽了一卷竹简给我:「我就知道你该打它们的主意了。」 我一面低头细看,一面嘀咕:「说着李夫人要赏赐我,怎么还不见人?她用了我们那么多上好珍珠和各种补品,也不赶紧惦记着带利息还我,我看我应该找李大乐师攀谈攀谈。」 红姑伸了个懒腰,掩嘴打着哈欠:「小财迷,你慢慢数吧!我明日一大早还要去其他园子转一圈,没精神陪你闹腾。」她说完就要走,我赶紧一把抓住她道:「别急,我给你立完字据,你再走。」 「字据?立什么字据?」红姑问 我低头找绢帛:「我挪用这些钱的字据呀!」 红姑笑骂:「你数钱数糊涂了吧?这些钱本就是你的,你要用,给我立什么字据?」 我拖着她坐下:「这些钱一半是我的,一半是你的。」 红姑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最后才道:「你平日已经给了我不少钱,有什么好玩好用的也都是让我先挑。」 我摇头道:「园子的日常琐事,我几时操过心?平日从早忙到黑,哪个姑娘闹了小脾气,哪些姑娘争风头、斗心机,都是你在管。我很少到别的园子去,可哪里有风吹草动,我都一清二楚,这又是谁的功劳?公主赏赐的东西是因为李夫人,可送李夫人进宫,你花的精力其实比我多。所以这些钱财,我们一人一半,绝对公平。」 红姑喃喃道:「那些个活儿,你找个伶俐的人都能干。」 我笑起来:「你几时学会谦虚了?找个伶俐人就能干?我物色了那么久,想找个人分担一些你的辛苦,却根本没有合适的。如今只能学石舫,让聪明好学的小婢女跟在你身边进进出出,看过三四年,能不能调教两三个能干的出来。」 我一面提笔开始写,一面道:「你不要再推辞,否则我以后心难安,再说我们之间何必那么矫情地推让?」 红姑静静坐了一会儿,笑起来:「我瞌睡糊涂了,钱到了门前竟然往外推!快点儿写,写完了,我仔细收好,也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我笑着把绢帛递给红姑,红姑随手叠好,收进怀中,风摆杨柳地出了门 我点完银钱后,看着灯火默默想了会儿,抽出一条绢帕提笔写道: 今天你问我借钱,我很开心,石舫想借钱,在长安城中实在不难,可你找了我,至少你是相信我的。石舫的生意,除了玉石和药材之外都在收缩,虽然外面最近新开了玉石场,可没有任何地方需要用这么大一笔钱。钱虽多,但以石舫数十年的经营,怎么会拿不出来?石舫以前的钱都到哪里去了?你要如何用这笔钱?听闻西域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冰雹,农田和草场毁了十之六七,又砸死了不少出生未久的小牲畜,再加上汉朝和匈奴打仗,兵祸动荡中已经有不少人饿死,你是同情西域诸国的人吗?如果是真的,我愿倾我所有、竭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嘴里咬着毛笔杆,默默出神 雕梁画栋,朱廊玉桥,红渠绿柳,一切都美如画。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倚在绮窗前逗鹦鹉,一屋寂寥。她逗着鹦鹉,鹦鹉逗着她,都是在笼子里,所以相依做伴 这重重的宫阙、密密的珠帘下锁着多少女人的韶华和眼泪,甚至鲜血?和汉朝的妃子们比起来,匈奴的王妃似乎都还算幸福,她们至少寂寞时,还可以打马奔跑于蓝天白云下,而这里的女人却只能在一方院墙里静坐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秋天到时,汉朝对匈奴的战争结束,虽然卫青大将军所率军队斩获匈奴万余人,但前将军翕侯赵信、右将军卫尉苏建所率的军队碰到了匈奴单于的军队,接战一日,汉军死伤殆尽。前将军赵信祖上虽是胡人,可归顺汉朝已久,一直忠勇可嘉,否则也不会得到皇帝的重用。可不知道伊稚斜究竟对赵信说了些什么,反正结果就是赵信在伊稚斜的劝诱下,竟然置长安城的妻儿老小不顾,投降了匈奴 消息传到长安城,皇帝下令抄斩赵信全家,待兵士赶到时,却发现赵信的两个小儿子已经失踪,龙颜顿时震怒,幸亏紧接而至的消息又让他眉头稍展。霍去病以一种近乎不顾一切、目无军纪的态度,私自率领八百名与他一样热血沸腾的男儿抛开大军,私自追击匈奴,出乎匈奴意料地深入匈奴腹地,在匈奴后方的营地杀了匈奴相国和当户,杀死单于祖父一辈的籍若侯产,活捉单于叔父罗姑比,斩首二千零二十八人 霍去病一次出击,以少胜多,竟然活捉斩杀了匈奴的四个重臣显贵。在两路军士全部阵亡、一名将军投降匈奴的战败阴影下,越发凸显了霍去病的战绩。皇帝龙心大悦,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划食邑一千六百户。对卫大将军,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我听到这一切时,心中多了几分困惑。伊稚斜既然能从长安城救走赵信的两个儿子,应该可以直接用暗处的势力来杀我,何必再费事请西域的杀手? 霍去病呆呆看着一品居,上下三层,里里外外坐满了人,绝大多数是年轻的女子。听着莺声燕语,看着彩袖翩飞,闻着各色胭脂水粉,他一脸沉默。我在一旁低头而笑 他忽然一扭头拽着我又跳上了马车,我嚷道:「喂!喂!冠军侯,你要请我在一品居吃饭的。」 他没好气地说:「我请的是你,不是你歌舞坊里所有的歌舞伎。」 我笑道:「几个园子的姑娘们一直没有机会聚在一起维系一下感情,我有心请大家吃一顿,可请得便宜了,徒惹人笑,请得贵了,又实在心疼。难得你当时发话让我去拣稀罕之物点,我就吩咐了一品居尽全力置办。何必那么小气?你这出门转了一圈,就封了侯,请我们几百号人吃顿好的还是请得起的。」 「出门转了一圈?说得可真是轻描淡写!你下次随我一块儿转一圈,我把我的所得分你一半,如何?」他紧紧盯着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笑看向马车外面:「你要去哪里?我可为了能多吃一点儿好的,特意饿了半晌。还有,不管你去不去一品居,账你照付。」 他的嘴角噙着丝笑,静静地看着我,不说付也不说不付 ### 一别多月,他和以前似乎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
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慌乱,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背脊紧紧贴着马车壁 马车停住,他一个利落漂亮的旋身,人已经落在地上,伸手欲扶我。我笑着扬了扬下巴,避开他的手,钻出马车的刹那,双手在车座上一撑,借力腾空而起,脚尖在车棚顶上轻轻一触,人在半空,转了一个圆圈,裙带飞扬,袍袖舞动,轻盈地落在他的面前,得意地看着他 他笑起来:「这么重的好胜心?不过,真是好看。」 车夫赶着马车离去,我打量了下四周,我们在一条清静的巷子中,左右两侧都是高高的围墙。我纳闷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干吗?」 他道:「翻墙进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看这围墙的气派不是等闲人家,我被捉住了也就捉住了,你如今可是堂堂冠军侯。」 他道:「现在是真要看你的手段了。这么高的围墙,我不借助工具上不去。」 我心里有些好奇,有些好玩,更有些兴奋,嘴里嘟囔着:「真倒霉!吃顿饭也这么麻烦。」可手中已握住了自己平日束在腰间的一条绢带,带头缚着一颗滚圆的赤金珠子,看着是装饰,实际却另有妙用。手一扬,金珠滑过一道美丽的金色弧线,翻卷着缠在了探出围墙一点儿的槐树上 霍去病顺着绢带,脚几踩墙壁,已经一个利落的翻身坐在了槐树上。我取下绢带,缠在手腕上,手钩着槐树树枝,居高临下地小心打量着院落 霍去病闷声笑道:「我看你做贼做得挺开心。」 我低声道:「长安城中谁敢轻易打这些显贵的主意?反正我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出了事情都是你指使的,你若被捉住,就更好玩了。」 我和霍去病刚从槐树上跳下,几条黑色大狗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我绢带一挥,金珠击向它们的脑袋,身后的霍去病忙一拽我,我身子跌入他怀中,他一手揽着我腰,一手扶住我的胳膊把金珠上的力量卸去 我惊疑不定间,几条狗已经到了脚边,围着我们打转转,拼命地向他摇着尾巴。我气道:「别告诉我。这是你自个儿的宅邸。」 他搂着我的胳膊没有松劲,反倒身子紧贴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头,低低道:「不幸被你猜中了。」 我使劲挣了下,未挣脱。他的口鼻间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肌肤,又是痒又是麻。他身上有一股完全不同于女儿脂粉气的阳刚味道,像青松和阳光,萦绕在鼻端,我竟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身子发软,脑袋有些晕,似乎任何招数都想不起来 着急失措间正想着干脆金珠一挥,索性把他砸晕了拉倒,又犹豫着,力道控制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砸死他?他却松了劲,仿佛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干,拖着我的手蹲下,对着几条大狗说:「认识一下,以后别误伤了我的人。」 我无奈地任由几条狗在我身旁嗅来嗅去:「就它们几个能伤我?简直是笑话!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狼。」 他用手轻拍着一只狗的脑袋道:「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落地的刹那,它们不但攻击你,而且会出声呼叫同伴。以多取胜,这好像也是你们狼的拿手好戏。何况还有紧随而至的人。」 我「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站起道:「我干吗偷偷摸摸来你这里?根本不会有机会和它们斗。」 他口中呼哨一声,几条狗迅速散去。他拍了拍手,站起来看着我,带着丝笑,似真似假地说:「我看你很喜欢晚上翻墙越户,也许哪天你会想来看看我,先带你熟悉熟悉路径,免得惊动了人,你脸皮薄就不来了。」 我的脸有些烧,把绢带系回腰间,板着脸问:「大门在哪里?我要回去。」 他没有理会我,自顾在前面慢走:「我带了个匈奴的厨子回来,烤得一手好肉。草原上从春天跑到秋天的羊,肉质不老不嫩不肥不瘦,刚刚好,配上龟兹的孜然、焉耆的胡椒,厨师就在一旁烤,味道最好时趁热立即吃,那个味道该怎么形容呢?」 我咽了口口水,脸还板着,脚却已经随在他身后迈了出去。长安城羊肉的做法以炖焖为主,我实在馋得慌时也自己动手烤过,可我的手艺大概只有我们狼才不会嫌弃 我蹲在炭火旁,双手支着下巴,垂涎欲滴地盯着匈奴厨师的一举一动。那个匈奴厨师年纪不过十六七,不知道是因为炭火还是我的眼神,他的脸越来越红,头越垂越低 霍去病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你再盯下去,我们该吃煳肉了。」我使劲地嗅了嗅空气中木炭和羊肉的味道,依依不舍地随他坐回席上 厨师将飘着浓郁香味的肉放在几案上,我立即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霍去病吃了几口后问:「我不在长安时,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一面吃着一面随口道:「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是做做生意。哦!对了,我进了趟皇宫,看见陛下了……」 话音未落,我头上已经挨了一巴掌。霍去病怒道:「你发什么疯,跑到皇宫去干什么?」 我揉着脑袋,怒嚷道:「要你管?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恨恨地瞪了我一会儿,忽地问:「打得疼吗?」 我双眼圆睁,瞪着他:「你让我打一下试试!」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头凑了过来,我又是气又是笑,推开他的头:「打了你,我还手疼呢!」 他面沉如水,盯着我问:「陛下说了些什么?」 我侧着头,边想边说:「夸了我两句,说幸亏我出现得及时,赶走了沙盗,赏赐了我一些东西。还笑着说,我以后可以常入宫去陪李夫人说说话。」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Paragraph: ### 过新年,乐呵呵?乐个鬼!我憋着一肚子的气 爷爷看我眉头攒在一起,疑惑地看向小风,小风摇头,表示一无所知。我坐了半日实在坐不下去,跳起来,给爷爷行了个礼后冲向了竹馆 我第一次用脚踹了竹馆的门,「砰」的一声大响,院门敞开。我还未出声,屋子里传来九爷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小玉吗?」 他的声音仿佛最好的去火药,我一腔蹿得正旺的气焰,瞬间熄灭。轻叹口气,放缓脚步,温柔地推开了屋门 九爷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杆竹子,似在雕东西,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他放下手中的竹子和小刀,扭头看向我:「怎么不坐呢?」 我走到他的身侧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九爷问:「你在生气吗?」 我继续保持沉默,他道:「看来不是生气了,年可过得好?昨日晚上,天照硬拖着我和他们一块儿……」 我皱着眉头恨恨地瞪着自己的裙带,他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从入席讲到开席,从开席讲到敬酒,从敬酒讲到喝醉,从…… 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健谈,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着他问:「我在生气,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应该关心地问:‘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忍着笑意:「哦!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又恼又无奈地长叹口气,身子软软地趴在案上,他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呢?我究竟看上他什么了?脾气古怪,表面上温和易近,实际上拒人千里。虽然知识渊博,懂得不少,可我又不是想嫁给书。身份还有些诡秘……我脑子中拼命地想着他的坏处 他一脸的无可奈何和茫然:「我问了,可你不回答,我接着该怎么办? 」 我恼怒地砸了砸几案:「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不如不问。你接着说你过年的趣事吧!」 屋子陷入沉寂中,半晌都无一丝声音,我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他不会生我气了吧?正想抬头看他,眼前摊开的手掌中,多了一副镶金的碧玉耳坠,「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有点儿诚意?」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耳坠子拿起。金色为沙,碧色为水,竟然是个卧在黄沙中的小小月牙泉。难得的是化用了我的名字,却又很有意义。漫漫黄沙旁初相见,潋潋碧波前不打不相识。能把这么小的玩意儿打造得如此灵动精致,打造师傅的手艺也是罕见 我看了一会儿,不声不响地戴在耳朵上,板着脸说:「马马虎虎,难得你这么大方,我就姑且不生气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着,可唇边的笑再也难抑制,话还未完,笑意已经荡了出来,眼睛快乐得眯成了月牙。他本来看着我的眼睛,忽掠过一丝黯然,匆匆移开视线 ### 石雨在外禀报了一声,端着托盘进来。
我看着面前的碗,低声道:「你没叫我,我还以为你说话不算话,故意忘记了呢!」 九爷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地说了句:「怎么会忘呢?不管怎么样,今天总是要你开开心心的。」 我一面扒拉着海碗中的羊肉,一面含混不清地小声嘀咕了句:「开不开心全在你。」 吃完羊肉汤煮饼,九爷一面陪我说话,一面又拿起了竹子和薄如柳叶的小刀,我看了会儿问:「你是要做一支笛子吗?」 九爷「嗯」了一声:「这杆竹子是下面人特地从九嶷山带回来的,在山石背阴处长了十年,质地密实,不论气候如何变化,音质都不会受影响。它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湘妃竹’,音色也比一般竹子更多了一份清丽悠扬。」 我凑上去细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娥皇女英竹?是呀!这些点点斑痕可不就像眼泪吗?看着古朴大气,真是好看!」 九爷身子僵了一下后,不着痕迹地与我拉开了距离,笑道:「我手头笛子很多。这次主要是看材质难得,怕宝物蒙尘,一时手痒才自己动手,你若喜欢,做好后就给你吧!」 我嘻嘻笑道:「我可是个有好东西收就不会拒绝的人。」 九爷笑着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我出石府时,恰好撞上了慎行和天照。我弯身行礼:「祝石二哥、石三哥新年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 两人都向我回了一礼,慎行的目光在我耳朵上停留了一瞬,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天照却是忽地笑道:「九爷费了那么多工夫,原来是给你的新年礼。」 我听他话中有话,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耳坠子,顺着他的话意问:「此话怎讲?九爷费了什么工夫?」 天照笑说:「九爷幼时虽专门学过玉石制作,可毕竟不是日日练习,这次打磨的又是精巧小件,为了这东西,九爷专门又跟着老师傅学了一段日子,可是浪费了不少上好玉石。九爷在这些手艺活上很有些天赋,从兵器到日常所用陶器,无不上手就会,可看了他做东西,我才知道天下最麻烦的竟是女子的首饰。」 我呆了一会儿,喃喃地问:「你说这是九爷亲手做的?」 天照笑而未语,向我微欠了下身子后与慎行离去,我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我不知道我今年究竟多大。李妍已有身孕,都快要有孩子了,我却还在这里飘来荡去,七上八下。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不一定要嫁人;可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一定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如果抓不住,阿爹知道后肯定会气得骂我是傻子。我是傻子吗?我当然不是,我是又聪慧又机敏又美丽又可爱的金玉,所以即使你是浮云,我也要挽住你。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你曾说过你和我是不同的人,我把你喜欢看的书都认真学了,我觉得我可以做和你同样的人。如果你想做大鹏,我愿意做风,陪你扶摇直上;如果你只愿做稀里糊涂的蝴蝶,那我也可以做一只傻蝴蝶;如果你羡慕的是一头青驴西出函谷关,从此踪迹杳然,那我们可以买几匹马,跑得比老子更快,消失得更彻底;幸亏你不喜欢孔老夫子,我虽然尊敬此人,但却不喜他,不过即使你真喜欢他,我们也可以老老实实做人…… 我用力咬着毛笔杆,皱着眉头看着几案上的绢帕。我是在给自己打气的,怎么却越写心越虚?我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好几遍,他是喜欢我的,是喜欢我的……再不敢多写,在帕角注明日期:元狩元年。写好后匆匆收起了绢帕 我摇了好一会儿,签筒方掉出一根签,霍去病刚欲伸手捡,我已紧紧握在手中,他问:「你问的是什么? 」 我摇摇头:「不告诉你。」 他「哼」了一声:「你能问什么?不是生意就是姻缘,现在生意一切在你自己的掌控中,你的性格岂会再去问别人,唯有姻缘了。」 我硬声辩道:「才不是呢!」 一旁的解签先生一直留神地看着我们,看我们向他走过去,立即站起来,我猛然停下脚步,握着签转身走开。霍去病笑问:「怎么又不问了? 」 我握着手中的竹签,走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扬手将竹签扔到了路旁的草丛中:「不问了,能解他人命运却解不了自己命运。就是我们这一桩生意,他看你穿着非同一般,肯定是想着说出个名堂后大进一笔,却为何不替自己测一下是否能做成呢?」 霍去病含笑道:「倒是还知道悬崖勒马,看来还没有急糊涂。」 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可当时一看到牌匾上写的「解姻缘」,腿就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病急乱投医。心很虚,面上依旧理直气壮:「我不过是看着新鲜,进去玩玩。」 霍去病笑着瞟了我一眼,一副懒得和我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一阵风过,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真香!什么花?」 霍去病道:「槐花。」 我侧头看向他:「叫我出来干吗?难道就是爬山?」 他边走边道:「没什么事情,就不能叫你出来了吗?随便走走,随便逛逛,你看头顶的槐花……」 他后面说什么我全没有听到,我全部心神都盯着前面的马车。霍去病侧头看向我,又顺着我的眼光看向马车,马车停在一个庄园前。我朝他赔笑道:「我突然有些事情,要先行一步。」 他一把抓住我:「不许走!」 我用力拽开他的手:「改日我去找你,再给你赔礼道歉。」话还未说完,人已经飘向了马车。他在身后叫道:「小玉!」 我头未回,径直向前,落在了马车旁,赶车的秦力握鞭的手猛然一紧,看是我又立即松下来,笑着点了下头。我敲了敲马车壁,九爷掀开帘子,看是我,含笑问:「你怎么在城外?」 我躬身替他打着帘子:「你不是也在郊外吗?」说完疑惑地看向秦力
Construct a paragraph, keeping the writing style uniform in the entire passage. Paragraph: ### 「啪」的一声,我把筷子扔到了案上:「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蒸饼,为什么要乱放东西?」 红姑瞟了我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饼:「用槐花蒸的饼吃着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前段日子看到我用槐花泡水喝发了通脾气,今日好好的蒸饼又惹了你,槐花究竟哪里犯了你的忌讳,一见它你就火冒三丈?」 我闷闷地坐着,红姑自顾吃饭,不再理会我 不是槐花犯了我的忌讳,而是我一直不愿意再想起那个立在槐花下的人 晚上,躺了好久却一直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起来,摸黑拉开门。点点星光下,只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立在鸳鸯藤架下,我被唬了一跳,立即认出是谁,一时竟然没有一句合适的话可说 霍去病转身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后忽地说:「你言而无信,既说了改日来找我,可到现在也没有找过我。」 我走到他身前,仍然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说,看向鸳鸯藤,一朵花儿正羞怯怯地半打开了皎洁的花瓣,惊喜下,忘乎所以地叫道:「你看!那朵花开了,今年的第一朵花。」 霍去病侧头看向花:「看来我是第一个看到它开花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很香,你闻到了吗?」 霍去病道:「去年人在外打仗错过了它们,它们倒是知情识趣,今年的第一朵花就为我绽放。」 我笑道:「没见过你这么自大的人,连花都是为你绽放!不过是恰好赶上了而已。」 霍去病凝视着花,一脸若有所思:「一个‘恰好赶上’才最难求,有些事情如果早一步,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二、三……」我头埋在花叶间,一个一个点着花骨朵 霍去病笑道:「你不是打算把这么多花蕾都数一遍吧?」 我点了一会儿,笑着放弃了: 「就是要点不清,我才高兴,证明它们很努力地开花了。」 霍去病问:「为什么叫它们金银花?银色好理解,是现在看到的白,可金色呢?」 我笑道:「现在卖个关子,不告诉你,再过段日子你来看花就明白了。」 霍去病笑起来:「我就当这是个邀请了,一定赶赴美人约。」 我「啊」了一声,懊恼地说:「你这个人……」 他忽地拽着我的胳膊,向外行去:「今夜繁星满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犹豫了下,看他兴致高昂,心下不忍拒绝,遂默默地随他而行 因为上林苑没有修筑宫墙,视线所及,气势开阔雄伟。我看着前面的宫阙起伏,千门万户,嗓子发干,咽了口口水道:「上林苑中有三十六座宫殿,我们要去哪个?」 霍去病笑道:「胆子还算大,没有被吓跑。」 我没好气地说:「要死也拖着你垫背。」 他的眼睛在我脸上瞟了一圈:「这算不算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我冷笑两声,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 「我们去神明台,上林苑中最高的建筑,到台顶可以俯瞰整个上林苑和大半个长安城。
躺在那里看星星的感觉,不会比你在沙漠中看星星差。整个长安城只有未央宫的前殿比它高,可惜那是陛下起居的地方,戒备森严,晚上去不了。」 一览无余的视野?毫无阻碍的视线?我心立动 他领着我翻墙走檐,一路安全地到了神明台,因为一无人住,二无珍宝,这里没有卫兵守卫,只有偶尔巡逻经过的兵士 我和霍去病在黑暗中一层层地爬着楼梯,人未到顶,忽隐隐听到上面传来一两句人语声。我们俩都立即停了脚步,霍去病低声骂道:「这是哪个混账?」 我侧头而笑:「只准你来,还不准别人也来风雅一回?既然有人,我们回吧!」 霍去病却道:「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账,轰了他走。」我欲拽他,他却已几个纵身上去了 真是个霸王!难怪长安城中的人都不敢得罪他。我四处打量了下,正想着待会儿索性躲到窗外去,霍去病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身边,拖着我的手就往下走。我纳闷地问:「谁在上面,竟然让你这么快又下来了?」 他淡淡地说:「陛下。」 我捂着嘴笑起来,低低道:「原来是陛下那个混账。」 他虽是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板着的脸却带出一丝笑意。我一拽他的手,向上行去:「我们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被捉住了,我可不管你。」霍去病身子不动地道 我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央求:「皇帝的壁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的,我们去听听。何况他正……留意不到我们的。」 霍去病看了我一瞬,轻叹口气,一言不发地拖着我向上行去 果然如我所猜,李妍也在这里。满天星光下,李妍正坐在刘彻腿上,刘彻用披风把李妍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随便地坐在地面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半晌一句话都未说 霍去病紧贴着我耳朵道:「没有壁角可听,待会儿倒说不定有春……戏……看。」我狠狠掐了他一下,他一把揽住我,猛地咬在了我耳朵上。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我想叫不敢叫,欲挣不敢挣,摸索着去握他的手。他本以为我又会使什么花招,手虽让我握住,却是充满力量和戒备。结果我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他静了一瞬,手上的劲力忽然撤去,温柔地亲了下我的耳垂,放开了我。我轻轻一颤,身子酥麻,一瞬间竟有些无力 反应过来时,刚想再报复他,忽听刘彻柔声说:「未央宫前殿比这个更高,等你生产后,身子便利时,我们去那上面看整个长安城。」 我忙凝神听李妍如何回答 「未央宫前殿是百官参拜夫君的地方,妾身不去。」 李妍和刘彻私下居然仿佛民间夫妻,不是皇帝,而是夫君,不是臣妾,而是妾身。紧站在我身后的霍去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刘彻哈哈大笑:「我说能去就是能去,谁敢乱说?」 李妍搂着刘彻的脖子,亲了他一下:「陛下偷偷带臣妾来这里眺望远景,仰看星星,臣妾已很开心。最重要的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啊!不对,还有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一家子在这里,妾身已经心满意足。陛下能想着哄臣妾开心,那臣妾绝不要因臣妾让陛下皱眉头。上前殿的屋顶对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情,可万一落在他人眼中,只怕又会对陛下进言,陛下虽不在意,可总会有些不悦。我不要你不开心,就如你希望我能常常笑一样。」 刘彻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此心同彼心。」说完把李妍紧紧拥入怀中 李妍呀李妍,这样一个男子近乎毫无顾忌地宠着你,你的心可守得住?真情假戏,假戏真情,我是眼睛已经花了,你自己可分得清楚?你究竟是在步步为营地打这场战争,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步步沦陷? 我有心想再听一会儿,想到霍去病,却觉得罢了,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离开。两人刚转身,却不知道我的裙裾在哪里钩了一下,只听「哧」的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清脆 刘彻怒喝道:「谁?」 我慌乱内疚地看向霍去病,他向我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一切有他 霍去病一转身拉着我走上了台子 「臣想着今夜倒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没想到一时不谋而合,却打扰了陛下和娘娘的雅兴。陛下一个侍卫都没带,恐怕也是溜进来的吧?」霍去病一面向刘彻行礼,一面笑道 他对偷进宫廷的事情毫不在乎,说得好像只是不小心大家路边偶遇。刘彻似乎颇有几分无奈,但又有几分赞赏,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我,含笑道:「朕还没审你,你倒先来查问朕。我们的不谋而合好像不止你小子说的那两点,都起来吧!」 我重重地磕了个头后,随在霍去病身后站起。刘彻放开李妍,李妍起身后下死眼地盯了我一下。我心中轻叹一声,盘算着如何寻个机会向李妍解释 刘彻对我道:「既然是来赏星看景的,就不要老是低着头,大大方方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听闻你是在西域长大的,也该有几分豪爽。」 我低头恭敬地道:「是!」说完扭头看向远处,其实景物无一入眼 李妍温柔地说:「陛下,我们景致已看过,现在夜也深了,臣妾觉得身子有些乏。」 刘彻看着李妍隆起的腹部,忙站起来:「是该回去了,这里留给你们。」笑着瞟了眼霍去病,提起搁在地上的羊皮灯笼,扶住李妍向台阶行去 霍去病和我跪送,刘彻走到台阶口时,忽地回头对霍去病笑道:「今晚上放过你,过几日你给朕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霍去病笑回道:「臣遵旨。」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李妍顺利诞下一个男孩,刘彻赐名m,又重重赏赐了平阳公主、李延年和李广利兄弟 在太子之位仍旧虚悬的情形下,朝中有心人免不了开始猜测究竟是卫皇后所生的长子刘据更有可能入主东宫,还是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刘m 有的认为卫氏一族在朝中势力雄厚,刘据显然更有优势,有的却不以为然,既然卫氏是靠着卫子夫得宠后,渐渐发展到今日,那李氏将来又何尝不可能?何况皇长子刘据和刘彻性格截然不同,刘彻现在虽然还算喜欢,但日子长了,只怕不会欣赏 朝中暗流涌动,卫氏一族一直保持着缄默,一切如常,卫青大将军甚至亲自进宫进献礼物给李妍,祝贺刘m的诞生。以李蔡、李敢等高门世家为首的朝中臣子也一言不发,只纷纷上奏折恭贺刘m诞生 在一派纷纷扰扰中,当刘m未满一个月时,刘彻召集重臣,诏告天下,立皇长子刘据为太子。事出意外,却又合乎情理。毕竟如今和匈奴的决定性战役一触即发,一个卫青,一个公孙贺,一个霍去病,如果刘据不是太子,刘彻凭什么真正相信他们会死心塌地地效忠? 册立太子的诏书刚公布,生完孩子未久、身体还在休养中的李妍,突然调理失当,一场大病来势汹汹,人昏迷了三日三夜后,才在太医的救护下苏醒 李妍重病时,刘彻病急乱投医,竟然把我也召进了宫中,让我试着在李妍耳畔叫李妍的名字。当人处,我只细细叫着「娘娘」,可背人时,我只在她耳边说一句话:「李妍,你怎么舍得刚出生的儿子?你还有机会,难道这就放弃了吗?」 李妍幽幽醒转时,刘彻一脸狂喜,和之前的焦虑对比鲜明,那样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喜悦。我想,这个男子,这个拥有全天下的男子是真正从心里爱着李妍,恐惧着失去她 李妍望着刘彻,也又是笑,又是泪,居然毫不避讳我们,在刘彻手上轻印了一吻,依恋地偎着刘彻的手,喃喃道:「我好怕再见不到你。」那一瞬,刘彻身子巨震,只能呆呆地看着李妍,眼中有心疼,有怜惜,竟然还有愧疚 我身子陡然一寒,盯向李妍,你……你是真病,还是自己让自己病了? 人回到园子,疲惫得只想立即躺倒。没料到,李敢正在屋中等候,一旁作陪的红姑无奈地说:「李三郎已经等了你整整一日。」 我点点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 李敢看她出了院门,立即问道:「她醒了吗?她可还好?她……」李敢的声音微微颤着,难以成言 我忙道:「醒了,你放心,太医说只要细心调养,两个月左右身子就能恢复。」 ### 李敢的一脸焦急慢慢褪去,却显了心酸之色。
她那边生命垂危,他这边却只能坐在这里,苦苦等候一个消息 天色转暗,屋里慢慢地黑沉。他一直静静坐着,不言不动,我也只能强撑着精神相陪。很久后,黑暗中响起一句喃喃自语,很轻,却十分坚定:「如果这是她的愿望,我愿意全力帮她实现愿望,只要她能不再生病。」 李敢是李广将军唯一的儿子,在李氏家族中地位举足轻重,他的决定势必影响着整个家族的政治取向。我身子后仰,靠在垫子上,默默无语。李妍,如果这场病是巧合,那么只能说老天似乎在怜惜你,竟然一场病,让一个在某些方面近乎铁石心肠的男子心含愧疚,让另一个男子正式决定为你夺嫡效忠。可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你的行事手段实在让我心惊,一个刚做了母亲的人,竟然就可以用性命作为赌注。一个连对自己都如此心狠的人?我心中开始隐隐地害怕 我和李敢犹沉浸在各自思绪中,院子门忽地被推开,我和李敢一惊后,都急急站起。霍去病脸色不善地盯着我们。我和李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倒还罢了,可我们居然灯也不点,彼此默默在黑暗中相对,的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李敢看着霍去病的脸色,无限黯然中也透出了几分笑意,对我笑着摇摇头,向霍去病抱拳作礼后,一言不发地径自向外行去 霍去病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你们何时变得如此要好了?你在宫里累了那么久,竟然连休息都顾不上?」 两日两夜没有合眼,我早已累得不行,刚才碍于李敢,一味撑着,此时再不管其他,身子往后一倒,随手扯了条毯子盖在身上:「我好困,先让我睡一会儿,回头要打要罚都随你。」 霍去病愣了一瞬,面上渐渐带了一丝笑意,走到榻旁坐下。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耳旁低声道:「这么放心我?可我有些不放心自己,万一控制不住,也许……也许就要……了你……」他的气息在脸上若有若无地轻拂过,唇似乎贴在了我的脸颊上,我却困得直往黑甜梦乡里沉去,什么都想不了 一觉醒来时,已经正午,还眯着眼睛打盹,心头忽地掠过昨日似真似假的低语,惊得猛地从榻上坐起。一低头,身上却还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只鞋子被脱去放在了榻前 我愣愣地坐着,榻旁早空,究竟是不是梦? 鸳鸯藤不负我望,一架金银,泼泼洒洒,绚烂得让花匠都吃惊,不明白我是怎么养的。其实很简单,我每天都对着它们求呀求,草木知人性,也许被我所感,连它们都渴盼着那个男子的光临,希望我的愿望成真 九爷推着轮椅,我在他身侧缓步相伴。步子虽慢,心却跳得就要蹦出来 「玉姐姐!」随在身后的小风大叫 我「啊」的一声,扭头看向小风:「要死了,我长着耳朵呢!」 「那九爷问你话,你干吗不回答?」小风振振有词 我心中有鬼,再不敢和小风斗嘴,不好意思地看向九爷:「刚才没有听到,你问我什么?」 九爷好笑地问:「想什么呢?我问你和天照他们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你一个人说话,三个人帮腔,似乎我不随你来园子逛一趟就要犯了众怒。」 「谁知道他们三个干吗要帮我?也许落个人情,等着将来讹诈我。」 说着话,已经到了我住的院子。我回头看向石风,石风朝我做个鬼脸,对九爷说:「九爷,以前到玉姐姐这里都没有仔细逛过,今日我想去别的地方逛一圈,看看这长安城中贵得离谱的歌舞坊究竟什么样子。」 九爷笑说:「你去吧!」 石风朝我比了个钱的手势后,跑着离去 一院花香,刚推开门,九爷已低问了句:「你种了金银花?」我朝他紧张地一笑,没有回答 一架枝繁叶茂花盛的鸳鸯藤。夏日阳光下,灿如金,白如银,绿如玉,微光流动,互为映衬,美得惊心动魄 九爷仔细看了会儿:「难为你还有工夫打理它们,能长这么好可要花不少心血。」 我盯着架上的花,持续几天的紧张慢慢褪去,心绪反倒宁静下来:「金银花还有一个别的名字,你可知道?」 九爷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冬天时它仍旧是绿的,所以又叫它‘忍冬’。」 我苦笑起来,扶着他的轮椅,缓缓蹲下,凝视着他:「你在躲避什么?为什么不说出另一个名字?因为它们花蒂并生,状若鸳鸯对舞,所以人们也叫它‘鸳鸯藤’。」 九爷笑道:「我一时忘记了,只想到入药时的名字。你今天请我来园子不是只为看花吧?我记得你们湖边的柳树长得甚好,我们去湖边走走。」 我握住他欲转动轮椅的手:「我真的只是请你来看花,我不管你是否会笑我不知羞耻,我今天就是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你。这些鸳鸯藤是我特地为你种的,前年秋天种下,已经快两年。九爷,我……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我想以后能和你一起看这些花,而不是我独自一人看它们鸳鸯共舞。」 九爷的手微微颤着,手指冷如冰,他盯着我的双眼中,痛苦怜惜甚至害怕,诸般情绪,错杂在一起,我看不懂。我握着他的手开始变冷。我祈求地看着他:我把我的心给了你,请你珍惜它,请――珍――惜――它 九爷猛然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他避开我的视线,直直盯着前面的鸳鸯藤,一字一字地说着,缓慢而艰难,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不习惯陪别人一起看花,我想你总会找到一个陪你看花的人。」
Keep writing the paragraph, using a similar linguistic style. Paragraph: ### 「让茹姐给我们唱首曲子,不过内容可得是讲她和李师傅的。」 「还茹姐呢?该改口叫李夫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商量如何闹方茹的洞房,我面上带着丝浅笑,思绪在听与不听之间游走。红姑有些遗憾地说:「为什么要让李师傅搬出去呢?就算娶了方茹,仍旧可以住在园子中呀!」 「让他们两人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你请李乐师作曲词,难道他会因为已经把方茹娶到手就拒绝?影响不了歌舞坊的生意。」我漫不经心地说 红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小玉,你这段日子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和我们疏远起来?」 我摇了下头:「李乐师身份今非昔比,宴席上肯定有庙堂上来恭贺的人,宫里只怕也会有人来贺喜,你待会儿仔细叮嘱下园子里的姐妹,不要闹过了。」 红姑忙应承,我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我已经事先和方茹说过,就不送她出门了,一切有劳红姑。」 红姑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人悄悄走出了屋子 方茹正被几个妇人服侍着上妆,c玄的嫁衣摊在榻上,逼人的喜气。我在窗外听着屋子中时不时响起的笑声:「方姑娘真是会拣日子,选在新年,普天同庆姑娘的大喜呢!」 老妪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张一合,正用丝线给方茹绞脸。方茹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服侍她的婢女笑道:「日子是坊主挑的。」 「这嫁衣做得可真好!是李娘娘赏赐的吗?皇家的东西毕竟气派不一般。」整理嫁衣和首饰的妇人奉承道 方茹的脸刚绞干净,正对着镜子细看,闻言回头笑道:「是小玉置办的,娘娘本来是有赏赐的意思,可听说了小玉置办的嫁衣,说是也不能再好了。」 妇人口中「啧啧」称叹 我转身出了院门,缓步向自己的屋子行去。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云淡风轻,日光融和,园子中处处张灯结彩,弥漫在空气中的喜气浓得化不开 进了自己的院子,关好门,我翻出了蓝色的楼兰衣裙,捧在怀中好一会儿,方摊开放在了榻上 舀水净脸后,打散了头发,用篦子一下下把头发刮得松软,只把两侧的头发编了两根辫子,在脑后又合成一束。肤色已经够白皙,倒是可以省去敷粉。用毛笔蘸了些许粉黛,轻扫几下,没有画如今流行的长眉,勾了个远山眉。拿出胭脂蚕丝片,滴了两滴清水,水迹缓缓晕开,蚕丝片的红色变得生动,仿佛附着在上的花魂复活,趁着颜色最重时,先抿唇,然后在两颊拍匀 ### 窗外的鼓乐声忽然大响,看来迎亲的人到了。
侧耳细听,心神微荡,铺天盖地的喜悦。这也许是女子最想听到的音乐,一首只为自己而奏的音乐 穿好裙子,戴好头饰,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大漠中的狼兄,忍不住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裙裾鼓胀如风中怒放的花,心情变得轻快了许多 最折磨人的是等待,心在半空悬着,上不得,落不下,漏壶细微的水滴声一声声都敲在心上。凝视久了,觉得那水似乎怎么都不肯往下滴,越来越慢。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移开了紧盯漏壶的视线 得给自己找点儿事情,把心神引开,满屋子寻着打发时间的物品,最后手里握着一根彩色丝绳。我闭着眼睛胡乱地打着一个个死结,然后睁开眼睛开始全神贯注地解绳结。打结,解结,反复重复中,屋内已是昏暗 我扔了绳子,走到院子中,凝视着院门 天光一点点消失,黑暗压了下来 也许他不愿意见外人,所以不肯天亮时来,过会儿他肯定会来的 从面对门而站到背对门而站,从盼望到祈求 众人都去喝方茹的喜酒,园子里出奇的宁静 太安静了,静得我能听到自己的心沉落的声音,不觉得痛,只是感觉越来越黑,深幽幽的洞,一点点沉没,不知何时会砸在坚冷的地上 几点冰凉落在脸上,不大会儿工夫,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素色飞旋而下。雪并不大,落得也不急,随风轻舞,欲落还休,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缠绵,可那苍茫茫的白又罩出一天冷冽,直透人心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心在刹那腾起,一瞬间我竟然心酸得无法回头,原来幸福来得太艰辛,快乐也是带着痛苦的 我静静站了会儿,方笑着回身 笑容还凝结在脸上,心中却是绝望。我不能相信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还是霍去病 「第一次见你,你就穿的这套衣裙,在银色的月光下,一头银色的狼身旁,长裙翩飞,青丝飘扬,轻盈得没有半丝人间气象,从没有细看过女子的我,也不禁一味盯着你看,想看出你来自何方,又去向何方。」霍去病含着丝浅笑 我双手捧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霍去病惊诧地伸手欲扶我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无意识地自语,一遍又一遍,他缓缓收回了手 霍去病不顾地上尘雪、身上锦衣,一言未发地席地坐在了我身旁,似乎不管我蹲多久,他都打算就这么默默地陪着我 雪花慢慢积在两人身上,他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替我拍落发上、身上的雪。我一动不动,宛若冰雕 他蓦地起身进屋,不一会儿拿着把竹伞出来,静静地坐到我身旁,撑开了伞。雪花细碎无声地轻舞着,他淡淡地望着一天素白 小谦、小淘一前一后飞进院子,小谦一收翅膀落在了我面前,小淘却直扑向我的头。霍去病袖子一挥,打慢了小淘的扑势,小淘看这次欺负不到我,忙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小谦身旁 霍去病去抓小淘,小淘赶着躲开,小谦却有些怒气地想啄霍去病,霍去病避开,顺手在小谦脑袋上敲了下:「我是要拿小淘腿上的信,可没打算欺负它。」 我忙抬头看向小淘,它腿上果然束着一指绢条 我犹豫了半晌,打开绢条: 对不起 三个字歪歪扭扭、笔迹零乱地横在绢条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心中苦不胜情,紧咬着嘴唇,一丝腥甜慢慢在口中漫开。欲把绢条扯碎,手却只是不停颤抖,绢条又小,不好着力,扯了几次都未扯断 我跳起冲进屋子里,一手揪着绢条,一手见什么扔什么。霍去病静立在门口,面色沉静地看着我发疯般地在屋子中乱翻 剪刀,剪刀在哪里?扫落了半屋子东西,仍没有找到剪刀,眼光扫到一把平日削水果的小刀,忙抓在了手里。霍去病猛地叫了声「玉儿」,人已经落在了我面前,正要劈手去夺我手中的小刀,却看见我只是狠狠用刀在割绢条,他静静地退后几步,看着我划裂绢条 我随手扔了刀,一把扯下头上连着丝巾的珍珠发箍,双手用力,珍珠刹那散开,叮咚作响地敲落在地面,丝巾碎成一只只蓝色蝴蝶,翩翩飘舞在风中 我盯着地上的片片蓝色,心中那一股支撑着自己站得笔直的怨气忽消,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前面,其实却一无所见 霍去病一撩长袍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头,垂目盯着地面。安静得宛若受了伤的狼,静静卧于一角,独自舔舐伤口 不知道跪了多久,听着隐隐有人语笑声传来,闹洞房的人已经归来。我蓦然惊醒,跳起身,一面笑着,一面语气欢快地说:「我就早上吃了点儿东西,现在饿了,我要给自己煮点儿好吃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应该开开心心。我要换一身衣服,你……」 他转身背对着我,我脱下楼兰衣裙,特意拣了件火红的裙衫穿上。我不伤心,我偏不伤心,我不为不喜欢我的人伤心!轻握着蓝色衣裙,嘴里喃喃自语,可本以为痛到极处的心居然又是一阵刀绞剑刺 月牙泉旁初相见,一幕幕犹在眼前,人却好像已经隔了几世,我笑着,笑着,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手下用力,哧的一声,裙子裂为两半 霍去病闻声回头看我,轻叹一声:「何苦……这衣裙是他送你的?」 我扔了衣裙,径直走出门。霍去病撑起伞,默默地走在我的身侧 心比雪更冷,又怎么会畏惧这一天清寒?我快走了两步:「我想在雪里走走。」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黑沉沉的天空沉默地笼罩着大地,空旷的古道上只有NN的马蹄声在回荡 我坐在马车棚顶呆呆凝视着东边,那座雄宏的长安城已离我越来越远 不知道多久后,东边泛出了朝霞,虽只是几抹,却绚烂无比,天地顿时因它们而生色 慢慢地,半边天都密布了云霞,如火一般喷涌燃烧着。一轮滚圆的红日从火海中冉冉升起,不一会儿就把笼罩着整个天地的黑暗驱除一空 天下只怕再没有比日出更灿烂壮美的景色。我被这场意外的美景所震撼,心中的郁悒消散许多,忍不住举起双臂,长啸一声,庆贺新一天的来临 啸声刚出口,马车一个颠簸差点儿把我甩下车 我回头看向车夫,车夫用力拉着缰绳,赔笑道:「这绝对是我们车马行最好的马,刚才不知怎么了,竟然蹄子有些软,现在已经没事。」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赶路,听到狼啸,恐怕没有几匹马不蹄软,幸亏我只是微杂了几丝气息,否则现在我该在地上啃泥了 天已亮,路上旅人渐多。不想引人注目,只好放弃我在车顶的畅意,轻盈地翻身下了车棚顶子,坐到车夫身旁 车夫倒是一个豪爽人,见我坐到他身旁,也没有局促不安。一面甩鞭,一面笑道:「看姑娘的样子是会一些功夫的人。既然不喜欢马车的局促,怎么不单买一匹好马呢?」 我笑道:「没有机会学,至今仍然不会骑马。」 车夫指了指在高空飞着的小谦和小淘:「我看姑娘很有牲畜缘,若下工夫学,肯定能骑得好。」 我笑着没有说话。回了西域可没有机会骑马,如果什么时候能有匹马敢和狼为伍,我再学吧! 一路西行,原本应该山水含笑、草木青翠、生机盎然的春天,却显得有些荒凉,时见废弃残破的茅屋、野草蔓生的农田,我轻叹口气:「战争中苦的永远是平民。」 车夫的神情颇有所动,长吁口气:「可不是嘛,前年和匈奴打了两次仗,死了十多万士兵,多少老妇没了儿子,多少女子没了夫君?大前年遭了旱灾,粮食本就歉收,再加上战争耗费,为了凑军费,朝廷下诏可以买官职和用钱为自己赎罪,可是平头百姓哪里来的那些钱?花了钱的人做官,想的能是什么,克扣的还不是平头百姓?打仗战死的是平民兵士,可得赏赐和封侯拜将的却永远是那些贵人子弟。今年又打,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凄凉状况呢?匈奴不是不该打,可这仗打得……唉……」 一个车夫居然有这么一番感叹,我诧异地道:「大伯的见解令我受教。」 ### 车夫笑道:
「年纪老大,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瞒姑娘,幼年时家境还算丰裕,也读过几年书,现在终年走南闯北,各种客人接触得多,自己沿途所见,加上从一些客人那里听来的,信口胡说而已。」 我问道:「我在长安城时曾听闻外面有人吃人的事情,可是真的?」 车夫猛甩了一鞭子:「怎么不是真的?建元三年时,一场大水后,人吃人的事情可不少。建元六年时,河南大旱,父子都相食,这还是兵戈少时的年景。这些年朝廷频频动兵,亏得天灾还不重,否则……唉!人吃人的事情,听人说只有高祖皇帝初得天下时发生过,文皇帝和景皇帝在位时可没有这些惨事。」 车夫语意未尽,可显然可以察觉出民间百姓在朝廷连年对匈奴用兵后,不堪重负下,盼的是像文帝、景帝时一样的休养生息,而非当今皇帝的兴兵强武 我想了会儿道:「当年秦始皇修筑长城时征壮丁五十万,其时全国人口男女老少加起来方不过两千万,几乎家家都夫离子散,哀号声遍野。不过如果没有长城这道防线挡住马背上可以一日间劫掠千里、所过处尸横遍野的匈奴,中原百姓受的罪则难以想象。民间对秦始皇修筑长城恨怨冲天,甚至编造了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可也有读书人认为修筑长城‘祸在一时,功在百世’,当朝天子现在所做的事情也颇有些这个意思。」 车夫惊诧地看向我:「姑娘这话说得也不一般呀!」他呵呵笑了几声后,又收敛了笑意,很认真地问我:「姑娘是有见识的人,那我也就直话直说。我想问一句,我们现在的人是人,后世的人也是人,为什么我们现在的人要为几十年后或者几百年后一个可能的恶果承受一生的痛苦?秦始皇修筑长城时,千家万户的锥心之痛岂是一句‘祸在一时,功在百世’可以抹杀?讲得真容易,如果把他的儿子征去筑长城,最后连尸骨都埋在长城下,他能这样说吗?如果是他的女儿痛失夫婿,他能这么说吗?如果是他从小就失去父亲,连祭奠的坟墓都没有,他还能这么说吗?」 我口中欲辩,脑内却无一言。沉默了半晌,最后说:「大伯说得有理,说这些话的人只因为他们可以站在高处,舒适惬意地遥看他人的痛苦,所以自以为眼光长远,其实草木只一秋,人生只一世,谁都没有权力判定他人该被牺牲。不过陛下攻打匈奴,也是不得不为。大伯可知道匈奴单于调戏吕太后的事情?」 「略闻一二,市井传言高祖皇帝驾崩未久,匈奴单于就修书给吕太后,说什么你既然做了寡妇,我又正好是鳏夫,索性我俩凑一块儿过日子。」 我点了下头:「树活皮,人活脸,就是民间百姓遭遇这样的侮辱只怕都会狠狠打上一架,何况堂堂一国的太后?可当时汉家积弱,朝中又无大将,太后居然只能忍下这口气,还送了个公主去和亲。从高祖登基到当今皇帝亲政前,百姓的一时苟安是十几位绮年玉貌的女子牺牲终身幸福换来的。她们又凭什么呢?陛下亲政前,汉朝年年要向匈奴馈赠大笔财物,那些是汉家百姓的辛劳,匈奴凭什么可以不劳而获?难道我们汉家男儿比匈奴弱?要任由他们欺负?世上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为,即使明知要断头流血,代价惨重。」 车夫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沉重地叹了口气:「人老了,若年轻时听了姑娘这一番话,只怕立即想随了卫将军、霍将军攻打匈奴。民间对皇帝多有怨言,不过千秋功过自有后世评,得失的确非一时可定。」 我吐了吐舌头,笑道:「大伯,别被我唬住了。其实这些对对错错,我自己都时而会这么想,时而又那么想,全没有定论。我今天说这些话,只因为大伯说了另一番话,我就忍不住辩解一下,如果大伯说的是我的话,我只怕要站到另一边去。」 车夫响亮地甩了甩鞭子,大笑起来:「你这女娃看着老成,其实心性还未定。」 当时告诉车马行要最好的车夫、最好的马,没想到居然是意外之获。我熟悉的地方不过漠北、漠南、西域和长安,能听一个走过千山万水的人讲人情世故,这一路绝不会寂寞 「去敦煌城,最近的路是先到陇西,再经休屠、张掖,过小月氏后到。」车夫一面打马一面解释 我一听「陇西」二字立即决定不管它是不是最近,都绝不会走这条路:「有没有不用经过陇西的路?」 「有,先到北地,绕过陇西到凉州,再赶往敦煌,这样一来要多走两三天。」 「大伯,我们就走这条路吧!我会多加钱的。」 车夫笑应:「成,就走这条。」 到凉州时,天已全黑,随意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投宿,我对吃住要求都很低,唯独要客栈给我准备热水和大桶沐浴 在长安城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三天的路已经让我觉得自己满身尘垢,难以忍受 换过两桶水后,才开始真正享受热气缭绕中的惬意 长安城外多温泉,以后是没有温泉可以泡了,青园的那眼温泉……不许再想,不许再想,要把长安城的一切都忘掉 感觉一阵冷风吹进来,隔着屏风只看到门开了一线:「哑妹,叫你阿大不用再烧热水,那里还有一桶没有用呢!」 门又无声地关上,我拿起搁在一旁的白绢金珠,飞掷出去钩拿屏风一侧的热水桶,金珠掷出去后,却怎么也拽不回,我心里有些纳闷,挂在什么东西上了?可明明记得让哑妹把木桶搁在屏风角处,方便我提拿,怎么可能会钩住?判位没有错呀! 无奈偷不得懒,只能站起自己去拎了。我立在浴桶中,不甘心地又拽了拽白绢,水桶没有被我飞拎回来,整个屏风却是一声巨响,轰然倒在地上 霍去病一身束身黑衣,身躯站得笔直,手中正握着我的金珠,脸色森冷地看着我 太过震惊,我呆了一瞬,才猛然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惨叫,立即缩回了浴桶中,刚才还觉得水有些冷,现在却是觉得身子火烫
针对下文,以一种风格上连贯的方式进行创作性扩写。 Paragraph: ### 李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军队说走就走?我一觉醒来营地居然就空了」 我看他实在无心教我骑马,遂自己一个人琢磨着练习,这次不那么心急,慢慢和马儿磨合着来,慢慢跑着,倒是一跤未摔。遛了一上午,李诚仍然一脸难过地坐在地上发呆 我跳下马,走到他身旁逗他说话,可他却一直郁郁寡欢,问十句他才心不在焉地答一句 「你非报仇不可吗?」 李诚重重点了下头:「如果不亲手杀几个匈奴人告慰爹娘姐姐的在天之灵,我这辈子什么都不会干,我一定……」他的眼中又浮上泪意:「一定要报仇!」 我看着他默默出了会儿神,又是一个有杀父之仇的人:「小师傅,如果你和我对打,一百招内不落败,我就帮你求将军下次打匈奴带上你。」 李诚抬头看向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我郑重地点了下头,李诚立即站起,拔出腰刀,看着我 我随意地摆了个姿势,喝问道:「难道匈奴人会等着你攻击他吗?」他大喝一声立即向我挥刀砍来 我的武功如果和人对招练习,很有可能输,但如果是生死之搏,死的却更可能是对手。狼群里没有所谓强身健体的功夫,只有杀死猎物的技能。我所会的招式都是用来杀敌的,招招狠辣,务求用最节省体力的方法杀死对手,所以我从没有真正使用自己的武功,这是第一次真正地攻击一个人 李诚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几招过后,他握刀的胳膊就差点儿被我折断,而我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再不敢有所保留,被我逼迫得也是招招狠辣,五十一招时,我一个腾起避开他砍向我双腿的刀锋,双指顺势直取他的双眼,他一面后仰,一面尽力挥刀挡避,我脚踢他的手腕,刀脱手飞出 我拍了拍手,轻盈地落回地上,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李诚道:「我再加点儿劲力,你这只手已经废了,匈奴人肯定不会舍不得这点儿力气。」 李诚一言不发地捡起军刀,二话不说地挥刀砍来。我笑起来,孺子可教也!只有生死,没有礼让! 六天的时间,我除了练习骑马就是和李诚相搏。他非常倔犟,我有一次打到他鼻子,他居然根本不理会鼻子鲜血直流、眼泪狂涌,定定地大睁着双眼连砍了七刀,最后一刀把我的整片袖子削去。不过,可惜的是他只支撑了八十七招,当我一面大叫了声「好」,一面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鼻子一拳后,他晃了两晃,翻倒在地 ### 六天的时间,
霍去病率领一万铁骑,一出陇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推进,采取远距离、机动迂回的战术包抄敌人的侧翼和后方,连续地快速奔杀。靠着就地补充粮草、取食于敌的策略,孤军穿插于敌境,纵横几千里如入无人之境 短短六天,霍去病率领的军队如沙漠中最狂暴的风,席卷了匈奴五国,大败休屠、浑邪王部,过焉支山向西北掩杀了近千里,杀折兰王,斩卢侯王,俘获浑邪王子、相国、都尉,共斩匈奴八万九千多人。此一役,匈奴人最美丽的焉支山被划入大汉版图,大汉的疆域再次西扩 匈奴人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快速突击性和机动性的优势,在霍去病的千里雷霆下荡然无存,霍去病第一次作为主帅领军出征,就给整个匈奴造成极大震慑。虽然此次战役拼斗惨烈,伤亡惨重,去时一万人,活着回来的只有三千人,可这是汉人的骑兵第一次以快打快,大获全胜,是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第一次马背上的胜利,虽然不知道是否后无来者,却的确是前无古人 我坐在屋中,听着营地中遥遥传来的欢呼声,这次战功颇丰,皇帝肯定对全军上下都有大赏,但凡活着归来的肯定都喜笑颜开 推门声刚响起,霍去病已经站在我面前。一身烟尘,满脸倦色,眉目间却全是飞扬的喜悦。我笑着站起:「还以为你会先喝庆功酒呢!」 他一言未发,只是暖意融融地笑看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睛,尽力淡然地说:「只怕七天都没怎么下过马背,先洗个澡吧!」 我话音刚落,他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我吓得赶紧去扶他,他握着我的手,含含糊糊地说:「不行了,天塌下来我也要先睡一觉。」话说着,鼾声已经响起 我抽了下手,没有抽脱,他反倒下意识地握得更紧。我轻叹口气,坐在了他身旁。黑袍的下端满是暗红色印记,袖口处也不少,四周浮动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我凑到他身上闻了下,马汗味夹杂着血腥气直冲脑门,立即掩着鼻子躲开 扯开毯子给他盖好,满心郁闷地瞅着他。从太阳正当头到天色全黑,他睡得和一头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我狠着心试图把他的手掰开,他居然在梦中还知道反手打开我,我现在是真相信他所说的一边策马一边睡觉了。看他这个样子,就是一边睡觉一边杀敌也可以 后来实在熬不住,看了看地上,铺的恰是厚厚的羊毛地毯,索性挨着榻边躺到地上,身上随意搭了点儿毯子边角,合目而睡。难闻的味道一直绕在鼻端,我头疼地想了会儿,摸索着拿了条香熏过的帕子盖在脸上,方觉得心静下来,安然睡去 霍去病拿下我脸上帕子的瞬间,我已经醒来。一屋灿烂的阳光,和着头顶一张更灿烂的笑脸,我一时有些恍惚,定定看着他 「好久没有见我,是不是有些想念?」他一手仍旧握着我的手,一手拎着帕子,用帕子角抚着我脸问 我挥手打开帕子:「你一回来我就要睡地,我有病才会想你!」 「这么大个榻,你干吗不睡上来?」他说着就要拉我上榻 我一面推他一面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两人推搡间,我的头倒在他的肩膀上,忙掩着鼻子嚷道:「求求你了,霍大爷,别再玩了。臭死了,赶紧去洗澡,昨天晚上熏了我一晚上。」 他举起胳膊闻了闻:「臭吗?我怎么没有闻到?你再仔细闻闻,肯定弄错了。」说着强把胳膊凑到我鼻子前,我一面躲一面骂:「你故意使坏。」 拉拉扯扯中,他大笑着从榻上翻了下来,我闪避不及,恰被他压在身下,气氛立变,两人瞬间沉默下来。他盯着我,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我想移开目光,却只是瞪眼看着他,心越跳越快。他的脸慢慢俯下来,我的身子越绷越紧,他的唇刚要碰到我时,「金大哥,你今日不学骑马了吗?啊……」李诚惨叫一声,刚冲进屋子就又立即跳了出去,手忙脚乱地一面关门一面声音颤抖着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门被李诚推开的刹那,我的蛊惑立即解开,猛然把头扭开,脸颊似乎拂过霍去病的唇,又似乎没有。霍去病狠狠地砸了一拳地,恼恨未消,人又突然笑起来:「玉儿,你躲不掉的。」 我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一声不吭地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他立即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我却躺着没有动,怔怔盯着屋顶 霍去病笑道:「我去洗澡了,回头检查你的马学得如何,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他走了半晌,我才仿若游魂般地起身洗漱。冷水浇在脸上后,人清醒了几分,脸埋在帕子中,心绪紊乱 「金大哥。」李诚在身后极其小心地叫道 我回身看向他,有些没精打采地说:「用过早饭,我们就去练习骑马。」 李诚一面吃饭,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金大哥,你若心里难过,我们今日就不要练习了。」 我抬头看向他,忽地反应过来他脑子里琢磨些什么,口中的饼子差点儿喷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年纪小小,不想着如何把功夫练好,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李诚委屈地揉着脑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子乌青,嘴巴歪歪,一张猪头脸,居然还满面同情地看着我 我怕噎着自己,再不敢吃东西,搁下手中的饼子先专心笑个够。琢磨着不能在李诚年纪小小时就给他心上投下阴影:「刚才纯属误会,我和将军正在对打,将军可不像你武功那么差,我们自然是势均力敌,近身搏斗时不小心就扭打着摔倒在地上,你恰好撞进来,所以就误会了。」
请以与下面段落相同的风格,进行创作性的续写。 Paragraph: ### 大军休息两日后准备出发,霍去病与公孙敖商议好从左右两侧进攻匈奴,相互呼应,李广将军所率的一万骑兵随后策应西征大军,确保万无一失 青黑的天空,无一颗星星,只有一钩残月挂在天角。清冷的大地上,只有马蹄踩踏声。无数铠甲发着寒光。向前看是烟尘滚滚,向后看依旧是烟尘滚滚,我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 霍去病看了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我不会让匈奴伤着你。」 我咬了下嘴唇:「我有些担心李诚,我是否做错了?我并不真的明白战争的残酷,当他跨上马背时,生与死就是一线之间,很多时候并不是身手好就可以活着。」 霍去病手握缰绳,眼睛坚定地凝视着苍茫夜色中的尽头,神色清冷一如天边的冷月:「如果杀匈奴是他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即使死亡,只要做了想做的事情,就没有遗憾,难道他会愿意平平安安地活着?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我撇了撇嘴:「自相矛盾,刚才还保证不会让我有事。」 他侧头看向我,含了一丝笑:「因为我是霍去病,所以你是例外。」 我不屑地皱了皱鼻子,摇头笑起来,刚才的紧张和压抑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 大军疾行一日一夜后,就地简单扎营休息。我虽然作好了会很辛苦的准备,可第一次在马上如此久的时间,觉得腿和腰都已经快要不是自己的。听到霍去病下令休息,身子立即直接扑向地面,平平躺在地上。霍去病坐在我身旁,笑问道:「现在知道我的钱也赚得不容易了吧?以后也该省着点儿花。」 我刚欲说话,陈安康匆匆上前行礼,脸色凝重,霍去病沉声问:「还没有公孙敖的消息?」 陈安康抱拳回禀道:「派出的探子都说未寻到公孙将军,到现在公孙将军都未按照约定到达预定地点,也没有派人和我们联络。张骞和李广将军率领的军队也失去了消息,未按照计划跟上。」 霍去病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再派人尽力打探,公孙敖的消息不许外传,下令今夜大军好好休息。」 我凝神想了会儿,虽然我兵法背得很顺溜,可还真是书面学问,做不得准,想出的唯一解决方法是:我们应该立即撤退,绝对不适合进攻。配合的军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失踪,而随后策应的军队现在更不知道困在什么地方,这仗刚开始,我们已经全局皆乱,完全居于弱势 霍去病踱了几圈后,回身对我说:「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你呢?」 「我也睡觉。」他说完后,竟然真就扯出毯子,裹着一躺,立即睡着 ### 情况转变太快,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发了会儿呆,难道他不该想想对策吗?转念一想,将军不急,我操的什么心?天塌下来先砸的自然是他,裹好毯子也呼呼大睡起来 东边刚露了鱼肚白,大军已经整军待发,公孙敖和李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霍去病笑对我道:「以前是李广将军迷路,今次怕李广将军又迷路,特意求陛下让熟悉西域地形的张骞和他在一起,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跟了舅舅多年的公孙敖迷路。」 我道:「那我们怎么办?」 霍去病看着东边正在缓缓升起的红日,伸手一指祁连山的方向:「我们去那里。」 我立即倒吸了口冷气,遥遥望着祁连山,心又慢慢平复,孤军深入,他又不是第一次干。第一次上战场就是领着八百骥绕到匈奴腹地,上一次更是领着一万骑兵转战六日,纵横了五个匈奴王国,虽然这次原本的计划并非要孤军作战,可结果却是又要孤军打这一仗了 祁连山水草丰美,是匈奴放养牲畜的主要地段,也是匈奴引以为傲的山脉。这一仗肯定不好打,可如果打胜,阿爹应该会非常高兴,阿爹…… 霍去病看我望着祁连山只是出神,有些歉然地说:「本以为这次战役会打得轻松一些,没想到又要急行军。」 我忙收回心神,不想他因我分神,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可不会让你这个人把我们狼比下去。」 他笑点了下头,一扬马鞭冲向了队伍最前面,升起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背影上,铠甲飞溅着万道银光,仿若一个正在疾驰的太阳,雄姿伟岸,光芒灿烂 霍去病手下本就是虎狼之师,被霍去病一激,彪悍气势立起,几万铁骑毫无畏惧地随在霍去病身后,驰骋在西北大地 全速奔跑了半日后,我纳闷地侧头问陈安康:「我们怎么在跑回头路?」 陈安康挠着脑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圈,又仰起头辨别了下太阳,不好意思地说:「看方向似乎是,不过这西北大地,前后都是一览无余,我看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也许将军是在迂回前进。」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去问一下将军,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绕回头路,别刚嘲笑完打了半辈子仗的公孙将军迷路,他自己又迷失在大漠中。」 陈安康神色立变,点了一下头,加速向前追去。不大会儿工夫,霍去病策马到我身旁,与我并骥而行:「根据探子回禀,匈奴似乎已经探知我们的位置,我不能让他们猜测出我们去往何地,一定要甩开他们。否则匈奴预先设置埋伏,以逸待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我看着天上飞旋徘徊着的鹰,沉思着没有说话,他又道:「我从小就跟着舅父看匈奴地图,有目的地绕一两个圈子还不至于迷路。如今你在,我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乱兜圈子,索性把匈奴兜晕了,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策马到帮我带鸽子的人旁,吩咐他务必看好笼子,不能让小谦和小淘出来。小淘不满地直扑翅膀,我敲了它几下才让它安静下来 从清晨全速奔跑到夜幕低垂,霍去病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我们在戈壁中兜了一两个圈子,匈奴在完全没有可能追踪到我们行迹的情况下,却似乎依旧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大军身在何方,依旧有探子远远地跟在大军后面 霍去病下令就地吃饭休息,他却握着饼子半天没有咬一口,我抿嘴笑问:「琢磨什么呢?」 「以我们的速度,又是没有章法地乱跑,匈奴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举动?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形。原本是我们去打匈奴,现在却变成了匈奴在后面追击我们。」霍去病紧锁着眉头,满面困惑不解 我指了指天上,他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中两个微不可辨的黑影若隐若现,他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惊诧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这两只扁毛畜生是匈奴的探子?」 我笑点点头:「这些家伙最讨厌了,以前我们捉了猎物,它们就在天上不停地转圈子,随时等着抢我们的食物,有的甚至就在旁边和狼兄他们抢,因为它们会飞,狼兄拿它们也无可奈何,赶走了,人家在空中打个圈又落下来继续抢。所以我和这帮家伙也算不打不熟悉。白日里我就觉得这两只茶隼不正常,不去四处寻觅食物,竟然时不时地飞过我们头顶。」 霍去病苦笑着摇头:「以前只是传闻说有鹞子能做主人耳目,没有想到传说竟然成真,我运气偏偏这么好,居然撞上了,不知道匈奴养了多少只。」 我道:「这些家伙的巢穴都建造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人很难捕捉到幼鸟。它们性格倨傲,又爱自由,如果不是从极小时驯养,只怕个个都是宁死也不会听从人的命令,所以匈奴能有两只已经很是难得。真要很容易养,怎么会只在传闻中有这样的事情?上次也不会毫不提防地让你八百人就冲进了匈奴腹地。」 霍去病笑拍了下膝盖,仰头看着天:「就两只?那好办。明天一只给它们一箭,晚上我们吃烤隼。」 弯弓射隼,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可对经过人特地训练过的茶隼,却的确不容易。从清晨起,霍去病和另一个弓箭好手就一直尝试射落两只隼,可是两只隼高高盘旋在天上,几乎一直在箭力之外 等了大半日,竟然连射箭的机会都没有,我早已心浮气躁,气闷地专心策马,再不去看他们是否能射下茶隼 霍去病却和他以往流露出的冲动很是不同,表露的是超凡的冷静和坚忍,此时的他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狼,为了猎物可以潜伏整日,甚至几日,不急不躁,沉静地观察着猎物,等待着对方的一个疏忽,给予致命一击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霍去病的怀中 漆黑夜色,茫茫大漠,只听得马蹄隆隆。我望着天空中稀疏暗淡的两三点星子,心中一片空落落。顽皮的小淘,时常弄坏东西的小淘,总喜欢气我的小淘,温顺的小谦,处处照顾着小淘的小谦…… 「醒了吗?」霍去病低头看着我 我沉默了良久后问:「到哪里了?小月氏吗?」 他抬头望着远处:「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小月氏已过,现在快到祁连山了,你熟悉祁连山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身子还有些软,我撑着马背坐起:「我想自己骑马。」 霍去病柔声说:「当时看你情绪激烈,所以下的迷药分量很重,人虽然清醒了,只怕还使不上力气,我再带你一程。」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点下头 黑暗中伫立的山影看着越来越近,遥遥地传来几声狼啸,在马蹄声中隐隐可闻,我心中一动,紧握着霍去病的胳膊,扭头道:「快一点儿好吗?我听到……」我咬了下唇,吞下已在嘴边的话,转回头看向祁连山 霍去病策马加速,一路越过众人,直向前奔,渐渐地把众人都甩在后面。我诧异地看向他,他低头一笑:「希望是你的那只狼。」 几只狼立在山坡一角俯视着我们,我心绪激荡,冲着祁连山一声长啸,霍去病的马儿猛然拱背撒蹄,想把我摔下马,此时山中遥遥传来呼啸,伴着我的啸声激荡在山间,马越发失控,霍去病无奈下索性弃了缰绳,带着我跃到地上 我立即挣脱他,他也未拽我,任由我一面呼啸着一面急急奔向山坡上的几只狼。没有想到他们见到我,低低呜鸣了几声,居然一甩尾巴仓皇地逃走。我满心感情,全然落空,气恼地叫起来:「狼八十九,你干吗躲着我?不认识我了吗?」几只小狼从林子间探头看向我,我低低招呼他们过来,他们刚想走近,忽听到母亲的鸣叫,又齐齐躲了回去,我跺着脚直嘶叫:「我才不会逼迫你们去烤火。」 霍去病在一旁摇头大笑:「玉儿,我还以为你是狼群的公主,怎么也应该群狼迎接才是,怎么个个好像都不想见你的样子。」 我瞪了他一眼,侧耳倾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啸声,一声震动山林的长啸,一头银狼从林间飞跃而出,直直扑向我,我跳起去迎他,搂着他的脖子一起滚到了草地上,狼兄在我脸上脖子间嗅来嗅去,我抱着他的脖子,鼻子发涩,眼中全是泪花 ### 我和狼兄闹腾了半晌方安静下来,
狼兄冲着林子低叫一声,一头全身雪白的母狼领着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狼缓缓走到我面前,我哈哈大笑着去抱小狼,扭回头对霍去病喜悦地说:「我有小侄女了,这才是我们的小公主,是不是很美丽?」 霍去病笑着欲走近,雪狼警惕地盯着霍去病,警告地嘶鸣了一声,我朝霍去病得意地扮了一个鬼脸:「人家不喜欢你,觉得你不像好人呢!」 霍去病无奈地停住脚步 小公主脸儿小小,全身毛茸茸的,像一个雪团一样在我身上滚来滚去,狼兄甩着大尾巴逗它,小公主不停地扑腾,每每扑空,跌落回我怀中,龇牙咧嘴地直朝父亲吐舌头,我忍不住地笑了又笑,人与狼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山中,霍去病站在一旁静静凝视着我们,几分自责,几分思量 山脚下的马蹄声逐渐安静,大队应该都已经到达。霍去病望了一眼山脚下又看向我:「玉儿。」 我侧头看向他,他一眨不眨地凝视了我一会儿说:「我要回去了,你……你们久别重逢,你先和他们在一起吧!」 我不能相信地盯着他,他竟然愿意放我走?他暖暖一笑:「先别离开祁连山,好吗?」他眼中的不舍,全都化作了要我快乐的笑 我沉默地点点头,他笑着看向狼兄:「玉儿就先拜托给你们了。」说完也不管狼兄是否听懂,竟然仿若对着长辈兄长,向狼兄深深作了一揖,一转身快步跑着冲下山去 小公主随在我和狼兄身后笨拙地扑腾着水,我们的王妃雪狼趴在湖边的大石上温柔地看着我们在水中嬉戏 我踢了狼兄一脚,你从哪里拐骗了这么美丽的一只狼,狼兄一声长啸举爪扫向我的脸,我立即击打向他的脖子,雪狼惊得从石块上立起,看了一会儿厮打在一起的我们后又安静地坐下 可怜的小公主却被我们溅起的水花波及,呛着了水,挣扎着向下沉去,我顾不上和狼兄玩闹,忙一把揪起她,狼兄即将打到我的爪子立即停住,小公主毛茸茸的小脸上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圆,此时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四只小爪子在空中无力地挥舞,嘴里发出低低的哀鸣,我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小鼻头,拎着她上了岸 雪狼立即来替小公主舔舐身上的水珠,小公主在母亲身下惬意地舒展着身子,肚皮朝天,舞动着爪子去挠母亲的脸,欢快地呜呜叫着,我在一旁看得直笑 狼兄上岸后,身子一拱,我立即警觉地几步跃开,他却追着我硬是在我身边抖动毛发,滴滴水珠飞溅到我的脸上,我无奈下又给了他一脚 点起篝火烘烤着衣服,狼兄却不像以往一般陪伴在我的身侧。因为雪狼还不能适应火,所以他陪雪狼卧在远处,时不时会彼此亲昵地蹭蹭头,舔吻对方的皮毛 我看着他们,蓦地明白从此后狼兄陪伴的再不是我,而是雪狼,我只能孤零零一人坐在火边 心思慢慢飘远,已经两天,霍去病他们如何了?正在琢磨,林子中的狼呜叫了几声,我回应了几声后它们又各自离去 很多很多人在打架了?我坐着默默出神,战场上的生死没有定数,即使他是霍去病 我突然站起,把外衣披好,狼兄疑惑地看向我。我把烤架上的肉取下,放到狼兄身边。只有三成熟,不过狼兄应该无所谓 「我要离开一会儿。」我摸着狼兄的头,呜呜叫着。狼兄不满地低叫了几声,我抱歉地拍了拍他的背就要走,狼兄跃起想随我一起去,我阻止他跟随我,不要你卷进我们人类的争斗 狼兄暴躁地呼啸着,雪狼低低呜叫了几声,狼兄立即安静下来,百炼钢也终化为绕指柔,向狼兄嘲笑地鸣叫了一声,赶在他发怒前,匆匆向前掠去。回首处三只狼儿立在夜色下,影子交叠相映,温暖和谐。我脸上在笑,心中却是一酸,狼兄已经有自己的家人,我却只有一心不想回忆的回忆 一路潜行,天明时分才接近大军交战处 我隐在树上,举目望去 激战一日一夜,战争已近尾声,尸横遍野,草木都已变为血红色,兵器碰撞声回响在清晨的阳光中,这一切让本该温暖的太阳都变得寒意森森 我跳下树,穿行在一具具尸体间,这里面有多少个汉朝的李诚,多少个匈奴的李诚?这一具具尸体又会造就多少个李诚?他们会为了父兄的仇恨拿起武器披上铠甲冲入下一场征战中吗? 究竟有多少具尸身?四五万个生命就这么无声地躺在这里了吗?我早就作了进入人间地狱的准备,可心仍旧不受控制地发寒,我走了这么久,却还是走不完的尸体,袍子的下摆早已被鲜血浸红,举目望处,却仍旧是尸体和鲜血 看衣服应该是匈奴惨败,匈奴尸体的数目远远大于汉人。几个溃散的匈奴士兵看到我,立即惊慌地举起残破的兵刃,我一挥金珠,打落了他们手中的兵刃,从他们身边直直走过,一个少年掏出贴身的匕首,还欲扑上来,我冷冷地盯着他,用匈奴语道:「赶紧离开,有多快跑多快,你娘亲还在家等着你。」他们愣了一瞬,虽有犹疑,最后却选择了互相搀扶着急速离去 夏日的太阳正照在祁连山麓,映得树碧绿亮眼。烂漫缤纷的山花中,霍去病黑袍银甲,手握长刀,巍然而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战场 银色铠甲和长刀反射的点点银光让人不能直视,夹杂着血腥气的风吹着他的衣袍猎猎舞动,失去发冠束缚的乌发激烈地飞扬在风中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我和霍去病在前而行,狼兄和雪狼尾随在后,小公主时而跑到前面追一会儿蝴蝶,时而跑到我的脚边让我抱她一会儿,又或者学着父母的样子,矜持优雅地漫步 经过两日多的相处,雪狼对霍去病的戒备少了很多,只要我在时,她不再阻止霍去病接触小公主 「再沿这个方向走下去,就进入匈奴酋涂王统治的腹地,虽然他们已经吃了败仗,附近再无大队兵马,可难保不撞上残兵。」霍去病笑着提醒我 我回道:「我知道,匈奴逐水草而居,而祁连山麓是匈奴水草最为丰美的地方,匈奴的军队虽然败走,可那些在这里放牧的牧人却肯定舍不得离去,就是碰不到残兵,也很有可能遇上牧人。」 他有些纳闷地问:「你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难道是匈奴人?」 我侧头看向他:「如果是匈奴人呢?」 他满是豪气地笑着:「玉儿,笑一笑,一路行来,你面色越来越凝重。不要说是匈奴人,就是匈奴的单于我也陪着你去见。」 他看了眼我的衣裙:「不过应该不是匈奴人,给你寻的女子衣裙有汉人的、西域各国的,也有匈奴的,你却偏偏挑了一件龟兹的衣裙,匈奴的衣裙是第一件被你扔到一旁的,好像颇有些憎恶的样子。」 我轻叹一声:「本来应该穿汉家衣裙的,可龟兹的衣裙配有面纱。」看了眼他的打扮:「不过有你就够了。」 一个山坳又一个山坳,我们在茂密的林木间穿行,狼兄已经明白我想去什么地方,不耐烦跟在我们身后,急匆匆地飞蹿出去 没有多久狼兄又悄无声息地飞跃回来,挨着我低低呜叫了几声,我立即停住脚步,霍去病问道:「怎么了?前面有人?」我点点头,犹豫了一瞬,依旧向前行去,人和狼都收敛了声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走着 我和霍去病弯着身子在灌木间潜行了一段,当我刚看到坟墓前的身影时,猛然停住,霍去病忙也停下,从灌木丛间望去 一座大坟墓,一座小坟墓,一个男子正静静坐在坟前饮酒,他身后不远处恭敬地立着两个随从。霍去病看清坟前坐着的人,带着几分诧异和担心看向我,我只定定地凝视着坟前坐着的伊稚斜 蔓生的荒草间,时有几声隐隐的虫鸣,从树叶间隙筛落的点点阳光映照在坟墓荒草和伊稚斜身上,斑驳不清,越发显得萧索荒凉 他对着坟墓,安静地饮酒,身影满是寥落,举杯间似乎饮下的都是伤心 伊稚斜替坟墓清理荒草,用手一把把将乱草拔去。他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半跪着说:「单于,我们来做吧!」伊稚斜沉默地挥了下手,两个随从彼此对视一眼,都又退回原处 ### 我的手无意识地握住身边的灌木,越握越紧,等霍去病发现,急急把我的手从带刺的灌木上掰开时,已是一手的血
伊稚斜把两座坟墓都清扫得干干干净,他给大的坟墓前倒了杯酒,自己也满饮一杯:「徐兄,今日你应该很高兴。祁连山的大半山脉已经被汉朝夺去,也许你以后就能长眠于汉朝的土地,大概不会介意陪我喝杯酒。你以前和我提过,动荡的游牧和稳定的农业相比,终究难有积累,短期内游牧民族也许可以凭借快速的骑兵、彪悍的武力降服农业国家,可如果游牧民族不及时扭转自己的游牧习态,在人口、 文化和财富上不能稳定积累,长期下去仍旧会败给农业国,不可能统治农业国。我当时问你,那如果攻略后,以农业国家的习俗治理农业国家呢?你说如果游牧民族选择放弃游牧的习惯,转而融入农业国,虽然可以达到统治的目的,但几代过后,游牧民族本来的民族特性就会完全消失,同化在农业国家中,所以相较于更适合于人群繁衍生息的农业社会形态,游牧民族注定会成为弱势的族群,甚至消失的族群,只是看以哪种方式消失而已。我当时曾很不服气,认为我们匈奴祖祖辈辈都如此而过,只要有勇士,怎么可能轻易消失? 可现在才真正懂得几分你所说的道理。如今一切都如你所预料,汉朝经过文、景两朝,国库充裕,人丁兴旺,匈奴相较汉朝,人力、财力都难以企及。」 伊稚斜又倒了杯酒给阿爹:「前有卫青,现在又出了个霍去病,匈奴却朝中无将。我们祖先一直骄傲的骑兵也大败给了霍去病,一个农业大国的将军居然比我们生于马背、长于马背的匈奴更快更狠,因为他,汉朝对匈奴终于从卫青时代的积极防御转变为主动进攻。」 他喝尽杯中的酒,长叹一声:「其实这些倒都罢了,我现在最苦恼的是汉朝的军队都直接归于皇帝,而我们的兵权却分散在各个部族,表面上各个部族都受单于支配,其实手中握有兵权的藩王们各有心机。现在不同于往日匈奴所向披靡、大家为争夺财物奋勇而战的时光,一个霍去病,让各个藩王打仗时都唯恐自己的兵力被消耗,都等着他人能打前锋,等来等去却等到自己灭亡,就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输给汉朝。不过我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 我不禁瞟了眼霍去病,原来他现在是匈奴人心中最可怕的敌人 霍去病一直在细看我神色,低声问:「你听得懂他说什么?」我点点头 伊稚斜的手轻抚过小坟墓,眼睛半闭,似乎想着很多东西,很久后,手仍搁在坟墓上 看到他的神色,我心中有些困惑,应该不是他雇人来杀我的,他并没有怀疑过我已经死了,可是……转而一想,这些并不重要,再懒得多想 他静静坐了半晌后,最终一言不发地站起,带着人离去 我又蹲了一会儿,估计他们已走远,才走出树丛,跪倒在墓前,对霍去病说:「这就是我要带你来见的人。」 霍去病的神情既惊又喜:「这是你……」 我点点头,对着坟墓磕头:「阿爹,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霍去病立即也跪在墓前,磕了个头道:「伯父,在下霍去病,就要娶你的女儿了。」 我眼中本含着泪水,听到他说的话,又不禁破涕而笑:「哪有你这么毛躁的?我阿爹可不见得喜欢你。」 霍去病笑挠了挠头,打量着墓碑上的字:「你父亲是匈奴人?」 我摇摇头:「汉人。」 霍去病看向一旁的小坟墓,轻声问:「这是你的兄弟吗?」 虽然伊稚斜刚擦拭过阿爹的墓碑,可我仍旧拿了帕子出来仔细擦着,霍去病忙从我手里抢过帕子:「我来擦吧!你爹爹看见你手上的伤痕要是责怪我,一生气,不肯把你嫁给我,那可就惨了。」 霍去病擦完阿爹的墓又要去擦小墓,我拦住他:「那个不用擦。」 他眼中含着几分疑惑,却没有多问,我沉默了会儿道:「那个是我的坟墓。」 霍去病愣了一瞬,又立即明白了一切:「难怪你在长安城时,那么害怕见那个人,你不想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我点点头 狼兄围着坟墓打了几个圈,有些无聊地带着雪狼和小公主又跳进了丛林中 霍去病凝视着坟墓说:「我看那个匈奴人气度不凡,一个汉人能让匈奴人那么尊敬,你阿爹很不一般。」 我盘膝坐于地上:「阿爹生前心心念念就是能回到长安,死后却不得不长眠于匈奴的土地上,如今你打下了祁连山,让阿爹能睡在汉朝的土地上,阿爹肯定会很喜欢你。」 霍去病有些喜不自胜,笑着又给阿爹磕了三个头:「多谢岳父赏识,我一定再把匈奴人赶远一些,让岳父所见所闻都是汉人。」 我又羞又恼:「哪有人像你这样,改口改得这么快?我阿爹虽性子还算洒脱,可骨子里还是很重礼法。」 霍去病微挑了下眉头:「你和你爹爹可不怎么像。」 我笑着点头:「嗯,阿爹老说我难脱野性,我一直就不耐烦守那些人自己造出来的破规矩,就是现在,看着我表面上好像人模人样,勉强也算循规蹈矩,其实……」 霍去病笑接道:「其实却是狼心狗肺。」 我不屑地哼了声,向他拱拱手:「多谢你称赞。我从小就觉得狼心狗肺该是夸赞人的词语,狼和狗都是很忠诚的动物,又都很机智,不明白人怎么会用这个词语来骂人。」 霍去病半撑着头大笑起来,我半带心酸半含笑:「当年我这么和阿爹说时,阿爹也是撑着头直笑。」 日头西斜,落日的余晖斜斜照在阿爹的墓上,一切都带上一层橙红的暖意
针对以下段落,以相同的风格进行补充写作。 Paragraph: ### 霍去病「啊」了一声:「匈奴的单于? 」 我点点头,霍去病沉默了一瞬后,猛然大笑起来:「今日真是痛快,竟然赢了匈奴的单于,不过现在却只能落荒而逃了。」 我一面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一面策马疾驰:「此处都是一览无余的草原,不好躲避,只要我们进入祁连山脉,我就有办法甩脱他们,有狼的帮助,绵延近千里的祁连山脉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 霍去病笑着应好 伊稚斜送我们的马的确是万中难选一的好马,几个时辰的疾驰,虽已经有了疲态,可仍旧尽力在全速奔跑。可后面的追兵因为有马匹可以替换,与我们的距离已经渐近 如果他们不放箭,我们还有希望,可如果他们放箭……我心里正在琢磨,霍去病忽地伸手要将我拽到他的马上,想让我坐到他的身前,与他共乘一骥 我挥手挡开他,怒道:「两人两匹马跑得快,还是两人一匹马跑得快?你以为我是谁?你还在靶场练习箭术的时候,我已经在这片大地上亡命奔逃了。我不需要你用背来替我挡箭,我要我们都活着。」 霍去病愣了一瞬,猛一点头:「好!不过你不能让他们伤着你。」 祁连山已经遥遥在望,我和霍去病都是精神一振,身后开始有箭飞过,射的却是我们的马,看来伊稚斜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杀死霍去病,而是想活捉他 霍去病一手策马,一手挥鞭挡开羽箭,我也是轻舞绢带,替马儿划开近身的飞矢。他笑道:「玉儿,帮我挡一下箭。」他拿起挂在鞍旁的弓,一手握三箭,去如流星,奔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的马几声惨嘶,瘫倒在地 我挥着绢带卷开飞至的箭,笑赞道:「好箭法,难得的是射中的都是马的前额。」 霍去病得意地眨了下眼睛:「多谢夫人夸赞!」 我冷哼一声,猛然收回绢带,他立即手忙脚乱地挥鞭打箭 看到他的狼狈样子,我刚板起的脸又不禁带了笑,笑容未落,一支箭竟直射向我的后心,我俯身避开,却不料一箭更比一箭急,箭箭都直射我要害,再不敢大意,绢带舞得密不透风,全力挡箭 霍去病那边却依旧只是箭冲马去,他怒吼道:「你们要射冲我这里来! 」 望见目达朵挽弓直对我的咽喉,我难以置信之下,手势一滞,一支箭穿过绢带缝隙,飞向前胸,霍去病顾不上替自己的马挡箭,甩鞭替我打开,马股上已经中了一箭,所幸伤势不算重,反倒刺激得马儿短时间内速度更快 「玉儿!」他气叫道 我茫然地看向他,看到他的神色,立即醒悟:「对不起,再不会了。」 ### 目达朵依旧一箭箭射来,我一下下挡开。
她的面色平静无波,箭法精准,我也冷静清醒,动作迅捷。只是,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在我身后叫我姐姐的人儿哪里去了?这个草原上只有背叛吗? 目达朵对身旁的人吩咐了几声,他身旁的人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听命,不再只射我的马,而是开始射我 伊稚斜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朵儿,你在干什么? 」 目达朵手一颤,不敢回头看伊稚斜,只叫道:「单于,我们活捉霍去病,可以威慑汉朝军队,激励匈奴士气,可这个女人没有用,这样做可以扰乱霍去病的心神,增加我们活捉他的机会。」 伊稚斜没有说话,赵信叫道:「单于珍惜人才,想劝降霍去病,可霍去病的性格绝对不会归顺我们,如果单于想活捉霍去病,王妃的话很有道理。」 伊稚斜看着霍去病,思量了一瞬,颔首同意 霍去病看我面色几变,急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 我看看已经近在眼前的祁连山,强笑了笑:「我要赌一把了,如果我猜对了,我们也许能争取到机会。」 霍去病点了一下头:「但是不要干蠢事,我不会接受,要活一块儿活,要死一块儿死。」 「知道!」我一手舞着绢带,一手缓缓去解面纱,眼睛紧紧盯着目达朵,目达朵终于面色不再平静,脸上掠过惊恐之色,手势越发快,箭如流星般而来。看她的反应,我的猜测应该有很大可能正确 面纱松开,飘扬在风中,我笑看向伊稚斜,他面色骤变,一声断喝:「住手!」弓箭立止,几支来不及停的箭也失了准头,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我一面笑向伊稚斜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一面暗暗拿箭刺向马儿的屁股。他一脸茫然,怔怔发呆。我的马儿已飞一般地急急窜向祁连山,霍去病紧随身侧 伊稚斜望向目达朵:「朵儿,你看到了吗?那……那是玉谨吗? 」 几百人的队伍追在我们身后,却再没有一个人射箭,目达朵叫道: 「不……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单于,玉谨已经死了,如果真是玉谨,她不会这样的。」 伊稚斜茫然地点点头:「她应该恨我的,不会朝我笑的。」蓦地冲着我大叫道:「玉谨,是你吗?究竟是不是你? 」 我嘻嘻笑着,侧回头娇声问:「你猜呢? 」 赵信在马上向伊稚斜弯身行了一礼,恭敬地说:「臣不知道这位姑娘究竟是谁,但那不重要。单于,我们要捉的是霍去病。」 伊稚斜悚然一惊,面色立整,瞬即恢复清明。我恨恨地盯了赵信一眼,我们若真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要你陪葬 伊稚斜望了眼祁连山,眼中寒意森森,下令道:「杀死霍去病者赏赐万金。不要伤到那个女子。」 目达朵眼中的恨意刹那迸发,如烈火般燃烧着,看得我背脊一阵阵发凉 「去病!」生死一线,再无时间多说,我和霍去病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齐齐翻身贴在马腹,箭密集如雨一般地飞向霍去病。我已经尽全力用绢带替他挡开一些,可转瞬间他的马已经被射得如刺猬一般,凄声哀鸣着软倒向地 马儿倒地的刹那,霍去病抓着我的白绢,借我的马力又向前冲了一段,一入山谷,他立即飞纵入树丛间,挽弓搭箭,又是三箭连发,三匹马滚倒在地。此时山势向上,路径渐窄,骤然跌倒的马立即让追在我身后的队伍混乱 我又打了一下马,让它加速,自己却向侧方一跃,迅速掩入林中。眼睛瞟到伊稚斜挽弓搭箭,惊惧地转头看向霍去病,浓密的树荫中,伊稚斜完全看不见霍去病,却竟然只根据霍去病羽箭飞出的方向,就锁定了霍去病的位置,连珠三箭,各取三处要害,霍去病已经尽力闪避,却仍旧中了一箭 我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敢发出,只快速上前挽住霍去病,他笑摇摇头,示意自己能走。我点下头,借助绢带在林间飞纵,霍去病紧随在我身后。我一面奔跑,一面低低呼哨了两声,待到山林中响起其他的狼啸声时,我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回头细看向霍去病,他的衣袍上已经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色 林间的狼啸声越来越大,整座山都回荡着狼凄厉的长啸,霍去病随在我身后左拐右弯,跑到溪旁时,我停下看他的伤口,想替他把箭拔出,他道:「等一下。」说着趟过溪水,直到对岸,快速地跑了一段,又捂着伤口小心地沿着原路返回,跳进溪水中:「现在可以拔箭了。」 我先用绢布紧紧地系住他的胳膊,一咬牙,飞快地拔出箭。鲜血溅出,落在溪水中,很快就随着水流,消失不见。霍去病谈笑如常,指点我如何包扎伤口,尽量止血又不影响行动 我也算时常见鲜血的人,可看到他的血如此飞落,却觉得脑子发晕,手发软。不愿让他在这种状况下还安慰我,只能力求面色淡然,手势稳定,一句话不说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为了隐去两人的气味,我们趟着溪水,逆流而上 因为伊稚斜劲力很大,伤口较深,包扎后,血虽然流得慢了,却仍旧没有止住,霍去病面上虽然若无其事,可脸色越来越白。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势:「天已快黑,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 他点了下头 一道黑影蓦然蹿出,我惊得立即挡在了霍去病身前,霍去病又一个闪身护住了我,两人都是一般心思,唯恐对方受到伤害 待看清是狼兄,我轻呼一声,喜得扑了上去 狼兄领着我们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前,他回头轻叫一声,跳入瀑布中消失不见
Compose a paragraph, ensuring stylistic consistency throughout. Paragraph: ### 「在想什么?」霍去病柔声问 我收回目光,放下马车帘,回头一笑:「有些舍不得狼兄。」 霍去病握住我的手道:「这次能从祁连山中活着出来,的确要多谢狼兄,可我看你是更不想回长安。」 我眉头蹙着没有说话 霍去病沉默了好半晌,方道:「我也不想回长安。」 我思索了一会儿,才醒觉他话中的意思,半欣悦半心酸,笑着说:「只有你才把我当宝,没人和你抢。」 霍去病若有所思地淡淡笑着,未发一言,只是伸手把我揽进了他的怀中 我头俯在他膝盖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霍去病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让我躺得更舒服些:「累了就睡一会儿。」 我道:「坐马车肯定有些闷,你觉得无聊就骑马去吧!不用特意陪我。」 霍去病手指在我眉目间温柔地轻抚:「对着你哪里还会闷?安心睡觉。」 我嘴边含着丝笑,沉入睡乡 正睡得迷糊,车外赵破奴低声叫道:「将军。」 霍去病随手挑起帘子问:「有消息了吗? 」 我嗔了霍去病一眼,忙撑着身子起来,霍去病促狭一笑,手轻拍了下我的背,看向赵破奴和陈安康 赵破奴和陈安康在车外并骥而行,看到车内刚刚分开的我们,陈安康嘴边含着丝笑移开目光,赵破奴却是一惊,低下头,强自若无其事地恭声回道:「已经有博望侯张骞和李广将军的消息。从右北平出发后,李将军率军四千先行,博望侯将一万骑随后。李将军出发未久,就遇到匈奴左贤王的四万大军,四千人陷入重围中。」 我轻吸口气,掩嘴看着赵破奴,匈奴以左为尊,左贤王的军队是除单于的军队外,匈奴最精锐所在。李敢肯定随在父亲身旁,他可安全?霍去病瞟了我一眼,神色淡然地听着 「当时全军皆乱,甚至有人叫嚷着该投降,李敢却夷然不惧,求李将军命他出战,李敢只率了十几骥,策马奔突于匈奴大军中,斩杀两百多匈奴后安然而还,把匈奴的头颅丢到惊惧气泄者面前,慨然大笑着问众人‘胡虏有何难杀?我们虽已陷入重围,但只要坚持到博望侯大军赶至,与博望侯内外合击,弃刀而降的应该是匈奴’。众人面露愧色,军心立稳,齐齐拔刀大叫‘愿与匈奴死战’。」 霍去病轻拍了下掌,点头赞道:「好个李三哥!」 赵破奴和陈安康也是神色激昂,赵破奴道:「当时匈奴激怒,箭如雨下,从天明直打到日落,我军死亡过半,箭矢都已用完,却在李将军率领下依然坚持,第二日又打了一日,又死伤一半,直到日暮时分,博望侯的军队赶至,匈奴方匆匆退去。」 ### 霍去病冷哼一声:「张骞的这个行军速度可真是让人叹服。」
赵破奴虽没有说话,可脸上也微有不屑之色,陈安康神色温和,倒是未有任何情绪 霍去病道:「李广是因为遭遇重围未能按预定接应我,公孙敖呢?」 陈安康躬身回道:「公孙将军确如将军所料,是因为迷路在大漠中,所以未能与我军按计划配合。」 霍去病轻无所谓地笑着说:「笑话大了,舅父有得头疼了。」 赵破奴笑说:「陛下此次攻打匈奴的主要意图就是想控制河西地区,把匈奴的势力驱逐出河西,开通去往西域各国的道路。公孙敖和李广将军虽未真正参战,可我们已经顺利实现陛下的预定目标,以少胜多,不但把匈奴打了个落花流水,连匈奴人引以为傲的祁连山都归于大汉版图,龙颜肯定大悦,应该不会重责公孙将军。」 霍去病嘴角轻抿了丝笑意,没有说话,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都一动未动。我摇了下他的胳膊:「在想什么呢?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皇上赏赐你什么吗? 」 他笑着猛一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我只要陛下赐婚,就要你。」 我又羞又急,握住他欲探向我衣服内的手:「你不是说,我们成婚前,不……」他笑在我唇上吻着:「我说不那个,可没说不能亲、不能抱、不能摸。」 我推着他道:「车外有人呢!你别发疯。」 他长叹口气,侧身躺在我胳膊上,朝外面大吼道:「命大军快速前进,早点儿扎营休息。」 我笑骂:「以权谋私!」 他侧头直往我耳朵里轻轻呵气,我一笑他肯定更来劲,所以强忍着不笑,板着脸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手指轻捻着我的耳垂:「听人讲耳垂大的人有福气,你的福气看来很多,嫁给我肯定是大福气。」 我哼道:「胡扯!人家还说唇薄的薄情呢!如此说,我倒是真不敢嫁给你。」 他笑吟吟地睨着我:「现在还敢和我讲这种话?」说着轻含住我的耳垂,一点点地啃噬,舌头轻拢慢捻 我只觉半边身子酥麻,半边身子轻颤,他的呼吸渐重,有些情不自禁,我忙颤着声音说:「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陛下和卫大将军,还有你夹在他们两人之中,该如何处理好彼此关系。」 他停下动作,笑着在我脸上轻拧了下:「挺会围魏救赵的。」 我缓了半晌,急速跳着的心才平稳下来:「你不否认,那我就是猜对了。」 他轻叹口气,望着马车顶,撑着双手伸了个懒腰:「这些事情回长安再烦吧!先不想这些。」 我沉默一会儿,重重点头:「对,先不想这些,即使要愁,也等回长安城再愁。」 他一手半支起身子,一手轻抚着我的眉间,低头凝视着我:「我不管你心里究竟为什么犯愁、怕些什么,但你记住,以后我是你的夫君,天大的事情有我,不管是苦是乐,我们都一起担当,以后不是你一个人面对一切,而是我们一起面对一切。」 我们的视线凝聚在一起,我鼻子发酸,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伸手握住他的手,两人的五指紧紧握住彼此。从此后,我不再是缥缈孤鸿,天地间不再只是自己的影子与自己相随,我有他 夜晚的营帐篝火点点,时有放浪形骸者哭哭笑笑地在营帐间穿行,也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我看得惊讶万分,霍去病却是司空见惯,淡淡对我解释:「一场战争后,活下来的人都不无侥幸,在我的军队中,只要活着就是荣华富贵,从生死之间刚出来,又在长安城瞬即富贵,大起大落,意志不是十分坚强的人总是需要发泄一下。」 我纳闷地说:「可是我看兵法上讲,治军一定要军纪严明、军容整齐,打仗时方能气势如虹,这样子可有些大违书上的道理呢!我看过周亚夫将军的故事,他率领的军队可是纪律严明,韩信大将军也是治军严谨。」 霍去病轻咳两声,拳抵着下巴只是笑,我被他笑得有些羞恼,瞪了他一眼,急急而走,霍去病快步来握我的手,笑着说:「好夫人,休要气恼,为夫这就给你细细道来。」 我甩开他的手:「谁是你的夫人?你若再欺负嘲弄我,我就不要做你的夫人。」 霍去病强搂着我,笑俯在我耳边正要说话,我看到陈安康从远处匆匆而来,忙推开霍去病 陈安康行礼后,奏道:「将军,李广将军前来禀报军务。」 霍去病看向眉头已经皱成一团的我,含笑道:「躲终究不是办法。」 我叹口气:「你去忙你的正事,我自己再四处走走。」 霍去病明白我是想借此避开和李敢见面,不再勉强,只叮嘱了我几句,转身和陈安康离去 避开篝火明亮的光线,藏身于阴暗处随意而走,一路行去,帐篷渐密,人越发多,粗言秽语的声浪不绝于耳。前面的帐篷虽也有酩酊大醉和骂天咒地的人,可和此处一比,却实在是文雅之处了。看来我已经闯入下等兵士的营地 一堆篝火上正烤着一只兔子,十几道视线,饿虎一般地盯着兔子,突然一人按捺不住地伸手去拿,其余几人立即开始抢,我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兔子已四分五裂 各人急急往嘴里送,一个人大骂道:「你们这帮孙子,还没熟就抢。」 另一人截道:「有肉吃,你就笑吧!还计较这么多干吗?一个月没有闻见肉味了,现在就是块生肉我也能吃下去。」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人一面仔细地舔着骨头,一面道:「你去做校尉大人的狗吧!我看校尉大人的狗每天都有一块肉吃。」
Continue the paragraph, ensuring the language style remains consistent. Paragraph: ### 快到长安城时,我说道:「我不和你一块儿进城,我自己先走。」 霍去病想了一瞬:「也好,进城时免不了一番纷扰,我还要先进宫见陛下。你是回落玉坊吗?」 我叹口气:「不回落玉坊还能去哪里?肯定要被红姑骂死。」 霍去病笑得幸灾乐祸:「本就是你的错,被骂骂也应该。不过你若还想耳根清净几日,不妨直接去我的宅子,陈叔自会安顿好你,以后我的家才是你的家,长安城里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落玉坊可去? 」 我摇摇头:「该是面对一切的时候了。不是你说的吗?躲不是办法,若让红姑知道我回了长安城却没有去见她,更添一重罪过。」 霍去病笑点点头:「终于又看到有些勇气的金玉了。」 阔别半年,长安城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来往的行人纷纷涌向城门通向宫廷的道路,等着看打得匈奴心惊胆战的霍去病和抓获的匈奴的王爷王子。我逆着人流而行,出了一身汗,花了平常三倍的时间才到落玉坊 侧门半开,守门的两个男子正躲在阴凉处纳凉。一壶绿豆水,胡天海地地聊着,好不自在。我要进门,两人忙跳起,赔笑道:「小郎君,要看歌舞从正门进,自有姑娘服侍,这里是我们杂役出入的。」 我笑着侧头道:「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 两人仔细打量了我几眼,忙连连行礼:「听园子里姑娘说坊主出外做生意,我们一时没想到竟然是坊主。」 园中柳荫浓密,湖水清澄,微风一吹,顿觉凉爽。心砚正在清扫院子,我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惊觉,抬头看向我,愣了一瞬,大叫起来。我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耳朵,等她叫完,才笑道:「先别扫地了,帮我准备水,我洗个澡,这天真是热。」 心砚愣愣点头 心砚的水未到,红姑已经冲进屋中,一手叉腰,一手跷着兰花指,遥遥戳着我的鼻尖就开骂:「你个杀千刀、没良心的……」心砚捧了碗绿豆凉汤给我,两人都不敢多语,只用眼神交流,我向她眨一下眼睛,谢她想得周到 一面听着红姑的骂声,一面慢慢喝着凉汤,「……你怎么那么心狠,就这么不言不语地丢下我们一园子弱女老妇,不管我们死活,全不顾我们往日情谊……这段日子,我是日日盼,夜夜想……」 我一碗汤喝完,红姑依旧骂着,我听了会儿,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来,红姑眼眶立红:「你还笑得出来? 」 我忙连连摆手作揖:「只是觉得你把我骂得像个负心汉。」 红姑侧头一想,觉得也是,有些禁不住地露了笑意,可笑还未全绽,眼泪却掉下来。我忙肃容站起:「红姑,这次是我错。」 ### 红姑立即用帕子抹去泪,
说道:「小玉,我不是怪你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园子里的姑娘来来回回都已经几拨,你也终归要离去的。我还一直盼着你能嫁人生子,安稳过日子。可你实在不该一句话不说,扔下一封信就走,连当面道个别都没有,你是洒脱的人,可我不是。」 我上前,握住红姑的手:「我行事全凭自己一时喜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以后再不会了。你就看在我年纪小、还不懂事的分儿上原谅我一次。」 红姑狠瞪了我几眼,眼中终于含了笑意,睨着我问:「听说霍大将军今日进城,你怎么也这么恰巧地今日回来?」 我仿如被长辈看破心事的女子,几丝羞几丝喜,低着头没有回话 红姑细看着我的神色,一下明白过来,紧握着我的手,喜悦地问: 「你和霍将军……你和他……真的?」 我笑着抽出手,转身去寻换洗衣服,依旧没有说话。红姑拊掌而笑:「好了!好了!我总算放下一桩心事。走得好!跑得好!这一趟离家出走真正物有所值。」 我隔着屏风沐浴,红姑在屏风外絮絮地和我说闲话:「……小玉,拜你出走所赐,我居然见到了石舫的舫主,没想到竟然是芝兰玉树般的一个人,说话举止都很温和,对着我这么个下人也极客气有礼……」 「咣当」一声,手中的水瓢掉到地上,红姑忙问:「怎么了?」 我缓缓捡起水瓢,舀了一瓢冷水兜头浇下:「没什么,不小心掉了水瓢。舫主找你所为何事? 」 红姑哼道:「还不是为你,让我把你走前的事情细细告诉他,因为你的嘱咐,你留给我的第一封信已经烧了,所以没有敢提,不过我当时气得要死,巴望着不管是谁,只要能把你揪出来让我狠狠骂一通就行,所以特意告诉舫主你给霍将军也留了信,我已经一早送到霍府。」 他还需要问别人我怎么离开长安城的吗?既然本就是无情,为何却总是做出几分有情的样子?又舀了一瓢冷水浇在身上,似乎想要彻底浇灭很多东西 我说道:「红姑,叮嘱下见过我的人,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 红姑爽快地应道:「好!你好好休息几日吧!不过你休息好时,最好能进宫当面谢一下李夫人,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虽没有直接出面,却让李乐师特意来奏过一次曲子,就她这一个举动,不知道为我挡了多少麻烦。李夫人倒是个长情的人,一般人总是急急地想甩掉不光彩的过去,可她却一直念着旧情,明知道你走了,却还是特意照拂着我。」 我怔怔发呆,以后……以后会如何呢?李妍,因为明白几分你的痛,知道你的艰辛,所以越发不想伤你,可我最终是不是一定要选择一个立场? 和红姑说了很多杂七杂八的闲话,时间过得飞快,不经意已是晚上,红姑陪着我用完晚饭,嘱咐我好好休息后匆匆离开,去忙白日未做的事情 大概是这段时间一直和霍去病朝夕相处,突然一个人在屋子里,竟然觉得心里几分空落,脑子里胡思乱想不停,既然睡不着,遂悄悄出了园子去霍府。刚从院墙跃下,几条大黑狗已经扑到脚边,围着我转圈,嗅了几才确定我是熟识,又各自散去 相较白日长安街上的热闹劲儿,霍府倒是仿若无事地宁静。霍去病的屋子一片漆黑,看来人还在宫中 轻轻推门进去,屋子显然刚刚打扫过,熏炉的余烟依旧袅袅,白玉盘里的葡萄还带着水珠。推开窗户,晚风扑面,比白日凉快不少,我摆好垫子靠枕,半躺在窗边的榻上,一面吃葡萄,一面看着天空的一轮玉盘 等到月儿已经移到中天,霍去病依旧未回,我心下纳闷,按理不可能在宫中逗留到此时,难道被别人叫去吃酒?可他的性子,一般人哪里请得动他? 有些撑不住困意,迷糊地睡了过去。正睡得香甜时,听到人语声,忙跳起藏好。伴着霍去病进来的婢女点着灯,一看屋子,吓得立即跪下请罪,头磕得咚咚响。霍去病看着吃了一半的葡萄,凌乱的靠榻,嘴角露了笑意,声音却依旧冷着:「都下去吧! 」 他等人都退下后,歪躺到榻上,笑道:「人都走了,可以出来了。」 我从屏风后走出,他笑招招手,让我坐到他的身旁,我问道:「怎么这么晚?」 他只拿眼瞅着我,一言不发,眼里全是笑,我刚开始还能和他坦然对视,慢慢地却再也禁不住,只觉心越跳越快,忙别开头看向窗外 他忽地拽了一把我,我不及防备,倒在他怀中:「你干吗?」 撑着身子欲起,他搂着我不放:「乖乖躺着,我给你讲件事情。我在宫中时因惦记着你,酒也未敢多喝。出宫后,没有回府,先到落玉坊转了一圈,看到你屋子里没有灯光,人也不在,心里当时……当时颇有些不痛快,后来我就自己跑到一个地方坐了很久,心中胡思乱想了很多,所以回来得很晚,却不料根本就是自己多心。」他轻抚着我的头发,声音低低:「我太骄傲,天下的事情总觉得没有几件不能掌握,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的患得患失。这件事情本可以不告诉你,但我觉得对你心中有愧,不该胡思乱想,所以不想瞒你。」 我心下别有一番滋味,他说长安城真正伤到了我,其实他又何尝没有受伤?他没有具体说究竟想了些什么,可我能坦然接受他的歉意吗? 在他的肩头轻嗅了几下,拍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地问:「好香浓的脂粉气,不知道是哪家出品?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也索性换用这家的好了。」 霍去病一下坐直身子,急急道:「只是当时宫中献舞的歌伎敬酒时挨了几下。」 我笑吟吟地问:「是吗?你不是说到一个地方坐了很久吗?是天香坊还是其他歌舞坊? 」 霍去病在我额头弹了下,哈哈笑着问:「你是在嫉妒吗? 」
Keep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follow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我已在下方跪了一个时辰,李妍仍旧一言未发 我思量着,如此僵持,终究不是办法,磕了个头:「娘娘,不知道召见民女究竟所为何事?」 李妍脸上的冷意忽地散去,竟然颇有哀凄之色: 「金玉,怎么会这样的?听人告知此事,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你中意的不是石舫的孟九吗?你答应过我的,可你现在居然和霍去病在一起,你真的要嫁他吗? 」 「对不起,我……我……情之一事不由人。」我只能又重重磕了个头,「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泄露你的身世,我只当从不知道此事。」 李妍冷笑道:「可如果霍去病要阻止m儿呢?」 我抬头凝视着李妍:「我不想叫你娘娘,李妍,我希望我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再和你说一次话。请放弃谋夺太子之位。你过得这么辛苦,难道还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这么过一生吗? 」 李妍紧盯着我:「我只问你,如果霍去病有一日要伤害我们,你会帮他吗?」 我无奈地说:「如果你不去伤害太子,霍去病不会伤害你。而我……我绝不会让你伤害霍去病。」 李妍侧着头轻声笑起来,笑颜明媚动人:「金玉,你可以回去了。今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但你可要记清楚你的誓言了,老天的记性是很好的。」 她有她想守护的人,我有我想守护的人,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静静给她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红姑吩咐厨房专拣往日我爱吃的做,可对着美味佳肴,我却食难下咽:「红姑,娼妓坊的生意可都结束了? 」 红姑回道:「自你回来这才几天?哪里有那么快?脱手也要一段日子,不过我已经尽力了,好多都已经谈得差不多。」 我轻颔下首:「以后约束好歌舞坊的姑娘,行事能忍时都尽量忍一下。歌舞坊的生意,我也打算寻了稳妥的商家,慢慢出售。」 红姑搁下筷子:「小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实在想不出你如今在长安城有什么要怕的。霍大将军岂能让人欺负你?不说卫氏在朝廷中的势力,就只是李夫人,也没有人敢招惹我们。」 我道:「我和李夫人闹翻了,李妍的心智计谋,你也了解一二。即使有去病护着我,可如果行事真有点滴错处被李妍逮住,再煽风点火、小事化大地一闹,以陛下对李妍的宠爱,追究下来,我也许可以躲过,但你们却……如今的李妍早已不是未进宫前的李妍,她根本不会介意几条人命。」 ### 我想着当日在军营偷听到的对落玉坊的议论:
「红姑,落玉坊表面看着风光,其实我们已经得罪了很多富豪贵胄,只是因为有一个宠冠后宫的娘娘,很多人的怨气都忍住了,如果李妍开始对付我们,只要善于引导这些怨恨,只怕园子里的姑娘都要遭罪,我现在恨不得立即解散歌舞坊,可坊里的姑娘都是孤苦无依靠的人,安排不妥当,让她们何以为生?」 红姑神色怔怔:「怎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有今日。」 伊稚斜得到浑邪王和休屠王欲投降汉朝的消息,立即派人去游说浑邪王和休屠王。休屠王禁不得使者劝说,决定放弃投降汉朝,与浑邪王起了争执,两王反目。浑邪王在混乱中杀死了休屠王,引起休屠王部众哗变,再加上伊稚斜的使者有意煽动,引得浑邪王的兵士也纷纷临时倒戈,主降派和主战派的匈奴兵士彼此对峙,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消息传到仍在路上的汉朝军队,赵破奴等人建议应该隔着黄河,等匈奴自相残杀后再伺机歼灭对方,既不费己方兵力,又一举攻破匈奴二王的势力。霍去病却拒绝了这个最安全的提议,言道:「陛下一直厚待归降的胡人,广施恩泽,恩威并用,才能臣服各国。此次浑邪王真心归顺我朝,若我们见死不救,未免让日后有心归顺者齿冷。」言毕不理会众将苦劝,毅然带着一万士兵直渡黄河,冲入四万多人的匈奴阵营中 霍去病以万夫难当之勇,在四万多人的匈奴军队中冲杀 又一次以少胜多!又一次几近不可能的胜利! 霍去病在匈奴人心中变成了一个不可能失败的战神,很多匈奴人被杀得胆寒,后来甚至一听见「霍去病」三字就转身而逃 霍去病救出浑邪王后,又以铁血手段命浑邪王立即下令斩杀最初主战的八千多士兵,飞溅的鲜血、掉落的人头,再加上浑邪王的命令,匈奴人终于全部放下了手中兵器 霍去病派兵护送浑邪王及休屠王的家眷提前去长安,自己则等候刘彻的命令,妥善安置好四万多投降的匈奴兵士后才起程返回长安 刘彻厚封了浑邪王和他的将领,让他们在长安城享有最好的一切。把归附的匈奴部众安置在陇西等五郡关塞附近,又沿祁连山至盐泽筑边防城寨,在原休屠王、浑邪王的驻地分设武威、张掖两郡,与酒泉、敦煌总称河西四郡。至此,匈奴人在黄河区域,漠南的势力全部被肃清,既进一步孤立了匈奴,又打开了通往西域的道路 刘彻对霍去病此次的做法极为激赏,霍去病载功而返时,刘彻亲自出长安城迎接,又增封霍去病食邑一千七百户。霍去病共享食邑一万一千六百户,超过卫青大将军,贵极全朝 已是秋天,可仍热气不减,我恹恹地侧卧在榻上,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美人团扇 一个人坐到我身旁,我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理会,他俯身欲亲我,我扇子一挡,让他和扇上的美人温存了一下,来人半气恼半无奈地看着我。我翻了个身,把玩着扇子问:「难道她比我长得美? 」 霍去病含笑道:「美不美不知道,不过比你知情识趣倒是真的,多日未见,连投怀送抱都不会。」 我哼了一声,用扇子挡住脸,不理会他 他凑到我耳边问:「你怎么了?怎么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我幽幽地叹口气:「我在学做闺中思妇、怨妇,你没看出来吗?」 「别赖在榻上,人越躺越懒,陪我出去逛一逛。」他笑着把扇子一把夺走,扔到一旁,拖我起身,「编造瞎话的本事越发高了。一回长安就听陈叔说落玉坊似乎在仓促地收缩生意,不知道你琢磨些什么,竟把过错栽到我头上。」 自从回到长安城,因为心中有顾忌,除了被李妍召进宫了一回,一直都是深居简出,此时虽也不太想上街,可看霍去病兴致勃勃,不愿扫他的兴致,遂打起精神陪他出了门 两人坐在一品居雅座临窗的位置,一壶清酒,几碟小菜,轻声慢语,他笑讲起为何酒泉被命名为酒泉 皇帝赐酒一坛,奈何当时人多,实在不够分,他就索性把酒倒入泉中,同饮圣上赏赐的美酒,泉因而被叫了酒泉,当地也因此得了个汉名,把本来的匈奴名丢到了一边 我笑问:「泉水真的因此有了酒香?」 霍去病抿了口酒,笑吟吟地说:「陛下赏赐的酒岂能一般?众人都说品出了酒香,那肯定有酒香了。」 他伸手要替我擦嘴角的糕点屑,酒楼中还有其他人,我不好意思地扭头避开,自己用手指抹去,他没有碰到我脸,却笑着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我抽了两下,没有抽掉,只能嘟着嘴由他去 霍去病轻笑着,眼神柔似水,神情忽地一变,虽仍笑着,可笑意却有些僵。我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侧头望去,心仿若被什么东西大力地一揪,只觉一阵疼痛,脑子一片空白,人定在当地 九爷脸色煞白,目光凝在我和霍去病交握的双手上,全是不能相信。我心下慌乱,下意识地就要抽手,霍去病紧紧地握着我,丝毫不松,宛如铁箍,竟要勒进肉中的感觉,我疼得心都在颤,可人却清醒过来,默默地任由霍去病握住,一动不动地坐着 石风看看九爷,又看看我:「玉姐姐,你……你什么时候回的长安?你可知道九爷……听人说你在长安,我们都不敢相信,你竟然和……」 九爷语声虽轻,却有力地截断了小风未说完的话:「知道你平安无事就好。」脸上一个虚无缥缈的淡笑,看得人心中满是苦涩 我强自若无其事地说:「让你挂心了。」 霍去病笑道:「孟兄何不坐过来,一起饮杯酒?」 九爷想拒绝,天照却飞快地说:「好呀!」
Create a paragraph where the style remains constant throughout. Paragraph: ### 因为我在养病,霍去病为了多陪我,就很少回自己的宅邸,几乎日日都逗留在我这边 我们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一些东西,尽力多给彼此一点儿快乐,而把不快都藏了起来,似乎他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我如何养好病,而病的原因我们都忘记了,至少都装作忘记了 在榻上静卧了半个多月,新年到时,终于可以自如活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整个脸圆了一圈,我用手从下巴往上掬着自己的脸,果然肥嘟嘟: 「本来为新年做的裙子要穿不了了。」 心砚在一旁掩着嘴偷笑:「怎么可能不胖?霍将军整天像喂……」我瞪了她一眼,手在脖子上横着划了一下。你们和红姑底下偷偷说,我不管,可若当着我的面敢说出那个字,我就杀无赦 「这可不是奴婢说的,是红姑说的,霍将军如今不像将军,倒像养猪的,整天就说:‘玉儿今天吃什么了?’‘吃了多少?’‘应该再炖些补品。’」心砚吐吐舌头,一边拿腔拿调地说着,一边笑着跑出屋子,恰恰撞在正要进门的霍去病身上,她神色立变,骇得立即跪在地上,频频磕头 我本站起身想收拾她,看见此,不禁鼓掌大笑:「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霍去病淡淡扫了心砚一眼,没有理会她,只朝我笑道:「你猜猜我带谁来看你了?」 我侧头想了一瞬,心中狂喜:「日? 」 霍去病轻颔下首,回身挑起帘子:「贵客请进!有人见了我一点儿反应没有,一听是你,两只眼睛简直要发光。」 我瞪了霍去病一眼,对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心砚吩咐:「让厨房做些好吃的来,嗯……问红姑还有没有匈奴的马奶酒,也拿一些来。」 日披着一件白狐斗篷,缓步而进。我心潮澎湃,却找不到一句话可以说,只是望着他傻傻地笑,儿时的事情一幕幕从眼前滑过,热情冲动的於单,娇俏刁蛮的目达朵,还有少年老成的他 日也是默默看了我半晌,方笑着点点头:「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我也笑着点点头:「能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原来也只有「很高兴」三个字 霍去病斜斜靠在榻上:「你们两个就打算这么站着说话吗? 」 日笑着解下斗篷,随手搁在霍去病的黑貂斗篷旁,也坐到了榻上 我帮着心砚摆置好酒菜后,霍去病拖我坐到他身侧,一手半搭在我腰上,因为日在,我有些不好意思,摇了下身子把他的手晃掉,日摇头而笑,对霍去病道:「我第一次看见她脸红,看来霍将军可不止会打仗,竟然把这么刁蛮的姑娘都降服了。」 ### 霍去病竟然难得地有些赧然,低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随手拿了一个大杯放在日面前,倒满酒:「一见面就说我坏话,罚你喝这一大杯酒。」 日毫不推辞,端起酒,一口气灌下,盯着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怔了一下,摇摇头:「不用说这个,当年的事情,你根本出不上力。」 日笑着,笑容却有些惨淡,自己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你知道吗?目达朵已经嫁给了伊稚斜。」 我手中把玩着一个空酒杯:「我见过他们,我还不小心射了目达朵一箭。」 日一惊,继而又露了释然之色:「难怪!原来如此!传闻说追杀霍将军时受的伤,没有想到是你伤的她。伊稚斜因为你……」日瞟了眼霍去病:「……和於单,这些年对我和目达朵都很眷顾,尤其是对目达朵,极其呵护。目达朵以前不懂,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伊稚斜,懂了之后,我看她心里很痛苦。不过这次受伤后,伊稚斜对她倒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原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目达朵既然没死,我们之间彼此再不相欠,小时的情分也就此一笔勾销,从此后我们再无半点儿关系,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我打断了日的话:「伊稚斜为什么要杀你父王和浑邪王? 」 日默默发了会儿呆:「你既然见过他,有没有感觉到他和以前不一样?」 「他……他比以前少了几分容人之量,他以前行事也很狠辣,可现在却多了几分阴狠,疑心也很重,当时他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说了假话,我们都没有怀疑到,可他却见微知著,可见他根本没有真正相信过身边的人,而且绝不原谅。」 日点了下头:「他拥兵自立为王后,最重要的一个变化就是不再相信人,总是担心他的手下会有第二个像他那样的人出现。怀疑得久了,连我们自己都开始觉得似乎背叛他是迟早的事情。」日长叹口气:「对做臣子的人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跟着一个猜忌心重的君主。伊稚斜雄才大略,其实我们都很服他,却因为他的疑心,个个王爷都活得胆战心惊,行事畏缩。」 霍去病笑道:「猜忌疑心是做皇帝的通病,只不过所谓的明君能把疑心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用帝王术均衡牵制各方的势力,而有人却会有些失控。我倒觉得伊稚斜虽有些过了,但还好。汉人有句古话‘名不正,言不顺’,伊稚斜吃亏就吃在这个‘名不正,言不顺’上了。匈奴如今各个藩王和伊稚斜的尴尬关系,他们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如果当初是於单继位,他们都必须服从,而伊稚斜如此继位,他们肯定从心里一直对伊稚斜存了观望的态度。伊稚斜做得好了,那是应该,谁叫你抢了位置来?伊稚斜稍有纰漏,那免不了想想先王如何如何,如果太子继位又如何如何。这些心思,精明如伊稚斜肯定都能察觉,你让他如何没有气?」 「没有想到为单于辩解的不是我们匈奴人,竟然是大将军,单于若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为有大将军这样的对手而大饮一杯,知己朋友固然难求,可旗鼓相当、惺惺相惜的敌人更是难遇。」日大喝了一口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霍去病和日虽然酒量很好,可也都有了几分醉意。日准备离去,我拿了他的白狐斗篷递给他。要出门时,虽然我说着不冷,可霍去病还是将他的黑貂斗篷强裹到了我身上 日脚步有些不稳,摇晃着身子,拍了拍霍去病的肩:「玉谨就交给你了。她吃了不少苦,你……你要好好待她。」 霍去病也是脚步虚浮,笑得嘴咧到耳朵边:「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 我哼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看在眼内?竟然自说自话。」 两个人却全然不理会我,勾肩搭背,自顾笑谈,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刚到门口,几匹马急急从门前驰过,一眼扫到马臀上打着的一个苍狼烙印,只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何处见过 日「咦」了一声:「怎么在长安也能看到苍狼印? 」 我不禁好奇地问:「你也见过?我也觉得眼熟。」 日舌头有些大,字语不清地说:「这是西域的一个神秘帮派,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有传闻说其实就是西域历史上最厉害的一帮沙盗的化身,也有的说不是,因为有人亲眼见苍狼印的人杀过正在追杀汉朝商人的沙盗,还从沙盗手中救过西域匈奴的商人。众说纷纭,究竟何等来历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但苍狼印所过之处,西域不管富豪权贵还是平民百姓、江湖客都会避让,可见他们在西域的势力。」 我「啊」了一声,蓦地想起在何处见过这个印记。当日我请李诚去陇西城中吃鸡时,曾见过这个印记,小二还说他们正在找一个年轻姑娘。可当时我就是因为觉得眼熟,所以多看了两眼,之前我应该也见过…… 冷风吹得酒气上涌,日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车,霍去病的身子也越发摇晃,我再顾不上胡思乱想,先扶住了霍去病 目送日的马车离去,一侧身却看见李广利骑在马上遥遥看着这边,霍去病此时正揽着我腰,头搭在我的肩上犯酒晕 我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搀扶着霍去病转身回去,只希望李广利不会把这一幕告诉李妍,否则以李妍的心思细密,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在园子中走了一段路,心头忽然一震,苍狼印,沙盗?九爷说过他的祖父曾是沙盗首领。几幅画面快速掠过心头,我终于想起来我在何处第一次见过这个印记了。月牙泉边初相逢时,石谨言还曾指着这个印记斥责过我,难怪我下意识地总对这个印记很是留意
Keep extending the paragraph, follow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几日过去,霍去病都未出现,红姑和心砚她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红姑试探地问了我几次,我却一个字都不肯说,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人人都话说得越来越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彼此影响,到最后婢女们相见时,索性都用眼色对话,你抛我一个飞眼,我向你眨眨眼睛,你再回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来一回,意蕴丰富。我是看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不知道她们是如何懂得对方的意思 我指了指送饭的婢女心兰和心砚之间的「眉飞色舞」,问红姑:「你看得懂她们在说什么吗?」 红姑说:「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心兰疑问地看着心砚,是问:‘今天你吃了吗?’心砚摇摇头:‘没吃。’心兰皱着眉头摇摇头:‘我也没吃,好饿!’心砚偷偷瞟了你一眼后,对心兰点点头:‘待会儿我们背着玉娘,偷偷一块儿吃吧!’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表示同意。」 我一口甜浆全喷到了地上,一面咳嗽着,一面笑道:「红姑,看来你刚才进屋时,和心砚的几个眼神交换也是在问彼此吃了没有,相约着待会儿一块儿吃。」 红姑气定神闲地说:「我问的不是‘今天你吃了吗’,而是‘今天你喝了吗’。」 我拿了绢帕擦嘴:「你就胡说八道吧!」 红姑说:「不胡说八道如何能让你笑?这几日脸色那么难看,你难受,弄得我们一个个也难受。玉儿,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明明惦记着人家,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不去看一眼呢? 」 我低着头没有吭声 心砚挑起帘子,进来回道:「玉娘,霍将军府上的管家想见你。」 红姑立即道:「快请进来。」她站起身,向外行去:「和事佬来了,我也松口气了。再这么压抑下去,你们二位挺得住,我却挺不住了。」 陈叔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要给我下跪,不好去搀扶他,我只能跳着闪避开:「陈叔,你有话好好说。这个样子我可受不住。」 陈叔仍是跪了下来,面容灰暗,像是一夜未睡:「玉姑娘,当时石舫的孟九爷上门问我关于姑娘的事情,一连跑了三趟,都是我把他挡了回去,也的确……的确给了对方脸色看。将军虽命人扣下了马车行的车夫,又封锁了凉州客栈的消息,但只吩咐我不许泄露你的行踪,却绝对没有让我为难孟九爷。将军为人心高气傲,又是个护短的人,根本不屑解释,也不愿辩白,老奴却不能眼看着你们二人因为我当日行事差池而逐渐生分。」 我一口气堵在心头,艰涩地问:「陈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如今这般的局面就是你希望去病得到的快乐吗? 」 ### 陈叔默默无言,
一转身子朝我磕了三个头,我虽然尽力闪避,仍然受了他一个:「你起来吧!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不管打罚都挽不回什么。你若想说话,就起来说,我没那习惯听一个跪着的人说话。」 陈叔仍然跪着没有动,半天都一句话没有,我纳闷地盯着他,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似乎正在会聚勇气,方可说出下面的话:「将军昨日早上出去骑马,突然摔下了马,昏迷至今未醒。」 话里的内容太过诡异,我听到了,心却好像拒绝接受,明白不过来:「什么?你说什么? 」 陈叔稳着声音说:「宫里的太医已经换了好几拨,却依旧束手无策。平日一个个都是一副扁鹊再生的样子,争起名头来互不相让,可真有了病,一个两个又都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宫里已经乱哄哄一片,陛下气怒之下,只想把那帮废物们都杀了才解恨。若杀了他们能叫醒将军,砍上一百个脑袋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还只能靠着他们救命。」 我终于听懂了几分他的话,刹那间仿若天塌了下来,震惊、慌乱、惧怕、后悔,诸般情绪翻滚在心间,顾不上理他,抬脚就向外冲去。陈叔赶在我身后,一连声地叫:「玉姑娘,你慢一点儿,还有话没有说完。」 看到门口停的马车正好是霍府的,隔着老远,我已经脚下使力,纵跃上了马车:「立即回府。」 远处陈叔大叫道:「等一下。」车夫迟疑着没有动,我抢过马鞭想要自己驱车,陈叔嚷着:「玉姑娘,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听闻石舫的孟九爷懂医术,我的意思是……」 我这才明白他先前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霍去病生病的事情,而是又跪又磕头地道歉,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陈叔跑到马车前,一面喘着气,一面说:「请郎中不同别的,即使强请了来,人家若不肯尽心看,一切也是枉然。我知道以姑娘的性子,肯定讨厌我这样绕着弯子说话,可我也是真觉得羞愧,不把话说清楚,实在难开口。如果孟九爷能把将军看好,他就是要我的脑袋赔罪,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我气道:「你太小看九爷了!」心里火烧一般地想见去病,却只能强压下去,把鞭子递回给车夫:「去石府。」 陈叔立即道:「那我先回去等着你们。」 九爷正在案前看书,抬头看到我时,手中的竹简失手摔到地上。他一脸不能相信的惊喜,黑宝石般的眸子神采奕奕:「玉儿,我等了很久,你终于肯主动再走进竹馆。」 我心中一酸,不敢与他对视:「我来是想请你去替去病看病,他昨天昏迷到现在,听说宫里的太医都没有办法。」 奕奕神采刹那黯淡隐去,眼瞳中只剩黑影憧憧,透着冷,透着失望,透着伤痛。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推着轮椅,向外行去 陈叔一直等在霍府门口,看到九爷时,老脸竟是百年难见地一红,低着头上前行礼,九爷温和客气地拱手回礼,陈叔的一张黑脸越发闹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两个仆人抬了个竹兜来,九爷询问地看着陈叔,陈叔讷讷道:「府中不方便轮椅行走,用这个速度能快一点儿。」 九爷洒然一笑:「让他们把竹兜子放好,我自己可以上去,轮椅派人帮忙带进去,一会儿还是要用的。」 陈叔低着头只知道应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想着不知道当日要如何怠慢,才能今日如此赔尽小心,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一再愧得脸红,心里有气,出言讥讽道:「不知道以前轮椅是如何在府中行走的?」 陈叔一言不发,低着头在前面快走。九爷侧了头看我,眼中藏着的冷意消退了几分,半晌后,低低说道:「我还以为你心里只顾着他了,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刚进屋子,守在榻旁的卫少儿听到响动,立即冲了过来,见到九爷时,仿若溺水之人看到一根树枝,绝望中透着渴望。我却恰与她相反,连礼也顾不上给她行,就直直扑到了榻旁 他静静躺在那里,薄唇紧抿,一对剑眉锁在一起,似有无限心事。从我认识他起,总觉得他像阳光一样,任何时候都是充满生气、神采飞扬的,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安静到带着几分无助 我用指头轻揉着他的眉间,鼻子酸涩,不知不觉间已经满脸是泪: 「去病,去病……玉儿在这里呢!我错了,不该和你斗气。」 九爷搭在霍去病腕上的手抖了一下,他握了下拳头,想要再搭脉,却仍然不成,转头吩咐:「取一盆子冰水来,我净一下手。」 一旁侍立的婢女立即飞跑出去。九爷在仍漂浮着冰块的水中浸了会儿手,用帕子缓缓擦干,似乎是在借助这个冰冷缓慢的过程,平静着心。好一会儿后才又将手搭在了霍去病的腕上 我和卫少儿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九爷的神情,仿似透过他在努力叫醒霍去病。九爷微闭双眼,全副心神都凝注在手指尖,屋子中所有人都屏着呼吸,静得能听见盆子里冰块融化的声音 时间越久,我心中的恐惧越强烈,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九爷的面色平静如水,一丝波纹没有,看不出水面下究竟有什么。九爷收起了手,我紧盯着他,声音里有哀求有恐惧:「他不会有事,是吗? 」 九爷的眼睛漆黑幽暗,宛如古井,深处即使有惊涛骇浪,到了井口却风平浪静,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沉默了一瞬,重重点了下头:「他不会有事,我一定会设法让他醒来。」 我一直立在针尖上的心,方又缓缓搁回了原处 九爷细细察看着霍去病的脸色,耳朵又贴在霍去病胸口静静听了好一会儿,手又再次搭在霍去病的手腕上,一面问道:「太医怎么说? 」
Your assignment is to craft a paragraph with a consistent stylistic approach. Paragraph: ### 心中实在难受,也顾不上其他,对着月亮一声长啸。刹那间,长安城内一片声势惊人的狗叫鸡鸣,原本漆黑的屋子,都一个个透出灯火来,人语声纷纷响起 我忙静悄悄地快速离开作案现场,一面跑,一面不禁露了一丝笑。人总应该学会苦中作乐,生活本身没什么乐事的时候,更应该自己去刻意制造些快乐 逮个黑灯瞎火的角落,又扯着嗓子号叫了一声。刚才的场面立即再现,我东边叫一嗓子,西边号一嗓子,把整个长安城闹了个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街上渐渐地变得亮如白昼,连官府的差役都被惊动,一个个全副武装出来逮狼,有人说两三只,有人说十只 街边的乞丐成为众星捧月的人物,人群围聚在他们周围问他们可看到什么。乞丐平日里哪能如此受欢迎?个个满脸光辉、嘴里唾沫乱喷、比画着说看见了一群,越说越夸张,引得人群一声声惊呼。也许平静日子过久了,众人不是怕,反倒一个两个满脸兴奋刺激,翘首以待地盼着发生点儿什么新鲜事情 我眼珠子转了几圈,想着闹都闹了,索性再闹大些,图个自个儿开心,也让大家都玩得尽兴一回。瞅到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经过,看四周无人注意,悄悄跃到他身后,一个闷棍就敲晕了他。等扒下他的斗篷后,才发现居然是个官老爷。这……我头有些疼,这好像比我想的严重了。算了!敲都敲了,后悔也晚了 披上斗篷,拿帕子把头包起来,人藏在屋顶一角处,「呜」的一声狼啸后,飞檐走壁,无所顾忌。屋顶上一溜人追在身后,下面的街道上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挤得密密麻麻,和看大戏一样。有官差被我踢下屋顶,人群中居然还有鼓掌叫好声 好汉难敌群殴,官差越来越多,似乎全长安城的兵丁都来捉我了。原本打算戏耍他们一圈后就逃之夭夭。可没有想到,官差里颇有些功夫不弱的人,而且刚开始追捕我时有些各自为政,现在指挥权似乎都归于一个人手中后,调度有方,拦截得力,慢慢把我逼向了死角 果然是天子脚下!心中暗赞一声,急急寻找出路,若真被抓住,那可有得玩了,只是恐怕我现在玩不起 因为我不愿取人性命,下手都是点到即止,左冲右冲,却仍旧被困在圈子里。左右看了看地形,要么被抓,要么决定下杀手冲出,要么只能…… 轻身翻入霍府,在后面追赶的兵丁显然知道这是谁的府邸,果然不敢追进来,都停住了步伐。我偷偷吐了下舌头,估计待会儿就会有品级高一些的官员敲门求见,陈叔的觉算是泡汤了 ### 悄悄溜进去病的屋子,偷偷瞅了一眼,竟然没有婢女守着,只他一个人睡在榻上。
心中又是纳闷又是气,陈叔这个老糊涂,怎么如此不上心? 走到榻旁,俯身去探看他,没想到他猛地睁开眼睛,我被吓得失声惊呼,叫声刚出口,他已经把我拽进怀中,搂了个严严实实。我笑着敲他胸口:「竟然敢吓唬我!难怪婢女一个都不见呢! 」 他却没有笑,很认真地说:「我一直在等你。如果你天亮时还不回来,我就打算直接去抢人了。」 我哼了一声:「强盗!」 他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强盗婆子,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挣脱他的胳膊,把斗篷脱下来扔到地上,又解下头上包着的帕子:「你惨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人上奏陛下说你窝藏飞贼。我今天晚上可是把整个长安城的官差都给引出来了。」 他侧身躺着,一手撑着头笑问:「你偷了什么东西?」 我不屑地皱了一下鼻子:「就是好玩,胡闹了一场。」 他拍了拍榻,示意我躺过去。我钻进被窝,缩进他的怀中:「我看你一点儿不像刚病过一场的人,怎么这么精神?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皱着眉头道:「别的都感觉正常,只有一个地方不舒服。」 我心中一紧:「哪里?天一亮就叫人去请太医,不行,现在就让陈叔去请。」说着就要跳下榻,他一手搂着我肩,一手握住我的手,牵引着我缓缓滑过他的小腹,向下放去:「这里不舒服。」 手被摁在他的火烫欲望上,「你……」我登时又恼又羞,涨了个满面通红 他笑凑在我耳旁,轻声道:「你多久没有主动亲近过我了?原来病一场还有这样的好事,早知道早些生病了。难得你肯投怀送抱一次,我若没点儿反应,岂不是对不起你这个自称‘花月貌冰雪姿’的美人? 」 我啐道:「小淫贼!」 他一面吻着我的耳朵,一面含含糊糊地说:「玉儿,你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我如今暂且不能娶你,但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反正早晚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目前没有个名分,我就不忍了。」 我笑扭着身子闪避着他的吻,还没有答话,屋子外陈叔的声音响起:「将军! 」 霍去病没有理会,依旧一面逗着我,一面低声问:「愿意不愿意?」 我大气都不敢喘,唯恐陈叔听见什么,可他却毫不在意,我越是紧张,他越是来劲,索性在我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将军!将……」 陈叔的声音卡了好一会儿,方又轻飘飘地唤了一声:「将军……」 霍去病无奈地叹口气,嘀咕了句:「怎么每到关键时刻,总有这些不应景的人出现呢? 」扬声问:「什么事?」 陈叔道:「卫尉大人深夜求见,说有流匪逃入府中。求将军帮忙清查一下宅邸,我来问一声,拿个主意。」 霍去病道:「有什么好问的?这点儿事情你还拿不了主意? 」 陈叔道:「府中的警戒不比皇宫差,没有任何人能不惊动上百条良犬就进入府中,而且听闻今日夜里长安城里有狼群闹腾,所以我琢磨着……琢磨着……」 我看他话说得实在辛苦,替他接道:「陈叔,是我半夜溜进来的。」 陈叔一下松了口气,话说得顺畅了不少:「我正是这么推测的,所以就把卫尉大人挡回去了。结果不一会儿,中尉大人又来求见,一脸愁苦地说有人贼胆包天到把太子少傅敲了一闷棍,少傅大怒,扬言不抓到贼人,一定会参奏他们一个玩忽职守,我又挡了回去。」 霍去病侧身躺着,神态无限慵懒,视线斜斜地睨着我,伸手弹了一记我的额头,只是笑:「得了!回头我亲自去一趟少傅府。说更严重的吧!现在又是谁来了? 」 我起先还纳闷怎么黑夜里一个大官捂得严严实实、独自一人在长安城逛荡,原来如此。俯在霍去病耳边低声嘀咕,他又是好笑又是诧异地瞅着我,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陈叔回道:「李敢大人奉了郎中令李将军的命令来拜见,说为了霍将军的安全,也为了长安城的律法,请我们协助他们逮住逃入霍府的刺客,现在正在厅上候着。」 霍去病脸沉了下来,冷着声问:「李敢说是刺客?」 陈叔低声道:「是! 」 郎中令掌宫殿掖门户,他们指我是刺客,那不就是说我剌的是……陛下?我苦着脸说:「似乎闯大祸了。这么一座大山压下来,李妍想压死我吗?」 霍去病立即问道:「李妍?这话怎么讲?」 我掩住嘴,看着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半晌都没有一句话,他摇了下头:「不知道你在忌讳什么。」对陈叔吩咐道:「李三既然已经猜测到是玉儿,那也不用瞒他。直接告诉他,是我霍去病和我的女人深夜无聊,两人闹着玩了一场,不小心惊扰了他们,实在抱歉。我们现在正在榻上歇息,他若想逮人就直接过来,我候着。正好没有见过长安城的牢房长什么样子,难得他肯给个机会让我们见识见识。」 我揪着他的衣服,皱眉瞪眼:「不许这么说,绝对不行……」 屋外陈叔静默了一瞬,又赶忙应了声「是」,匆匆离去,可我怎么听着他的脚步声有些喝醉酒的感觉 我头趴在枕上,捂着脸道:「霍去病,你是在整治李敢,还是在整治我?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一腔怨气呢?」 「一半一半,不过此怨气非彼怨气,而是床第间的怨气。」他笑着掰开我的手,在我鼻尖上印了一吻,「李敢心思缜密,何况这次他又是设局人,和他一招招过招,我不见得能想过他。索性无赖一下,把他暗处布置好的局全给打乱,看他怎么办。他若一时受激,行错一步,我们也正好反过来逗逗他。」 这个人打仗不讲兵法,行事也完全不按世情。我的脸皮又实在厚不过他,一转身子,侧身躺着睡觉,他笑问:「你这就睡了?」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园子的,整个人像被掏空了,累得只想倒下。进屋后却发现几案上原先供着的几个陶器都被扫在了地上,满地狼藉。我重叹了口气,匆匆转身去霍府 陈叔看到我,立即叫住了我,对我道:「将军昨天晚上从宫中匆匆赶回,特意到一品居买了几样你爱吃的点心,说还来得及和你一块儿吃晚饭。看你不在,我说打发个人去接,他说自己去接。去的时候兴冲冲地,一夜未归,我还以为他歇在你那边了。结果今日太阳升得老高时方回来,一口水不喝,一口东西不吃,一个人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让进。你来之前,他刚出门,脸色极其难看,我听红姑说他从昨日起就没有吃过东西,昨天夜里在你屋中守了一夜。」 陈叔尽力把语气放和缓:「玉姑娘,孟九爷的确是好男儿,我们也的确对不起他……」他的脸上又现了愧色:「可将军对你也是全心全意,为了你连陛下的赐婚都推拒了。除了皇后娘娘和卫青大将军外,和家里其他长辈的关系也搞得很僵,我对你有愧,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唉! 」 去病的身体刚好不久,虽然看上去一点儿事情没有,但怎么禁得住如此折腾?我因为太过担心,语气不禁带了责备:「你们怎么不劝劝他呢?」话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已经糊涂了,去病岂是听劝的人?忙对陈叔道歉: 「我说错话了,你知道去病去哪里了吗?」 陈叔摇了摇头:「将军没有让人跟,也许去夫人那边,也许去公主那边,也许去公孙将军家,也许找地方喝酒去了。」 我转身出门:「我去找他。」 从平阳公主的宅邸到公孙将军的宅邸,从公孙将军的宅邸到陈家,又找遍长安城有名的酒楼、歌舞坊,却全无踪影 我从天香坊出来时,已是半夜 站在天香坊前的灯笼下,茫然地看着四处黑沉沉的夜。去病,你究竟在哪里? 心中抱着一线希望,想着他也许已经回府,急匆匆赶向霍府,守门的苍头一见我就摇了摇头:「将军还没有回来。陈管家也派了人四处找,还没有找到。」 我一言不发地又走回夜色中 电光石火间,忽然想到他也许在一个地方 刚过十五未久,天上还是一轮圆月,清辉流转,映得满山翠绿的鸳鸯藤宛如碧玉雕成 我沿着鸳鸯藤架奔跑在山间:「去病!去病!去病……」 一叠叠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翻来覆去,却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声音 从山脚到山头,整座山只有风吹过鸳鸯藤的声音回应着我。霍去病,你究竟在哪里?霍去病,你要离开我了吗? 从前天起,人一直绷成一根线,根本没有休息过。悲伤下再也支撑不住,我精疲力竭地跪坐在了地上,捂着脸似笑似哭地发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声音 ### 这段时间,我就像石磨子间的豆子,被上下两块石头碾逼得马上就要粉身碎骨。
他们两块石头痛苦,可他们知道不知道我承受的痛苦? 一双手把我的手掰开,黑沉沉的眼睛只是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还以为他根本不会出现了,瞅了他半晌,愣愣问了句:「你还要我吗?」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他眼中几抹痛几抹喜,一字字道,「以前没有得到时我就说过绝不会放手,现在更不会。」 我一直悬着的心立即落回了原处,叹了口气,整个人缩到他怀里: 「我好累,好累,好累!你不要生我的气,九爷为了替你治病,病得很严重,我就留在那边……」他忽地吻住了我,把我嘴里的话都挡了回去,热烈得近乎粗暴,半晌后两人方分开 我太过疲惫,脑子不怎么管用,傻傻地问:「你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他的眼睛不同于刚才的沉沉黑色,此时里面盛满了璀璨的星子 他笑着凑到我唇边又吻了一下:「我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就行。不管怎么说,你们认识在先,而且整件事情上我本就行事手段不够君子,今天的局面也有我自己的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些事情不是说淡忘就能立即淡忘,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我会给你时间。」 虽然陈叔来道歉过,可霍去病那天却是拂袖而去,之后也没看出他有半点儿歉意。因为他突然而来的病,我不想再纠缠于不愉快的过去,只能选择努力去忘记 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不是逼迫而是愿意给我时间,愿意相信我。我心头暖意激荡,原本藏在心里的一些委屈气恼与不甘都烟消云散,伸手紧紧搂住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的动作就是给他的最好答案,他喜悦地轻叹了一声,也紧紧抱住了我 两人身体相挨,肌肤相触,下腹突然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我,两人之间原本温情脉脉的气氛立即变了味道。他不好意思地挪动了下身子:「我没有多想,是它自己不听话。」 难得见他如此,我俯在他的肩头只是笑 他身子僵硬了一会儿,扭头吻我的耳朵和脖子:「玉儿,我很想你,你肯不肯? 」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声笑着,没有说话,他笑起来:「不说话就是不反对了?玉儿,如果有孩子了,怎么办? 」 我利落地回道:「有孩子就有孩子了呗!难道我们养不起? 」 原本以为他会很开心,却不料他居然沉默下来,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很冷静地问:「即使你怀孕后我仍旧不能娶你,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人家会怎么说你吗?」 我点了下头,他猛地一下把我抱了起来,急急向山谷间掠去。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怎么不是回府的方向? 想到此人天下间能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我大惊失色: 「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想在这里那个……那个吧? 」 他笑得天经地义:「知我者玉儿也!那边有一处温泉,泡在里面绝不会冷。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又是在水中,只怕其中滋味妙不可言,比房中肯定多了不少意趣。况且已经忍了半年,既然我们都想通了,我就多一刻也不想等了。」 「可是……可是天快要亮了! 」 他把我轻轻放在了温泉边的石头上,一面替我解衣衫,一面道: 「那不是正好?黑夜和白昼交替时分,正是天地阴阳交汇的时刻,你还记得我给你找的那些书吗?书上说此时乃练房中秘术的最佳行房时刻……」他说着话,已经带着我滑入了温泉中,语声被水吞没 他怕我冻着,下水下得匆忙,头上的玉冠依旧戴着。我伸手替他摘去,他的一头黑发立即张扬在水中,此情此景几分熟悉,我不禁抿了唇角轻笑 他愣了下,反应过来,把我拉到他身前深深吻住了我。一个悠长的吻,长到我和他都是练武的人,可等我们浮出水面时,也都是大喘气 他大笑着说:「差点儿都忘了当日的心愿,那天在水里就想亲你的,可你太凶了,我不过牵牵手,你就想废了我。玉儿,当日真让你一脚踢上,现在你是不是要懊悔死?」 我哼了一声,嘴硬地说:「我才不会懊悔。」 「那是我懊悔,悔恨自己当日看得着,却吃不着!不过今日我可就……」他笑做了个饿虎扑食的样子,一下抱住了我,吻如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脸上、脖子上、胸上…… 太医复诊过去病的脉后,说一切正常,反倒张太医诊过脉后,隔了一日,开了一张单子来,没有用药,只是通过日常饮食调理 张太医会迟一日才开药方的原因,我和陈叔都心知肚明,但都没有在去病面前提起 去病看了眼单子上罗列的注意事项,鼻子里长出了口气,把单子扔回给我,摆明了一副不想遵守的样子:「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我能吃的也不多了。」可看到我瞪着他,又立即换了表情,凑到我身旁,笑得嬉皮赖脸:「别气!别气!只要你天天让我吃你,我就一定……」 他话没有说完,已经逃出了屋子,堪堪避过一个紧追而至的玉瓶子。 「哗啦」一声,瓶子砸碎在屋门口,在屋子外立着的两个婢女都被吓得立即跪了下来。他隔着窗子笑道:「我上朝去了,会尽早回来的。」 我忙追到外面:「等等,我有话问你。」 他没有回头,随意摆了摆手:「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们两个又不是没有夜晚溜进过宫殿,当日还和陛下撞了正着。他们要奏就奏,要弹劾就弹劾,陛下不但不会理,反倒会更放心……」他说到后来语音渐含糊,人也去得远了 我侧头想了一瞬,除非李敢有别的说法和证据,否则就那些的确还不足惧 一回身看两个婢女轻舞和香蝶仍旧跪在屋子前:「你们怎么还跪着?快点儿起来。」
Continue crafting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established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也许因为已是深秋,天气转冷,我突然变得很馋,也很能吃。有时候想着什么东西好吃,半夜里能想得睡不着觉。霍去病特意命厨房晚间也安排手艺好的厨子值夜,方便我半夜想吃东西时随时能吃 虽然他说了我一个人吃东西无趣时可以叫醒他,可他白天要去军营带兵操练,还要上朝,我不愿他太过辛苦,所以尽量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吃完后再摸回来。他早已经习惯我在他身旁翻来翻去,走时手脚放轻,他只要睡着了,很少能觉察出来,可回去时,因为已是秋末,刚入被窝的身子带着寒意,虽然我尽量避开他的身体,他仍能察觉出来,迷迷糊糊地把我揽进怀里搂着,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我的身体。他一举一动做得全没有经过思索,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倒越发让我觉得满心地暖 霍去病自说过会给我时间后,再不像以前一样,做一些观察试探我内心的言语和举动,即使我偶尔走神发呆,他也绝不像以前那样,或生气或试探,反倒会静静走开,给我一个空间自己去处理 以前难过时,曾经想过老天似乎从没有眷顾过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所弃,那倒罢了,反正没有得到过也谈不上为失去难过。可是它又让我遇见了阿爹,让我被捧在掌心间呵宠,却在我真正变成人,依恋享受着阿爹的爱时,把它一夜之间夺了去。一起玩大的朋友死了,自己最尊敬仰慕的人逼死了自己的阿爹,残忍不过如此 漠漠黄沙中的流浪不苦,苦的是在繁华长安城中的一颗少女心。如果说月牙泉边的初遇还只是老天的一个无心举动,那长安城的再相逢却变得像有意戏弄。当年曾无数次质问过老天,如果没有缘分为什么让我们遇见,既然遇见又为什么让我心事成空?老天似乎真的以刁难折磨我为乐 可现在,躺在霍去病怀中,看着他的睡颜,我想老天能把他给我,就是眷顾我的,虽然我们之间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困难,甚至他不能娶我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虽然睡着,可下意识地就反握住了我的手。我轻拿起他的手吻了一下,只要我们的双手还握着彼此,那不管什么我们都可以闯过去的,不管是大漠,还是长安,不管是战场,还是皇宫,甚至生与死 霍去病上朝回来,我仍旧赖在被窝里睡着 他拍了下额头,长叹道:「以前听军营里的老兵们讲女人,说嫁人后的女人和嫁人前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人,我还只是不信,如今看到你算真相信了。这太阳已经又要转到西边了,你居然还没有起来。不饿吗?」 我蜷在被子里没有动:「头先吃过一些东西,身子就是犯懒,一点儿都不想动。」 ### 他把手探进我的脖子,
我被他一冰,赶忙躲开,他又要用手冰我,我忙赶着坐起,他替我拿衣服:「起来吧!一品居新出一款菜式,听赵破奴说味道很是不错,我们去尝尝。」 我吞了口口水,一下来了精神,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现在脑子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我侧着脑袋想了一瞬,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只还有一样。」 他还没有说话,先露了笑意,声音变得很轻、很柔:「是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说:「喝!昨天夜里的那个菌子汤真是好喝呀! 」 他笑到一半的笑容突然卡住,伸手在我额头敲了一记,没好气地说:「快点儿去洗漱!」 刚进一品居就看见了九爷。一身水蓝的袍子,素净得仿佛高山初雪。他一面听着天照说话,一面温和地笑着,却连笑容都带着郁郁愁思 他看见我的一瞬,眼中一痛,同时间,我的心也是一阵痛。脚步不自禁地就停了下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有些担心地看向霍去病,他脸色虽不好看,却对我暖暖一笑:「你若不想吃了,我们可以回去。」 他暖暖的笑让原本疼得有些抽着的心慢慢舒展开。逃避不是办法,我不可能永远一见九爷就带着去病落荒而逃,这样对去病不公平。我朝去病一笑:「要吃。」他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眼睛亮起来 天照站起向霍去病行了个礼,九爷浅浅笑着请我们入座,天照问:「小玉,想吃什么? 」 我笑道:「去病说带我来吃新菜式,叫什么名字? 」扭头看向霍去病,他皱了一下眉头:「忘记问名字了,算了!让他们把最近推出的所有新菜式都做一份来。」 我撇撇嘴:「你以为我是猪呀!吃得完吗?」 去病做了个诧异的表情:「就看你这段日子的表现,你以为我还能把你当什么?你当然吃得完,怎么会吃不完?」 我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会他 撞上九爷黑沉晦涩的双眼时,才明白刚才和霍去病惯常相处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是十分亲昵的,而这种不经意间的亲昵像把锋利的剑,只是剑芒微闪就已经深深伤着了他 我迅速垂下了眼帘,低头端起几案上的水杯,举杯慢品,借着宽大的袖子,遮去了脸上的表情。此时我脸上的表情只怕也如利刃,一不小心只会多一人受伤,至少这样可以让一个人快乐,总比三人都伤着好 一个盖着盖子的雕花银盆端上来,小二殷勤地介绍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甘香咸醇,秋天进补的佳品。」他刚把盖子打开,我闻到味道,没觉得诱人,反倒胃里一阵翻腾,急急扑到窗口呕起来 小二惊得赶紧又是端茶又是递帕,霍去病轻顺着我的背,眼中全是担心:「哪里不舒服?」 我喝了几口茶,感觉稍好些:「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恶心想吐。」 一旁坐着的九爷脸色苍白,眉眼间隐隐透着绝望,对小二吩咐:「把气味重的荤腥都先撤下去,重新煮茶来,加少量陈皮在茶中。」 霍去病扶我坐回席上:「好些了吗?想吃些什么?还是回去看太医?」 九爷定定凝视了会儿我,忽地说:「我帮你把一下脉。」 我征询地看向去病,他笑道:「我一时忘了这里就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医师。」 九爷的手轻搭上我的手腕,那指尖竟比寒冰更冷。他虽然极力克制,可我仍旧能感觉到他的指头在微微颤抖 一个脉把了半晌,霍去病实在按捺不住,焦虑地问:「怎么了?」 九爷缓缓收回手,笑着,可那是怎么样的惨淡笑容:「恭喜霍将军,你要做父亲了。」 霍去病愣愣发了一会儿呆后,一把抓住了九爷的胳膊,狂喜到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 九爷撇过了头,看向窗外,嘴唇轻颤了下,想要回答霍去病的问题,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天照推开霍去病,冷着声道:「九爷说霍将军要做父亲了。」又轻声对九爷说:「九爷,我们回去吧!」 九爷望着窗外轻颔了下首,一向注重礼节的他,仓皇到连「告辞」都未说一声,就头也未回地离开 霍去病一脸狂喜地望着我傻笑,我愣愣坐着发呆。虽然事出突然,却毕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个时间,我大概也会喜得说不出话来,可今日……我握着自己的腕子,那里依旧一片冰凉 霍去病蓦地打横抱起我,大步向外走去,我「啊」地叫了出来:「你做什么? 」 一品居刹那间陷入一片寂静,人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我臊得脸埋在他胸前,只恨不得人能立即消失不见。霍去病却是毫不在乎,或者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他抱着我上了马车,对恭候在外的侍从吩咐:「立即去宫中请最好的太医来。」 我抓着他的胳膊:「不要!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喜欢清清静静的。一请太医,事情肯定就闹大了,又不是只宫里有好医师。」 他捶了下自己的腿,叫住了侍从:「我高兴得什么事情都忘记思量了,不过……」他笑握住我的手:「我现在真想大喊大叫几声,我就要有儿子了。」 他的喜悦感染了我,我靠在他的肩头微笑着,忽地反应过来,掐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如果是女儿,你就不高兴了?」 他忙连连摇头:「高兴,都高兴,如果是个男孩子,我可以教他骑马,教他打猎,若是女孩子也高兴,有个小玉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男孩女孩我都要,多生几个,以后我们可以组织个蹴鞠队玩蹴鞠,父子齐上阵,保证踢得对方落花流水,让他们连裤子都输掉。」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以为是母猪下崽?」 他一脸得意忘形:「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针对以下段落,以相同的风格进行补充写作。 Paragraph: ### 早上送别霍去病后,我就搬回了红姑处,没有他的霍府,我住不下去,毕竟妻不妻、客不客,住在那里面,我究竟算什么人呢? 一府的人,眼多口杂,我懒得应付暗处的各种眼光。陈叔对我的心思倒是很体谅,一句话未多说,只吩咐一直在霍府伺候的几个仆妇婢女并厨子加侍卫也一并跟来,浩浩荡荡一群人,红姑看得讶然而笑 在园子里转悠了一圈,我惬意地展了个懒腰:「还是在自己家里舒服。」 红姑轻叹一声:「霍府呢? 」 我笑道:「去病在就是家,不在就不是。」 红姑替我拨开几枝探到面前的树枝:「你遇见霍将军也不知道究竟算幸还是不幸。」 展了一个大笑脸凑到红姑眼前,指着自己的脸让她看:「看看!看见了没有?这是什么?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红姑忙笑道:「看见了,看见了。」她瞟了眼我的肚子:「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像谁?不过不管像谁都是个小魔头,只要别把你们两个的厉害都继承了就好,否则还给不给别人活路?」 以前在霍府时,婢女们都不识字,如今有红姑相伴,比婢女们陪伴有趣得多。读卷书,弹段琴,下盘棋,或讲一些长安城内的风俗趣事,日子过得很是安逸。言语间有时提起往日的事情,我没什么感觉,红姑倒很是感慨落玉坊当年的辉煌。说起方茹,红姑轻叹:「我看她不是薄情的人,可现在见了我却总是能回避就回避,有时候迎面而过,她也当做没有看见我。」 我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李延年本就对我心中怨愤,以前和李妍关系好时还罢了,现在关系不好,方茹总不能违背整个夫家的人,和我们交好。」 红姑赶着掩我的嘴:「我的小姑奶奶,你说话注意些,现在怎么还叫人家名字?」 我冷哼一声:「我叫不叫李妍的名字不会影响她对我的态度。」 以前因为心存怜悯,对她总是一再忍让,但她步步进逼,昔日的几分情全淡了。可是碍于那个毒誓,我虽握着她的命脉,却拿她无可奈何。她的命再重要,如何抵得过去病和九爷万一? 只是我虽然恪守诺言,她对我却总不能放心,最初还只是想逼我离开霍去病,离开长安,到了现在,估计她对我也没什么感情了,如果能早一日置我于死地,她早一日舒心。去病现在不在长安,我又有身孕,对她只能是躲为上策 人生永远是这样,越是想躲的事情越是躲不过。怕的就是李妍,李妍就找到门上来了 李妍下旨召我进宫贺她的生辰。李妍再得宠,却仍是嫔妃,不比皇后,不可能接受百官朝贺,只是宫中女眷之间的一个小宴,可越是小宴我越不放心 ### 红姑道:「宴无好宴,不如进宫求皇后娘娘帮忙挡掉。」
我苦笑着摇摇头,陈叔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知道玉姑娘已有身孕,可皇后娘娘一直很照顾玉姑娘,如今将军不在长安,皇后娘娘肯定也不放心让玉姑娘一个人进宫,若能挡肯定早已经挡了,定是陛下点了头,皇后娘娘不好再说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形:「如今身形已显,肯定瞒不过了,而且说不准本就是李妍得了什么风声,特意召我进去看一看的。医师说怀孕头三个月最是危险,很容易小产,如今能瞒他们这么久,过了这几个月的清静日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陈叔忽地跪在地上向我磕头:「玉姑娘,老奴求您务必照顾好自己,若真有什么事情,为了孩子也先忍一忍,不管多大的怨气,一切等将军回来再给您出。」 我哭笑不得,侧开身子道:「我是孩子的娘,我比你更紧张,用不着你叮嘱我。我在你心里行事很任性冒失吗? 」 陈叔讪讪无语,我轻哼一声,只为着我没有识进退知大体地去说服霍去病娶公主,我在他们眼中就成了一个行事完全不知道轻重的人 红姑握住我的手,笑对陈叔说:「玉儿虽然有时行事极其任性,却不是一个完全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 我无奈地看着红姑,她这是在夸奖我,宽慰陈叔吗?只怕让陈叔听着越发没底。我现在算是犯案累累,想得一声赞恐怕很难 正是盛夏,一路行来,酷热难耐。还未到宴席处,阵阵凉风扑面而来,只闻水声淅沥,精神立即清爽 李妍甚是会享受,命人架了水车,将和冰块浸在一起的池水引向高处,从预先搭建好的竹子缝隙处落下,淅淅沥沥仿若下雨。宴席就设在雨幕之中,冰雨不仅将夏天的热驱走,也平添了几分情趣,一众女子有隔着水帘赏花的,有和女伴嬉水的,有拿了棋盘挨着水帘下棋的,还有的把葡萄瓜果放在水帘下冰着,时不时取用,的确是舒服自在 待字闺中的女孩看到我的身形,又看到我梳着和她们相仿的发式,而非出嫁后的妇人发式,不禁露了好奇,偷偷地瞄了一眼又一眼,不少夫人露了鄙夷之色,急急把自己家的女儿拽到一旁,不许她们再看我,似乎多看我一眼,那些女孩子也会未婚先孕 有些风度好的,或碍着自家夫君不敢对我无礼的,对我点头一笑,或匆匆打个招呼就各自避开 我像是瘟疫,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迅速散开消失 我随手从水中捞了一串葡萄出来吃,李妍看到刚才的一幕应该挺开心。不过可真是对不住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她恐怕又开心不起来了。我这个人荒漠戈壁中长大的,不够娇嫩矜贵,这些伤不着我 正吃得开心,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李妍对这个临时背叛了她的西域舞女肯定也是深恶痛绝,却特意请了她来,李妍想干什么? 我一面吃着葡萄一面朝她走去,她看见我,脸上几许不好意思,我将葡萄递给她:「你穿汉人的衣裙很好看。」 她向我欠身行礼:「没想到你有身子了,日若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这段时间我常听日讲你们的事情,很想能见你一面,只是我们不大方便去看你,听日说霍将军把你护得很周全,就是霍府的一般下人都难见到你。」 我笑瞅着她,很是感慨:「你叫他日,他让你这样叫他的?那我不是该叫你声弟妹了? 」 她双颊晕红,神态却落落大方:「你叫我维姬就可以了。」 「好!你叫我玉儿、小玉都可以。」 瞥到她拇指上戴着的玉戒,我心下一惊,立即握住她的手细看了两眼,这个指环是日的祖父留给他的,从小一直没有离身,却特意让维姬带它来赴宴,他是把这个流落异乡的孤女托付给我了。我放开了她的手:「他不放心你。」 她低低道:「是今日出门前日从自己手上脱下,让我戴上的,我本来还猜不透原因,现在……」这个一直透着几分冷漠疏离的女子眼眶红了起来 我用手捶了下腰,维姬忙问:「你要坐一下吗?」说着四处帮我寻位置,好一些的地方都已经被人占据,剩下的几个边角旮旯里的位置,却没有两个人一起的。维姬笑指了指一个看着稍好一些的位置:「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我不想坐,站着说话就成。」 我向她做了个鬼脸,拉着她径直走向风景最好的位置,正在那里谈笑聊天的女子立即沉默下来,诧异地看向我们,等我走到她们身旁站定,几个女子忽地站起来,一脸厌恶鄙视地匆匆离开 我笑着对维姬做了个草原上牧人比马胜利时的手势,轻叫一声,整理好裙子,施施然地坐下。维姬坐到我身旁,掩着嘴直笑 那几位夫人这才明白我所为何物,四处一打量后,都恨恨地瞪着我,却又不愿太过失态,只得故作大方地对我越发鄙夷,用似乎很低,却偏偏能让我听到的声音说着话:「听闻她以前是歌舞坊的坊主呢!专做男人生意的,难怪行事如此没有廉耻。」 我扭头对正扇着扇子的江夫人笑了笑:「这位夫人听闻得不够多呀!难道不知道李夫人正是从我的歌舞坊出去的吗?」 她的脸霎时雪白,长安城中的歌舞坊有史以来做过的最成功的男人生意就是出了个倾国倾城的娘娘,这个江夫人居然贪图一时嘴快,忘了这件事情 我的目光冷冷地从其余几个女子的脸上扫过,她们虽然不甘愿却终究低下了头 维姬低声道:「她们怕你!你怎么做到的? 」
Please compose a paragraph maintaining a uniform style throughout. Paragraph: ### 人仿似睡在云上,轻飘飘地说不出地舒服,很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可灵台中的一点清明却告诉自己一定要醒来,无论如何也要醒来。自己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躺在白云间睡觉,一个在半空俯视着正在睡觉的自己,她拼尽全力对着下方呼喊:「醒来,快点儿醒来。」睡着的自己却一无反应,她越来越累,累得随时都会从半空摔下,跌成碎末,神智也在渐渐涣散,可依旧拼命坚持着,一遍又一遍地呼喊:「金玉,你要醒来,你一定要醒来,你能做到的,只要用力睁开双眼,用力再用力,你就能醒来,你能做到……」 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做到,有人等着我呢!眼皮像山一般沉重,可我最终还是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九爷一脸狂喜,眼中竟隐隐有泪,猛地抱住了我:「玉儿,我知道你一定能醒来。」 维姬一面笑着一面抹泪:「幸亏九爷不肯等到天明接你出去,案子一定,即使半夜也求了陛下放人,否则我就是百死也赎不回自己的罪过。」 日静静看着我微笑,眼中也是一层水意,一旁的小风指着我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只会惹人担心!」话没说完,他语声哽咽,蓦地扭过了头 看来我真的是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以至于连九爷的医术也不敢确保我性命无忧,让众人担足了心 我的手轻轻摸过腹部,知道他一切安全,才彻底放心 九爷的眼中血丝密布,整个人说不出地憔悴,一向仪容优雅的他,衣服竟然皱巴巴地团在身上,看来一直没有换过 我有心想说一声「谢谢」,可知道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这两个字太轻太轻,而内心深处的感觉,我却不愿让他知道,很多东西只能让它永远沉淀在心底最深处,说出来反倒徒增彼此的痛苦 我声音嘶哑地问:「事情都过去了吗?」 九爷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根本就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我不敢看他,视线投向日碑,石风嘴快地道:「你昏睡了将近四天四夜,天大的事情也有结果了。」 日平静地说:「玉石珠子是宴席上的发令女官搞的鬼,她是陛下新近册封的尹婕妤的人,尹婕妤本想借此机会一箭双雕,让卫皇后和李夫人反目相斗,她好渔翁得利。事情被查出来后,女官畏罪自尽,尹婕妤被撤去封号,贬入冷宫。」 李妍虽然没有伤到卫皇后,却把另一个可能的敌人打垮了。尹婕妤,那个笑容健康明亮的女子,与李妍的楚楚动人截然不同的风致,刚得了刘彻的宠爱不过半载,就在两大势力的打压下稀里糊涂地进了冷宫 ### 心中一震,
金玉呀金玉!你还有空闲感慨别人稀里糊涂?难道你就是聪明人吗?如果没有九爷,你只怕早就稀里糊涂地见冥王了。不能再低估李妍,也不能再对她心软怜悯,否则只能害了自己,让仇者笑,亲者痛 「我是中毒了吗?」 九爷没有回答我,还是沉默着 我一扭头才发现我们说话的工夫,他竟然就半靠在榻上睡着了。维姬瞅着我道:「将近四天四夜,九爷一直守在你的榻前没有合过眼,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我凝视着九爷憔悴疲惫的面容,心中的滋味难辨 小风犯愁地看着九爷,我忙道:「不要惊动九爷,就让他在这里睡吧!把我挪到外面的榻上。」 维姬和小风替九爷垫枕头、脱鞋袜,又在榻脚搁了一盆冰块消暑。维姬刚要转身离开,九爷睡得迷迷糊糊中,拽住了她的裙裾,喃喃叫道:「玉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屋子中的三人都看向了我,又都立即移开了视线 维姬想把裙子拽出,九爷却一直没有松手,眉头紧皱在一起:「这次不放手,不会放手……」 小风想上前帮忙,维姬摇头阻止了他:「让九爷拽着吧!至少他在梦里可以舒心一些。」 日轻叹一声,递了剪刀给维姬,维姬把裙子剪开,九爷握着手中的一幅裙裾,眉头慢慢展开。我的头俯在枕上,心中全是疼痛 日几分了然,坐到我的榻侧,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刚才不是问起中毒的事情吗?」 我深吸了口气,把心神拽回。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和李妍之间已经无法善了,而且我还把已经从长安抽身而退的九爷再次卷进长安这个大泥塘,并且是大泥塘中最大的旋涡――皇子夺嫡,不管为了谁,我都必须打起精神 日看我肃容倾听,赞许地轻点了下头:「这几日九爷一直忙着救你,很多事情都顾不上理会,我们问过九爷是何人下的毒,九爷没有回答,但我揣测应该是李夫人。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你中毒的事情,宫里的太医和稀世难寻的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虽然没有明说为了何人何事,大家都只是装糊涂罢了!看陛下的举动,他心里只怕也很担心,而且……」日微顿了下:「十分忧虑。」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一尸两命,刘彻这边再封锁消息,九爷却肯定会让霍去病知道,以霍去病的脾气,现在又重兵在握,刘彻还真应该担心忧虑。想到此处,身子陡然一震,李妍她并非为私怨,她的最终目的原来还是大汉的天下。虽然霍去病和卫青不和,但毕竟同根连气,一损俱损,此次若真如了李妍的意,大汉朝堂内必定大乱,刘彻即使最后能拨乱反正,也会元气大伤,无暇再顾及西域 维姬急急拧了帕子来替我擦汗:「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先养好身体。」 我道:「捡回一条命来,我自己更紧张自己。说说话不碍事,把事情说清楚,我心中有了计较也好安心休息。否则老是担心着下一次会有什么暗箭,更是休息不好。」 日道:「关键是你和李夫人一向交好,很多人到现在都以为你们亲如姐妹。而霍将军和卫氏在政治上并不是很亲昵,甚至和卫大将军在军中势力相抗,李夫人就算想替儿子争取太子之位,也没有置你于死地、激怒霍将军的缘由和动机。再加上李夫人现在正受宠,没有如山铁证,陛下根本不会相信,反倒会怀疑是卫氏因为惧怕李氏分了他们在朝堂中的权力而弄鬼陷害,所以中毒的事情即使追究肯定也追究不出名堂来。」 我叹道:「李妍既然敢做,肯定已经安排好退路和顶罪的人,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不知道又把哪个无辜的人做了牺牲品。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懒得去理会。倒是砸碎玉塔伤了皇子的事情,九爷怎么令李妍退步的?」 日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只知道九爷和陛下密谈过一次。具体谈了什么,只有九爷和陛下知道。谈完后,陛下竟然下旨由九爷负责审查此事。也许是李夫人想到一个卫皇后她已经很难撼动,再加上势力未明的九爷,与其作无用的纠缠,不如牺牲一个卒子,把另一个正变得越来越危险的敌人先击垮。」 我哼了一声:「她哪里是放弃纠缠?根本就是还有后招,而且一招更比一招毒辣,假装放手麻痹一下众人,一面给我下毒,一面还让卫皇后帮她惩治了尹婕妤,陛下以后偶尔想起尹婕妤的好处,心中有怨,也全是冲着卫皇后了。」 日和维姬都露了后怕的神色,维姬喃喃道:「从一开始就是一环套一环,好缜密可怕的心机。」 我对日道:「真是对不住你,本来你在汉朝可以过得平稳安静,我却把你拖进了这场宫廷纷争。」 日握住维姬的手笑道:「危难识人心,一辈子能交几个托付生死的朋友,痛快淋漓地活一场,什么都值得。若非你,我在汉朝不会结识霍将军和九爷这般的人物、天照和小风这样的义气之交,这种事情,你多拖几回,我也甘愿。」 维姬也展颜而笑:「我也甘愿。以前听故事说什么一诺托生死,总觉得不可信,可认识你和日后,我相信了。根本不需要诺,一个指环就够了。」 小风嘟囔道:「我可不甘愿,小爷我只想好好做生意赚钱,你的破事以后最好别烦我。」 维姬皱了皱鼻子,一脸纳闷,歪着脑袋娇俏地问:「那起先是谁放着生意不做在这边待了几天几夜,还嚷嚷着要去刺杀李夫人为玉姐姐报仇?又是谁看到小玉醒来竟然背着身子抹眼泪?」 小风跳着脚往屋子外面冲,一面嚷道:「我那是因为九爷,还有我爷爷。」
Proceed with the paragraph, maintaining the same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元狩四年的漠北战役,大将军卫青领兵五万从定襄出兵,霍去病领兵五万从代郡出兵,随军战马十四万匹,步兵辎重队几十万人 霍去病不理会个人恩怨,任用李敢做大校,担任副将,又毫不避讳地大胆重用匈奴降将复陆支、伊即y等人,旗下会聚了一批能征善战、勇敢无畏的从将。这支虎狼之师在大沙漠地带纵横驰骋,行军两千多里,与匈奴三大主力之一的左贤王相遇 虽然是在匈奴的腹地打匈奴,但霍去病对匈奴的地形气候十分熟悉,冒险抛开辎重队,深入敌人后方,采用取食于敌、就地补给的策略,他率领的马上军队比匈奴的骑兵更灵活、更迅捷、更勇猛,将左贤王部打得大败,捕获单于近臣章渠,诛杀匈奴小王比车耆,斩杀匈奴左大将,夺取了左贤王部的军旗和战鼓,匈奴军心大乱。随后,霍去病又快速翻越离侯山,渡过弓闾河,捕获匈奴屯头王和韩王等三人,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共斩杀匈奴七万余人,匈奴左贤王部几乎全军覆灭 卫青率部北进一千多里,穿过大漠,遭遇匈奴单于所率主力精骑。卫青将军下令军中以武刚车环列为营应战,又命人将匈奴在赵信城积攒的粮食物资全部焚毁,失去补给的单于大军失去作战力,汉军乘乱斩杀匈奴近两万人 卫青一则因为刘彻的叮嘱,一连串的前例让刘彻迷信地认为李广打仗运气不好,二则因为想让公孙敖立下更多战功,所以虽然李广一再请求做前锋,但卫青仍旧只让李广做了策应 李广在沙漠中再次迷路,未能与匈奴交战,又错失了一次封侯机会,白发将军悲愤交加下,在卫青面前挥剑自刎 虽然汉朝的胜利中蒙着一点李广自尽的阴影,但毕竟是汉朝开国以来,对匈奴史无前例,也许再无来者的巨大胜利 至此,继元朔五年卫青将军灭杀匈奴右贤王部众后,汉朝匈奴之间历经整整五年的交战,匈奴三大主力单于部、左贤王部、右贤王部全部被汉朝击垮,漠南从此无匈奴王庭 霍、卫两军胜利会师于瀚海。为庆战功,霍去病决定在狼居胥山立祭天高坛,在姑衍山开祭地广场,准备祭拜天地 捷报传回长安,我虽不能亲见去病,可也能想象到他那副表面上冷静淡定,骨子里却志得意满的样子。现在肯定骑着马耀武扬威地审视着已经臣服在他脚下的匈奴大地 ### 从小就听着舅父和匈奴人作战的故事长大,
他从舅父教他第一次骑马、第一次挽弓起,就梦想着有朝一日站在匈奴的土地上俯瞰整个匈奴大地,而今,他的梦想实现了! 霍去病人还未回到长安,他在祭拜天地时作的歌赋就已经传唱回长安 四夷既护,诸夏康兮 国家安宁,乐未央兮 载戢干戈,弓矢藏兮 麒麟来臻,凤凰翔兮 与天相保,永无疆兮 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小风学着街上的人唱完后,我心中满是疑惑,戢干戈?藏弓矢? 天照嘴角噙笑:「此歌前三句实写,后三句虚写。‘载戢干戈’出自《诗经・周颂・时迈》,把兵器都收藏装载起来,喻战事平息,从此后不再动用武力,此句还有歌颂天子英明贤德的意思,很应现在的景。但‘弓矢藏兮’没有写好,‘载戢干戈’的下面一句原本是‘载橐弓矢’,霍将军的上句既然已经原文引用了《时迈》,下一句也应该照旧化用,这样才更暗示出原文接着的四海停战,赞颂周武王功绩的意思,也和下面三句相合。不过作为武将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九爷扫了眼天照,天照立即敛去了笑意,我边思索边道:「‘藏’字的确没有用好,一字变动,味道大异,不但割裂了全文原本借《时迈》表达四海无战事的喜悦和没有直接说出的称颂天子的意思,而且一个‘藏’字倒是更像从范蠡的警世明言‘飞鸟尽,良弓藏’中化用。」 九爷的脸色一变,眼中疑惑,但看到我的神色,明白了他所想到的有可能是真的,露了一个恍惚的笑,笑容下却藏着绝望:「霍将军赞赏范大夫?」 我轻轻点了下头,心中透出几分欢欣,可又立即担心起来:「陛下能看出这个‘藏’字的变动吗?」 「全文就这一字而已,何况‘橐’和‘藏’在此处本就一个意思,你是因为知道霍将军赞赏过范蠡,所以能想到,整个大汉朝有几人如你一般了解霍将军?一般人应该都会把霍将军当成一个武夫,作文章时用词不当而已。」 一旁的天照听到此处才明白我和九爷说的意思,脸刹那涨红,有点儿结巴地问:「霍将军又不是司马相如,为何好端端地突然作这么一首歌赋传唱回长安?」 我道:「去病应该是借此歌谣试探陛下的心意。周武王是帝王中罕见的以武力威慑四海,却得到百姓爱戴的天子,去病明是赞誉周武王,实际却借了周武王表明自己的心意。」 九爷垂目看着地面:「当今陛下对打仗用兵情有独钟,匈奴打完了,只怕还想打西域。可霍将军连现在没落的匈奴帝国都已经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对欺负这些没什么还手之力的小国感兴趣?他想要的是如强盛时的匈奴那样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天照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表面上看霍将军行事张狂随性,似乎只知道一往无前,可就看此歌,从作歌到传唱回长安,霍将军的心思细致处不比一向行事沉稳的卫大将军差。」 去病最大的聪明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他除了战争外其余都不够聪明,我心中几分得意,刚露了一丝笑,对上九爷的眼神,笑容立僵,嘴里竟有苦苦的味道 九爷扭过了头,推着轮椅向外行去:「我们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吧!」 再过十几日,去病就能回来,自他出征后,我一直悬着的心缓缓搁回了一半,可另一半却因为卫少儿和卫君孺的到来提得更高 这两姐妹一反以往的冷淡,对我竟露了几丝热情。原来刘彻想接我进宫待产,臣子的儿子一出生就拥有能同皇子比肩的圣眷和尊贵,她们是来道贺的 天大的尊荣和圣宠?!我看到她们的笑颜,直想拎起扫帚把她们都打出去,她们究竟懂不懂这无比的尊荣和圣宠之后的东西?是根本不懂,或根本不在乎?毕竟富贵险中求,卫子夫这个皇后又何尝不是做得饱受风刀霜剑? 已近夏末,墙角处的一丛荼藤花仍旧累累串串、缀满枝头,一团一团的红开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但荼开过花事了,这已是夏日最后的一朵花,烈火喷油的绚烂中透出秋的肃杀。人生不也是如此?水满时则代表快要溢出,月亮最圆时则代表快要月缺,权势最鼎盛时也预示着盛无可盛,必将转衰 刘彻此举是否也算是对去病歌赋的一个回应?等去病回来,我已入宫,难道要他公然反抗皇帝已传的旨意,强接我回府?权势越是鼎盛时,越不可行错一步,否则埋下祸端,粉身碎骨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随手掐下一朵荼花插在鬓边,心中主意已经拿定 书房内,九爷正在翻医书。我径直进去,坐在他对面:「九爷,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求你务必答应我。」 九爷握着竹册的手一紧,迅速地说:「我不答应。」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这段日子几乎翻遍了医家典籍,却很少有文章提及用药物催生孩子早产的记载,其中风险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可能出此下策,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冒险?」 九爷眼中全是痛楚,缓缓道:「还有别的方法,我们可以立即离开长安,远离这里的纷扰争斗。」 我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他的话:「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设法去找别的医师。」 我知道我在逼他,可在这一刻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跟着他离开长安城,那样置去病于何地?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惨白中透出的全是绝望。我的心也痛到痉挛。我们已真正错过,我已经选择了去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遇到什么磨难风险,我都不会离开,不会留去病独自一人去面对长安城的风雨 我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他的声音在身后微弱地响起:「我答应你。」
请继续下面的段落,并保持原有的写作风格一致。 Paragraph: ### 霍去病口中轻描淡写的「权力富贵」的赏赐却让满朝文武和全天下震惊。只这一次战役,刘彻又赏了五千八百户食邑给他 这还是其次,关键是和霍去病一起出兵的将领都得到了封赏: 右北平太守路博德隶属于骠骑将军,跟随骠骑将军到达祷余山,赏一千六百户,封为符离侯 北地都尉邢山随骠骑将军捕获匈奴小王,赏一千二百户,封为义阳侯 投降汉朝的匈奴降将复陆支、伊即轩皆随骠骑将军攻匈奴有功,赏复陆支一千三百户,封为壮侯,赏伊即y一千八百户,封为众利侯 一直跟随霍去病的从骠侯赵破奴、昌武侯赵安稽,各增封三百户 校尉李敢夺取了匈奴的军旗战鼓,封为关内侯,赐食邑二百户 校尉徐自为被授予大庶长的爵位 除了这些封侯封爵的,骠骑将军属下的小吏士卒当官和受赏的人更是多 满朝武将中被封侯的一共也没有几个,可出自霍去病旗下的就快要占了一小半,除了李敢对霍去病感情复杂,其他人却是经过这么多次战场上的出生入死,和霍去病袍泽情深,特别是匈奴的降将,对霍去病既心念知遇之恩,又感佩其豪情,对霍去病几乎可以说言听计从,这种豪气干云的男儿生死间结下的感情非一般人能理解,也非朝堂上那帮文人能理解 大司马一职从秦朝到汉朝,都只有一人担当,可刘彻为了真正把卫青的权力分化,特意又设了一个司马,下令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都任大司马,而且定下法令,让骠骑将军的官阶和俸禄同大将军相等。至此,霍去病在军中的势力已经盖过卫青在军中多年的经营,原本平凡的「骠骑」二字也因为霍去病成为了尊贵和勇猛的代名词 其实,刘彻这个姨父比卫子夫这个姨母更了解霍去病,刘彻虽然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可能真正相信任何人,可他却在一定程度上明白霍去病是一个属于战场的人,而不是一个属于朝堂政治的人。霍去病永远不会为了权力富贵去蝇营狗苟。他可以为了追击匈奴几日几夜不睡,但在朝堂上交际应酬时,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宁愿独自一人沉默寡言地待着,也不屑说那些废话试探周旋。大概这点也是霍去病和卫青最大的不同,卫青会为了家族的权力和安危隐忍不发,甚至向李夫人献金示好,圆滑地处理好周围的利害关系,可这些事情霍去病却绝不会做,所以和深沉的卫青相比,刘彻当然更愿意相信霍去病 ### 但实际上,去病对朝堂上的那些手段一清二楚,只是自己不屑为之。
不过也正因为他的一清二楚,他自有他的一套行事准则,即使最圆滑的人遇见去病,很多花招都根本用不上。李敢就是一个例子,他的千百心计在去病的直来直去前竟然全落了空,反倒往往自讨狼狈 因为刘彻对卫青明显地打压,对霍去病明显地偏袒,卫青大将军的门前日渐冷落,霍去病的门前日渐热闹 几个卫青的门客试探地跑到霍去病处献殷勤,却意外地得到霍去病的赏赐,引得追随在卫青左右的人心思浮动,有人明、有人暗地投向霍去病。门客任安进言卫青应该惩治背叛他的人,卫青淡笑道:「去留随意,何必强求?」 霍去病敞开大门欢迎的态度和卫青去留随意的态度导致了卫青的门客陆续离去,最后竟只剩下了任安 不知道卫青心里究竟怎么想霍去病,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霍去病的一番苦心和无奈,不过,他面上待霍去病倒是一如往常,但卫青的大儿子卫伉却对霍去病十分不满,听闻还曾为此和卫青起过争执。卫伉和霍去病偶尔碰见时,只要没有家族中有权威的长辈在场,卫伉常常装作没有看见霍去病,不行礼,不问好,霍去病的回应也极其简单,你没有看见我,我自然也没有看见你,两个表兄弟开始像陌路人 皇后娘娘听闻我的身体已好,顾念到我作为母亲思儿之心,特意以宫宴为由,召我入宫去看儿子 我虽已生下了去病的孩子,可仍然身份未明。皇后本欲给我另置座位,可去病却毫不顾忌在场众人,紧紧拽着我的手,淡淡道:「玉儿和我坐一起。」 云姨尴尬地想说什么,卫皇后却是一笑,柔声吩咐:「在去病的案旁再加一个位置。」 我心里原本琢磨着还是应该顾及一下面子上的事情,可感受着他掌中的温度,突然觉得什么面子不面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彼此握住的手。既然去病不放心我的安危,只有坐在一起才会安心,我干吗要为了这些人去委屈去病的心意? 霍去病牵着我的手,穿行在众人的目光中,我坦然地迎上众人的各色视线。因为这个牵着我的手的男子,你们怎么样的表情都不能损及我心中的幸福,也不会让我低头避让 霍去病带我坐好后,眼中微有诧异地看向我,一贯在宫中谨小慎微的我这次居然一言不发地陪着他我行我素。我向他偷偷做了个鬼脸,他摇头一笑,眼中的诧异全化作了宠溺 乳母抱着孩子出来,缓缓走向我们 霍去病面上虽然淡定自若,可我却感到他的手微微颤了下。我心中也是滋味古怪,没有渴望思念,只是愧疚,甚至有逃开的冲动,眼睛一直不敢去看孩子 李妍起先望着我和霍去病时,眼中一直含着冷意,此时却嘴角轻抿,笑看着我们 我心中蓦地一惊,明中暗中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既然当日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私地选择了这条路,那这个时候就不是我表现愧疚的时刻 我强迫自己去看乳母怀中的婴儿。说来奇怪,看到他不谙世事的乌黑双眼时,我心里骤起酸楚,自然而然地就要去抱孩子,诸般情绪混杂在一起,我的双手簌簌而抖,乳母看到我的样子,迟疑着不敢把孩子递给我,小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居然「嘻」的一声,笑出来 望着他的笑颜,我再忍不住,夹杂着思念愧疚难过和心痛,眼中隐隐有了一层泪意,我的宝宝,你现在是不是也会这般笑了? 霍去病抱过孩子,握惯缰绳弓箭的手满是笨拙的小心翼翼,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乳母赶忙接过孩子哄着,卫皇后体谅地看了一眼我们,对乳母吩咐:「先抱嬗儿下去。」又对我们道:「等你们心情平静些,再让你们单独去看看嬗儿。陛下对嬗儿比对据儿都疼,所幸据儿也极宠弟弟,否则本宫还真怕据儿会嫉妒陛下的偏爱呢!」 一席话说得满庭笑声,众人艳羡不已,有人夸着太子仁厚,有人立即向卫少儿恭贺,卫少儿露了几分得意,矜持地笑着。我和霍去病却都沉默地坐着 李妍嘴角弯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皇后见我和去病如此,命宫人带我们去探望孩子 乳母向我们行礼,压着声音说:「刚刚睡着了。」 霍嬗嘴里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时不时「咂吧」一声,睡得十分香甜。霍去病席地坐下,一面手中缓缓摇着摇篮,一面静静凝视着孩子。不管一切多尊贵,都抹杀不了他的孩子是人质的事实 去病低声说:「这屋子里放再多的黄金玉器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想要的只是母亲的怀抱。」 我看到去病如此,心中难受得像堵了块大石,再难按捺,正想着告诉他实情,扫眼察视四周时,却瞥到李妍在窗外望着我们,看我看到她,她眉毛一扬,含着笑向我摇摇头,姗姗离去 我看去病仍只盯着孩子出神,轻轻追了出去 李妍好似预料到我会去找她,正在僻静处等候。我还未开口,她就笑问:「滋味如何?」 我实在想不出来在这种情形下,我该什么样子才是正常,所以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金玉,从此后,霍嬗在宫中一日,你就不能真正去笑。你要日日为他担心。这孩子和他父亲一样,极投陛下的缘,如今是陛下的心头宝,可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只是小孩子都容易出状况,今天摔一跤,明天掉到池塘里,胳膊腿的出了事情都有可能。到时候,陛下即使再气,也顶多是杀了照顾不周的宫人。」
Carry on writing the paragraph, sticking to the current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为了李蔡畏罪自尽后空出的丞相位,各方势力都拼尽全力,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保荐推举纷纷扰扰地开始 霍去病在整个事件中,保持着他一贯不理会朝堂内人事变迁的冷漠态度,自顾练兵、游玩、打猎、蹴鞠。只是蹴鞠场中太子刘据的身影频频出现,霍去病还带着刘据出去游玩打猎,表兄弟二人不顾宫廷规矩,不带随从,私自进入深山,一去就是三日,满载猎物,兴尽而回 因为突然失去太子踪迹三日,一贯温和的卫皇后都气怒,太子刘据在宫前长跪请罪。他没有为自己求情,而是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一意为去病开脱,卫皇后气道:「你们两兄弟都要受罚!」反倒刘彻摇头苦笑着说:「罢了,罢了!去病那胆大妄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打仗,就敢带着八百人往匈奴腹地冲杀,他没有领着据儿跑去匈奴逛一趟就算不错了。」 霍去病不遵照规矩,随性而为,对他而言,的确并不稀罕,稀罕的是他和刘据的亲厚 秋天到时,刘彻决定丞相位置由太子少傅庄青翟接掌。自李广自尽后,朝堂内针对卫氏的斗争,以卫氏的大胜暂告一段落 我和太子基本没有说过话,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朝堂中的传闻和私语中,知道他和刘彻性格不像,更像卫青和卫子夫的性格,虽然贵为太子,却对人一直谦恭有礼,体恤民间疾苦,很得深受兵祸之苦的百姓和提倡仁政的文人的爱戴 这次太子的表现却让我心中颇惊。霍去病的用意,他心中肯定明白,事前不拒绝,顺水推舟地跟着霍去病私自离开长安,根据他以往循规蹈矩的品性,谁都知道肯定是霍去病的恣意妄为,可他口口声声地只为霍去病辩驳求情,满口全是自己的错,让出事后满不在乎、依旧沉默冷淡的霍去病越发显得错处更大,他却被人交口称赞 「去病,太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好深沉。」 去病淡然一笑:「他那个位置,心思深沉不是坏事。你不要太责怪他,他若没几分心思,我们倒真该发愁了。」 话是如此说,可去病眼中还是闪过几丝失望和难过。我也心中满是心疼和难受,你尽心尽力地帮他们,他们却总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一面要你为他们出力,一面却又个个想弹压打击你在朝廷内的势力和声望 我想引开他的不快,朝他吐吐舌头,撅着嘴道:「既然你心甘情愿地做冤大头,我才不会多事呢!不过……」我凑到他身旁,挽起他的胳膊:「你也要带我出去打猎,听说陛下打算带文武官员去甘泉宫打猎,你带……」 他立即道:「不行!」 我摇着他的胳膊,一脸哀求。他一面走着,一面一眼都不看我地说:「我要去军营了,等我回来再说。」 ### 我才不理会他的缓兵之计,
仍旧蹭在他身边,摇个不停,他哄道:「玉儿,回头我有空时,带你去山里好好玩几日,何必跟他们一起去?说的是打猎,其实都是做些官场上的文章,你又不能玩尽兴。」 我哼哼道:「有空?你这段日子哪里来的空?要么是忙所谓的正事,要么是忙所谓的闲事,什么射箭蹴鞠打猎,看着在玩,却哪一件不是别有用心?累心耗力,我见你一面的时间都不多,还能指望你特意带我出去玩?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一路行去,路上的婢女仆人见我们姿态狎昵,都纷纷低着头回避,霍去病叹道:「你现在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我一直盯着他看,并未留意四周,被他一提醒,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却不甘示弱:「还不是拜霍大将军所赐!反正更亲密的动作他们都曾见过,我还怕什么?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又开始念咒 他终于禁不住侧头看向我,本来还眼神坚定,一见我的表情,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别一脸委屈哀怨了,我带你去。」 我霎时笑颜如花,他本还是苦笑,看我笑了,他也真的开心地笑着,伸手在我脸颊上轻捏了下:「难怪孟九对你百依百顺,无法拒绝你……」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一直如花,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一滞,明白大意下失口,不该拿我和九爷的事情来开玩笑,立即把未出口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若无其事地笑道:「就送到这里吧!」 我看已到府门口,遂点点头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后,脸终于垮了下来。亏欠九爷良多,他唯一想要的回报,我这一生是给不了他了,所能做的就是如他所要求一般,尽力快乐地活着,幸福地活着,那么他也会有些许欣慰。只是…… 我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那白云的上端真住着神吗?那我求你,真心实意地求你,求你让九爷忘记我,只要他能快乐,我愿意独自背负着过往的甜蜜和痛苦,我愿意被他彻底忘记! 直到坐上出长安城、去甘泉宫的马车,霍去病对我非要跟着他去狩猎依旧不太理解 他知道我不喜欢和一堆皇亲国戚待在一起,可这次狩猎偏偏是皇亲国戚云集。太子刘据、三个皇子、卫大将军、公孙贺、公孙敖、李敢、李广利、赵破奴……一堆的新旧显贵、朝廷重臣。既然从皇帝皇子到将军王侯全在,那自然也免不了重兵护卫 看似狩猎,实际却很有可能成为一场风云变幻、党派相争、不知道狩谁又猎谁的盛宴。我不想独自待在长安城焦急担心地等候,我只想伴在他身边,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在一起 刘彻看到我时,手点了点霍去病摇头而笑。霍去病看到刘彻身后的李妍也笑了起来:「臣这次又和陛下不约而同了。」 刘彻笑道:「不约而同的好,有你挡在前面,省得那帮家伙里唆地劝诫朕,搞得朕像沉迷美色就要误国的昏君一样,殊不知无情未必真英雄,豪情时气吞山河,柔情处缱绻缠绵,人生一世,活得畅快淋漓尽兴方是真豪杰。」 霍去病赞了声「好」,随手拿了悬挂在马侧的酒囊向刘彻一敬,就自顾饮了一大口,刘彻也拿起酒囊,大笑着喝了一口 他们两人之间此时倒更像惺惺相惜的江湖英雄,而非皇帝与臣子 也难怪刘彻偏爱霍去病,他们两个在骨子里有很多东西很相似,都是豪情满胸,都是胆大任情,也都有些不顾礼法,这些让刘彻欣赏霍去病;可另一面他们两个又绝不相似,一个对权力热衷,一个对权力淡漠,这一点让刘彻更是倚重霍去病 李妍的精神并不好,人倚在马车中,颇为慵懒的样子。这段日子她应该过得很不好,再加上她的身体本就怯弱,内忧外患,免不了小病不断。看来刘彻是特意带她出宫游玩,修养一下身心 刘彻对李妍的确恩宠冠绝后宫,出来行猎游玩,宁可不方便,也只带着风吹吹就倒的李妍 甘泉宫因位于甘泉山上得名。山中林木郁郁,怪石嶙峋,飞泉流泻,景色美不胜收 去病自小跟着皇帝和卫大将军出入,对山中一切极为熟悉,入山路上,他和我轻声笑谈,指着每一处景点说着来龙去脉 后来,他索性带着我从大队中溜走,两人马也放弃,沿着山径,手牵着手攀援而上 不知道其他人几时到的甘泉宫,我和去病一路戏耍,天色黑透时才进入甘泉宫 两人依旧不肯走大路,专拣僻静小路行走。层叠起伏的山石小道间,隐隐看到两个人影。我和去病的眼力都比一般人好,虽只就着月色,却都已半看半猜出对方 我看到的一瞬虽然惊讶,反应却还平静,但去病显然十分震惊,立即顿住了脚步,不能相信地凝望着 无法知道这是一场真正的偶遇还是一场制造的「偶遇」,只见李敢屈膝低头向李妍行礼,李妍伸手示意他起身,李敢在起身的刹那居然拽住了李妍的指尖 李妍大概也没有想到李敢有此意外之举,一脸惊讶,身子轻轻一颤,双眼中蓦地隐隐有泪 一向聪明机变的李妍此时却化作了石块,没有抽手,只呆呆望着李敢,李敢抬头看向李妍,两人的视线相对时,他好似霎时清醒,立即放开了手,匆匆退后几步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短得我都怀疑自己眼花,虽然只是三根手指的指尖,只怕李敢连李妍的手温都未曾感受到,可那隐忍间的爆发,爆发时的极力克制,更是令人心惊
继续这一段落的故事,注意保持原有风格的一致性。 Paragraph: ### 一场为了游乐的狩猎却在惨淡中收场。关内侯、郎中令李敢遭鹿撞身死,李夫人因为惊吓过度病倒在榻。刘彻再无游兴,率领文武官员从甘泉宫匆匆返回长安 霍去病变得异常沉默,常常能一整日一句话都不说 血缘亲情,对我是极奢侈的一件东西,他自小拥有,可在权力和皇位前却不堪一击。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他,只能安静地随在他的身侧,当他转身或抬眸时能看到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元狩六年的春天,无声无息地降临长安。待惊觉时,已经桃红柳绿,春意烂漫 我和霍去病并肩在桃林中漫步,他随手掐了一朵桃花插在我的鬓间,嘴贴在我耳朵边问:「你想去看儿子吗?」 我怔了下,不敢相信地问:「不是宫里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此事一旦被泄露,不仅仅关系到我们的生死,还会拖累九爷他们,所以我和霍去病一直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可是怎么可能不想呢?只是不敢去想。我回身搂住去病的腰,脸伏在他的胸膛上:「想。」 他笑拧了下我的鼻子:「呀!呀!看看!一点儿眉目都还没有的事情,你就不惜在大庭广众下主动投怀送抱,放心吧!不用你色相勾引,我也一定尽力。」 我又羞又恼,一掌推开他,转身就走,他在身后大笑起来。我面上佯怒,心里却透着喜,他又慢慢变回本来的霍去病了 晚上用过晚饭后,去病叫了霍光去书房,两人在房内谈了许久。出来后,霍光的眼中多了几分刚毅,好似一会儿的工夫就长大了几岁 「你劝光弟离开长安,回家吗?」 「没有!每个男儿都有一条自己认定的路,都有自己想成就的梦想,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我只是和他讲清楚了如今长安的形势,告诉他也许以后我不但保护不了他,反而他会因为我而生出很多麻烦和危机。」 想着刚才霍光的神色,已经明白霍光的决定:「光弟仍旧决定要留在长安城?」 去病笑着点点头,神情中含着几分赞许 三月间,桃花开得最烂漫时,朝堂内的争斗比最火红的桃花还热闹激烈 李敢的葬礼,霍去病没有出现,反倒卫青、公孙敖等人前去致哀 平阳公主出面替李敢的两个女儿说亲事,刘彻也许对李敢有歉疚,也许出于想进一步分化卫青和霍去病的目的,同意替太子刘据定了亲,将李敢的两个年纪还小的女儿定为太子的妃子 ### 虽然李氏家族有能力的壮年男丁尽去,只剩了一门寡妇弱女幼儿,一派大厦将倾的惨淡景象。
但从秦朝时,李家就频出大将,在朝中和民间的人心仍在。李敢的侄子李陵,年纪虽不大,可已经表露出很高的军事天赋,也甚得刘彻欣赏,刘彻说过好几次待他稍大一些就要封他做天子侍中。霍去病十八岁时受封天子侍中,李陵也隐隐有成为一代大将的可能 卫氏此举不但博取了朝堂和民间的赞誉,把支持同情李氏的人心暗暗拉向了太子,而且立即把霍去病射杀李敢的事情和卫氏划分得一清二楚 虽然刘彻下了封口令,可李敢被霍去病射杀的消息仍旧不胫而走,朝廷内同情李氏家族遭遇的人越来越多,以前众人一心排斥卫青为首的外戚卫氏,此时有了对比,才个个觉得行事谦恭有礼的卫青还不错,对卫氏冒着不惜得罪霍去病的风险,维护李家老幼的做法更是赞赏,矛头开始隐隐指向了霍去病 虽然有刘彻的重压,但是依然挡不住各种弹劾奏章,甚至发生了众官哭求皇帝不可罔顾国家律法,纵容杀人犯。刘彻无奈下,决定贬霍去病去酒泉守城,远离长安,避避风头 刘彻当时审问霍去病时,只有少数人在场,事后也封锁了消息。为什么当时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事情,最后变成了朝堂内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突然胆子大到敢一再弹劾霍去病? 霍去病对朝廷内的风浪涌动视若不见,继续我行我素,他似乎还在暗自鼓励着弹劾他的人,原本他可以设法阻止这场波澜,可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这场朝堂内倒霍的风波愈演愈烈 霍去病在准备去酒泉前,第一次大违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主动参与到朝廷政治中,而且一出手就惊人,他请求皇帝册封以刘为首的三位皇子为藩王 大司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唯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原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去病把写好的请求册封三位皇子的奏章递给我,我细读了一遍,又递回给他:「很好呢!十分待罪、十分谦恭的样子,不过真要谦恭,就不该写这样的奏章了,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去病一笑,收起了奏章,并未多言 皇子一旦被册封为藩王,就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名义上好似有了自己的属地,其实却是彻底杜绝了他们在长安城和太子一争长短的心 霍去病釜底抽薪的举动,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朝上下争议不休,保太派和倒太派的斗争白热化,就是以往认为可以暂时置身事外的臣子此时也不得不考虑好何去何从 刘彻对霍去病的请求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朝堂内僵持不下 几日后,丞相庄青翟、御史大夫张汤、太常赵充、大行令李息、太子少傅任安,联名上奏章,冒死进言支持大司马霍去病 刘彻仍旧没有回应 之后庄青翟、张汤、公孙贺等朝内重臣再冒死请命,一连四次,说的是冒死,却一次比一次人数多,隐隐然有百官逼求的架势,反对的声浪渐被压制,到最后近乎无声 刘彻仍然没有给予回应 请立藩王的事情是由霍去病开的头,可之后他却再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淡淡看着朝堂内的风云。到了此时,看着事情已经朝成功的方向发展,他眉宇间反带上了忧色:「陛下现在春秋正盛,这样子做,即使陛下答应了,也会让陛下越发忌惮卫氏外戚和太子的势力。舅父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地发生?唉!大概他现在也压制不住这么多急功近利的人了。」 我道:「卫氏是陛下一手扶植起来的势力,以陛下的才略,如今都控制不住,卫大将军控制不住卫氏也很正常。皇后、平阳公主、长公主、太子、将军、王侯……多少人的利益和欲望在里面?势力渐大,内部只怕也纷争不少,看看当年的吕氏、窦氏、王氏,卫大将军能压制到今日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 去病苦笑起来:「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和欲望,我不就是一个例子?明知道陛下对日益增大的太子势力有了提防,不想让太子势力发展太快,更想用其他皇子来牵制太子,可我还是给陛下出了这个难题。」 朝堂内外的人都在等着一个结果,此事已经是开了弓的箭,如果刘彻不同意,那未来朝堂内的变动是可怕的 我猜想长安城内,此时的皇亲贵胄家没有几个人能睡安稳,歌舞坊和娼妓坊生意的反常兴旺就是一个明证 这种关头,李夫人突然要召见我 事出意外,我琢磨着她究竟什么意思。霍去病把诏书扔到一旁,淡淡道:「没什么好想的,托病拒绝。」 我想了会儿道:「听说她一直病着,我想去见她一面。何况听听她说什么,也算了解敌方动向。」 霍去病肯定觉得我多此一举,但不愿驳了我的意思,笑道:「随你,正好我也想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那就一同进宫吧!」 刚进昭阳宫,人还未到,就闻到浓重的药味 纱帘内,李妍低声吩咐侍女:「命金玉进来。」侍女眼中颇有诧异,掀起帘子放我入内 李妍面色惨白,脸颊却异样地艳红。我虽不懂医术,可也觉得她病得不轻。她笑指了指榻侧:「你坐近点儿,我说话不费力。」 她的笑容不同于往日,倒有些像我们初认识时,平静亲切,没有太多的距离和提防 我依言坐到她身旁,她笑看了会儿我:「你看着还是那么美丽健康,仍然在盛放,而我已经要凋零了。」
Your challenge is to author a paragraph that maintains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光充斥的村舍田野。我喜欢喝农民那种带有苦味的茶水,他们的茶桶就放在田埂的树下,我毫无顾忌地拿起漆满茶垢的茶碗舀水喝,还把自己的水壶灌满,与田里干活的男人说上几句废话,在姑娘因我而起的窃窃私笑里扬长而去。我曾经和一位守着瓜田的老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是我有生以来瓜吃得最多的一次,当我站起来告辞时,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孕妇一样步履艰难了。然后我与一位当上了祖母的女人坐在门槛上,她编着草鞋为我唱了一支《十月怀胎》。我最喜欢的是傍晚来到时,坐在农民的屋前,看着他们将提上的井水泼在地上,压住蒸腾的尘土,夕阳的光芒在树梢上照射下来,拿一把他们递过来的扇子,尝尝他们和盐一样咸的咸菜,看看几个年轻女人,和男人们说着话 我头戴宽边草帽,脚上穿着拖鞋,一条毛巾挂在身后的皮带上,让它像尾巴似的拍打着我的屁股。我整日张大嘴巴打着呵欠,散漫地走在田间小道上,我的拖鞋吧哒吧哒,把那些小道弄得尘土飞扬,仿佛是车轮滚滚而过时的情景 我到处游荡,已经弄不清楚哪些村庄我曾经去过,哪些我没有去过。我走近一个村子时,常会听到孩子的喊叫:「那个老打呵欠的人又来啦。」 于是村里人就知道那个会讲荤故事会唱酸曲的人又来了。其实所有的荤故事所有的酸曲都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我知道他们全部的兴趣在什么地方,自然这也是我的兴趣。我曾经遇到一个哭泣的老人,他鼻青眼肿地坐在田埂上,满腹的悲哀使他变得十分激动,看到我走来他仰起脸哭声更为响亮。我问他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他手指挖着裤管上的泥巴,愤怒地告诉我是他那不孝的儿子,当我再问为何打他时,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了,我就立刻知道他准是对儿媳干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有一个晚上我打着手电赶夜路时,在一口池塘旁照到了两段赤裸的身体,一段压在另一段上面,我照着的时候两段身体纹丝不动,只是有一只手在大腿上轻轻搔痒,我赶紧熄灭手电离去。在农忙的一个中午,我走进一家敞开大门的房屋去找水喝,一个穿短裤的男人神色慌张地挡住了我,把我引到井旁,殷勤地替我打上来一桶水,随后又像耗子一样窜进了屋里。这样的事我屡见不鲜,差不多和我听到的歌谣一样多,当我望着到处都充满绿色的土地时,我就会进一步明白庄稼为何长得如此旺盛 ### 那个夏天我还差一点谈情说爱,我遇到了一位赏心悦目的女孩,她黝黑的脸蛋至今还在我眼前闪闪发光。
我见到她时,她卷起裤管坐在河边的青草上,摆弄着一根竹竿在照看一群肥硕的鸭子。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羞怯地与我共同度过了一个炎热的下午,她每次露出笑容时都要深深地低下头去,我看着她偷偷放下卷起的裤管,又怎样将自己的光脚丫子藏到草丛里去。那个下午我信口开河,向她兜售如何带她外出游玩的计划,这个女孩又惊又喜。我当初情绪激昂,说这些也是真心实意。我只是感到和她在一起身心愉快,也不去考虑以后会是怎样。可是后来,当她三个强壮如牛的哥哥走过来时,我才吓一跳,我感到自己应该逃之夭夭了,否则我就会不得不娶她为妻 我遇到那位名叫福贵的老人时,是夏天刚刚来到的季节 那天午后,我走到了一棵有着茂盛树叶的树下,田里的棉花已被收起,几个包着头巾的女人正将棉秆拔出来,她们不时抖动着屁股摔去根须上的泥巴。我摘下草帽,从身后取过毛巾擦起脸上的汗水,身旁是一口在阳光下泛黄的池塘,我就靠着树干面对池塘坐了下来,紧接着我感到自己要睡觉了,就在青草上躺下来,把草帽盖住脸,枕着背包在树荫里闭上了眼睛 这位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我,躺在树叶和草丛中间,睡了两个小时。其间有几只蚂蚁爬到了我的腿上,我沉睡中的手指依然准确地将它们弹走。后来仿佛是来到了水边,一位老人撑着竹筏在远处响亮地吆喝。我从睡梦里挣脱而出,吆喝声在现实里清晰地传来,我起身后,看到近旁田里一个老人正在开导一头老牛 犁田的老牛或许已经深感疲倦,它低头伫立在那里,后面赤裸着脊背扶犁的老人,对老牛的消极态度似乎不满,我听到他嗓音响亮地对牛说道:「做牛耕田,做狗看家,做和尚化缘,做鸡报晓,做女人织布,哪只牛不耕田?这可是自古就有的道理,走呀,走呀。」 疲倦的老牛听到老人的吆喝后,仿佛知错般地抬起了头,拉着犁往前走去 我看到老人的脊背和牛背一样黝黑,两个进入垂暮的生命将那块古板的田地耕得哗哗翻动,犹如水面上掀起的波浪 随后,我听到老人粗哑却令人感动的嗓音,他唱起了旧日的歌谣,先是口依呀啦呀唱出长长的引子,接着出现两句歌词―― 皇帝招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因为路途遥远,不愿去做皇帝的女婿。老人的自鸣得意让我失声而笑。可能是牛放慢了脚步,老人又吆喝起来:「二喜,有庆不要偷懒;家珍,凤霞耕得好;苦根也行啊。」 一头牛竟会有这么多名字?我好奇地走到田边,问走近的老人: 「这牛有多少名字?」 老人扶住犁站下来,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问: 「你是城里人吧?」 「是的。」我点点头 老人得意起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说:「这牛究竟有多少名字?」 老人回答:「这牛叫福贵,就一个名字。」 「可你刚才叫了几个名字。」 「噢――」老人高兴地笑起来,他神秘地向我招招手,当我凑过去时,他欲说又止,他看到牛正抬着头,就训斥它:「你别偷听,把头低下。」 牛果然低下了头,这时老人悄声对我说: 「我怕它知道只有自己在耕田,就多叫出几个名字去骗它,它听到还有别的牛也在耕田,就不会不高兴,耕田也就起劲啦。」 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这位老人后来和我一起坐在了那棵茂盛的树下,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他向我讲述了自己 四十多年前,我爹常在这里走来走去,他穿着一身黑颜色的绸衣,总是把双手背在身后,他出门时常对我娘说:「我到自己的地上去走走。」 我爹走在自己的田产上,干活的佃户见了,都要双手握住锄头恭敬地叫一声: 「老爷。」 我爹走到了城里,城里人见了都叫他先生。我爹是很有身份的人,可他拉屎时就像个穷人了。他不爱在屋里床边的马桶上拉屎,跟牲畜似的喜欢到野地里去拉屎。每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我爹打着饱嗝,那声响和青蛙叫唤差不多,走出屋去,慢吞吞地朝村口的粪缸走去 走到了粪缸旁,他嫌缸沿脏,就抬脚踩上去蹲在上面。我爹年纪大了,屎也跟着老了,出来不容易,那时候我们全家人都会听到他在村口嗷嗷叫着 几十年来我爹一直这样拉屎,到了六十多岁还能在粪缸上一蹲就是半晌,那两条腿就和鸟爪一样有劲。我爹喜欢看着天色慢慢黑下来,罩住他的田地。我女儿凤霞到了三、四岁,常跑到村口去看她爷爷拉屎,我爹毕竟年纪大了,蹲在粪缸上腿有些哆嗦,凤霞就问他:「爷爷,你为什么动呀?」 我爹说:「是风吹的。」 那时候我们家境还没有败落,我们徐家有一百多亩地,从这里一直到那边工厂的烟囱,都是我家的。我爹和我,是远近闻名的阔老爷和阔少爷,我们走路时鞋子的声响,都像是铜钱碰来撞去的。我女人家珍,是城里米行老板的女儿,她也是有钱人家出生的。有钱人嫁给有钱人,就是把钱堆起来,钱在钱上面哗哗地流,这样的声音我有四十年没有听到了 我是我们徐家的败家子,用我爹的话说,我是他的孽子
Resume the paragraph, mirroring the existing language style. Paragraph: ### 早上几年的时候,家珍还是一个女学生。那时候城里有夜校了,家珍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提着一盏小煤油灯,和几个女伴去上学。我是在拐弯处看到她,她一扭一扭地走过来,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我眼睛都看得不会动了,家珍那时候长得可真漂亮,头发齐齐地挂到耳根,走去时旗袍在腰上一皱一皱,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家珍她们嘻嘻说着话走过去后,我问一个坐在地上的鞋匠: 「那是谁家的女儿?」 鞋匠说:「是陈记米行的千金。」 我回家后马上对我娘说: 「快去找个媒人,我要把城里米行陈老板的女儿娶过来。」 家珍那天晚上被拖走后,我就开始倒霉了,连着输了好几把,眼看着桌上小山坡一样堆起的钱,像洗脚水倒了出去 龙二嘿嘿笑个不停,那张脸都快笑烂了。那次我一直赌到天亮,赌得我头晕眼花,胃里直往嘴上冒臭气。最后一把我压上了平生最大的赌注,用唾沫洗洗手,心想千秋功业全在此一掷了。我正要去抓骰子,龙二伸手挡了挡说:「慢着。」 龙二向一个跑堂挥挥手说: 「给徐家少爷拿块热毛巾来。」那时候旁边看赌的人全回去睡觉了,只剩下我们几个赌的,另两个人是龙二带来的。我是后来才知道龙二买通了那个跑堂,那跑堂将热毛巾递给我,我拿着擦脸时,龙二偷偷换了一付骰子,换上来的那付骰子龙二做了手脚。我一点都没察觉,擦完脸我把毛巾往盘子里一扔,拿起骰子拼命摇了三下,掷出去一看,还好,点数还挺大的 轮到龙二时,龙二将那副骰子放在七点上,这小子伸出手掌使劲一拍,喊了一声: 「七点。」 那颗骰子里面挖空了灌了水银,龙二这么一拍,水银往下沉,抓起一掷,一头重了滚几下就会停在七点上 我一看那颗骰子果然是七点,脑袋嗡的一下,这次输惨了。继而一想反正可以赊帐,日后总有机会赢回来,便宽了宽心,站起来对龙二说:「先记上吧。」 龙二摆摆手让我坐下,他说: 「不能再让你赊帐了,你把你家一百多亩地全输光了。再赊帐,你拿什么来还?」 我听后一个呵欠没打完猛地收回,连声说: 「不会,不会。」 龙二和另两个债主就拿出帐簿,一五一十给我算起来,龙二拍拍我凑过去的脑袋,对我说:「少爷,看清楚了吗?这可都是你签字画押的。」 我才知道半年前就欠上他们了,半年下来我把祖辈留下的家产全输光了。算到一半,我对龙二说:「别算了。」 ### 我重新站起来,像只瘟鸡似的走出了青楼,那时候天完全亮了,我就站在街上,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有一个提着一篮豆腐的熟人看到我后响亮地喊了一声:「早啊,徐家少爷。」 他的喊声吓了我一跳,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笑眯眯地说: 「瞧你这样子,都成药渣了。」 他还以为我是被那些女人给折腾的,他不知道我破产了,我和一个雇工一样穷了。我苦笑着看他走远,心想还是别在这里站着,就走动起来 我走到丈人米行那边时,两个伙计正在卸门板,他们看到我后嘻嘻笑了一下,以为我又会过去向我丈人大声请安,我哪还有这个胆量?我把脑袋缩了缩,贴着另一端的房屋赶紧走了过去。我听到老丈人在里面咳嗽,接着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城外,有一阵子我竟忘了自己输光家产这事,脑袋里空空荡荡,像是被捅过的马蜂窝。到了城外,看到那条斜着伸过去的小路,我又害怕了,我想接下去该怎么办呢?我在那条路上走了几步,走不动了,看看四周都看不到人影,我想拿根裤带吊死算啦。这么想着我又走动起来,走过了一棵榆树,我只是看一眼,根本就没打算去解裤带。其实我不想死,只是找个法子与自己赌气。我想着那一屁股债又不会和我一起吊死,就对自己说:「算啦,别死啦。」 这债是要我爹去还了,一想到爹,我心里一阵发麻,这下他还不把我给揍死?我边走边想,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了,还是回家去吧。被我爹揍死,总比在外面像野狗一样吊死强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我瘦了整整一圈,眼都青了,自己还不知道,回到了家里,我娘一看到我就惊叫起来,她看着我的脸问:「你是福贵吧?」 我看着娘的脸苦笑地点点头,我听到娘一惊一乍地说着什么,我不再看她,推门走到了自己屋里,正在梳头的家珍看到我也吃了一惊,她张嘴看着我。一想到她昨晚来劝我回家,我却对她又打又踢,我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对她说:「家珍,我完蛋啦。」 说完我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家珍慌忙来扶我,她怀着有庆哪能把我扶起来?她就叫我娘。两个女人一起把我抬到床上,我躺到床上就口吐白沫,一副要死的样子,可把她们吓坏了,又是捶肩又是摇我的脑袋,我伸手把她们推开,对她们说:「我把家产输光啦。」 我娘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她使劲看看我后说: 「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家产输光啦。」 我那副模样让她信了,我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抹着眼泪说: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我娘到那时还在心疼我,她没怪我,倒是去怪我爹 家珍也哭了,她一边替我捶背一边说: 「只要你以后不赌就好了。」 我输了个精光,以后就是想赌也没本钱了。我听到爹在那边屋子里骂骂咧咧,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穷光蛋了,他嫌两个女人的哭声吵他。听到我爹的声音,我娘就不哭了,她站起来走出去,家珍也跟了出去。我知道她们到我爹屋子里去了,不一会我就听到爹在那边喊叫起来:「孽子。」 这时我女儿凤霞推门进来,又摇摇晃晃地把门关上。凤霞尖声细气地对我说: 「爹,你快躲起来,爷爷要来揍你了。」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凤霞就过来拉我的手,拉不动我她就哭了。看着凤霞哭,我心里就跟刀割一样。凤霞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护着她爹,就是看着这孩子,我也该千刀万剐 我听到爹气冲冲地走来了,他喊着: 「孽子,我要剐了你,阉了你,剁烂了你这乌龟王八蛋。」 我想爹你就进来吧,你就把我剁烂了吧。可我爹走到门口,身体一晃就摔到地上气昏过去了。我娘和家珍叫叫嚷嚷地把他扶起来,扶到他自己的床上。过了一会,我听到爹在那边像是吹唢呐般地哭上了 我爹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第一天他呜呜地哭,后来他不哭了,开始叹息,一声声传到我这里,我听到他哀声说着:「报应呵,这是报应。」 第三天,我爹在自己屋里接待客人,他响亮地咳嗽着,一旦说话时声音又低得听不到。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娘走过来对我说,爹叫我过去。我从床上起来,心想这下非完蛋不可,我爹在床上歇了三天,他有力气来宰我了,起码也把我揍个半死不活。我对自己说,任凭爹怎么揍我,我也不要还手。我向爹的房间走去时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软绵绵,两条腿像是假的。我进了他的房间,站在我娘身后,偷偷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模样,他睁圆了眼睛看着我,白胡须一抖一抖,他对我娘说:「你出去吧。」 我娘从我身旁走了出去,她一走我心里是一阵发虚,说不定他马上就会从床上蹦起来和我拼命。他躺着没有动,胸前的被子都滑出去挂在地上了 「福贵呵。」 爹叫了我一声,他拍拍床沿说: 「你坐下。」 我心里咚咚跳着在他身旁坐下来,他摸到了我的手,他的手和冰一样,一直冷到我心里。爹轻声说:「福贵啊,赌债也是债,自古以来没有不还债的道理。我把一百多亩地,还有这房子都低押出去了,明天他们就会送铜钱来。我老了,挑不动担子了,你就自己挑着钱去还债吧。」 爹说完后又长叹一声,听完他的话,我眼睛里酸溜溜的,我知道他不会和我拼命了,可他说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脖子,脑袋掉不下来,倒是疼得死去活来。爹拍拍我的手说:「你去睡吧。」
对于下面的Paragraph,使用一致性的风格进行续写 Paragraph: ### 王喜说:「是的,老爷。」 我爹嘿嘿笑了几下,笑完后闭上了眼睛,脖子一歪,脑袋顺着粪缸滑到了地上 那天我们刚搬到了茅屋里,我和娘在屋里收拾着,凤霞高高兴兴地也跟着收拾东西,她不知道从此以后就要受苦了 家珍端着一大盆衣服从池塘边走上来,遇到了跑来的王喜,王喜说: 「少奶奶,老爷像是熟了。」 我们在屋里听到家珍在外面使劲喊:「娘,福贵,娘……」 没喊几声,家珍就在那里呜呜地哭上了。那时我就想着是爹出事了,我跑出屋看到家珍站在那里,一大盆衣服全掉在地上。家珍看到我叫着:「福贵,是爹……」 我脑袋嗡的一下,拼命往村口跑,跑到粪缸前时我爹已经断气了,我又推又喊,我爹就是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站起来往回看,看到我娘扭着小脚又哭又喊地跑来,家珍抱着凤霞跟在后面 我爹死后,我像是染上了瘟疫一样浑身无力,整日坐在茅屋前的地上,一会儿眼泪汪汪,一会儿唉声叹气。凤霞时常陪我坐在一起,她玩着我的手问我:「爷爷掉下来了。」 看到我点点头,她又问: 「是风吹的吗?」 我娘和家珍都不敢怎么大声哭,她们怕我想不开,也跟着爹一起去了。有时我不小心碰着什么,她们两人就会吓一跳,看到我没像爹那样摔倒在地,她们才放心地问我:「没事吧。」 那几天我娘常对我说: 「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 ### 她是在宽慰我,她还以为我是被穷折腾成这样的,其实我心里想着的是我死去的爹。
我爹死在我手里了,我娘我家珍,还有凤霞却要跟着我受活罪 我爹死后十天,我丈人来了,他右手提着长衫脸色铁青地走进了村里,后面是一抬披红戴绿的花轿,十来个年轻人敲锣打鼓拥在两旁。村里人见了都挤上去看,以为是谁家娶亲嫁女,都说怎么先前没听说过,有一个人问我丈人:「是谁家的喜事?」 我丈人板着脸大声说: 「我家的喜事。」 那时我正在我爹坟前,我听到锣鼓声抬起头来,看到我丈人气冲冲地走到我家茅屋前,他朝后面摆摆手,花轿放在了地上,锣鼓息了。当时我就知道他是要接家珍回去,我心里咚咚乱跳,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娘和家珍听到响声从屋里出来,家珍叫了声: 「爹。」 我丈人看看她女儿,对我娘说: 「那畜生呢?」 我娘赔着笑脸说: 「你是说福贵吧?」 「还会是谁。」 我丈人的脸转了过来,看到了我,他向我走了两步,对我喊: 「畜生,你过来。」 我站着没有动,我哪敢过去。我丈人挥着手向我喊: 「你过来,你这畜生,怎么不来向我请安了?畜生你听着,当初是怎么娶走家珍的,我今日也怎么接她回去。你看看,这是花轿,这是锣鼓,比你当初娶亲时只多不少。」 喊完以后,我丈人回头对家珍说: 「你快进屋去收拾一下。」 家珍站着没动,叫了一声: 「爹。」 我丈人使劲跺了下脚说: 「还不快去。」 家珍看看站在远处地里的我,转身进屋了。我娘这时眼泪汪汪地对他说: 「行行好,让家珍留下吧。」 我丈人朝我娘摆摆手,又转过身来对我喊: 「畜生,从今以后家珍和你一刀两断,我们陈家和你们徐家永不往来。」 我娘的身体弯下去求他: 「求你看在福贵他爹的份上,让家珍留下吧。」 我丈人冲着我娘喊: 「他爹都让他气死啦。」 喊完我丈人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便缓一下口气说: 「你也别怪我心狠,都是那畜生胡来才会有今天。」 说完丈人又转向我,喊道: 「凤霞就留给你们徐家,家珍肚里的孩子就是我们陈家的人啦。」 我娘站在一旁呜呜地哭,她抹着眼泪说: 「这让我怎么去向徐家祖宗交待。」 家珍提了个包裹走了出来,我丈人对她说: 「上轿。」 家珍扭头看看我,走到轿子旁又回头看了看我,再看看我娘,钻进了轿子。这时凤霞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看到她娘坐上轿子了,她也想坐进去,她半个身体才进轿子,就被家珍的手推了出来 我丈人向轿夫挥了挥手,轿子被抬了起来,家珍在里面大声哭起来,我丈人喊道:「给我往响里敲。」 十来个年轻人拼命地敲响了锣鼓,我就听不到家珍的哭声了。轿子上了路,我丈人手提长衫和轿子走得一样快。我娘扭着小脚,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村口才站住 这时凤霞跑了过来,她睁大眼睛对我说: 「爹,娘坐上轿子啦。」 凤霞高兴的样子叫我看了难受,我对她说: 「凤霞,你过来。」 凤霞走到我身边,我摸着她的脸说: 「凤霞,你可不要忘记我是你爹。」 凤霞听了这话格格笑起来,她说: 「你也不要忘记我是凤霞。」
Keep writing the paragraph, using a similar linguistic style. Paragraph: ### 福贵说到这里看着我嘿嘿笑了,这位四十年前的浪子,如今赤裸着胸膛坐在青草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照在他眯缝的眼睛上。他腿上沾满了泥巴,刮光了的脑袋上稀稀疏疏地钻出来些许白发,胸前的皮肤皱成一条一条,汗水在那里起伏着流下来。此刻那头老牛蹲在池塘泛黄的水中,只露出脑袋和一条长长的脊梁,我看到池水犹如拍岸一样拍击着那条黝黑的脊梁。这位老人是我最初遇到的,那时候我刚刚开始那段漫游的生活,我年轻无忧无虑,每一张新的脸都会使我兴致勃勃,一切我所不知的事物都会深深吸引我。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我遇到了福贵,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全盘托出,只要我想知道的,他都愿意展示 和福贵相遇,使我对以后收集民谣的日子充满快乐的期待,我以为那块肥沃茂盛的土地上福贵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确实遇到了许多像福贵那样的老人,他们穿得和福贵一样的衣裤,裤裆都快耷拉到膝盖了。他们脸上的皱纹里积满了阳光和泥土,他们向我微笑时,我看到空洞的嘴里牙齿所剩无几。他们时常流出混浊的眼泪,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时常悲伤,他们在高兴时甚至是在什么事都没有的平静时刻,也会泪流而出,然后举起和乡间泥路一样粗糙的手指,擦去眼泪,如同弹去身上的稻草 可是我再也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了,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这样的老人在乡间实在难以遇上,也许是困苦的生活损坏了他们的记忆,面对往事他们通常显得木讷,常常以不知所措的微笑搪塞过去。他们对自己的经历缺乏热情,仿佛是道听途说般地只记得零星几点,即便是这零星几点也都是自身之外的记忆,用一、两句话表达了他们所认为的一切。在这里,我常常听到后辈们这样骂他们:「一大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福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喜欢回想过去,喜欢讲述自己,似乎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次一次地重度此生了。他的讲述像鸟爪抓住树枝那样紧紧抓住我 家珍走后,我娘时常坐在一边偷偷抹眼泪,我本想找几句话去宽慰宽慰她,一看到她那副样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倒是她常对我说:「家珍是你的女人,不是别人的,谁也抢不走。」 ### 我听了这话,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我还能说什么呢?好端端的一个家成了砸破了的瓦罐似的四分五裂。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常常睡不着,一会儿恨这个,一会恨那个,到头来最恨的还是我自己。夜里想得太多,白天就头疼,整日无精打采,好在有凤霞,凤霞常拉着我的手问我:「爹,一张桌子有四个角,削掉一个角还剩几个角?」 也不知道凤霞是从哪里去听来的,当我说还剩三个角时,凤霞高兴的格格乱笑,她说: 「错啦,还剩五个角。」 听了凤霞的话,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到原先家里四个人,家珍一走就等于是削掉了一个角,况且家珍肚里还怀着孩子,我就对凤霞说:「等你娘回来了,就会有五个角了。」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光了以后,我娘就常常领着凤霞去挖野菜,我娘挎着篮子小脚一扭一扭地走去,她走得还没有凤霞快。她头发都白了,却要学着去干从没干过的体力活 看着我娘拉着凤霞看一步走一步,那小心的样子让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想想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了,我得养活我娘和凤霞。我就和娘商量着到城里亲友那里去借点钱,开个小铺子,我娘听了这话一声不吭,她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人上了年纪都这样,都不愿动地方。我就对娘说:「如今屋子和地都是龙二的了,家安在这里跟安在别处也一样。」 我娘听了这话,过了半晌才说: 「你爹的坟还在这里。」 我娘一句话就让我不敢再想别的主意了,我想来想去只好去找龙二 龙二成了这里的地主,常常穿着丝绸衣衫,右手拿着茶壶在田埂上走来走去,神气得很。镶着两颗大金牙的嘴总是咧开笑着,有时骂看着不顺眼的佃户时也咧着嘴,我起先还以为他对人亲热,慢慢地就知道他是要别人都看到他的金牙 龙二遇到我还算客气,常笑嘻嘻地说: 「福贵,到我家来喝壶茶吧。」 我一直没去龙二家是怕自己心里发酸,我两脚一落地就住在那幢屋子里了,如今那屋子是龙二的家,你想想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其实人落到那种地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算是应了人穷志短那句古话了。那天我去找龙二时,龙二坐在我家客厅的太师椅子里,两条腿搁在凳子上,一手拿茶壶一手拿着扇子,看到我走进来,龙二咧嘴笑道:「是福贵,自己找把凳子坐吧。」 他躺在太师椅里动都没动,我也就不指望他泡壶茶给我喝。我坐下后龙二说: 「福贵,你是来找我借钱的吧?」 我还没说不是,他就往下说道: 「按理说我也该借几个钱给你,俗话说是救急不救穷,我啊,只能救你的急,不会救你的穷。」 我点点头说:「我想租几亩田。」 龙二听后笑眯眯地问: 「你要租几亩?」 我说:「租五亩。」 「五亩?」龙二眉毛往上吊了吊,问:「你这身体能行吗?」 我说:「练练就行了。」 他想一想说:「我们是老相识了,我给你五亩好田。」 龙二还是讲点交情的,他真给了我五亩好田。我一个人种五亩地,差点没累死。我从没干过农活,学着村里人的样子干活,别说有多慢了。看得见的时候我都在田里,到了天黑,只要有月光,我还要下地。庄稼得赶上季节,错过一个季节就全错过啦。到那时别说是养活一家人,就是龙二的租粮也交不起。俗话说是笨鸟先飞,我还得笨鸟多飞 我娘心疼我,也跟着我下地干活,她一大把年纪了,脚又不方便,身体弯下去才一会儿工夫就直不起来了,常常是一屁股坐在了田里。我对她说:「娘,你赶紧回去吧。」 我娘摇摇头说:「四只手总比两只手强。」 我说:「你要是累成病,那就一只手都没了,我还得照料你。」 我娘听了这话,才慢慢回到田埂上坐下,和凤霞呆在一起。凤霞是天天坐在田埂上陪我,她采了很多花放在腿边,一朵一朵举起来问我叫什么花,我哪知道是什么花,就说:「问你奶奶去。」 我娘坐到田埂上,看到我用锄头就常喊: 「留神别砍了脚。」 我用镰刀时,她更不放心,时时说: 「福贵,别把手割破了。」 我娘老是在一旁提醒也不管用,活太多,我得快干,一快就免不了砍了脚割破手。手脚一出血,可把我娘心疼坏了,扭着小脚跑过来,捏一块烂泥巴堵住出血的地方,嘴里一个劲儿地数落我,一说得说半晌,我还不能回嘴,要不她眼泪都会掉出来 我娘常说地里的泥是最养人的,不光是长庄稼,还能治病。那么多年下来,我身上那儿弄破了,都往上贴一块湿泥巴。我娘说得对,不能小看那些烂泥巴,那可是治百病的 人要是累得整天没力气,就不会去乱想了。租了龙二的田以后,我一挨到床就呼呼地睡去,根本没工夫去想别的什么。说起来日子过得又苦又累,我心里反倒踏实了。我想着我们徐家也算是有一只小鸡了,照我这么干下去,过不了几年小鸡就会变成鹅,徐家总有一天会重新发起来的 从那以后,我是再没穿过绸衣了,我穿的粗布衣服是我娘亲手织的布,刚穿上那阵子觉得不自在,身上的肉被磨来磨去,日子一久也就舒坦了。前几天村里的王喜死了,王喜是我家从前的佃户,比我大两岁,他死前嘱咐儿子把他的旧绸衣送给我,他一直没忘记我从前是少爷,他是想让我死之前穿上绸衣风光风光。我啊,对不起王喜的一片好心,那件绸衣我往身上一穿就赶紧脱了下来,那个难受啊,滑溜溜的像是穿上了鼻涕做的衣服
Go on with the paragraph in a similar style of language. Paragraph: ### 前沿的枪炮声越来越紧,也不分白天和晚上。我们呆在坑道里也听惯了,经常有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我们连的大炮都被打烂了,这些大炮一炮都没放,就成了一堆烂铁,我们更加没事可干了。那么一些日子下来,春生也不怎么害怕了,到那时候怕也没有用。枪炮声越来越近,我们总觉得还远着呢。最难受的就是天越来越冷,睡上几分钟就是冻醒一次。炮弹在外面爆炸时常震得我们耳朵里嗡嗡乱叫,春生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他迷迷糊糊睡着时,一颗炮弹飞到近处一炸,把他的身体都弹了起来,他被吵醒后怒气冲冲地站在坑道上,对前面的枪炮声大喊:「你们他娘的轻一点,吵得老子都睡不着。」 我赶紧把他拉下来,当时子弹已在坑道上面飞来飞去了 国军的阵地一天比一天小,我们就不敢随便爬出坑道,除非饿极了才出去找吃的。每天都有几千伤号被抬下来,我们连的阵地在后方,成了伤号的天下。有那么几天,我和老全、春生扑在坑道上,露出三个脑袋,看那些抬担架的将缺胳膊断腿的伤号抬过来。隔上不多时间,就过来一长串担架,抬担架的都猫着腰,跑到我们近前找一块空地,喊一、二、三,喊到三时将担架一翻,倒垃圾似的将伤号扔到地上就不管了 伤号疼得嗷嗷乱叫,哭天喊地的叫声是一长串一长串响过来 老全看着那些抬担架的离去,骂了一声: 「这些畜生。」 伤号越来越多,只要前面枪炮声还在响,就有担架往这里来,喊着一、二、三把伤号往地上扔。地上的伤号起先是一堆一堆,没多久就连成一片,在那里疼得嗷嗷直叫,那叫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和春生看得心里一阵阵冒寒气,连老全都直皱眉。我想这仗怎么打呀 天一黑,又下起了雪。有一长段时间没有枪炮声,我们就听着躺在坑道外面几千没死的伤号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那是疼得受不了的声音,我这辈子就再没听到过这么怕人的声音了。一大片一大片,就像潮水从我们身上涌过去。雪花落下来,天太黑,我们看不见雪花,只是觉得身体又冷又湿,手上软绵绵一片,慢慢地化了,没多久又积上了厚厚一层雪花 我们三个人紧挨着睡在一起,又饿又冷,那时候飞机也来得少了,都很难找到吃的东西。谁也不会再去盼蒋委员长来救我们了,接下去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春生推推我,问:「福贵,你睡着了吗?」 我说:「没有。」 他又推推老全,老全没说话。春生鼻子抽了两下,对我说: 「这下活不成了。」 我听了这话鼻子里也酸溜溜的,老全这时说话了,他两条胳膊伸了伸说: 「别说这丧气话。」 他身体坐起来,又说: ### 「老子大小也打过几十次仗了,每次我都对自己说:‘老子死也要活着。
子弹从我身上什么地方都擦过,就是没伤着我。春生,只要想着自己不死,就死不了’。」 接下去我们谁也没说话,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我是一遍遍想着自己的家,想想凤霞抱着有庆坐在门口,想想我娘和家珍。想着想着心里像是被堵住了,都透不过气来,像被人捂住了嘴和鼻子一样 到了后半夜,坑道外面伤号的呜咽渐渐小了下去,我想他们大部分都睡着了吧。只有不多的几个人还在呜呜地响,那声音一段一段的,飘来飘去,听上去像是在说话,你问一句,他答一声,声音凄凉得都不像是活人发出来的。那么过了一阵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呜咽了,声音低得像蚊虫在叫,轻轻地在我脸上飞来飞去,听着听着已不像是在呻吟,倒像是在唱什么小调。周围静得什么声响都没有,只有这样一个声音,长久地在那里转来转去。我听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把脸上的雪化了后,流进脖子就跟冷风吹了进来 天亮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们露出脑袋一看,昨天还在喊叫的几千伤号全死了,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我们这些躲在坑道里还活着的人呆呆看了半晌,谁都没说话。连老全这样不知见过多少死人的老兵也傻看了很久,末了他叹息一声,摇摇头对我们说:「惨啊。」 说着,老全爬出了坑道,走到这一大片死人中间翻翻这个,拨拨那个,老全弓着背,在死人中间跨来跨去,时而蹲下去用雪给某一个人擦擦脸。这时枪炮声又响了起来,一些子弹朝这里飞来。我和春生一下子回过魂来,赶紧向老全叫:「你快回来。」 老全没答理我们,继续看来看去。过了一会,他站住了,来回张望了几下,才朝我们走来。走近了他向我和春生伸出四根指头,摇着头说:「有四个,我认识。」 话刚说完,老全突然向我们睁圆了眼睛,他的两条腿僵住似的站在那里,随后身体往下一掉跪在了那里。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看到有子弹飞来,就拼命叫:「老全,你快点。」 喊了几下后,老全还是那么一副样子,我才想完了,老全出事了。我赶紧爬出坑道,向老全跑去,跑到跟前一看,老全背脊上一滩血,我眼睛一黑,哇哇地喊春生。等春生跑过来后,我们两个人把老全抬回到坑道,子弹在我们身旁时时呼地一下擦过去 我们让老全躺下,我用手顶住他背脊上那滩血,那地方又湿又烫,血还在流,从我指缝流出去。老全眼睛慢吞吞地眨了一下,像是看了一会我们,随后嘴巴动了动,声音沙沙地问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我和春生抬头向周围望望,我们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好重新去看老全,老全将眼睛紧紧闭了一下,接着慢慢睁开,越睁越大,他的嘴歪了歪,像是在苦笑,我们听到他沙哑地说:「老子连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老全说完这话,过了没多久就死了。老全死后脑袋歪到了一旁,我和春生知道他已经死了,互相看了半晌,春生先哭了,春生一哭我也忍不住哭了 后来,我们看到了连长,他换上老百姓的衣服,腰里绑满了钞票,提着个包裹向西走去。我们知道他是要逃命了,衣服里绑着的钞票让他走路时像个一扭一扭的胖老太婆。有个娃娃兵向他喊:「连长,蒋委员长还救不救我们?」 连长回过头来说: 「蠢蛋,这种时候你娘也不会来救你了,还是自己救自己吧。」一个老兵向他打了一枪,没打中。连长一听到子弹朝他飞去,全没有了过去的威风,撒开两腿就疯跑起来,好几个人都端起枪来打他,连长哇哇叫着跳来跳去在雪地里逃远了 枪炮声响到了我们鼻子底下,我们都看得见前面开枪的人影了,在硝烟里一个一个摇摇晃晃地倒下去。我算计着自己活不到中午,到不了中午就该轮到我去死了。一个来月在枪炮里混下来后,我倒不怎么怕死,只是觉得自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实在是冤,我娘和家珍都不知道我死在何处 我看看春生,他的一只手还搁在老全身上,愁眉苦脸地也在看着我。我们吃了几天生米,春生的脸都吃肿了。他伸舌头舔舔嘴唇,对我说:「我想吃大饼。」 到这时候死活已经不重要了,死之前能够吃上大饼也就知足了。春生站了起来,我没叫他小心子弹,他看了看说:「兴许外面还有饼,我去找找。」 春生爬出了坑道,我没拦他,反正到不了中午我们都得死,他要是真吃到大饼那就太好了。我看着他有气无力地从尸体上跨了过去,这孩子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对我说:「你别走开,我找着了大饼就回来。」 他垂着双手,低头走入了前面的浓烟。那个时候空气里满是焦糊和硝烟味,吸到嗓子眼里觉得有一颗一颗小石子似的东西 中午没到的时候,坑道里还活着的人全被俘虏了。当端着枪的解放军冲上来时,有个老兵让我们举起双手,他紧张得脸都青了,叫嚷着要我们别碰身边的枪,他怕到时候连他也跟着倒霉。有个比春生大不了多少的解放军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我心一横,想这次是真要死了。可他没有开枪,对我叫嚷着什么,我一听是要我爬出去,我心里一下子咚咚乱跳了,我又有活的盼头了。我爬出坑道后,他对我说:「把手放下吧。」 我放下了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我们一排二十多个俘虏由他一人押着向南走去,走不多远就汇入到一队更大的俘虏里。到处都是一柱柱冲天的浓烟。向着同一个地方弯过去
请在下面的段落后续写,确保风格的连贯性。 Paragraph: ### 一听可以回家,我的心扑扑乱跳,可我看到那个长官腰里别了一支手枪又害怕了,我想哪有这样的好事。很多人都坐着没动,有一些人走出去,还真的走到那桌子前去领了盘缠,那个长官一直看着他们,他们领了钱以后还领了通行证 接着就上路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个长官肯定会拔出手枪来毙他们,就跟我们连长一样。可他们走出很远以后,长官也没有掏出手枪。这下我紧张了,我知道解放军是真的愿意放我们回家。这一仗打下来我知道什么叫打仗了,我对自己说再也不能打仗了,我要回家。我就站起来,一直走到那位长官面前,扑通跪下后就哇哇哭起来,我原本想说我要回家,可话到嘴边又变了,我一遍遍叫着:「连长,连长,连长――」 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位长官把我扶起来,问我要说什么。我还是叫他连长,还是哭。旁边一个解放军对我说:「他是团长。」 他这一说把我吓住了,心想糟了。可听到坐着的俘虏哄地笑起来,又看到团长笑着问我:「你要说什么?」 我这才放心下来,对团长说: 「我要回家。」 解放军让我回家,还给了盘缠。我一路急匆匆往南走,饿了就用解放军给的盘缠买个烧饼吃下去,困了就找个平整一点地方睡一觉。我太想家了,一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和我娘和家珍,和我一双儿女团聚,我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地往南跑 我走到长江边时,南面还没有解放,解放军在准备渡江了。我过不去,在那里耽搁了几个月。我就到处找活干,免得饿死。我知道解放军缺摇船的,我以前有钱时觉得好玩,学过摇船。好几次我都想参加解放军,替他们摇船摇过长江去 想想解放军对我好,我要报恩。可我实在是怕打仗,怕见不到家里人。为了家珍她们,我对自己说:「我就不报恩了,我记得解放军的好。」 我是跟在往南打去的解放军屁股后面回到家里的,算算时间,我离家都快两年了。走的时候是深秋,回来是初秋。我满身泥土走上了家乡的路,后来我看到了自己的村庄,一点都没变,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急冲冲往前走。看到我家先前的砖瓦房,又看到了现在的茅屋,我一看到茅屋忍不住跑了起来 离村口不远的地方,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带着个三岁的男孩在割草。我一看到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孩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凤霞。凤霞拉着有庆的手,有庆走路还磕磕绊绊。我就向凤霞有庆喊:「凤霞,有庆。」 凤霞像是没有听到,倒是有庆转回身来看我,他被凤霞拉着还在走,脑袋朝我这里歪着。我又喊:「凤霞,有庆。」 这时有庆拉住了他姐姐,凤霞向我转了过来,我跑到跟前,蹲下去问凤霞: ### 「凤霞,还认识我吗?」
凤霞张大眼睛看了我一阵,嘴巴动了动没有声音。我对凤霞说: 「我是你爹啊。」 凤霞笑了起来,她的嘴巴一张一张,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我没往细里想。我知道凤霞认出我来了,她张着嘴向我笑,她的门牙都掉了。我伸手去摸她的脸,她的眼睛亮了亮,就把脸往我手上贴,我又去看有庆,有庆自然认不出我,他害怕地贴在姐姐身上,我去拉他,他就躲着我,我对他说:「儿子啊,我是你爹。」 有庆干脆躲到了姐姐身后,推着凤霞说: 「我们快走呀。」 这时有一个女人向我们这里跑来,哇哇叫着我的名字,我认出来是家珍,家珍跑得跌跌撞撞,跑到跟前喊了一声:「福贵。」 就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我对家珍说: 「哭什么,哭什么。」 这么一说,我也呜呜地哭了 我总算回到了家里,看到家珍和一双儿女都活得好好的,我的心放下了。她们拥着我往家里走去,一走近自家的茅屋,我就连连喊:「娘,娘。」 喊着我就跑了起来,跑到茅屋里一看,没见到我娘,当时我眼睛就黑了一下,折回来问家珍:「我娘呢?」 家珍什么也不说,就是泪汪汪地看着我,我也就知道娘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站在门口脑袋一垂,眼泪便刷刷地流了出来 我离家两个月多一点,我娘就死了。家珍告诉我,我娘死前一遍一遍对家珍说: 「福贵不会是去赌钱的。」 家珍去城里打听过我不知多少次,竟会没人告诉她我被抓了壮丁。我娘才这么说,可怜她死的时候,还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的凤霞也可怜,一年前她发了一次高烧后就再不会说话了。家珍哭着告诉我这些时,凤霞就坐在我对面,她知道我们是在说她,就轻轻地对着我笑,看到她笑,我心里就跟针扎一样。有庆也认我这个爹了,只是他仍有些怕我,我一抱他,他就拼命去看家珍和凤霞。随便怎么说,我都回到家里了。头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我和家珍,还有两个孩子挤在一起,听着风吹动屋顶的茅草,看着外面亮晶晶的月光从门缝里钻进来,我心里是又踏实又暖和,我一会儿就要去摸摸家珍,摸摸两个孩子,我一遍遍对自己说:「我回家了。」 我回来的时候,村里开始搞土地改革了,我分到了五亩地,就是原先租龙二的那五亩。龙二是倒大楣了,他做上地主,神气了不到四年,一解放他就完蛋了。共产党没收了他的田产,分给了从前的佃户。他还死不认帐,去吓唬那些佃户,也有不买帐的,他就动手去打人家。龙二也是自找倒楣,人民政府把他抓了去,说他是恶霸地主。被送到城里大牢后,龙二还是不识时务,那张嘴比石头都硬,最后就给毙掉了 枪毙龙二那天我也去看了。龙二死到临头才泄了气,听说他从城里被押出来时眼泪汪汪,流着口水对一个熟人说:「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被毙掉。」 龙二也太糊涂了,他以为自己被关几天就会放出来,根本不相信会被枪毙。那是在下午,枪决龙二就在我们的一个邻村,事先有人挖好了坑。那天附近好几个村里的人都来看了,龙二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过来,他差不多是被拖过来的,嘴巴半张着呼哧呼哧直喘气,龙二从我身边走过时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没认出我来,可走了几步他硬是回过头来,哭着鼻子对我喊道:「福贵,我是替你去死啊。」 听他这么一喊,我慌了,想想还是离开吧,别看他怎么死了。我从人堆里挤出去,一个人往外走,走了十来步就听到「电」的一枪,我想龙二彻底完蛋了,可紧接着又是「电」的一枪,下面又打了三枪,总共是五枪。我想是不是还有别的人也给毙掉,回去的路上我问同村的一个人:「毙了几个?」 他说:「就毙了龙二。」 龙二真是倒霉透了,他竟挨了五枪,哪怕他有五条命也全报销了 毙掉龙二后,我往家里走去时脖子上一阵阵冒冷气,我是越想越险,要不是当初我爹和我是两个败家子,没准被毙掉的就是我了。我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胳膊,都好好的,我想想自己是该死却没死,我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到了家龙二又成了我的替死鬼,我家的祖坟埋对了地方,我对自己说:「这下可要好好活了。」 我回到家里时,家珍正在给我纳鞋底,她看到我的脸色吓一跳,以为我病了。当我把自己想的告诉她,她也吓得脸蛋白一阵青一阵,嘴里咝咝地说:「真险啊。」 后来我就想开了,觉得也用不着自己吓唬自己,这都是命。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的后半截该会越来越好了。我这么对家珍说了,家珍用牙咬断了线,看着我说:「我也不想要什么福分,只求每年都能给你做一双新鞋。」 我知道家珍的话,我的女人是在求我们从今以后再不分开。看着她老了许多的脸,我心里一阵酸疼。家珍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也就不在乎什么福分了 福贵的讲述到这里中断,我发现我们都坐在阳光下了,阳光的移动使树荫悄悄离开我们,转到了另一边。福贵的身体动了几下才站起来,他拍了拍膝盖对我说:「我全身都是越来越硬,只有一个地方越来越软。」 我听后不由高声笑起来,朝他耷拉下去的裤裆看看,那里沾了几根青草。他也嘿嘿笑了一下,很高兴我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他转过身去喊那头牛:「福贵。」
保持原段落的写作风格,对其进行扩展和深化。 Paragraph: ### 有庆念了两年书,到了十岁光景,家里日子算是好过一些了,那时凤霞也跟看我们一起下地干活,凤霞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家里还养了两头羊,全靠有庆割草去喂它们。每天蒙蒙亮时,家珍就把有庆叫醒,这孩子把镰刀扔在篮子里,一只手提着,一只手搓着眼睛跌跌冲冲走出屋门去割草,那样子怪可怜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是最睡不醒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没有有庆去割草,两头羊就得饿死。到了有庆提着一篮草回来,上学也快迟到了,急忙往嘴里塞一碗饭,边嚼边往城里跑。中午跑回家又得割草,喂了羊再自己吃饭,上学自然又来不及了。有庆十来岁的时候,一天两次来去就得跑五十多里路 有庆这么跑,鞋当然坏得快。家珍是城里有钱人家出生,觉得有庆是上学的孩子了,不能再光着脚丫,给他做了一双布鞋。我倒觉得上学只要把书念好就行,穿不穿鞋有什么关系。有庆穿上新鞋才两个月,我看到家珍又在纳鞋底,问她是给谁做鞋,她说是给有庆 田里的活已经把家珍累得说话都没力气了,有庆非得把他娘累死。我把有庆穿了两个月的鞋拿起来一看,这哪还是鞋,鞋底磨穿了不说,一只鞋连鞋帮都掉了。等有庆提着满满一篮草回来时,我把鞋扔过去,揪住他的耳朵让他看看:「你这是穿的,还是啃的?」 有庆摸着被揪疼的耳朵,咧了咧嘴,想哭又不敢哭。我警告他: 「你再这样穿鞋,我就把你的脚砍掉。」 其实是我没道理,家里的两头羊全靠有庆喂它们,这孩子在家干这么重的活,耽误了上学时间总是跑着去,中午放学想早点回来割草,又跑着回来。不说羊粪肥田这事,就是每年剪了羊毛去卖了的钱,也不知道能给有庆做多少双鞋。我这么一说以后,有庆上学就光脚丫跑去,到了学校再穿上鞋 有一次都下雪了,他还是光着脚丫在雪地里吧哒吧哒往学校跑,让我这个做爹的看得好心疼,我叫住他:「你手里拿着什么?」 这孩子站在雪地里看着手里的鞋,可能是糊涂了,都不知道说什么。我说: 「那是鞋,不是手套,你给我穿上。」 他这才穿上了鞋,缩着脑袋等我下面的话,我向他挥挥手: 「你走吧。」 有庆转身往城里跑,跑了没多远,我看到他又脱下了鞋 这孩子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 到了五八年,人民公社成立了。
我家那五亩地全划到了人民公社名下,只留下屋前一小块自留地。村长也不叫村长了,改叫成队长。队长每天早晨站在村口的榆树下吹口哨,村里男男女女都扛着家伙到村口去集合,就跟当兵一样,队长将一天的活派下来,大伙就分头去干。村里人都觉得新鲜,排着队下地干活,嘻嘻哈哈地看着别人的样子笑,我和家珍,凤霞排着队走去还算整齐,有些人家老的老小的小,中间有个老太太还扭着小脚,排出来的队伍难看死了,连队长看了都说:「你们这一家啊,横看竖看还是不好看。」 家里五亩田归了人民公社,家珍心里自然舍不得,过来的十来年,我们一家全靠这五亩田养活,眼睛一眨,这五亩田成了大伙的了,家珍常说:「往后要是再分田,我还是要那五亩。」 谁知没多少日子,连家里的锅都归了人民公社,说是要煮钢铁,那天队长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来砸锅,到了我家,笑嘻嘻地对我说:「福贵,是你自己拿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砸?」 我心想反正每家的锅都得砸,我家怎么也逃不了,就说: 「自己拿,我自己拿。」 我将锅拿出来放在地上,两个年轻人挥起锄头就砸,才那么三、五下,好端端的一口锅就被砸烂了。家珍站在一旁看着心疼的都掉出了眼泪,家珍对队长说:「这锅砸了往后吃什么?」 「吃食堂。」队长挥着手说。「村里办了食堂,砸了锅谁都用不着在家做饭啦,省出力气往共产主义跑,饿了只要抬抬腿往食堂门槛里放,鱼啊肉啊撑死你们。」 村里办起了食堂,家中的米盐柴什么的也全被村里没收了,最可惜的是那两头羊,有庆把它们养得肥肥壮壮的,也要充公。那天上午,我们一家扛着米,端着盐往食堂送时,有庆牵着两头羊,低着脑袋往晒场去。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那两头羊可是他一手喂大的,他天天跑着去学校,又跑着回来,都是为家里的羊。他把羊牵到晒场上,村里别的人家也把牛羊牵到了那里,交给饲养员王喜。别人虽说心里舍不得,交给王喜后也都走开了,只有有庆还在那里站着,咬着嘴唇一动不动,末了可怜巴巴地问王喜:「我每天都能来抱抱它们吗?」 村里食堂一开张,吃饭时可就好看了,每户人家派两个人去领饭菜,排出长长一队,看上去就跟我当初被俘虏后排队领馒头一样。每家都是让女人去,叽叽喳喳声音响得就和晒稻谷时麻雀一群群飞来似的。队长说得没错,有了食堂确实省事,饿了只要排个队就有吃有喝了。那饭菜敞开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天天都有肉吃。最初的几天,队长端着个饭碗嘻嘻笑着挨家串门,问大伙:「省事了吧?这人民公社好不好?」 大伙也高兴,都说好,队长就说: 「这日子过得比当二流子还舒坦。」 家珍也高兴,每回和凤霞端着饭菜回来时就会说: 「又吃肉啦。」 家珍把饭菜往桌上一放,就出门去喊有庆。有庆有庆的喊上一阵子,才看见他提着满满一篮草在田埂上横着跑过去 这孩子是给两头羊送草去。村里三头牛和二十多头羊全被关在一个棚里,那群牲畜一归了人民公社,就倒楣了,常常挨饿,有庆一进去就会围上来,有庆就对着它们叫:「喂喂,你们在哪里?」 他的两头羊在羊堆里拱出来,有庆才会把草倒在地上,还得使劲把别的羊推开,一直侍候自己的羊吃完,有庆这才呼哧呼哧满头是汗地跑回家来,上学也快迟到了,这孩子跟喝水似的把饭吃下去,抓起书包就跑 看着他还是每天这么跑来跑去,我心里那个气,嘴上又不好说,说出来怕别人听到了会说我落后,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别人拉屎你擦什么屁股?」 有庆听了这话,没明白过来,看了我一会后扑哧笑了,气得我差点没给他一巴掌,我说:「这羊早归了公社,管你屁事。」 有庆每天三次给羊送草去,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还要去一次抱抱那两头羊。管牲畜的王喜见他这么喜欢自己的羊,就说:「有庆,你今晚就领回家去吧,明天一早送回来就是了。」 有庆知道我不会让他这么干,摇摇头对王喜说: 「我爹要骂我的,我就这么抱一抱吧。」 日子一长,棚里的羊也就越少,过几天就要宰一头。到后来只有有庆一个人送草去了,王喜见了我常说:「就有庆还天天惦记着它们,别人是要吃肉了才会想到它们。」 村里食堂开张后两天,队长让两个年轻人进城去买煮钢铁的锅,那些砸烂的锅和铁皮什么都堆在晒场上,队长指着它们说:「得赶紧把它们给煮了,不能老让它们闲着。」 两个年轻人拿着草绳和扁担进城去后,队长陪着城里请来的风水先生在村里转悠开了,说是要找一块风水宝地煮钢铁。穿长衫的风水先生笑眯眯地走来走去,走到一户人家跟前,那户人家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躬着背的老先生只要一点头,那户人家的屋子就完蛋了 队长陪着风水先生来到了我家门口,我站在门前心里咚咚地打鼓,队长说: 「福贵,这位是王先生,到你这儿来看看。」 「好,好。」我连连点着头 风水先生双手背在身后,前后左右看了一会,嘴里说: 「好地方,好风水。」 我听了这话眼睛一黑,心想这下完蛋了。好在这时家珍走了出来,家珍看到是她认识的王先生,就叫了一声,王先生说:「是家珍啊。」 家珍笑着说:「进屋喝碗茶吧。」 王先生摆了摆手,说道:「改日再喝,改日再喝。」 家珍说:「听我爹说你这些日子忙坏了?」 「忙,忙。」王先生点着头说。「请我看风水的都排着队呢。」 说着王先生看看我,问家珍: 「这位就是?」 家珍说:「是福贵。」 王先生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点着头说: 「我知道,我知道。」
针对以下段落,以相同的风格进行补充写作。 Paragraph: ### 后来的一个多月里,有庆死活不理我,我让他干什么他马上干什么,就是不和我说话。这孩子也不做错事,让我发脾气都找不到地方 想想也是自己过分,我儿子的心叫我给伤透了。好在有庆还小,又过了一阵子,他在屋里进出脖子没那么直了。虽然我和他说话,他还是没答理,脸上的模样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不那么记仇了,有时还偷偷看我。我知道他,那么久不和我说话,是不好意思突然开口。我呢,也不急,是我的儿子总是要开口叫我的 食堂散伙以后,村里人家都没了家底,日子越过越苦,我想着把家里最后的积蓄拿出来,去买一头羊羔。羊是最养人的,能肥田,到了春天剪了羊毛还能卖钱。再说也是为了有庆,要是给这孩子买一头羊羔回来,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我跟家珍一商量,家珍也高兴,说你快去买吧。当天下午,我将钱揣在怀里就进城去了。我在城西广福桥那边买了一头小羊,回来时路过有庆他们的学校,我本想进去让有庆高兴高兴,再一想还是别进去了,上次在学校出丑,让我儿子丢脸。我再去,有庆心里肯定不高兴 等我牵着小羊出了城,走到都快能看到自己家的地方,后面有人噼噼啪啪地跑来,我还没回头去看是谁,有庆就在后面叫上了:「爹,爹。」 我站住脚,看着有庆满脸通红地跑来,这孩子一看到我牵着羊,早就忘了他不和我说话这事,他跑到跟前喘着气说:「爹,这羊是给我买的?」 我笑着点点头,把绳子递给他说: 「拿着。」 有庆接过绳子,把小羊抱起来走了几步,又放下小羊,捏住羊的后腿,蹲下去看看,看完后说:「爹,是母羊。」 我哈哈地笑了,伸手捏住他的肩膀,有庆的肩膀又瘦又小,我一捏住不知为何就心疼起来,我们一起往家里走去时,我说道:「有庆,你也慢慢长大了,爹以后不会再揍你了,就是揍你也不会让别人看到。」 说完我低头看看有庆,这孩子脑袋歪着,听了我的话,反倒不好意思了 家里有了羊,有庆每天又要跑着去学校了,除了给羊割草,自留地里的活他也要多干。没想到有庆这么跑来跑去,到头来还跑出名堂来了。城里学校开运动会那天,我进城去卖菜,卖完了正要回家,看到街旁站着很多人,一打听知道是那些学生在比赛跑步,要在城里跑上十圈 当时城里有中学了,那一年有庆也读到了四年级。城里是第一次开运动会,念初中的孩子和念小学的孩子都一起跑 我把空担子在街旁放下,想看看有庆是不是也在里面跑。过了一会,我看到一伙和有庆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个摇头晃脑跑过来,有两个低着脑袋跌跌撞撞,看那样子是跑不动了 ### 他们跑过去后,我才看到有庆,这小家伙光着脚丫,两只鞋拿在手里,呼哧呼哧跑来了,他只有一个人跑来。
看到他跑在后面,我想这孩子真是没出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可旁边的人都在为他叫好,我就糊涂了,正糊涂着看到几个初中学生跑了过来,这一来我更糊涂了,心想这跑步是怎么跑的 我问身旁一个人: 「怎么年纪大的跑不过年纪小的?」 那人说:「刚才跑过去的小孩把别人都甩掉了几圈了。」 我一听,他不是在说有庆吗?当时那个高兴啊,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就是比有庆大四、五岁的孩子,也被有庆甩掉了一圈。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光着脚丫,鞋子拿在手里,满脸通红第一个跑完了十圈。这孩子跑完以后,反倒不呼哧呼哧喘气了,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抬起一只脚在裤子上擦擦,穿上布鞋后又抬起另一只脚。接着双手背到身后,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看着比他大多了的孩子跑来 我心里高兴,朝他喊了一声: 「有庆。」 挑着空担子走过去时我大模大样,我想让旁人知道我是他爹。有庆一看到我,马上不自在了,赶紧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我拍拍他的脑袋,大声说:「好儿子啊,你给爹争气啦。」 有庆听到我嗓门这么大,急忙四处看看,他是不愿意让同学看到我。这时有个大胖子叫他:「徐有庆。」 有庆一转身就往那里去,这孩子对我就是不亲。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 「是老师叫我。」 我知道他是怕我回家后找他算帐,就对他挥挥手: 「去吧,去吧。」 那个大胖子手特别大,他按住有庆的脑袋,我就看不到儿子的头,儿子的肩膀上像是长出了一只手掌。他们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走到一家小店前,我看着大胖子给有庆买了一把糖,有庆双手捧着放进口袋,一只手就再没从口袋里出来。走回来时有庆脸都涨红了,那是高兴的 那天晚上我问他那个大胖子是谁,他说: 「是体育老师。」 我说了他一句:「他倒是像你爹。」 有庆把大胖子给他的糖全放在床上,先是分出了三堆,看了又看后,从另两堆里各拿出两颗放进自己这一堆,又看了一会,再从自己这堆拿出两颗放到另两堆里。我知道他要把一堆给凤霞,一堆给家珍,自己留着一堆,就是没有我的。谁知他又把三堆糖弄到一起,分出了四堆,他就这么分来分去,到最后还是只有三堆 过了几天,有庆把体育老师带到家里来了,大胖子把有庆夸了又夸,说他长大了能当个运动员,出去和外国人比赛跑步。有庆坐在门槛上,兴奋得脸上都出汗了。当着体育老师的面我不好说什么,他走后,我就把有庆叫过来,有庆还以为我会夸他,看着我的眼睛都亮闪闪的,我对他说:「你给我,给你娘你姐姐争了口气,我很高兴。可我从没听说过跑步也能挣饭吃,送你去学校,是要你好念书,不是让你去学跑步,跑步还用学?鸡都会跑?」 有庆脑袋马上就垂下了,他走到墙角拿起篮子和镰刀,我问他: 「记住我的话了吗?」 他走到门口,背对着我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那一年,稻子还没黄的时候,稻穗青青的刚长出来,就下起了没完没了的雨,下了差不多有一个来月,中间虽说天气晴朗过,没出两天又阴了,又下上了雨。我们是看着水在田里积起来,雨水往上长,稻子就往下垂,到头来一大片一大片的稻子全淹没到了水里。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都哭了,都说:「往后的日了怎么过呀?」 年纪轻一些的人想得开些,总觉得国家会来救济我们的,他们说: 「愁什么呀,天无绝人之路,队长去县里要粮食啦。」 队长去了三次公社,一次县里,他什么都没拿回来,只是带回来几句话: 「大伙放心吧,县长说了,只要他不饿死,大伙也都饿不死。」 那一个月的雨下过去后,连着几天的大热天,田里的稻子全烂了,一到晚上,风吹过来是一片片的臭味,跟死人的味道差不多。原先大伙还指望着稻草能派上用场,这么一来稻子没收起,稻草也全烂光了。什么都没了,队长说起来县里会给粮食的,可谁也没见到有粮食来,嘴上说说的事让人不敢全信,不信又不敢,要不这日子过下去谁也没信心了 大伙都数着米下锅,积蓄下来的粮食都不多,谁家也不敢煮米饭,都是熬粥喝,就是粥也是越来越薄。那么过了三、两个月,也就坐吃山空了。我和家珍商量着把羊牵到城里卖了,换些米回来,我们琢磨着这羊能换回来百十来斤大米,这样就可以熬到下一季稻子收割的时候 家里人都有一、两个月没怎么吃饱了,那头羊还是肥肥的,每天在羊棚里中咩咩叫时声音又大又响,全是有庆的功劳,这孩子吃不饱整天叫着头晕,可从没给羊少割过一次草,他心疼那头羊,就跟家珍心疼他一样 我和家珍商量以后,就把这话对有庆说了。那时候有庆刚把一篮草倒到羊棚里,羊沙沙地吃着草,那声响像是在下雨,他提着空篮子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羊吃草 我走进去他都不知道,我把手放在他肩上,这孩子才扭头看了看我,说: 「它饿坏了。」 我说:「有庆,爹有事要跟你说。」 有庆答应一声,把身体转过来,我继续说: 「家里粮食吃得差不多了,我和你娘商量着把羊卖掉,换些米回来,要不一家人都得挨饿了。」 有庆低着脑袋一声不吭,这孩子心里是舍不得这头羊,我拍拍他的肩说: 「等日子好过一些了,我再去买头羊回来。」
Your assignment is to craft a paragraph with a consistent stylistic approach. Paragraph: ### 那天傍晚收工前,邻村的一个孩子,是有庆的同学,急冲冲跑过来,他一跑到我们跟前就扯着嗓子喊:「哪个是徐有庆的爹?」 我一听心就乱跳,正担心着有庆会不会出事,那孩子又喊: 「哪个是她娘?」 我赶紧答应:「我是有庆的爹。」 孩子看看我,擦着鼻子说: 「对,是你,你到我们教室里来过。」 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这才说: 「徐有庆快死啦,在医院里。」 我眼前立刻黑了一下,我问那孩子: 「你说什么?」 他说:「你快去医院,徐有庆快死啦。」 我扔下锄头就往城里跑,心里乱成一团。想想中午上学时有庆还好好的,现在说他快要死了。我脑袋里嗡嗡乱叫着跑到城里医院,见到第一个医生我就拦住他,问他:「我儿子呢?」 医生看看我,笑着说: 「我怎么知道你儿子?」 我听后一怔,心想是不是弄错了,要是弄错可就太好了 我说: 「他们说我儿子快死了,要我到医院。」 准备走开的医生站住脚看着我问: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说:「叫有庆。」 他伸手指指走道尽头的房间说: 「你到那里去问问。」 我跑到那间屋子,一个医生坐在里面正写些什么,我心里咚咚跳着走过去问: 「医生,我儿子还活着吗?」 医生抬起头来看了我很久,才问: 「你是说徐有庆?」 我急忙点点头,医生又问: 「你有几个儿子?」 我的腿马上就软了,站在那里哆嗦起来,我说: 「我只有一个儿子,求你行行好,救活他吧。」 医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他又说: 「你为什么只生一个儿子?」 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我急了,问他: 「我儿子还活着吗?」 他摇摇头说:「死了。」 我一下子就看不见医生了,脑袋里黑乎乎一片,只有眼泪哗哗地掉出来,半晌我才问医生:「我儿子在哪里?」 有庆一个人躺在一间小屋子里,那张床是用砖头搭成的 我进去时天还没黑,看到有庆的小身体躺在上面,又瘦又小,身上穿的是家珍最后给他做的衣服。我儿子闭着眼睛,嘴巴也闭得很紧。我有庆有庆叫了好几声,有庆一动不动,我就知道他真死了,一把抱住了儿子,有庆的身体都硬了。中午上学时他还活生生的,到了晚上他就硬了。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这怎么也应该是两个人,我看看有庆,摸摸他的瘦肩膀,又真是我的儿子。我哭了又哭,都不知道有庆的体育教师也来了。他看到有庆也哭了,一遍遍对我说:「想不到,想不到。」 ### 体育老师在我边上坐下,我们两个人对着哭,我摸摸有庆的脸,他也摸摸。
过了很久,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我问体育老师,这才知道有庆是抽血被抽死的。当时我想杀人了,我把儿子一放就冲了出去。冲到病房看到一个医生就抓就住他,也不管他是谁,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医生摔到地上乱叫起来,我朝他吼道:「你杀了我儿子。」 吼完抬脚去踢他,有人抱住了我,回头一看是体育老师,我就说: 「你放开我。」 体育老师说:「你不要乱来。」 我说:「我要杀了他。」 体育老师抱住我,我脱不开身,就哭着求他: 「我知道你对有庆好,你就放开我吧。」 体育老师还是死死抱住我,我只好用胳膊肘拼命撞他,他也不松开。让那个医生爬起来跑走了,很多的人围了上来,我看到里面有两个医生,我对体育老师说:「求你放开我。」 体育老师力气大,抱住我我就动不了,我用胳膊肘撞他,他也不怕疼,一遍遍地说: 「你不要乱来。」 这时有个穿中山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让体育老师放开我,问我: 「你是徐有庆同学的父亲?」 我没理他,体育老师一放开我,我就朝一个医生扑过去,那医生转身就逃。我听到有人叫穿中山服的男人县长,我一想原来他就是县长,就是他女人夺了我儿子的命,我抬腿就朝县长肚子上蹬了一脚,县长哼了一声坐到了地上。体育老师又抱住了我,对我喊:「那是刘县长。」 我说:「我要杀的就是县长。」 抬起腿再去蹬,县长突然问我: 「你是不是福贵?」 我说:「我今天非宰了你。」 县长站起来,对我叫道: 「福贵,我是春生。」 他这么一叫,我就傻了。我朝他看了半晌,越看越像,就说: 「你真是春生。」 春生走上前来也把我看了又看,他说: 「你是福贵。」 看到春生我怒气消了很多,我哭着对他说: 「春生你长高长胖了。」 春生眼睛也红了,说道: 「福贵,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摇摇头说:「没死。」 春生又说:「我还以为你和老全一样死了。」 一说到老全,我们两个都呜呜地哭上了。哭了一阵我问春生: 「你找到大饼了吗?」 春生擦擦眼睛说:「没有,你还记得?我走过去就被俘虏了。」 我问他:「你吃到馒头了吗?」 他说:「吃到的。」 我说:「我也吃到了。」 说着我们两个人都笑了,笑着笑着我想起了死去的儿子,我抹着眼睛又哭了,春生的手放到我肩上,我说:「春生,我儿子死了,我只有一个儿子。」 春生叹口气说:「怎么会是你的儿子?」 我想到有庆还一个人躺在那间小屋里,心里疼得受不了,我对春生说: 「我要去看儿子了。」 我也不想再杀什么人了,谁料到春生会突然冒出来,我走了几步回过头去对春生说: 「春生,你欠了我一条命,你下辈子再还给我吧。」 那天晚上我抱着有庆往家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抱累了就把儿子放到背脊上,一放到背脊上心里就发慌,又把他重新抱到了前面,我不能不看着儿子。眼看着走到了村口,我就越走越难,想想怎么去对家珍说呢?有庆一死,家珍也活不长,家珍已经病成这样了。我在村口的田埂上坐下来,把有庆放在腿上,一看儿子我就忍不住哭,哭了一阵又想家珍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先瞒着家珍好。我把有庆放在田埂上,回到家里偷偷拿了把锄头,再抱起有庆走到我娘和我爹的坟前,挖了一个坑 要埋有庆了,我又舍不得。我坐在爹娘的坟前,把儿子抱着不肯松手,我让他的脸贴在我脖子上,有庆的脸像是冻坏了,冷冰冰地压在我脖子上。夜里的风把头顶的树叶吹得哗啦哗啦响,有庆的身体也被露水打湿了。我一遍遍想着他中午上学时跑去的情形,书包在他背后一甩一甩的。想到有庆再不会说话,再不会拿着鞋子跑去,我心里是一阵阵酸疼,疼得我都哭不出来。我那么坐着,眼看着天要亮了,不埋不行了,我就脱下衣服,把袖管撕下来蒙住他的眼睛,用衣服把他包上,放到了坑里。我对爹娘的坟说:「有庆要来了,你们待他好一点,他活着时我对他不好,你们就替我多疼疼他。」 有庆躺在坑里,越看越小,不像是活了十三年,倒像是家珍才把他生出来,我用手把土盖上去,把小石子都捡出来,我怕石子硌得他身体疼。埋掉了有庆,天蒙蒙亮了,我慢慢往家里走,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走到家门口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儿子,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又怕家珍听到,就捂住嘴巴蹲下来,蹲了很久,都听到出工的吆喝声了,才站起来走进屋去。凤霞站在门旁睁圆了眼睛看我,她还不知道弟弟死了 邻村的那个孩子来报信时,她也在,可她听不到。家珍在床上叫了我一声,我走过去对她说:「有庆出事了,在医院里躺着。」 家珍像是信了我的话,她问我: 「出了什么事?」 我说:「我也说不清楚,有庆上课时突然昏倒了,被送到医院,医生说这种病治起来要有些日子。」 家珍的脸伤心起来,泪水从眼角淌出,她说: 「是累的,是我拖累有庆的。」 我说:「不是,累也不会累成这样。」 家珍看了看我又说: 「你眼睛都肿了。」 我点点头:「是啊,一夜没睡。」 说完我赶紧走出门去,有庆才被埋到土里,尸骨未寒啊,再和家珍说下去我就稳不住自己了 接下去的日子,白天我在田里干活,到了晚上我对家珍说进城去看看有庆好些了没有。我慢慢往城里走,走到天黑了,再走回来,到有庆坟前坐下。夜里黑乎乎的,风吹在我脸上,我和死去的儿子说说话,声音飘来飘去都不像是我的
Your task is to write paragraph in a consistent style Paragraph: ### 万二喜穿着中山服,干干净净的,若不是脑袋靠着肩膀,那模样还真像是城里来的干部。他拿着一瓶酒一块花布,由队长陪着进来。家珍坐在床上,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破了一点,倒很干净,我还专门在床下给家珍放了一双新布鞋。凤霞穿着水红衣服低着头坐在她娘旁边。家珍笑嘻嘻地看着她未过门的女婿,心里高兴着呢 万二喜把酒和花布往桌上一放,就翘着肩膀在屋里转一圈,他是在看我们的屋子。我说:「队长,二喜,你们坐。」 二喜嗯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队长摆摆手说: 「我就不坐了,二喜,这是凤霞,这是她爹和娘。」 凤霞双手放在腿上,看到队长指着她,就向队长笑,队长指着家珍,她转过去向家珍笑。家珍说:「队长,你请坐。」 队长说:「不啦,我还有事,你们谈吧。」 队长转身要走,留也留不住,我送走了队长,回到屋中指指桌上的酒,对二喜说: 「让你破费了,其实我有几十年没喝酒了。」 二喜听后嗯了一声,也不说话,翘着个肩膀在屋里看来看去,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家珍笑着对他说:「家里穷了一点。」 二喜又嗯了一声,翘着肩膀去看家珍,家珍继续说: 「好在家里还养着一头羊几只鸡,福贵和我商量着等凤霞出嫁时,把鸡羊卖了办嫁妆。」 二喜听后还是嗯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坐了一会,他站起来说要走了,我想这门亲事算是完了。他都没怎么看凤霞,老看我们的破烂屋子。我看看家珍,家珍苦笑一下,对二喜说:「我腿没力气,下不了地。」 二喜点点头走到了屋外,我问他: 「聘礼不带走了?」 他嗯了一下,翘着肩膀看看屋顶的茅草,点了点头后就走了 我回到屋里,在凳子上坐下,想想有些生气,就说: 「自己脑袋都抬不起来,还挑三拣四的。」 家珍叹了口气说: 「这也不能怪人家。」 凤霞聪明,一看到我们的样子,就知道人家没看上她,站起来走到里面的房间,换了身旧衣服,扛着把锄头下地去了 到了晚上,队长来问我: 「成了吗?」 我摇摇头说:「太穷了,我家太穷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耕田时,有人叫我: 「福贵,你看那路上,像是到你家相亲的偏头来了。」 我抬起头来,看到五、六个人在那条路上摇摇摆摆地走来,还拉着一辆板车,只有走在最前面那人没有摇摆,他偏着脑袋走得飞快。远远一看我就知道是二喜来了,我是一点也想不到他会来 二喜见了我,说道: 「屋顶的茅草该换了,我拉了车石灰粉粉墙。」 我往那板车一望,有石灰有两把刷墙的扫帚,上面搁着个小方桌,方桌上是一个猪头。二喜手里还提着两瓶白酒 ### 那时候我才知道二喜东张西望不是嫌我家穷,他连我屋前的草垛子都看到眼里去了。
屋顶的茅草我早就想换了,只是等着农闲到来时好请村里人帮忙 二喜带了五个人来,肉也买了,酒也备了,想得周到。他们来到我们茅屋门口,放下板车,二喜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一手提着猪头,一手提着小方桌,走了进去,他把猪头往桌上一放,小方桌放在家珍腿上,二喜说:「吃饭什么的都会方便一些。」 家珍当时眼睛就湿了,她是激动,她也没想到二喜会来,会带着人来给我家换茅草,还连夜给她做了个小方桌,家珍说:「二喜,你想得真周到。」 二喜他们把桌子和凳子什么的都搬到了屋外,在一棵树下面铺上了稻草,然后二喜走到床前要背家珍,家珍笑着摆摆手,叫我:「福贵,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赶紧过去让家珍上我背脊,我笑着对二喜说: 「我女人我来背,你往后背凤霞吧。」 家珍敲了我一下,二喜听后嘿嘿直笑。我把家珍背到树下,让她靠着树坐在稻草上。看着二喜他们把草垛子分散了,扎成一小捆一小捆,二喜和另一个人爬到屋顶,下面留着四个,替我家翻屋顶的茅草。我看一眼就知道二喜带来的人都是干惯这活的,手脚都麻利。下面的用竹竿挑着往上扔,二喜和另一个人在上面铺。别看二喜脑袋靠着肩膀,干活一点都不碍事,茅草扔上去他先用脚踢一下,再伸手接住。有这本领的人,在我们村里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没到中午,屋顶的活就干完了。我给他们烧了一桶茶水,凤霞给他们倒茶水,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她也高兴,看到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干活的人,凤霞笑开的嘴就没合上 村里很多人都走过来看,一个女的对家珍说: 「女婿没过门就干活啦,你好福气啊。」 家珍说:「是凤霞好福气。」 二喜从屋顶上下来,我对他说: 「二喜,歇一会。」 二喜用袖管擦擦脸上的汗说: 「不累。」 说完又翘起肩膀往四处看,看到左边一块菜地问我: 「这是我家的地吗?」 我说:「是啊。」 他就进屋拿了把菜刀,下到地里割了几棵新鲜的菜,又拿进屋去。不一会,他在里面切猪头了,我去拦他,让他把这活留给凤霞,他还是用袖管擦着汗说:「不累。」 我只好出来去推凤霞,凤霞站在家珍旁边,我把她往屋里推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地扭着头看家珍,家珍笑着挥手让她进去,她这才进了茅屋 我和家珍陪着二喜带来的人喝茶说话,中间我走进去一次,看到二喜和凤霞像是两口子,一个烧火,一个做饭炒菜 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过后都咧着嘴笑了 我出来和家珍一说,家珍也笑了。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又想去看看,刚站起来家珍就叫住我,偷偷说:「你别进去了。」 吃过午饭,二喜他们用石灰粉起了墙,我家的土墙到了第二天石灰一干,变成白晃晃一片,像是城里的砖瓦房子。粉完了墙天还早着,我对二喜说:「吃了晚饭再走吧。」 他说:「不吃了。」 就着肩膀向凤霞翘了翘,我知道他是在看凤霞。他低声问我和家珍: 「爹,娘,我什么时候把凤霞娶过去?」 一听这话,一听他叫我和家珍爹娘,我们欢喜得合不上嘴,我看看家珍后说: 「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接着我又轻声说: 「二喜,不是我想让你破费,实在是凤霞命苦,你娶凤霞那天多叫些人来,热闹热闹,也好叫村里人看看。」 二喜说:「爹,知道了。」 那天晚上凤霞摸着二喜送来的花布,看看笑笑,笑笑看看。有时抬头看到我和家珍在笑,心里一慌,脸就红了。看得出来凤霞喜欢二喜,我和家珍高兴,家珍说:「二喜是个实在人,心眼好,把凤霞给他,我心里踏实。」 我们把家里的鸡羊卖了,我又领着凤霞去城里给她做了两身新衣服,给她添置了一床新被子,买了脸盆什么的。凡是村里别人家女儿有的、凤霞都有,拿家珍的话说是:「不能委屈凤霞了。」 二喜来娶凤霞那天,锣鼓很远就闹过来了,村里人全挤到村口去看。二喜带来了二十多个人,全穿着中山服,要不是二喜胸口戴了朵大红花,那样子像是什么大干部下来了呢 十几双锣同时敲着,两个大鼓擂得咚咚响,把村里人耳朵震得嗡嗡乱响,最显眼的是中间有一辆披红戴绿的板车,车上一把椅子也红红绿绿。一走进村里,二喜就拆了两条大前门香烟,见到男子就往他们手里塞,嘴里连连说:「多谢,多谢。」 村里别人家娶亲嫁女时,抽的最好的香烟也不过是飞马牌,二喜将大前门一盒一盒送人,那气派把谁家都比下去了 拿到香烟的赶紧都往自己口袋里放,像是怕人来抢似的,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着抽出一根放在嘴上 跟在二喜身后那二十来人也卖力,锣鼓敲得震天响,还扯着嗓子喊,他们的口袋都鼓鼓的,见到村里年轻的女人和孩子,就把口袋里的糖果往他们身上扔。这样大手大脚把我都看呆了,心想扔掉的都是钱呵 他们来到我家茅屋前,一个个进去看凤霞,锣鼓留在外面,村里的年轻人就帮着敲上了。凤霞那天穿上新衣服可真漂亮,连我这个做爹的都想不到她会这么漂亮,她坐在家珍床前,在进来的人里挨个找二喜,一看到二喜赶紧低下了头
Produce a paragraph in which the style does not vary from beginning to end. Paragraph: ### 楔子 杀手两戒 杀人要干脆利落,万不可拖泥带水,能趁人不备就趁人不备,能先发制人就先发制人,能一招毙敌就一招毙敌,能赶尽杀绝就赶尽杀绝,什么白衣胜雪、绝巅比武、武林规矩、江湖神话,全是瞎扯淡,杀手又不是戏子,演这些花招图这些虚名给谁看? 顶尖杀手只有一个标准:活下来,而且活得久 历代「独步王」都是这么教育后人的,如今,上官伐也用同样的话教育自己的儿子们 杀手第一戒,戒明。出手要有把握,尽可能占据天时地利,躲在暗处就是最大的优势 即使你的目标是一位半身瘫痪的乞丐,你也要把他当成绝世高手对待,悄悄靠近,从背后一刀杀死 你觉得丢人,是不是?没错,那个乞丐不丢人,他已经是死人,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真是一位绝世高手,化装成乞丐骗你进入圈套的 所谓「兵不厌诈」,打胜仗的将军才是良将,谁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尤其是他手下的兵卒,更得感谢主帅的不择手段,因为就靠着这些阴谋诡计,他们才活得好好的,有机会享受胜利的果实 伟大的将军永远只从敌人的后方和侧翼发起进攻,自大的蠢货才天天念叨着决一死战 杀手不是将军,所以他要比将军还要更狡诈更阴险更无情 曾经有这样一位高手,世家出身,武功卓绝,从少年时期就罕逢敌手,登门求教的人甚至需要提前预约,比试之后,无不心悦诚服,承认他是「天下第一高手」,就差将牌匾挂在门上 这位高手最后怎么着?死了。还不到三十岁,躺在阴沟里十几天才被人发现,尸体腐烂得不成样子,收尸的人都不忍心让他爹娘看到 他为什么死了?因为他犯了一个错误,离家闯荡江湖去了 登门求教的人都得守规矩,两人面对面,周围挤满武林名宿,一声「开始」,然后比谁出手快稳准,下三烂的手段谁也不好意思用,招式稍微走形一点都会遭到耻笑 习惯了「公平比武」的高手,一旦离家迈入江湖就变得不堪一击,没人知道他是被谁杀死的,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被杀死的,只知道他的致命伤位于后背 大家都同情这位高手英年早逝,嘴上鄙视那位鬼鬼祟祟的杀手,但是私下里却议论说,高手不是真正的高手,哪有高手挡不住身后偷袭的? 就连那些曾经败在高手剑下的人,也渐渐变了语气,声称自己当年战败是因为不占地利人和,真要是狭路相逢,谁胜谁负尚未可料 高手能怎么办?他死了,化成一堆白骨,一句也辩解不了 最后,那位神秘的杀手却成为偶像,人人都在传诵他的事迹,人人都声称曾经亲眼目睹过他出手,甚至有人自称就是他本人 ### 这就是江湖传奇的真实面目,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爬到高处,仰慕者自然会替你编出光明正大、风起云涌的人生,人们就只看到站在高处的你,谁会在乎你用了什么手段、脚下踩了多少具背后有伤的尸体 杀手第二戒,戒软。下手要狠,务必斩草除根,杀人不仅为了灭口,还是为了除「名」 曾经有这样一位高手,为报父仇勤学苦练十年,出道之后立刻横扫四方,有了十足把握,他找到仇家,杀得几乎鸡犬不留,最后杀到一对孤儿寡母时却心慈手软了,他想当大侠,想留「不杀妇孺」的好名声,就这么一念之间,他给自己留下杀身之患 孤儿寡母能报仇吗?当然不能,那个孤儿资质低下,练一百年也敌不过高手的一根手指头,寡母根本不会武功,容貌平常,想卖身度日都难,更不用说引诱别人替自己报仇 但高手的仇家原本很有钱,这份家业自然都被高手夺走,可是那对孤儿寡母却不这样认为,女人放出话,谁能替她报仇,那份该归她的家业就分给谁一半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用一张画饼当酬谢,可你能想到这样一份许诺打动了多少人?数都数不过来,从此以后,高手家的门槛就没闲过,高手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最后他还是被杀了,杀他的人是一个无名小卒 孤儿寡母拿回钱了吗?当然不能,无名小卒象征性地给母子俩一小块地,就此不闻不问,独享了价值百万的家业 孤儿寡母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名」,没有这对孤儿寡母,谁也没权力向高手讨要家业,有了这两个傀儡,天下人人得而诛杀高手,而且名正言顺 这就是「名」 「名」是世上最虚幻最害人的东西,真正的杀手从不求「名」,也从不给对手留下正「名」的机会 …… 金鹏堡主上官伐,第七代独步王,其实并非真正的王,他没有国土,但是西域三十六国任何一寸土地都去得,他没有臣民,但是上至王公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谈其名而色变 他是西域的杀手之王 独步王的身手高低没人能说得清,他从不参加公开比武,找上他的人和被他找上的人,一律死得干干净净 独步王也几乎没有仇家,被他杀死的人,连身边的狗都会身首异处 杀手两戒,上官伐向来奉行无误,对他来说,这两条原则比生命都宝贵,所以,当他得知第八个儿子没有斩草除根时,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七代独步王,绵延百余年,杀人无数,屠灭的门户足够组成一个西域小国,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纰漏:竟然杀错了人! 数颗人头,一字排开,摆在一张长桌上,认尸的异乡客人感受到了金鹏堡主满腔的怒火,识趣地躲入一边的阴影里 上官伐拎起其中一颗人头,扔给面色青白不定的八子,就是这颗人头,让他在异乡客人面前丢脸,这个面子是无论花多大代价都无法挽回的 「你是我儿子?你真是我儿子?」 上官伐脸部瘦长,微有些黑,眼窝深陷,上官家久居西域,不可避免地混入了胡人血统,当他愤怒时,目光就如同戈壁雪山一样冷漠无情 他的问题无需回答,八子与父亲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比较年轻,脸色涨红,好像两块烧红的铁板 只有一种方法能浇灭独步王的怒火,那是就杀人,即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不会手软,父子相残、兄弟互杀这种事情,在上官家时有发生,王座只有一个 但是上官伐犹豫了,他想起了八子的亲娘,那女人曾经带给他许多欢乐,狡黠的浅笑、完美的身体,时隔多年仍历历在目,她死于不知名的绝症,和这世上的所有女人一样,不管她们曾经在男人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心中最后一个愿望总是与亲生骨肉相关 病症发作得很快,所以当她弥留之际仍保留着七八分的容貌,哀伤而美丽的面孔让她的乞求很难被拒绝、被遗忘 「让怒儿长成和你一样的男人。」 上官伐相信自己遵守了承诺,给予幼年丧母的八子以最舒适的生活、最严格的训练和最大限度的信任 「娘儿们是祸害。」上官伐心想,怒火稍稍降落,但仍像一只笼中猛兽,焦躁不安,想要寻个出口,于是他拔出上官怒腰上的单刀 上官伐必须做点什么,规矩就是规矩,绝不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妥协,他强忍住杀人的冲动,挥刀斩掉八子的右手,那只拿刀的手 哀伤美丽的脸孔在上官伐脑海中渐渐远去 「七天,带一颗正确的人头回来。」 那个漏网的可怜虫是谁?叫什么名字?上官伐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那人必然会死在金鹏堡的刀下,他能令独步王斩断亲子的一只手掌,已经算死有所值了 …… 上官怒推开上来搀扶的属下,踉踉跄跄地退出大堂,和父亲一样怒火冲天,断手处的血流用一大包的金创药才止住,可无论用什么药,也止不住他心中的愤恨 他恨自己的父亲,竟然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全凭异乡客人的一句否认,就认定自己出错。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带队执行任务,本来,这象征着他从此与兄长们一样,能够自立门户了,如今,他失去右手,废了一多半的武功,脸面更是荡然无存 他也恨自己手下的那群废物,全是他们不用心,害自己出错,毁了大好前程 他最恨那个漏网的少年,一个必死的人,却非要苟延残喘这几日,就是再被杀死一百遍,也无法弥补他失去的右手 上官怒的怒火必须得到渲泄,对父亲的恨意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甚至不敢出声辩解,那个漏网少年此时此刻又不在眼前,他仅有的泄怒对象就是自己手下数十名杀手与刀手 杀手是金鹏堡的精华,刀手是金鹏堡的雇佣兵,对少主,他们都曾经当众立下永不背叛的誓言
延续以下段落的风格,进行相应的续写工作。 Paragraph: ### 野兽总会经历一段尴尬的时期,它已经足够强壮,有能力独立生存,但仍贪恋母兽的养护与乳汁,天真地以为生活就该如此,于是将过剩的精力全用于打滚与嬉弄昆虫,有时甚至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一幕:长得比母亲还要庞大的小豹子懒洋洋躺在草丛中晒太阳,耐心地等待自动到口的午餐,一点也想不到,这美好的时光终将、即将结束,一旦母兽准备再次受孕,天之骄子转眼间就会变成仓皇弃儿,只得独自浪迹天涯,每一次艰难的狞猎,都会消磨掉一点从前纯真的记忆,最终,它要么凄惨地死去,要么成长为冷酷无情的杀手 十四岁的顾慎为正处于与此类似的阶段,名字有一点老气,身上却还残留着许多孩童般的顽皮天真,父母兄长瞧在眼里可都有点着急,他心中却自有计较:要等姐姐出嫁以后,才「正式」长大成人 离这个日子还有三个月,计划好的人生却被一个意外打断了 一天中午,去后山放牧的家仆带回来奇怪的信息:一名骑士停在对面的山坡上,正向庄园这边观望 老爷顾仑亲自到后山查看,骑士已经不见了,他骑着马巡视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顾家两年前才从中原迁至西域,庄园位于天山南麓的一处绿洲之中,方圆百里之内尽是荒无人烟的大漠戈壁,只在山下有一座小村庄,住着十几户佃农,生人罕至,因此,也就怪不得老爷对这个消息感到诧异 顾仑原是武官出身,警惕性比较高,又向放牧的家仆详细询问了那名骑士的装扮与行为,接着不动声色地安排庄丁加强戒备 顾慎为的两个哥哥都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那名骑士大概是来寻找水草的牧人,见这里有人家就自动离去了 顾慎为平常无事也要生非,这时和父亲一样,将事态看得很「严重」,一本正经地骑着小马在庄园外四处巡逻,一有风吹草动就快马加鞭跑过去,务必要确认那是一只兔子还是一只飞鸟 可是此后几天,却再没有陌生人窥视庄园,一切风平浪静,日子似乎又要这么过下去,顾家几十口人继续忙着为小姐赶制嫁妆,从西域前往中原,数千里的路途,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可是不少 人人手头都有要做的事情,小少爷的职责就是天天跑进姐姐翠兰的闺房,撒娇耍憨,惹得她肝肠寸断,还没离家一步,泪水已经沾湿了好几件衣服 顾慎为心中有一套想法,中原与西域如同两个世界,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见面,他就是要用这种看似幼稚的手段让姐姐记住自己 平静的日子只是暂时的,陌生骑士出现之后的第十天夜里,几名蒙面客偷偷摸进了庄园,闹出不小的动静 ### 不管这些人夜闯庄园的目的是什么,
当时看来都没有实现,老爷顾仑外松内紧,一直在安排庄丁查夜,警醒的老仆杨峥最先发现了闯入者 混乱之中,在不同的地方发生了若干起打斗,但是交锋的时间都很短,小少爷顾慎为朦朦胧胧地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蒙面人已经迅速逃离 没人受伤 全庄人都醒了,十几名庄丁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如何阻击蒙面人,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闯庄的有上百人,但是老仆杨峥十分肯定地表示,蒙面人最多不超过五名 顾慎为没见着蒙面人,很是失望,缠着父兄问个不停,最后大哥严厉地命令他闭嘴,他才不情愿地缩进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里,安静地听着大家分析这些蒙面人的来历与目的 西域势力众多,人名地名复杂,顾慎为听得一头雾水,兴致渐渐消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彻底进入梦乡之前,他频繁地听到两个字――屠户,他想:不管「屠户」指的是什么人,都没什么好怕的,父亲可是货真价实的将军 其实,顾仑的将军名号并不如小儿子想得那么货真价实,过去在中原担任宫廷侍卫,直到致仕才象征性地封为正三品神武将军 身处宫廷,顾仑在中原武林却赫赫有名,这全是因为一套家传武功,武人杨峥当年为了学习其中的枪法甚至自愿为奴,顾家的长子次子也都堪称高手,只有最小的儿子半大不小了,仍然学无所成 顾家小少爷相貌清秀,看上去十分的聪明伶俐,也着实好学,就有一个缺点――没长性,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几天就弃之不理,他又是家中老幺,父母兄姐的宠爱集于一身,更是助长了他这个毛病 顾慎为被送回卧房,一觉醒来,没像惯常那样跑到姐姐房中厮混,而是满庄园晃悠,打听昨晚遇盗的详情 蒙面人一击即溃,庄里的人都觉得打了一场胜仗,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抓住俘虏,甚至连一滴血都没留下,不免有些美中不足,但是对着小少爷却是口若悬河,将场面描述得无比惊险 顾慎为听了之后更加失望,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的小书童茗香,怪他没有及时叫醒自己 茗香与顾慎为年纪相仿,是家中唯一敢跟小少爷较真儿的人,两手一摊,一脸的不服气,「少爷,你是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一个听使唤的小书童,睡着了给人打死都不知道,咋能叫醒你?」 顾慎为辩不过小书童,气得一个人跑去姐姐那里寻求安慰 与庄丁们的兴奋不同,老爷顾仑和老仆杨峥这一整天都很严肃,对庄丁们的督促比平时还要严格,并且派人出去打听消息,显然,顾仑认为夜闯庄园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庄园内外显出一丝紧张来 半天的热度过去,顾慎为对蒙面人已经不怎么关心了,对父兄的武功他充满信心,庄内还有其他好手辅助,就是千军万马来进攻,也一样兵来将挡,他自己只有看热闹的份 何况,现在的西域跟十几年前不一样,那时的西域大国争霸、小国混战、豪强拥兵、匪帮林立,抢劫者常常发现被劫者就是自己的同行,普通百姓只能躲在家中寻求神佛的保佑。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中原、北庭、疏勒三个大国取得了平衡达成了妥协,三十多个新旧小国重新安定,匪帮越来越少,渐渐成为传说 当年从中原迁至西域时,老爷顾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西域现在很稳定,那片庄园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顾仑的话说得没错,庄园所在的绿洲的确像是一处桃源 顾慎为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还是和往常一样,陪姐姐聊天、在庄内四处闲逛、与小书童茗香拌嘴,天刚一黑,就被父亲撵上床,很快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顾家小少爷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推搡自己,睁开双眼,十分不满,「干吗?强盗又来了?」 小书童茗香和小主人一样哈欠连天,手举着蜡烛,「不是强盗,是老爷。」 顾慎为勉强爬起身,看到父亲瘦削的身形就站在门口的阴影中 「欢儿,穿上衣服,送你姐姐一程。」 欢儿是顾慎为的小名,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才这么叫他 「姐姐就要走了?姐夫家还没派人来呢。」顾慎为很是惊讶,离原定的出发日期差着两个多月,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嗯,提前了,事情有些变化,这就得动身。」 顾慎为实在太困倦了,没精力思考,应了一声,在茗香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戴上斗篷,顾仑将准备好的包袱系在他的背上,又在他的腰带内插了一柄短剑 顾氏家传武功以刀枪并称双绝,并不擅长用剑,这短剑是专为顾慎为特制的,剑身狭窄,长不到两尺,重量一斤出头 短剑平时都由父亲保管,顾慎为难得一用,这时不由得惊喜万分,睡意全消,立刻就要拔出来鉴赏,顾仑按住儿子的手,小声说: 「你也是顾家的男人了,用它保护你姐姐,保护你自己,不要拿来炫耀。」 「嗯。」顾慎为郑重地答应着,脑子里马上幻想出成群的蒙面人来抢亲,自己手持短剑护在姐姐身前的场景 顾仑带着两个孩子从后门走出庄园,一路上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外面已经有三个人等候,分别是小姐顾翠兰、贴身丫鬟菊香和老仆杨峥 杨峥与顾仑亦师亦友亦仆,顾慎为跟随他练了几年基本功,所以称他为「杨师父」 顾仑将小儿子抱上马,夜光的阴影下,面孔更显清癯,比平时更像一名古板的教书先生
在接下来的写作中,延续这一段落的风格,并进行扩展。 Paragraph: ### 老仆杨峥带路,一行五人趁着夜色,先是经过一片草地,接着翻过一座小山,拐到了庄园附近唯一的土路上,茂盛的草丛消失无踪,一步之隔,他们迈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尽是坚硬的泥土与碎石,小书童茗香畏惧地呻吟了一声 顾慎为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黑夜中的行进、姐姐的出嫁、腰上的短剑,一切都显那么不真实,直到天边泛白,他才清醒过来,诧异地发现阳光是从背后射来的 「咦,咱们是在向西去吗?」翠兰的婆家是中原人士,从小定的亲事,送亲应该一路往东才对 杨峥含糊地嗯了一声,好像小少爷的问题不值一答,过了一会才说道:「咱们先去疏勒城,那里有官兵护送咱们。」 「疏勒城?」顾慎为惊喜地叫道,疏勒国是西域最大的国家,严格来说,顾家的庄园就位于该国境内,它的都城占地广大人口稠密,是西域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顾慎为早闻其名,迁至此地两年多,却一直未曾亲眼得见 顾仑曾经在中原担任高官,顾慎为一点也不觉得疏勒国派兵护送有什么奇怪,他只觉得自家的排场太小了些 翠兰小姐一直端坐在马背上,似乎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顾慎为恢复了活力,与姐姐并驾齐驱,念叨着到了疏勒城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又拔出短剑,像模像样地挥舞着,翠兰少言寡语,偶尔开口说几句话,都是劝弟弟小心些 虽然只大了三岁,翠兰对这个淘气的弟弟却像母亲一样看护着 因为有两名少女,一行人走得很慢,正午阳光炽烈,杨峥也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翠兰和丫鬟已经有点摇晃了,却都强忍着不说,顾慎为心疼姐姐,自己也有点忍受不住直面而来的暴晒,大声嚷嚷着要喝水吃饭 就在这时,后面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杨峥跳下马仔细听了一会,从马身右侧解下惯用的长枪,立在土路中间,白发飘飘,威风凛凛 其他人都自觉地退到路边,只有顾慎为眼睛一亮,也跳下马,拔出短剑,与杨峥并肩站立 「姐姐,别怕,我来打强盗!」 「别挡着我。」杨峥横起长枪,用枪杆将小少爷拨到后边,他在顾家地位很高,除了老爷顾仑,他对谁都不客气,尤其是顾慎为名义上还是他的徒弟 顾慎为不满地晃着短剑,还想为自己争取杀敌的机会,这时就见远处扬起一片灰尘,追兵已经到了 一共三个人,皆着黑衣,离有二十余步的地方勒住马匹,一起拔出了腰刀 「顾家的人要回顾家去。」中间的黑衣人说,声音冷硬得像是生锈的铁块 「无名之辈应该滚回老家去。」杨峥挺起了长枪 ### 顾氏一门讲究「刀枪双绝」
,先练刀,再练枪,杨峥尤其精于枪术,虽然以一敌三,却也丝毫不惧 左首的黑衣人拍马挥刀杀来 杨峥端着长枪,枪尖斜斜指上,两腿分开,稍稍下蹲,那幅模样就像是庄稼汉手持锄镐,对抗扑来的恶狼 黑衣人杀到近处,腰刀高高举在空中,正要狠狠砍下,杨峥手中长枪倏地刺出 这一刺即简单又平实,没有一点花招,也看不出有多大力度,似乎小孩子也能躲得开,黑衣人却偏偏反应不过来,胸膛中招,连人带刀一起摔落,连声啊都没发出来,跨下的马继续跑了一阵才莫名其妙地停下来 另两名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催着马匹后退了两步 顾慎为却兴奋地跑前两步,他一直不觉得师父的武艺有多高强,特别是对自家的枪法颇有微词,天天戳来戳去,多少年了,杨峥就没练过别的招式,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戳竟有如此威力,小少爷不由得对师父和家传枪术全都刮目相看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各自举刀,同时拍马进攻,一左一右,想要进行夹击 顾慎为凑上前,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短剑的威力,其实他从未学过剑术,就心不在焉地练过几套刀法,对他来说,用剑和用刀没什么区别 杨峥再次用枪杆将小少爷拨到身后,依然是双腿微弯,长枪冲前,好像他就只会这么一招 有时候一招就足矣,杨峥在顾氏枪术上浸淫数十年,每日最少戳一千次,无论寒暑雨雪,从未间断,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平淡无奇的一戳,在他心中却是一招化万招,一招抵万招,越练越是奇妙无穷,其中蕴味难以言说 只有老爷顾仑能理解他的心思,毕竟这套枪术就是顾仑传授给杨峥的,顾仑常常叹息说,顾氏「双绝」中的长枪之术只能由外姓继承了 因为这个原因,杨峥对顾家忠心耿耿,只有要他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少爷与小姐 两名黑衣人杀到 杨峥连刺两枪,速度快得好像是同时刺中了两人 一名黑衣人一声不吭地跌落马下,另一人啊的一声惨叫,摇晃了几下,竟然没有落马,双腿一夹,全身低俯,向西边奔逃 杨峥转身单手举枪,瞄了一会,用力掷出,一丈多长的长枪笔直地射出,与标枪一样平稳快速 三十步以外,黑衣人被长枪直贯胸膛,像布偶一样掉在地面上 「杨师父!」顾慎为又是惊喜又是敬佩地叫道,「教我枪法吧!」 「每天对着靶子戳五百下,三年之后小成,然后每日戳一千下,坚持十年,枪术就练成了。」 「那不如练‘合和劲’,十年之后更厉害。」 「嗯,也行。」杨峥走到尸体旁边,拔出长枪,在黑衣人身上擦去血污,翻身上马,继续赶路。他对小少爷的热情不放在心上,就和那三具被抛在路上的尸体一样 合和劲是顾氏家传内功,向来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威力极大,是顾氏武学的根基,杨峥深受顾仑信任,也没获得传授 顾慎为从几岁开始就练习合和劲,将近十年了,还在入门第一层停滞不前,算是创下了顾氏历代子孙中修练速度最慢的纪录 五人继续前行,顾慎为对强盗的来历十分感兴趣,杨峥一言不发,他只好与小书童茗香热切地讨论,姐姐翠兰和丫鬟菊香慢慢从惊吓中恢复,偶尔也插一句 讨论了一个时辰,顾慎为的热情熄灭了,杨峥却突然说道: 「他武功很好。」 「谁?」顾慎为诧异地问 「差点逃跑的那个。」 「他?我看稀松平常,一招没使出来就被师傅你射个了透心凉。不,他武功的确很好,可是咱们顾家枪法更厉害,是不是?」 「呵呵。」 杨峥没有争论下去,高手比武往往数招内分胜负定生死,一招即败的人未必比一招制胜者差多少,换个时间地点,情形可能就会颠倒,其间的微妙,很难向外人解释清楚,顾慎为虽然姓顾,修习家传武功时间也不短,但从未登堂入室,仍算是「外人」 又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暗,杨峥终于肯停下休息,前后无村无店,说是休息,也不过是在路边的石块上小坐而已 奔波一天,顾慎为已经精疲力尽,靠在姐姐身边,茗香、菊香从包裹中找出干粮与水,服侍主人进餐 杨峥简单吃了几口,频频向东张望,仍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顾慎为对杨师父的过分谨慎有些不以为然,杨师父不仅从父亲那里学会了枪法,还学了他那古板的性格,三具尸体摆在大路上,还有什么人敢再追来? 「欢少爷,有一件挺重要的任务,不知你愿不愿意做?」顾家只有杨峥称顾慎为「欢少爷」 「愿意愿意,是和杀强盗有关吗?」顾慎为兴奋地一跃而起 「嗯,不过这事做起来不大容易,欢少爷不用勉强。」 「越困难越好。」顾慎为扶着剑柄,骄傲地说 「我要你快马加鞭,去疏勒城搬救兵来。」 「救兵?强盗不是死了吗?」 「可能还会有更多强盗追来。」 「师父一枪一个,我……两剑一个,把他们全杀光。」 「可是他们人多,就咱们两个人,很难保护小姐周全。」 顾慎为看了姐姐翠兰一眼,「有道理,我去,找谁?国王吗?」 「不,你到疏勒城找杨元帅,就说杨峥请他,他自会明白。」 「好好。」 顾慎为站起身就要上马,杨峥拽住他,「和茗香换下衣服,你这身不适合骑快马。」
继续这一段落的故事,注意保持原有风格的一致性。 Paragraph: ### 顾慎为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驱赶紧追不舍的睡意,他已经驱马奔驰差不多一整夜了,又困又乏,头晕目眩,这才深刻体会到骑马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想当年从中原万里迢迢迁往西域时,他一路上蜷在家人的怀里,几乎没感受到戈壁大漠的严酷 他止住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偏北,一条偏南,杨师父只说一直向西,可没说南北如何选择 幸运的是路上开始有行人了,不幸的是头几拨人都不会说中原话 顾慎为对杨峥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十分在意,受不了在路上干等,干脆随便选择偏北的路,跑了一阵,终于碰到一伙牧民,其中一位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他告诉顾慎为走错路了,听说少年想找「杨元帅」,忍不住哈哈大笑 「都城没有杨元帅,整个疏勒国也没有杨元帅。」 「杨师父说有,就一定有。」顾慎为十分肯定地说,一个牧民大概从来没见过什么高官贵人 「哈哈,你的师父真会编笑话,我们疏勒国没有元帅,只有将军和都尉,就算有元帅,干吗用一个姓杨的中原人?」 牧人们大笑着离开,留下顾慎为一个人呆在原地 顾慎为不是傻瓜,他不过是单纯了一些,因为从来没受过欺骗,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被两个哥哥欺负一下,所以很容易相信并接受父亲与师父的种种说辞,一旦开始仔细琢磨,他立刻就发现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同寻常 少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顾慎为调转马头驰回原路,脸绷得紧紧的,发现自己被排除在家族事务之外,感觉非常不好,他很想知道再见时父亲和杨峥会怎么解释这一切 直到中午,顾慎为也没遇着姐姐等四人,一队商旅从东而来,人人神色慌张,好像刚遭到抢劫似的,其中一人大概是出于好意,对着独自骑马狂奔的少年高声叫道: 「回头!回头!」 顾慎为没有理会这个善意的提醒,心揪得更紧了,跨下的马已经口吐白沫,他仍然用马鞭狠命地催促它跑得再快些 半个时辰之后,他远远看到一杆长枪笔直地树立在路边,微微摇晃着,像一根失去旗帜的旗杆 枪头上插着一颗人头,白发零乱地飘动着 到了近处,顾慎为认出那果然是自己的师父,顾家的老仆杨峥,双目圆睁,似乎对自己的死亡很不服气 他曾经用一杆长枪连挑三人,只不过隔了一夜,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杀他的人一定是为了示威,才将他的头颅插在长枪上,向来往的路人展示 接着,顾慎为看到了地面上横躺着的尸首,不只一具 杨峥的尸体就在长枪附近,身上没有一道伤痕,杀他的人干净利落,只一招就取下了首级,顾慎为无法想象这人的武功高到何种程度 ### 旁边还有三具尸体,
一具是丫鬟菊香的,前胸和脸部刀伤纵横,鲜血染红了衣裳,她根本不会武功,杀手却多用了几招,似乎只是为了折磨她 另一具是小书童茗香的,他还穿着小少爷的衣服,顾慎为只能通过衣饰判断出尸体的身份,因为茗香的头颅不见了,没插在枪头上,也没丢在附近 顾慎为从马上摔下来,双膝跪下,忍不住呕吐起来,直到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他才强迫自己去看最后一具尸体,因为这具尸体很奇怪 令顾慎为稍稍心安的是,这最后一具尸体不是姐姐,而是一名少年,与自己的年纪差不多,身上与菊香一样伤痕累累,但是相貌陌生,他从来没有见过 顾慎为跳上马,继续向东奔驰,他要知道姐姐的下落,要回家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印象中,顾家没有敌人,在中原没有,在西域更没有 时至黄昏,顾慎为回到了庄园山下的小村庄,这里的十几户村民都是顾家的佃农,平日里的这个时候,正该是炊烟袅袅的景象,今天却家家紧闭门户,没有一缕烟升起 向山上望去,顾家庄园已经化做一片灰烬 顾慎为来到自家的大门前,跳下马,呆呆站立,心中一片茫然,望着黑黢黢的废墟,好像被一个奇怪的梦境困住了,无论怎么用力也醒不过来 家就这么没了吗?人就这么死了吗? 顾慎为踩着仍有余温的碎瓦与断木,挨间屋子查看,就像屋顶和墙壁还存在似的 这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屠杀,每具尸体都留在原地,已然烧得面目全非,但是根据位置,顾慎为仍能大致判断出死者是哪一个 父亲顾仑与母亲许氏并排躺着,双双被斩去了头颅,顾慎为得费力地拨开上面覆盖的砖瓦木块,才能见着两具瘦小的骨骸。顾仑一身武功,在儿子心目中是了不起的英雄,面对外敌竟然毫无察觉 两个哥哥也躺在原处,同样被斩去头颅,同样死得静悄悄,苦练十几年的身手没有丝毫施展的机会 仆人与庄丁都是全尸,杀手似乎只对主人的头颅感兴趣 但是姐姐仍不见踪影,她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丫鬟的尸体,虽然烧得不成样子,顾慎为仍能认出其中没有一个是姐姐 从小生活无忧,自幼备受宠爱的少年,突然间陷入家破人亡的境地,最初的感觉只是恐惧,他的家没有了,今后谁来保护他、指引他? 他还想着等姐姐出嫁以后再正式迈入大人的世界,转眼之间,他发现自己孤零零地留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前途未卜,眼前一片迷雾 慢慢地,愤怒占据了少年的心,他要找回姐姐,他要报仇,杀光所有仇人,不管仇人有多少、来自何方 一旦起了报仇的念头,顾慎为一下子恢复了理智,不能就这么空手去找敌人,他需要一些资本 庄园遭到了杀手们的劫掠,大部分财物都被一扫而空,但是总会有漏网之鱼 顾慎为从来没关心过家中的财政状况,但是此时此刻,许许多多的生活细节在脑海中回闪,他从中推断出一些小秘密 在二哥的床下,他挖出了一小包银子,推开上面的尸体时,他险些流泪,但是强忍住了,泪水有什么用?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一招或许能带来安慰与帮助,现在却只是意味着软弱与耻辱 复仇之路很漫长,他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家人的遗骨该怎么处理 顾家的主人连全尸都没留下,被大火烧得只剩焦黑的骨架,轻轻一碰就会折断,顾慎为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哥哥的遗骨抱到父母的房间里,与另两具遗骨并排放在一起 说是「房间」,其实哪还有什么房间,屋顶坍塌,墙壁倾倒,一地的灰烬、砖瓦、烧焦的木头和铜铁器,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荒冢,断壁残垣长满青草 顾慎为曾经见过这样的村庄,草丛中白骨森森,成为爬虫的巢穴,被经过的鸟兽任意践踏 他不能让自己的亲人残缺不全地死去之后,再遭受这种折磨 顾慎为突然硬下心来,找来一块墙砖,跪在地上,将四具遗骨砸得粉碎,每一下他都砸得那么用力,好像在对待仇人似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上天不公!」 顾慎为恨恨地说道,捧起骨灰撒向空中,顾家不该遭遇这样的下场,父亲顾仑虽然习武,但是从不涉足江湖恩怨,在朝庭中更是小心谨慎,向来不肯得罪人,坚持忍让之道,有时甚至到了软弱的地步 或许父亲暗中有敌人,可是顾家已经不远万里迁到了西域,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追杀到这里呢? 顾慎为想不通,他将这一切归罪于上天,抓起那块墙砖,狠狠向空中抛去 上天在残忍地对待顾家之后,似乎还想再嘲讽一下顾家的小少爷,墙砖只升起数尺高,划着讽刺性的弧度落到了「门」外,当的一声砸在门口花盆上 盆内的石榴树已化为一截黑木,花盆也烧得脆硬,随着那一声响,裂为数片,委顿一地 顾慎为的力量早已耗尽,抛出墙砖之后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气喘吁吁,连诅咒的劲儿都没有 仅仅片刻之后,上天的嘲弄就变成了奇迹的展现,顾慎为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团还保持着花盆形状的土壤,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接着他像疯了一样跑到外面,双手用力拨开焦土,将花根扔到一边,从盆底挖出一只很小的油布包,轻轻捏了一下,确定里面是一本书,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将它塞进怀中,放在小包银子后面,贴身藏好